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夭寿!夫人又帮首辅大人纳妾了by宁慕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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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
云薇温声道:“这里确实是荒废了,难为先生打扫的如此干净,倒是我们该谢谢你。”
“这里空着也是空着,先生若住的舒心,尽管住着就是,这样,院外的梨花美景,也算是有人赏,没有孤零零的开,孤零零的败……”
听到这句孤零零的败,对方有明显片刻的沉默。
最后竟然是轻轻一笑,“夫人说的是,白锦无纹香烂漫,玉树琼葩堆雪,香飘人间,如此美景无人赏,甚是可惜,唯有人赏,绚烂过,最后凋败,才没有枉费那一场轰烈的荼蘼。”
轰烈啊……
云薇看向头顶的茂盛到将要衰败的梨花树,确实,是最后的轰烈。
但又可惜,春情只到梨花薄,片片催零落。
一时静默,都没有出声。
直到云薇感觉腹部又是一阵阵发紧,发痛,才轻蹙了眉梢。
对方放在背后的掌心一紧,面上却只能平淡的问:“夫人可有不适?”
他这话落,如画和如玉才赶忙来询问,“郡主,您不舒服吗,不然我们还是早些回去吧,叶姑娘说您临盆在即,还是在家中静养为宜。”
云薇却看向先生,少頃,才说:“没有,不过是走累了,歇息会儿就好。”
先生看着她的腹部,这才发觉一直站着不妥似的,做了个请的姿势,“夫人若不嫌弃,桌上茶水已沸,可歇歇脚,喝杯茶再离去。”
云薇颔首,“也好,那就叨扰先生了。”
她跟了上去,如玉如画劝不动,只能赶紧搀扶着郡主去。
如画又怕凳子脏,赶忙将随身带的丝帕铺上。
就这样,二人相对而坐,中间隔了一个红泥小火炉。
火炉上水沸腾,顶的茶盖噗噗的响亮。
先生提起沸腾的水壶,那响声才消下去,他取了茶叶,开始冲泡茶,风吹的他的袖口鼓动,愈显空旷。
云薇总是看不得他的消瘦,视线就落在石桌上的雕刻到一半的长方形木条上。
这次和之前的小木雕都不同,看着倒像是益智的小积木一样。
她好奇的拿起一根,问:“这是什么?”
“孔明锁,在书上看到,觉得比较新奇,闲来无事就打算复刻一副。”
云薇也很新奇,这玩意她还真没玩过。
她拿起来,自己左捣鼓,右捣鼓,就卡上几块。
对方放下茶壶,忽然伸手过来,从她手中接过,“哝,这一根从这个接口对过去,就串上固定了,然后再从这里拼一根。”
他手速很快,云薇不由凑近了一点看,这一凑近,闻到了一股药味。
药味之下,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似乎还夹杂了一缕墨香……
像阿凌的味道。
就这片刻失神的功夫,对方三两下就已经装好了孔明锁。
云薇惊讶,“你的手真巧。”
对方难得一笑,“不算巧,我也是拼了好几次才琢磨出来。”
云薇看着他的笑容,莫名脑海里一瞬间想起阿凌给她编织脚腕红绳时的模样。
那时,她也是夸他手好巧。
阿凌也是这样笑的,只是笑的更加邪魅一点罢了。
约莫是自己一直看人间,让先生以为她想要孔明锁,顺势递给她,“若是喜欢,送给夫人了,当时我借住宅子的租金。”
云薇接过,“那我就不客气了。”
收了锁,她就垂下了视线。
为什么,看到这个人,总是会想起来阿凌呢。
阿凌明明在南平,明明前两天还给她来信了,说是一切顺利,不日则归的……
她正漫不经心的摆弄着孔明锁,先生递了一杯茶过来。
茶汤亮绿,浓酽明亮,茶香悠长,是贵定云雾。
云薇接的时候,不知道是走神,还是干嘛,一个没端稳,滚烫的茶水忽然烫到了她的手指。
“啊!”
“小心。”
对方的提醒还是慢了一步,云薇的手指被滚烫的茶水烫到,茶杯哗一声落在桌子上。
飞溅的烫水顺着桌岩将要流到她的腿上时,忽然有人将她拉了起来,揽在了怀里。
那股墨香明显了。
即便在浓重的药味下,也明显了。
桌子上的热茶落到了地下,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还冒着阵阵烟气……
“郡主!”
