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身之欲:强制爱by赵深深koal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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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才突然醒过来。
随即懊恼不已。
何子帆动作可真快,机票信息都已经发到了她手机上。
这个时节,往来两地的机票还没打折,贵的有些离谱。
她能想到,这会掏光他的生活费,因而更过意不去,连连叹气,感情的事竟然如此复杂,又有点儿沉重。
手机再度震动起来,来电是刚才新闻上的衣香鬓影的男主角。
赶巧!真的是特别赶巧!
语鹿心里跳出一个小人,便问她:“薄司寒打电话来了,要接吗?”
然后,另一个声音跳出来,冷冰冰的说:“不了。”
她听从了第二个小人的建议。
掐掉电话,却还很礼貌的回复了一条:“有事,晚点回您。”
后来,她也没有回。
当然,他竟也没再打过来。
就这样过了好几天,两人都没有再联系。等到她出发江城之前的那晚,才见上了一次。
这次见面,还不是用手机先联系上的。
下午,语鹿回那房子里收两件衣服。
后来天色有点晚了,就打算在那里住一晚上。
房间里没有开灯,37楼的大平层,露台外是无垠的夜空。
一条荧光蓝的灯带穿城而过,这里拥有着整座城市最好看的风景。
狭长的窗帘在风里向房间中央散开。
夜晚的微凉,语鹿突然想起,薄司寒在常常在她身后,把她搂在怀里,用嘴唇轻轻吻过她的脖子的场景。
让她对他的体温记忆犹深,如同镌刻。
她不想承认,但她的确是在想他。
语鹿洗完澡就抱着被子去睡了。
半夜,她起床去客厅喝水,便看到客厅落地窗前立着一个熟悉的颀长身影。
黑暗阴影里,唯一看得清楚的是薄司寒白色衬衣的前衣襟。
语鹿眼眸不由地睁大,心脏猛地抽了下。
她想了想,竟然想躲起来。弯腰褪下拖鞋,拿在手里,又回到了卧室。
上床蒙头就睡。
其实已经睡不着了。
薄司寒打开房门的时候,走廊里有一点光照进来,落到了语鹿的眉眼上。
她很慢的屏住呼吸,听到他保持那个开门的动作好几秒,然后缓慢的退了出去。
关上门,又往外面走了。
语鹿心情有些不太好。
将身上的被子紧了紧,她心里想,可能他也没那么在乎。
转念又想,他为什么要在乎。
她在心里自己跟自己算了一笔账,其实薄司寒从来也不是跟自己寸步不离的在一起。
他只是有需要的时候,才会召唤她。
就拿这半个月来说,两人在一起,即便算上一起睡觉的时间,统共不过十二个小时。
说过的话也没有超过十句。
这一刻,她的数学脑变的格外清晰,可能是那件婚纱太白,太刺眼。
门把再度被拧开的时候,她飞快的闭上眼睛。
但抖动的眼皮,还是出卖了她。
“看到我怎么不吭声?”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醒她。
语鹿心口颤得厉害。
“我以为……在做梦……你什么时候来的……”
薄司寒清隽的脸庞贴着她脸蛋儿,唇挨过来。
“屋子里有摄像头,你一进屋,手机就会弹消息。”
语鹿纤薄的后背抵在他的胸口,这人没穿上衣,刚洗过澡,身上有柚子香的沐浴露味儿。
头发洗过后,也没有吹透,湿漉漉的发梢,摩挲着她的脸颊。
薄司寒低头,习惯性的品尝他的美味,细细的吻落到她的肩头,嘴唇发出温柔且疲惫的嗓音。
“准备去哪儿,也不跟我说一声?”
