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夭寿!夫人又帮首辅大人纳妾了by宁慕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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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诗叹:“郡主……或许是当局者迷吧。”
如画摇头,看不懂看不懂,她的脑袋瓜完全不懂。
屋内站在窗户边的某人,默默走回床边,坐着发呆。
每天?顾长凌每天都在她睡后来问她的情况吗?
刚刚他咳嗽了,是不是病了?
他身上的伤还没好,这几日又没停,日日下乡安抚说服那些百姓,想来是很辛苦的吧?
哎,云薇叹气,不管不管。
顾长凌如此心细,又那么大个人,不可能照顾不好自己。
才不用她咸吃萝卜淡操心。
躺在床上,她自我催眠,睡觉睡觉。
可是脑海里却总是划过在野外吃了菌菇肚子疼的时候。
那个菌菇她小时候明明吃过没事,顾长凌也没事,可不知道是原身的底子弱还是怎么回事,就她肚子疼。
偏偏那是个挺荒的山头,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顾长凌想找个大夫都找不着,只能给她喂了热水,手放在腹部给她输送内力缓解。
意外的,真的有些效果。
可是她不想他输,因为他有伤。
但当时他很执拗,将她抱在怀里说:“是我没照顾好你,若能舒缓你的疼痛,这身内力废了又何妨?”
当时深夜,没有火光,漫天星辰就猝不及防的全部落在了他的眼里。
仿佛人间忽晚,山河已秋。
星野迢迢的尽头,她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云薇猛地回神,不行不行,不能多想,再多想以后就是组队跟王宝钏挖野菜的命。
嘀嘀咕咕一会儿,终于睡着了。
某人在西屋,看着东屋安静的样子,呵了一声。
行,是个没良心的,咳死他算了!
他起身,从衣柜里拿出一个小药瓶,将里面的白色香丸倒了出来。
只有两颗。
啧,许老个小气的,竟然只给他三颗。
前几天用了一颗,还有两颗,得珍惜点用。
毕竟许老还不知何时会到临安。
翌日,云薇醒来时,西屋早已空了,空的日光撒进去都显得寂寥,匆匆略过,不愿久留。
她坐在窗口,盯着对面那扇紧闭的门,托腮摇着团扇,发呆。
如诗走过来将昨夜顾长凌给的匣子地给她。
云薇犹豫片刻,没接,没看,只说:“还回去吧。”
“这……”
如诗似乎想劝一句,但是触及郡主认真的眼神,又立刻应了句是。
正准备将匣子放到了西屋,又听郡主说:“把之前那些一并都还回去。”
“……是。”
既然决定保持距离,她就不该再心软,接受他的礼物,造成误会。
屋里憋闷,云薇就去了花园,刚到凉亭,忽然看到了土明的身影。
土明得知大人没事,着急忙慌的赶回来,一身形象,实在是像流浪了许多天的糙汉。
但他顾不得这些,看到云薇就问:“郡主,听说大人也回来了,大人呢?”
云薇摇着团扇:“放心,他没事,这几日下乡巡查,晚上就归。”
听到这,土明的一颗心才彻底放下来。
正要告辞,云薇忽然问:“如风呢,你没跟如风一起吗?”
土明摇头:“当日我们就分开找人,到现在,属下也没见过如风。”
云薇皱眉,如风尽忠职守,不可能得知她平安回来了,还在外滞留不归?
还是如风遭遇不测了呢?
有些担心,她挥手示意土明先下去捯饬下形象。
如诗道:“郡主,土明上次送我们二人来此,并未进府,不知道路,奴婢给他带路吧?”
云薇在想事情,随口应道:“去吧去吧。”
等如诗一走,她带着如画去找钱夫人。
希望知府能派点人,帮忙打听下如风的下落。
如诗为土明带路,走在前面。
期间告诉他浴房在哪儿边,恭房在哪儿边,哪里不能随便去,讲的格外细致。
土明认真的听着,视线不知怎的,就落在了如诗的腰上。
那日他们被土匪追杀,如风和他要钳制那些人,为主子们增加逃跑的时间,还要护着两个丫鬟,如诗和如画逃跑时,如诗的腰蹭到了马车断裂的横木,流了许多血。
她走不动,是土明抱着她跑的。
脱身后,如画个没用的,看到她流那么多血只顾着哭,不会包扎,也不敢把木刺挑出来。
无法,土明亲自帮她处理的伤口。
但是当时实在条件有限,只能挑出刺,撒了点他常备的金疮药,现在看她能伺候郡主,应该没事了吧?
