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寿!夫人又帮首辅大人纳妾了by宁慕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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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薇嗯了一声,“那皇上是该急了,你去吧。”
顾长凌摸了摸她的头,起身,穿衣,仍是最初简朴的青衣……
云薇非要伺候他,帮他束腰封时,忽然想到了她刚穿过来时,为了拿一副丝帕,假装为他系腰封……
时间真快,至此,她心甘情愿为他做这些。
她的动作不快,慢悠悠的,顾长凌也没催,等一切妥当,他拉着她的手,温柔的说:“我去去就回。”
云薇听到这句话,莫名心里一咯噔,握紧了他的手。
“那你慢点,多带几个人,你现在是首辅了,我可担心有人会对你图谋不轨呢。”
“放心。”顾长凌在她鬓颊落下一吻,青色身影消失在夜里。
云薇走到门口,圆月如银盘,洒下一地清辉,那么皎洁宁静。
可惜风吹树摇,影子落在长廊,像是张牙舞爪的狮子,让夜变得森然。
顾长凌上了马车,半途中从官道上开始变更方向,往深山老林去。
马车前一只飞舞的紫斑斓像是暗夜中的萤火虫,翩翩起舞,一只围绕着马车不散。
马蹄声在寂静的深山里,格外清晰,像是雷声轰隆……
紫苏捂着胸口,一路骑马穿越遮天蔽日的枞木,终于来到了别庄。
事态紧急,她不能再用信件让四大护法传送,必须亲自来找孙毅,当面商量对策。
可是奇怪,入庄的各种陷阱似乎被关了。
这个宅子是父亲的私宅,也是最后的退路,为防止暴露,可是设计了很多关卡路障的。
紫苏正诧异,福伯就赶出来迎接了,“小姐,真的是您。”
“福伯?是您关了路障?”
福伯道:“是的,老奴在眺望楼看到您深夜一人前来,担心您身后有追兵,这才提前关闭路障,方便您进来。”
原来是这样。
福伯这一关闭,确实为她省了事,不然她今天这体力,真的很难去应付那些陷阱。
福伯见她面色苍白,关心道:“您怎么了,小姐,是不是中毒了?老奴瞧着您面色不好?”
紫苏摇头,“我没事,孙毅呢?”
“在暗室。”
“带我去。”
福伯赶忙扶着紫苏往内宅走,孙毅正在暗室准备一切取蛊的事宜。
他不能出一点差错,早早就开始准备连回颜丹的各种药材。
就等着到时候取了薇薇体内的蛊,就可以在最鲜活的时候直接入药,片刻都不耽延。
昨天媚儿递来消息,虽然主要问同心蛊怎么解,却也在信中提及她已经获得薇薇信任,那么想要掳走薇薇,就没那么难了。
还有几天,就快了,他就可以重返年轻了。
他正捣鼓这药材,忽然暗室门被推开。
孙毅看到来人诧异,“媚儿?你怎么忽然回来了?”
不是说不到万不得已,她不回来吗?
苏媚看向密室,各种各样的药材,陈列整齐。
旁边孙毅还准备了一个大丹炉,在丹炉旁边,一张尸台赫然呈现。
这尸台她不陌生,必将试验品都要被绑在上面的。
只是这尸台上,摆了很多不知名又诡谲的花,看着让人不适
她略过尸台,“看样子先生是都准备好了?”
孙毅捋了捋胡须,“是的,回颜丹所需药材之复杂,必须提前准备起来,不容有失。”
苏眉呵呵:“你准备这么齐全,就怕是一场空欢喜。”
“什么意思?”
“高岩最近行踪诡秘,我利用蛀心蛊从小五口中得知,他跟白首鬼医联系上了,并且白首鬼医似乎研究出了云薇的解药,用来跟他交易。”
孙毅甩袖,“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第427章 你对我的好,全都是假的
孙毅直接否决,“薇薇这蛊,只有一个解法,陆行亦失败了,他们不可能会再掳人练蛊。”
苏媚不去跟他争执这个,“我不管可不可能,对蛊我也没那么熟,只是高岩已经交易两次了,明天就是最后一天,小五说过,解药分三次给,万一是真的呢?”
