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寿！夫人又帮首辅大人纳妾了by宁慕溪

可是偏偏梦娆给楚姣姣的假死药，服用过解药后，从昏迷到清醒，就要那么多时间。
纷乱中，忽然一道大力将她拉到怀里。
血溅的他的袖口都沉甸起来，浓郁的血腥味真的不好闻。
可是血腥味之下，那一抹极淡的墨香，让她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
“阿凌……”
“这里那么乱，你来干什么？快回去。”
他第一次对她吼。
“段忍呢，段忍怎么没在一旁保护你？”
他早知今日之变故，早就跟段忍说了务必要保护好的她的。
段忍怎么还让她跑了出来。
正在他焦急寻找段忍身影之际，云薇拉住他的手，急忙安抚他。
“我没事，阿凌，段忍在暗中保护我呢，我带了一个人来阻止这场战争。”
顾长凌摇头，“陆行亦已经疯了，谁都阻止不了，你也不能。”
云薇坚定，“不，有一个人可以。”
“谁？”
顾长凌顺着她的视线，望向城门处。
陆行亦近乎慌乱的在刀光剑影中穿梭，旁边的影卫拼着命的护。
终于，他到达了她的面前，一把将楚姣姣护到怀里，欣喜道：“姣姣，你醒了，你没事了？”
楚姣姣宁愿没醒……
陆行亦激动道：“看来叶梦娆还是有良心的，真的没有给你下蛊。”
原先他一直觉得叶梦娆肯定给姣姣下了蛊，用来威胁他。
可是从对峙到现在，叶梦娆都没有想起用姣姣来说话，看来果真如姣姣所说，叶梦娆或许给她种的保胎的蛊。
该说不说，一般主角团都有一种愚蠢的心善。
总是要坚持底线，不牵扯无辜。
可是这一刻，他感谢叶梦娆那愚蠢的心善，等到战事结束，他会留叶梦娆一命。
厮杀中的叶梦娆听到陆行亦夸她有良心，真的吐血。
为什么这厮这个时候脑子还能转那么快，一下子猜到了她没有下蛊。
早知道如此，她不如真狠心下一个了！
陆行亦将姣姣揽在怀里，安抚道：“你放心，我待会儿就抓许老去给你诊治，你别怕，我一定会让你和孩子平平安安的，你先回去歇着好不好？”
“这里不适合你来，你在宫中等我，我一会儿就回去看你。”
回去？怎么回去，回不去了……
他温柔的样子，关心的样子，楚姣姣都看不到。
只看到刀光血雨，尸山血海，连脚下都是粘稠的红。
夕阳一照，森森的光让她站立不住，眼前一阵晕眩。
而陆行亦只当是吓到她了，赶紧吩咐流鹰护着她离去。
安抚她，说这里他会解决。
楚姣姣终于清醒过来，猛地推开他。
“解决？你的解决就是要今日宣武门之人，包括我们楚家，全部屠尽吗？”
陆行亦猝不及防被她推的后退几步，看着她怒目而斥，和那些指责他的人一样，怒气瞬间升腾起来。
“有何不可，今日这里的人都要讨伐我，杀我，我自保有什么不对。”
“他们讨伐你，是因为你曾经做的错事，没有一桩一件冤枉你，你不是自保，你是杀人灭口，你是疯了。”
“对，我就是疯了，我好不容易打下的江山，为什么要轻易的拱手让人？”
“陆行亦，为国者，得民则治，失之则乱，你连百姓都不要，这江山早就不是你的了。”
“不是我不要他们，是他们忘恩负义，我为他们做了那么多，他们三言两语就被陆行川蛊惑，这种刁民，死不足惜！”
“那楚家呢，楚家曾经帮过你啊，你要把我家族屠戮殆尽吗？”
“是我要屠戮他们吗？是楚怀先动的手，是他先背叛我的，为什么你不劝他停下，不指责他，却要来指责我！”
“因为你错了啊，”楚姣姣的声音陡然弱了下去，显得那么无力，无助。
“一步错，步步错，七哥你回头吧，我求你，我求求你，回头吧。”
我错了？
