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寿!夫人又帮首辅大人纳妾了by宁慕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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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时候再被幕后之人加以利用,仕途与名声俱毁,与不去临安一样严重。
这也不行,那也不妥,陆行川问:“那先生可有对策?”
顾长凌稍作犹豫,“皇上的后宫里,殿下是否安插过人?”
“本王曾在父皇后宫里安插过一个丽嫔,前一段时间颇得盛宠,递出不少消息,也算机灵,先生的意思是,让她去试试,看能不能动摇下父皇的意思?”
顾长凌摇头,“丽嫔凭借美貌年轻,取得一时盛宠,但是皇上后宫美人何其多,终究也不过是过眼云烟。”
“能说的上话的,还得是那些从皇上还是皇子就陪伴过的人,比如娴妃。”
柳芳如的事,经由娴妃劝说,皇上暂时就没下旨赐婚,可见娴妃在皇上那里的分量。
陆行川皱眉,“本王自是知道,娴妃这些年荣宠不衰,多的是人想拉拢,可是她偏偏很清醒,没有偏帮过任何一个人,也不欠人人情,本王如何能让娴妃帮忙说话呢?”
“再说,若是娴妃真愿意帮忙说话,就是暴露了先生的身份,娴妃此人,是否能完全信任,也是未知数。”
说是独善其身,但是后宫那种染缸,错综复杂,谁又能完全能独善其身呢?
陆行川自然也是多疑的,不想做冒险的事,也不想冒然暴露顾长凌的身份。
顾长凌道:“不是让丽嫔去劝皇上,她资格不够,只会让皇上起疑,白搭一个好不容易培养的棋子,只需要让她去接近娴妃,给娴妃递个信就成。”
陆行川道:“给娴妃递什么信?”
“不久前,我在翰林院无意间发现娴妃的一个弱点,殿下只需让丽嫔带个消息给娴妃,说您想安插一个自己的人做巡抚,让她帮忙说话即可。”
祁王与太子敌对,娴妃自然看的出来,既如此,他想安插个自己的人去闹事,理由就站得住。
陆行川诧异:“娴妃做事老练,滴水不漏,先生发现了她什么弱点?”
顾长凌道:“云震。”
“她年轻时,爱慕过云震。”
陆行川:娴妃竟然爱过云震!!
为什么他没查到啊。
“先生是怎么发现的?”
“是我猜的。”
说来是因为云薇。
云薇曾经画过江南烟雨图,而巧合的是他有事去上书房,路过御花园时,听娴妃跟画师说她想象中的江南。
娴妃描述的他总觉熟悉,后知后觉才想到,那很像云薇的画。
而且娴妃描述时,眼里的憧憬和怀念,不像是怀念风景,倒像是怀念某人。
于是他就去翰林院翻了关于圣上出巡的记载,发现皇上下过江南,但那时候娴妃还没进宫。
所以不可能是怀念皇上。
他从如诗那里打听过,云薇幼时跟云震去过江南。
想来云震常带她去一个地方,年幼的云薇才会到长大都有印象,并将它画出来。
再加上娴妃喜爱蔷薇,而碧琼院有一大片蔷薇,他就联想到了一点。
陆行亦夸赞:“先生真是细心,本王佩服。”
顾长凌摇头,“只是大概猜测,眼下只好冒然去试试了。”
“那我回去就给丽嫔递信,也会动用关系,尽量帮先生说话,打消父皇这个念头。”
说到这,陆行川欲言又止,思索片刻,没有多说。
只是伸手拍了拍顾长凌的肩膀,“先生回去也可在想想有无更好的良策,先生与我风雨同舟至此,不管怎样,我不会放弃先生的。”
他用了我,不再是本王,这一刻,二人就像是普通朋友之间的关心与问候。
顾长凌莞尔,同样拍了拍他的肩膀,“嗯,容我回去想想吧。”
夜黑如墨,浓稠的化不开,回到顾宅后,顾长凌都没来得及换衣服,就直奔风清轩。
那女人怎么会乖乖的在兰居等他,肯定回风清轩了。
可是等他踏进去后,风清轩一室寂静。
屋内没有烛火,门口没有守夜的丫鬟,夜风穿堂而过,吹落几片梧桐叶,打着旋的落在他脚边。
一个屋子,只要没了人气,很快就蔓延出荒凉之感。
顾长凌就站院内,看着紧闭的门,久久没有动。
一路来,胸腔里细微的不可名状的雀跃逐渐归于宁静,静的无力再起风浪。
“表哥?”
