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身之欲:强制爱by赵深深koal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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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吧,你想知道什么?知无不言。”
语鹿冷眼瞅他一眼,把脸转向一边。
薄司寒挑挑眉,啧,瞧,这就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关键是这句腹诽也就在心里拧巴拧巴算了,要是说出来,又得更不高兴。
于是薄司寒想了想,开始事无巨细的交代所有的过去。
拉着她走了出去,走到沙滩上去。
那月光下的海滩边,海浪拍打着海岸线,卷回白色卷卷浪花,就像那些尘封已久的记忆。
“以前是有过几个女朋友,但都不正式,基本上就是相处一两个星期就草草结束。有一个是高中时期的同学,印象比较深,是弓箭社团的社长,一个挺爽利的女孩。”
“我们谈了有八个月,发展的程度……连手都没牵过,后来我们分手的时候,我还挺不解的,我问她分手原因。你知道她竟然告诉我,她觉得我们进展太慢了……”
语鹿听到这里,竟忍俊不禁。
没想到这个人也有被甩的时候,很难想象……
薄司寒见她笑了,拉着她坐在沙滩上,怕风大,就脱下衬衫披在她身上。
还把她环抱在怀里,用自己的体温熨帖着她。
“其实我是一个挺慢热的人好吧,你可能还不知道我们家里的情况。总之有些复杂,以前年纪小的时候,就光顾着学习争强好胜去了,在这一块儿挺少根筋的。不过那时候大哥在跟阮生玉谈恋爱,他们两个是两小无猜,相敬如宾的相处方式,我看着他们俩谈恋爱,也觉得感情就该是这种相处模式,一对一,什么都紧张着对方。”
语鹿语塞。
其实他们家的情况,薄司礼跟自己讲了不少。
但是她还是第二次听薄司寒主动提起他的家人的情况。
而薄司寒回忆起过去,特别是薄司礼和阮生玉那一段。
其实,当时很羡慕大哥有那么一段干净又纯粹的感情。
有时候他看到大哥看阮生玉时,是那种发自内心的,一种世间万物都无法取代她的眼神,他就觉得特别美好。
但是,当薄司寒发现,他以为的完美爱情,其实并不完美时,对他认知上的打击还挺大的。
阮生玉当着大哥一套,背后却是一个心机颇深,行为放荡的女人,这种美好背后的肮脏与落差,让薄司寒怀疑起了美好爱情的真实性。
那之后,薄司寒对待感情的态度,发生了质的转变。
他觉得人心永远不可靠,真心换真心永远只是个悖论。
唯有利益,才是永恒又稳固。
“上大学刚开始,我还蛮受女生欢迎的。不过我们家的男孩儿都长的比较好,打从幼儿园开始就被女孩子的目光从小巡检到大,所以受欢迎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然后刚上大学那会儿,觉得有点新鲜劲儿,也参加过一些联谊活动,跟女孩子交换过电话……”
他适时的瞅她一眼,看到她脸色又开始不好看起来。
“你先听我说完,再生气。那些女孩儿……也只是交换过电话而已……我都不记得她们的名字和样貌……你别不信,因为我上大学没多久就盯上了叶珊……我想娶她……”
语鹿:“……”
薄司寒继续道:“叶珊曾经是我心里最合适的妻子人选。因为她是爷爷心里最合适嫡长孙媳妇人选。自从大哥为了阮生玉拒绝了叶珊以后,我就觉得我机会到了,我觉得我要是娶了叶珊,爷爷就会很喜欢我,比喜欢大哥还喜欢我。”
第309章 胜在心态好
现在薄司寒想起十多年前的自己,那么单纯的想法,觉得自己有种愚蠢的天真。
但是他当时真的对娶叶珊势在必得。
而且他觉得自己可以让叶珊得到幸福,他又不喜欢乱搞,叶珊只要乖乖在家相夫教子就好了,他可以“爱”她一辈子。
但是……后来还是出了意外。
他说不清楚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一切都跟他想象的不一样。
