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寿!夫人又帮首辅大人纳妾了by宁慕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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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姣姣捂住唇,任由眼泪滴滴落在冰冷的地板之上……
楚母回来的时候,她已经重新披上了披风,擦干了泪痕,故作坚强,“娘,我该回去了。”
楚母不舍,“孙姨说你身子不好,回去作甚,就在家中养着,你这样一回去,反而不安全。”
楚母不同意她回去。
可是姣姣执意。
她要回去,看看这一切虚幻的泡沫之影之下,是怎样的真相。
要回去,暂时安抚他的多疑。
她现在出来他都派人跟着,若是不回去,岂不是更加剧了楚家与他的罅隙。
楚姣姣现在,更担心的是楚家。
毕竟,他才是皇帝……
楚母劝不动,也知道女儿顾虑,留她吃了午饭,依依不舍的送她离去。
楚姣姣上了马车,与父母挥手。
放下帘子时,发现来时,梅花开满了路。
去时,一阵寒风,吹到荒芜……
楚姣姣靠在马车里,闭上了眼睛。
哒哒的马蹄声,让她恍惚起来,想起以前和他纵马肆意的日子。
时间也不久远,可是她却油然生出一种模糊感,像是被尘封了许多年的记忆一般。
浑浑噩噩,到了皇宫。
才下马车,一声参见皇后娘娘,让她回神。
一转头,就看到身形高挑的白衣男子,向她弯腰行礼。
陆鸿远和楚姣姣是好友,确切来说,陆鸿远以前暗恋过楚姣姣呀。
曾还有意求娶,只是注定不能成。
藩王怎么能跟将军联姻呢。
再者,楚姣姣也不喜欢他。
虽不喜欢,但是却不妨碍欣赏。
因为陆鸿远那种不羁与张扬,尤其是三年前的皇家狩猎,拔得头筹,让楚姣姣刮目相看的。
二人性子都直爽,倒是意外合得来。
陆鸿远莞尔一笑,叹道:“三年不见,没想到你已经是皇后了。”
楚姣姣感慨,“是啊,三年时间,你似乎都长高了。”
高到楚姣姣要仰头看他了。
陆鸿远失笑,“你这样倒像是长辈的语气,果然,母仪天下就是不一样了。”
楚姣姣后知后觉才发现这句话有点不对,“鸿远别误会,我也是感慨而已。”
“皇后娘娘如今可不能直呼我名字了,不然我怕皇上提刀来砍我。”
楚姣姣笑笑,原知道他是爱开玩笑的性子。
不过现在,确实不宜再喊,只好改为,“世子怎么忽然来宫里了?”
眼下离藩王来京还有月余,他为什么现在来了?
陆鸿远叹气,“因为淑婷贪玩,私自来京,我只好提前来逮她了。”
宋淑婷吗?
确实是个任性的大小姐,以前还妄议过七哥,她不喜欢。
可是偏偏平南王宠的紧。
如今竟然任性的敢私自来京了,这对藩王来说,可是违规的。
楚姣姣担心,“七哥有没有误会你?”
陆鸿远摇头,“皇上英明,并未误会,只是怕我跟淑婷在外遭遇不测,着人将我们请来,在宫中安全些。”
楚姣姣几乎一下子就听出了七哥的用意。
怕不是为了他的安全,而是起疑平南王,故意用鸿远做质子。
平南王忠心耿耿,保卫边疆,若是他这样做,反倒是寒了平南王叔的心。
尽管楚姣姣疑惑重重,但是仍是潜意识的为他考虑。
于是话里话外试探了一下,发觉鸿远确实没有多疑才放心,又叮嘱人好好照顾,将他安置妥当。
等陆鸿远走后,楚姣姣没有回未央宫,而是去了养心殿。
听鸿远刚刚说七哥为他设接风宴,结果不胜酒力,歇在了养心殿。
七哥会不胜酒力,她可不信。
陆行亦是那种几乎时时刻刻都让自己保持清醒的人。
可谁知她刚要进去,一个小太监急忙跑来,支支吾吾,说是皇上歇了,不宜打扰。
楚姣姣皱眉,直接略过了小太监。
刚走到门口,她就僵住了,脚重如千斤,走不动,退不了。
震惊的,破碎的站在门外。
“皇上……您就饶了臣妾吧……”
“臣妾受不住了……”
屋内女子声音酥到骨子里,是莲妃。
莲妃喊得又娇,又媚,让人只是听着便能想象出屋内是何种香艳的景象。
楚姣姣可以接受他宠幸妃子。
可是接受不了他前脚答应自己,说会等她回来,不碰别人,却一天都没到,就召了别人……
他就那么需要女人吗?