顾长凌回头,就看若雨提着灯笼,从东房出来,站在他的身后。
若雨诧异,还真是表哥,第一次看一身黑的表哥。
起初她听到动静,又看到黑衣,还以为是……
若雨走过去,“表哥,你怎么穿成这样?”
顾长凌没回,反问:“她呢?”
“云姐回娘家了,说是……不会回来了。”
若雨说的小心翼翼,可还是看到表哥神情逐渐紧绷。
看这样子,表哥果然是在乎云姐的。
只是她不懂,“表哥,你和云姐到底是怎么了?是不是因为今天下午的事?下午云姐只是来观赛,和那个什么王碰上,真的都是偶然,我可以作证。”
“回去吧,早点休息。”顾长凌没听她说完,就转身回了兰居。
“表哥,你不去接云姐吗,云姐很好说话的,表哥……”
若雨在后面喊,顾长凌脚步微顿,最终还是没有回头。
接不回的,那女人心里没有他。
再说离开也好,他没心思再去应付她,也没心思再去管她跟谁眉来眼去,更没心思……为那些无关的情绪烦忧。
顾宅终于静了。
是他以前喜欢的。
回到兰居,土明就急忙迎上来,关心道:“大人,到底何事,殿下如此急急的召您?”
顾长凌解开了披风,随手递给土明,“没什么,不过是殿下接到消息,皇上想定我为临安巡抚,辅助监督改稻为桑。”
大人说的平平淡淡,土明却感觉头顶一个炸雷,尽管他头脑简单,但是也明白这其中错综复杂的关系。
担忧道:“大人可有良策了?”
顾长凌坐在桌前,揉了揉眉心,几分疲惫,“没有,走一步看一步吧。”
土明感觉大人似乎很累,没再多问,问了他那脑袋瓜子也帮不上太多,索性换了个话题。
“大人,郡主走了。”
“嗯。”
嗯?就一个嗯?大人不应该开心吗,那女人终于走了。
“土明,帮我备水,我要沐浴。”
“哦哦。”
土明很快准备好了热水,顾长凌走进净房,褪去一身黑衣。
胸膛与后背的几道抓痕已经微微结痂,肩膀上的一个牙印颜色逐渐变成深紫的於痕。
顾长凌坐在浴桶里,想起那女人的反抗,闭上了眼睛。
她可以找小倌,可以去丽春坊,如此随意。
唯独对他,从头到尾,都是反抗。
这一刻,顾长凌庆幸祁王及时来的信,让他没有被酒意冲昏了头。
不然,事后他该如何自处?
过往她高高在上,睥睨他的模样浮现在脑海。
顾长凌自嘲一声,在她眼里,他从头到尾,怕是连那些小倌都比不上……
已近子时,国公府门前的大红灯笼依旧灼灼,守门的人靠在门柱上打了个哈欠,忽然听到马蹄哒哒的声音。
一辆朴素的马车在门口停了下来。
撩帘,走出来的公子一身青衣,眉眼温润如玉,偏脸上一道红色痕迹,破坏了那丝温润之感。
第134章 实不相瞒,我们两年都没圆房
土明跳下马车,上前客气道:“劳烦通禀,郡马爷有事求见国公爷。”
侍卫也客气拱拱手,急忙去通禀。
书房内,云震还没睡,临安百姓的躁动,政策推行的不顺利,令他头疼。
正翻着书,忽然门被敲响,闻听是他求见,云震犹豫片刻,起身去了大厅。
顾长凌并未落座,就站在客厅里,看着黄金匾额上圣上亲笔题的忠贤之家,有些出神。
直到听到脚步声,才回头拱手见礼,“小婿深夜打扰岳父大人清净,还请见谅。”
云震没有以往那种慈爱,公事公办的嗯了一声,自己坐了下来,却没让他坐,也没让人上茶。
“你此来,是为了薇儿?”
顾长凌道:“正是。”
云震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薇儿说你对她用强?可有此事?”
