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寿!夫人又帮首辅大人纳妾了by宁慕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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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任由着小两口分开,一年后,长凌耐不住寂寞,外面有人了怎么办?
老父亲思前想后,觉得还是女儿幸福重要,跟着长凌去培养下感情也好,这才开始劝。
本以为女儿肯定不愿意,要费很多唇舌,谁知道他一提,薇儿就体贴道:“也好,女儿还没去过临安,一直想去游玩看看呢。”
这顺从的态度,让云震猜想,其实薇儿应该也是舍不得长凌,这几天说不定单等着他给台阶呢?
哎,老了老了,糊涂了。
云震当即乐呵道:“那行,你快去收拾收拾,长凌这边我来说,你不知道这小子其实也舍不得你,待会儿要听说你也跟着去,怕是得乐疯。”
云薇想,是得疯,不过不是乐的,怕是吓得。
她刚好也开不了口要主动跟着,就交给父亲说去吧。
现在她要回去交代一些事。
吩咐如诗如画先去碧琼院收拾东西,云薇自己去了碧枫园。
叶梦娆得知她要走时,有些不乐意,“这府中甚是无聊,你若再走了,可就把我憋闷死了。”
云薇顺势道:“那等你帮我哥除了蛊,可以来临安找我玩呀,我听说临安的蝴蝶扶桑花特别美,到时我们一起去看呀。”
“扶桑花?”
听到扶桑花,叶梦娆一愣。
云薇知道,她肯定对扶桑花有兴趣。
因为原著里叶梦娆一直追查师傅死因,唯一的线索就是蝴蝶扶桑。
是她师傅死前一直攥着的花。
原著中是两人合作剿匪后,顾长凌为了帮她查那朵花,两人一起来了临安。
既然现在剧情已乱,那云薇索性直接把二人感情线推进一下,用扶桑花吸引朱砂痣前来。
到时候在临安与顾长凌相遇,应该也是一样的。
叶梦娆主动问了一些蝴蝶扶桑的特征后,果然同意了。
“等我帮你哥除了蛊,就去临安找你。”
“嗯,我在临安等你。”
与朱砂痣告别完,云薇又去看了云朝。
她没多少时间绕弯子,直接开门见山:“大哥,蛊毒驱除后,你答应我的,要记得。”
云朝看她一脸凝重,沉默不语。
云薇故作叹气,“大哥,我知道这些年在乡下,父亲亏待了你,我不是当事人,不能多劝你什么,我只是希望你知道,父亲一生保家卫国,多次击退倭寇,保护了临安一带百姓的平安。”
不管云震作为父亲,如何失职,但都不能否认云震的功绩。
“他或许不是一个好父亲,但是一个好将军。”
“如果你怨他,应该是想办法超越父亲,比父亲更出色,让父亲有一天承认你比他更优秀……”
听到优秀二字,云朝掌心微攥,似有话想说。
最终还是忍了下去,说:“我不会食言。”
第149章 你当然是跟我睡
云薇起身,郑重的福身行了一个礼,“那这一段时间,就拜托大哥了。”
云朝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一声叹息划过。
此行一走,变数未定,云薇很担心幕后人再次利用云朝的恨来整垮国公府。
所以就只能先来提前激励他,重申他的承诺,希望他不要毁约。
搞定了这事,云薇又提笔写信给锦燕,告诉她自己将要离开一段时间,开绣庄一事,就全部交给她了。
另又将剩下的五千两都放在了信封里,让如影一并带去。
交代完这些,云薇头疼的揉了揉眉心。
如诗如画动作很快,几个箱笼很快就被收拾了出来。
云薇出去时,顾长凌还在跟父亲说话,似乎在讨论到了临安之后,该怎么做之类的应对之策。
她上前去跟父亲告别,叮嘱父亲好好照顾自己之类的,言语中都是不舍。
安逸潇洒的日子要没了,呜呜……
云震摸了摸她的头:“放心去吧,爹能照顾好自己。”
云薇这才准备上马车。
哎等下,她的马车呢?
她那豪华的可躺可坐的马车不见了!
