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寿!夫人又帮首辅大人纳妾了by宁慕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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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长凌还是不放心的摸了摸她的额头,细观她的脸色,见她眉眼精神,才放下心。
正想拉着她走下这处石坡,去跟土明他们汇合,云薇又拉住他,担心道:“阿凌,陆行亦毕竟掌握了一些未知,你可有什么对策?”
顾长凌拍了拍她的手安抚,“放心,我有计划。”
“什么计划?”
顾长凌道:“你知道陆行亦的那个山寨不仅仅是培养暗卫的,还是一座铁矿吗?”
云薇诧异,这她真不知。
“你怎么查到的,又是什么时候查到的?”
顾长凌解释:“就是刚从万川县回来的那几天,而且还查到了钱知府是陆行亦的人。”
陆行亦在承千县建立了那么大一个山寨,身为一方知府,真的会一点都不知道吗?
顾长凌觉得不太可能,所以在最初发现承千县陆行亦的据点时,就没有冒然告诉钱知府他的发现,而是暗自调查。
这一调查,果然发现了一个问题。
他们蹲伏在山口时看到山寨里架着马车出行时,车辕痕迹很重,像是拉了极重的东西,故意往车辕处丢了一块石头,惹得马车晃动,他们听到了铁器碰撞的声音。
因此顾长凌就猜到了,里面有铁矿,他们私铸兵器。
历来夺权不单单是有兵马,武器也是重中之重,祁王在空明山被设计就是心动一批来历不明的铁器。
陆行亦不知道占据这个山头多久,但是兵器肯定不缺了,那还打那么多运出去,顾长凌猜他还走.私兵器。
云薇头又痛了,但是怕顾长凌担心,没敢表现出来,因为很快又不痛了。
她觉得自己可能是最近精神太紧绷的缘故。
叹道:“走.私兵器,可是诛九族的重罪,陆行亦疯了吗?”
顾长凌笑,“你觉得他还会在乎这些?”
就是因为掌握先知,才会更加放大人心里对权御的渴望。
他不想提及这些,继续分析,“他们就这么拉着兵器出去,过关卡的时候,没有知府打点,我可不相信。”
“我本来是打算再观察一段时间,找到确切证据,谁知道你忽然被抓,那个山寨陆行亦很轻易的就暴露给我,我猜,他是知道我已经查到了地点。”
“事情既然搬到明面上,我就光明正大的邀请钱知府已剿匪的名义进攻,意外的钱知府格外配合,甚至都没再派人调查一遍,就信了我的话,催促我进攻。”
“山寨底下可是一座铁矿,陆行亦会那么放弃吗?不,他不会。”
“他故意放我进去窥探,做出撤离现象,又故意放我进去见你,以为私下里你肯定会什么都像我坦白,我定是心系于你,会早早进攻。”
但是顾长凌偏偏就没有进攻,他就急了。
云薇疑惑,“那他一直诱你进攻,是要把你骗进去,一网打尽?”
顾长凌摇头,“他的心思可比这深,昨夜我夜探山寨,放晕一个暗卫时,发现那个暗卫里衣图腾是祁王的标志。”
也是他处理人的时候,随便一拉,将那个暗卫的衣服拉散了,才注意到这一点,不然顾长凌也没猜到。
云薇瞳孔微缩,“所以,陆行亦是想让你以剿匪的名义进攻,然后将里面全部的东西,换成祁王的标识,等到光明正大进攻后,发现都是祁王的标识,从而顺势嫁祸给祁王。”
顾长凌拍拍她的脑袋,“聪明。”
钱知府是陆行亦的人,一定会临时倒戈,大肆宣扬这个据点是祁王的,也会向朝廷通禀。
一个皇子私建山寨,又私铸兵器,真嫁祸到祁王身上,真的是再无翻身机会。
“所以我只能表现的一点也不急,派人去山门口像模像样的蹲一下,然后京城那边释放出祁王打压陆行亦势力的消息,逼得他自乱阵脚,提前做安排。”
第259章 顾长凌,你还真是好骗
顾长凌道:“我私下早已书信给了祁王,把这件事禀报朝廷,事关重大,我前两天接到祁王手信,朝廷已经秘密派了大理寺卿裴泉盛亲自来走访探查。”
云薇:“裴泉盛,那个出了名的刚正不阿裴泉盛?”
