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身之欲:强制爱by赵深深koal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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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他是个很吃硬的人,从记事起落泪的次数一只手就能数过来。
后来想想,其实他这么多年,忍受没人心疼没人爱的寂寞也习惯了。
因为语鹿突如其来的闯入他的心,他误打误撞的在她身上得到了他想要的慰藉……
他依然病态且偏执的希望她成为自己的所属物。
但她不愿意。
总有一人要让步。
第231章 一曲终了
他在阴影里,依然是那个冰冷、强势且无情的男人,可是那双深沉的眼眸中,带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无奈。
“我很想给你戴上手铐,拴在我身边,这种感觉很强烈,我都害怕那样的我。”
“其实我们之间,我知道的,始终都在强调我自己的感受,我不能允许你不接受,不允许你不听话,不允许你爱谁都可以却始终不爱我。”
“当然,我既没有心胸宽广到即使被骗也能原谅,也没有死心眼到即使受伤也不要放手。”
薄司寒嘴角噙着一抹细微的笑。
他不确定自己究竟想表达什么。
只是觉得,从今往后或许就是这样了,心里始终有种不甘心的预感。
可让谁彻底成为谁的东西也是绝对不可能的。
如果没有办法再抱紧,至少可以在背后为她提剑挥刀。
语鹿听的他突如其来的一番掏心置腹,没有动,僵硬的身体和黑暗融为一体。
非常不巧的是,电梯到了,医生拎着药箱被女佣带进门。
灯打开,黑暗驱散,白的耀眼一片,刚才谈话的什么痕迹都没剩下。
薄司寒觉得自己在房间里显得有些多余,把时间留给语鹿和医生,从房间退了出去,只留给她一个背影。
医生检查过五一的情况,只是破了点皮。
已经上过碘酒,其实不用再做额外处理,但医生已经习惯这家人的小题大做,象征性的又给五一小胳膊喷了点药水,又贴上一个幼儿的ok绷。
撕起来不会痛的那种。
语鹿刚才脸上的表情还算平静,只是医生做完这一套流程,她手捂着眼才开始哽咽。
眼泪落了下来,泣不成声。
医生哭笑不得的安慰:“他真的没事,不用太紧张。他甚至不需要打破伤风针。”
语鹿手心擦着眼泪摇头。
泪珠还是成串的流出来。
她想起薄司寒他说不知道她想要什么样的方式,其实语鹿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样的结果。
当你沉浸在某种情绪里,有些东西总是看不到。
然而就在你开始感到没有安全的时候,才发现习惯也能变成天性,有没有爱,到了一定程度是能感受到的。
但分隔两地一定会是致命伤。
语鹿知道自己还是不够坚强,不够争气,莫名的想哭。
晚一点下楼,她脸上已经丝毫没有哭过的痕迹。
但别人看到她从旋转楼梯走下来时,眼里充满了尊重、嫉妒与假惺惺的笑意。
有人为了拍薄司寒的马屁,晚会结束前的最后一个节目是让薄总和夫人共舞。
号召人敲了敲细长的香槟酒杯。
一串气泡在清亮的浅金色液体中升起。
角落里的乐队弹奏起《最后的华尔兹》,这首歌总会作为一首舞会的终场曲。
每个乐手面前也点上一支燃烧的蜡烛。
薄司寒缓笑轻谈中镇定泰然走过来拉她,语鹿还不习惯这种上流社会的排场,拒绝说自己不会跳舞。
薄司寒低头靠近她,鼻息从她的鬓边略过:“你跟着我跳就行了,就算我们把华尔兹跳成迪斯科,他们也只会鼓掌说brave。”
他压低了嗓音,这个姿势落在旁人眼里,就很像是两人在亲昵的互动,并且马上就要亲了上来。
然而事实上,并没有。