临走前,他温润的笑颜,宠溺的样子,瞬间如镜子落地,斑驳碎裂成几片,让她拼都拼不起来。
她头晕,想吐,几乎站不住,还是飘絮扶着她,眼神劝她,走吧。
楚姣姣不走,自虐般就站在门外,听。
听听他会说什么?
可是却不曾想听到了莲妃的一句,“七哥……”
七哥,七哥,原来,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可以喊七哥……
不是她一个人的专属称呼……
豆大的泪珠终于溢出眼眶,砸在汉白玉砖上,开出一朵潮湿凄惨的水花。
四周忽然很安静,静得叫她听见了那朵花开的声音。
楚姣姣终于忍不住,像是战场上的逃兵,仓皇,狼狈的跑开。
“呕……”
胃里翻腾,她控制不住,干呕起来。
呕到面色惨白,几欲昏厥。
“姣姣!”
她听到了开门声,听到了他着急的声音,可是她不要回头。
不要看他衣衫不整,不要看他从别的女人身上下来……
楚姣姣跑,不顾一切的往前跑,想摆脱脑海中莲妃的呻.吟。
却还是跑不过他的掌控……
陆行亦用轻功快她一步落下,着急去抱她,“姣姣,你听我解释,我没有宠幸她,我没有……”
不要,楚姣姣不要听,什么都不要听,她方才已经听得够多了。
她哭着在他怀里挣扎,脆弱的像是最普通的女子,全然忘记了自己会武功,会内力,这种距离,也可以伤他……
楚姣姣哭到泪眼朦胧,什么都看不清,天地都是雾茫茫。
但还是闻到了他怀里的味道,别人的味道……
那味道像是最后一根稻草,终于压得她崩溃,“你放开我,我求求你放开我,你有那么多女人,你为什么要来招惹我?”
“你答应我的话也不做数了,你又在骗我。”
“我不要你的爱了,不要你了,你去找别人,别来找我好不好,我求求你。”
一句不要,让陆行亦瞳孔一缩,竟是强硬的把她困在怀里,掐着她的下巴,逼迫看向自己。
“不,谁都可以不要朕,独独你不可以,你说过,会陪我一辈子的!”
是啊,我说过,可是你不稀罕我的陪伴啊。
楚姣姣真的没有力气了,心痛的像是被掏空了,整个人都在发颤,眼泪如雨滴滴落在他的虎口,终于烫醒了他。
陆行亦猛地撤回手,看着她破碎的样子,眼眶发红,近乎哽咽的喊,“姣姣,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他温柔的拥着她,一遍遍亲吻她的发丝,亲吻她的眼泪。
“姣姣,你相信我,我没有碰她……”
“是莲妃趁我酒醉,给我下了迷香,来勾引我的。”
“不止是她,后宫那些女子我都没碰,我不过是做个样子,不过是想让你吃醋,我谁都没有碰,你相信我好不好?”
楚姣姣听到耳里,却觉得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让她吃醋,为什么要让她吃醋,说的好像真的很爱她一样。
真的爱她,会一天都忍不住,让莲妃上了他的榻。
养心殿没有任何一个妃嫔可以留宿,莲妃吃了熊心豹子胆没有传召,敢来养心殿勾引他……
他的谎话越来越多,多到楚姣姣都要麻木了。
她不挣扎了,安静了,安静的听他说着不着边际的话。
只要听完了他这些话,他就会放自己回去了。
她好累,真的好累……
楚姣姣的安静,让陆行亦以为她终于冷静下来。
急切哄着她,说会陪着她,说着她以前梦寐以求想听的话。
可是哪儿怕连短暂的欺骗,有时对于她,也是奢侈。
流鹰来了。
流鹰说:“主子,郡主出事了。”
流鹰是个有分寸的人,能当着姣姣的面就这么跟自己说出事了,那么薇薇一定是出事了。
陆行亦掌心一紧,看向姣姣,“我……”
第339章 楚亦:原来我还是留不住你……
他还什么都没说,楚姣姣忽然一改先前的安静,紧紧的抱住他,“你不说要送我回去,不说会陪着我吗,七哥,我今天好累,你抱我回去行不行?”