不知哪方的士兵死了，一滴温热的血飞溅，正好落在陆行亦脸颊上，像是泪痕，像是烙印。
他不跟她争了，看着这满地鲜红，忽然大声笑了起来，笑到悲凉。
“你也觉得我错了，终于，你也背叛我了。”
这全天下，没有一个人再会向着他……
“那么都死吧，今日在这里的人，全部都给我殉葬吧！”
他眼里的狰狞偏执，再次让楚姣姣脸色煞白。
今日他强行屠戮，就以为能堵住天下悠悠众口了吗？
难道过后他还能再把蒙力也屠尽吗？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宣武门之变日后还是将会载入史书，他将是千古暴君。
楚姣姣不愿意眼睁睁的看着他再无法回头，不愿再有更多人牺牲。
可是，她该怎么办啊？
怎么阻止他啊。
云薇说只有她可以阻止七哥，可是眼前的场景根本就是她能控制的。
她痛苦的看着疼爱自己的大哥在厮杀，楚家军一个个倒下，痛苦的看着曾经的爱人，如今面目全非。
是，面目全非……
或许，他早已不是当初那个说护她一辈子，许她山河无恙的七哥了。
陆行亦下令，“流鹰，亲自送她回去，看着她，不要让她乱跑！”
谁知楚姣姣忽然捂住肚子，面色痛苦的像是要昏倒。
“姣姣……”
她不舒服，陆行亦还是慌了。
急忙走过来，不，应该说是跑过来，接住她，“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流鹰，把许老抓来，快把许老抓来。”
他妥协，“你不要生气，你不能生气，我答应你，答应你不动楚家，不动楚怀，只要我赢了，我看在你的面子上不计较他们的叛变……”

第362章 自刎，是否能唤起你的良知……
楚姣姣跌在他的怀里，似乎听不到他的保证，视线都落在了他腰间的匕首之上。
七哥谨慎，出门总是会放一把匕首藏身。
精致小巧，却又削铁如泥。
曾经她把玩一下，就不甚割破了手指。
她颤巍巍的伸手……
七哥还在关心她，说她身体不好，说她不能有大情绪，他也在认错。
“姣姣，我不该对你吼，对不起，但是你相信我，你在乎的我也会在乎，我不会伤害你……”
握住匕首，玄铁明明冰凉，她却像是被烫到一般。
他还没有察觉……
楚姣姣闭眼，终于拔刀出鞘，猛地推开了他。
寒光在夕阳下一闪而过，快到像是流星坠落。
玄铁匕首锋利，刺破肌肤，鲜红的血蜿蜒成线，流淌下来，混着那光，刺了陆行亦的眼。
“楚姣姣，你做什么，快放下匕首。”
楚姣姣放不下，真的放不下，哭着后退。
她还是没出息，还是没用，还是不忍去杀他啊。
他再面目全非，可她永远记得那年翠山落日之下，他第一次拉住她的手，笑着对她说：“下山的路很长，姣姣陪我走，好吗？”
她紧张的掌心都出汗了，试探问，“走多久？”
他望向夕阳，笑容如落日熔金，“那就一辈子吧。”
一辈子，一辈子啊……
可是一辈子有时候真的好短，短的窄如手掌，一下就那么过了。
她杀不了他，所以……只能杀自己。
双手握住匕首，脖颈上的痛比不上心里的。
“七哥，看在我们过往的情分，看在我曾经追随你的份上，我求你让他们停下，不然，我只能以死祭奠今日无辜的亡灵。”
陆行亦怒极，“你连我们的孩子也不要了吗？”
说起孩子，她的泪瞬间像是大雨蔓延，滴滴答答的落在脚下黏腻的血里。
“不是我不要，是你不要的。”
“而且，我也不要我们的孩子出生以后有一个暴君做父亲。”
暴君……
陆行亦一瞬间想起姣姣以前总是抱着他，骄傲的说，“七哥以后肯定是个爱民如子，贤明睿智的好君王……”
如今，你也觉得我成了暴君。
心口像是被啃噬了一口，疼的他目色泛红。