他深知像他这种有前科的人,必须自律,滚烫的吻一旦落下来,想要得到的念头就会在这一刻破体而出。
那么多忍耐和煎熬,都会前功尽弃。
语鹿听他的语气极其认真,一点都不像开玩笑。
似懂非懂笑起来,彻底冲散了方才淡淡的伤感。
薄司寒伸手抱紧了她,久违的实实在在的把她拥在怀里,尽管有许多次,他在梦里这么做。
她被他搂着腰带进舞池。
随着两人开始在音乐中起舞,随后无数男女也纷纷加入舞池,搂搂抱抱。
落地窗外回旋的银白色雪花,在黑夜里轻舞飞扬。
蜡烛嫣红的火苗也在歌舞升平中婆娑,可是一首曲子的时间很短,乐手在奏完自己的部分后,挨个将蜡烛吹灭。
当最后一支蜡烛吹灭,一片黑暗中,人影摇曳定格。
舞会也随之落幕。
看着像是在挥别一种生活。
翌日,薄司寒一大早就启程去了纽约。
清晨的薄家一片寂静,除了家里的佣人,其他人的不见踪影。
昨天聚会的痕迹,欢闹的痕迹一点都没留下,仿佛前一天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薄司寒走后,生活看上去并没有多大的改变。
语鹿认真照顾着薄五一,按时在心理医生那里做心理咨询。大约半年后,她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便申请回警队报到。
语鹿的上司是老苏从前的徒弟肖莱。
当初是个连枪都拿不稳的毛头小子,现在已经是能独当一面的刑侦大队队长。
还是岳静宁托关系才把语鹿调到他手下做事的,就为了方便照顾她。
肖莱原本想把语鹿安排在办公室搞搞行政算了,一个女孩子没必要跟着出勤在一线走动。
结果被语鹿一句:“肖队,你是不是在搞性别歧视?”怼了回去。
还扬言他要是再不公平分配工作,她只能去劳动仲裁告他,把好心没好报的肖莱气的肝儿疼。
岳静宁当然也不想女儿做危险的事,常常在劝,都是当妈的人了,就应该把生活重心放在家庭上。
“就没见几个结了婚生了孩子的女人像你这样,一天到晚只想往外跑,待在家里的时间还没单位的时间长。”
只是可惜语鹿翅膀硬了。
对她的建议只是一笑了之,接下来依旧我行我素。
过往的经历,让语鹿发自内心想要自己变的更坚强一点,那些遭遇,有薄司寒一手操纵,更有她自己懦弱的原因,人不管是在顺境还是逆境,都必须学会自己保护自己,否则容易沦为任人宰割的羔羊。
薄司寒在纽约每天也是起早贪黑的忙。
他一向是个投入进去就全身心都扑在一件事上的人。
忙起来吃住都在公司,无暇其他。
因为时间实在不够用,以至于第一年统共就只回了两次国.
两次回国待在家里的时间加起来,还不够二十个小时。
因为叶珊怀上了薄司简的小孩。
原本叶珊是想把孩子给流掉的,但是薄司简很直接的把孕检报告递到了叶家老爷子眼皮子底下。
然后跪在老爷子面前抽自己耳光,说自己要对叶珊负责。
叶盛冷眼看着薄家这最小的一个小子,其实他对薄家这几个小子一出事就跪地抽自己耳光的戏码早看腻了。
但叶盛还是应允了两人的婚事。
个人恩怨来看,叶盛对薄家恨之入骨。
但从为叶珊来看,个人恩怨只能摆两边。
叶珊嫁给薄家不是最好的选择却是最优的选择。
叶盛脑子还没昏,知道叶珊不管嫁给除薄家的任何人,都难保薄司寒不会赶尽杀绝。
与其让珊珊再经受担惊受怕的日子,还不如一步到位嫁给薄司简,至少珊珊能过一些安稳无忧的日子,叶家也会因为这层关系得以保全。
一想到有生之年还能看到曾孙出世,叶盛的心里还是很欢喜的。
叶珊见爷爷这么渴望见到曾孙,总不想让他失望,只能打消了夹娃娃的念头。
薄司简不顾事务所警告,趁热打铁趁着叶珊没反悔就跟叶珊领了结婚证。
结果领证当天又被娱记拍到。
娱记开出天价让薄司简买新闻,薄司简懒得跟他扯掰,直接官宣。
官宣的第二天,九亿少女为其英年早婚哭崩了几个社交平台。
广告商更是把事务所电话打爆,纷纷要求天价违约金!