她那双盛满泪水的眼睛,还是闪着最后一丝希望啊。
说不爱,哪儿有那么容易。
毕竟她所有的青春懵懂,都充斥着他的身影。
所有的青涩悸动,爱恋,初夜都给了他……
楚姣姣胡乱擦干眼泪,笑着说:“我不胡闹了,你可以宠别的妃子,我还在未央宫乖乖等你,像以前一样,但是今天,我真的不舒服,你陪我好不好?”
“只要今天,我只要你今天陪我,明天后天,你想去谁那里都行,你想去见她也行,我只要你今天陪着我,好不好……”
她笑着说着,眼泪聚集在眼眶,不堪重负的往下落……
楚姣姣擦掉,可是怎么也擦不干净。
最后捂住了眼睛,近乎祈求的说到:“七哥,你能不能,就顺着我一次……”
她的披风在奔跑的时候落了,发髻乱了,此刻狼狈的就像是一个乞丐一样,站在他面前,苦苦祈求他的怜悯。
莲妃也好,瑶妃也好,就算他宠幸也不过是纾解,入不了他的心。
她只在乎一个人,一直觉得自己比不上她,可是现在莫名的固执的想跟她比个高下。
陆行亦看到她掌心之下泪水滑落,唇在嗫喏,那么不安。
他接住她的泪,心口一窒,竟然有种无法言说的痛,似枯井里落了干的水桶,又涩又空……
他温柔的把她乱了的发丝理好,把自己的外袍给她披上,缓缓将她拥到怀里,轻轻的说:“好,我不去,我哪里都不去,今天只陪着你……”
楚姣姣笑了,眼里的水汽倒映出天边淡淡的金色,如落日归山海……
山海藏深意……
她的情谊终于留住了他的脚步。
楚姣姣扑在他怀里,又哭又笑。
陆行亦帮她擦泪,亦没察觉此刻自己的眼神多温柔。
所有的人都识趣的下去,只有二人深深相拥,轻风缠绕,在二人耳旁酝酿出温柔的低语……
陆行亦亲自将她抱回未央宫的。
那么长一段路,他们缓慢的走,缓慢的走……
落日将他们的身影拉长,交叠,投在红墙之上,不分彼此。
楚姣姣靠在他的怀里,听着他的心跳,看着宫墙上遥挂着的夕阳,缓慢闭上了眼睛。
情绪过激,导致她一松懈下来,就昏睡了过去。
陆行亦宣了太医给她诊治,确定她是因为情绪昏睡,才放下心。
太医还说:“娘娘胎像不稳,不宜受刺激,若是皇上不忙,近来最好多多安抚娘娘,否则……”
剩下的话,太医没说。
陆行亦稍顿,说:“好。”
太医去开药,飘絮去煎药,殿中静了。
陆行亦坐在宽大的床边,一直拉着她的手。
姣姣握剑,手不似时下女子软如柔荑,掌心曾还有一层薄薄的茧。
那时,他牵着她时,会无意间去摩挲……
她以为自己嫌弃,寻了各种法子去美化那些茧。
直到他知道了,亲着她的掌心说:“不是嫌弃,是喜欢,只要是你,每一处我都喜欢……”
姣姣善用鞭子,握剑居多时,是在认识他开始。
因为他体弱,她为了让自己强健,常陪他练剑练出来的薄茧。
所以,那些茧是她的心意,是她的陪伴,他怎么会嫌弃呢……
可是现在,她掌心的茧没了。
入宫三月,她再也没有握剑,只是握笔,手也慢慢恢复了少女的娇嫩。
但陆行亦却怀念以前……
他久久的拉着她,似是陷入了回忆中。
直到流鹰第三次出现在门口,他才回神。
终是不舍得松开她,在她额头落下一吻。
“姣姣,等我,我很快就回来,很快……”
非要事,流鹰不会再三出现,他还是放不下薇薇……
他不知道在他转身离去的那一刻,楚姣姣闭着的眼睫下,流出了一滴泪。
原来,我还是留不住你……
窗户被风吹开,吹得屋内帘帐飘动,飘出一种垂死无力之感。
日落消失在栉次鳞比的房屋中,陆行亦终于踏着最后一丝光线,火速赶到了启停山驿站。
一推开房门,就看到薇薇面色苍白,躺在床上,了无生气,像极了当时在枫林湾的样子。
陆行亦的心一紧,“薇薇!”