他一个走神的功夫,如画已经把他带到翠和苑西屋的耳房门口。
“旁边就是大人的房间,你就住隔壁吧,方便照大人。”
“哦。”
“你的衣物都在柜子里面了,若还有什么缺的,可以找翠和苑的跑腿小厮阿陈。”
“哦。”
“你吃过了吗?若是没吃过,等你沐浴完毕,我让阿陈给你送饭来。”
“哦。”
“……没什么事,我就回去伺候郡主了。”
土明终于不憨憨的哦了,忽然问:“那个,你的伤怎么样了?”
提起伤,如诗不自觉的垂下眼,“没事了,皮外伤而已,我记得你当时后背被砍了一刀,要不要紧?”
土明连连摆手:“不要紧不要紧,我结实着呢,倒是你,太瘦了,跟杨柳一样,我当时都怕那伤要了你的命。”
这话一落,如诗登时红了脸。

第165章 越来越难哄咯
因为如诗的伤在腰上,有一道痕迹有蔓延至胸下,土明帮她处理伤口,上药包扎,不可避免的就会有一些碰触。
本就是无比羞人,如诗这几天都不敢想,没想到这厮竟然能大喇喇说出来。
她背过身丢了一句,“我去伺候郡主了”就走出了翠和苑。
土明挠了挠脑袋,觉得她好像生气了,又好像不像。
猜不透,沐浴更衣去。
打开衣柜,他那几件衣服被叠得整整齐齐。
还有一股淡淡的皂角香,像是被洗过了一样。
谁会帮他如此细心的叠放衣物呢?
土明不知怎的就想到了如诗……
钱夫人听到云薇的拜托,当即派人去四处搜查如风的下落,又去派人通知守门的,也多多留意下有没有郡主形容的高高瘦瘦男子。
见郡主对一个侍卫都如此上心,钱夫人愈发觉得这郡主和京城传言相差甚大,加上云薇好相处,二人的关系也就亲近起来。
钱夫人今日又邀请了两个好友来,带着她打马吊消磨时光。
云薇只会斗地主,打王者,打马吊还真不会。
来了兴趣,跟着钱夫人学了起来。
打牌的时候,钱夫人找的两个牌搭子,想拍云薇马屁,一会儿夸她的衣服,一会夸她的气质,然后还逮着她的手绢夸,说是这绣法没见过。
顾绣尚未普及,京城也只是寥寥,云薇当然不能忘了宣传,顺着话题将锦燕的顾绣介绍给他们,又把锦燕的绣庄逼格提高点,说是京城好多贵妇都喜欢顾绣,提前把名声打出去。
锦燕之前给她看计划的时候,二人就已经敲定了绣庄名字,叫兰心绣庄。
取自蕙质兰心嘛,原著里也是这个名字,云薇没改。
有郡主推荐,再者还有这么好看的手帕,这些夫人们回头不还赶紧跟个风,生怕跟京城的时尚脱轨咯。
牌局散时,云薇从钱夫人的两个牌搭子那里得知,最近民众的抗议声小了很多。
新来的巡抚大人格外会安抚人心,也没有命人去践踏秧苗,甚至将那些被践踏的百姓统一规划在册,进行赔偿。
两人知道巡抚是她夫君,所以把巡抚大人夸的跟什么似的。
云薇却在想,顾长凌不动那些人的秧苗,那这政策怎么推行呢?
稀里糊涂的又混了到了傍晚,在钱夫人那里吃完饭,踩着日暮朦胧的分界线回来时,猝不及防在走廊上碰到了顾长凌。
他站在斜阳下,鞋子上有泥,青衫汗湿,袖口高高挽起,看着很像种地去了。
即便这副打扮,那笔挺的身姿依旧如松柏一样英逸,迷得周围的小婢女们偷偷瞧他。
四目相对,他先开口:“郡主。”
这一声郡主,喊得云薇愣住。
因为在那几天二人朝夕相处中,她没有听到他喊一句郡主,都是喊:云薇。
若是对外,比如在客栈,他就会说:这是我夫人,这是内人等。
猛地一听郡主,竟觉得有一丝陌生。
她应了一声,故作平淡的问:“顾大人这是种田去了?”
