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核系统让我当大佬by醉鱼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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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教授当然说能。
沈老便拿起几张纸,看了一遍,他阅读的速度很快,几乎是扫一眼就过去了。但时教授、张副所他们都知道,沈老有一目十行的能力。
沈老看完,没说什么,对两人点点头,转身就走了。
时教授看着他的背影,摸不着头脑:“沈老这是什么意思?”
张副所道:“没什么意思吧?”
时教授又问:“刚才沈老什么时候来的?”
张副所回忆,勉强道:“没注意,真没注意,我一抬头,沈老就在门口了。”
时教授眉头皱了起来:“也不知道沈老有没有听见刚才的话?”
沈老是901所的总师,也是901所所长,Z-1就是在他的带领下研究设计的,虽然有的东西不是他研制的,但拍板的是他,说沈老是Z-1的总设计师也不为过。
张副所宽慰她道:“听见也没什么,沈老肯定不会跟一个孩子计较。”
“话虽如此……”
但小孟还没进研究所,就被沈老听见她对Z-1的“大放厥词”,难免给人留下狂妄自大的不好印象。
人还没薅来研究所,但时教授已经自发生出一种老师对学生的爱护了。
师有事,弟子服其劳。
林亦寒替老师跑腿,到家属院来送好消息。
“我?可以去研究所工作?”孟秋指着自己,又惊又喜,简直不敢相信。
林亦寒笑道:“嗯,没错。老师问?*? 你愿不愿意?要是愿意今天就可以跟我去研究所,把正式的手续办了,以后,你就是研究所的一员了。”
这还用犹豫吗?
孟秋道:“愿意,我愿意!”
她激动的心情难以自抑,站起来,来回走了两圈。
林亦寒见她这样,心下好笑,这个时候的小孟,才像是十几岁的孩子嘛!
孟秋跟着林亦寒去办手续。
孟秋本来户口在孟家,后来结婚后,到驻地来,就把户口迁了过来,落在了部队的集体户口下。
现在他们要先去部队把关系转出来,再去研究所转入。
去部队转出关系,需要领导签字,团长和政委便知道了这个消息,研究所要人,他们当然二话不说,放人。
团长痛快地出了证明,等人一走,就连声啧啧:“啧啧啧啧,季屿这小媳妇,真是个能人啊!”
才来驻地多久,竟然就连研究所都来要人。
政委觉得这事乍一听很意外,但仔细想想也不奇怪:“她之前捣鼓那收音机,一般人哪有那本事啊?”
又便宜,又结实,又好用,连他们家都有一台。还真别说,他听着,那声音比外面买的都清亮,信号还强。
她能被研究所看中,很合理。就是不知道她是因什么被军工研究所看中的,收音机和军工项目还是不一样的吧?
团长道:“想知道还不简单?早晚有机会。”
政委点点头:“那倒是。”
研究所出来的东西多是给部队装备的,在投入生产之前,要经过多次试验,他们作为离得最近的部队,经常要配合工作。
说不定以后小孟同志还会跟他们对接工作呢。
团长忽然道:“哎,老何,你说,他媳妇进研究所,季屿那小子知道不?”
季屿不知道,但孟秋会告诉他。
办完所有手续,拿到工作牌,孟秋没有回家,第一时间来到了训练场。
季屿结束工作,一回头就见她等在训练场外。他长腿一迈,三两步走过去,擦了擦脸上的汗,问:“怎么过来了?什么时候过来的?”
“没多久。”孟秋说,因为太高兴,一开口,就带了笑音。
季屿低头打量了她一会儿,也笑了:“今天心情很好?”
“嗯!”
孟秋重重点头,她停下脚步站定,面对着他,说:“二哥,我有一个好消息想和你分享。”
“嗯?”季屿认真地听着。
孟秋将藏在身后的工作牌拿出来,举到他面前,笑容灿烂:“二哥,我有工作啦!我进研究所了!”