“爹,我的马车……”
“哦,路途遥远,马车太多过于招摇,容易引起土匪惦记,而且你跟长凌一个马车为父才比较放心,所以将你的马车撤了。”
云薇:“……”
你放心,我不放心啊。
云薇无语凝噎,在父亲的催促声中磨蹭蹭爬上马车。
约莫是长途的缘故,顾长凌终于舍得换一辆大马车了,也是可躺可坐,马车内软被褥子都有,还有不少解闷的书之类,更甚至还有水果瓜子……
云薇还没吃午饭,拿了一个苹果啃。
某人跟着上来后,就坐在茶几旁,拿了一本书看。
除却马蹄哒哒,马车内静的只有云薇啃苹果的声音。
少頃,顾长凌放下书:“岳父大人说你此行主要是想去临安游玩?”
来了来了,他果然开始怀疑自己,觉得自己忽然要跟着有什么图谋。
偏偏她无法解释,只能囫囵道:“嗯,是啊,听说临安依山傍水,秀气婉约,我没怎么出过门,就很想去看看。”
顾长凌看着她漫不经心的样子,停顿片刻,没有多问,继续看书。
云薇在想他肯定不信,不过也找不出自己什么马脚。
心内一叹,她也发愁。
改稻为桑是太子的项目,顾长凌到了临安会怎么做?
万一他真的搞破坏,自己这个监视者,到底要不要上报给娴妃呢?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
现在,啥也不想,睡觉。
不然在马车里跟顾长凌大眼瞪小眼,尴尬。
早知道坐马车,她在碧琼院就换了那身繁复的宫裙,换了一袭轻便的常服。
此刻蹬掉鞋子,躺在榻上,很快就被摇的昏昏欲睡。
感觉她睡熟的时候,某人终于放下了半天都没翻动一页的书,走过来帮她搭了一层薄被。
又将她固定发丝的簪子取下,方便她睡得更加舒服。
微凉的发丝划过掌心,顾长凌没忍住拈起一缕,放在指尖摩挲,微微出神。
也不知一时冲动,将你带来,是对是错……
马车出了城门的那一刻,城墙烽楼暗处,一个贵公子远远眺望,目色不明。
流鹰道:“回主子,郡主也跟着去了。”
贵公子皱眉:“她为什么会去?”
流鹰道:“属下打听到郡主原不打算去的,但是去了一趟宫中,和娴妃娘娘小聚了一会儿,回去后就主动跟着顾长凌走了。”
贵公子掌心紧攥,倒是低估了顾长凌对她的在意,竟然去临安也把她带着了。
也低估了他的聪明,竟然能说服娴妃出面。
虽还不知道谈话内容,但娴妃肯定是让云薇妥协的关键。
流鹰看主子一脸不悦,斟酌道:“您要是不想郡主跟着,那属下现在找人去把她劫走,到时候再假装让她跑了,想来郡主一定不会傻傻的往临安跑。”
贵公子稍作犹豫:“先不急,到临安路程快则也要七天,你先去派人查查娴妃到底对她说了什么。”
“是。”
她性子轴,若没弄清为什么去的理由,怕是把她劫回来,还会再次过去。
贵公子看着快要消失在视线的马车,温润的眉眼里有丝丝阴郁。
不管怎样,她都不能跟顾长凌在一起。
不然自己费劲儿支走顾长凌,意义何在?
流鹰的声音再次响起,“主子,约定的时间到了,我们该走了。”
贵公子拉上披风的帽檐,最后看了眼已经缩成一点的马车影子,转身离去。
云薇醒来时,天色已经沉了一半,另一半也将被墨染过。
她揉了揉眼睛,马车内没有顾长凌。
撩起窗帘,看到顾长凌骑马的背影。
估计是他也觉得跟自己待在一处太无聊了,所以出去骑马了。
云薇反正觉得一个人更自在,摸了摸肚子,中午一个苹果早就消化完了。
她问驾车的土明:“还有多久到客栈?”
土明道:“快了,郡主。”
两刻钟后,一行人终于赶在天黑之前,找到了一家郊外客栈。
一推开门,三五大汉聚坐,喝着酒,划着拳,嘈杂混着酒气,吵得熏得云薇皱眉。
顾长凌不动声色的站在云薇左边,挡住了屋内一众大汉的打量,跟小二要了三间房。
云薇诧异,“三间房怎么睡?”
顾长凌道:“如风和土明住一间,如诗如画一间,你跟我住。”
云薇第一反应:“我不要。”
开玩笑,在马车里被迫共处就算了,这好不容易挨到客栈了,她才不要跟顾长凌挤在一起。
看她这么大反应,顾长凌皱眉,“你看看周围,确定自己要一个人一间?”
