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寿!夫人又帮首辅大人纳妾了by宁慕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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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薇是孕期,顾长凌便提拔了如诗在府中学掌中馈,护卫方面土明把守。
府中大小事宜,如诗接管。
她比如画沉稳,比如玉聪明,能帮他隐瞒下一切……
如诗清理完一切痕迹,又道:“您的衣服脏了。”
顾长凌顾长凌看着袖口上溅了血,一声苦笑,“是脏了。”
又要找借口换衣服了,不然薇薇会发现。
书房有备用的外衣,如诗帮他取来,顾长凌净手,漱口,自己更衣。
如诗侍立在旁,忽感大人身影枵薄。
即便是最初大人被郡主苦待,经常带伤,可是也没有这种孱弱。
终究,还是亏空了。
她明知不该过多询问,还是会忍不住多嘴一句,“大人,今天叶姑娘在府上,奴婢稍后找借口来让她帮您看看?”
顾长凌整理着系带,“不用,莫名奇妙过来,她会起疑,改日我自己去国公府找她。”
“是。”
顾长凌将染血的衣服递给如诗,声音很温和,“麻烦你了。”
如诗接过衣服,“这是奴婢应该做的。”
顾长凌淡淡一笑,好似像最初如诗遇见的模样。
温和中透着隐忍,坚强,又无奈……
没想到到头来,还是要经历这样。
如诗看着大人推门出去,一声叹息。
云薇在花园坐着,手边一摞书。
叶梦娆还以为是带花的呢,拿起一本看,都是文绉绉的诗词,看的乏味。
她调侃,“怎么,当娘了都变得这么斯文?”
云薇道:“这不是想给孩子从书中取个寓意好的名字嘛。”
梦娆懒懒托腮,“让顾大人起不就好了,他应该不用翻这么多书。”
云薇笑的都让梦娆都能用慈爱形容了,“这你就不懂了,给孩子取名字是一件幸福的事,等你以后有孩子了说不定比我还上心呢。”
叶梦娆耸肩,“黑山还没取出来,我暂时还不会有孩子。”
云薇放下书,关心道:“那这个蛊你什么时候打算取出来?”
梦娆体内的黑山蛊许老也告诉她了。
原来,哥那时出卖梦娆,是为了得到这个蛊。
是为了最后给她服用解药的时候,担心她承受不住,用黑山固本的。
云薇内心当时是五味杂陈。
说哥一直利用她,可是最后,也是为了她……
最终梦娆没给她用黑山,说是孙毅给的法子可以不用黑山。
梦娆因为除去青丝本命蛊身体受损过,能用黑山修补是好事,所以暂时没取,仍养在体内。
云薇不知,黑山本来是于她有益的,当时梦娆想过给她种。
只是,那时候梦娆终于发现了黑山的副作用。
如果顾长凌仍然健康,这个副作用倒是无所谓,甚至还能算情趣,过后取出来就好。
但偏偏……
叶梦娆内心轻叹,面上却维持着笑,“放心,我再研究一阵,过一段时间就取,好啦,你就不要操心我了,还是好好养胎。”
“别以为蛊解了就掉以轻心,你这胎实在磕绊,又是头胎,务必精细养着,可不能再出差池了。”
云薇嗯嗯的应着,问:“我这蛊真的彻底解了吗?”
叶梦娆给她白眼,“怎么,怀疑我的蛊术啊?”
云薇笑笑,“没,就是觉得有点不真实,我还以为要很大的代价呢。”
没想到就是按照孙毅给的药方配药,先削弱红炉点雪的活跃性,致使其虚弱,最后用哥练的半成品蛊,杀死了红炉点雪。
最终红炉点雪也没有取出来,梦娆说会消散在她血液之内。
云薇啥也没看到。
就这样一场虚惊,一场安定,每每想起,倒是感觉恍惚。
叶梦娆听到很大的代价几个字,也笑笑,只是划过一丝无奈。
“这就要感谢陆行亦了,那个半成品的蛊也是解药,还有孙毅,贡献了他体内的本命蛊给你炼药,这其中艰辛曲折,代价还不大呀?”
“你不知,但凡少了其中一样,你都死翘翘了,该着你命大。”
云薇嘿嘿,“不是我命大,有可能是沾了阿凌的光。”
叶梦娆掌心一紧,以为她知道什么了,试探问:“怎么说?”
