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寿!夫人又帮首辅大人纳妾了by宁慕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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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力气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近乎透明,看着姣姣的影子越来越模糊。
偏巧就在这时,姣姣醒了。
她看着无风自动的烛火,楞了一瞬,随后竟然喊出了一声,“七哥。”
随着这一声落,陆行亦最后一声叹息,碎在了风里。
当风拂过脸颊时,楚姣姣的眼中忽然落下一滴清泪。
飘絮看到,赶忙过来,“小姐,您怎么哭了?”
楚姣姣抬手一擦,这才发现自己哭了,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哭?”
只是忽然觉得,有什么离去了,就像这蜡烛,马上燃到最后,耗完一生。
飘絮以为是小姐又伤怀什么的,安慰起她来。
楚姣姣却走到门口,推开了窗,风扑面而来时,她一下僵住。
这风好温柔,像七哥一样温柔……
陆行亦觉得自己的好运该用尽了,一切也都结束了时,却在御花园的石桌上醒来。
他看着没有经过改变的御花园,第一时间以为自己的魂又飘了回去。
只是,为什么这次不是姣姣身边,而是皇宫里。
陆行亦愣愣的站了起来,忽然听到侍从喊:“殿下,您醒了?”
陆行亦一转头,看到的竟然是一个陌生男子。
有人能看到他了?
“你是谁?”
侍从惊讶,“殿下,您怎么了,奴才是松喜啊。”
陆行亦停顿片刻,才想起来这人是谁。
松喜是原著中陆行亦出宫后,服侍在身前的一个小跟班。
只是松喜贪财,心性薄凉,后面还会害了原身,所以陆行亦在出宫后就直接将松喜打发了,一面都没见。
如今,怎么看到了这个松喜?看他穿着,似乎还是贴身伺候自己的?
陆行亦觉得有些混乱,看着眼前大树,忽然伸手摸了摸。
一霎震惊,他竟然摸到东西了!
陆行亦看向自己的手,白皙干净,偏瘦,指腹虎口没有茧。
稍顿,他忽然抬手打了自己一巴掌。
这可把松喜吓到了,一个劲儿的来关心他是不是心疾发作不好受?那也不能自己打自己啊。
陆行亦这一巴掌力气不小,半边脸都是痛的,痛的让他笑了出来,不顾一切,往院外奔去。
他听到了弦乐之声,宫中今天肯定是有宴会。
有宴会……她就会来。
这个时候,他什么都顾不得,也来不及细想,只想冲出去看看,她在不在?
当他跑到梨树下时,忽然停住脚步。
因为面前站着的人,让他一步不敢向前。
十六岁的姣姣,此刻就站在他的面前。
好奇的看着他,水灵灵的眼睛里倒映出他的模样。
风吹,一阵梨花落,挡住了彼此的视线。
风停,花止,她还站在原地,没有消失。
陆行亦沉寂已久的心脏再次跳动起来,一下一下,那么清晰,清晰的让他感觉,他还活着,不是一缕孤魂。
他一步,一步缓慢上前,拂开零落的花瓣,然后……朝她奔跑过去。
这一次,不再是姣姣奔向他,而是他,奔向爱人……
抱到她的一瞬,陆行亦大脑有片刻的空白。
他不知道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到底是人是鬼?这一切是梦又活着是死前幻想?
他只知道,终于抱到姣姣了。
“姣姣,姣姣……”
陆行亦近乎哭着去喊她的名字。
死前的遗憾,未曾说出口的话,此刻终于有了机会,他急切的全部说了出来。
“对不起,姣姣,伤害了你,原谅我。”
他又表白,“我爱你,姣姣,真的爱你,永远爱你。”
“我再也不会松开你……”
欣喜让他说的有些乱,有些癫,让围观的人都以为他疯了,开始指指点点。
陆行亦充耳不闻,此刻除了怀中的姣姣,他什么都不在乎。
可是有人在乎啊,陆行亦沉浸在这个拥抱中时,忽然听得一声温润的,“七哥。”
他一瞬僵住,回头就看到陆行川朝他走来,面上几分讶异,“七哥这是怎么了?你这样,会坏了姣姣的名誉。”
陆行川会喊他七哥?那都是好久远的事了。
他环顾一圈,发现在场的人几乎都认识,甚至还有没有过世的曲裕德。
甚至还有……顾长凌。
而顾长凌的身边,却没有薇薇,反而站的是柳芳如。
两人态度之亲近,绝对不是他们本该保持的距离。
还有如诗,如诗的视线一直落在顾长凌身上,眼里的情谊根本藏不住。
刹那,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在陆行亦脑海里划过。
太荒谬了,怎么可能?