“是的,裴泉盛是皇上的心腹,只忠于皇上,不存在被拉拢,所以这么多年,才一直能稳坐大理寺卿的位置。”
云薇又担心道:“可是如你所说,山寨里一切标识有可能都换成祁王的了,他那么谨慎,我们无法潜入进去全部更换,裴泉盛来调查,会相信祁王吗?”
顾长凌道:“他不会,但是我们可以让陆行亦主动露馅。”
“怎么露?”
“还记得我之前用的曼陀罗香丸吗?”
“就是你昨夜给我下的那种香味,能让人昏昏欲睡的?”
顾长凌笑道:“你还真以为你昨天中的是曼陀罗香,那是假的,就是一颗普通的迷香丸,用来糊弄陆行亦,证明我是来套你话的。”
云薇:“啊?难怪我昨夜能清醒,我还以为对那香免疫了呢。”
“真中曼陀罗香,就会让人以为做梦,你是因为用的次数多了,三次才会起疑,但是第一次用的人,一般不会怀疑。”
云薇咂嘴,确实,她之前都没怀疑过,还是最后一次清醒许多,才觉出异样。
哎,不对,云薇忽然发现关注点错了。
她看了看某人,忽然故作生气道:“原来你竟然暗搓搓给我下了三次这种香,所以我之前以为的梦,都是你作弄的?”
顾长凌这才发现自己说漏了,摸了摸鼻子,“那个时候,你不是老是躲着我吗,我有话想问,你又不说,就只能去你梦里了。”
云薇抱胸,故意拖着调子哦了一声,“你是去我梦里问话的吗?”
哪一次不是跟个色胚一样占她便宜。
顾长凌反正不会脸红,还一本正经,“当然了,不然我还做了什么,你说。”
还不承认?
云薇给他掰扯,“你第一次在国公府你就偷亲我,那时候你自己都不确定是否喜欢我呢,就上嘴了,第二次你抱我,还有第三次……”
话到这,她忽然住了嘴。
第三次她抽风就主动吻了他一下,然后他就色气满满的吻的她几近缺氧。
吮过她的指尖,濡湿的舌勾缠着她,最后还掀了她的衣服,停在胸口软处久久作弄,让她即便梦醒后都不敢细想。
总觉得他的喘息久久不散,最后害得她几天没睡好,真的做了一个旖旎的梦……
顾长凌见她停了,微微挑眉,“第三次怎么了,说啊,我听听是不是我弄的,万一是你自己的春梦,回头冤枉了我。”
云薇小脸一黄,故作淡定,“我才不会冤枉你呢。”
顾长凌拉住她的手,将人圈在怀里,压着笑意道:“难道夫人的关注点不应该是才没有做过春梦,怎的就回了这一句?”
他一句话带了两个问题,她却回了一个。
云薇这才知道这厮套话,一时间脸色红了个透,背过身哼哼,“反正,反正你以后不准再用这些手段。”
顾长凌爱极了她脸红害羞的还要故作淡定的样子。
将她转过来,非常诚恳的认错,做了一大串保证,再也不会对她用那些手段。
他是个能屈能伸的,哄人的土味情话张口就来。
当你真的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土味情话就不会觉得土。
云薇被他逗笑,闹了一会儿,才又说起正事。
“所以,你给谁下了曼陀罗香?”
“最后一颗,我前两天下给了钱知府,从而知道他们怎么交易的,所以我到时候计划让裴泉盛配合伪装成番邦买主,逼得陆行亦亲自出面。”
“哪儿一个番邦?”
“夷然。”
云薇震惊,夷然国,是顾长凌最后一个后宫,就是和那个番邦公主打的火热的地方。
原著里,这个国也是多灾多难,皇子争位不择手段,那个公主本来是要和皇室联姻的,结果看上了顾长凌,五迷三道的要嫁给他。
后续顾长凌和那个公主联姻,就是为了支持其中一个皇子上位。
云薇问:“你要伪装成夷然国的三皇子?”
顾长凌诧异:“你怎么知道?”