久居高位,云震自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然顾长凌神色平静且温和,坦然承认,“是,下午小婿和友人多饮了几杯,又看到郡主与景王在一处,一时冲动,伤害了郡主,小婿愧疚,这才匆匆来此道歉。”
云震哼了一声,“你这愧疚,是否来的有些迟,薇儿已经回来两个时辰了。”
顾长凌解释:“岳父大人有所不知,小婿本是想立刻追来的,但是偏巧出门时,碰到曾经的朋友遇难来求。”
“小婿落魄时,此朋友曾给予过帮助,如今求告上门,小婿总是要报答那份恩情的,这才耽搁,没有及时来跟郡主请罪,还望岳父大人见谅。”
云震听他是为了恩人耽搁,眉头稍微舒展了两分。
他重恩,才是云震欣赏的。
毕竟就是因为那份恩,才让顾长凌包容女儿至今。
云震摆摆手,“坐吧,说说你跟薇儿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听她说,你们之间有矛盾,你对之前的事始终耿耿于怀,是也不是?”
呵,她果然用这事作文章,提前给云震做和离的心理准备了。
顾长凌故作叹气,“若说一点不在意,想来岳父大人也不信,但是岳父大人的救命之恩,小婿时刻铭记,从不敢忘,郡主委屈下嫁,小婿自然理解,理应包容。”
“本以为我们会一直这样过,但是小婿也没想到,郡主会改变,会对以前的事感到愧疚,愿意与小婿好生相处,如此恩情,小婿怎么还会耿耿于怀,只会感激不尽。”
他说的情真意切,言语诚恳,云震情绪总算又缓和了许多。
就说这孩子是个感恩的,怎么会一点小小的委屈都受不了,敢对女儿冷淡。
云震让人给顾长凌上茶,问:“既然你没有对过去无法释怀,为何薇儿会如此说?”
顾长凌叹息,“想来郡主是误会了,也可能是……郡主始终看不上小婿。”
“胡说,薇儿要是看不上你,当初你入狱时,她会求着我,一定要去见你最后一面,我可从没见薇儿如此哭过。”
“为了你,她甚至不顾劝阻,去击鼓鸣冤,若是失败,她可是也要获罪的,薇儿都这么掏心对你了,你还觉得是薇儿看不上你?”
顾长凌微讶,他还真不知道原来当初是云薇哭着求云震才能去牢内探望。
眼睫微垂,他一副苦涩的模样,“听岳父大人如此说,小婿是开心的,郡主原来也曾在意过我。只是有一事,岳父大人怕是有所不知,郡主进门两年之久,我们二人从未圆房。”
云震诧异,“什么?”
他不是劝过薇儿跟顾长凌好好过,薇儿也答应了,甚至二人已经睡在一起,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圆房?
顾长凌苦笑,“小婿自知身份卑微,配不上郡主,郡主不愿意圆房,小婿也不强求,起初想着能这样和平共处,已经是非常好了。”
“但是小婿实在没想过,郡主会改变如此之多,对我如此之好,小婿又不是铁石心肠,焉能不动心?”
他点到为止,剩下的云震自己会想象。
一个男人,动心了就会想更进一步,就无法做回以前淡泊的心态。
云震是男人,怎会不懂。
两年都未圆房,也亏得是长凌能忍。
他叹了一口气,终于恢复成以前慈爱的模样,“那即使是这样,你也不该对薇儿用强,这孩子性子倔,用强只会适得其反。”
顾长凌自责:“小婿当时饮了酒,意识不明,又看到郡主与景王言笑晏晏,一时醋意上涌,实在没忍住……”
“但幸好我那恩人及时上门,让小婿恢复了理智,没有对郡主混蛋到底。”
他这算是不动声色的解释了自己并没有真的把人怎么样。
云震听完心情复杂,竟然生出一种还不如混蛋到底的心思。
薇儿性子倔,不混蛋点,怕是长凌一直圆不了房。
他身为岳父,自然不能瞎支招,只好道:“你也莫要自责了,此事薇儿也有不对,老夫希望你们好好过,不会一味偏袒薇儿,明天我就劝劝她,让她跟你回去。”
顾长凌忙道:“岳父大人莫要去劝她,也不要告知郡主小婿来过,郡主脾气犟,若是知道了,以为小婿在逼她回去。”
“再说,她确实自出嫁以来,没怎么回过娘家,如今回来,就当是回门走亲戚,让她在府上多陪陪您。过一段时间,等郡主气消了,小婿再来接她回去。”
云震满意啊,看看,看看,这女婿多懂事。
薇儿果然是对他有误解。
“长凌,难为你如此有心,薇儿遇到你,是她的福气。”
顾长凌摇头:“岳父大人严重了,遇到郡主是小婿的福气。”
云震直拍他的肩膀,“好小子,我就知道你是个可托付的。”
顾长凌笑。
论表面功夫,他永远能做到让人无可挑剔。
哄完云震,他端起茶杯,故作疼痛的嘶了一声。
云震关心道:“怎么了,可是身体哪里不舒服?”