可是,眼前场景又太真实了。
陆行亦最终看向姣姣,看着她震惊的眼眸,理智才渐渐回归。
如果真如他猜想,那或许此刻的姣姣跟自己从未开始。
他不能……这样坏了她的名声。
陆行亦极其不舍的缓缓的松开她。
“对……”
不起二字还没说出口,忽然楚姣姣拉住了他的手,然后,冲进了他的怀里,紧紧的抱着他。
紧到陆行亦浑身血液都停止,整个人不敢动一动。
直到姣姣喊了一声,“七哥……”
陆行亦瞳孔猛地一缩,浑身血液瞬间涌流起来,剧烈的心跳在胸腔猛烈呐喊,似乎要撞破一切。
他震惊的感觉全世界都是一片喧嚣,却又被姣姣一句话平息下来,周围忽然一片安静,耳边只有姣姣的声音。
她说:“我原谅你了。”
“姣……姣?”
陆行亦低头,眼里终于慢慢映入色彩,也映入了她的笑颜。
她抬手,触摸到他的脸庞,轻轻的说:“你以后要好好爱我,再不可以食言了。”
然后踮脚,在他鬓颊落下一轻轻吻……
这是姣姣惯常用来表达喜欢的方式。
陆行亦的心,又活了,剧烈的跳动起来。
一个惊喜已经够让他震惊了,没想到还有一个惊喜。
姣姣还是他的姣姣。
陆行亦不顾一切的拥抱住姣姣,直到两颗心错落相依偎,彼此找到归宿,再也不分离。
PS:明天还有一章,楚亦结束,后面大概会更凌薇。
是另一个平行时空。
他还是那个患有心疾,多病的炮灰,因为之前无意间救了陆行川,终于得他帮助出宫。
此次宴会,是他出宫后的第一次来参加。
也是第一次遇见楚姣姣。
如原著中,两人在梨花树下遥遥一望,彼此心动。
兜兜转转,穿越时空,最终他们回归到最初该有的相遇。
楚姣姣始终不知道这是一本书,只是以为自己回到了过去。
她是在生完孩子后,一觉醒来就到了这里。
这里的人还都是自己认识的人,只是轨迹不再一样了。
变化最大的当属云薇。
别人或许只是人生轨迹不一样了,但是云薇,是连性子都不一样了。
遇到她时,是在宴会散了后。
她因为出糗,当时才离席,过后在发怒,身边人无一幸免,顾大人脸上添了新伤,如诗和如画均战战兢兢侍立,一点没有以前的温柔活泼。
这一瞬,楚姣姣恍然生出一种不可思议的想法。
这个云薇,才像她最初认识的云薇……
陆行亦也看见了,他只需看一眼,便知道了这不是薇薇。
这是原身。
她还没死,不过看时间线,似乎也快了。
这次陆行亦不打算干扰任何剧情,但面对云薇,面对那张自己曾愧疚的脸,他还是主动站出来,与原身单独聊了一会儿。
然后,云薇就平息了,一个人回了顾宅。
姣姣诧异,“你跟她说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将事情的真相告诉她罢了。”
将她被太子算计失去的名誉,被温素算计满身草包,被云熙利用,成为她的反衬,又被挑拨她跟顾长凌的事都告诉了她而已。
不知道她以后会不会改变,顾长凌又是否一定要杀她?
这些他都不在意了,他已经将该说的说了,往后一切,他都不再参与。
楚姣姣看着云薇的马车,还是有些恍惚,怎么一觉醒来就变了呢。
她举目望天,有些迷茫,“这是我们原来的天空吗?”
陆行亦没有办法解释这是一本书,只是与她一样望着广褒无垠的天,说:“姣姣相信平行时空吗?”
“或许,我们只是阴差阳错的看到另一个世界的自己。”
楚姣姣不太明白,不过也不想明白。
这个世界,有七哥。
如果这是另一个世界,那么让她自私一次,在这里多留一会儿,多看看七哥……
除了对云薇说出真相外,陆行亦再没有干扰原著任何剧情,就按着自己固有的命运,和姣姣相遇,相爱,走下去。
直到生命的尽头。
楚姣姣曾问:“七哥的病,不治吗?”