云薇在龙蛇混杂的屋内扫了一圈,“我可以跟如诗如画一间啊。”
“哦?你睡床,让如诗如画打地铺?”
那两个丫鬟肯定不敢跟她挤在一张床上,云薇要过去,她们二人只能打地铺。
“那……我自己一间,如风也可以保护我。””
顾长凌笑了,“怎么,郡主打算跟如风共处一室?”
“还是觉得如风赶了一下午的路,也不累,晚上可以一直守在你门外,不用休息?”
“我……”
云薇一时忘了,这不是在碧琼院,如风晚上守夜,白日可以休息。
顾长凌拿了钥匙,在指尖绕了一圈,“提醒下郡主,这是荒郊野外,不是京城客栈,你本就招摇,若是一人住一间出了意外,我可无法跟岳父交差。”
她招摇,她哪里招摇了?
她穿的已经很低调了好吗。
跟着小二来到二楼,这野外的客栈,上房比兰居还清减。
一张床,一个柜子,一张桌子,四个板凳,一盏油灯。
哦,还有一个小木盆
一眼望过去,毫无隐藏。
顾长凌放下包袱,吩咐小二送吃的上来,然后在屋内走了一圈,东瞅瞅西看看的。
这人谨慎也好,至少跟着他,自己不用操那么多心。
等小二上菜的功夫,两人坐在桌前大眼瞪小眼。
顾长凌反正怡然自得,从包袱里又掏出一本书,看了起来。
现在换成云薇大眼瞪蜡烛。
偏僻的地方菜也别指望有多好,顾长凌本以为云薇会挑剔的不吃,谁知道她扒拉着米饭,吃的津津有味。
这辣椒炒肉,就是下饭啊。
顾长凌在吃番茄炒蛋,看她吃的那么香,没忍住夹了一块辣椒炒肉。
吃完后,不动声色喝了一大碗水。
云薇看他被辣的耳朵都红了,还面无表情故作淡定的喝水,忽然就绷不住了。
“哈哈哈哈,你不能吃辣吗?”
原著中说这厮吃甜,不怎么吃辣,云薇也没怎么跟他一起吃过饭,所以完全没想到是如此不能吃。
就一筷子,就给他辣成这样。
她觉得有点逗,再牛逼的男主,也是凡夫俗子,怕那最平凡的一根辣椒呀。
顾长凌看她笑自己,很是淡定,“我能吃辣,但是要看怎么吃。”
“辣椒还能怎么吃,煎炒烹炸不都是辣吗?”
这辣椒确实辣,辣的她粉嫩的唇如染了一层诱人的口脂。
顾长凌看着她的唇,说:“不一定……”
云薇瞬间不笑了,低头,默默扒饭,炫辣椒,炫一盘!
吃完饭顾长凌要了水,两人都没有沐浴,因为实在是屋里没有任何可遮挡之物,也没有浴桶。
只好将就下洗个脸洗个脚。
顾长凌趿拉着鞋子,走到床边,将外袍脱了,挂在衣桁之上。
里衣松垮,衣领半开,露出的锁骨周围已经没有云薇留下的痕迹。
干净,白皙,如一道流畅蜿蜒的峰脊。
他走过来喝水的时候,不知道是因为碗口大,还是他喝的急,一缕细细的水丝顺着喉结滑下,流过锁骨,没入衣襟深处……
云薇就坐他对面,一霎不自觉别开眼,随手抓了一本他刚刚看的书,翻开看。
顾长凌放下碗,说:“书拿倒了。”
云薇下意识的翻过来,结果一翻才发现,这才是倒了……
她甩了句,“无聊。”
无聊的某人,眼底溢出细细碎碎的笑意,宛如秋池溢满星光。
可惜云薇没抬头看。
顾长凌先躺到了床上,见她仍然坐着,没有要睡的意思,问:“不睡?”
云薇支颐,“睡了一下午,现在不困。”
他没多说,只是躺了片刻,又出声提醒:“你最好早点睡,明天我们卯时不到就走。”
“走那么早干嘛?”
“若不早点走,我们无法在天黑之前,抵达下一个客栈,还是说,郡主想在山里露宿?”