如画和如玉被这变故一惊,赶忙过来查看她的手,只见郡主手指泛红,看着马上要起水泡一样。
如画下意识就要去给郡主吹吹。
可是忽然掌心一空,有人拉着郡主,走到了水缸旁,将郡主的泛红手按到了水缸里。
清凉的泉水将云薇手上的疼痛浇灭,也将周围一切担心的声音,浇灭。
顿时,四处寂静,所有人都看着他们。

顾长凌反应过来自己所做的,瞬间浑身僵硬。
因为薇薇临盆在即,因为看出她似乎不舒服,他怕那一杯热茶烫到她,惊到她,下意识的反应还是没有控制住……
云薇看着攥着自己手的人,也同样有些僵硬,“先……生?”
顾长凌当下敛了情绪,没有选择立刻心虚的松开,反而是很正常的松开,看着竟然很淡定。
像是长者看后辈的淡定一般。
他后退到正常合理的范围,拱手道歉,“抱歉,夫人明显看着临盆在即,随行已经带着产婆,在下担心刚刚那一杯热茶,冲撞了夫人,导致夫人受惊,这才一时唐突。”
如玉打量着对方,似乎想看对方是不是真的无心而为,还是别有用心。
如画倒是单纯,不过还是叮嘱道:“先生顾虑可以理解,但是万不可以随意拉我们郡主,要不是看先生端端正正的,会让人以为是登徒子呢。”
对方略带歉意一笑,“姑娘有所不知,家有小侄女,从小习医,曾告诉在下被烫到了应该第一时间放到凉水里泡着,吹是没有用的。”
“约莫是夫人和小侄女年岁相仿,与夫人相处让在下想起了那个四处游走的小侄女,看到夫人手上即将起泡,这才一时情急,确实是在下的不是,还请见谅。”
他这话已经暗示了是下意识把云薇当成了侄女,才会做出不合宜的举动。
如画看他年纪,觉得也不可能真的对郡主有非分之想,她相信了,又担心的去拉着郡主的手查看刚刚烫红的地方起泡了没。
只有云薇,从头到尾一句话没说,就盯着他的样貌。
她松开如画,朝他走近。
如画喊:“郡主?郡主?”
她也不听,仍是兀自朝他走过去。
云薇要去看看,看看他沧桑的面容下,是否还有一副样子?
那一瞬,他给她的感觉太像,太像了。
她要亲手去触碰一下,去确认一下。
顾长凌眼睁睁的看着她一步一步靠近,眼睁睁的看着她的神情由震惊到慌张到不可置信。
又眼睁睁的看着,她要来戳穿自己……
果然……这种说辞瞒不过她吗?
若是薇薇已经平安生产,他不会躲避,他会回来好好跟她说再见,道离别,如她曾经希望的那样,不留遗憾。
可是现在,独独现在不行。
薇薇临盆在即,若是发现了,万一承受不住,该怎么办?
不过一瞬的光景,他脑海中仿佛略过了千万种薇薇难过的画面。
面上还是维持着最后的淡定,但背在身后的掌心早已紧攥。
顾长凌生平第一次知道何谓紧张,何谓心跳如擂鼓。
百转千回间,他想了好几个法子用来躲避她,可是都感觉没有用。
忽然,门外一道脆嫩的声音,将这僵硬的气氛打破。
“爹。”
随着这一声爹,院子里的人都看了过去。
只见一个十三四的小女孩背着药篓,着一身杏黄花衫,扎着两个辫子,欢快的冲先生走去。
她挽着先生的胳膊,看着这么多人,有些怯懦不安,“爹,今天家里怎么来了这么多人?”
顾长凌立刻配合,“瑶儿莫怕,今天来的夫人,就是那日给爹爹十两银子的客人。”
“这处院子,也正是他们的,是我们冒然居住人家院子了。”
瑶儿一声惊讶,将不安和歉意表现的恰到好处,“对不起对不起,我们不知道这里是您的院子,我们给您付租金,您要是急需用这宅子,我跟爹这就收拾东西。”
如画惊讶,“先生原来有女儿啊。”
不过一看年纪,有个这么大的女儿也正常。
她安抚瑶儿姑娘,说郡主不赶你们,可以接着住。
云薇却一阵愕然,悬着的心一下子被抛到了云端,似乎一下又落在了谷底。
他有女儿,而且这女儿的面容和他的长得有几分像。
那就不可能是她那种猜想。
云薇真的不想有任何或者一丝丝期待,因为若是期待是真的,猜想是真的,那她怕是会崩溃。
可是她又跟湘姨学过易容了。
若是技术好些,做出亲子面容,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云薇心底很复杂。
想后退。
可心底又总是有声音在催促,去看看,去看看。
看了就死心了。
她缓缓迈动脚步,忽然,腹部一阵疼痛,来的又急猛,云薇捂住肚子,面露痛苦。
如果之前是隐痛,那这一阵,就是明晃晃的阵痛,痛的她只能站在原地不动,等待这痛缓解。
“郡主!”