“肯定是他的气运也传染给我啦。”
啊不,也可能是因为他孩子也是有光环的,主角的孩子嘛,怎么可能轻易死。
叶梦娆看着她傻呵呵的笑容,说:“是的,顾大人气运确实好,估计是传染给你了。”
其实不是传染,而是赠与。
顾长凌把所有气运都给了你,薇薇。
叶梦娆不由回忆起孙毅看过薇薇最后一面后,说解蛊之法的场面……
顾长凌诓骗孙毅,再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致使他愧疚,真的给了一个解蛊之法。
为此他也愿意贡献出自己体内的本命蛊。
当时他们听到,都是何等的开心啊。
尤其是顾大人,多日来的阴霾一扫而光,整个人都容光焕发起来。
可是孙毅却说:“别高兴的太早,此解药练成,你才是至关重要的一步。”
叶梦娆疑惑的看着他。
孙毅说:“薇薇对你的血应该是有渴望吧?”
顾长凌说:“是。”
“你知道为什么吗?”
“不知。”
“因为红叶霜,就是你最后吃的那颗红色的药丸。”
顾长凌想起来了,让他痛不欲生,几乎熬不过的那颗药丸。
原来叫红叶霜。
孙毅解释,“红叶霜是从罕见的火鹤花里提取出来,花如红叶,摘下后,叶子上就沁出一层白霜,因此得名红叶霜。””
“那颗丹药……正是我为红炉点雪而炼制的根基。”
最开始孙毅也并没有丧心病狂到真的毫不顾忌,就用侄女炼药。
而是在外面找了一个孩子,从他身上试验。
那个孩子,就是顾长凌。
若是顾长凌能熬过,他曾想过用顾长凌来提取红炉点雪的。
可是偏偏他吃了红叶霜以后,血脉逆行,阴差阳错的将体内残留的各种乱七八糟的药性混合在了一起,被红叶霜吸收,形成了另一种新奇的毒。
因此他不能再种红炉点雪,因为红叶霜的性质已经改变。
孙毅给云薇种蛊时,就重新加入别的药材练红叶霜,加以改进,所以云薇没有那么痛,只是身体差。
孙毅后来知道顾长凌跑了后没有再去找,不仅是难找,也是觉得没必要找。
因为他知道这孩子也活不久。
寒毒霸道,那孩子身体虚弱,怎么能熬出住?
可是有时命运就喜欢跟人开玩笑啊。
顾长凌不仅熬过了,还顺利解了,并且,还成为了薇薇的丈夫,和她有了夫妻之实。
孙毅说薇薇对你的血有兴趣,正是因为你体内残留的红叶霜气息。
早先顾长凌寒毒没解时,和云薇诸多亲近,已经让红炉点雪适应了这个气息,开始汲取。
所以,他们的结合,也是对云薇体内蛊虫的豢养。
孙毅也感叹,“尽管后面你的寒毒解了,但是红叶霜在你体内存留太久,早已改变了你的血,你的血是特殊的,唯有你的血,才能结合我的本命蛊,练成前半颗解药。”
后半颗,就是陆行亦练得蛊,幸而一直被叶梦娆养着。
叶梦娆忍不住问,“要多少鲜血才能练成?”
孙毅说:“要他种我的本命蛊,直接在身体里供养……”
孙毅的本命蛊是罗刹蛊。
蛊如其名,凶狠霸道,若不是从小种起,半途种入,对宿主来说,是致命的毒……
叶梦娆当时就后退了一步,顾长凌却没退。
他很平静的说:“我种。”
“可是……”顾长凌闭眼,“薇薇比我更怕啊。”
顾长凌何其敏感,在那个风轻云淡的午后,薇薇执笔绘他的画像,跟他说土味情话的一天,他就猜到薇薇知道一切了。
因为薇薇看什么都是不舍的。
她贪恋的看着一切,她默不作声的安排着后事。
她甚至要保全孩子,央求许老给她用禁药。
顾长凌都知道,什么都知道。
知道她想看着孩子出生,想看到孩子平安长大……
知道她还有好多事想做……
他说:“人间美好,我的薇薇还没看够,还有好多遗憾……”
“但我没有了,我大仇得报,也应了儿时心愿位极人臣,我还有孩子,一个可爱的孩子。”
“也有了爱人,我想,我没有遗憾了。”
所以,这种痛,只能他来承受。
叶梦娆听完当时就哭了,第一次哭的那么无助。
觉得一身的蛊术,也无用武之地。
薇薇,你说对了,解药的代价真的很大。
大到每个人都承受不住……
所以顾长凌谁都没有告诉。
许老不知,湘姨不知,云震不知,阿朝不知,只有练解药的她,和为他在府中掩盖的如诗……
“在聊什么呢?”
