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寿!夫人又帮首辅大人纳妾了by宁慕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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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猛地伸手,可是什么都没抓住。
等回神时,远处已经爆发了打斗声,他果真为自己去引开那些人……
云薇的心高高提起,抓着匕首不管不顾往前面跑。
只有她找到安全的地方躲避,顾长凌才不会因为需要为自己拖延时间,而被那些人缠住。
他武功很高的,只要没了自己,应该能脱身的,应该能的……
云薇一路安慰着自己,一路跑。
有风沙进了她的眼,让她眼前一片模糊,身后的打斗声明明越来越远。
可是利剑刺入皮肉时,那人的闷哼又如此清晰。
他肯定受伤了。
那些杀手训练有素,人又多,他一个人,又能支撑多久呢?
云薇脚步慢了下来,耳边全是嗡嗡声,让她不得安宁。
顾长凌这边战况激烈。
那些杀手显然志不在他,有意想脱身去四处搜寻云薇的下落。
可是偏偏顾长凌暗器毒粉连甩,想办法缠住每一个人。
即便是拼着受伤,他也要将人拦住。
那女人太弱了,时间还不够,还不够她把自己好好藏起来。
再撑一会儿,再撑一会儿就好了……
先前顾长凌故意把云薇的衣服丢在相反的方向,吸引了几个人过去追,此时那队人抓着衣服回来,才知道自己被骗了。
领头男看着衣服,眼神阴鸷,竟然被耍了一道。
若不是主子交代过非必要不取他性命,他们一行人焉能被绊住至此。
云薇已经不见了踪影,若是不能将人带回去交差,他们怕是回去也没好下场。
思及此,领头男给一行人递了个眼色,杀!
反正主子更在意的是另一个人。
就在所有人举剑袭来时,忽然听到一声大喝:“看这边!”
一扭头,一个布包就袭来过来,领头男下意识一剑劈开。
就在这时,嗡嗡的胡蜂瞬间四散开来。
领头男草了一声,“是金环胡峰!”
金环胡峰很毒,几乎被蛰了一下,就会让人头晕眼花,昏迷不醒。
顾长凌早在云薇出现的一瞬,就已经瞅准了空子,袭击了一个人,找到突破口然后奔向云薇。
许老的驱虫香囊发挥了前所未有的威力,那些毒蜂独独不蜇顾长凌。
在胡峰乱飞的一瞬,他一个箭步抱住云薇在地上滚了几圈,避开了一个杀手的攻击,然后就拉着云薇跑。
“你为什么要回来!”顾长凌一边拉着她跑,一边生气的质问。
刚刚真是白受伤为她拖延时间了。
云薇紧张的不行,“我还不是怕你死了,那么多人,你能拖多久?”
顾长凌的脚步慢了一瞬,原来,她也会担心自己……
行吧,伤也不算白受。
他不再说话,二人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速度。
云薇真感觉自己是半跑着半被他拽着的,一路丁零当啷,充分的体验了人在前面飞,魂在后面追!
云霄飞车都没这刺激。
那一群杀手因为胡峰损失了几个,还有几个因为云薇当时放出胡峰时,还扒开了熏香的盖子,中招了几个,人少了一半。
但是这一半也够呛,跟不要命的狗一样,狂追他们。
两人被逼到前方河流之处,从上眺望,河流湍急,暗潮涌动。
顾长凌紧紧拉着她的手说:“再信我一次。”
我一定会让你平安无事……
都不等云薇多吸一口气,这厮就抱着她跳了!
“啊啊啊!”最后一声惊呼,被淹没到了水里。
耳膜受水压所致,什么都听不清,只模模糊糊听到上面的杀手说:“快去捞人,一定要活的!”
云薇这一刻真想骂一句MMP。
尼玛,既然要活的,你怎么不早说!
实在不行我跟你走就是了,看那阵仗,还以为非得提着自己头呢。
害得她连累顾长凌一起跳河。
现在被水淹没,水下暗潮那么汹涌,顾长凌也被冲开了。
云薇逐渐呼吸困难。
在意识将要消弭之际,忽然感觉腰被揽住,而后有一道力量,将她猛地带出水面。
“没事吧?”
