硬核系统让我当大佬by醉鱼仔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08-11
她看着前面带路的小姑娘,心里暗暗叹气,她一个成年人都觉得重,她还不知道有多吃力。
送完小姑娘,孟秋和宋玉茹回去,在她家门口,把她买的东西一样样卸下来。
宋玉茹吐槽:“你竟然买了这么多东西,别的不说,花钱你是真的很会花。”
孟秋笑,邀请她:“中午要来我家吃饭吗?”
“不了,”宋玉茹指指隔壁,“我去我姐家一趟。”
中午时间,学校放学,何蓉赶回家做饭,还没走到门口,就见她妹妹跟隔壁姓孟的有说有笑。
何蓉皱眉,喊道:“玉茹,还不过来干什么?”
“来了,来了!”
等进屋,何蓉就问:“你怎么跟她混一起去了?”
宋玉茹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大口,才道:“混一起怎么了?刚才回来我还载她呢。”
“什么?你、载、她?!”
“嗯。”
“你有没有搞错,你知不知道你跟她什么关系,你还载她?”
宋玉茹放下杯子:“姐,我觉得她挺好的,很合我脾气。而且不就是一个男人吗?他看不上我是他的损失,我至于为了他跟人斗成乌眼鸡吗?”
“我宋玉茹又不是嫁不出去。”
“我单方面宣布,虽然我还是看季屿不爽,但跟孟秋没关系,我俩是朋友。”
“姐我回文工团了,那是二斤野猪肉,你做给华华他们吃吧。”
宋玉茹机关木仓一样说完,翩翩而去,留下她姐怀疑人生。
“朋友?姓孟的是狐狸精变得啊?这才几天啊,就倒戈了,还朋友?”
外面她妹还在邀请人家有空去看他们排练,何蓉更怀疑人生了。
她把那块肉当成她妹妹,狠狠摔在砧板上,气道:“我是为了谁啊?”
中午时间来不及,晚上孟秋就吃上了红烧肉,不知道季二哥怎么做的,明明是野猪肉,却一点儿腥臊味都没有。
她从厨房拿了一个干净的碗出来,将盘子里的红烧肉一分为二:“这一半是你的,这一半是我的。”
然后又数了数自己的那一半,夹出一半放在那个干净的碗里。
季屿不解,孟秋笑道:“我想把那一半留给宋干事,他们文工团不方便做饭。她专门联系省城的同学,帮我找元器件,我很感谢她,想让她也尝尝。”
“原来是留给宋干事的,吃完饭用帮你热一热吗?”
“可以吗?”
“可,以。”季屿微笑。
没两天,孟秋发现桌子上多了一个包裹,季屿训练回来,一身臭汗,在院子里洗脸,孟秋站在门口问:“有人寄东西来吗?”
“嗯。”季屿擦干脸上的水,轻描淡写道,“知道我结婚,朋友寄来的贺礼,你帮我拆开看看。”
孟秋应是,一分钟后,她看着面前黑红两色的物件,瞪大了眼睛。
“二哥,是收音机!”
季屿拧干毛巾,将盆里的水泼出去,拿着毛巾脸盆进来,淡定道:“收音机啊?我用不上,你不是最近在找收音机吗?你拿去用吧。”
“这不好吧?要一百多块钱呢。”而且是和王同志那台一个款式,他还说这款非常不好买,他都是专门跑沪市才买到的。
季屿道:“你要是不用,我留着也是放那里当摆设。就当我借你的?”
“我欠你的越来越多了……”孟秋感叹。
“五年时间,你还怕还不清吗?五年不行,就十年。”
孟秋伸手抓住面前的收音机,十年时间,她一定能还清。
季屿见她看着收音机,眼珠子都不挪一下,在心里默默补充后半句,十年不行就二十年,最好一辈子还不清。
想知道内部构造和电路图,看是看不出来的,还是得上手。
季二哥基本上每天都有训练,家里没什么事要她做,白天全是她的自由时间,她可以全身心地投入其中。
就是偶尔有人叫她,就像现在。
“小孟?小孟?”
孟秋从窗户探出脑袋,田嫂子挥舞着手臂,热情邀请:“我们去山上挖野菜,去不去?”
她笑笑,婉拒道:“我有些事情,就……不去了,谢谢嫂子来叫我。”
“这有啥好谢的?那我们去了!”