云薇道:“因为陆行亦知道的比我多,提过这个皇子,说这个皇子日后是可塑之才,有心想拉拢的。”
“他也调查过?”顾长凌一笑,“看来早有心思跟夷然国做生意,那这次伪装成三皇子正好。”
他也是在钱知府那里套出一点蛛丝马迹,自己推测的,可能陆行亦想拉拢一个归属他的番邦,故此会以兵器支持。
眼下有了薇薇的证实,陆行亦十有八九会上钩。
顾长凌道:“只要等得他来交易,当面被裴泉盛拆穿,那他的罪名就定了,再无翻身之地。”
云薇依偎进他怀里,语带骄傲,“好计,阿凌,你果然聪明。”
顾长凌拍了拍她的后背,微笑道:“等到时候扳倒他,改稻为桑也差不多结束,临安事了,我就带你回京城,去参加隋林生和柳小姐的婚礼。”
“你不是还想去四处看看吗,到时候我都陪你……”
“噗呲”一声,将顾长凌憧憬的话突然打断。
他宛如行将就木的老人,缓缓的低头,看着胸口玄色的利刃。
是他曾送她的防身匕首……
一缕红色的血顺着最后那点没有没入胸膛的刀身,缓慢流淌,落在了云薇的鞋尖,仿佛一朵红梅绽放,鲜红鲜红。
“薇……薇?”
他满目情谊还未完全敛去,就被这猝不及防的一幕冲碎,一脸的迷茫和无辜,倒映在云薇冷漠的瞳孔。
“为什么……”
她说:“顾长凌,你还真是好骗!”
两人离得极近,近到启唇张合间,唇瓣淡淡擦过,让顾长凌一瞬间产生错觉。
好像是某个稀松平常的午后,云很淡,风很清,两人站在夕阳下缠绵低语。
可是她的唇却很凉,眼神很冷,像是穿心毒药,比他胸口刺入匕首还痛。
云薇蓄力,毫不犹豫地往前推进,直至刀刃全部没入那方胸膛,一朵朵血色花在他胸口开到荼蘼。
顾长凌松开了她,踉跄一步,青苔湿滑,猛然踏空往后跌去。
呼啸的风灌入耳膜,让他什么都听不清,只能看到,她从始到终冷漠的眉眼。
没有一丝丝,一丝丝愧疚……
万丈悬崖,恐也不过如此。
瀑布声像是奔雷翻腾,淹没了他坠入深潭的声音,却始终没淹没他最后那句,“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
像是揉碎在风里痛苦的呢喃。
为什么我掏心掏肺的对你,你却要这么对我……
云薇刀柄推的太深,没有拔出,手挨过他的胸膛,满手满袖子都是血。
淋过双手,透过指缝渗入烟紫色的轻纱裙里,像是开出大片大片暗红的彼岸花。
少頃,她像是被这血烫到,猛地后退一步,忽然有人扶住了她。
木木转身,云薇宛如行尸走肉一般说,“主子,我杀了他。”
陆行亦不知何时出现,从袖口里掏出绢帕,为她轻轻擦拭掌心的鲜血,轻声夸赞道:“做得好,薇薇。”
做得好吗?
做的好吗……
她不懂,只知道遵循脑子里的命令行。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胸口却很痛,仿佛那柄匕首也捅到了她的心上。
一滴,两滴,滚烫的泪落在了陆行亦擦拭的手背上。
明明还是那个麻木的表情,眼神都空洞,可是却偏偏流着泪,如下了雨一样不停歇。
陆行亦擦去她的眼泪,温声道:“薇薇,你太累了,睡一觉,睡一觉就好。”
这话像是什么解除某种机制一样,云薇陡然昏迷了过去,再无一丝力气支撑。
“大人!”
听到这边有落水动静赶来的土明看到云薇满身鲜血倒在陆行亦的怀里,目眦欲裂。
乌岭和如影也都紧随其后,拔剑相向。
流鹰带着人迎了上去,陆行亦只管抱着云薇走,以及吩咐一句,“全部杀掉。”
刀光血雨中,云薇怀里一直珍视的吉祥如意平安佩忽然掉了出来,落在泥土里,被陆行亦踩过,碾进尘埃……
云薇觉得自己好像做了很长很长的一个梦。
梦里有山清水秀,鸟语花香,田野村光。
宁静的傍晚,夕阳半挂,霞光将万物都染成温柔的颜色。
山脚下有一篱笆小院,院中有她喜欢的秋千,花架,鸡咕咕叫,门口狗吠,乱糟糟,却是一片生活的气息。
她在厨房张罗晚饭,等一人归,面上绽开的笑容是幸福的模样。
村里常有人夸她嫁的如意郎,福好,命好。
她也这么觉得,常常拥着那人撒娇,与他缠绵,晚间低语,午间碎碎,清晨问安……
他常去打猎,给她带许多猎物,闲暇时带她游山玩水,或是并肩看夕阳,或是溪间垂钓……
生活平静且温馨,他宠溺的笑容,让云薇觉得是世间最美的风景。
本以为幸福会一直延续,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一天,她等的那人不归了。
于是她站在门口等啊等,日复一日,院中花架枯萎,夕阳不再明媚,萧萧瑟瑟的不知过了多少时间。
终于在一处波澜的瀑布边,再次看到了那抹日思夜想的身影。
她冲过去,不顾一切,想去拥抱他。
可是拥抱到的却是满手温热的腥腻。
云薇颤巍巍的看着自己的手,像是在红色染缸里浸泡过,近乎诡异的血红,让她惊恐的连连后退。
那个背影终于转身,胸口插着一把匕首,汩汩不停的鲜血往外涌出,滴滴答答的仿佛没有尽头一般。
他启唇,薄唇之间亦然有鲜血流出,面色看着那么痛,痛到无以复加。
“为什么……”
“为什么背叛我?”