从摄像头里看到她收拾东西。
回来又看到放在玄关的箱子。
他不怕她会怕,她再怎么跑,上天入地他都能把她揪出来。
只是意外,她什么都没告诉他。
语鹿撒了个慌:“裴晓蕾邀请我们去她老家玩,来回四天。”
她顿了顿:“害怕你筹备婚礼会很忙,我想你有事总会找我的。”
听到筹备婚礼这四个字,薄司寒沉沉的叹了口气,连追问她为什么不告诉自己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翻过身,让整个人放松平躺在床上。
胳膊伸直,语鹿头躺在他结实的手臂上,这样两人可以凑的很近说话。
“我低估了女人对婚礼的所有想象。”
他闭上眼睛,沉吟了一会儿。
从早上八点开始,去选婚礼现场的鲜花,一直到晚上十一点结束。
中间只有吃饭的一个小时,算是休息。
叶珊对婚礼要求很苛刻,现场全部铺香槟色的玫瑰,连地板都不放过。
因为她选择举行婚礼的地点在意大利的某一个中世纪的城堡,当地并没有那么多香槟色玫瑰。
如何保鲜、运输,又是一个问题。
当然,婚礼的每一个细节,现在都是问题。
小到手礼,大到全流程的演排,叶珊都要亲自过目。
晚上十一点多时,他们还在一个酒庄看婚礼现场用的红酒。
结束以后,他就直接来了这里。
因为手机消息告诉他,语鹿在这里,他瞬间有种很放松的感觉。
语鹿一听从酒庄到这里的距离,车程大概是两个小时。
心里便在嘀咕,那你为什么要来?
跳出这个问题时,又觉得自己很不对劲儿。
此时,薄司寒的唇发出的轻轻的笑声,压得低,透着股慵懒的劲儿:“我真是不明白,你们女人,到底是对结婚有执念,还是仅仅对婚礼那个部分?”
语鹿呼吸开始变得缺氧。
“她只是……太喜欢你了……”
叶珊不是对婚礼的每一个部分有执念,是对跟自己走上这个婚礼宣誓的人有执念。
语鹿静默了几秒:“其实,我不是去裴晓蕾家,我要去江城。”
她承认,她当时说出这句话时,是存心的。
薄司寒并不意外,“哧”的冷笑了一下:“我知道,刚才我翻你手机看到了你的机票信息。”
她的手机指纹开锁,设的是他的指纹。
语鹿眼睫颤了下。
薄司寒继续说:“如果我不让你去呢?”
“我好像也没有不让你结婚啊。”
“但你也不具备跟我讲条件的资格。”他看着她,笑了笑。
语鹿张张嘴,似乎没办法回答。
薄司寒不想扰了她的好兴致,况且他最近也的确没时间来管她。
抬手摸摸柔顺的头发,轻声说:“去吧,允许你去见你喜欢的人。”
第二天一早,窗外阳光照进室内的刹那间,语鹿从睡梦中醒来。
薄司寒紧贴着她,一条有劲的手臂搭在她的腰上,压的她喘不过气。
可他自己睡得正熟。
很少有时候,这人会睡过头。
通常都是他先醒,弄出一点动静,她才醒过来。
她刚想把他的手推开,薄司寒的手臂紧了紧,把她往胸膛推,让她更贴近,带着滚烫体温。
然后,被她的手狠狠冻了一下。
她的手冷的像冰。
“你的手怎么这么冷?”他嗓音略沙哑,像是从喉咙低缓滚动出来的几个字。
随即伸手覆在她的手背上,让她的手捧在自己心脏处。
热量从他的心口传递到她指尖,她的手很快暖了起来,连带着整个人的血液都活乏开了。
语鹿唇微动,正想继续说点什么事。
薄司寒没有任何预兆,搂着她的肩膀,又低头,轻轻来吻她。
十来天都没有过肢体接触,昨天晚上他原本就回来得晚,两人又说了会儿话,他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根本没来得及让她履行义务。
下唇被含住的瞬间,语鹿整个人都是僵住的。
不能说没感觉。
有过这种体会跟没有过这种体会是两码事。
就像没吃过糖的小孩永远不知道糖果有多甜。
薄司寒的状态也不遑多让。
他就只有这么一个丫头。
好歹也是一个正常的男人,还是一个不擅长忍耐欲望的人,炙热的低喘中饥饿感很强烈。
语鹿软的就像一只没有骨头的妖精。
薄司寒的太阳穴狠狠跳了一下,紧接着将左手从被子里拿出来。
“您饶了我吧?”语鹿嘶了声气。
反正,她感觉还是不太妙。
不是不太好,而是不太妙。
脸颊憋红,不敢与他对视,更不敢去看他那双修长的手。
薄司寒在床头抽了一张纸巾,擦了擦手,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
然后说:“是你饶了我吧?要把你放出去四天,我怎么舍得?”