田嫂子离开,孟秋松了一口,坐回桌前,继续干活。
一台崭新的收音机,眨眼间,就被她拆成了一堆零零碎碎。收音机的内部结构像画卷一样在她的眼前展开,逐渐清晰、?*? 完善。
“哦,原来是这样……”
这款收音机比普通的价格贵一倍,还如此受欢迎,是有道理的。
这是一款八管半导体收音机。
收音机的发展历程,从矿石收音机,到电子管收音机,再到晶体管、集成电路、DSP技术……孟秋穿来以前,在她那个世界,国家已经研发出DSP芯片,这是一种用“软件无线电”代替“硬件无线电”的技术。
而在这个时空,五十年代末期,国外就已经研制出世界上第一块集成电路,但在国内,目前还是晶体管收音机的天下,如果历史和她前世一样,恐怕要到八十年代,华国才会研制出集成电路收音机。
这款八管半导体收音机就是当前最盛行的晶体管收音机。
其中的“八管”,指的是含有八只三极管,除此以外,它还有一只二极管,以及超过一百件的电子元件。
而这些电子元件中的绝大部分都安装在一张小小的印刷电路板上,结构紧凑,大大地缩减了收音机的体积和重量。
不管是从外观造型,还是从音质性能上来说,这款收音机都几乎是国内最好的了。
孟秋将主要元件挑出来,诸如磁性天线、中短波振荡线圈、中频变压器、输入输出变压器……在草稿纸上一一画出它们的示意图,并标注出具体数据。
一边画,一边想,基本的元件她都写给玉茹了,也跟她说了,如果对方能弄到其他的元件,也给她捎一份,多多益善,但她也不确定她的那位同学究竟能弄来多少。
孟秋用竹镊子夹起一只晶体管,对着光看了看,有些元件她能自己制作,但有些就不行了,不是做不出来,是材料设备不全。要是真的没有,就只能改变性能了。
不对,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
孟秋拍了一下额头,呼叫系统。
系统确实很智能,宿主可以选择进入系统的方式。如果意识全部进入,在外界看来,就仿佛是睡着了。还有一种就是像她现在这样,意识完全清醒,眼前出现一道仅她可见的光屏,她可以选择用手指操作,也可以选择在心里默念。
比如她默念:“打开商城。”
光屏跳转,商城的页面出现,孟秋又道:“搜索晶体管。”
页面中出现成千上万条信息,看得人眼花缭乱,孟秋在搜索栏多次细化要求,终于找到想要的晶体管,和她手里的一样,不,比她手里的这个晶体管还要精良。
而售价仅0.01星币,对于拥有9.9星币的她来说,这个价格,真的很便宜!
孟秋的手指放在“购买”的图标上,就在要点下去的时候,突然顿住。
不管什么东西,都有来源。要是从系统中购买,一次、两次,或许没有什么。可是不知不觉中养成习惯,以后缺什么都从系统中购买,拿出来的东西越来越多,总有一天会被有心人注意到。
到时候人家一调查,发现那些东西竟然是凭空出现的,人家会怎么看她?
系统?我看你是敌特差不多,老实交代,那些东西是不是美帝暗中资助你的!
被国家发现就算了,说不定还能混个编制,但要是被坏人发现,能拿出各种神奇物品的宝贝,甚至还能延长人的寿命,谁知道会有多少人疯狂?
自古以来,就不缺人追求长生。
孟秋摇头,晃走脑海中那些可怕的联想,暗暗下决心,系统商城中,除了无形的商品,其他的东西,不买,坚决不买!
不能开这个头。
她慢慢收回手,恋恋不舍地看了一下光屏上充满诱惑力的晶体管,却还是坚定道:“关闭。”
孟秋放弃走捷径,拿出一张空白纸,开始画电路图,先画好这个,才好按部就班地组装。
第二步就是将亲手拆开的收音机再完好无损地组装回去。如果连原样装回去都不行,还谈什么自制一台新的呢?
季屿回来时,就见她坐在窗前,在纸上认真地写写画画。他站在门口,静静地看了一会儿,没有惊动她,放轻脚步,下楼做饭。
“呜呼,搞定!”
孟秋伸了个懒腰,看着面前恢复如常的收音机,在心里给第二步计划打了个勾,完成。
外面有人喊“狗蛋、大牛,死哪儿去了?吃饭了!”,孟秋想起什么,拍拍自己的额头:“坏了!”