媚儿是个谨慎的人,她能混进去,并取得他们的信任,可见这话不是空穴来风。
关于那个白首鬼医,孙毅自然是听说过。
那时被苗疆驱除处理的疯子,在族中疯狂练蛊。
叶梦娆又是苗疆的蛊主,若是真能联系上他,和他有交易,也不无可能……
孙毅不淡定了,本就皱巴巴的眉头此刻皱的能夹死苍蝇了。
“即便是他们真的找到解决之法,也不可能短时间内真能弄出解药,有没有可能,你是被骗了呢?”
苏媚觉得好笑,“他们为什么要骗我,我可只是一个丫鬟。”
“你若不信,我无所谓,你把幽冥蛊给我,不要到时候云薇的蛊要解了,你再怪我没通知。”
她一伸手,一股袖风甩来,孙毅脸色一变,猛地捉住她的手腕,“你用了什么香?”
苏媚不解,“什么香?我今天没带香包。”
“不,你用了露蕊乌。”
“那是什么?”
孙毅还没解释,忽然外面传来打斗声。
打斗声时间很短,短到他们从发现不对,刚冲到暗室门前,就已经结束了一样。
砰的一声,暗室门被踹开,夹杂着冷酷的血腥味,还有那一缕碎进风中的桃花香……
苏媚看门外,一大群黑影将这里全部堵严实了,不留缝隙。
四大护法折了两个,还有两个被囚住。
福伯还在负隅顽抗。
眼瞅着福伯不敌,紫苏猛地冲出房门,大喊:“住手!”
为首的男人竟然真的示意人停手,给足了她面子。
黑沉沉的袍子遮住男人的身形,待到他缓慢走上前,拿下披风上的兜帽,一张风流薄情的容颜就出现砸了苏媚的面前。
“苏姑娘,别来无恙。”
苏媚一惊,“庄家?”
他怎么会来这里?又是怎么找到了这里?
就在疑惑之时,一只紫色蝴蝶围着他翩翩飞舞。
周身的荧光像是夜里的蜡烛一样明亮。
“紫斑斓……”
紫斑斓是孙毅给的,偶尔做传递信号之用。
每次召唤紫斑斓,需要孙毅给的特殊紫色粉末。
她并不知道那个粉末是什么,也是孙毅自己研究的。
今天,她想她知道了。
那个粉末叫露蕊乌。
拥有这个的,也不只是孙毅,叶梦娆或许也有……
许老给自己的香包里,自己因为嫌弃,没有打开看过。
又因为高岩还给自己,自己不能做嫌弃状丢开,只得放到了袖口里。
所以,香包掩饰住了露蕊乌的味道,又因为她放在袖中,沾染了那个味道,从而引领了紫斑斓给他们带路?
福伯看到紫斑斓,忽然愧疚道:“小姐,是老奴的错。”
苏媚看向福伯,瞬间懂了,福伯站在眺望楼那么远,就算有月色,又怎么可能完全看清她的身形,提前关闭路障。
所以,福伯看到的不是她,是紫斑斓……
所以,紫斑斓不止是引路,也是为了混淆福伯,关闭路障!
难怪今天他们轻而易举的进了别庄。
孙毅见此,一声怒吼,“好啊,好一个里应外合!”
“我就说你回来怎么还用露蕊乌,原来是带高岩来的,你故意给我传假消息,联合他们来诓骗我的幽冥蛊!”
苏媚思绪被打断,比他吼的还大声,“我有病吗,我背叛你,结果还折了我自己的护法!”
“我要是真想带他们进来,我的人还拦什么!我用什么狗屁香,我直接带进来不行,这可是我的庄子!”
孙毅被她吼得反而一愣,看清局势,才稳住脾气,“那现在是怎么回事?”
苏媚看向高岩,“或许,我们该请高公子说说是怎么回事?”
遥遥月色中,苏媚与高岩视线相对,她带着说不出的怒,而对方,却淡如初见。
苏媚攥紧了掌心,“什么时候对我起疑的?”
“第一次遇见。”
第一次?
她想不明白,“我哪里露了破绽?”
高岩看向她的头发,“你头发很顺滑。”
紫苏把自己弄得很脏,身上也故意弄了点汗味,可是头发再乱,都挡不住那顺滑的感觉。
在拂开她发丝的一瞬,高岩就起疑了。
那不是一个流浪许多天的乡下女子应该有的顺滑。
紫苏抿唇,原来第一次就起疑了啊,亏她还以为自己演技好。
“那什么时候发现我的身份?”