明明一开始只是占有欲而已,只是玩物而已,没有人会对一个随便揉捏的宠物产生感情吧。
但事实就是这么无力控制。
薄司寒内心是挣扎过的,因为要彻底得到苏语鹿,跟他原本的人生规划是背道而驰的,他从中得不到任何利益和好处,而这个女孩子也不识好歹的很,不停的拒绝他,总是把他当豺狼虎豹。
但自从他在苏语鹿和叶珊之间,选择了与他理想背道而驰的苏语鹿。
一路都是坚定的选择。
他的心只装的下一个人,当她彻底钻进去以后,不管他的本意是否愿意,但他再也没有动摇过。
大概是那天起……她就成了他的理想。
和她在一起过一些简单又平静,身边孩子环绕的生活,成为他毕生奋斗的目标。
薄司寒抬头,凝望着海上的月亮。
那月亮那么大,那么圆,近的就像是要砸下来一般。
环绕着语鹿的手臂,换了个姿势,收的越发紧。
“后来你出现了,我喜欢你,所以我抛弃了叶珊。从道德层面来说,我的确是个不齿的负心汉,但是我这个人吧,从来不受道德束缚,从个人层面来说,我只是遵从了我内心。”
他顿了顿又道:“但是我虽然缺德,有一点底线我是绝对不会越界的,那就是我没有碰过叶珊。”
语鹿歪头,有些不信。
接着语调阴阳怪气。
“你都那么急着把她收入囊中,却没急着生米煮成熟饭,这不像你了。”
薄司寒垂眸看着她:“你要是不信,可以立刻打电话给小简,叶珊什么情况他最清楚,不是我做的事我绝对不会认。”
“当然,你也可以这么想,我在女人这事儿上并不是那么上头,顾虑到婚前碰了她,会惹上麻烦,我不想因为碰了她发生什么不可预计的意外。”
不可预计的意外?
叶珊怀孕?
大概……应该是这个意思了……害怕叶珊未婚先孕,薄司寒会被两家爷爷责骂。
毕竟两家老人都把叶珊看成自己的眼珠子,心尖肉。
所以他宁可忍着不碰她,直到正式婚礼。
语鹿转念一想,后来叶珊却还是因为薄家的孙子导致未婚先孕而嫁人。
命运总是宿命感这么强。
“好吧,那是活该我下贱,你还对我这样……”
她有些不快,叶珊的事翻篇了,可她又联想到自己身上了。
凭什么他能这么紧着叶珊的清白之身,把她拉过来就让她遭遇那些莫名其妙的事。
好吧,当初那件事虽然说翻篇了。
但想起来的确是个过不去的坎。
“那是……意外……我……”
他眼底飞快闪过一丝躲闪:“可能是你刚好长在我喜欢的点儿上了,我当时没有想太多,事后……”
他格外深意的看了她一眼。
“我也没后悔。你是我的第一个,你知道吗?”
语鹿还是有点不信。
周然也跟她说过,她是他的第一个。
但是他这样的身份地位,这样的条件,怎么可能轮得到她来做第一个。
薄司寒见她不信,捏着她的手,放在心口,肯定的语气又重复了一遍。
“是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不敢骗你。”
语鹿看进他的眼睛里去,在黝黑深邃的眼瞳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她语气软了一点。
“说是第一个,我勉强信了,反正也没办法求证,你自己做到问心无愧就好了。”
“不用勉强信,没有就是没有。”他抬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但肯定不是唯一。”
“嗯?”
语鹿老脸不保,但还是硬着头皮跟他翻旧账。
“至少我知道你在纽约那几年不干净。”
他挑了挑眉:“证据。”
“我生小宴前两天,你还在法国女人的房间里洗澡。”
薄司寒眼皮一跳,法国女人?有吗?实在记不起哪位法国女人了?他有在法国女人房间里洗过澡吗?
眼前着男人得了所有男人都会得的健忘症。
她不依不饶,行吧,你想不起来,我好好帮你回忆一下。
她把前因后果,具体到打电话时,屋里的挂钟走到走到哪个时间点,都说的清清楚楚。
语鹿也是说完以后,才恍然大悟,原来当时生气的场景,自己一直都记得呢!就像昨天发生的一样,历历在目。
原来,自己当时听到他身边有其他女人时,真的有这么生气吗?
而薄司寒听她说完,瞬间眉开眼笑。
老天爷真是开眼了!
没想到今晚惊喜还真是层出不穷来着!