顾长凌笑笑,“嗯,最近南县的民众已经开始大规模栽植桑苗,身为巡抚,理应带头……咳咳……”
刚说完,他就咳了两声,一向白皙的面色,似乎有一丝泛红。
云薇垂睫,没有去关心他,问:“只有南县开始栽植吗?那其他的区域怎么办?”
顾长凌道:“其他不少区域已经插上了秧苗,若是强行拔去,过于不仁,也会引起暴.乱,所以我已经修书给岳父大人,请求今年只改三分之一的稻田,分三年推行。”
云薇有些惊讶,这倒是个好主意。
政策理论上可行,而且皇上还特意减免了赋税,桑田的税收比稻田低,且桑苗产量也高些,那些桑农可以拿得到的银子买粮吃。
若是第一批种植出来,好处被看到,那么后面推行,将会格外顺利。
就是不知道皇帝等不等得及,因为他急着填充国库呢。
不过他修书给的父亲,父亲应该会同意,并且极力帮他争取这个推行时间。
毕竟只要三年,等以后形成固定模式了,到时候就是皆大欢喜。
顾长凌果然聪明啊。
不过就是她现在又好奇了别的问题,这样一来,改稻为桑的政绩就落在了太子身上,祁王该怎么办呢?
罢罢罢,这不是她能问的。
只好点了点头,官方说了句:“那真是辛苦顾大人了。”
看他这一身,肯定带头去干活了。
顾长凌又咳了几声,“无甚辛苦,职责而已。”
简单聊天结束,云薇告辞。
从头到尾都忍着没关心他的身体。
顾长凌顶了顶后槽牙,看着她的背影,抬脚跟了上去。
毕竟两人都住翠和苑,一个东一个西,房间相对,自然是顺路的。
某人一路走,一路咳,时而咳一两声,时而咳成一串……
云薇听得心烦意乱。
咳咳咳,咳成这样,就不知道去看个大夫吗?
怎么,临安离了他,一天就不转了!
她不想听到咳嗽声,于是加快了脚步,想早点回到东屋。
约莫是走得急,一个不注意,好像踩到个硬圆的珠子,脚下一滑。
眼瞅着要往前栽去,顾长凌忽然伸手,将人一下子捞回。
后背贴着他的胸膛,一股子汗味夹着他独有的气息就扑了过来。
“郡主小心。”
他在她耳边说的,不知有意无意,唇擦过了她的耳珠。
云薇陡然打了个寒颤,脑海里蓦的闪过一幅荒唐的画面。
昨夜那个昏暗的梦里,顾长凌抱着她,将她的耳垂含弄百遍……
脸色烧红,她猛地掰开他的手,也不看看自己踩到的什么,连头都没回,就丢了句,“我先走了。”
等她身影消失在视线里,顾长凌才轻轻勾唇。
捡起滚落在草丛里两颗圆滚滚的珠子,放进袖口。
这女人,倒是越来越心硬了。
明明之前为她受伤的时候,他咳嗽一声,都能看到她的担心。
今天差点咳死,也不见她回头。
只好用手段了。
没办法,夕阳下的她,让他忍不住冲动,就想抱抱她,一瞬也好。
路上,顾长凌想起云薇刚刚的反应,也想起了昨夜的试探。
终于知道她要的是什么。
倒是霸道。
不过,他给得起。
顾长凌心里有计划,要挑一个时间,郑重去说,毕竟她认为在梦里,梦里无论他怎么说,她肯定不会相信。
所以,他得用实际行动证明。
正盘算着, 钱夫人忽然出现拦住了他。
“顾大人,郡主今天提了个请求。”
顾长凌:“什么请求?”

钱夫人叹气,这是今天郡主拜托完如风的事后,又提的。
当时她也诧异的不行,试探问了下原因,郡主只说想寻一个安静的小院。
钱夫人就没多问了,只好说别的院子都没打扫,等两天倒腾出来了,就帮她搬。
用这种借口暂时拖住她。
顾长凌眉间的笑容渐渐拢了,拱手道谢后离去。
等他一推开西屋的门,眸色就彻底暗了下去。
昨日送的匣子被原封不动的还了回来。
不止匣子,还有他这几日送的小玩意,全部被送了回来。
他走到桌边,伸手戳了戳那个青蛙,蹦跶到了地上。
“大人,您终于回来了!”