以往午饭都是他们分工合作,季二哥掌勺,她打下手,今天忘记时间了。
她急急忙忙地下楼,刚走到楼梯口,就见季二哥从厨房出来,他身上还系着围裙,手里端着盘子,盘子里的菜冒着热气。
他抬头,对她一笑,声音温柔:“忙完了?可以吃饭了。”
孟秋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感觉心跳有点快。
吃完饭,孟秋坚决要求,今天的碗筷由她承包。
她将他身上的围裙解下来,季屿配合地低头,孟秋推他到客厅坐,又哒哒哒跑上楼,把自己组装好的那台收音机拿下来。
“二哥,你听听看,和之前有没有变化?”
季屿想到刚才在楼上看到的一桌零件,看看眼前的收音机:“你把它又装回去了?”
“嗯!”孟秋一边洗碗,一边道,“外表看起来没问题,就是不知道里面会不会有问题?二哥,你帮我检查检查。”
季屿打开收音机,听了一会儿,真的没听出来和之前有什么不同,他检查了一下外壳,严丝合缝,如果不是他中间看到过那堆零件,还以为它从来没有被拆过。
他道:“没问题。”
孟秋高兴道:“那就好。”
季屿问她:“怎么突然研究起收音机?”
孟秋笑道:“嘿嘿,秘密。二哥,等我做好,一定第一个让你知道,你可是我最大的赞助商!”
季屿被瞒着,心情不爽,下一秒就被“第一个”安抚到。
季同志一开心就想爆金币。
“一个收音机够用吗?要不我让朋友再寄几个来?”
“够啦,够啦……”
在孟秋把这台收音机的内部结构研究透彻前,宋玉茹给她带来了好消息,她省里同学寄来的包裹到了。
她省里的同学非常用心,不仅把能买到的元件都买了,还寄来了一本《无线电》杂志,说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对收音机感兴趣,听朋友说,这本杂志里有许多相关内容,也给她捎了一本。
孟秋惊喜异常,随手翻了翻,就翻到画着某款收音机电路图的那页。
“哇,还有这个……太有用了!”
孟秋激动地上前一步,给了她一个熊抱:“玉茹,谢谢你,太谢谢你了!”
宋玉茹见她扑过来,下意识地张开胳膊,等反应过来,有些不好意思,她还从来没有和人这么亲密地抱过。
这年头大部分的人还是比较含蓄的,孟秋这么直白的情绪表达,显得有些异类,文工团其他人看过来。
宋玉茹脸上发热,不自在地推推孟秋:“好了,好了,不就是一些破零件,一本破书吗?至于这么激动吗?”
孟秋松开她,美滋滋道:“不是的,这些对我来说,可是宝贝!”
宋玉茹一脸嫌弃:“傻。”
她心里惆怅,她这个新朋友性格也太单纯了,感觉随便弄点破烂就能把人拐走。
唉,朋友都认了,还能怎么办?只能她多照顾点了。
宋玉茹自带滤镜,觉得自己的好朋友好欺负,但别人可不觉得,尤其是某个曾经在孟秋面前没讨到好的老太太。
冯大娘,家属院一霸,一般人没她年纪大,比她年纪大的,没她无赖。
这么多年,打从她来到家属院,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没有别人欺负她的份,可以说是打遍家属院无敌手。这回却折戬沉沙,终尝一败。
冯大娘心里很不高兴,偏偏赶集那天之后,她再倚老卖老时,人家就拿话噎她,
“冯大娘,您这么大年纪了,可懂点事吧!”
懂点事吧!
懂点事吧……
魔音入耳,听得冯大娘脸上的褶子都更深了。
她这不就记恨上孟秋了?暗骂这个黄毛丫头,忒不是个东西!
冯大娘拥有百折不挠、屡败屡战的美好精神,失败一次不要紧,誓要将这个臭丫头治住。她想了一二三四五六七招,谁料对方根本不接招。
这个臭丫头,一天到晚连门都不出,也不知道在家搞什么东西。
冯大娘心想,行,你不出来,我找你去!
她还是有些怕季屿的,既恨又怕,不敢招惹他,就盯着季家,等季屿出门,才去找孟秋。
过去一看,那臭丫头在吃早饭,吃的还是白粥呢,桌子上还放着一个煮鸡蛋。
冯大娘先是撇嘴,紧接着眼珠子就转了起来。
一个丫头片子,还吃什么鸡蛋?就应该给她大孙子吃!