季屿接过工作牌,翻来覆去,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他抬头看向孟秋,见她满脸的求夸奖,眼里的笑意便溢了出来。
“做得很好,很厉害。”
他轻轻地揉了揉孟秋的头发,神情温柔。
对于她进研究所的事,季屿早有预感,如果只是单纯地见见一个学生,那位时教授不会特地给她留作业,林亦寒也不至于几次叮嘱让她一定要好好完成。
只是他没有想到她会这么快就得到认可,她比他以为的还要厉害。
“真好。”季屿看着孟秋高兴的样子,低声道。
进研究所,以后她就是有工作的人了,这么好的事,当然要好好庆祝了。
孟秋就跟季屿说:“二哥,家里还有腊肉,咱们晚上吃腊肉吧!”
现在也没有别的,吃一顿好的就是最好的庆祝方式了。
季屿道好。
五月山上野果子多,早上去挑水的时候,他顺手摘了一些回来,晚上回去,先给熬了个糖水,盛进罐头瓶,放进才挑回来的泉水中,等到吃饭的时候喝,冰冰凉凉,正合适。
孟秋和季屿以糖水代酒,碰了个杯。
“干杯!”
随着孟秋按时按点出门上班,家属院的人渐渐也发现了。
“哎,听说了吗?小孟好像有工作了!”
“真的假的?她哪儿来的工作?”
驻地里,她们这些家属能干的工作本来就少。除了学校的老师,就只有在食堂后厨帮忙。
学校的老师,一般人干不了,至少得是初中毕业。而家属院的这些嫂子们,很多连小学都没上完。至于食堂后厨帮忙的那两个位置,那是有两家日子实在是困难,部队上照顾人家的。
除此以外,再也没有别的工作了。
她们倒是想有,也没办法,部队上也不能给她们变出工作来呀。顶多让人在山脚下开出一片地来,看看谁家需要,自己回去种吧,能收多少都是你自己的本事。
现在说孟秋有工作了,大家第一反应就是不相信,等确认是真的,就要闹了。
凭啥呀?凭啥她有工作,她们没有呀?
她还是后来的。不管是从家里困难程度,还是从先后顺序,就算真腾出位置来,怎么着,也轮不到她吧?
“不公平!不行,咱们得去要个说法!”
方大姐听见,就骂道:“要什么说法?还要说法?一个个听风就是雨,要说法之前你们知道人家小孟在哪儿工作吗?”
“在哪儿工作?”有人就问。
“研究所!”方大姐没好气道。
研究所?
就是那个是造枪造炮,一般人都不让靠近的地方?
方大姐肯定道:“没错,就是那儿!”
大家倒抽一口冷气。
研究所在她们心里就是“神秘”的代名词。
研究所的位置虽然隐蔽,但是她们在驻地这么长时间,好几年了,也不是没人不小心摸过去。
有时候在山里挖野菜采蘑菇,不小心走远了,就想着抄近道回来。走着走着,就发现,诶?这是哪儿?怎么这儿还有一片房子?
寻思着,反正不管是哪儿,肯定是驻地的地盘,走过去问问就知道了。结果,还没等靠近呢,不知道从哪儿,突然就冒出来一个人,拦住自己说:“同志,无关人员,不得进入。”
有人一看阵势不对,就老老实实退回去。
但不是所有人都会看眼色,有的人压根就没想那么多。
就觉得,这么一大片空地呢,我不进去还不行吗?我就从门口过一下。从这里穿过去,就是驻地。绕回去,我得多走多少路?就嚷嚷着要从那儿走,然后——就让家里男人来领了。
这什么地方啊?至于吗?她就是过一下,也没干嘛,竟然还把她给扣住了!
家里男人就没好气地说:“什么地方?那里面都是国家机密!你知道没有许可,非要闯进去的人,他们能以什么看待吗?敌特!”
“敌特”两个字一出,再是没脑子的人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大家伙就知道了,那地方属于禁地,千万不能进!
有时候孩子打闹不小心跑过去,被家里人知道,轻则一顿骂,重则直接上手揍。
总之,连最难缠的冯大娘都知道要绕着那块走。
家属院里的大家伙对研究所里的人也不是不好奇的,只是他们很少出来,偶尔出来,跟她们也没什么交际。只有偶尔年节或者什么重大的日子,部队举办活动,研究所里的人才会过来一起。
每当那个时候,她们就暗戳戳打量研究所出来的人。
那里面的人跟她们自家男人,还有部队里的那些兵看起来就是不一样,她们也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不一样,就是那种到他们跟前,总觉得气弱。
明明人家也没说什么,真是奇了怪了!