他知道怎么治疗的。
陆行亦笑着说:“不治了,能再跟你多待一天,都已经是上天对我的恩赐,何敢再奢望,事事都圆满。”
那九十九条被他练蛊的人,确实都是他找的死刑犯。
可是,死刑犯有死刑犯自己的死法。
他不是主宰者,不该为了一己私欲,擅自将他们的命取了。
就交给书中他们本该有的命运吧。
陆行亦拉着姣姣的手,轻轻的晃着,“我目前最大的心愿,只有你,只想接下来的每一天,每一刻,都与你在一起。”
“一起下山,一起看日落,一起去旅游,往后时间,只有你是我的一切。”
楚姣姣笑了,也拉着他的手轻轻的荡,“好,那我们一起走下去。”
这次他们弥补了所有遗憾。
过往亏欠的人,陆行亦在这个世界都给了弥补。
无辜为他死去的人,他力所能及的帮助。
临安堤坝他炸的时候,也知道年久失修,早晚都会有风险,所以也亲自去走了一遭,将堤坝加固的想法提给了陆行川。
他又利用自己的知识,扩展农业,改稻为桑上也给了祁王辅助。
后来临安富庶一方,为大魏填补许多亏空。
除此,他跟姣姣也完成了恋人之间所有的圆满。
他们在草原上纵马狂奔,肆意畅快。
在蓝天白云下嬉笑,打闹,没心没肺。
在古朴的绿荫下,她舞剑,他弹琴,时光静好。
在下山的路上,牵手并肩,走过一座座山川河流,望遍人间风景。
他们就这么走啊走,走啊走,直走到时间的尽头。
陆行亦如原著中的宿命,在二十五岁那年,永远闭上了眼睛。
这次姣姣在他身边,抱着他,向他诉说以往的故事。
故事里没有纷争,没有勾心斗角,没有不甘,有的只是他们在一起留下的欢快清澈的笑声。
笑声串成线,连成片,铺满了他走时的路,像是一阵风铃,叮铃铃,叮铃铃,送他一路繁花。
在姣姣温柔的嗓音中,陆行亦缓缓垂下了手。
这次,他面带微笑。
这次姣姣没哭,摸向他的脸……
最后靠在他的胸口,也闭上了眼睛。
细雨婆娑,敲打着窗,楚姣姣在一阵哭声中睁开眼。
辞儿哭了。
楚姣姣起身,将辞儿抱了起来,轻声哄着。
奶娘听到哭声,赶忙过来要接过孩子。
楚姣姣说不用,她来哄就行。
奶娘看着天色,打趣道:“小姐今日睡得久些,难得见您一觉睡到现在呢。”
楚姣姣有一瞬的怔愣,才笑着说:“是啊,难得睡到现在。”
奶娘见小姐面上含笑,不由多问了句,“小姐是做了什么好梦吗?”
楚姣姣只是莞尔一笑,没有回答。
就一直抱着辞儿轻轻的晃着,轻轻的哄着。
温柔的嗓音,与秋风痴缠在一起,格外温柔。
辞儿不哭了,打了个哈欠,啃着手睡着了。
姣姣放下孩子,缓缓推开了窗。
风停雨住,云彩裂开,缝隙里的透出的一抹金灿灿的光,生机勃勃。
她就站在窗口,一直看着那道光越来越耀眼,最后充满希望,洒落下来,落在她的指尖。
她才轻声呢喃:“是啊,是做了美梦。”
“一场美的让人不愿醒来的梦……”
梦里,她终于见到了他,和他度过最后欢乐的时光。
尽管时间不长,但是够了,一切都够了。
那些回忆,够支撑她一辈子,带着辞儿走下去。
可惜她的低喃奶娘没有听见,周围人都没有听见,只有风听见了。
缠绕在她身边,拂过她的脸庞,就像是七哥温暖的指尖划过一样。
楚姣姣闭上眼,任由风穿堂而过,吹得珠帘叮当作响。
像是七哥那年弹的琴声一样……
卯时天色微亮,云薇是被腰间一股痒意闹醒的。
还没完全清醒过来脑子里就冒出了个念头,他又要来……
因为她的身子虚,生完安若后调养了近五个月顾长凌才敢碰她。
憋了那么久,又岂是一两顿肉就能打发的?