新鲜空气猛地挤入肺部,让云薇狠狠的吸了一口,“没事……”
顾长凌猛地松了口气,刚刚跟她分散的时候,他一瞬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心慌。
幸好,找到她了。
就这短短的一会儿功夫,两人不知道被冲到了哪里,
这条宽阔的河流前面分了三道岔。
顾长凌这个时候也只能靠运气,随机选择最右边的一个,顺着水流而下。
一路浪潮盖过头顶,云薇那点狗刨式完全没有用,从头到尾被顾长凌拖拽着,时不时露头呼吸,才没被淹死。
不知过了多久,二人终于漂到了浅水区,云薇趴在岸边狂咳,咳到呕吐。
没办法,一路上喝的太饱了。
顾长凌也满身狼狈,湍流带起的碎石将他身上的衣服划的破破烂烂,身上的血很快将这脚下的水染红,又被水流冲淡。
云薇看他那样子,也顾不得咳了,赶忙过去扶住他,“你怎么样?”
他脸色很白,唇无血色,声音比风都轻,“没事,找个地方躲起来吧,那些人应该一时半会他们不会再找到我们。”
就在这时,两人忽然听到了一声“啊。”
云薇一扭头,就看一个渔夫被顾长凌身上的血吓到,丢了鱼篓就要跑。
这荒山野岭,好不容易碰到个人,云薇赶忙出声,“大叔大叔,我们不是坏人,只是不小心遇到了土匪,无奈才跳的河,我丈夫受伤了,您能不能行行好……”
可是大叔胆小,根本不听啊。
眼瞅着人要跑的没影了,顾长凌突然喊了句,“只要你帮我找个地方住,我给你五十两!”
大叔停住了,然后磨蹭蹭的回来,捡起鱼篓和三寸长蹦跶的鲫鱼板板,说:“我只是来拿鱼。”
顾长凌:“一百两!”
大叔立马上前,挤开云薇,热情的搀扶着某人:“诶,诶这位公子是怎么了,可怜见的,竟然受了这么重的伤,快跟我回去包扎包扎。我家住的偏僻,山匪不好找,放心放心。”
云薇:“……”
钞能力是个好东西啊,她竟然一时没有想起来。
尉县,别庄。
一众暗卫跪在地上请罪。
贵公子手里捏着茶杯,音色如寒冬,“所以,你们不仅没抓到人,反而还把她逼到跳河了是吗?”
领头男垂首认罪:“属下办事不力,请主子责罚。”
“呵,责罚?”
一群贱命,谁能抵得过她!
贵公子猛地将茶杯扔了出去,茶杯裹挟着内力,打到领头男身上时,登时吐了一大口血。
可是他却不敢动,依旧跪地笔直。
流鹰见此,赶忙上前一步,“主子息怒,眼下正值用人之际。”
贵公子掌心紧攥,“滚下去,带领全部人去找,若是她死了,你们通通给她陪葬!”
“是。”
领头男在两个暗卫的搀扶中退下。
贵公子眉心突突直跳,苍白的肤色因为怒气,将将泛起一阵薄红,看着如正常人一般。
废物,废物,都是废物。
那么多人,竟然劫持不了一个弱女子,即便姓顾的有光环,还能逆天不成!
还是,真的爱上她了?
呵呵,自私自利的顾长凌,利用一切的顾长凌,竟然会为了她奋不顾身,拼死相护,甚至跳河!
哈哈哈,这可真是……意外啊。
贵公子笑完又猛地一砸桌子,忽然喉间一股腥甜上涌,急忙拿起帕子捂着咳嗽了几声。
流鹰担心道:“主子,切莫动怒,您的病已经在最后治疗阶段,万不可再出差错了。”
贵公子收起帕子,面色已然平静了很多,问:“她来了没?”
流鹰道:“接到您的消息,应该快来了。”
“她需要的药准备齐了吗?”