顾长凌一声问候,将叶梦娆的思绪拉回。
百花明媚处,顾长凌的青衣反而显得苍翠悠远,像是从墨画里走出来的如玉公子。
可惜,终究还是要回到画中……
叶梦娆笑笑,“聊你运气好呢,薇薇说她一路都是沾了你的光,才能平安无事呢。”
云薇跟着衬,“是啊,我们阿凌就是运气好,头顶有光环。”
顾长凌笑道:“这话反了,我反而觉得是我一直沾了薇薇的光。”
才能从一个只知道为达目的,利用一切往上爬的人,变成如今也知道什么是爱,什么是付出的男人。
叶梦娆哎了一声,“行了行了你俩互相沾光去吧,我可要回去沾我们阿朝的光了。”
云薇摆手,去吧去吧。
叶梦娆走了。
走出花园时,回头一望。
微风瑟瑟,明媚的阳光落在院里五颜六色的花瓣之上,蝴蝶蹁跹,连草都是旺盛的,生机勃勃的。
叶梦娆想,人间是美,真的美。
薇薇,记得替他看了……
云薇送走梦娆,便乐呵呵拉着顾长凌看她取的名字,让他给个参考。
顾长凌随手拿起一张。
静姝,晏宁,容欢,还有安安,飘飘这种叠字的……
洋洋洒洒几大张,可见她确实找了许多书,各种名字。
顾长凌大致略了一遍,诧异,“怎么都是女孩子的名?”
云薇托腮,“你不是说喜欢女孩嘛?”
她总有感觉,这一胎就是女儿。
顾长凌收起那些名字,“我希望是女孩就是女孩吗,我现在倒是希望是个男孩。”
云薇凑过去,“怎么,重男轻女呀?”
顾长凌顺势将她抱到怀里坐着,一手摸着她的肚子,“没有,只是忽然觉得要是男孩,长大了可以保护你。”
云薇啧了一声,“我要他保护干嘛,你不知道儿子都是有了媳妇忘了娘,我要你在身边就行啦,你才是能一辈子保护我,陪我白头的人。”
她说的理所当然又甜蜜。
顾长凌目光稍顿,缓缓抱紧了她。
云薇这才注意,“怎么换衣服了?”
“刚刚写信时袖口染了墨,就换了一件。”
“哦,难怪你身上墨味那么重。”
顾长凌逗她,“不是说喜欢墨香?”
云薇哎呀,“那也不能一砚台都倒给我呀,这么浓,会破坏我对你的非分之想。”
真的,他身上的那股墨香,给了她太多美好的回忆,还有帷帐之间的交融……
有时候光是闻着,确实会激起她的非分之想。
顾长凌故作不老实的往她衣服里钻,“没看出来,是我这几天委屈了你。”
云薇不逗他了,去拉他的手,“好了好了,我知道是我委屈了你成嘛。”
“那今夜……”
“不行。”云薇拒绝,“梦娆说我月份大了,可不宜再胡来了,你要是想,我用手。”
她一脸认真,“我知道技术菜,你放心,让我多练两次就好了。”
顾长凌攥着她的手摩挲,“郡主的手白皙如玉,柔若无骨,可不适合做那些。”
云薇稀奇,“那请问顾大人我这双手适合做什么?”