没想到她那么早就喜欢上自己了?所以他的感觉一直没错,她对他还是有感情的,虽然她一直都在负隅顽抗。
薄司寒觉得还是自己胜在心态好,八年抗战,守得云开。
但转念一想,他也有点生气,明明这女人那时候就对他有感觉,记挂着他,吃他的醋,但是能忍好几年不把心事告诉他,把他逼的逃到了纽约。
苏语鹿,你这张嘴,还真是比保险柜还能锁东西!
这一点,语鹿跟苏杰真的很像,一个天生的犟种,比石头还硬。
他今天不知道怎么的,已经连续两次都想起了苏杰。
明明是这么幸福的一个场景,一想到苏杰,就有种不详的预感。
他愣怔那刹那,语鹿推了他一下。
“我十分怀疑,那个法国女人就是菲奥娜,对吧,她就是菲奥娜,你好好想想,那天晚上是不是菲奥娜在你身边伺候你洗澡。”
薄司寒倒吸一口凉气,呵呵一声。
撇了撇嘴角,拖着嗓子道。
“是菲奥娜,我想起来了,你说破水前接电话那个的确是菲奥娜。”
“我就说是菲奥娜吧!”
她更来劲儿了,她的第六感还真准。
谁是谁一下子就对上了号。
果然女人在捉奸这件事上,有天然的天赋。
“而且回国以后,你还经常跟她联系,还跟她一起去逛会所。”
薄司寒也不用嘴巴跟她解释。
空口无凭,她还是会说“那就勉强信你一下咯!”
薄司寒拿出手机,直接给菲奥娜打了通越洋电话。
“嗨,寒!”那边接起电话,竟然用中文,亲切的叫薄司寒一声寒。
语鹿浑身像长了倒刺一样,全身上下没有哪一个地方舒服。
而薄司寒提着电话,瞥了语鹿一眼,手指一直摩挲着她的手背。
“我太太在旁边,嗯,我们在马埃岛度蜜月。”
“对,是那个女孩,我跟你说过的那个女孩。嗯……我们又复婚了……”
“你先别恭喜,把你身份证拍一张发给我。为什么?嗯……我不需要你拍下体的照片给我,我不会让我太太看别人的脏东西。行,先挂了,之后再说……我会把她带来见你的,知道了,你好啰嗦。”
语鹿一言不发的听着他跟菲奥娜的对话。
略微有些云里雾里。
其实也不难理解,只是,她真的没往那边想。
隔了一会儿,菲奥娜的法国身份证照片发来了。证件头像,是个金发碧眼深目高鼻,十分法国味道的法国美女。
名字不是菲奥娜,而是菲奥南。
但性别那栏,却是一个大写的“M(男)”。
语鹿:“……”
薄司寒:“菲奥娜是我们小时候的玩伴,也是法国一个财阀家的二代,但是他有性别认知障碍,一直都觉得自己是个女孩子。他家里不同意他做手术改变性别,他只有在跟我们在一起时,才是女装打扮,而且让我们叫他菲奥娜。大概就是这样了。”
“我挺喜欢你使小性子的。”薄司寒语气变的很轻很轻。
她移开目光,缓慢的说:“怎么会?男人不是最讨厌女人无理取闹,上纲上线,其实我也不喜欢我这样刨根问底,像怨妇一样患得患失,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会变成这样。”
她转过脸,含笑看着他。
“薄司寒,你还记得以前你给我看的那本书吗?《O的故事》,以前我觉得O挺不可理喻,好好一个正常人爱上伤害自己的人,时刻为他着想,甚至对他念念不忘,而且伤得越深就越难以忘怀。但是……我好像已经变成了我不能理解的人。”
他扭过头来,脸庞背着光:“你的说法不对,你一直都是最冷静那一个,我们之间如果有一个要对另一个人臣服,那个人只会是我。”
不轻不重的一句话却瞬间激起了一道涟漪。
她凑过去在他唇上蜻蜓点水地亲了一下。
心跳一下停住。
突如其来的幸福感,像是潮水袭来。
“我现在终于感觉到,你还是有点爱我的。”
他顿了顿,无限感慨。
“我以前也爱你啊。”她双手交叉,反手把两只胳膊抻的老长。
“那不一样。”薄司寒把手指穿插到语鹿发丝间:“爱到什么程度,人是感觉得到的。”
一阵凉风吹过。
他眨了眨眼。
“我真想像一颗子弹一样,扎进你的心脏里,动手术都取不了的那种。一旦取走,你就会立刻死去。我真希望能成为你心里……这样的一个人。”
她闻言,表情僵住了。
有一种烧热的感觉将他的大脑冲击了,耳朵都热了起来。
她静静地叹息:“有时候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你会爱我,为什么会是我?”