“准备齐了。”
“嗯。”贵公子有些无力的坐在桌边,“流鹰,去跟县令打个招呼,说是新上任的临安巡抚顾长凌遇到了翡翠山的土匪,生死不明,让他明面上出动所有官兵去找。”
“另外……等她来了,就去把翡翠山土匪端了。”
土匪终归是土匪,不成器,配合都配合不好,不如不留。
“是。”
流鹰退下,庄内寂静,片刻后,一阵一阵的咳嗽声,久久不停……
山脚下,一个低矮的竹屋冒出袅袅炊烟,院里有小孩子快乐玩耍的声音,还有妇人轻声的叮嘱,“平儿,慢点跑,慢点跑,别摔了。”
顾长凌是被孩子咯咯的笑声吵醒的。
一动身,四肢僵硬。
不是他躺了太久的缘故,而是云薇,看他身上大小伤口,全部给他缠了纱布。
除了脸和脖子,顾长凌差点被她缠成木乃伊。
他起身,不舒服的拆掉了一些纱布。
已经过了一夜,有些伤口微微结痂,天热,缠这么多反而闷着,不利于愈合。
云薇端着药进来的时候,就看到顾长凌在拆纱布,以为他要自己换药,忙放下药碗,“喂喂,还没到换药时间呢。”
顾长凌道:“天热,闷,拆掉一些才能愈合快些。”
“好吧,那你肩膀上的别拆,那道伤口最深。”
“嗯。”
“把药喝了。”
顾长凌拆了一些纱布,查看了伤口后,才拢上粗麻衣,起身喝药。
两人的衣服都不能要了,顾长凌的衣服在河里被刮的破破烂烂,云薇则是割了大片裙子,当时用来包马蜂了。
为了遮掩踪迹,二人的衣服也都烧了。
想起马蜂,云薇感叹,许老的驱蚊包真的好用,回头一定多让许老做两个带着。
顾长凌喝完药,云薇就给他递了一颗冰糖。
“哝,从平儿手里哄来的。”
顾长凌从她手里接过,指尖似无意,又似有意轻慢的划过她的掌心。
云薇将手背在身后,不自觉的攥了攥。
“我去给你倒点水喝……”
顾长凌看着她躲避的样子,吃了糖。
甜的,很甜。
他问:“土明和如风还没消息?”
“还没,不过曹大叔今早儿去镇上买药时候打听到官服在寻找你,说不定是土明和如风报的官,利用官府力量寻找你。”
毕竟顾长凌是朝廷命官,还是临安巡抚,官府不可能不管。
当然还有一个可能,就是报官的不是如风他们,而是幕后人。
云薇把水递给他,有些担心,“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顾长凌接过水,说:“他们不是目标人物,脱身应该没问题,现在可能也在四处寻找我们,你准备准备,待会儿吃完午饭我们就走。”
云薇诧异:“这么快,你身上的伤能走?”
“不能走也得走,他们没有捉到人,一定会大肆搜索,这里非安全之地,再待下去,只会拖累曹大叔他们。”
顾长凌能感觉到,幕后人对云薇的执着,最初他发现目标是她时,也以为是奔着性命来的。
直到有个暗卫准备射箭,云薇因为跟着他跑,二人身影交错,那个暗卫放弃了射箭,他就判断出来,那些人不要她的命。
可即便是这样,他也不可能让她落入陌生人手中,生死他人掌握。
她只能待在自己身边……
第158章 宁静与温馨
云薇看了看外面跑来跑去的平儿,也不想连累人家,“好吧,你再休息会儿,我去和欣大娘说。”
“嗯。”
收了药碗,顾长凌打坐,云薇就去院子里跟欣大娘告别。
欣大娘是曹大叔的老婆,两人在偏僻小村住着,儿子儿媳回娘家时被翡翠山的土匪打劫,死于非命,只留下了一个两岁的小孙子平儿,靠曹大叔打渔,艰难的拉扯着。
听说二人要走,欣大娘诧异:“你夫君伤这么重,怎么走啊,阿梨姑娘,劝劝你夫君,再养两天伤吧?”
阿梨是云薇当时看到梨子随便想的化名。
她笑道:“没事,他的身子需要更好的大夫,我们打算去县城里找大夫,欣大娘就别担心了哈。”
这样一说,欣大娘才没留,毕竟在这得不到更好的治疗,只有一些简单的伤药。
“行,到县城要好远,我让老曹借个驴车送你们去。”
“嗯,那就谢谢大娘啦。”
“谢什么,你帮我看下平儿,我去湖边喊老曹。”
老曹是渔夫,来回在这一片打渔,因此住的更偏僻一些,欣大娘年纪大了,不能抱着平儿去找。
云薇嗯了一声,抱着平儿厨房门口玩,然后自己准备午饭。
欣大娘家里穷,云薇来之前,吃大米都是奢侈。
此时米缸的米,橱窗里的肉还是云薇让曹大叔典当了手镯,换了五十两,才买的。
承诺的一百两二人现在真拿不出了,因为顾长凌的钱袋被冲走了。
自己头上的簪子,耳坠什么的全都在水流里冲散了,只有手上一个玉镯没掉。
她的镯子少说值个八十两,但是当铺欺负曹大叔不识货,故意压价。
只给了五十两。
云薇也没多说,关键时刻,只能应急,万一回去掰扯,闹起来对他们不利。
只能等他们安全后,再派人回来送钱。
顾长凌打坐完毕出来时,云薇正在厨房里忙活,一边烧火一边吆喝,“平儿就乖乖坐在院子里,别乱跑哦,梨姑姑给你做肉圆好不好呀?”