薄司简管他娘的,直接给二哥打电话,通知他赶回来参加自己婚礼。
薄司寒在办公室一边接电话一边忙公务,嗯嗯了好几声,后知后觉才晓得薄司简跟叶珊要结婚。
他先愣了一下。
翻看了一下日历,发现自己自从离开家竟然大半年没回去。
放下手中工作,恭喜小简,又借着这个机会拐弯抹角的问了问家里人的其他情况。
薄司简就说大家都好,薄五一已经会坐、会爬,只是总学不会正着爬,老是倒着爬。
薄司寒嘴角不自觉上扬:“你二嫂一定又急的整夜睡不着觉,还会抱着薄五一去看医生,问他到底哪里不正常。”
薄司简向来简单直接。
“那可不是,二哥,感觉你像留了一双眼睛在家里似的,什么都知道。”
薄司寒不由得想笑,这还需要专门留眼睛吗?猜都猜得到。
“是不是二嫂平时也会跟你说这些?”
薄司寒手里握着电话,嘴角始终带着笑,眼神则平静如水。
以语鹿的脾气,她当然不会闲的无聊整日整日的给他打电话。不,是压根就没给他拨过一个电话。
有一回薄司寒在外应酬喝醉了,坐在加长林肯里,按错了电话键,直接就打到了语鹿那边去。
算时间,国内应该还是早上七点多的时候。
她接电话接的很快。
他听到她的声音,还没准备好跟她说什么,随口一扯,就问了她一下离婚的事。
毕竟再过不了多久,两人的婚姻也满一年了。
这婚到底是继续呢?还是红本换绿本呢?两人总要商量一下吧。
又不是一个人可以做主的事。
语鹿倒从没让他失望过。
可能因为是早上,她的语气很冰,与之相较他的醉意则很浓,语气也很暧昧。
她叫他找代理律师把相关手续和资料准备好,资料寄过来她就和代理委托人就拿资料去民政局办离婚。
薄司寒忍的后槽牙痒,眉毛轻佻,语气略微有些戏谑。
“行!”
第三天就让人把资料备齐寄到她手里。
当时薄司寒只是被气晕了,想着自己离开她,两人稍微缓和一下关系,慢慢再看有没有机会把人的心夺回来。
他对她还是很有耐心的。
在他这里的放手,并不代表着放弃!他只是想试试有没有一种新的她可以接受的方式,让他爱她。
结果她倒好。
他这一走,她一天比一天冰。
行,真有你的苏语鹿!要离就真他妈的离!还真以为我离不了你了!
接下来薄司寒每天就巴巴着眼,等着代理律师给他回复。
谁知这一等,就是一个月过去。
他实在等不了了,就主动给代理律师打了个电话,问离婚进展如何?
代理律师接到他的电话,战战兢兢的回复他:“薄总,不好意思是我办事不利。薄夫人……薄夫人她实在是太忙了,我都约了她好几次了,每次都爽约。”
薄司寒慢慢就静了下来。
他慵懒往座椅后背一靠,舌尖舔了舔下唇。
这件事,突然就有意思起来……再忙,这都一个月了,总不至于一个钟头时间都抽不出来……
律师还在小心翼翼的赔罪:“我一定会尽快搞定这件事的。”
薄司寒立刻打断他,心情很好的安排工作:“夫人忙你就别打扰她,你也别提醒她,她回头想起来会主动联系你的。”
挂掉律师电话后,薄司寒从雪茄盒里掏出一支准备用火柴点上,一想到她不喜欢烟味……
思想挣扎了会儿,将烟折断扔烟灰缸里。
后来离婚这个事,他不提,她也不提。
就这么不了了之起来。
尽管他在她面前仍然没有百分之百的自信,她是真的不想离婚,她的心思实在太难猜,但他愿意乐观的想,这是一个好的征兆。
此时,薄司寒在电话里回答薄司简刚才的问题:“嗯,你二嫂有时候会跟我说一些。”
接着又问了一些婚事的细节,准备怎么办?