他笑:“难道不是因为你运气不好?”
她也吭哧一声笑了。接着又问:“好了,趁着这个机会,干脆一次性告诉我,你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你今天说出来我还可以考虑原谅你,过了今天我就不认了。”
薄司寒想了想,把手臂伸出来,然后老实承认。
“这件事我不能瞒着你,有段时间我有成瘾的症状。之前戒掉过,不过之前……有段时间……”
瞧着她表情瞬间变的严肃。
之前这人沉迷过mf,叶珊也是告诉过她,她还以为他早就戒掉。
没想到……
薄司寒小心翼翼的勾了勾她的手指:“我错了,我真错了。我不会有事的,我也戒了很久了,喏你看,没有伤口没有针眼,是真的没碰了。”
语鹿咬了咬唇瓣。
就在薄司寒以为她会大发雷霆。
“以后不许了。”
他眉头一挑,有些不可置信的语气:“不生气?”
“我生气,我不希望小宴的爸爸,我的丈夫是一个瘾君子。你既然说了以后都要听我的,这件事不能有下次,要是被我发现有下次,我就亲手给你戴手铐。”
薄司寒原本想说,这款药在国外是经过审批可以当做药物直接售卖。
当然,按照国内的标准,这就是一块说不清楚的灰色地带。
但是语鹿很快低着头,喋喋了一句:“就算是为了我和小宴,你能不能别再做违法乱纪的事了。”
薄司寒想辩解的念头,也打消下去。
他搂着她,拍拍她的肩膀:“好,我答应你,为了你和小宴,我会洗心革面做个好人。”
她搂着他的腰,点头,一颗悬着的心落地。
夜更深,更沉。
在月色的陪伴下,显得温馨又浪漫。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开始接吻。
是她主动。
主动抬手勾住他的脖子,把人拉近,想吻他的下巴上的胡渣。
当真吻了。
想吻他凸起的喉结,也吻了。吻的男人喉头滚动,鼻息急促。
她想亲亲他的肌肤。
用鼻子轻轻滑他下巴。就像他曾经无数次在她身上做过的那样。
薄司寒慢慢松开她的手腕。
她絮絮叨叨地说着,独自旁白一般。
“好像要下雨了。”
寂静的夜里,他的声音很哑,沙沙的,性感却冷静:“这雨不会下很久。”
她开始含糊,又意识不清。
她还是有些担心,感觉太放纵。
这人老带着她做些奇奇怪怪又刺激的事。
“你专心好吗?”
他拍拍她的脸颊:“我们就一直到天亮吧,然后一起看日出。原本我是安排了游艇的,现在,就这样吧。”
现在哪里还有耐心再把人抱着回游艇上去。
她双手紧紧的扣住他的手臂,反复追问着已经问过的话题。
“叶珊是怎么吻你的?”
“除了叶珊,其他女人都是怎么吻你的?她们都比我好,是不是?”
天啊,薄司寒觉得她像中蛊似的发起癫来,真可爱。
瞧瞧,这都说的什么话。
他的笑介于轻嗤和轻笑中间。
开始公报私仇。
“何子帆跟你这样过吗?”
“那薄司礼呢?他碰过你这儿没有?这儿呢?”
“你有过这么多男人,到底哪一个最好?你说给我听听?”
是她要翻老账。
薄司寒这还有厚厚一本子算不清的,今天一笔跟她清算。
他压着她吻。
“你乱说……没有……都没有……”
他却偏偏要故意去说那些令人难堪的骚话,脏话。
他抱着她让她睡一会儿,快到黎明的时候,又把人叫醒。
两人沿着长长的海岸线走了好长一段路,他一路帮她拎着鞋子,浪花涌上来的时刻,她就光着脚去踩他的脚。
直到太阳一点点从地平线升起来,驱逐了黑暗。
薄司寒站在一旁微笑着看她,看着她像个小孩儿似的拎着裙角,欢快的踩水,心里有种前所未有的平静。
隔了一会儿到了要回酒店收拾东西的时间。
她走过来挽住他的胳膊。
他一直不说话,表情有些凝重。
语鹿摇晃了一下他的胳膊:“怎么了?”