他三两步走过去,拉着她的手,却觉她手冰凉,还有轻微的哆嗦。
“请大夫了没有?大夫怎么说?”
如画哭着回,“请了,大夫说郡主只有轻微皮外伤,主要还是受了极严重的惊吓,您不知道,当时那帮匪徒来势汹汹,直取郡主性命,不是如玉最后拼死一护,怕是郡主如今,如今……”
丧气的话如画不再提,但是哭的却让陆行亦皱眉不已。
在路上他已经听流鹰说了原委。
薇薇要去启停山游玩,在路上遇到了追杀。
对方有备而来,不是段忍拼死相护,他又暗中安排了人保护薇薇,如玉也有武功,在关键时刻替她挡下致命一击,薇薇此刻早已丧命。
事发突然,流鹰接到暗中保护薇薇暗卫的消息时,乱贼已经没了痕迹,只能凭借段忍经验分析出,对方是训练有素的高手,而且招式狠辣,不像是京城的高手。
段忍是暗卫,交手过很多京城的人,能判断出一些是正常的。
流鹰跟他核实,最终觉得那些人应该是先前救走顾长凌平南王府那帮人。
平南王不会想着取薇薇性命。
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他跟薇薇的关系。
只有一个人,会对薇薇有恨意,也能借用平南王府的势力……
想起暗卫说那些人当真要取薇薇性命,陆行亦攥紧掌心。
顾长凌,你当真如此心狠,连薇薇肚里的孩子也不要了吗?
陆行亦里潜意识里不愿意相信是顾长凌所为,毕竟顾长凌曾经那么爱她……
可是,想起他们之间诸多误会,又闭上眼睛。
薇薇失忆,太多没有解释,对外又放出孩子是他的消息。
前两次又用薇薇引他出来,怕是再好的情感,也经不住腐蚀……
是他赌输了。
顾长凌的爱,用尽了。
既然如此,陆行亦就不得不防。
顾长凌爱一个人时,能宠入骨。
可是恨一个人时,手段也不逊色于他……
第340章 我该怎么补偿你,我的薇薇……
陆行亦冷静下来,问如画,“郡主为什么好端端要去启停山?”
如画擦了泪,“郡主要去找那个顾泽,说是得了一副子虔真人的画,想赠与他……”
是为了找他吗?
当时探讨画时,发现她偏爱子虔真人的画风,他是装作很有兴趣的跟她攀谈起来。
没想到她还记着。
“那她去启停山作甚?”
他当时扮成顾泽时,并没有告诉薇薇他在启停山。
“郡主本来是去上次那个画摊找顾泽的,谁知有一个路人说卖画的顾泽住在启停山,这两天都没有出来摆摊。”
“郡主听说启停山风景有不错,索性就来游玩了。”
陆行亦笃定,那个路人肯定是顾长凌安排的人。
他故意把薇薇引诱过来。
陆行亦怒道:“你不知道阻拦吗,薇薇没有记忆就算了,顾泽是谁,你还能一点分辨不出?”
如画憋屈,“顾泽不是您吗,奴婢还以为是您单独约郡主去启停山……”
就是他真要约,干嘛还要通过路人,完全可以让如画如玉去给薇薇透露。
如画那脑子,陆行亦只能是无能发怒,若是真罚她,薇薇还跟着心疼。
就在他琢磨得给薇薇找一个靠谱的婢女时,忽然门被推开,如诗端着药走进来。
一看到他,立刻跪下行礼。
陆行亦眯眼,“如诗?你怎么在这?”
如诗恭敬道:“奴婢逃难至此,刚好遇到了郡主,这才跟过来。”
“逃难?”
如诗道:“是的,奴婢本来在临安,处理一些郡主走后的琐事,处理后回来时,与钱知府派去护送奴婢回京的人走散,继而被骗了盘缠,落入一家黑心作坊。”
“后面瞅准机会逃出来,一路颠簸,才万幸来到京城,没想到又如此幸运,在启停山就碰到了郡主。”
如画听完,又哭,哭如诗这一段时间吃了很多苦,手都有茧子了。
如诗如画这种大丫鬟,只负责郡主日常服侍,手上是没有茧子的,可是现在,如诗的手确实粗糙很多,像是做了许多活计。
而且她的衣服还没来得及换,一身补丁,发丝也乱,确实像是难民。
不过,陆行亦还是不太相信。
如诗这么久不见,他不是一点没有关注的。
听说当时主要是为了寻土明才留在临安的。
如诗到底不是如画,死忠,所以他也就放任去了。
后面薇薇失忆,没有如诗在更方便,就彻底淡忘了如诗。
如今如诗再回来,就不得不让人多想。
毕竟一个弱女子是如何从临安一路平安逃过来?