顾长凌笑道:“没有,茶水太烫了,小婿心急。”
云震看他露出的侧脸上一道红痕明显,心想,怕不是茶太烫,而是伤口疼。
从一进门,他自然看到了长凌脸上的伤,只不过刚才有气,觉得薇儿打他是应该的。
但是现在得知一切原委后,再想想薇儿以前动手的狠劲儿,不知道他身上还有多少伤呢。
第135章 圣旨下,局已定
云震难得有些愧疚,“薇儿被我惯坏了,以后你也不要什么都包容她,若是她再敢动手,你来告诉我,我帮你管她。”
顾长凌笑笑,若是云震真愿意帮忙管,她以前会那么肆无忌惮吗?
不过是场面话,谁都别当真,走个流程微笑就好了。
及至离开国公府,他的笑意终于敛了下去。
沐浴后躺在床上,他在想,就这样放她回去到和离吗?
以那女人聪明的性子,回去后肯定会卖惨,云震如此疼爱她,势必会对自己失望。
只要他一直不出面,以那女人的配合程度,和离会顺其自然。
他其实觉得这才是自己最初想要的结果。
刚成亲不久,云薇的喜怒无常,非打即骂,并没有让他一开始就生出杀心,而是也想过和平解决,想用别的方式报答云震。
可是偏偏云震一直压着,话里话外暗示救了他一命,他若是敢和离,就是忘恩负义,大逆不道,以后官场也就莫混了。
所以,他再不能透露出任何要和离的心思,不仅不能透露,还得表现的无限宽容。
不然,什么都没有的他,连唯一出路仕途也要被剥夺了。
那一段时间很煎熬。
他还没有找到靠山,翰林院日日都是嘲笑,软饭男,倒插门,不择手段,恬不知耻攀附等等一系列的不好的词都安在他的身上。
在翰林院,他甚至都寻不到片刻安宁的地方看书。
所以,他去藻井那边,寻一方清净,也因此遇到了祁王。
他暗地里观察过他的为人出事。
见过他照拂曾经只是帮他递了一句话的无足轻重的小太监。
见过他为了母妃被太子逼到跪下擦鞋,重母恩。
见过他看似温顺的眼神里,汹涌愤怒不甘的野心。
他想,他找到合适辅佐的人了。
相辅相成,祁王暗地里自然也帮补了他。
如果云薇不改变,那么她现在有可能已经被自己弄死了。
可是偏偏,她忽然改了。
会尊重他,关心他,为他挡酒,对他笑,还会说谢谢,说对不起……
在他动杀意的时候,明明害怕,还是会帮他……
这样的她,到底让他该怎么相处?
就这样分开,再无往来?