如画和如玉冲过来,产婆也赶忙跑过来,一摸云薇的肚子,哎呦一声,“胎位这么低了,您是不是早就有阵痛反应?”
云薇面色有些苍白,“在下台阶时就有点,只是我觉得一般阵痛时间长,打算回家再说的。”
宋嬷嬷急的啊,这是个金贵的主,偏偏入盆有阵痛了竟然还不说,还能下来溜达。
“那也要分情况的呀,每个孕妇体质不一样,生的快慢的都有,您这胎位下坠,怕是今夜就能生了。”
一听今天就要生了,顿时院子里人都乱了。
如画急啊,“怎么办怎么办?”
如玉也不懂啊,还是宋嬷嬷一拍手,“还不快送郡主回去,不然天黑了路可不好走。”
“可是我……”
“还可是什么呀,郡主,您这身体您还不清楚吗,叶姑娘可千交代万交代,不能有一点差池的,咱们快趁着天没黑回去,有叶姑娘在,老婆子也放心点。”
段忍听到院子里动静,急忙把车驾过来。
一群人簇拥着她走,云薇也紧张起来,一路快要爬到马车,她才想起什么,忽然回眸。
偏偏风起,梨花飞落,纷纷扬扬的在二人中间,让她看不清先生的表情。
只看到他如松柏,伫立不动,风吹得他的青袍飞起……
瑶儿倒是表现的好奇,不懂,眨巴着眼睛,不知道怎么办?
云薇被搀扶着上了马车,车帘放下,终是隔绝了一切。
但是云薇听到了他的声音,“这位嬷嬷,前方有一段路年久失修,有些颠簸,你们驾车的时候要小心些……”
嬷嬷着急,没多大耐心听,诶诶的应两句,赶紧也爬上马车,一摆手,段忍启程。
这会儿阵痛缓解,云薇莫名想撩开车帘。
手刚碰到帘布,又缩了回去。
他有女儿,他那么瘦,他不会是阿凌。
是她想多了,一定是她近来产前焦虑想多了。

夕阳沉沉,浮光霭霭,将马车的影子吞没在山道尽头。
顾长凌站在门口,一直眺望,直到看不到马车,听不到马蹄声,只余下两串深深的车轮痕迹,代表她曾经过,他才收回视线,捂着胸口咳嗽起来。
“瑶儿”很识趣的递了一块帕子过去,有些稀奇,“你们这缘分,还真是奇妙,这都能碰到。”
声她音恢复了本音,一下子就能听出是苏媚。
苏媚本是拿了血蓮丹,兴冲冲的窝在岁荣山顶洞炼药,偏偏杀千刀的叶梦娆催动了那狗屁蛊,将她弄得生不如死,只能来找她。
结果没想到,那蛊发的又快又急,她还没找到叶梦娆,昏迷在下山路上,被顾长凌捡了回来。
倒是有些嘲讽,第一次在大昭寺他救了自己。
第二次,又是他捡回来自己。
看到顾大哥消瘦的模样,苏媚是震惊的,震惊到半晌都说不出话。
那么意气风发,让她看一眼就想得到,如谪仙一般的人,原来,已经走到了末路。
而云薇,却什么都还不知道……
顾大哥该是何等的爱她,爱的让人羡慕。
苏媚醒了之后,叶梦娆帮她压制了蛊,顾大哥没让她走,有意留她在身边观察。
苏媚知道,是要观察她有没有潜伏的危险性。
她现在可真没功夫再去针对云薇了,也不想再去,因为顾大哥她放弃了。
所以索性就留下来,顺便看能不能帮帮他。
毕竟,顾大哥救过她。
高岩说,要会感恩。
大概是因为有叶梦娆的蛊,顾大哥也不拘着她的脚踪,只要晚上回来就行。
这才有她今天出去悄悄炼药,一回来看到那种紧急的关头。
她感慨,“为了你不被发现,我今天可吃大亏了。”
都喊上爹了。
这辈分,瞬间拔高了不是一星半点。
顾长凌没理她,只是看着梨花飘落在车辕留下的两道痕迹上,黯然回院子里。
桌上碎裂的茶杯还没收拾,她要的孔明锁还没拿走,摇摇马还没借机送给她,一切,陡然就空了。
苏媚劝,“别担心啦,她身边有很多人,还有叶梦娆,一定会平安把孩子生下来的。”