现在跟她们说,小孟进研究所了,大家觉得特别不可思议。
这是她们身边认识的人啊,怎么就进那里了?
“不可能吧?”
方大姐道:“怎么不可能?人家小孟都去上班了。”
大家就纳闷:“她怎么进的?不对,她为什么能到那里工作?”
那不是造枪炮的地方吗?小孟她凭什么呀?
方大姐道:“小孟她为什么不能?她是高中毕业,以前在学校就成绩优秀。到驻地来,还带了书来,天天在家就是看书,上回看入迷还差点把锅烧了。”
大家不说话了。
以前听说这事,大家是当笑话听的,这么大个人了,做个饭竟然还能差点把锅烧了,这也太没用了。现在再听,就有种“哦,怪不得她能进研究所”的感觉。
方大姐继续道:“人家还有空就往阅览室跑,一待就是一天。你们呢?都来驻地几年了吧?阅览室就摆在那,大门朝哪开,你们知道吗?平时扫盲班,让你们多读报纸多看书,怎么没见你们积极?现在羡慕了?”
有人就笑笑:“方大姐,咱们也不是那个料啊。”
还有人好奇:“方大姐,小孟在研究所上班,有工资吗?”
“当然有了。”方大姐竖起两根手指,“刚进去,一个月好像是二十吧!”
“二十?!”
老师和食堂帮工每个月的补贴才几块钱,她这个一进去竟然就有二十?!
“还不止呢,他们那工作重要,费脑子,据说每个月还有伙食补贴,像什么糖票、肉票、油票……”
方大姐每念一个,大家伙就“啊”一声。
“这么多东西啊?”
“还有啊……”
“哎呦喂我的天,这条件也太好了吧!”
听说这待遇,大家是真酸了。
一个月二十块钱,还有这么多东西,一个人都够养活一家子了!
“眼红也没用,没那脑子人家不要。”方大姐趁机教育:“现在知道多学习、多读书的好处了吧?”
“知道了——”大家拖长了声音回答,心里羡慕嫉妒恨哪。
自从这之后,大家再看孟秋就不一样了。
虽然不至于态度三百六十度大转弯,但是以前,她不怎么跟大家来往,天天就待在家里,又不干活,连家务都是跟季营长一起干,跟大家太不一样,大家难免在背后蛐蛐她。
现在再听她在家里不出来,大家就觉得很正常,人家又不是在家歇着,人家那是有正事,在家看书学习呢。
还教育起家里的孩子,看看人家,就是因为学习好,到这地方来,都能被研究所招去。现在这工作多难找啊,不好好向人家学习,以后等着回老家种地吧!
无辜被牵连的一众孩子:怎么倒霉的是我们啊?我干啥非得回家种地,我书读不好,还不能跟我爸一样当兵吗?
当妈的气得拧耳朵:还当兵?你瞅瞅你这样儿,部队能要你?
孩子艰难地从亲妈手里拯救自己的耳朵:呜呜呜……
孟秋还不知道因为她进研究所,竟然还连累了家属院的孩子们,她就是发现偶尔上下班路上碰到家属院的嫂子、婶子们,大家都会对她笑笑,特别热情地打招呼。
“小孟啊,上班去啊/下班回来了啊……”
孟秋一一回应,一路走过,停下来好几次。
她的生活也没有多大的变化,只是白天的安排从以前的去阅览室看书,变成了现在的去研究所上班。
研究所的工作时间是早上八点,到下午五点。
但进研究所没几天,孟秋就发现了,这个上下班时间形同虚设,研究所里的人几乎个个都是拼命三娘,加班是常有的事,还有人一熬就熬几个通宵。
食堂里,很照顾孟秋的林亦寒带她一起来吃饭,和他们坐一桌的还有他的一个同事。
林亦寒介绍说:“这是邓逸,你喊他邓哥就行。”
他悄悄补充一句:“之前不相信有你这个人,输给我仨月糖票的就是他。”
孟秋乖乖喊道:“邓哥。”
“嗨,当着我的面儿,说什么小话呢?”邓逸说了林亦寒一句,跟孟秋打招呼,“随便叫什么都行,喊我老邓也行,跟你比起来,我这个‘老’字是没喊错。”
他问林亦寒:“小孟今年多大?有二十没?”