平儿很乖的坐在小板凳上啃梨,“嗯,好,梨姑姑做饭好吃,平儿喜欢。”
“平儿真听话,待会儿奖励你多吃一个肉圆好不好?”
平儿笑嘻嘻的,连声应好。
顾长凌站在院内,看着厨房里忙碌的身影,有些出神。
“叔叔,你起来啦,吃梨子嘛,可甜啦。”
平儿看到顾长凌,小短腿跑过去,把自己啃过的梨子递过去。
顾长凌蹲下身,摸了摸他的脑袋,“叔叔不吃,都给平儿。”
平儿哦了一声,又屁颠屁颠跑到小板凳上坐着,很是乖巧。
云薇探头出来,手里还拿着锅铲,“不是让你多休息嘛?”
顾长凌看她头顶着布巾,一身欣大娘灰扑扑的暗蓝粗布裙,腰间系着围裙,唯有那双眼睛明亮,活泼,比骄阳更甚。
他起身,“不在乎这一会儿了,你做饭吧,我帮你看平儿。”
“哦,行,平儿很乖,不用你抱,你就在旁边陪他,让他别往外面跑就行。”
“嗯。”
云薇这才专心做饭。
切菜,烧火,煮饭,她做起来竟然意外的熟练。
炊烟袅袅,一股饭香味传来,有孩子在院子里跑,有她在厨房忙活,蓦的这一瞬,顾长凌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宁静。
忽然很想,就这样,宁静到永远……
欣大娘回来时,云薇已经麻利的坐了三菜一汤,抱着平儿在屋里玩。
曹大叔拉着借来的驴车,绑在门口。
吃完饭,云薇和顾长凌告辞,欣大娘把他们没用完的药全部都给带着,家里没有什么好吃的,只能简单的给他们二人准备了水囊,然后拿了几个梨子当干粮。
云薇接过,拉着欣大娘的手甜甜道谢。
走之前,顾长凌叮嘱欣大娘,把他们住过的一切痕迹都抹掉,用过的纱布也烧掉。
欣大娘懂,连连点头,叮嘱老曹务必将他们送到县城。
云薇爬上驴车,冲平儿和欣大娘挥手。
顾长凌坐在她旁边,也跟她一起挥了挥手。
视线拉远,欣大娘的身影很快消失不见,只余周围青山苍翠,绿树成荫。
山路颠簸,这小驴车连个护栏都没有,曹叔不知道轧到什么,差点把云薇颠下去。
曹叔抱歉道,“这路虽然难走,但是快,我尽量稳点,小伙子,你抱着些你媳妇,前面我要加速了,别把你媳妇颠下去了。”
云薇笑着说不用,不用,是她刚刚没抓好。
曹叔笑道:“怎么,你们还不好意思啊,我坐在前面,可看不见你们。”
云薇还想解释,顾长凌已经将她提了过来。
真的,就是双手一掐,就把她提到了怀里,“坐我这边,稳一点。”
云薇惊了,喂喂喂,这哪儿是坐你身边,这就是坐你怀里啊。
他竟然把她放在双腿中间,背后抵着他的胸膛,
云薇不适应,刚挣扎,就听他闷哼一声。
“怎么了?我碰到你伤口了?”
顾长凌语气很虚弱,“嗯,你别乱动就好了。”
云薇:“我……”
“驾!”