云薇摇头,无助无措的摇头,哆哆嗦嗦的想去为他治疗胸口的伤,“不,我没有,我没有背叛你。”
“阿凌,阿凌你相信我,我没有背叛你……”
他凄然一笑,“相信?”
“云薇,我此生都不会再相信你,此生,都不会!”
他后退一步,再次跌入滚滚深渊。
云薇急忙伸手,想去抓他,拼命拼命的想去抓他。
可是终究晚了一步,指尖擦过,什么都没抓住,眼睁睁的看着他被幽暗的潭水吞没。
那一刻,她的心像是也被挖空了,空的到无法呼吸。
“阿凌……阿凌……”
云薇猛地睁开眼坐起,心跳急速,狂乱不宁,冷汗涔涔。
“郡主!”
如画的一声惊呼,将她缓慢拉入现实,扭头望去,见如画端着药,站在门口。
还是那身粉嫩的丫鬟装。
鸟儿啁啾,有风吹动纱帐,不知现在什么时辰,窗外阳光正艳,刺的云薇眼睛一晃,以袖遮住。
如画立刻放下手中汤药,跑了过来,“呜呜,郡主您可算醒了。”
所以刚刚那都是梦,都是梦。
云薇松了口气,无力的靠在靠枕上。
如画泪眼汪汪的,“郡主,您不知道您都昏睡一个月了,再不醒,奴婢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云薇诧异,“一个月,我睡了一个月?”
“是呀,自您从五莲山回来后,就一直昏睡,如今我们都到了京城了。”
“京城?”
云薇看向周围,珠帘轻纱,屏风雅画,光可鉴人的地板,空荡又精致的大殿……
“这是哪儿?”
如画道:“皇宫。”
云薇打量着屋内陈设,喃喃道:“我怎么会在皇宫,我又什么时候回的京?”
她怎么记不起?
试着去想,忽然头痛不已,吓得如画赶紧唤人去找叶姑娘。
然后安慰道:“郡主,想不起来就别想了,您睡太久,要不先把药喝了,缓一缓?”
云薇摇头,拉着如画忽然问:“那顾大人呢,也回京了吗?”
如画愣住,支吾道:“顾大人他,他……”
如画是个直性子,鲜少会这么欲言又止。
一种不安感在云薇心底陡然升腾起来。
紧紧的捉着如画的肩膀,“他怎么了?快说!”
如画咬唇,“顾大人九月初七在临安巡视堤坝时,遇到堤坝泄洪,不幸遇难,至今下落不明……”
“不,不可能,他那天根本没有去巡视堤坝,而是……”
而是什么,脑海里太多一闪而过的画面,让她捉都捉不住,头痛欲裂。
如画着急的端来药,晃动的汤水,忽然刺的云薇僵住。
“轰隆”一声,脑中仿佛有血雾炸开,一片混乱。
脑海中那模糊的一幕幕逐渐开始清晰。
五莲山瀑布旁……
染湿双手的鲜血……
他胸口插着暗纹玄铁匕首……
坠落下去身影……
以及那句久久回荡的,为什么,为什么……
云薇瞳孔微缩,抱着头喊了起来,“不可能,不可能,那一定是梦,一定梦!”