偏心内有一种不甘,一种说不上来的不甘。
翻来覆去,他还是去了国公府。
不管怎样,先稳住云震吧。
至于她……
就暂且不见。
除却他目前的景况复杂之外,顾长凌也盘算,若是一两个月过去,他会逐渐忘了那个女人,那大概就能证明自己对她也没有什么,今天也不过是酒醉冲动而已。
到时就顺着她的意,离了。
以后,互不相干……
翌日,顾长凌刚到翰林院,就看到一个太监手捧着明黄卷轴,身后跟着两队皇家侍卫,朝他走来。
太监咳了一声,清清嗓子,喊:“圣旨到,顾修撰接旨。”
一声,翰林院全部的人都跪了下去。
太监摊开卷轴,朗声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尔翰林院修撰顾长凌,德爰礼智,才兼文雅,学比山成,明经擢秀,于农业之事更是见解独到,朕心甚慰,从今日起,特册封其为临安之巡抚,辅助太子推行政策,安抚百姓,福国利民,勿负朕意,钦此。”
言罢,太监卷起圣旨双手奉上,“顾大人,恭喜哪,临安巡抚可是个好差事,若是大人立了功,飞黄腾发,指日可待哪。”
顾长凌双手接过圣旨,叩谢圣恩后,起身客气的应付了两句,然后递上了跑腿钱。
太监揣到袖口里,叮嘱道:“顾大人今天把翰林院的事交接下,准备准备,三天后就出发去临安吧。”
顾长凌拱手,“是,下官这就去准备。”
等太监走后,宋章和伯安他们都过来恭喜他,要知道这在外人看来,是一件何等风光的事。
然顾长凌却一脸凝重。
昨天才听到消息,今天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圣旨就已经到了。
看来背后之人远比想象中的厉害,竟然能左右皇上那么快下了圣旨。
下圣旨一事在翰林院瞬间传开了,但是还没传到国公府。
云薇一觉醒来,神清气爽啊。
这豪华的大床,宽阔的房间,成群的仆婢,还有各种精致的早点,简直从小资生活,一下子跃成了奢侈富婆哇。
云薇吃完早点,就去花园里溜达。
现在温氏被禁足,云熙被送到乡下,云泽被安排在国子监住宿,不得随意出入,父亲在京城这边又没有小妾,小妾都在临安呢。
这府中,目前可以说是她一个人的天下啊。
怎是一个惬意了得,还不用看见某人。
她溜达的起劲儿,没注意逛到了碧枫园,听到了一阵咳嗽声。
还有青禾在门外着急的声音,“公子,您都咳嗽好几日了,还是再去请大夫来帮您看看吧。”
“不用,青禾,就是普通风寒,你帮我熬点姜汤就好。”
“可是……您都吐血了……”
“我说了没事。”云朝的声音略微重了点。
青禾不敢再说,只得转身去熬姜汤。
刚出院门,就看到了郡主走来,青禾赶忙行礼。
云薇抬手,示意她起来,问道:“大哥怎么了?”
青禾对郡主有好感,因为当时郡主帮了大公子,便也没瞒着,“大公子前几天感染了风寒,只找大夫开了点伤寒药,后续一直不愿意再看大夫,最近咳嗽的愈发厉害,奴婢实在是担心。”
“偏偏公子不愿意声张,不想给国公爷添麻烦,郡主,您帮忙劝劝公子吧,再这么拖下去,身子可就拖垮了。”
云薇诧异,云朝生病了?
示意如诗走过去敲门,她说:“大哥,我是云薇。”
屋里面传来云朝虚弱的声音,“我没事,不劳郡主操心,请回吧。”
青禾无声冲云薇摇了摇头,示意大公子真的很严重。
云薇犹豫了下,直接推开了门。
一进来,窗户紧闭,屋内格外闷热。
这么热的情况下,云朝却坐在床上,面色苍白,形销骨立,整个人比前些日子看着瘦了一圈。
看到云薇强闯,他极其不悦:“郡主连基本的男女有别之礼都不分吗,就这么强闯别人的房间?还是郡主一直都如此随意?”
一出口,带着一股子呛味儿,和之前那种不冷不淡的态度大相径庭。
倒是急着要把她气走一样。
云薇反而想留下来看看他到底是怎么了。
“你我本是兄妹,我听说你不舒服,只是过来关心一下,没有那么多规矩。”
云朝咳嗽了几声,用帕子捂着唇,一副不欲与她多说的样子,“我真的没事,多休息下就好,郡主若真关心我,就不要打扰我休息了。”
云薇拧眉,云朝确实很虚,感觉走几步路都费力了一般。
她是真的有些担心,“大哥,你病的有些严重,我认识一个大夫,医术高超,人品不错,不如……”
“不用,我说了没事,”云朝强硬打断,抬手指着门口,刚想让她立刻走,忽然喉间血气翻涌,他用内力都压不住,一口血就那么吐了出来。
深红色的血落在地上后竟然似水蛇扭动了几下,然后才慢慢化为一滩静止的血。
正巧青禾急忙冲过去扶住云朝,云朝抬手用帕子捂着唇,似乎不想让血落在地上。
在他抬手的一瞬,衣袖下滑,云薇看到他胳膊上霜花片片,微微浮动。
云薇震惊了,忙过去不管不顾的撸起他的袖子,然后又扒开了他的衣襟。
雪蚕霜花蛊,他竟然中了雪蚕霜花蛊!
霜花已经蔓延到胸口位置,离心脏没有多少距离了。
青禾诧异不已,“这是怎么了,公子,您到底是怎么了啊?”