林亦寒故意卖关子:“你猜。”
“看你这样子,肯定没有。”邓逸瞅瞅孟秋,“不会吧,小孟同志不会没成年吧?”
林亦寒笑着公布答案:“小孟今年十八岁。”
邓逸顿时就哀嚎一声:“哎呦我去,老了,老了,真是老了。小孟啊,跟你们年轻人一比,我丫就是一老菜帮子。”
林亦寒说邓逸:“那可不?你跟小孟要是一起出去,人家铁定得夸你,哎老哥,有福气啊,闺女长这么漂亮!”
林亦寒故意掐着嗓子学,邓逸反手拿起筷子敲他:“呔,我打!”
孟秋被两人逗得直笑。
闹过之后,三人吃饭,林亦寒一边吃,一边给孟秋继续说研究所的情况。
“有时候也不是想熬通宵,可搞研究就是这样,一连几天,甚至几个月没进展,突然有了进展,或者有了新的想法,谁能不连夜从床上爬起来跑实验室?”
邓逸说:“他前段时间就没少熬夜。”
“还好还好。”林亦寒道,“手头上的事也算告了一段落,最近算是清闲的。老师把你交给我,小孟你别不好意思,有啥事就找我。”
孟秋谢过他。
他们正说着话呢,邓逸突然拿胳膊肘捣捣林亦寒的胳膊,低声道:“哎,快看,小疯子今儿竟然来食堂了。”
林亦寒抬头,偷偷瞥了两眼,道:“手上两个饭盒呢,估计是给沈老带饭,要不然不能这个点来食堂。”
孟秋顺着他们的视线看过去,就见一个相貌清隽、脸色冷淡的青年,拿着两个饭盒,走到打菜的窗口。
“小疯子?”孟秋不解。
邓逸和林亦寒几乎同时道:“嘘。”
林亦寒道:“咱们私下里说着玩儿,你可千万别当着他的面儿喊啊。”
邓逸补充道:“要不然他能骂死你!他那一张嘴,比竹叶青还毒。曾经他组里的人跟不上他的节奏,一个七尺大汉,被他骂得哇哇大哭。”
孟秋心有戚戚,认真点头,表示明白,一定不当着他的面儿喊小疯子。
不过,她疑惑:“为什么喊他小疯子?”
“这事嘛,就说来话长了。”邓逸喝了一口汤,润了润嗓子,做出一副准备长篇大论的姿态,林亦寒看不下去了,接口道,“行了啊,你整的跟要说书似的。”
他对孟秋解释:“他叫顾鹤年,是我们所里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研究员。”
“外面人不知道,喊我们都喊研究员,其实不是的。我们刚进来一般是实习研究员,然后是助理研究员、副研究员,再到研究员,再往上就是副主任、主任之类的。”
“像副组长、组长、设计师,这些属于项目里的名称。”
林亦寒大致介绍了一下研究所里的职级,然后指了指自己和旁边的邓逸。
“我们俩现在都是副研究员,而他,已经是正的了。”
邓逸道:“容我补充一下,我,三十。他,二十八。顾鹤年,今年二十二。这叫啥?这叫货比货有的扔,人比人气死人。”
林亦寒继续道:“反正我,从小到大,在学校成绩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到了这里只是个普通人。而顾鹤年,他就是那个天才。”
天才就算了,这人还特别拼,一搞起研究来,废寝忘食都是常事。有一次为了盯一个数据,这人直接住在了实验室,一连半个多月。那段时间,他们看了,都担心他会不会猝死在实验室里。
后来还是沈老强制命令他回去休息,他这才回去睡了个正经觉。
“还有一次,实验室爆炸,他差点没命,醒来的第一件事,竟然是跑回去抢救数据。他胳膊上留了一大块疤,就是那时候烧的。”
林亦寒其实挺佩服他的,但他这人,做起研究来,疯狂也是真挺疯狂的。
“他现在是沈老的助手,沈老你知道吧?”他问。
孟秋摇头,她还真不知道。她刚来一个星期,时教授让她跟着林哥,除了林哥小组的人,还有他熟识的,其他人她还没认全呢。