“中毒后。”
再醒来高岩是有些意识不清,一瞬将紫苏当成妹妹了。
抱着她的一瞬,那纤细的触感,以及相似的身形……
他其实不能确认,只是原本就疑惑,加上这一抱,还有她一直关注郡主的视线,让他索性将紫苏留到身边观察其目的。
直到大人传来紫苏做的甜点味道和孙毅的一样,他们才确定。
孙毅是郡主的二叔,紫苏为什么会做的和他一样的味道,除非她有另一个身份。
星月教大小姐,苏媚。
苏媚抿唇,面色泛白,“小五中蛊的事,你早知道了是吗?”
“嗯。”
紫苏微哂,“难怪你不让小五吃糖。”
怕是早就察觉到她是用糖控制小五了。
小五的性格高岩最了解,是个听话的孩子,可是第一次遇见,他就极力要救紫苏。
第二次,又再次违背他的吩咐,将药给巧掌柜去煎。
小五对待煎药一向谨慎,从不假手于人,所以高岩起疑,将小五带给叶姑娘看了。
叶梦娆没有立刻解小五的蛊,因为这个蛊被改了,有些复杂,高岩索性将计就计。
紫苏爱给小五做甜食,高岩猜到每次她将控制小五的药都是放糖里的,高岩才不允许他吃糖。
剩下的,不用高岩多说,苏媚就猜到了。
“你猜到了我的身份,想反利用我帮你找孙毅,对吧。”
“你知道小五没心没肺,便利用小五给我传递消息,但是又担心传的太轻易,我不会相信。”
“所以,你先用妹妹的幌子对我好,让我以为自己成功获取了你们的信任,继而再表现出神秘的样子出入,引起我的好奇。”
果然啊,她好奇了,问了小五,开始入套。
“我送信的那夜,你们派人跟踪了吧,只是跟踪到一半发现很多陷阱,所以才让小五再次给我递消息,让我误以为云薇有解药,冒险来见孙毅。”
“从而,你们就跟着过来了,顺便用紫斑斓,骗了福伯,是吗?”
高岩不语,等于默认。
第428章 薇薇身世之谜
紫苏前夜递过一次信,确实跟踪到一半就无法跟踪了,因为一路上有很多陷阱。
为了不打草惊蛇,只能撤退。
早上和大人商量后,大人又出了一计。
就是用郡主有解药的消息刺激的她亲自出马。
所以,到下午他的离去,都只是为了让紫苏起疑罢了。
苏媚忽然想笑,“你从始至终,其实都知道小五误会了你喜欢我,但是你没解释,由着他误会,就是为了给我传递消息时,降低我的戒心,让我信以为真。”
她以为的瞒天过海,实际上是一群人看着她像个小丑一样表演。
“你对我的好,也全都是假的……”
她才刚学会知恩,才知这世间一切的恩,原来也可以是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一种手段。
高岩仍是沉默,没什么好辩解的,从一开始,他对她的好都是有目的。
苏媚看着高岩此刻的冷淡,又想起今日下午他坐在房间内,关心她好好休息的样子……
亏她曾有一瞬间的动容,会觉得他目光温暖。
亏她曾经想过,他最后知道自己的欺骗,会不会恨自己?
却原来,是自己段位不够。
胸口又痛了起来。
苏媚以为是同心蛊的反噬还没有完全消灭。
她捂住胸口,痛的她呼吸都放轻了。
高岩皱眉,为什么他的胸口会忽然有些痛?
他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劝道:“苏媚,你本性不坏,只是年纪尚小,不懂分辨是非,只要你不再帮助孙毅为非作歹,我不会为难于你。”
孙毅一听高岩搞离间,立刻抛出诱饵,“只要你护着我平安出去,幽冥蛊我这次就给你。”
苏媚立刻认真起来,“那你现在就给我。”
孙毅不傻,“你先想办法送我出去。”
“我送你出去你不给呢?”
“你送我出去我一定给。”
二人还有功夫争执,高岩插话,“苏媚,你中了蜮盎,即便你想帮他,也是有心无力。”
苏媚不知道什么是蜮蛊,孙毅倒是立刻抓起她的手腕把脉,然后劈头盖脸一顿骂,“你还是个练毒的,怎么能让自己中蛊!”
苏媚一把甩开他,“我是练毒的,又不是练蛊的,我怎么知道这蛊怎么防?”