这病像是皮肤病,可是又很诡异,透着淡淡斑斓,很是妖冶。
云薇凛眸,“青禾,去熬姜汤,多加点马苦香,一起熬。”
青禾愣住,“可是大公子……”
如诗在旁催道:“还不快去,我们郡主略通医术,不会害了大公子的。”
青禾这才忙不迭的去熬药。
云朝此时虚弱的不行,胸前白衣血渍片片,只能任由如诗如画将他搀扶到床上。
云薇遣退了如诗如画,一脸严肃道:“你这症状何时开始的?”
云朝看向她,“你知道我这是什么病?”
云薇道:“你这不是病,是雪蚕霜花蛊。”
原著描写过这个蛊毒最大的特点就是会在人的皮肤上开出片片霜花,冻结血液流动,直到最后心脏冻结麻痹而死。
可是这个蛊毒要后续至少几百章后朱砂痣出场,云朝才会中,可为什么云朝现在就中了?
云朝诧异:“你怎么知道是蛊毒?”
“我以前跟着二叔习过一点医理,在一本古书上看到过这种症状,这种蛊有个最大的特点就是会在人的肌肤上留下片片霜花,直到将人心脏冻结而死。你最近应该是很畏冷,所以屋里才弄得这么热,想驱散寒意是不是?”
云朝不语,他最近确实愈发感觉肢体僵硬了。
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自己是中蛊,不是生病,可是偏偏懂蛊的医师寥寥无几。
私下里他不死心也找过大夫,可都没用。
只有他发现喝姜汤可以延缓霜花覆盖。
可是只能拖延,这短短几天,霜花蔓延的很快,他甚至连内力都快提不起来了。
云薇凝重道:“大哥,霜花蛊已经快蔓延到胸口,若是再不及时解除,时日可就无多了。”
“现在我有心想帮你,但是你必须对我诚实,你到底为何会中这霜花蛊?”
云朝犹豫,云薇也没催。
她相信云朝是惜命的。
果然,片刻后他松口:“我无意间得到消息,詹事府左春坊曲裕德背地里抓人练蛊制药,便觉得此行过于残忍,就一时冲动,潜入了他城郊别庄,想偷找证据,谁知道不小心进了一个屋子,出来时就觉得浑身冰冷,然后晚上身上就起了霜花。”
云朝说的半真半假,但是云薇一样也能听明白。
詹事府左春坊曲裕德就是最开始调戏若雨的那个曲纨绔的父亲,他其实是太子的人。
原著里,太子在改稻为桑失败后,确实铤而走险,命曲裕德私下里抓人为皇上练蛊续命,以求保住东宫之位。
是顾长凌透露给云朝的消息,让他潜入曲府找到练蛊的证据,然后捅出来,做压死太子的最后一根稻草。
云朝却狠,找到证据后又转手栽赃给了国公府,把太子练蛊这事与云震栓到一起。
所以云薇之前才说,云朝才是扳倒国公府最大的功臣。
可是她不明白,离原著的时间很早不说,太子全心都扑在改稻为桑上,还没失败,现在不可能冒然去练蛊。
所以,果真是有人也知道剧情,利用云朝对云震的恨,故意提前透露虚假消息给他,设好陷阱,让他如原著一样中蛊?
这个时候朱砂痣根本没出现,云朝中蛊,只能等死。
云薇捋了一番思绪,问:“你从谁那儿听到的消息,我要具体一点的。”
她得派人去调查,这背后之人到底是谁?
云朝停顿片刻,从枕头夹层里抽出一封信,“在这看到的。”
云薇打开一看,“就一封信,你真信了,真敢去啊?”
云朝嗯了一声,“彩云消失了,我必须去看看。”
云薇知道彩云是谁,但还得诧异的问,“彩云是谁?”
云朝解释,彩云是和青禾一样的大丫鬟,照顾幼年的他,如长姐一般。
后面为他采药跛了一只脚。
云朝长大后,用卖骨雕的赚来的钱,给彩云置办了彩礼,寻了一个殷实厚道的好人家出嫁了。
谁知道前几天彩云夫君说彩云失踪了,不止彩云,有个娼妓馆里好多女人也失踪了。
只是官府觉得无足轻重,娼妓说不定就是换个地方去卖淫了,没当回事。
但是云朝总觉蹊跷,刚好这时又收到这封信,思索半晌,他决定趁机去探探。
云薇道:“那你在那房子里找到证据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