“郡主这双手适合执笔作画,绘出你的梦,又适合数钱,数到手软。”
云薇哈哈的笑了起来,这两样确实都是她爱做的事情。
“还得加一样,适合给你牵,牵一辈子哦。”
顾长凌在她手上落了一吻,二人少不得腻歪。
云薇气喘吁吁的推开他,问:“好啦,快看看我取的名字,帮我拿个主意。”
顾长凌看着晃动的纸,目光落在安上,“叫安若吧。”
“上德如流水,安仁道若山,希望她以后能像山一样,走自己的路,坚定不移。”
“也希望她能安之若素,亦能平平安安……”
云薇一下拍板,“好,就叫顾安若,小名安安。”
她摸着肚子,笑容有一种无法言说的温柔。
“安安,安安,你有名字了,你爹起的。”
“是不是很好听,你爹可是状元郎呢,你以后像你爹看齐啊。”
“可不要像娘,学个习都跟打仗似的。”
可没少让哥操心。
她重新整理好那些带有名字的纸张,然后随手拿起一本诗经塞给顾长凌。
“从今天开始,你每天晚上读一首诗经给你女儿听。”
顾长凌失笑,“她听不到。”
“哎呀这是胎教,从小就要开始听,我听人说多跟孩子说说话,她以后就熟悉你的声音啦,出生时能帮助她消除不安的。”
“而且多听听书,以后会遗传你的聪明。”
顾长凌:“都哪里听说的。”
“反正就是有依据的嘛,”她随手翻开一页,催促,“哝,快读吧。”
顾长凌什么都由着她,捧着书正要读,停住。
薇薇刚好翻开的是《邶风.击鼓》。
云薇还摸着肚子,满脸慈祥。“乖啊,娘让爹给你读书听啊,你爹读的好听,咱娘俩一块听。”
顾长凌收回视线,才缓缓读出声。
击鼓其镗,踊跃用兵。土国城漕,我独南行。
从孙子仲,平陈与宋。不我以归,忧心有忡。
爰居爰处?爰丧其马?于以求之?于林之下。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于嗟阔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
最后一句,顾长凌读了两遍
缠绵的嗓音揉进风里,被带的很远很远。
最后在无人处,散落成一股一股的惆怅……
PS:这一关过后就完结了。
弱弱说一句,应该不虐的……
第444章 严肃cp:庄家的教导
高岩回去后,紫苏果然极其听话,系个小围裙,擦桌子,抹凳子,洗砚台,扫犄角旮旯里的灰,所有高岩贴身的事情,一手包揽。
比小五细心多了。
她喜欢绾双环髻,但是偏偏不喜欢那个环,而是直接将头发垂下来。
在鬓侧两边晃来晃去,俏皮可爱。
高岩抱胸靠着门框看她勤劳的跟个小蜜蜂一样,没有出声。
紫苏又焉能察觉不到,一回头,笑的灿烂。
“庄家,您回来啦。”
声音脆嫩,带着欢喜。
很乖的样子。
从昨天开始,她就又恢复了以前的称呼,没有再明目张胆的喊他高岩,而是喊的庄家。
“嗯,回来了。”
高岩这才走进来,脱了外袍。
紫苏放下扫把,上前很自然的接过他手里的外袍,去挂在衣桁上。
以前高岩回来,这些事也都是她做的。
起初是被迫,每次接衣服她都在心里腹诽,他是没长手吗?
终于到现在,她接过是心甘情愿的,并将衣服细致的挂在衣桁上,每一个褶皱都抚平。
“苏眉是你杀的吗?”
冷不丁的,高岩在她身后问。
紫苏整理衣服的手一顿,很直接,“嗯,是我杀的。”
“为什么?”
“因为你们起疑查我,我要断绝后患。”
“还有吗?”
紫苏回眸,与高岩视线相对。
最终,她垂下了眼睫,“因为……她很痛苦。”
初见苏眉,她坐在院子里,一直咳,淡淡的,轻轻的,却也像是不会停的。
紫苏窥她面相,便知她活不久了。
她当时还遗憾来着。
第一次接到父亲布置的任务,没想到这么简单,就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将死之人。
院子很破败,几只鸡咕咕的叫,还有鸭子,倒是有点吵。
篱笆墙矮的都不用轻功跨越,她实在懒得大费周折,直接推门进去。
四目相对,她想学学那些跑江湖的豪言壮语说一句:你就是苏眉,受死吧。
话没说出口,倒是苏眉先冲她一笑,“小妹妹,有事吗?”
小妹妹?
紫苏心想,你也没比我大多少。
她重新拾起来威风,“我是来杀你的。”
苏眉楞了一会儿,而后竟然哈哈的笑了起来。
紫苏觉得不好笑,都要死了有什么好笑的。
可是那女子却笑的都捂着肚子了,若不是一阵咳嗽袭来,她怕是会一直笑。
她用帕子捂着唇咳,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很是无奈道:“是迷路了吗?”