总不能说她也占了点女主光环。
就怕是顾长凌有意送过来……
想起什么,他手一挥,示意她免礼,“你来了也正好,如玉重伤,眼下不能伺候,你在她身边,朕也放心点。”
如诗谢恩,赶紧起来侍药。
陆行亦却说,“你喝一口。”
如诗二话不说,拿了茶杯倒了小半杯,一饮而尽,甚至连旁边的蜜饯都尝了一遍。
陆行亦这才接过,“朕来喂她,你们都下去吧。”
如画和如诗退下,关门。
他将薇薇扶起,靠在怀里,亲自一勺一勺的喂。
可是中药太苦,苦的云薇在昏迷中都皱着眉头,无意识呢喃一句,“哥,好苦……”
陆行亦掌心一抖,端着的汤碗险些撒了。
薇薇喊他什么?
“薇薇,薇薇……哥在这呢。”
他激动的唤她,可是云薇却听不见,只是皱着眉,一直在低语。
陆行亦侧耳听,终于听清了她说,“糖,我要太妃糖……”
薇薇以前每次喝药,他都会准备太妃糖给她。
陆行亦赶紧放下药碗,去拿糖。
要说如诗就是细心呢,药碗旁边除了蜜饯,还有几颗很小的蜜糖,防止吞服也不会噎着。
他喂了一颗给她,终于见她眉头慢慢松开,靠在他的怀里,似乎又昏睡了过去……
陆行亦摸了摸她的额头,确认没有发烧,才小心翼翼的将她放下,仿佛她是个易碎的瓷娃娃一般。
可即便这么轻的动作,还是惊醒了她……
云薇睁开眼,往日清亮的杏眼里仿佛蒙着一层云翳,让人看不到焦距,只能看到那双眼睛里流出泪,不停的流出泪……
以及一句锥心蚀骨的,“哥,我好痛……”
这句话在薇薇被喂食失忆药的时候,陆行亦听她呢喃过,反复呢喃过。
“我好痛,哥,我好痛……”
痛的活不下去……
陆行亦一下慌了,“薇薇,你哪里痛,哥给你找御医好不好,你告诉哥,告诉哥……”
她似陷入了那日在枫林湾的梦魇,捂着已经鼓起的肚子,难受的蜷缩起来,“孩子,我的孩子没了……”
陆行亦心疼不已,急忙将她抱到怀里哄,“还在,孩子还在,四个多月了,很健康,薇薇,你的孩子一直都在……”
她摇头,哭着摇头。
“不,没了,没了,什么都没了。”
“都不要我了。”
阿凌不要她了。
许老说对她失望。
沈青斓说错看了她。
父亲不要她……
哥也利用她……
孩子,孩子也没了……
她真的好痛,没有一处是不痛的。
“为什么,为什么都不要我了,哥,为什么连你也要放弃我……”
“你说过长大后保护我的,为什么都变了……”
她抓着陆行亦的胳膊,抓到他疼痛,疼痛到那双迷失在权力欲望的眼睛,终于泛起红丝 。
“对不起,薇薇,对不起,哥错了,哥后悔了。”
陆行亦紧紧的抱着她,“你起来打我,骂我,就是不要忘了我……”
曾经所有阳光璀璨的日子,都是薇薇陪着他一并走过。
那些美好的,快乐的画面,他终是舍不得……
他好怀念,怀念薇薇喊他哥的日子。
怀念薇薇学校门口的梧桐树,他常站在那里,等她放学,等她回家,等她一起长大……
她小时候喜欢牵着自己,晃来晃去,喜欢踩着马路牙子走。
那时候她天真的说啊,“哥,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吗?”
那年他十二岁,她七岁。
他回:“薇薇想跟我一直在一起吗?”