薄司寒浅浅的勾了勾唇角:“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心情,我在这里,就像度过了一辈子那么久。”
“我们的一辈子还很长。”她没过心就直接这么说。
薄司寒脸上表情有一个微妙的转变,宠溺的眼神看着身边的小女人。
突然就有了退隐的念头。
“没关系?”
“鹿儿啊,如果我还在那个位置上,有时候也会不得参与一些灰色地带。你不是要我答应你,不要再干违法乱纪的事吗?”
她软软地靠住他的手臂:“可是你舍得吗?你对寰宇,对天晟,感情那么深。”
薄司寒抬手蹭了蹭语鹿的眼睛:“虽然舍不得也得做选择。刚才我已经想好了,退休以后我有更多的时间陪你和小宴。”
“以前我花了太多时间在工作上,接下来我想把生活重心放在家庭上。”他抽了手臂搂住她的肩膀:“呐,我不是个不赞同女人出去工作的人,虽然我不喜欢你那份警察的工作,但是如果你坚持要出去工作我也只能支持。以后就你出去工作,我在家带孩子。”
语鹿笑了一下。
他凑上去含她的耳垂。
“所以你赶紧再给我生几个,不然我在家闲着没事。”
语鹿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开。
蓦然感觉很幸福,
昨天还因为吃醋气得要死,但今天却感觉更爱他了。
都怪昨天他逼着她说了一晚上的“我爱你”。
魔力太大。
薄司寒摸了摸她的头,两人又聊了会儿天,她没说几句,就先靠着他睡着。
疲惫了一夜的薄司寒也合上沉重的眼皮。
飞机飞翔在八千米的高空中。
自此沉重的前半生戛然而止,浮生的繁华退出舞台。
十八个小时的颠簸后,飞机落地。
语鹿和薄司寒两人有说有笑的走出机舱。
薄司寒目光随意的扫过一眼底下停机坪,上扬的嘴角缓慢落下。
语鹿见他不动了,还以为他怎么了。
也朝下看了一眼。
私人飞机场的停机坪上赫然站着一排实枪核弹的警察。
露天的空气突然变的格外压抑。
语鹿手指稍稍拧紧,不解的眼神望向薄司寒。
薄司寒却神色如常,掌心撑在语鹿的腰上,用谈论天气一样漫不经心的口吻。
“没事,我们先下去。”
薄司寒搂着语鹿的腰,一步一步走下了舷梯。
肖莱却把这个行为视为了挟持人质。
咔嚓——
手枪上膛的声音。
在肖队举枪的同时,其他警察也纷纷掏出枪,齐刷刷的对准薄司寒。
“你把语鹿放开!”
肖队对着薄司寒扯着嗓子喊。
然后将目光落到语鹿身上,继续喊:“薄司寒,把手举起来,语鹿,你过来!”
到现在为止,语鹿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她不懂,但却莫名其妙害怕起来。
她用质疑的目光看着薄司寒,薄司寒精致的眼眸掺着波光,缓缓下压。
他什么也没说。
语鹿伸出一只手合在他的手心上,手指插进他的手指中间,颇有点共同进退的意思在里面。
薄司寒感受到她的心意,把两人的手背在身后,用手指无限眷恋的抚摸着她的手背。
真想一直握着这双手。
原来想要的东西依旧是求而不得。
最后…..薄司寒再不舍,还是松开了手。
“去吧。”他笑了笑,偏了偏下巴。
然后张开手臂,举过头顶,朝前走了两步。
肖莱一看到人质被放开,带着一群警察迅速涌了上去。
她被推开,他们将薄司寒重重围困住。
人墙把他们隔开在了两个世界。
眼泪便不能控制的从脸颊上滑下来,好像整颗心都空了。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
所以她的脑筋也转的特别的慢,神经也很麻木。
眼睛空洞的滑落着眼泪。
隔了好一会儿,她用衣袖擦干眼泪,冷静的冲上去。
她知道薄司寒手上不干净。
但是她还是想帮他。
就是那样的心情,他知道他做了很多错事,但是他已经答应自己会改,所以她也相信他会改。
他该付出的他应该付出的。
如果他坐牢,她可以等。
如果他被判死刑,她会想尽一切办法帮他减刑。
可是……
可是没有如果了……
因为还没等语鹿张嘴问肖莱,薄司寒到底犯了什么罪。
肖莱拿出一张签署过的搜查令。
“华国籍男子薄司寒,你被指控在七年前涉嫌杀害华国籍男子苏杰,这是搜查令,我们现在要将你带走搜查。”
银色的手铐拷在了薄司寒的手腕上。
语鹿的所有理智,猛的被肖莱的话撞了一下,无声地崩溃。
可如果他是杀了自己的父亲……她又拿什么去救赎他呢?