云薇不想在山里露宿,野兽流窜不说,连个床都没有。
“哦”了一声,放弃看书的想法,熄了蜡烛,乖乖的爬上床。
今夜无月,屋内黑暗,云薇凭感觉摸上床。
顾长凌又睡在外面,她得自己爬过去,从他身上跨过的一瞬,顾长凌就睁开了眼。
不过夜色太黑,云薇什么也看不到。
躺到里面,云薇贴着墙睡,尽量不碰到这厮。
上次那事,刷新了她另一种认知,所以才抗拒和顾长凌一间房。
紧张了半晌,她听到了平稳的呼吸声。
翻身一看,他还是先前的睡姿,双手搭在腹上,被子只捞了一角盖住腹部。
估计睡了,毕竟他又没有午睡。
云薇松了口气,又背对着他,开始数绵羊。
古代没有网络的生活,只能早睡。
正怀念着她的游戏,她的手机呢,忽然隔壁房间传来动静。
似乎是一对小夫妻入住,因为男子称呼女的为娘子。
木板隔的房间,没有隔音效果一说,云薇清晰的听到隔壁的说话声。
应该是夫妻走亲戚,一直商量着到了城里怎么样怎样之类的。
琐琐碎碎,云薇听乏了,打个哈欠正准备睡时,忽然听到一阵啪啪声。
紧接着就是嗯嗯啊啊。
什么死鬼,什么轻点,什么慢些,简直大半夜让人浮想联翩!
云薇那是老脸一红,不自在的堵着耳朵,暗叹造孽。
她有心不听,奈何那小夫妻不老实啊,似乎没有在床上。
酱酱酿酿的声音,隔着木板阵阵传来,云薇索性不捂耳朵了。
既然有人免费助兴表演,听吧听吧。
又不是她的错。
可是下一秒,熟睡中的顾长凌忽然起身,穿鞋,开门,出去。
等他再回来,隔壁就安静了,安静的落针可闻。
云薇以为顾长凌去骂他们了,可是并没有听见他的声音啊。
到底做了什么,让这夫妻如此安静?
顾长凌也没解释,回来关好门落下栓,说:“睡吧。”
这下他没有平躺着,而是背对着她。
云薇也没多想,管他呢,反正安静了是好事。
要是身边没这个男人,这墙角听就听了,但是有个人,总是尴尬的,她正也不想听。
迷迷糊糊睡着后,顾长凌才吐了口浊气。
他去隔壁什么都没说,只是黑着脸亮了下匕首,隔壁小夫妻就吓蔫了。
下次,下次要找个隔音好一点的客栈。
不要让她听到那些污秽之语。
翌日天蒙蒙亮,顾长凌就已经洗漱完毕出发。
如诗如画过来服侍云薇起床。
云薇看了看仍然朦胧的天色,打了个哈欠,捯饬好之后,跑到马车上继续睡。
顾长凌却道:“吃了东西再睡。”
云薇摆手:“我不饿,别吵。”
他放下手中热乎的包子,没有选择吵她。
云薇醒来时,天色蒙蒙,阴天。
顾长凌靠着马车在看书。
她打了个哈欠,无聊让她选择继续睡。
再醒来时,顾长凌还是再看书。
颠簸的马车将他的袖袍颠的都颤动,可是似乎就颠不动他手里那本书。
云薇忽然问:“你在看什么?”
他没抬眼,说:“《农桑辑要》”
关于桑田的书。
第151章 途中生病
云薇起身,拢了拢被压乱的发,状似随意问:“现在看这些做什么,不还没到临安吗?”
顾长凌道:“提前规划,面对时方能临危不乱。”
云薇哦了一声,心想听他这意思,似乎是打算好好执行改稻为桑,那祁王那边,是怎么商议的呢?
她的脑袋瓜子可猜不透,也不能问,索性起身。
包子冷了,没有地方热,云薇准备将就啃的时候,顾长凌忽然从小茶几下拿出了糕点,“吃这个吧,这个凉了也能吃。”
“……哦。”
“旁边竹筒里有粥,应该还是热的。”
“哦。”
填饱肚子,云薇也去扒拉书。
意外的顾长凌准备了许多鬼怪之谈的书,还有她爱看的话本子。
云薇稀奇,这个闷.骚,原来也看这种情情爱爱的书啊?