孙毅气的吹胡子,“这蛊我能解,你不用听他危言耸听,只管帮我出去。”
高岩说:“这蛊他解不了,你不想遭罪,就不要反抗,乖乖离开他。”
苏媚皱眉,似乎在想该不该听高岩的话。
孙毅也盯着她,片刻,二人极其有默契,同时后退一步。
紫苏摸向腰间,纷纭雾还没撒出去,只是刚刚拿出来,忽然一道利箭携带破竹之声猛地传来。
苏媚即刻打了一个滚,才避开那支利箭。
一抬头,就看层层暗卫后,又一队黑色身影驭马前来。
所有的暗卫都自发闪开一条路,寂寂月色的尽头,为首的男子一袭青衫,格外显眼。
袖上的银色丝线在月光下,偶尔折射出一丝亮光。
待到马儿停下,他的容颜顷现,清冷如霜。
高岩一众人立刻行礼,“大人。”
顾长凌挥手,所有暗卫起身。
他跳下马,将弓箭递给身后的人,看着孙毅那张耷拉的脸,目色沉沉,“孙毅,或者我该喊你另一个名字,云卓?”
“亦或者,是霍大夫?”
孙毅对他猜到自己是云卓,并不意外,意外的是霍大夫……
那可是他早之前随便捏的一个化名了。
“怎么认出我的?”
孙毅其实一直记得顾长凌,毕竟当年为了他母亲,可是甘愿给他试药呢。
什么毒都能忍,让他印象深刻。
所以当时打算试完所有的药后就杀了他。
因为小小年纪,便有这等心性,难保不会怀恨。
可惜啊,顾长凌熬过了他的红叶霜竟然跑了,回来寻不到人,可是把他气得不轻。
时隔多年,他淡忘时,又意外发现,薇薇嫁给了他……
现在,兜兜转转他还是找自己算账来了。
好好好,新仇旧恨,一起来吧。
顾长凌道:“认出不难,毕竟霍大夫以人试药的性子,一直未变,连亲侄女都不放过。”
说起亲侄女,孙毅冷哼了一声,不欲多提。
“顾长凌,你很聪明,我知道你最终想要解药,你只要放我走,解药我给你就是。”
“薇儿毕竟 喊了我几年二叔,我也不是非要她死的,她那个蛊,只有我能取出,不如让我取出来,再为她重新调理身子?”
这种表面话,任谁都听得出来是假的。
若如此简单,陆行亦练蛊作甚?
顾长凌从袖口拿出一个同心锁。
那一个亲手雕刻的芙字,一下刺了孙毅浑浊的眼。
顾长凌又换了个面,另一面,是卓。
孙毅不曾想他能找到这个同心锁,可惜时至今日,这个同心锁对他再无意义。
当时的一切,早已经推翻了,在那个女人嫁给他的大哥,看中大哥能带给她的荣华,这个锁就该毁了。
他冷哼,“低贱的陈年旧物,你拿出来丢人吗?”
反应越大,代表孙毅对过往还是没放下。
顾长凌道:“低贱吗,岳母大人可是珍贵的收藏呢。”
孙毅不信,冷笑,“事到如今,不要想着用往事动摇我,那都是没用的!”
顾长凌淡声,“我不是想要动摇你,只是想告诉你一件事。”
孙毅狐疑,“什么事?”
“薇薇是你的女儿。”
这话一落,一旁的苏眉都瞪大了眼睛。
云薇是孙毅的女儿?
怎么可能?
孙毅却很平淡,甚至冷笑,“顾长凌,枉我刚刚还觉得你聪明,没想到最后竟然想出这么拙劣的法子。”
云薇怎么可能是他女儿,他跟静芙都没有过夫妻之实……
“长凌说的是真的。”
人群后走出一萧瑟身影。
孙毅一听这声音,浑身一僵。
云震缓慢从人群后走出来,看到云卓的一瞬,哑口片时,“你如今,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
孙毅却是冷嘲热讽,“大哥也来了啊,今天人真齐全,我不过是一方游医,那自然是比不得你国公爷的风光。”
“你……”
云震此刻也不是跟他争执这些的时候。
闻听长凌找到了他,云震便与他一起赶来,只是落后了顾长凌几步。
说服孙毅这事,非得他出马才行。
关乎薇薇性命,云震也不与他多争执,而是解释,“二弟,你当年误会静芙了。”
孙毅很激动,耷拉的皮肤都在空气中颤抖。
那个女人,那个水性杨花的女人,说好跟他在一起,扭头却爱慕虚荣嫁给了他的大哥。
还不都是因为他不是嫡长子,因为他练毒刚好毁了容。
他不敢出现,怕吓着她,所以打算先回家暗中调理,想着等到恢复到以前再来找她。
哪儿知回去的时候,家里就多了一位嫂嫂。
尽管他那时蒙面,可两人还是一眼就认出了。
他那时正是最敏感自卑的时候,心想肯定是静芙发现了自己毁容,所以才嫌弃他的。
恨意就涌了出来……
孙毅怒吼,“云震,你也不配做我的大哥,你明知道我有心上人,明知道静芙是,你还娶她!你们都是故意的,故意给我难堪,故意羞辱我!”