土明一声嚎,将顾长凌的思绪拉回。
“回了?可有受伤?”
“托您的福,属下没事,倒是您,怎的消瘦如此之多?”
“我没事,之前受了点伤,养两天就好了。”
土明忙关心道:“受伤,伤在哪里,要不要紧?您这一段时间总是在受伤,属下真没用。”
顾长凌摆手,“好了,跟你无关,莫要自责,对了,如风呢?没跟你一起回?”
土明摇头,将上午告诉云薇的说辞又复述了一遍。
顾长凌皱眉,如风忠勇,得到消息应该比土明还急着回来才是,怎么会比土明慢呢?
犹豫了下,他道:“这几天你留在府上,在如风没回来之前,保护郡主。”
“是。”
“帮我备水。”
土明应了一句是,然后捡起地上的青蛙,稀奇道:“这东西挺好玩的,大人要不送给我吧?”
女孩子应该喜欢这种小玩意吧?
顾长凌笑了:“你还三岁?要不这些都给你?”
土明一抖,大人这样阴阳怪气笑的时候,就是不开心了。
于是立即放下青蛙,“属下这就给您备水沐浴。”
然后一溜烟跑没了影子。
片刻,土明又推门进来,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差点忘了给大人,高岩派人送的信,当时我碰到就顺手给您带回来了。”
顾长凌接过,看完后烧在了烛火之上。
他让高岩查景王,高岩没查出任何端倪,但是却查到了孙大学士,就是小十四的先生,和景王一起喝茶。
因为云薇当时的提醒,说他的那封通倭信件少了最后一张,所以顾长凌也让高岩留意孙大学士。
结果就看到了这一幕。
信里高岩还解释说孙大学士在宫内给诸皇子当先生的时候,就对年幼且体弱多病的陆行亦几分喜爱,那是众所周知的。
若是喝个茶,应该没什么。
可是顾长凌就觉得不简单,他一向信他的直觉。
信中最后说景王离开了京城,说是时日无多,想趁着最后的期限,四处周游,不枉人间一趟。
四处周游?
怕不是冲着临安来的吧?
这封信从京城送过来,暗卫快马加鞭,至少也要四五天。
四五天的功夫,若真是来临安,那应该快到了。
思索一番,顾长凌吩咐土明明天找几个人去临安入口设个局,是不是垂死之人,光是把脉也未必就能完全笃定。
试试不就知道了。
土明得令后,默默下去。
云薇回到东屋,沐浴后躺到床上,没有一丝睡意。
因为顾长凌刚刚的举动,让她再次想起了昨夜做的梦。
一个让她早上连细节都不敢想的梦。
她用被子捂住了脸。
为什么会做那种梦呢?
梦里顾长凌穿着他们落魄时买的那套粗糙的裋褐很温柔的抱着她,亲她……
她总是记不得梦里周围是什么样,感觉像是一片漆黑。
唯有掌心那粗糙的裋褐触感,提醒着她那是一场梦。
因为顾长凌做回了巡抚,怎么还会再穿粗布衫。
而且她早上特意问过守夜的丫鬟,都说没有人进来过。
梦里他时而吻的急,时而吻的轻,在她颈畔频繁流连,咬着她的耳垂说话。
但是……始终没有亲她的唇。
因为她以前说过不喜欢么?
不知道是不是梦里的她抽了,还是他隐忍动情的声音蛊惑人,竟主动亲了他一下。
一下就如导火索,一发不可收拾。
他将自己狠狠拥进怀里,一改之前的温柔,吻得她溃不成军。
导致她早上醒来时,在自己身上检查很多遍。
无他,实在是触感太真实了。
细细查看,身上竟然没有任何痕迹,连衣襟都系得好好的。
除了胸口有点疼。
也可能是她姨妈快要来的缘故。
想是这么想,她还是没忍住,压着羞意忍看了。
没有痕迹。
像是熟透了的樱桃……
忆此,云薇脸红心跳,缩在被子里不出来。
她心想肯定是最近情情爱爱的话本子看多了的缘故。
明天她得把那些话本子全部丢掉。
不仅如此,还要催促钱夫人,明天就得搬出去。
肯定还是离这厮太近了,才会胡思乱想。
自我催眠时,又零星模糊记忆跃出,似乎那厮昨夜问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她回了没?