这句话,薄司寒说的很轻很轻,表面绅士内里蔫坏的那种模样,好像是在说什么情话似的。
当然,语鹿很清醒,他也就是口头这么一说罢了。
薄司寒手放在语鹿的棉质睡衣上——他给她买过绸裙,是他最喜欢的单色光面,丝丝凉凉的漂亮。
可是她穿不惯,还是喜欢棉睡衣,带卡通那种。
老像个小孩子一样。
就算偶尔被他哄的同意了一次,穿上丝绸,但绝对坚持不过半小时,就要想方设法脱下来。
她还不太懂,棉质和丝质的睡裙在男人眼里有着本质的区别,就像一条泾渭分明的分割线。
丝质的睡衣会更女人一些,媚媚的,倦倦的。
让人想搂在怀里好好的宠。
好在棉质睡衣薄司寒也不讨厌,他喜欢她身上还残留着的那点儿青涩的东西。
然后像培育花朵一样,看着那点儿青涩在自己手中渐渐褪色,最终结出诱人的果实。
他轻闻她的气息。
强势而极具威慑力地汲取她的体香,不容拒绝。
语鹿疼的皱了脸。
“你干什么?”
“没别的,就上个保险。”男人傲慢地连眉毛都不皱一下。
后来她才知道这人的险恶用心。
为了遮住身上那点吻痕,她不得不穿高领且长到绝不会露腰的毛衣。
就这样在床上赖到不得不起床,因为再晚就赶不上飞机。
语鹿换了身自己的衣服。
走到玄关处换鞋。
满是阳光,安静得什么人都没有。
薄司寒站在旁边等她,一身矜贵衣着,外套衬衣西裤眼镜全套。
穿得禁欲,浑身上下都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感。
语鹿扒着鞋柜弯腰,半天选不出合适的鞋子。
鞋太多。
玄关一整面墙都是鞋子,这人喜欢给她买鞋。
而且是各式各样五颜六色的平底芭蕾款式,像是有某种特殊爱好。
最后语鹿却捞放在柜子角落,一双很久没有再穿的运动鞋,因为位置很偏,差点摔倒。
他赶紧扶住她的腰。
猝不及防的对视。
她眯着眼朝他笑了一下,然后把鞋子放在地上,一脚踏进去,踏实又舒服的想叹气。
薄司寒没说话,目光依旧落在她脸上。
好了,现在苏语鹿浑身上下的行头不会超过四百块。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些灰扑扑的,不再那么优雅精致,有种公主又变回灰姑娘的感觉。
不过灰姑娘是真公主,她却是假千金。
她并不介意打回原形。
薄司寒看着她那副轻松自如的样子,眼神有点奇怪。
隔了一会儿,他语气寡淡道:“我上午还有会,不能送你去机场,我让周然陪你。”
“我可以自己坐地铁去。”
“让周然送你去。”命令式的口吻,声音不辨喜怒。
语鹿却有些得意,手指在他眼皮子底下晃了晃:“您现在的表情啊,就像送女儿出门的老父亲。”
“会有点儿这样的心情。”
薄司寒正敛着眸色端详她。
还得老担心有不长眼的猪要来拱他家水灵灵的小白菜。
语鹿原本是和他开玩笑的,知道他很介意她说他老,所以只有开玩笑的时候她才会说他老。
明明想要把气氛弄得活跃一些,却适得其反。
她含含糊糊的说:“我会给你带礼物的……旅行礼物。”
“路上注意安全。”
大概就是这样了。
两人站在家门口说了一次路上注意安全,走到停车场又说了一次。
然后分别上了不同的车,车子又开往了东西两个不同的方向。
大概两个小时以后,何子帆在机场接到苏语鹿。
他原本找班上的女同学借了宿舍,可以让她在那里住几天。
苏语鹿谢绝了他的好意,说已经团购了酒店。
其实是薄司寒提前给她订好了全季酒店。
周然在车上跟她说的,当时语鹿就在心里嘀咕,那个人真的是对她很不放心。
而他自己呢?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何子帆听到苏语鹿已经提前订了酒店,脸上微微有些失望的神色,但也只是很短暂的一闪而过。
“行程我已经安排好了,先带你去吃江城最出名的小笼包,然后下午带你去景点,明天我们去游乐园。”