曹大叔果然加速了,颠簸的驴车,让顾长凌脸色不怎么好。
想他一身伤,肯定比自己还难受,云薇不敢乱动给人添麻烦了,抱膝坐着。
他就从后面伸出胳膊,环住她的腰,另一手抓着板车头。
牢牢的,再没有将她颠出去。
两人中间并没有严丝合缝的贴着,可是云薇就是感觉周围都是他的气息,连浓浓的药味也无法掩盖的,一种特殊的让人脸红的气息……
顾长凌看着她慢慢红润的耳尖,忽然觉得伤口也不那么疼了,甚至有心情去看一纵即逝的风景。
曹大叔抄的小路就是快,未时两人就到了县城。
他们没有路引,不让进城。
还好曹大叔帮忙,给守门的塞了点钱,给他们造假弄了一个。
有了路引,沿途的客栈才敢接纳他们。
告别了曹大叔,顾长凌看着街上官兵巡逻,急忙拉着云薇躲到一颗大树后,说:“不能去联系当地官府,若是联系了官府,虽然能得到帮助,但也就暴露了你的位置,未必安全。”
顾长凌有种直觉,幕后人要抢走她,虽不知原因,但是他必须要在此期间保护好她。
思索一番,他说:“我们置办点东西,买一辆马车,自行去临安。”
云薇:“那不等土明和如风他们了?”
“不等,这里非是我们势力囤积之处,他们二人就算回去搬救兵也来不及,说不定对方会更快找到我们,只有我们先走。”
“想来土明和如风也不会傻找,定会先派人去临安候着,只要我们的到达的消息传过去,他们二人肯定会往临安走。”
云薇哦了一声,觉得顾长凌说的不无道理。
既然这样,她摸着干瘪瘪的小包袱,说:“走吧,我们需要先找个当铺。”
毕竟他们现在身无分文啊。
曹大叔家境不好,帮忙至此,又花了十两给顾长凌买药和纱布,云薇可不好意思再开口让曹大叔再给点钱做盘缠。
就只能再去典当东西了。
顾长凌上下将她扫了一遍,问:“你还有东西可以典当?”
云薇伸出脚,“还有最后一样。”
脚链上的那颗玉珠,别看小小一颗,但是触手生温,极其滑腻,迎着光看,里面似乎有丝丝水波涤荡。
她即便不懂玉石,但是猜这颗珠子应该很值钱。
毕竟原身戴的哪儿一样不精致呢。
顾长凌皱眉,“这个不当。”
她带上,很好看。
再说从未见她摘下来过,应当是极其喜欢的吧?
云薇道:“不当我们哪儿来的盘缠去临安?再说,你身上的伤还得再去买些好药。”
顾长凌稍作犹豫,“当我的吧,你脚上的这颗珠子不是凡品,若是当出去,很容易被发现,反而不利。”
“啊?你身上有什么值钱的?”
这人素来讲究节俭,出行穿的都跟普通书生一样,身上可是一件值钱的东西没见过。
顾长凌从腰间摸出一枚吉祥如意平安佩,不舍得摩挲两下,然后带她去找当铺。
云薇立马将他拽住,“不行,这个也不能当!”
原著说这是他母亲在他七岁生辰时给他的礼物,早些年落魄的时候被抢了,顾长凌费了很大劲儿才寻回来。
后面他就藏在了腰间,几乎从不离身。
顾长凌看她紧张的样子,忽然问:“为什么不能当?”
难道她知道这块玉佩的含义?
云薇一愣,该死,忘了这厮无论何时还是个谨慎的性子。
她只好说:“你这块玉佩,一看就值不了多少钱,去临安我们总要买一辆马车吧,还要给你买药,当了估计也不够,还不如当我的。”
原来是担心这个。
他笑笑:“放心,少说值个七十两,足够我们去临安的了。而且,即便是当了,也有半年当期,只要到了临安,我就立刻派人来赎。”
“可是……”
“别可是了,今天我们不能在县城的客栈住宿,需得趁着天没黑出城,不然就有宵禁了。”
顾长凌是个果断的性子,拉着她就去找当铺了。
两人选了个小门面的当铺,进去典当了玉佩。
他的这块玉成色不错,顾长凌开价一百两。
掌柜看出他们急用钱,又看他们穿的寒酸,却能拿出这种好玉,借机压价,只给四十两,不然就要去报官之类的。
云薇气不过,想换一家典当,但是顾长凌同意了。
多换一家,就多了一次被发现的机会。
罢了,事急从权。
老板黑心,说一个月内不来赎回,当铺就不会保留。
一般当铺最少也能保留三个月的。
云薇收了票据,哼了一声,“那你务必收好了,若是一个月内我们来赎没有,那你这店也甭开了。”