“我怎么会杀他,怎么会,你们都骗我,我要去找阿凌,我要去找他。”
她不顾如画劝阻,踉跄下床,鞋都不穿就往门外奔去。
可是太久不下床,双腿无力,刚走两步就跌倒在地,如画着急去搀扶,“郡主,郡主您别这样……”
忽然,一双草色龙纹的云靴落入她的眼前。
顺着靴面望去,记忆中那张曾温暖到极致的脸,一片模糊。
陆行亦急急俯身,意欲将她抱起,“薇薇,你终于醒了。”
在他刚要触碰到云薇的一瞬,猛然被她甩开,“你别过来,别碰我!”
陆行亦见她反应之大,赶忙安抚,“好,哥不过来,你先起来坐在床上好不好,地上凉。”
“哥?”云薇挣扎着站了起来,“不,你不是我哥,你不是陆行亦,我哥不会利用我,不会威胁我,你不是不是。”
云薇哽咽着,泣不成声,“你对我做了什么,到底对我做了什么啊?”
为什么我会亲手杀了阿凌,为什么……
“我那日就是头痛,我不想他担心而已,我以为是我太紧绷了,可是后面,后面……”
后面她就只听阿凌温柔的嗓音越来越远,然后就是一片黑暗。
记忆再次涌来,就是她握着匕首,刺入他胸膛,逼他跌落瀑布,残酷又绝望的画面。
让她痛不欲生。
陆行亦别开眼,声音紧绷,“没什么,薇薇,你只是病了,记忆错乱了,好好休养……”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震的偌大的殿里鸦雀无声。
这个郡主竟然敢打皇上巴掌!
识趣儿的大太监瞬间带着所有宫女后退,只要如画还在内伺候。
云薇狠狠的盯着他,眼眶猩红,“告诉我,告诉我到底做了什么?”
“我告诉你。”
叶梦娆这个时候提着药箱踏了进来。
陆行亦瞪了她一眼,示意她这个时候不能说。
叶梦娆却是个直性子,冷哼一声,“皇上,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
云薇愣楞的回头,这才注意如今的陆行亦一身明黄龙袍,晃眼不已。
不过她这个时候根本没有心思去问这一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径直走上前,捉住梦娆的手。
“梦娆,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告诉我,那不是真的,不是真的是不是?”
叶梦娆拥着薇薇,先安抚她崩溃的情绪,“薇薇,你先坐下,我慢慢与你说,你放心,我不会骗你。”
云薇摇头,“不要,我要现在知道,现在。”
叶梦娆停顿片刻,叹道:“……他给你下了噬心蛊。”
“那是什么?”
“一种失传已久的蛊,施蛊人可以通过蛊虫传达意念,继而操控人心。”
“所以……他操控了我,亲手杀了阿凌?”
叶梦娆看着她已经发颤的样子,还是狠心点了头。
轰然一声,仿佛天柱崩塌。
漫天碎屑刺的她身上每一处都疼。
“你带我来五莲山的时候,我昏迷了两天,是那个时候给我的下吧?”
陆行亦沉默不语。
云薇踉跄一步,竟无一丝力气支撑。
真的是那两天,难怪她明明调养了一阵身子,只是用了一点点胭脂红吓唬威胁他,竟然也能昏迷个两天。
亏她当时就以为自己体弱,半丝没有多想他会在自己身上动手脚。
叶梦娆扶住她,担心不已,云薇强迫自己站稳,一步一步走向陆行亦。
“你之前说我只要跟他决裂,就不再利用我威胁他,实际上只是做戏给我看的是吧?”
“你知道他多疑,不会那么轻易的相信我的话,肯定会调查,所以你故意让彩霞露出破绽。”
“送药明明可以借由赤脚大夫,游医,能借助那么多不会被发现的人,你独独让彩霞借助钱夫人送过去,就是为了引他起疑,继而查实我的苦衷,然后暗地里加深他对我的信任。”
顾长凌虽然信她不会背叛,但始终不会将自己的计划全盘托出,那是他最后一丝戒心。
但是陆行亦多聪明啊,他猜经历过那样的分别,顾长凌一定会心软,会毫无保留。
他猜对了。
“你其实……做了两套方案,一是用这些证据,用我的情谊,刺激他冲动的去攻打五莲山,从而中计。”
“那样他有什么计划都不重要了,你还可以不暴露给我下蛊的事,可惜,他看破了你的第一个方案,所以,你启动了第二个。”
“那天你告诉我朝闻堂有暗门可以直接通往瀑布,可是我出去后走了很远才看到一个瀑布,所以是你故意让我逃跑,又怕我起疑,再次透过楚姣姣,给我暗示,让我以为这一切都是意外。”
“最终……就是让我和他汇合,为你套出他完整的计划,然后利用我杀了他,是不是!”