“沈老你不知道?就是沈远山沈大佬啊!”林亦寒拍了拍脑袋,“怪我,我好像忘记给你介绍了。”
“沈老是咱们901所的总师,同时也是901所的所长。沈老年轻的时候,在M国留学,获得物理学、数学多个博士学位。后来因为研究,还被M国扣留过。几经辗转,才终于回国。回国之后,沈老参与过多个重点项目,都是那种保密级别一等一的。”
“就这么说吧,咱们901所哪天要是发生危急情况,保卫科分成两半,一半负责保护沈老,另一半才是保护所里的哪些机密,和咱们剩下的这些人。”
沈老就是这么厉害的大佬。
“顾鹤年这么年轻,就能当上沈老的助手,可不简单。”林亦寒啧啧了两声,又压低了一些声音,道,“据说沈老年轻的时候搞起研究来也很疯狂,人送外号沈疯子。顾鹤年是沈老的助手,算是半个学生吧,所以大家私下里就戏称他为‘小疯子’。”
不过,在他面前,可没人敢叫。
他自己被起外号,或许不在意,但要是让他知道有人给沈老起外号,他能把人怼死。
顾鹤年他就是沈老的头号拥趸。
“哦,原来这个外号是这么来的。”孟秋点点头。
听了满脑子的顾鹤年的事,她不由看向当事人。
顾鹤年已经打好了饭菜,他拎着饭盒,目不斜视地穿过人群,脸上冷冷淡淡。
不知道是不是她注视得太久,他突然看过来,孟秋来不及移开视线,和他对视了一眼。
下一秒,他的目光便移开了,蜻蜓点水一般,和扫过路旁的树,草丛里的花没什么两样。
孟秋看着他的背影,慢慢地消失在门口,戳了戳饭盒里的饭。
好厉害。
才二十二岁,就已经是正研究员,还是那么厉害的大佬的助手。
她能进研究所,不全是自己的实力,而他,却是货真价实。
孟秋夹起一块饭,塞进嘴里,用力地嚼了嚼。
没关系,她会努力的。
作为一名新人,孟秋的工作很简单,看书、看资料、看文献。
时教授也很忙,不可能一对一带她,就给她布置了任务,告诉她这一周要看哪些资料,周五下午汇报,其余时间就让林亦寒带她。
林亦寒自己也有工作,他们小组在进一步改进制退器,目标是将制退器的能量效率和冲量效率提升到35%以上。
他就在他们实验室那一层的小办公室里,给孟秋搬了套桌椅,把她安排在那儿看书,说:“我就在那边那个实验室,有事就叫我。”
偶尔他也会带孟秋去实验室,或者去旁听他们的组会。
林亦寒没指望她都能听懂,主要还是带她熟悉熟悉研究所的节奏,长长见识。老师把人交给他了,他就得负责,更何况这还是他先认识的朋友呢。
林亦寒给小组里的成员介绍孟秋,说:“之前那个改进就是小孟给我的灵感。”
小组里的人对研究所来了新成员表示欢迎,但对林亦寒的话就不怎么相信了。
她给的灵感?
她一个高中生,知道制退器的原理是什么吗?
自从搬到这个山旮瘩里,研究所就没进过新人。他们在这里,环境闭塞,每天除了搞研究,也没有其他休闲方式,突然来了个生面孔,大家也挺好奇的。
孟秋进来没两天,他们就把她的情况打听清楚了。
听说是时教授把人招进来的,看林亦寒这走哪儿把人带哪儿的样子,应该是真的。
又听说这人是驻地官兵的家属,只上过高中。
大家就满脑袋疑问了。
他们901所可是重点机构,别说高中生,上过大学的都不一定能进来,她一个没经过大学系统教育的人,知道制退器效率怎么计算吗?知道内部结构中制退室锥角与制退室长度之间的关系吗?知道在加工过程中应该应用什么制造工艺和材料吗?
这些就不说了,这几年的高中,有没有实验课都不一定,一下子把她弄到这么重要的研究所来,她能跟上吗?
有人就猜,孟秋是不是家学渊源,家里有长辈是搞研究的。在学校没学,从小在家里耳濡目染也说得过去。结果也不是,没有,家里父母就是普通工人。
那就更令人费解了。
现在林亦寒还说之前改进制退器的灵感是她给的,这不是扯吗?