他帮忙把行李搬上车尾箱。
语鹿朝他笑了一下。
何子帆短暂楞怔,有点被迷住了。
不过短短两三个月没见,苏语鹿的气质变化很大。
身上虽然还带着点儿年轻女孩的那种新鲜劲儿,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瘦了些,倒显得长开了,成熟了不少。
一颦一笑,又都带着点儿媚劲儿。
却不俗媚。
细细柔柔,比落雪声更能撩拨人的理智。
虽然依旧是梳着高马尾,脸上不施粉黛,穿着宽松松垮的运动服,外套是蓬松的黑色羽绒服。
但她看起来有点不像她了。
“你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她笑微微的抓了把脸,不能窥探到他心里那点儿小秘密。
何子帆赶紧摇头,他略有些迷惑。
自己刚才心里那到底是种什么感觉,像是有一根藤蔓在疯长似的,又痛又痒。
他不敢与她的眼睛对视。
只能说:“走吧。”
他还太年轻,也太干净,心动和害羞一样令他难为情。
后来两人在一起待了整整两日。
在某一个刹那,或许是何子帆玩抓娃娃机,抓到她喜欢的娃娃。
她激动的跳起来抱住他那一刻。
或许是他花了一百块钱,就为了给她买奢侈品冰激凌店一颗开心果味的冰激凌球。
她含着勺子,小小的一口,也吃的又甜又香。
那一刻,何子帆觉得自己就像是握在她手里的冰激凌,魂儿都化了一半,心里却又甜又黏。
苏语鹿不久前,还是挂在枝头青涩的果子,现在已经变成了鲜嫩刚熟的蜜桃。
大概这就是女孩子和女人的不同吧,后者对异性有着天然的致命吸引力。
何子帆还以为是时间滋养她成长。
却不知,如果没人为干预,她本不该在天真蒙昧只单纯向往爱情的年纪,过早成熟为柔媚女性。
两个半大小孩在迪士尼乐园玩的很开心。
无忧无虑的快乐。
结果中途何子帆突然接到一通电话,现实登场了。
他挂了电话,一脸生无可恋:“本来就是请假出来的,有个数据他们没弄清楚,叫我马上回去。”
接着就有点恼火:“他们也真是的,很简单一个事,就是只是不想自己弄,什么都要丢给实习生。”
语鹿笑眯眯的问他:“你到底是负责什么工作的?”
“就是把左边的数据,摆到右边。”
他说完,语鹿颔着下颚痴痴的笑。
何子帆看了她两眼,下了个决心,管它的,他才不回去呢。
他把手机调到关机状态,拉住她的手。
“走,旋转木马那边人不多,我们去玩儿那个。”
“唉。”语鹿驻步,把他拉回来,没好气的问:“工作不管啦?”
何子帆摇摇头,态度很坚决:“我答应你的事,不想半途而废。”
语鹿脸上随即有点尴尬,觉得他实在是孩子气。
要是相同的情况发生在她身上,薄司寒只会不由分说赶她去工作。
语鹿强作笑容,好言相劝:“别这样,实习期请假本来就说不过去,他们是看在舅舅面上给你好脸色看,要真把自己当太子爷,背后人家不仅要笑你,搞不好还会坑你。”
何子帆那个实习工作岳森给他找的。
要不是岳森是老板,认识这个支行的行长,即便是何子帆再是优秀,也未必能得到这么好的实习机会。
何子帆呢,在同龄人中鹤立鸡群,又因为家境优渥,免不得有些少爷气。
只顾着眼前,就想带着苏语鹿任性一下。
没想到非但没得到语鹿的支持,她反而有些嗔怪他不成熟。
何子帆说:“我不想你好不容易来一趟留下遗憾,工作算什么,工作随时都可以有,而且这也只是实习而已。”
语鹿特别冷静:“何子帆,什么叫做工作随时都可以有,什么叫做只是实习而已?我觉得你这种态度特别不好。”
她倒是真为他好。
这位少爷心高气傲,连场面功夫都不放进眼里。
一个人能一直保持少年气儿,那一定是有人给他捡底。
可苏语鹿经历的太多,比他更早面对残酷的现实,显然考虑问题,比他更成熟。
何子帆对苏语鹿一向言听计从。
如果不是把她事事放在第一位,他才懒得去得罪人呢?