掌柜嘿了一声,小丫头片子年纪不大,脾气挺大。
他还想多嘴数落云薇几句,顾长凌就瞪了过来。
莫名,掌柜就怂了一秒,自言自语给自己找台阶走了。
两人出了当铺,先去买了一些金疮药纱布,还有伤寒药之类的。
金疮药云薇要的效果最好的,所以花了十两。
买好药,顾长凌救拉着她去买衣裳。
总不能两人就这一身,夏天这么热,怎么着也要一身替换的。
云薇在一家成衣铺子里,选了一件藕色的麻布裙。
一百三十文,她觉得挺划算。
但是顾长凌过来摸了摸布料,便从她手里拿走,给她换了粉底桃花样式的棉布裙,比麻布柔软很多,但是也贵很多,成衣需要一两银子。
云薇不要:“太贵了,我们待会儿还要去买马车,还有好几天的路程,都要花钱的,能省一点是一点。”
顾长凌却道:“麻布粗糙,你不习惯,我买个便宜的就行,再说,我若是要从你这省,也就枉为人夫了。”
她从小锦衣玉食,从未穿过粗衣,顾长凌在坐曹叔驴车的时候,发现她脖颈后面被磨红了一片。
可是,却从未听她说过一句不舒服,甚至还说麻布凉快,偶尔穿穿也挺好的。
他心底愧疚,跟着他再落魄,也不能让她连穿个衣服都要选最便宜的。
老板娘一听这话,当即有眼色的夸顾长凌是个好男人,小姑娘好福气之类的,然后热情的就给她包起来。
顾长凌给她买了两套,都是棉布的,二两银子,自己则拿了一套裋褐,八十文。
正准备结账的时候,他忽然跟云薇说:“我刚才看门口有包子摊,这会儿应该刚刚出炉,你去买点包子吧,待会儿路上吃。”
云薇没多想,拿着他给的钱就去门口买包子了。
顾长凌走到老板娘身边,压低声音问:“有没有女子的贴身衣物?”
老板娘秒懂啊,“诶,有的有的。”
看这男人刚刚为媳妇买衣服不心疼钱的模样,老板娘故意挑贵的拿,“这位客官,您看看这些肚兜,料子可都是顶好的丝绸,贴身穿丝滑舒适不闷热,最适合夏天穿了。”
顾长凌摸了下料子,顶好的算不上,但目前来说还是不错的。
他拿一条黛紫色绣莲花的小衣,还有配套的亵裤。
老板娘怕他不懂,特意说:“这里衣也是有尺寸的,您要不要问问……”
“不用,直接包起来。”
老板娘一想人家是夫妻,这男人看着又细心,自己倒是多言了,当即乐呵呵的给他包起来。
这一套小衣就是一两银子,堪比那套衣服了。
见顾长凌大方,老板娘特意赠送了一条男人亵裤,也算是会做生意。
顾长凌出来时,云薇拿着包子,看着街道远处出神。
他从她手里接过油纸包,说:“看什么呢?”
“我好像看到了景王殿下……”
顾长凌皱眉,“在哪儿?”
云薇指着远去的马车,“那儿。”
她刚刚买好包子回头时,一辆马车擦肩而过。
轻风吹动窗帘,里面的人披着披风,帽檐遮住了大部分样貌。
从云薇的角度,只能看到一闪而过的侧颜。
那侧颜感觉有点像……陆行亦?
待她再想看看,帘子就已经落了下去,马车也已经走远。
云薇嘀咕,“也可能是我看错了,毕竟景王身体不好,应该不可能出京。”
顾长凌却沉思起来。
带着云薇又去买了点零嘴,路过铁匠铺的时候,顾长凌又买了一把剑,一把匕首,还有弓箭,方便自卫,以及半途打猎用,共花了二两。
两人在车马铺最终以十五两的价格买了一辆极其简易的马车。
多简易呢?
就是前面一辆马,拉着一辆板车,这个板车比曹大叔的好一点,两边有个护栏,然后有个竹篾编织的棚顶,只能遮阳,不怎么挡雨。
因为四面环风啊。
老板服务尚算到位,马鞍什么的都帮他们套好,直接可以启程那种。
出发前,云薇又买了床被褥,万一二人要风餐露宿呢,再说顾长凌有伤,肯定是躺在后面比较舒服些。
一切搞定,两人爬上板车,赶在日落之前,出城。
驾车的是顾长凌,因为云薇没怎么驾过车,而且城内人多,他不放心。
云薇坐在他旁边,扒拉着钱袋,数。
买药十两,买马车十五两,兵器二两,衣服二两多,还有些干粮,杂七杂八加起来算三十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