大家就笑笑,觉得林亦寒就是照顾人,给她说好话,但说真的,是骡子还是马,可不是靠嘴上说的。
林亦寒知道他们不相信,也没有继续解释的意思,反而抱着一点看热闹的心思,道:“等着吧,你们以后就知道了。”迟早让你们感受一下我当初受到的震惊。
他好像比孟秋自己还相信她一样,孟秋不由脸红。
大家都忙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工作,打个招呼就各自忙去了。
孟秋跟在林亦寒身边,他一边做自己的事,一边给她介绍他们现在正在进行的项目,以及每个人的分工、大概的进展。
“像制退器、助退器、消焰器、消音器等等都归属于辅助装置项目组,我们组就是辅助装置组下面一个小组,负责制退器的。”
“上次你提醒我了,后来我们重新调整了制退器的内部结构,目前能量效率能达到33%,冲量效率能达到28%,较之前,都有几个点的提升。”
“不过这还不够,我们下一步的计划,是将这两个效率至少提高到35%……”
孟秋跟了林亦寒几天,发现他真是太谦虚了。
他当时还说他就是个普通人。
可是,这个小组就是他负责的,而且小组里的成员们,每个人都很优秀。
他们经常会开组会,总结进展,调整方向,孟秋得以旁听。
每次组会讨论,就是一场头脑风暴。他们从这个点讨论到那个点,涉及多个学科知识。每个人的专业不一样,但当别人说起自己专业上的内容时,他们并不会听不懂,相反还能就此提出自己的意见。
组会的充实程度是稍微走个神,就跟不上他们的节奏。
而且,制退器她在系统实验室里也制造过,她观察过了,他们使用的设备器材远不如系统实验室里的,但是他们用这样的设备器材,却做出了效率更高、性能更优的制退器。
显然靠得是他们自己的能力。
和他们相比,即便她有更先进的设备、更优良的材料,也像一个草台班子。
孟秋受到了打击,看林亦寒的眼神充满怀疑。
还说是普通人,如果他们都是普通人,那她是什么?
弱鸡吗?可恶!
研究所离家属院有段距离,所里有食堂,研究人员有伙食补贴,自从上班之后,孟秋中午一般都在食堂吃,只有晚上才在家里吃饭。
饭桌上,见她情绪低落,季屿低声问道:“最近工作怎么样?遇到困难了吗?”
“挺好的。”孟秋回道。
季屿看她无精打采的样子,心说,这还叫挺好的?
他给她夹了一筷子菜,佯装落寞:“有了新朋友、新同事,所以有事都不和二哥说了吗?”
她果然上当:“我不是,我没有……”
季屿继续眼神受伤地看着她。
孟秋深沉地叹了一口气,“唉!二哥我不是不跟你说,就是……你知道坐井观天吗?井里的青蛙只有出来才知道外面的天地有多大,我现在就像一只刚从井里蹦出来的青蛙一样。”
她是不好意思说。
季屿被她的比喻逗笑了,见她谴责地看过来,立马整了整表情,一脸严肃正经。
“嗯?怎么说?”
孟秋感慨道:“研究所里遍地都是天才,天才之上,还有天才中的天才。而我呢,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新人。唉!二哥你知道吗?研究员也分正研究员、副研究员、助理研究员和实习研究员,我现在就是一个小小的实习研究员。”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她总觉得自己能被时教授招进去,占了她是从后世来的便宜,还有她身怀系统这个大杀器的原因。
总之,她觉得自己就像“滥竽充数”故事里的南郭先生,或者是那个表情包中,站在一群西装革履的大人中间浑水摸鱼的蜡笔小新。
身边人都是大佬,除了我。
压力山大啊!
季屿问道:“你进研究所几天了?”
“今天是第九天。”
季屿又问:“林亦寒进研究所多久了?其他人呢?”
“听林哥说,他是六五年进901所的,到现在有四年多了。邓哥听说比林哥还早进研究所。制退器项目组的其他人……”
孟秋回忆了一下,没听他们说过具体时间,但聊天的时候说过,他们好像都比林哥进去的还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