“那把匕首……你还给我的匕首,早也是为那一天做准备,是吗……”
真相曝露在烈日下,明晃晃赤条条地叫人无处可遁。
陆行亦低垂着眼,对她所言不置一词,煞白着脸无可辩驳。
云薇的心仿佛也被那日的匕首捅穿,鲜血淋漓,痛到无以复加。
她看着这个曾陪伴自己二十年之久的青梅竹马,泣不成声。
“我还有……还有什么是你能利用的?”
伸手胡乱的比划,哭的嗓音破碎,“我的爱情,我的友情,我的亲情?你都利用尽,一次利用尽好不好?”
“不要在我心口上反复割刀,不要让我反复体验被背叛的滋味,不要让我亲手,亲手杀了最爱的人……”
陆行亦看着她痛不欲生的样子,手足无措地抱住她,苍白地解释着,方寸大乱得近乎逼真。
“薇薇,对不起对不起,但我是爱你的,从小到大,我最爱你,是他夺了你,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我知道我错了……但是我不悔,为了你我也不会悔。”
“别再说爱我!”云薇在他怀里拼命挣扎,指尖在他手背上抓出血痕,拼命的扣扯他的手。
“你不爱我,你只是骗你自己爱我,然后好光明正大用这个借口,来为自己达成目的。”
“你骗的久了,就以为爱我,其实你错了,你爱的是你的权柄,荣华,帝位,就是不爱我。”
“不……薇薇,我爱你。”陆行亦痛苦的抱着她,任由她拳打脚踢也不愿意放开,“你不知道我多爱你,不知道我看着你跟他在一起,看着你对他笑,奔向他时多难过,恨不得时光重回,回到只要我们两个人的时候。”
“你可以打我骂我恨我,但是不要质疑我,我们一起长大,青梅竹马,我对你的情分从未消失过……”
第262章 是我错了,错的离谱
云薇看着他慌乱得逼真的脸,听着他说着天大的笑话,哭着笑了出来。
“你知道真爱一个人是不愿意她伤一点心吗?不愿意她难过一分吗?可是你却把我利用净尽,操控我为你杀人,陆行亦你不是爱我,你是爱我的利用价值。”
“你的爱太可怕,我不要,不要……”
云薇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仍是挣脱不掉他的桎梏,最后只能卑微祈求的看着他,“陆行亦,我求你,放开我好不好,我好怕你,真的好怕你……”
你对我没有一句真话,没有一丝真心,没有没有什么都没有……
陆行亦眼眶泛红,一滴清泪落了下来,“薇薇,不要这样看我,不要怕我,我错了,我知道我错了,给我个机会让我弥补你好不好,给我个机会好不好?”
云薇茫茫然无助的摇头,泪模糊了一切。
“不,是我错了,错在不该总是对你抱有最后一丝希望,错在不该去赌你还有底线,错在不该认为你总是念着我们的情谊,是我错了,错的离谱,错的荒谬……”
错的让阿凌,失去了生命……
我给你机会弥补,那谁来给我一个机会弥补他啊。
“陆行亦我求你放过我吧,我已经对你没有利用价值了,为什么你不肯放过我……”
叶梦娆看着薇薇颤抖的样子,囫囵擦了一把泪,一把推开陆行亦,上前把她抱在怀里,轻声安抚,“薇薇,不怕不怕,还有我们在,我赶他走,马上赶他走好不好?”
云薇紧紧埋在梦娆怀里,哭到说不出一句话。
叶梦娆回头,“还不走,你想把她刺激到发疯吗?”
陆行亦看着她为顾长凌痛苦的样子,亦是万剑锥心。
原来,你这么……这么爱他……
他走了。
叶梦娆赶紧扶着云薇去床榻上躺着,给她喂药,可是云薇刚喝完就全部吐了出来。
本就全靠汤药吊着的身子,就算是将胃呕空,也呕不出什么东西,只余痉挛般的疼痛从腹部一直往上蔓延。
蔓延到胸口,又直达四肢百籁,针砭刀刺一般。
“我好疼,梦娆,好疼……”
叶梦娆担心不已,赶紧为她把脉,“哪里疼,薇薇,你告诉我,我给你开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