知道薄司简身上惹上了天价违约金,他直接就揽到了自己身上,只叫小简专心准备婚礼,什么都不用管。
薄司寒是在薄司简婚礼前一天赶回来的,婚礼结束当天晚上又回了纽约。
因为婚礼上的人和事太多,他几乎没跟语鹿说上两句话。
而他晚上到薄家时,时间比较晚,薄五一已经睡着了。白天行礼时,也只远远的看到薄五一两眼。
只有中午礼成后,等宾客用完餐各自散去,他才如释重负,松了口气。
薄司礼不在后,他就成了长兄,长兄如父,任何时候都得紧着。
他扯了扯领带,绕开热闹的人群准备找个安静地儿松口气。
结果去到花园,正巧碰到语鹿正抱着薄五一,站在观景池边看喂鲤鱼。
语鹿的状态看上去不错,脸上带着笑容。薄五一又长胖了,小肥手指着观景池里的鱼,流着口水咯咯笑,眼睛小成了一条线。
薄司寒看到他们母子的背影,心里突然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有一种过度疲惫后的松弛感,微微的喜悦感,甚至……幸福感。
幸福这个念头涌入脑海时,薄司寒自嘲的笑了起来。
等他走到两人跟前,客客气气的跟语鹿打招呼,扭头看向小五一,抬手捏了捏他的下巴。
薄五一已经有七个月,学习了很多新技能,也会用眼神和咿咿呀呀到叽叽咕咕的嗓音跟大人交流。
看到薄司寒,五一明显整个人都兴奋的眼睛冒光。
薄司寒觉得可能小孩子看到任何一个大人都会兴奋,这只是一种自然反应。
而五一看着他,嗓子眼里憋了许久。
最后竟从圆圆的嘴巴里,憋出一个甜软的“ba~”
语鹿很尴尬,没想到薄五一最先学会喊的是“baba”而不是“mama”。
但薄司寒更尴尬,这小崽子逮人就乱喊,他怕得罪了眼前这位姑奶奶。
于是两人很有默契的抬头看天,装作什么都没听到。
好在薄五一也是一时兴起喊了这么一句“ba”,几个小时后薄司寒在飞机上回想起这一幕,都不能确定薄五一是真的喊了这么一句,还是自己产生了幻听。
薄司寒是下午四点多的飞机回纽约。
不是不想多待会儿,是实在抽不开身。
但在离开薄家以前,逮住了这个机会跟语鹿说话,几乎是不让她走的状态,一直有一茬没一茬的找她聊。
两人从婚礼谈到叶珊,从叶珊谈到她的新工作,甚至连纽约的天气都谈到了,就是没谈到两人婚姻的事。
这期间被忽视的薄五一很无聊,眼睛却盯牢了他手腕上那块亮晶晶的理查德米勒,嘴巴里发出“嚓嚓”的声音,从语鹿臂弯里扑过去,抓着手表就往嘴里塞。
语鹿很无奈,小孩口欲期,就是耗子药都会拿到嘴里尝味道。
捏了捏五一的小鼻子,换了只手抱他,开开心心的五一突然被调转了方向,嘴巴一咬竟然咬了个空,脸上露出一个懵逼的小表情。
薄司寒目光一直落在语鹿脸上,很认真的跟她聊天,语鹿以为他压根没注意到这些小细节,这人却很突然的摘下手表。
时间大概就是在五一露出那懵逼小表情后一秒后。
他把递到五一跟前。然后来了一句。
“小子,品味不错!”
这个很自然的动作有点超出语鹿的准备。
但薄司寒表现的很漫不经心。
“走的太急,没有买礼物。”
她听着他的解释,看着他弯下腰捏了捏五一的脸蛋。
五一把手表抱在手里玩,又要拿到嘴里咬时,薄司寒修长的手指拦住了五一只长了一颗乳牙的小嘴,笑的跟吃了糖一样。
“嘿,小家伙,这个脏,别放在嘴里咬。”
这就是薄司寒第一年回国的一些小片段。
第二次回国,时间则更短,主要是回来参加一场关于寰宇的官司开庭。
第二年,薄司寒则更忙了,一次都没有回来。
叶珊生小孩,他还在西雅图出差,也就在车上见缝插针的打了个视频,看了看自己亲侄子。
语鹿把薄司简的儿子抱到手机面前给他看,薄司寒很开心,然后说今年春节无论如何都要回来过除夕。
等到快年尾的时候,薄司泽找了个家庭聚会的日子给他拨视频,手指敲着桌子没好气的问他几号放假回家。
薄司寒还在办公室加班加的焦头烂额,说不出意外的话腊月二十九的飞机。
不出意外的话,大概就是要出意外了。
等到二十九这人果然又回不来,人又去了西雅图。
这也不能怪他,美国佬又不过春节,圣诞节人家倒是放假,华人公司又不放假。
这不活脱脱把自己作成了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三百六十天没得休的大冤种。
三十那天晚上,三家人聚在薄家过节。
晚上吃过年夜饭后,薄司简在花园里放烟花。
薄司泽看着漫天的大雪和在雪地里疯跑的大宝二宝,侧头又数了数温知知、语鹿还有叶珊手头分别抱着的三个。
发出一句感慨。
“这两年薄家的孩子还真是增速惊人!”