她一拍大腿,张口就诉苦,说你家伙食好,不像我家,负担重,我大孙儿都多少多少天没吃过白煮蛋了。反正你家就你们两个大人,不缺一个鸡蛋,这个就给我——嗯?鸡蛋呢?
孟秋嘴里还塞着半个鸡蛋,嚼吧嚼吧,看着她:啊?你说什么?
冯大娘觉得她就是故意的,气得脸皮直抽抽。
之后她再想去,那臭丫头竟然把门关上了,她喊门,她还不开,连楼都不下,就站在二楼,问她有什么事。冯大娘随便诌了个理由。
那丫头竟然说:“我和你不熟,我对家属院也不熟,你要是有什么事,可以找其他人帮忙。”
一而再,再而三,没达到目的,反而把冯大娘气得七窍生烟。
“你们说说,这丫头是不是不懂事?我一个老人家,上门找她,她还不搭理。也就是在这里,要是在我们乡下,像她这样没家教的,看我不大耳刮子抽她!”
冯大娘找不到当事人,便开始满家属院说孟秋的坏话。
大家又不是不知道她是什么人,谁听她的?冯大娘见大家不跟她一起骂,心里不痛快,越说越过分。
“大早上,还喝白粥,吃鸡蛋,还专门用个碟子装咸菜,哎呦喂,哪像是普通老百姓?我看她就是地主、资本家做派!”
“冯大娘,人家喝个粥,吃个鸡蛋,就是地主资本家,我听你家大孙子讲,你家昨天还吃肉了,那你家是什么?要不要我们去革委会分辨分辨?”
说话的嫂子最讨厌这些事。
这两年,局势什么样,谁不清楚?他们驻地属于部队内部管理,风气好一些。外面今天斗这个,明天斗那个,害了多少人?就像她父亲,就是一个教书的,都能因为以前无意中说过的话,被人举报。
冯大娘空口白话,就说人家是地主资本家,在她看来,就是心肠坏。
冯大娘显然也知道革委会是个什么地方,扯着脖子喊了两句“我们家三代贫农”、“我清清白白我才不怕”,到底没敢再往那方面扯。
转而说孟秋怎么怎么不尊老爱幼,怎么怎么懒。
“谁家媳妇像这样的?天天什么都不干,挑水都要季营长挑,满大院瞅瞅,有这么懒的媳妇吗?”
“这丫头要是放我们村里,别说什么彩礼不彩礼,倒贴钱,都没人要!”
“你们不知道,他们家,连做饭都是季营长做……”
冯大娘唾沫横飞,意见很大,仿佛孟秋是她儿媳妇,恨不得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不合格的儿媳妇。
大家听个乐子,她们的关注点在:“季家的活,真的都是季营长干?”
“不是吧,那天我还看到小孟在院子里洗衣服呢。听冯大娘胡说八道,人家小孟不也干活吗?”
“挑水是季营长。每天早上,天还没亮,他就去挑水了。我都看到好几回了……”
“那不是小孟身体不好吗?”
“这倒也是,她那小身板,两桶水都不一定能挑起来!”
“还两桶?那天我见她帮招娣那孩子拎水,好家伙,半桶都不知道有没有?踉踉跄跄,差点没摔着!”
一帮嫂子哈哈哈,不客气地嘲笑孟秋的弱鸡。
又有人问:“那做饭呢?我倒是听我们家那口子说过,他们家请客那天就是季营长烧的。我还当那天人多,忙不过来,他给打下手,难不成他们家都是季营长掌勺?”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也不能专瞅着做饭的点,往人家去啊。”
一帮嫂子又哈哈笑,专瞅着做饭的点往人家跑的有啊,冯大娘不就是吗?但凡谁家做点好的,她都会带着孩子上门,硬赖着不走。有人抹不开脸,只得给她点,给了她,心里又憋屈。
冯大娘见众人看她,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怎么地,怎么地,她凭本事要的!你们这些没饿过肚子的懂个屁?脸算什么?什么都不如吃到肚里实在!
何蓉推着自行车过来,有人叫住她,顺口问了一句。
“何蓉,听说季家每天做饭的是季营长,是不?”
何蓉一听这话题,浑身的怨气都快化为实质:“嗯!”