“你放心,我不是坏人,你不用说这种话吓唬我壮胆。”
紫苏心想我才不用壮胆。
可是下一刻,那女人竟然走过来了,然后冲她抬手……
因为她太弱了,紫苏就存了她抬手是想干嘛的心思,没有动作。
没想到最后落下的,是一个安抚的轻拍。
在头顶,很温柔。
更温柔的是她的声音,“别怕,这里没有坏人,只要一个病秧子和一个老嬷嬷。”
“你在这山里走多久啦?”
“这里是有些偏,容易迷路,你饿不饿?”
“吃点东西,我让嬷嬷送你下山好不好?”
紫苏觉得奇怪,第一次见面,干嘛对一个敌人这么好?
她不出声,苏眉就以为她还是怕。
直接伸手,拉住了她。
“走,嬷嬷今天刚好和了面,我给你擀面条。”
“别看姐姐身子差,但是姐姐擀面条很好吃的哦。”
她一直自说自话,像是好久没碰到同龄人说话一样。
紫苏看着被牵的手,心想也不急于一时杀了她,就等一等,观一观。
这一观,就改变了她的看法。
苏眉太温柔了,连到死都是温柔的。
她常咳嗽,可是捂着,咳的压抑。
她说:“嬷嬷年纪大了,听力不好,稍微捂一捂,嬷嬷就听不到啦,听不到,嬷嬷就不会担心的。”
她还喜欢四处走,可是总走不了多久,然后气喘吁吁的说:“哎呀哎呀,原来下山那么远,看来我一辈子下不了了。”
其实下山不远,是她走不动。
最后紫苏在山脚下给她租了一个宅子,让她终于下山了。
她说会顶替苏眉去武安侯府。
苏眉没问为什么,只是拉着她的手说了许多高门大户里的勾心斗角,说了很多人情世故,说了很多规矩。
最后又叮嘱说:“万事小心,量力而行,切不可逞强。”
是关心。
紫苏点头,应了。
谁知道她刚到武安侯府不久,栽了。
该死的陆行亦莫名其妙要杀她,甚至屠了星月教,一夜之间,什么都没了。
连她想要的顾大哥也开始查她。
紫苏知道,这个身份不能用了。
苏眉也不能活了,因为她怕暴露。
去杀她的那一天,苏眉很平静,像是早预料到一样。
跟着她走到树林里,静静无声。
紫苏是先沉不住气的,“你知道我带你来的目的吗?”
她回头,倒是莞尔一笑,“知道啊,我们见面第一天,你就说了。”
来杀她。
她信的。
“那你当时为什么笑?”
“因为……我觉得由紫苏天真的眼神说出来,挺不符合的,而且,我这身子还能出动人也来杀,也挺逗的。”
紫苏就是她见苏眉时用的化名。
紫苏有一瞬间的讶异,就归于平静。
苏眉很聪明,可是再聪明也没用了。
她举剑,“还有什么遗言?”
苏眉认真的想了想,“能不能帮我照顾嬷嬷,那是我最后的牵挂了。”
她气色真的很差,枯槁的眼眶都是干涸的,但是偏偏眼珠还是很亮,闪着最后一丝温暖的光。
紫苏同意了。
银光一闪,鲜血流淌在青青草地,她的唇角,是微弯的。
苏眉终于卸下了担子,离开了满是苦痛的人间。
紫苏一直知道她不想活,只是因为嬷嬷。
因为嬷嬷老无所依。
直到紫苏答应,苏眉方没遗憾。
后面顾大哥所有的补偿,都没给武安侯家,全落在了嬷嬷身上。
高岩捕捉到她眼眸里划过的伤感和缅怀,没再多问。
只说也叮嘱了一句,“以后不可轻易杀人。”
“哦。”
“也不可以轻易用毒害人。”
“哦。”
紫苏以为他有一大堆道理要趁机说,谁知道没音了。
紫苏狗腿的过去伺候,好奇的问,“还有吗?”
高岩难得笑道是和蔼的,像是欣慰的长辈,“先从这两样开始。”
苏媚嗯嗯的应着,期期的问,“那我今天表现好吗?”