云震不用吼,嗓门都比他洪亮多了,“我不知道,你当时可没有告诉我你喜欢女子的姓名,这都是巧合。”
孙毅不信,“世间哪儿有那么多巧合,就是你见色起意,她爱慕虚荣,我知道你们的目的,只是为了让我这样相信,好给云薇解蛊是吧?”
云震看他头铁,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扔给了孙毅,“好好好,我说的你不信,那你看看这封遗书。”
“你看看,你睁大你浑浊的眼睛好好看看,看你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孙毅倒要看看他们玩的什么把戏,三两下拆了信封,泛黄的纸张,熟悉的笔迹一瞬间就刺痛了他的眼。
直到看到结尾处,他忽然瞪大了眼睛,怎么可能,不可能?
那日怎么会是她啊?
云震也激动了起来,“看到了吗,看清了吗,丙申年七月底,我刚成婚不久,就去了临安,留静芙在家三月,你醉酒,你做了什么,要我提醒你吗?”
他醉酒,侮辱了他的嫂子……
孙毅手抖的都握不住信纸,他那日不是睡得一个小婢女吗?
他明明记得是婢女啊。
只是因为无关紧要,那个婢女也没有找来,他没有放在心上,整日里都是对那个女人的厌恶和挑剔。
怎么会想到是她啊?
孙毅还是不信,“不可能,若是她,为什么她从来没告诉过我?”
“你要她怎么说,怎么说是小叔子强了嫂子!怎么说腹中孩子不是我的?”
云震怒了起来,“若不是因为薇儿,我去翻阅静芙遗物,看到了她的遗书,我时至今日,也被蒙在鼓里!”
“你自己算时间,自己算,薇薇的出生时间。”
孙毅不算,他觉得轰隆一声,天都塌了。
他一直恨着那个女人,恨她的孩子,恨大哥,一直利用的孩子,怎么可能到头来是他的?
“不,我不相信,你们都在欺骗我。”
他怎么可能连自己的孩子都看不出来啊?
云震看他逃避,都气笑了,“我骗没骗你,你自己感觉不出来吗,小时候薇儿最亲近的人是谁,最依赖的人是谁,若无一点血缘关系,你以为她真的就靠着你一点哄骗,对你言听计从吗?”
孙毅脑海里一瞬间想起薇儿小时候的模样。
她很依赖自己,无条件信赖自己,对自己比大哥都亲昵。
薇儿小时候无知的说:“二叔你这么好,要是我父亲就好了。”
那时候,他有一瞬间的动容,希望薇儿是他的孩子,可是看着她酷似静芙的脸,又阴沉了下去。
他无比清楚薇儿不可能是他的孩子,是那个女人和大哥的孽种,是背叛他的证据。
所以该死,都该死。
他把最后的怜悯之心都压了下去,一心想要得到回颜丹。
回到意气风发的时候,再也不用自卑的时候……
可是现在告诉他,原来他一直伤害的,是静芙留给自己的孩子。
孙毅满目凌乱,似承受不住要逃,猛地一吹口哨,暗处竟然跳出来几具死士。
都是他练成的药人,百毒不侵,没有痛觉知觉。
一霎战乱起,云震夺过一把剑,亲自与孙毅缠斗起来。
“云卓,你逃避有用吗?你对静芙,就是死了也弥补不了。”
“她那么爱你,即便被辱了也都忍着,你怎么对她的,你仔细想想你在家中怎么对她的?”