“还真是啊?”嫂子们不敢相信。
本着大家都不好过的心思,何蓉详细地描述了一番。
“季营长每天早上起来,先把水缸挑满,再做早饭。中午让孟秋把菜准备好,训练回来炒菜。晚上连菜都不用孟秋管,一手包揽。”
何蓉掰着手指数:“从他们来,他们家做过红烧肉、烧茄子、青椒炒鸡蛋、酸萝片炒鸡杂……还做过土豆饼、鸡蛋饼、青菜饼。某天季营长在河里网了一盆餐条,还用锅给孟秋炕了一锅小鱼干,酥酥脆脆,刺都不用吐的那种,让她在家饿了垫肚子。”
“别问我为什么知道得这么清楚,要是你们住他们家隔壁,家里有三个天天被隔壁的香味馋得张口闭口‘妈妈妈’的倒霉孩子,你们也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何蓉一口气说完,微笑。
在场的嫂子们家里都有孩子,瞬间能体会她的心情了,同时心里羡慕嫉妒恨。
满家属院,男人们有一个算一个,谁下厨啊?
一个个大老爷们似的,训练回来,衣服一脱,往椅子上一坐,就等着吃饭了。往往还挑拣“今儿怎么又吃这个呀”、“一点油水都没有”,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偶尔她们不在家,就吃食堂。十次里可能有一次,不得不在家里烧,就那么一次,还把锅给烧糊了。
当然,也不是说,所有家男人回家都不干活。他们偶尔也会干,只不过不是洗衣服做饭这样的事。
比如田桂珍家,她婆家娘家条件都困难,她男人每个月津贴发下来,一分为三,一份寄到婆家,一份寄到娘家,剩下的那一部分才是他们一家子吃用的花销。
为了贴补家用,她家也申请了田地。她男人有时候回来,卷起裤腿就下田干活。
说实在的,部队的训练不轻松,训练完又去干农活,累不累她们不知道吗?
可你要是说,你在家烧饭,田里活我去干。不行,人家坚决不答应。
“我一个大男人,我烧什么饭啊?让人知道,还不得笑话我?”
平时大家都这样,她们也没觉得有哪里不对,可是现在出现个季营长,她们突然发现——
嗨,人家怎么就不怕被人笑话呢?
心态不平衡了,众嫂子磨刀霍霍,向自家男人。
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男人们:阿嚏!怎么回事?谁在背后蛐蛐我们呢?
笑容不会消失,但会转移。
众嫂子们脸上的笑容成功转移到了何蓉的脸上,把季营长做的事说出去刺激别人后,她的心情好多了。
然而走到家门口,正好见隔壁季营长回来,孟秋手里还抓着一把青菜,脚步轻快地迎上去,笑容灿烂:“你回来啦?菜我已经洗好了,饭也煮好了。”
季营长说:“好,剩下的我来。”
说着,在院子里舀水洗了洗手,两人说说笑笑就进屋了。没一会儿,隔壁就传来饭菜的香味。
哦,今天做的是炒酸菜,闻这味道,又香又辣。
何蓉站在自家厨房里,面朝窗户,面无表情地想。
三个孩子跑进来:“妈妈妈——”
何蓉周身的怨气又加深了:“叫什么叫?饿死鬼啊!”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隔壁,酸菜炒粉条出锅,季屿夹了一筷子喂给孟秋,问道:“好吃吗?”
孟秋嘴巴不够用,竖起大拇指,等咽下去,才道:“好吃,比饭店的都好吃!二哥,以后你要是不当兵了,咱们就去开一家饭馆,一定客似云来!”
季屿忍笑:“行。去拿碗筷,咱们吃饭。”
“好嘞,开饭!”
饭桌上,季屿边吃边和孟秋说一些他工作上的事,当然是能说的那部分。受他影响,孟秋也习惯性和他说自己目前的进展。
“……玉茹同学帮我捎的零件很多,有些不能用,我就给改了改。现在零件已经凑得七七八八了,还差一些,准备去县城,上次那个修收音机的人那里找找……不是一个人,玉茹说她陪我一起。嗯好,要是赶不及,我们中午就在县城吃。那你一个人在家里行吗?”