心脏瞬间窒息一样的感觉,忘记了跳动。
眼泪瞬间收了回去。
眼睁睁的,或者说冷眼看着薄司寒被肖莱带走。
薄司寒回头看了她一眼,她站在远处,迷茫地盯着他看,刚好两人对视。
他眼见着她的目光逐渐转冷,露出看杀父仇人一样的眼神。
杀父仇人……可不就是杀父仇人么?
薄司寒心脏忍不住抽搐一下。
皱眉不喜,在外人看来,却只是神情难辨。
语鹿还算坚强。
自从薄司寒被带走以后,她一句话也没说,也跟着肖莱去了警察局。
遇到这种事,谁也不想的。
肖莱最担心的就是语鹿的精神状态。
但是语鹿除了脸色特别苍白,一切还算镇定。
“究竟是怎么回事?”
肖莱看了看她,有些不好处理。
她即是犯罪嫌疑人的家属,也是受害人的家属,所以从哪一个方面来考虑,她都排除在经手这桩案子之外。
有些东西是不方便给她看的。
但是肖莱又对这个可怜又无辜的女孩充满了同情。尽管不合规定,还是把收到的匿名视频发给了语鹿看。
于是语鹿就看到了那个只有一分钟,背景是暗调的视频上。
浑身是血的爸爸,双膝跪在地上。
他爬过去向穿着黑色风衣站立着的颀长男人。
站立着的男人仿佛从地狱而来的使者。
他毫不留情的扣动了扳机。
“砰!砰!砰砰砰!”
一共是五枪。
不带犹豫的五枪!
视频很快就播完了。
语鹿听到了自己的脉搏声,那一刻,无限放大。
枪声在耳边萦绕,像是潺潺的水声一样,一直不能停歇。
她浑身都抽搐了一下。
没有认错人,不可能认错人。
开枪的人昨天还与她同床共枕,昨天他们还互相表剖心意,昨天晚上她还对他说了无数个“我爱你”。
语鹿的手紧握成拳,内心的痛苦如刀割般撕裂她的灵魂。
试图抑制住内心的痛苦,却无法阻止悲伤从眼角溢出。
她咬住下唇,死死咬住下唇咬出血。
眼泪像决堤的河水涌出眼角。
无尽的悔恨和挣扎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真的好想死。
如果死亡能够忏悔她委身于杀父仇人的罪孽。
她愿意死一万次来赎罪。
肖莱当警察十七年,还没见过这么硬骨头的犯罪嫌疑人。
明明证据确凿,嘴巴却硬的像块茅坑里的石头,撬都撬不开。
通常来讲,警察应付这种罪大恶极又死不悔改的罪犯,有的是磨人的手段。
而且是看不出来外伤那种。
比如,他可以让你连个坐的地方也没有,刺眼的灯通明的照着,让人根本没办法睡觉。
一旦犯困,想找个地方靠一下,坐一会儿。
立刻就会有警察进来,用警棍敲着铜锣,把人给敲醒。
薄司寒已经整整审了五天。
也五天没有睡。
审讯的警察换了一批又一批,轮着审他,翻来覆去的让他重复,2017年3月11日-15日的行程。
他楞是能说的滴水不漏。
前后都查不出纰漏来。
不管警察用何种语言刺激他,用何种方式打乱他的思维,薄司寒总能把同一个细节说的一丝不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