啧啧,啧啧……
一路上,两人很少对话。
云薇吃了睡,睡醒看书,或者趁顾长凌出去骑马的时候,把如诗如画弄到马车里嗑瓜子唠嗑
一天很快就过去了。
晚上找到了一间不错的客栈,还是跟昨夜一样,要了三间房。
有了第一晚那种情况下他仍然能老老实实的样子,云薇对他少了一丝谨慎。
在这个时刻,也就尽量不矫情了。
这次房间不错,还有浴桶与屏风隔断。
这大夏天的两天不洗澡,云薇可受不了,吃完饭就让小二先送些水过来。
顾长凌也很识趣,在水送来的时候,说是去外面转转,把空间留给她。
走时,他说:“记得落门栓。”
云薇哦了一声,在他刚出门,就咔哒一声落了门栓。
顾长凌没走,就站在走廊之上,靠着墙,从袖中掏出一卷书,继续看。
外面嘈杂,似乎都与他无关。
及至听到屋里没有水动的声音,才敲了敲门,说:“是我。”
云薇舒服的泡了澡,洗了头发,发丝还在滴水。
听到敲门声,只好用巾子包住发尾,匆匆去开门。
屋里点着烛火,烛光昏黄,顾长凌站在门前,看到了里面的小女人穿了一身白色的丝绸中衣,娇小单薄。
平时绾起的长发这会儿还湿着,发丝的水微微氤湿了衣领,透露出艳丽的系带。
白皙的脸因为刚洗完澡,呈现一种淡淡的粉色。
干净,亦妩媚。
云薇真当他去哪儿逛了,随意的擦着头发,问:“去哪儿逛了?”
“楼下随便转转。”
“哦,你要沐浴吗,我让小二给你换水。”
“不了,我擦擦即可。”
刚好旁边还有一桶未用的温水。
顾长凌从包袱里捞了寝衣,走到浴桶那边,就开始宽衣解带。
云薇忙背过身,识趣儿道:“那我出去……”
“你背过身即可,不用出去。”
“……哦。”
云薇看着自己单薄的衣服,没干的头发,大概猜到顾长凌的顾虑了。
他是真的心细。
她索性背对着顾长凌,打开一丝窗户缝隙,然后坐在窗口吹头发。
夏日的夜风凉爽,吹散一室热气,也吹灭了葳蕤的烛火。
屋内陷入朦胧,眼睛看不清,听觉反倒清晰。
顾长凌每次打湿浴巾子,拧干的声音,都仿佛在云薇耳边。
多少有点不自在,便拿着梳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梳发。
顾长凌换了中衣出来,身上带着薄薄的水汽,问她还不睡?
云薇道:“你先睡吧,我头发干了就睡。”
说着,她将窗户开得大了一点,一阵风吹得如墨的发丝在她单薄的背后飞舞。
皎洁的月色又在她洁白的绸衣上渡了一层流光……
顾长凌看着她眺望街道的安静模样,蓦的,想走过去,拥她入怀。
最终还是别开眼,他先躺到了床上。
风声轻轻,吹得他昏昏欲睡。
冷不丁的一声啊啾,将他吵醒。
睁开眼,云薇正好从他上方爬过,然后滚到里面,卷着被子。
一缕发丝落在了他的掌心,微凉……
等到她睡熟了之后,顾长凌将人揽到了怀里。
她似乎很喜欢抱着人睡,只要他一伸手,她就会顺势过来……
抬手摸了摸云薇的额头,似乎有点烫。
翌日,云薇醒来的时候,嗓子疼,鼻子堵,头昏昏。
顾长凌不在房里,如诗如画刚好敲门,进来服侍她穿衣洗漱。
一开口,云薇就发现声音哑了。
这金贵的身子,昨夜就是在窗口吹了风,没想到今天竟然感冒了。
她没上心,倒是如诗如画比较紧张,又要帮她找大夫,又要抓药去。
云薇拦住二人,在路上怎么熬药,不就是个感冒,过两天就会好了。
她没那么娇气。
收拾完毕后,几人在大堂内吃了早餐。
云薇啃着油腻腻的春卷,总觉得反胃,啃了两口,就放下,喝了点清淡的粥。
顾长凌看着她比平日有些蔫的神色,没有出声。
爬到马车上时,云薇起初还有心思去看书,可是看着看着就感觉头昏脑涨,索性放下书,睡觉。
这一段官道颠簸,云薇睡得不踏实,正想翻身,忽然感觉有人帮她盖了被子,并且还特意将她的脚也塞回薄被里。
粗粝的指腹划过细嫩的脚裸,最后停留在她的脚链之上。
似乎好奇,拨弄了一下脚链上的玉珠。
云薇瞬间僵住,没有出声,就那样保持着睡姿。
少頃,感觉身边一重,一道黑影遮住了窗口的光。
有人撩起了她的发丝,耐心的,细致的将她被压的发丝归拢,放在身后。
微凉的掌心覆在额头上时,云薇睫毛微颤。
索性他很快就抽回了手,然后让土明找个有水的地方停车。
土明以为大人渴了,哦了一声,开始留意路上有水源之处。
身后又传来轻微的翻书声,云薇有些诧异。
顾长凌……吃错药了?