记不住,太困了,只记得他好像保证了什么。
云薇因为羞耻,不愿多想。
刚闭上眼睛,忽然被院外土明嗷的一嗓子,给嚎醒了。
“大人起热了,快去找大夫!”
云薇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还真发烧了。
傍晚那会儿就感觉他面色有些不正常,又咳的那么厉害。
没想到真生病了。
西屋闹起了动静,钱知府都惊动了,有人进进出出。
云薇推开了一丝窗户缝隙看了看,又跑回床上。
他病了,自己又不是大夫,去了也没用。
堵上耳朵,蒙着被子,继续睡。
但土明的嗓门是真大啊。
一会儿大夫大夫的喊,说务必治好他家大人,这些烂的伤口都挖掉。
一会儿又在嚎,说是哪儿个天杀的,将大人重伤至此,要去给大人报仇。
一会儿又自责,什么都是他不好,让大人现在生死一线。
说的顾长凌发个烧跟鬼门关走一遭似的。
云薇堵着耳朵都能听到这厮的声音。
索性不堵了。
心想至于这么夸张吗?
被吵的睡不着,她索性起身,起身将花瓶里如诗摘得一支荷花抽出来,开始揪花瓣。
揪一瓣,去看。
再揪一瓣,不去看。
揪到最后,不去看!

云薇一把扔了光秃秃的花梗,睡觉去。
就在她刚起身,忽然听到土明的声音在门口响起:“郡主,郡主,您睡了吗?”
守门的丫鬟忙制止:“你小点声,吵到郡主了,你找郡主什么事儿?”
土明急道:“当然是急事,大人起了温病,郡主,郡主,您睡了吗?”
照他这嗓门,睡了也能给人喊醒啊,除非是睡死了。
云薇犹豫了下,终究还是起身过去,故意装作惺忪的出声,“土明吗?怎么了,大半夜如此吵闹?”
土明赶忙道:“郡主,大人病了,属下一个大老粗不会照顾人,偏大人又不让别的婢女近身,您看看,能不能帮忙去照看一会儿,属下好去亲自煎药。”
大老粗不会照顾人,那以前顾长凌生病不都是土明照顾的吗?
再说,不还有如诗,如诗他应该是不会拒绝的吧?
云薇不说话,土明就嚎,“郡主,您忘了当时在客栈您发烧,可是大人彻夜照顾您啊。”
“您不是说过,若是大人病了,也会帮忙照顾吗,怎么现在帮忙看一会儿都不愿意吗?”
云薇被土明嚎的耳朵疼,嘀咕道:“我也……没说不愿意啊。”
土明眼睛一亮,“那我们快走吧。”
云薇哦了一声,回去随手捞了一件披风披上,打开了门,故作淡定的说:“行吧,我去看看。”
去的路上,云薇心想顾长凌是比较谨慎,在这知府里,只信任土明一个。
土明去熬药了,确实需要个人帮忙照看一把。
如诗睡了,不好去吵醒。
嗯,她就去看看吧。
再说以前这厮确实照顾过发烧的自己,理应礼尚往来一下 。
这样一想,理由通顺了许多。
两个卧房刚好是对着的,不过百余米,云薇很快就到了西屋。
一推开门,格外闷热,顾长凌房里没有冰。
此刻他一身单薄中衣,额上搭着帕子,面色苍白,眼眸紧闭,似极其不舒服。
云薇忍不住了,“找大夫了没,大夫怎么说?”
土明回:“找了,钱府内有府医,刚刚大夫说大人身上本就有伤,临安偏热,大人每日都下乡奔波,没有好好休息,导致伤口溃烂,引起的温病。”
“已经开了药,属下这就去熬,麻烦这一段时间您帮忙照看下,大人一向谨慎,在这陌生府邸,属下也不放心别人照顾。”
云薇将他额上的帕子揭下来,放在水盆中打湿,说:“你去吧,这里我看着。”
土明那是立刻消失在房里,走时还不忘了关门,将郡主两个守夜的小婢女隔绝开来。
换了额上帕子后,云薇又去解开他的衣服,想看看伤口怎样了。
她记得最严重的一处,是肩膀。
可还没解开,手忽然被攥住,顾长凌朦朦胧胧睁眼,意识似乎不怎么清明,就是本能伸手而已。
云薇知道他谨慎,忙说:“是我,我只是想看看你的伤口怎么样了?”