高岩挑眉,“还不错。”
“那能……”
“不能。”
一次表现就想诓他给血蓮丹啊,亏本买卖,高岩不干。
“回头把论语,道德经都背会了,我再考虑。”
苏媚撇嘴,第一次听说当丫鬟读书也是考核项目。
她又不考状元。
心里嘀嘀咕咕,面上还是笑的很甜,“好的,庄家,我这就去背。”
只是一转头,脸色就垮了。
啊啊啊论语,剩下是咱俩的较量了。
高岩看着她苦大仇深的样子,眉眼不自觉温柔下来。
愿意学就好……
小五在门口掐着细细的嗓音,学紫苏,“庄家,您回来啦,我表现的好不好呀?”
高岩看小五整那死出,直接把手中的布料扔了过去。
“滚过来给我叠衣服,再阴阳怪气,你跟紫苏一起去背论语。”
小五接过薄薄的布料,一摊开,哦吼,“庄家,您这个亵裤破洞了,要不小的拿去给紫苏妹妹补补……”
“李小五!”
高岩一声吼,小五抖三抖,震得院中桃树上最后一朵桃花,落了。
苏媚刚好路过,伸手接住。
看着已经长出茂密绿叶的桃树,眸中怅然。
春天,终于结束了……
翠山中,云薇看着早春花落,也同样在感慨。
春色淡远,唯听鸟雀调嗽,断崖无人来往,独有孤坟而已。
她手捧着一路来摘得各种各样春天里的花,扎成一朵花束,走到一座孤坟前。
孤坟周围很干净,没有杂草,墓碑没有青苔斑驳,可见常有人打扫。
云薇放下花束,一声怀念。
“哥,我来看你了。”
“你还好吗?”
自然没有人能回应她,只余风吹花瓣,落在他简易的墓碑前。
陆行亦之墓。
没有任何身份,封号,碑上就是简简单单五个字,结束了他的前世今生……
云薇因月份大,不适宜再蹲,便索性坐在地上,靠着墓碑,像是小时候靠着陆行亦的背与他肆无忌惮畅想着未来。
可惜,如今再没有那宽阔温暖的背,只余一座冰凉的碑,她亲手立的碑。
云薇靠着那墓碑说了好多话。
说最近的变化,说皎皎的近况,说她的感慨。
说到春风缠绕成箜篌,动听也离别。
她从中午坐到了落日时分。
翠山的落日果然很美,一颗歪脖子柳树在断崖,惬意的荡着枝条。
霞光照在孤坟上,静谧凄凉。
云薇却忽然叹气。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行道迟迟,载渴载饥。我心伤悲,莫知我哀!
哥,我多希望,你能再回到原来的世界,再有一次机会,去圆你的梦。
没有病,没有痛,只有灿烂阳光,蔚蓝的天空。
云薇走了,墓碑前的花被风吹得散出淡淡的香。
一切事安定,云薇就开始张罗如诗如画的婚事,本来是觉得自己能活了,不用着急他们完婚。
但是一想再过不久她就要生产了,到时候还要坐月子什么的,还不如衬现在,娃还揣肚子里,方便走动,一并办了。
她问过土明和如影。
土明是急啊,就是如影想了想,才别扭的说:“都听郡主的。”
开窍慢的确实急死人,不过,总算是开窍咯。
云薇直接敲定了时间,就是五月初六。
因为过了五月初六,她还有一月就要生产了。
所以赶在生产前热闹一番。
说是操办,云薇其实就是点个头,发句话,其他自有跑腿的。
再者还有高岩掺和,毕竟是他的好兄弟土明在列啊。
成婚前几天,云薇乐呵呵的准备时,湘姨和许老忽然闹掰了。
湘姨谁都没有通知,借口出去转转,当夜就没回来,可是急坏许老了。
云薇这才从许老口中得知,原来是上次提到二人作伴,许老始终不同意,惹得湘姨终于死心,走了。
看着许老着急的样子,云薇却不急,让他考虑要不要找。
许老都一把年纪了,却还是遇到感情之事退缩,撇不开世俗。
回避了二十几年,人生又有几个二十几年能耽误。
师徒恋怎么了,有一段时间她看小说可是只看师徒的呢,不要太上头。
反正云薇不帮忙找,顾长凌也不表态。
其实大家都知道湘姨去哪儿了,肯定是在沈青斓那里蹲着呢。
就看许老态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