所以云薇也尽量去体谅他了,可是也不能不知节制啊。
她迷迷糊糊摸到顾长凌的手,推开,眼睛都不睁就咕哝道:“阿凌,我好困,不要了……”
没有听到阿凌的声音,只是他的手似乎还是不安分,又落在了她的脖子上。
细细的摩挲上面暧昧的红痕,微凉的指尖像是一块薄冰在她肌肤上慢慢消融。
云薇被冷的一个激灵,终于不情不愿睁眼。
屋里是蒙蒙亮的状态,深蓝昏暗的光线让她看不清顾长凌的侧颜,只能感觉到他没睡,支颐看着自己。
他这副姿态云薇早就见怪不怪了,她生孩子的难关熬过来后,阿凌怕她一睡不醒,经常醒了就这么看着她睡。
起初云薇被吓到了,后面她是被难为情到了。
他傻乎乎的看着自己睡,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流口水打呼噜放屁。
哎,老夫老妻也是要注意下的呀。
为了形象,云薇不让他再这么看着自己,就差对天对地发誓,她再不会醒不来,可是顾长凌还是偶尔会早醒后,这么看着她……
好吧,看着他这么痴汉又可怜的份上,云薇只能由着他了。
所以再醒来,也不会大惊小怪,反而是习惯性的往他怀里拱了拱,抱着他的腰含糊道:“不是说今天不上朝吗,怎么还起那么早?”
顾长凌察觉她的亲近,眉心一蹙。
手抬起,僵了片刻,又放了下去,由着她抱。
“起夜,你睡吧。”
他的嗓音轻轻的,淡淡的,没有以往相拥而醒的深情呢喃。
可惜云薇真的困得不行,根本听不出,就这么抱着他又睡了过去。
顾长凌拨开了她脸上的一缕发丝,细细查看她的脸。
云薇,还真是她……
他一觉醒来,发觉怀中搂着的是她时,极为惊讶。
第一时间的想法是她爬了自己的床。
因为昨夜庆功宴上,李大人有悄悄透露会给他送一个惊喜的美人。
可真是惊喜,竟然是云薇。
与他成亲一年多的云薇突然转性,不再找茬虐他,所以在扳倒云家的时候,顾长凌保全了云家全部人的性命,同时也饶了云薇一命。
将她扔到一座小院,自生自灭去。
到底是娇滴滴的郡主,受不了乡下的苦,想回来找他了吗?
顾长凌心里不无嘲讽和戏谑。
当初高高在上,看他如狗的郡主,也主动沦落到要爬他的床了。
顾长凌不记得昨夜自己酒醉到底是怎么跟她云雨的。
但是看床上凌乱,还有屋里浓浓暧昧的气息,不难想象昨夜之激烈。
对着一个曾经折磨过自己女人,也能下手,他以为是自己素太久了,饥不择食。
手放在她腰肢上,刚想推开,却发现了一个问题。
被子颜色不对,他惯常不用这般粉嫩的颜色。
再细看,不只是被子,整个屋子的格局都不对。
书架,衣桁,屏风,摆放的位置都不对,甚至还多了一个精致的梳妆台。
可是又让他笃定是自己卧房的是格局,还有因为耳房门框上朱红漆,掉了一小快,这个门框也有,所以是他的卧房。
谁能动他的卧房?