谁知道他还是没松手,反而说:“别看。”
“为什么?”
“你不是在避着我,为何又来关心我?”
云薇哑然:“我……”
她怎么解释?
没法解释,最近没怎么看到他,确实是自己有意避着的缘故。
他那么敏感的一个人,焉能察觉不到。
顾长凌似不舍般的松开她的手,别开眼,“如果我让你如此难以接受,那你就别再关心我,别再给我错觉,又将我撇开,云薇,我也会难过的……”
云薇僵住,心口一闷。
顾长凌说的对。
如果自己过不了那关,就不该再来了。
“抱歉……”
她起身,果断离去。
还没走出一步,忽然被人从后抱住了腰身。
“别走……”
云薇感觉到了他怀中比平时滚烫很多,也感觉到了他语气中的那一丝委屈。
她扒拉着他的手,故作嘴硬:“不是你让我走的,万一待会儿我留下,你误会了,过后又该说我戏耍你。”
他沉默片刻,说:“戏耍也好,只要你能多陪我一会儿,戏耍我也无所谓。”
云薇愣住,顾长凌是个很能忍的人,为了目的,面子什么的都可以不要。
但只有在一个人面前,极其要强,不肯妥协。
那就是云薇。
不然以前也不会处处被原身虐。
因为原身看不得他穷酸出身却偏要一副清高桀骜的样子。
独独对云薇,顾长凌是不愿意露出一点脆弱与妥协。
可是此刻,竟然说戏耍他也无所谓。
云薇脚步僵硬,迈不动一步。
本来想扒开他的手,都变得绵软无力。
顾长凌察觉到她的松懈,便得寸进尺,紧紧的抱着她,紧到将她的腰都勒痛了。
“云薇……”他在她耳边轻喊,声音惆怅的如香炉内那缕随风飘荡的烟。
“这几日,我很是记挂你,看到好看的风景,想带你去,看到好玩的,想带给你解闷。”
“可惜,你却总是躲着我,不仅将我送给你的东西通通还了回来,甚至还要搬离翠和苑。”
“为什么?云薇,我到底是哪里做的不好?到底该怎么做,你才能接受我?”
云薇何时听过他这么卑微的语气,不由叹息,“你很好,可是,你对每个女人都好……”
顾长凌忽然将她掰过来,很认真的看着她,“我身边除了你,哪里还有别的女人?除了你,我还能对谁好?”
要知道钱知府这几日又要给他塞婢女,又要带他去酒楼,通通都被他拒绝了,就是怕她生出任何误会。
可是为什么云薇总是认为他身边有女人?
云薇咬唇,“那若雨呢?”
顾长凌顿住,“若雨我只是把她当妹妹而已……”
“妹妹?”云薇呵了一声,“空明山那次,你喊得是她的名字。”
顾长凌明白了,终于明白她为什么不相信自己了。
早知道这事现在能成为隔阂,当时被她嘲讽死也不喊那句!
他急忙解释道:“空明山那次,我知道是你,只是因为当时你很生气,我怕丢面,才临时改口……喊了若雨。”
“怎么可能,那时你前一刻明明还恨着我,下一刻怎么可能就对我那样?”
“因为……我听同僚说,你对我有意,当时你对我又那么好,就抽风想试探一下。”
云薇:“……”

“那为什么若雨喜欢如风,你不同意?”
顾长凌微微叹息,“因为舅舅临终前把若雨托付给我时,希望她能平安顺遂,如风是你的暗卫,时刻护卫你的生死,刀光血雨,朝不保夕,我怎么能放心将若雨许配给他?”
云薇愣住,不曾想他顾虑的是这一点。
可是,真就是这样吗?
他对若雨,真就没动过心吗?
即便没对若雨动心,那以后呢?
顾长凌是一个很有野心的人,原著中说过感情从来不是他的全部,这样一个人,真的就能为自己守身如玉,洁身自好吗?
太多不确定,让云薇没有什么信心。
再加上他发烧了,指不定就是脑子烧的不清醒,才会这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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