“是是是,是我态度不好。”他先承认。
但是苏语鹿……
“苏语鹿,为什么你永远都是这样,嘴巴上说着心里有我,可我一点都看不出来!”他心里一直有个结,借着这个由头,一并发泄了出来!
苏语鹿觉得他简直不讲道理。
“一码事归一码事。工作的事能跟感情的事混为一谈吗?”
“那好,工作的事我答应你,我马上回去。现在我们就来谈感情的事,难道你一直都没觉得我们之间有问题吗?”
何子帆话锋一转,突然很认真的说。
语鹿完全没准备好迎接他的突然袭击。
瞬间浑身不自在起来,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他们之间有问题,她当然知道有问题,不是他感觉得到,而是存在的事实。
语鹿目光闪烁:“我不觉得我们之间有问题。”
“你一直在躲我,在回避我,就算这两天我们一直在一起,你也在刻意回避一些东西。你跟以前,不一样了,你没察觉到吗?”
何子帆神志十分清醒。
看出她想逃避,伸手拽住了她的手腕。
果不其然,语鹿本能的甩开了他。
那完全是被薄司寒折磨出的心理阴影,每次他带着剧烈的压迫感朝她袭来,用力拽住她的手腕把她扔到床上对她施暴时。
她知道于事无补,也会剧烈挣扎反抗。
但这个反抗的小动作,对着何子帆做出来时,意义就截然不同了。
她抬头就看到了何子帆眼中受伤的神色。
语鹿摇头道歉:“不是这样的……”
何子帆叹了口气,似乎是意料中的反应:“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你碰都不让我碰,你没发现吗?”
苏语鹿脸色惨白如纸。
何子帆极其严肃的看着她:“你心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就连我也不能告诉吗?”
他是个冰雪聪明的男孩,苏语鹿再会伪装,他也能从细枝末节上察觉到她的变化。
特别是她对他的态度变化。
从前,她是活泼、阳光的。
对他是依赖的,坦白的。
可是,这大半年来,苏语鹿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她好像总是在对他说谎。
试图去掩饰一些东西。
就连她望向他的眼神,也不再那么炽热。
有时候,他甚至能从她不经意的表情里察觉到些阴鹜。
何子帆很希望苏语鹿把那些事摊开来说,他想帮她解决,而不是像这样,两个人明明距离很近,心里却好像隔着一堵高墙。
那堵看不到的墙,让他想抓都抓不到她。
何子帆能试探到这一步,离揭苏语鹿的老底仅一步之遥。
若是换从前,苏语鹿说不定哭着就告诉他,她所经历的一切委屈。
她莫名其妙的被人羞辱,去警察局报警被冤枉。
最后,屈服在对方的威逼利诱之下,做他的金丝雀做的理所当然。
事情发生到这一步,她已经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把自己搞成这样。
早一步晚一步,都不对,时机不对,场合也不对。
她说不出口,她没办法把已经不完美的自己展现在何子帆面前。
若真要给她安一个罪名的话,就是活该!
他都把心掏出来了,她却依旧这么冷漠。
不知过了多久,他眼圈缓慢的红透,声线竭力想平静下来,却怎么都按捺不住颤抖。
“苏语鹿,没想到你还挺会伤人的。”
他牵了牵嘴角,露出一个挺心酸的表情。
就是埋怨她,语气都是那么温柔。
何子帆说完,转身走了。
不是丢下她不管,而是他的确没办法面对这个让他心痛的人。
他只能表现得像一个胆小的小孩,逃避是他唯一能做的事。
苏语鹿站在原地,她的心随着何子帆的背影,一点一点裂开。
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痛。
她知道他是关心她。
这个人总是把她照顾的无微不至,交给她人生中最无私,最纯真的一段感情。
她说不出口那些事,更不能要求他像圣人一样接受自己。
宁可被误解,都不要让他知道她现在已经不是他心里那个样子,已经不纯洁、不干净。
她现在才清醒过来,薄司寒的催眠根本就是一个悖论。
你以为瞒住了就可以天下太平?根本就不可能。
眼泪不住的从她脸上滑下来,啪嗒啪嗒落在围巾上。
地面多了一个人影,盖住了她的影子。
语鹿抬起头,才发现何子帆又折回来了。
他手里抱着个大布娃娃,低垂着眼看着她,脸上的表情依然很伤感。
“你是不是对我失望透顶?”