怎么会忽然这么关心她了,还帮她盖被子,摸体温。
她状似无意,又踢开了被子。
顾长凌皱眉,再次放下书,将她的被子盖上,动作很轻。
云薇:“……”
难道是觉得自己病了,会耽误他的行程,比较麻烦?
所以对自己好点?
除了这个,她也想不出别的理由了。
装睡装睡,不一会儿就变成真睡了。
马车停的时候,她脸色泛起了潮红,终于不踢被子了,老实的裹着。
“郡主,您起了温病,把药喝了再睡好吗?”
云薇是被如画推醒的,看着如画端着黑乎乎的药,哑着嗓音问:“哪儿来的药?”
如诗道:“是大人今早上特意买来备着的,还买了药炉和炭,就怕您起热,没地方熬药。”
哦,顾长凌买的,是个心细的。
云薇也能感觉到自己确实发烧了,端起药碗,豪气的一口干了。
苦涩蔓延,如画只好塞一块甜点给郡主,然后又递了漱口水。
午饭是土明和如风打的野兔,烤着吃的。
云薇没有胃口,摇头不吃,糕点太干,也不想吃。
如诗如画也没辙,只得将食物拿了出去。
顾长凌上马车后,发现她什么都没吃,眉心微皱。
还没到晚上,一行人就在附近的城镇落脚了。
如画下了马车,一脸震惊,因为郡主是被顾大人抱下来的!
如诗倒是平淡,赶紧跟了上去。
云薇这病来的凶,也可能跟她体质不好有关,中午喝的药没什么起色,脸色反而更加红了。
顾长凌将她放到床上后,让土明去找了个大夫来。
诊治一番,就是体虚受寒,也可能长途奔波不适所致,开了稍微重剂量一点的伤寒药,又叮嘱了晚上务必要勤擦身降温,需得仔细照顾着等一系列话。
如诗如画点头应着。
等送走了大夫,两个丫头挽袖准备好好照顾郡主时,却被顾长凌给拒了。
意思是:“你们三个女子一间不安全,去吧,这里有我。”
如诗立刻就拉着如画下去了。
如画还不放心,小声嘀咕:“他一个大男人,哪里懂照顾人,可别再把郡主折腾严重了。”
如诗却道:“大人若想细心,便是你我二人都不能及……”
如画愣住,而后还是跟着如诗走了。
从预备的药,提前歇脚的客栈,顾长凌抱郡主上来的时候,哪儿一件事不彰显了他的细心呢?
小二送来了清淡的粥和小菜,云薇胃口不好,勉强坐起来喝了点粥,又躺了回去。
顾长凌在搅拌药。
她一下午没吃东西,空腹吃药,怕她吐了,所以先给她弄了点粥垫垫。
感觉温度差不多,才端过去,将她扶了起来,“喝药。”
云薇是个听话且配合的病人,眼睛都没睁开,就捧着药碗囫囵喝了。
重剂量的药格外苦,苦的她想起十六岁生病,陆行亦喂她吃荜铃胃痛颗粒。
她被苦的差点吐了时,一颗奶糖就塞到了嘴里。
许是同样的苦涩麻痹了她的意识,她将药碗递给顾长凌时下意识说了句,“好苦,哥,我要吃太妃糖……”
顾长凌接药碗的手一顿,看着她又躺回了床上,嘀嘀咕咕。
说的什么让人听不清,只能听清一个字,哥……
片刻,果真有一颗糖塞到了嘴里,但不是太妃糖的味道,是清甜的,单纯的糖……
还是很冷,她下意识蜷缩着,可是有人却掀开了被子,解开了她的衣襟。
温温的巾子擦上后背时,云薇冷的胡乱找被子,被子没找到,摸到了一片衣角。
然后她就顺着衣角,拱到某人的怀里,紧紧的抱着他,说:“我冷。”
顾长凌顿住,轻轻拥住她,说:“睡一会儿就好了。”
在他轻微的细哄声中,云薇终于迷迷糊糊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