顾长凌直觉不对,又看向云薇。
因为手放在她的腰上,她似乎感觉到了,竟然一巴掌拍掉了他,咕哝了一句:“阿凌不要了。”
那语气好似他不知餍足的索取一般。
还有,阿凌这个名字,除了母亲,可从没有人喊过。
云薇不可能知道,也不可能有那个胆子敢喊。
他眯眼,手顺着她的曲线上移,缓缓落在了脖颈位置。
不管眼下是个什么情况,这个女人带给他的折磨和羞辱还是在的。
尽管当时鬼迷心窍放了她一命,但是现在,她脆弱的躺在自己身边,顾长凌觉得只消稍微一用力,就可以结束这个女人给过的羞辱。
指尖缓缓收拢时,她睁眼了。
意识应该都不怎么清醒,就朝他怀里拱,还那么自然的问他怎么起那么早。
顾长凌不悦,想推开她,可是一垂眼,见她如墨的发散乱在枕头上,绵密的眼睫垂着,像是一把小扇子。
因为睡了一夜,小脸泛着一层潮红,衣衫穿着却没有系,刚刚蹭过来抱着他时,衣衫被弄开了。
雪白的肩膀露了半边出来,肌肤上布满了暧昧的红痕,浅淡不一的交错,一副被疼爱极了的模样。
这不是一次就能弄上的痕迹。
顾长凌越来越觉得不对劲,视线再往下,他瞧见了她没有穿肚兜。
同时也瞧见了自己的衣服,也只是松垮垮着一件中衣,系带没系,露出的腰腹与她肌肤相贴,甚为亲密。
这种极为亲昵的拥抱,好似他们经常做,才能这么熟稔。
顾长凌推开的手还是停住了,先应了两句,哄得她睡,才起身观察。
踢开地上凌乱的衣物,打开衣柜,有很多女人的衣物,与他的并排挂着,还有几件混合挂。
看样子不是临时布置,而像是居住很久一般才有的交叠。
衣柜里整齐的叠着他的朝服,散发着一股子淡淡的栀子花香。
顾长凌自己随便挑了一件青衫穿戴好,推开门出去。
随意走了一圈,确实是他的顾府,只是被打理的温馨很多。
曾经简约的院子种了许多花,花瓣上挂着清晨的露珠,一片朝气。
格局什么都变了,人倒是没变,他看到了如画,还有土明。
顾长凌满腹疑问,刚好去问问土明。
谁知道刚抬脚,就看到土明身后另一道身影走来。
是如诗。
只见她穿着一身藕荷色的裙衫,发髻盘起,娇娇俏俏的走来。
顾长凌心里一松,如诗也在,那刚好一并问问如诗。
想法刚落,他就被打脸了。
因为如诗直直的追上土明,给他整理袖口,又塞了一个驱蚊香囊给他,说他毛毛躁躁的,出门没带,秋老虎的季节蚊子也多,还是带着为好。
一连串的碎碎念,顾长凌第一次傻眼了。
倒是土明,傻呵呵的笑,然后揣着香囊,将她拉到怀里亲了亲。
如诗脸红,推他,哪里能推得动他那大块头,还不是被土明揽在怀里亲了个够。
顾长凌额头突突直跳。
一个女人而已,土明要是坦荡的开口讨要,他不会吝啬,毕竟土明跟他是过命的交情。
但是现在这样,被他撞到,顾长凌的脸色堪比锅底。
他敛着怒气走过去,却见二人丝毫没有偷情的自觉,反而大大方方的行了一礼,土明还说:“大人今儿休沐还起那么早,是要去看小小姐嘛?”
顾长凌皱眉,不对,土明的眼神太坦荡了。
如诗看他也只有恭敬。
再说小小姐是谁?为什么他没印象。
他只能不动声色的应付,然后再去看小小姐的途中暗中观察。
这不观察不要紧,一观察,饶是处事不惊,临危不乱的顾长凌,都差点绷不住了。
他先是看到了若雨和如风携手而来,下人称呼若雨为为表小姐,如风为表姑爷。
如风是若雨夫君?哪里出错了?
再是看到了梦儿,她一大早打着哈欠站没站相,恨不得整个人靠着阿朝站。
还一直大咧咧的说昨晚他太过分了,导致阿朝直接捂住了她的嘴,说:“这是师哥家。”
不,这感觉真不像我家。
再然后顾长凌又看到了高岩和媚儿……
这个时候的高岩和苏媚还没有成婚,苏媚还是个贴身小丫鬟,但是那看高岩的眼神,不会错的。
比看他还深情!
头疼不已的时候,小小姐终于来了。
竟然是他闺女!