她点头,“嗯。”
他笑了,“那就一直在一起。”
她也笑了,甜甜的,“那说好了,一辈子你都要这样来接我哦。”
一辈子,她还不懂一辈子的含义,也不懂上学只是成长的过程,会有结束的那一天。
可是就已经幻想着他们再不分开。
偏偏,他辜负了她,亲手将她推给了别人……
也亲手将她,利用的体无完肤……
薇薇从不欠他,是她在孤儿院里选中了自己。
是她让姥姥破例收养了他……
从此,救他脱离被欺凌的日子,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改变了他的命运。
姥姥供他上学,送他去国外读书,培养他成才,都只为了她老人家故去的时候,有人保护她。
可是他食言了,他没有保护好她……
温热的泪滑落,陆行亦抱着她,终于哭了起来。
世上没有后悔药,薇薇,我该怎么弥补你……
陆行亦一夜未回,沉浸在逝去的回忆中。
未央宫却乱成了一锅粥。
而他,却去见了别人……
楚姣姣终于不自怨自艾了,捂着肚子,遣退了所有人,说是她有独门心法,固本培元,可以试试。
就是不宜打扰。
所有人也不敢打扰,只好让娘娘自己试试。
大殿寂静,风吹残烛,倒映出楚姣姣单薄的背影。
她此刻宛如如行将就木的老人,走一步,都似乎用尽了力气。
地牢被打开,叶梦娆已经饿的快要挠墙了。
“你就不能多给我留一点吃食,万一你哪儿天没来……”
抱怨的话没说完,她就看到了楚姣姣惨白的面色,还有腿间的一丝鲜红。
楚姣姣只穿了白色绸裤,显而易见。
“你怎么了?”
楚姣姣终于没有顾忌,直接走到她面前,抓住她的胳膊,虚弱道:“你帮我保住孩子,我放你平安出去。”
叶梦娆皱眉,伸腿,“快把我这个解开。”
楚姣姣来时,已经拿了钥匙,塞到她手里。
叶梦娆终于自由了,却没时间高兴,将楚姣姣弄到床上,立刻给她把脉。
让她猜对了,楚姣姣无端虚弱果然是因为陆行亦的亲近。
就是不知道,这厮往体内到底种了什么,竟然会通过行房影响楚姣姣。
眼下来不及多想,她到:“我的蛊盒呢,还有针灸包。”
楚姣姣还有一丝顾虑,“要用蛊?”
“不要听蛊色变,不是所有的蛊都是要人命的,也有可以滋养身体的,不然,你以为陆行亦凭什么痊愈?”
“那会不会对孩子……”
“我给你下的,自然有把握,你若是信我,我就动手,不信我,就再把我捆回去。”
楚姣姣选择信她。
将蛊盒的位置告诉了她。
叶梦娆终于拿到了心爱的蛊,忙活了大半夜,才稳住楚姣姣的脉象。
又饿又累,跌在石床旁,“我告诉你,近来你一定不要有大情绪,要好好调养,还有,千万千万不要跟陆行亦同房,他会伤害你……”
果然,她虚弱是七哥的原因……
楚姣姣木木的望着地牢黑洞洞的天花板,沉默的像是死了。
叶梦娆缓了一会儿,才问正事,“你怎么送我出去?”
陆行亦可是千年的狐狸,精着呢。
楚姣姣却忽然道:“你说他会用我的孩子做药引,所以,你发现了什么?”
叶梦娆皱眉,犹豫要不要说。
当时说这一句,主是为了吊楚姣姣的胃口,作为日后放她离去的筹码,谁让她那时已经是阶下囚了。
而且,她是医者,早就看出楚姣姣虚弱的不正常。
也按常理猜到那样夜夜笙歌,怀孕是迟早的事。
所以才那么说一句的。
但是现在若真的让楚姣姣去查,万一她查出什么,舍不得呢?
这姑娘可是个恋爱脑,被陆行亦哄一哄,又跟他站队去,把她出卖了怕是也不稀奇。
她不说话,楚姣姣就猜到了她的顾虑,“我跟他,不可能了,我如今只想带着孩子,一个人生活,你告诉我,我才有筹码离开。”
哦,看来是跟陆行亦闹僵了。
叶梦娆来兴趣了,“他终于开始针对你们楚家了?”
楚姣姣不语。
“那看来是了,我早说过,他那种性子,不爱任何人,只爱皇权帝位,就你傻乎乎的觉得他能因为你,对楚家宽容。”
“他口口声声说着爱薇薇,你看他对薇薇手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