说是这样说,顾长凌又怎么能不担心。
他压下咳嗽,“让天明备马,我要悄悄回去。”
苏媚掐腰,“不行,你回去肯定会忍不住去看她,只要你去看,就露馅了。”
“你忘了刚刚,她已经对你起疑了,要不是我回来及时,又有随身携带易容面具的习惯,帮你转移了她的注意,你现在的面具早就被扒拉下来了。”
“云薇现在可是紧要关头,你不出面倒是好,若是被她察觉出来,万一情绪激动,崩溃难产,你小心闹个一尸两命。”
顾长凌懂,什么都懂,可是真的放不下去。
“我就是悄悄的,悄悄的在外面等,不让她发现。”
“那你能保证不咳嗽吗,保证不被她听到吗?若是待在外面,还不是看不到她,那不如不去。”
“我可以保证不咳嗽,不让她察觉。”
他从袖口中掏出最后的抑制药丸,就要全部吃了,被苏媚一把拦住,“顾大哥,你疯了,一下吃这么多,你想今夜就死吗?”
顾长凌没疯,只是眼下真的快要疯了。
他又咳出血,可是却浑然不在意,“薇薇走时那么不安,那么害怕,我不能陪着,至少让我离得近一点,再近一点……”
苏媚看他苦痛,微微抿唇。
就要松口之际,忽然又听得马蹄声传来。
苏媚好奇的跑到门口一看,瞪大了眼睛,“顾……爹,爹啊,您快看,那不是夫人的马车吗?”
顾长凌皱眉,快步走出去一看,还真是段忍折回。
怎么回来了?不是要回顾府?
一串疑问刚冒出,段忍就已经驾车到了门口。
宋嬷嬷几乎是蹦下马车的,腰间肥肉都在颤。
她喘着粗气,一下冲到顾长凌面前,“先生先生,这屋内可有干净的房间?”
“有,你们……”
一听有,嬷嬷就赶紧招呼,“快快,把郡主抱下马车,记住,千万不能让郡主站起来走着。”
苏媚庆幸,这易容的面具还没摘,拉着嬷嬷问:“这是怎么了呀,嬷嬷?”
嬷嬷急的指挥如玉和如画把郡主用担布抬下来,幸好她心细,来时担心什么突发情况,孕妇不能站着走,把担架拿着了。
她真是抽空回的苏媚,“哎呀我们郡主半路羊水破了,前面路又不好走,实在不能颠簸,只能折回,在这生产了。”
“院里干净的屋子在哪儿,快快领我们去。”
苏媚诧异,竟然是羊水破了。
孕妇一旦羊水破了,一定是不能站立行走,不能颠簸,以防羊水过快流失,胎儿性命不稳,只能静躺。
难怪他们回来了。
苏媚真想拍大腿,这缘分啊。
这下顾大哥不用来回折腾了,人都跑屋里来了。
她赶忙带路,“来这间屋子,这间屋子干净。”
她带的是顾大哥的屋子。
因为她屋子里都是各种毒啊,还有虫,真不合适。
顾长凌看着薇薇被抬下来的一瞬,心就被揪在了一起。
只见薇薇额上一层冷汗,面色苍白,发丝黏在鬓边,憔悴不已。
他再也不能表现出异常的关心,只能说一句,“莫怕,你一定会没事的。”
听到这声,云薇才从阵痛中抽回了一丝意识,睁开了眼睛。
刚好经过院中梨树下,夕阳的光从树叶缝隙中洒落,斑驳了他的轮廓。
云薇看不清,真的看不清他的样子。
可是……那句话,很让人安心。
她莫名伸手,想抓住什么。
结果什么都没抓住,只握住一片飘落的花瓣,景色倒退,那抹青色身影消失在她视线中。
云薇被抬进了屋子,嬷嬷将一众不相干的人隔绝在外。
如画跟着进去伺候,如玉独自驾马去找叶姑娘和湘姨。
段忍必须留在这里保护她们的安全。
嬷嬷开门吩咐,“小姑娘,快去帮忙烧热水来,准备些帕子。”
苏媚哦哦的应着,赶忙跑到厨房去烧水。
一霎寂静的院子再次喧嚣起来。
云薇盖上被子的一瞬,瞳色一怔。