“现在就差二哥了。”温知知很懂得接话要接关键。
“是啊,不过他这么玩命工作会孤独终老的吧。”叶珊也接着说。
语鹿没说话。
那三人视线彼此对视一眼,带着点特别的表情——有人不高兴咯。
薄五一已经快两岁了,已经从嗷嗷待哺到会蹒跚走路,他又是个精力十足的小家伙,穿着岳静宁为他准备的大红色虎头棉袄,虎头靴,两只手扒在落地窗上,看着两个堂哥跟小叔叔在雪地里放烟花,开心的直跺小脚。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第三年。
薄司寒在纽约的生意发展得很快,原本的五年计划,在第三年的时候,目标就完成了百分之九十。
超额完成目标也意味着,他稍微喘口气,不用再那么拼。
很快把手头的工作安排出去后,他订了回国的机票回国。
结果周然那个死人,不知道搞什么,他在出站口都站了十分钟了,不仅没看到周然的影子,连电话也打不通。
薄司寒只能抬手打了一辆车。
上车后,司机问他去哪里?薄司寒想了想,自己这么久没回来,就让司机开车带着他在城里绕一圈。
见司机不说话,露出有些为难的表情。
他掏出手机扫了一下微信付款二维码,先转账一万块。
听到到账消息的司机果然爽快很多,还附赠了解说服务,一边开车一边跟薄司寒说这里是哪里,又新修了什么?先生您就是北城人刚回国省亲吧?准备待多久啊?
薄司寒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窗外。
司机在带着薄司寒车观北城一圈后,最后把他放到了新区的一个商务核心区。
那里离寰宇总部很近。
但外面的车开不进去,他只能走过去。
薄司寒下车后,看到附近有个711,准备进去买瓶水。
就在结账的时候,“叮咚”一声门铃响起,透明的玻璃门从外向内推开,却没有看到人的身影。
薄司寒刚付完钱,拧开瓶盖仰头喝了一口水。
裤腿传来一阵向下的拉力。
他抬起手,低头一看,一个身穿白色衬衣,蓝色背带裤,戴着黄色安全帽的糯米丸子。
个子还没他小腿高。
却正扯着他的裤腿,对着他眯眼笑。
糯米丸子笑出一对大酒窝,接着奶声奶气的喊他:“爸爸。”
薄司寒一口矿泉水没忍住,直接喷了出来。
他还没在人前这么没风度这么丢脸过,向售货员道歉后。
低头发现那喊错人的糯米丸子竟然还没走。
黑黝黝的大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之前是笑眯眯拉着他裤腿不放手,现在又换了只手拽着他的衣角不放手。
感情是怕他跑了似的。
薄司寒真是无语了,这是哪里跑丢来的糯米丸子。
他蹲下来,与糯米丸子平视,语气和缓的对他说。
“小孩,饭可以乱吃,爹可不能乱喊。”
话音刚落,糯米丸子愣了一下,或者可以说愣了很久,眨巴眨巴眼,长而密的睫毛像蝶翅。
片刻后,就在薄司寒以为他听懂了。
糯米丸子提高了音调,拖长了声音,又糯声糯气的喊了他一声:“爹。”
“……”
薄司寒没辙了。
关键是他那么小小一只,薄司寒不仅不敢对他动粗,连凶他都觉得自己过分了。
薄司寒在心里腹诽,到底是谁家家长这么不负责,也不看好孩子让小孩儿满大街到处跑,有本事生就要负责的管啊!
光生不管算啥事儿?
抬手比了比糯米丸子的身高。
“你几岁了?”
“三岁八个月。”
三岁八个月?薄司寒挑了挑眉:“念幼儿园?”
“北城双语幼儿园中一班。”
糯米丸子回答的很清楚,看上去不像是那种连自己爹都会认错的铁憨憨。
但他……就是拽着薄司寒的衣角不撒手啊。
哪怕薄司寒反复跟他强调,他认错人了。
但糯米丸子却不死心的粘着他,就盯着他叫他爹,然后说你就是爸爸呀。
眼前这烫手的糯米丸子,目前看上去有点糖不甩的意思。
黏的薄司寒实在没有办法,便提出送他去警察局找警察好不好?