一觉睡醒多个闺女,谁他么hold住。
奶萌奶萌的粉团子,一见面就咿呀呀的伸手,似乎让他抱。
顾长凌竟然心软了,正想去抱的时候,忽然被一个人接了过去。
他扭头一看,是芳如。
昨日府上宴席,大家在一起喝酒,喝多了最后都宿在了顾府,一早上大家都醒了,除了云薇。
柳芳如很喜欢抱小安若,隋林生跟在一旁也好奇的看,还来一句,“你要是喜欢女儿,我们就生女儿,不结娃娃亲了。”
芳如娇嗔,“生男生女不是我们能决定的。”
隋林生幼稚,就要生女儿。
顾长凌:“……”
他看着满屋子的人,终于脚步不稳,后退一步。
立刻一堆人上前关心他,问他是不是身体不好,不舒服要说,若雨马上去喊许老。
明明都是他认识的人,但是却又都不一样了。
顾长凌不能多说,感觉会出错,只能装晕去搜集信息。
这一晕,他确实搜集了很多消息。
比如他竟然跟云薇感情很好,从无任何妾室,二人甚至还有个女儿。
自己昏迷一事,他们都不敢告诉云薇,怕云薇过于伤心。
顾长凌听到这些是想笑的,那女人跟他感情好?除非他有受虐倾向。
再比如梦娆嫁给了阿朝,现在是国公府夫人。
芳如嫁给了隋林生,若雨嫁给了如风,就连如诗都嫁给了土明。
难怪他们坦然,因为他们都是正儿八经的夫妻。
已经见识过他们成双成对,顾长凌觉得没有什么消息时他不能承受的。
直到陆行川闻听他昏迷,也亲自过来探视,旁边一群人都下跪行礼拜见皇上和皇后娘娘,然后皇后娘娘说了句不要多礼。
顾长凌:“……”
那声音,是锦燕啊。
锦燕竟然是皇后,以后见面岂不是他还得行礼?
顾长凌平静了,平静的觉得可以真的晕过去了。
一定是他昨夜喝了太多酒,做了个离奇的梦罢了。
或许只要闭上眼睛默念即便自己的宅子,再睁开就回到现实了。
他在心里做了建设,等到屋内静悄下去,所有人都离开后,缓缓睁开眼睛。
首先映入眼帘的云薇,那张让他曾经讨厌的脸。
可是现在,他竟然讨厌不起来。
因为她哭了。
眼睛里晶莹的泪水很像他早上在院子里看到的露珠,悬于花瓣上,欲落不落,不堪负重,却又不愿意消弭。
云薇的眼里也有这种情绪,像是一瞬被压垮了,却又要争取。
她拉住了他的手,放在脸颊旁,哽咽着说:“阿凌,莫要瞒我,你知道的,无论怎样,我们都要笑着面对以后的,不要留遗憾。”
云薇还以为是顾长凌当时被蛊毒伤的没有痊愈好,一切好都是假象,是骗她的,是不是又到了要分别的时候?
不怪乎她也多想,实在是他们这一路,太难了。
越过一座山,后面就还有一道坎,她是真的怕了。
这一瞬,她似乎理解了阿凌每次醒来,久久注视她,生怕她不在了的心情。
顾长凌理解不了,眼前的一切都理解不了。
所以在云薇期期看着他时,他平静的说:“你是谁?”
一瞬,云薇僵住,“阿凌……”
顾长凌抽回了手,声音冷淡陌生,“夫人,请自重。”
云薇放开他的手时,指尖微颤,“我是薇薇,阿凌你不要吓我……”
她说着,泪又落了,好似被他忘记,天都塌了一样。
这一瞬,顾长凌心口有隐隐作痛之感。
他不明白这痛意何来,稍顿,压了这莫名的情绪,说:“抱歉。”
这个世界,和他所在的不一样,还是那些人,可是全然不同的轨迹。
他这样茫然,只会露馅,只有一个可能,装作忘记,慢慢去摸索。
也好顺便打消陆行川对他的防备。
陆行川利用他登基后,一直极其防备他,虽然他是首辅,但是两人分庭抗争极其厉害,已经到了将要维持不住的边缘。
顾长凌始终是心思细腻的,他不知道这一切有没有可能是陆行川给他设的局之类的。
所以只能谨慎的,当做什么都记不得。
也不是无端就说失忆,先前他昏迷的时候,许老和苏媚还有梦娆都给他把过脉,猜是他一以前蛊毒留的后遗症,导致他昏迷。
不清楚什么蛊毒让他们三个都如此郑重,不过也正好给了他借口。
云薇看着阿凌眼中倒映出的陌生和茫然如此真实,而且看她再没有那厚重的情谊。
所以阿凌真的记不得她了。
云薇急忙起身,“我去喊许老。”
她打开门奔出去的那一刻,顾长凌才注意,她衣服穿的很乱,脚上没有鞋子。
不难猜测,是云薇得知他昏迷的消息后,什么都顾不得就过了来。
多深厚的感情,会让冷心冷性的云薇鞋都不顾的穿,奔向他呢?
顾长凌想象不到,可是心口那股子被压下的痛意又弥漫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