是墨香,很清浅,很好闻的墨香。
虽然夹杂着药味,可那墨香还是明显。
她立刻看向紧闭的门,嬷嬷以为她担心,赶忙说:“放心放心,没有闲杂人。”
云薇攥着被子,现在不要多想,什么都不要多想。
只要安心的,安心的把孩子生下来就好。
这股墨香,不问缘由来历,至少让她感觉安心……
夕阳渐落,屋内燃了油灯,将云薇的脸色照的欲显苍白。
她的宫缩反应来的又快又猛,尤其是羊水破了之后,明显感觉腹部疼痛越来越甚。
云薇能忍都忍着,不出声。
只是偶尔泄露的一声闷哼,牵着门口来回踱步的人,片刻不得安宁。
顾长凌走来走去,夕阳将他的身影投在长廊,萧索不已。

屋内什么情况不得知,顾长凌只能听到嬷嬷的的鼓励声。
“郡主您不要紧张,一定不要紧张,一般头胎的妇人都是慢的,您这产道倒是开的快,快有快的好,会缩短时间,少遭些罪。”
“只是现在的疼痛,您可得忍着些,要存着力气,务必存着力气啊。”
“您也别怕,熬过这一遭,很快就好了,不要担心不要担心。”
云薇也想存,可不知道是她不耐疼,还是因为这身子真的太弱了,她只觉得每一次阵痛,都似在抽取她的力气一样,让她手脚都发软。
也可能是从中午到晚上,还没吃饭的缘故。
嬷嬷就让如画去厨房弄点吃的来。
穷乡僻壤,如画去厨房后都不抱希望有什么,结果没想到菜类意外的丰富,甚至还有牛乳呢。
苏媚在烧水,问她做什么吃食,要帮她打下手。
如画真不知道做什么,关键是她厨艺真不行。
她只负责照顾郡主起居和日常,厨艺真没锻炼过。
最后还是苏媚帮忙做的一碗打卤面,因为简单快速,而且不耗时。
如画反而去烧火,然后一直盯着苏媚。
毕竟郡主入口的东西,不能马虎,她得亲自看着。
苏媚做好之后如画还试吃了几口,意外的好吃,然后一直夸苏媚厉害。
苏媚只能天真一笑,装作害羞。
送过去面食后,偏偏云薇吃不下。
她疼到胃部都有些痉挛,甚至反胃。
但是她知道必须要吃,要趁不痛的时候吃饱,喝足,才能备战接下来更频繁的阵痛。
可是强撑着吃进去的东西在又一次剧痛来袭后,当场就吐了出来。
“郡主,郡主!”
屋内传来如画手忙脚乱的声音,还有嬷嬷的劝声,“这不行啊,郡主,您必须要吃些,不然生孩子没有力气呀。”
苏媚也着急了,“那你想吃什么,我再去做点别的?”
顾长凌听着屋内动静,急的火气攻心,再次忍不住咳嗽起来。
他急忙掏出帕子捂住,想咳嗽的声音小一点。
就在这时,屋外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掩盖了他的咳嗽声。
少頃,几匹马就直接冲进了院子内。
顾长凌走到院子一看,入目有许老和湘姨,叶梦娆和云朝,甚至沈青斓,全都来了。
土明落后一点,带着一队暗卫来,瞬间将院落周围保护起来。
几个人都是驭马前来,空旷的院子热闹了起来。
叶梦娆从马背上蹦下来,拎着药箱就直往屋子里奔,途经顾长凌都没来得及多看两眼。
许老跟在后面稀奇,不由嘀咕了一句,小梦儿怎么这么熟?
湘姨见许老落后,索性吩咐,“你刚好也不能进,先在外面候着,等我跟梦娆进去看看情况再说。”
“青澜也不要进,人多没用,都在外面候着。”
沈青斓只能哦了一声,跟许老云朝都站在门外等。
喧嚣一静,沈青斓才注意到段忍旁边还站了一个男子。
比他们任何一个人都频繁的望着门,仿佛在里面生孩子的是他媳妇一样。
她有些稀奇,凑到段忍身边,交头接耳,“哎,那人是谁?”