本想着丢给警察,让警察帮忙找爹妈,自己就可以溜之大吉。
也不知道这小孩是真听懂,还是根本听不懂。
一听到薄司寒说要去警察局,两只黑溜溜的眼睛机灵的骨碌转。
“那我们是去找妈妈吗?”
“啊?”
薄司寒听的云里雾绕,没太懂糯米丸子这话的意思,转念一想,好像……他说的也没错吧。
让警察叔叔帮忙找妈妈,约等于,找妈妈。
薄司寒今天的无语有点超量了。
嗯了一声,回答道:“是吧!”
听他这么一说,糯米丸子可高兴坏了。
随即松开刚才还抓着他衣服的五指:“来,牵着!”
“……”
堂堂一代商业霸总,被一个还不到五岁的孩子……拿捏了。
可糯米丸子一点都不觉得跟薄司寒有距离感,他牵着薄司寒的手,在前面带路,一蹦一跳的走。
糯米丸子小的像玩具一样的手,软软的落在薄司寒宽大干燥的手心里,彼此都感觉都到一种难以言说的特别滋味。
还没走多远,糯米丸子便指着马路对面的警察局,说快到了。
薄司寒这才发现最近的一个警察局并不远,而小家伙似乎对这附近的路线轻车熟路。
在过红绿灯时,薄司寒心血来潮的问了一句。
“喂,糯米丸子,谁教你叫我爹的?”
“妈妈。妈妈指着电视说,那就是爸爸。”
他说完,人行横道的红灯刚好变绿。
糯米丸子牵着他的手走过人行横道,还没等薄司寒追问,他便撒开他的手朝警察局的台阶一级一级往上爬。
这时候薄司寒定睛一瞧,才看到糯米丸子小书包上贴着他的名字呢……他一个字一个字的念……
北城双语幼儿园中一班。
薄启宴。
“……”
薄……启宴……
薄司寒脑子瞬间像被电流击中一样。
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来。
“喂喂,糯米丸子!”长腿一迈赶紧朝糯米丸子追去。
此时糯米丸子早就爬到了台阶最上头,对着薄司寒招了招手。
“爸爸,快过来!”
然后转过身,钻进警察局大门,一溜烟儿就不见了踪迹。
薄司寒是最不喜欢进警察局的。
硬着头皮闯进去,里面警察各忙各的,忙得不可开交。
迎头重重撞上一个人,撞的对方都弯了一下腰,他眼角余光只看到蓝色的制服。
道歉的语气也很敷衍。
“对不起。”
“警官,你有没有看到一个小孩,刚才从这里钻进去就不见了。”
他也没想着等对方的回答,只急着要绕开对方去抓糯米丸子。
然而那警官却特别没有眼力劲儿,好像听不出他语气很着急似的。
“你力气再大点,我就要告你袭警了。”
熟悉又思念的声音,他低头连续看了好几眼后,目光才缓缓平静。
不是眼花。
就是那个自己想了三年的女人。
别说她穿了一身制服,戴了一顶警帽,她就是化成灰他都知道是她。
喉咙干涩,像有把火在喉结处燃烧。看到就立在眼前的窈窕身影,唇角不自觉上扬。
这一回薄司寒回国并没有提前跟家里沟通,于是这一刻的两人的重逢充满了意外和戏剧性。
但两人似乎很默契表现的很平静。
薄司寒没有露出大喜过望或者得意忘形的表情。
语鹿也没有不敢置信或者大惊失色的反应。
两人只是目不转睛地久久对视,心里清清楚楚地感觉到彼此就在这里,其实有些东西如果到了那个程度,不需要语言,都会懂的。
语鹿还在工作时间里。
大概要更理智一点。
“我今晚要加一会儿班,大概七点钟才能下班……”她咬了咬嘴角。
薄司寒何等聪明的人,立刻说。
“我可以等。”
语鹿眼皮一抬,迟疑了一秒。
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好,你找地方坐会儿,自便,但是别瞎逛。”
她知道他不需要她格外照顾,她也没时间照顾他。
便去忙工作去了。
薄司寒吁了口气,手插在衣兜里,在警察局小心的东走走,西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