他每过一招,便说一句过往。
说出和静芙的阴差阳错,说出静芙最终爱的人是谁。
更说出静芙最后怎么死的。
“你以为她真的生完孩子,身体亏损死的吗?不是,她是自尽的。”
“因为她愧疚,没有脸面,觉得自己不配活于世上,她死前,都还攥着你给她的同心锁!”
哐当一声,孙毅的剑被挑飞了。
丁零当啷落在地上,像是信号一样,让争战都停了下来。
孙毅跌在地上,终于想起了他怎么对静芙的……
往事沧海覆浪一般的朝他涌来,几近将他淹没。
圆月被乌云遮住,夜幕浓如墨,顷刻挥洒下来。
轻风呼啸,吹得窗开开合合,吱呀吱呀的响。
云薇猛地醒来。
她还坐在桌边,蜡烛被吹得似一捧幽火,欲灭不灭。
怎么睡着了?
云薇揉了揉眉心,看向窗外,一片漆黑,月亮隐匿,无边无际的夜……
什么时辰了,阿凌怎么还没回来?
她知道今夜阿凌不是进宫,是去见孙毅了。
孙毅狡诈,云薇担心他会不会用自己的蛊威胁阿凌什么的?
一直不敢睡,却没想到还是睡着了。
呼啸的风吹得窗子啪啪作响,竟也没有丫鬟来关一下。
云薇捂着肚子起身,“来人,来人。”
喊了几声,竟然都没有人应。
云薇莫名感觉不安,正准备开门,忽然,吱呀一声,门从外推开。
熟悉的青色身影站在门口,朝她莞尔一笑,夜都温暖了起来。
他伸手,“过来。”
“阿凌。”
云薇赶忙走过去,一下子抱住他。
风吹得他袖袍猎猎作响,怀中香味淡的快要消逝……
她也没顾得这些小细节,只觉得此刻抱着他好踏实。
他平安回来了,比一切都重要。
顾长凌反手关上门,隔绝屋外呼啸的风,摇晃的灯火都安静下来。
静的暖融融。
二人相拥,他温声问:“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云薇咕哝,“等你呢,你这么久都没回,陆行川到底找你什么事,大半夜的回来,多让人担心。”
她都直接喊皇上名讳了,可见生气。
顾长凌摸了摸她的脸,笑的很温柔,“是我不好,害你久等。”
他的手有些凉,像是在外冻久了一样。
可是已经开春,不冷了。
云薇捉住他的手,心想他是不是不舒服,帮他暖着。
可是这一摸才发现,他袖口的银线没了,变成了最朴素的样式。
明明今夜她亲自给他更衣,换得带有银色绣线卷云纹的青袍。
云薇登时紧张起来,在他身上四处摸。
顾长凌也不动,由着她摸,只是也开始礼尚往来去摸她……
云薇一下拍掉他的爪子,“别闹,哪里受伤了?”
顾长凌有些可惜的表情,“我以为你需要我呢。”
烛光下,他的面色似乎开始苍白,连调侃的话都挡不住的苍白。
云薇急了,“顾长凌!”
顾长凌不逗她了,攥着她的手,说:“我没事,我很好。”
她指着他的衣服,“那衣服怎么换了?”
顾长凌看了看衣服,有片刻的停顿,“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就穿的这件衣服,你不记得了?”
第一次见面?
云薇有些懵,原身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不应该是洞房夜,他是一身大红喜服吗?
什么时候穿的青衣?
云薇直觉今夜的阿凌有些奇怪。
她摸他的脸,没有易容,就是阿凌。
“阿凌,你怎么了?”
顾长凌捉住她的手,放在掌心吻了吻,轻轻一叹,“薇薇,我要离开一阵了。”
“离开?去哪儿?”
“去一个……很安静,很安静的地方。”
他把她拥在怀里,嗓音轻的像烟雾一样,却又带着千般不舍,万般无奈。
“不过你放心,不管我去的再远,我永远,永远都爱着你……”
云薇忽然极其不安,想看看他的表情,还未抬眸,“啪嗒”,一滴血落在了她抵在他胸膛的手背上。
眸色一惊,一抬头就看到他唇角溢出丝丝鲜血,红的那么刺眼。
“阿凌!”
顾长凌却凄然一笑,“别担心……”
怎么能不担心!
他像被抽干了力气,挺直的脊背寸寸崩塌,伴随着流淌不尽的鲜血,倒在她的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