段忍没有交头接耳,直接很正面的回:“先前卖给郡主木雕的小贩,阴差阳错住在云家以前的庄园,刚好郡主今天路过这里,便进来小坐片刻。”
“谁知郡主又忽然临盆,不能颠簸,就只好暂时借住在这里。”
这话一落,院中的人视线都落在顾长凌身上。
顾长凌拿开帕子,不动声色的放进袖口,很是平淡的点头致意,没有多说什么。
他现在一心只系着里面的人。
倒是许老,看了他一眼后,总觉得这身形好熟悉。
他看对方面色不佳,自己在外闲着也是闲着,好心的要去帮对方把个脉。
顾长凌没有拒绝,让许老把脉了。
只是把完脉后,许老看着眼前消瘦到皮包骨头的男人,一向沉稳的手,瞬间抖若筛糠。
顾长凌却很淡定的收回手,勉强一笑,“我这病心中清楚,还望老先生,莫要再费心了。”
许老想说什么,可是张口,竟然没发出声,像是被扼住了喉咙一样。
沈青斓还稀奇,许老真的是老了啊,怎么把个脉都还在抖。
她也走过去,天黑了,长廊挂了灯,不亮,但好似所有光束都集中在那个男人身上一样。
步伐渐近,她看到了他脸上有一处皱纹不太自然。
擅长易容的沈青斓可以一眼断定出对方是否易容。
她目色一惊,还未问出对方是谁,为何易容,就看许老眼眶红了。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许老似喃喃自语,又似万千悲怆。
为什么上天,要这么待这个孩子啊?
长凌的脉象他把过千百次,几乎是一触碰,他就知道了对方的身份。
许老拉着顾长凌的手,细细查看,比他的手都要枯干消瘦。
这些天,长凌到底经历了什么?
可是薇薇生产在即,他不能问,不能说,怕薇薇听到,只能看着长凌,第一次老泪横流。
顾长凌很是不在意的笑笑,眼神示意:我没事。
沈青斓看到这一幕,忽然猛地后退了一步,捂住了嘴。
易容的男人,又如此担心薇薇的,几乎是一瞬间,沈青斓就明白了,全明白了。
她不敢置信,眼睛瞪的都有些酸涩的痛。
酸涩的和许老一样,要流出眼泪来。
谁能想到,那个皎若云间月的男人,如今是这副模样?
云朝走来,一阵叹息,拍了拍师哥的肩膀,压低声音,“别担心,梦娆在,还有湘姨,薇薇一定会没事的。”
顾长凌嗯了一声,但是紧绷的脊背,却一刻都没放松过。
土明和天明一起走进来的,看到天明,土明就什么都知道了。
他走到顾长凌面前,噗咚一声跪下。
瞬间后面所有的暗卫都跪下。
他们都没有出声,只是面露悲恸。
不能被屋里的郡主察觉,这个站在门外消瘦到生命尽头的男人,是她的夫君……
众人无声,却似有声。
顾长凌早知道,所有人都在,他是瞒不过的,也不打算瞒,所以才让许老把脉。
临别能看到这么齐全的人,还能陪着薇薇,他已经很知足了。
顾长凌没有说话,只是依旧温柔的笑了笑,袖袍一挥,示意他们全都起来,各自散开。
土明不起,他恨自己为什么没察觉到,恨自己无能,恨不能那个受苦的是自己。
顾长凌亲自将他扶起,拍了拍他的肩膀,似有交托之意。
土明只觉那清浅的力度,重的近乎让他承受不住。
院外安静,安静到只有风吹过的声音,还有他偶尔的咳嗽。
忽然吱呀一声,屋门被打开,如画捧着人参要去厨房熬参汤。
既然郡主吃不进去东西,那就只能用参汤。

如画太心急了,捧着人参就往厨房跑,完全没有注意到院子里的异样安静。
唯有如玉,关门的时候多看了一眼。
土明搬来板凳伺候那位先生坐下,眉眼含着担忧有毕恭毕敬,而那位先生在咳嗽,却又将咳嗽之声尽可能的压低。
为什么要压低?为什么土明要视他为主子一样?
几乎是一瞬间,她脑海里冒出一个想法。
扫视了一圈门外的人都担心的看着那个人,最后颤巍巍的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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