语鹿卷翘的眼睫压下细微的情绪,一颗挂在睫上的泪珠儿,滴落。
何子帆伸手接住那滴泪,捏碎在掌心。
顿了顿,他伸出另一只手帮她擦掉眼泪:“我刚才对你可生气了,我真的就想这么一走了之,可是,我又做不到就这么走掉。”
语鹿被他一席话说的越发伤感,她很沮丧:“我就说了,我不行,我没有那么好,至少不是你想象中的样子,我知道,跟我谈恋爱是很糟糕的一种体验,你也变的并不开心。要不然,我们还是分手吧。”
没想到说了半天,她还是只想要分手。
何子帆撇了撇嘴角,觉得自己真是可怜。
“你能这么说,可能你没有我喜欢你那么多吧。”他张了张嘴,停了一下,只感觉一阵酸涩堵在喉咙口,吞咽不能:“你觉得跟你在一起我不开心吗?那只是你的感觉,对我而言……我只是……我只是……患得患失,你知道吗?苏语鹿。”
他说到动情处,感觉自己胃都像在抽搐似的。
语鹿则哭的更加厉害,完全止不住的情绪波动。
何子帆继续说:“是一想到分开就会心痛的不能自持,是哪怕你做了伤害了我的事,只要回忆过去的点滴美好,我都可以原谅,是我把整颗心都刻满了你的名字,我不知道为什么是你,但我很清楚你是我的初恋,爱到什么程度,别人不清楚,我很清楚,因为这爱是突然耳聪目明,能真切听到自己的心跳,能清晰感受到此刻发生的一切,我们之间很多年除了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刻,其他忽然全被模糊掉。”
他说完,眼泪终于流下来。
但他很快擦去那抹泪。
爱过的人都知道吧,最真实的快乐和幸福,往往也会带来最刻骨的孤独和煎熬。
语鹿听到此处,哭得不能自己。
心痛的无以复加。
“对不起,我真的……很对不起……”
何子帆最看不得她哭,怜惜的要命,赶紧轻轻抱着她。
因为太珍惜,连拥抱都不敢太用力。
语鹿感受到一种妥帖的温暖,靠在他的肩膀上抽抽搭搭。
何子帆贴着她的脸继续说:“你要是真觉得我不开心,你能不能哄哄我?别说分手的话。苏语鹿,我很爱你,不管有多难,我都不会放弃。我希望你能再坚持一下,再哄我一下,只要你多哄我一下,我的心肯定就软了,因为我这辈子,可能注定要对你让步。”
这种语气让语鹿实在无力招架。
泪眼婆娑,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在过去的许多年里,她只敢在他这里任性撒泼予取予求,她知道她以后并不可能再这么心安理得。
她定了定心神:“你给我一点时间,我还需要一点时间。”
“到底是什么事?”何子帆越发想知道真相。
语鹿闭上眼,轻轻摇头:“你不要逼我,再给我一点时间,可能还需要两年多,也许也不会太久。”
薄司寒婚期将近,既然他之前有说过只疼爱他妻子一个人那样的话,应该在结婚以前就会跟她撇清关系。
那就不会太久。
语鹿又道:“当一切结束的时候,我保证,我会告诉你所有的事,最后由你来决定还要不要我?”
何子帆察觉出不对劲儿来,追问:“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来替你解决。”
语鹿拼命摇头,不想再说下去。
在他一番动情表白后,语鹿已经不在乎在他面前揭开难看的疮疤。
可是,她怕他一时冲动会去找薄司寒。
他哪里能是他的对手,以卵击石罢了。
她不可以,也不可能让他去冒险。
“哥,你别说了。”
她踮起脚,嘴唇贴上来,浅浅的吻他。
那个人教过她怎么接吻,他总是把一个吻弄成一个意乱情迷的深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