“行。”季屿夹了一筷子酸菜,说:“过两天我休息,要是还需要,我陪你去,不好总麻烦别人。”
“没关系,玉茹说她反正都要去县城买东西,刚好和我一起。”
“哦,是吗?”季屿将酸菜咬得咯吱响。
“你别光吃酸菜粉条,多吃点鸡蛋。”孟秋将碗里的蒸鸡蛋都舀给他,“你训练任务重,得多吃点有营养的。”
季屿瞬间多云转晴,给她拨了一半:“一起吃。”
“好。”
这个时代物资真是太匮乏了,来到驻地的第一天,季二哥就跟她交过自个儿的家底,除了以前攒的钱,他每个月津贴足有七十二块钱,都快赶上孟家一家人挣的了。
后来知道季二哥结婚了,他父母和他大哥大嫂又寄来两张汇款单,一张三百,一张两百。
季二哥之前花的钱分分钟补了回来。所以,季二哥是真的不缺钱。可是不缺钱也不意味着他想吃啥就能吃啥。
就像猪肉,除了刚来请客,还有赶集那次,他们再也没见过猪肉,买都没处买。听说部队养了两头猪,那是留着过年吃的。
才两头,整个驻地那么多人,都不知道能不能尝到肉味。
孟秋在心里叹气,她以后去县城,就把饭盒带上,万一国营饭店有荤菜,就多买一份带回来,高强度训练的人不能缺少油水。
季屿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要是知道,大概会抑制不住笑容。
他道:“后天开始我们有一场拉练,预计要三四天。我不在家,你就去食堂吃饭,一个人在家别开火,晚上要是饿了,就吃点桃酥,冲一碗麦乳精。”
“晚上我不在家,锁好门,大门栓上,楼上插销也插上,有人叫你别出去。我跟隔壁方大姐说过了,有事你就去找方大姐。方大姐为人热心,你就站在家里喊,她都能听见……”
季屿一样一样,叮嘱得十分细致,孟秋乖乖点头:“嗯,嗯,好……”
等他说完,她才问道:“拉练会做什么?”
季屿以为她是好奇,挑拣了一些有意思的事和她说,却听她说:“会有危险吗?”
季屿心里一软:“不会。”
“你要小心哦。”
“好。”
前世孟秋身边没有当兵的人,但她从新闻网络各个渠道也看过,知道华国的军人有多不容易,拉练是任务,她也不能做什么,只能努力做好后勤工作,不让他操心。
“拉练可以自带干粮吗?”
“不能。”
“那糖果呢?家里还有一些糖果,要不你带上吧,万一在山里饿了,可以吃一颗,补充能量。”
季屿说:“不用,我有这个。”
他从兜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小铁盒,打开,里面躺着几片绿色的叶子。
“这是什么?”
“薄荷叶,提神。”
孟秋凑近闻了闻,见里面并不多:“你们要去三四天,这些够吗?”
季屿摇头,面露苦恼:“我最近太忙了,拉练前有不少准备工作……”
孟秋终于找到自己的用武之地,拍胸口道:“我来!我记得院子里就有野薄荷。”
“那就麻烦你了。”
“不客气,咱俩谁跟谁啊?”
季屿嘴角翘了起来。
拉练时,经过一天的急行军,终于停下来休整。
张云起安排完工作回来,一屁股坐在地上,从兜里掏出烟,点燃,重重地吸了一口,才感觉整个人缓过来了。
他将烟盒递到一旁看地图的季屿面前,推推他:“来一根?”
季屿摆手,从兜里掏出铁盒,打开,拿了一片叶子,塞进嘴里。
张云起见他搁那儿嚼啊嚼,一点儿都不觉得味道刺激,就想不通:“你啥时候改吃树叶了?以前抽烟你可是抽得最凶的。”
他俩刚认识的时候,老季才十几岁,抽起烟来却像一个老烟木仓。那时候他好几次看到他一个人坐在训练场边,不知道在想什么,一抽就是半天。
他那时候还对老季有意见,以为他是来混资历的纨绔子弟,后来才发现,这小子够狠,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直到现在,虽然自己比老季大五六岁,但是老季来当这个营长,他是心服口服。
“真不抽了?”张云起晃晃烟盒,“大前门的呢。”他一个月就这一盒的额度,要不是老季,还舍不得给呢。
季屿道:“不抽,对身体不好。”
张云起顿时就:“哎呦我去,你竟然还有这样的觉悟?”
季屿又从铁盒里拿出一片叶子,却没盖上盖子,而是给张云起看了一眼,张云起不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