“你别逼我，楚姣姣！”
“是你逼我啊。”
宣武门的厮杀声像是催命的弦，让她片刻都无法获得安稳。
曾经，她帮着七哥夺取一切。
如今，她悔不当初。
“我们都错了七哥，别再错下去了好吗，我求你，快让他们都停下，我求你！”
晚一刻，都有人倒下。
晚一刻，这宣武门的血就厚了一分，涂抹不净。
不论是大哥那边，还是他这边，都让她痛。
痛到发颤。
陆行亦看着她后悔的样子，悲恸起来，“姣姣，为什么你不能体谅下我，不是我不停下，是情势逼我停不下，停下了我就要死。”
“可是再不停下，就是要我死……”
人命太多，太重，她真的背负不了。
匕首推进一分，旁边传来楚怀的声音，让她不要做傻事。
还有飘絮的哭声……
甚至还有叶梦娆关怀的声音。
可陆行亦始终不动，身后不停的有人站起，有人倒下，仿佛跟他无关，冷漠的像是千万年的冰山，终年不化。
腮畔的一滴清泪负隅顽抗的挂在她的眼眶，终于，还是不堪重负的坠落下去。
那一刻，楚姣姣眼泪便枯干了。
原来，我还是高估了自己，我没有那本事，能让你停下……
是的，这一点她早该认清了，怎么还这么傻的觉得自己能左右他。
人群厮杀中，他们视线相对，凝望。
楚姣姣看着楚家军倒下，看着疼爱她的大哥被围攻，看着爱人走到了深渊，她再也无能为力。
夕阳倒映在她眼里，开出一朵颓败的花。
她最后笑着说：“七哥……下山的路，我怕是再不能陪你走了。”
七哥，永别了。
如果可以，我希望我的死，能唤回你一丝良知，唤回你曾经的梦想……
如果可以，就让我化成一片羽毛，轻的再也不用背负任何重担。
今日的落日甚美，甚好。
照在她素白的裙摆上，一瞬间让陆行亦想起她爱穿落日晚霞裙。
橘黄的晚霞仿佛一片纱划过他的眼前，快到让人捕捉不住。
可是忽然，晚霞坠落，落日都黯淡了起来。
陆行亦瞳孔一晃，像是有什么在他的世界里彻底流失了……
不，不……
千钧一发之际，有人及时打掉了楚姣姣的匕首，哐当一声匕首落地，她随即听到声嘶力竭的一声，“停下，都给我停下！”
随着陆行亦这一声令下，蒙力终于停了刀剑。
陆行川那边也立刻下令，全部停下。
终于，双方开始停止征战，各自撤退到阵营中，百姓的哭喊也趋于安静，宣武门只有风在肆意的卷着，吹着，吹出一片荒凉……
陆行亦几步上前，将她脚边的匕首踢远，一把将她揽到怀里，紧紧的抱着，紧到恨不能把她揉碎到骨血中。
他又愤怒，“楚姣姣，你敢，你竟真的敢死！”
又狠厉，“你再敢这样威胁我一次，我便真的将这宣武门的人全屠了，都屠了！”
又难过，“姣姣，我回不了头，真的回不了头了……”
他以为她不敢死，她那么想要孩子，怎么舍得带着孩子去死。
她那么爱他，怎么舍得，真的不要他了。
可是偏偏，那一刻，她眼里真的没有任何留恋。
陆行亦慌了，真的慌了，“楚姣姣，我不许你死，楚姣姣，你不守诺言，下山的路，说好要陪我走的……”
楚姣姣，你让我怎么办啊……
他抱的她很痛。
可是这一刻，楚姣姣却是高兴的。
原来，我在你心中，还有一丝丝地位……
楚姣姣缓慢，缓慢的伸手，抱住他，安慰他，“七哥，无论什么时候，你都可以回头。”
“回头看看，即便全天下人都不要你了，我还在……”
“我们不要皇权帝位了好不好，我们放下一切隐居，做一对闲散夫妻，一家团圆好不好？”
陆行亦目色凄凉，“姣姣，你怎么还是那么天真，他们不会放过我的。”
“不，他们可以放过你。”楚姣姣说的笃定，眼里闪着希冀的光。
陆行川皱眉，就看姣姣立刻转过身，看向陆行川。

第363章 薇薇是何时记起的呢？
“祁王殿下，你在大牢中逃走的那天，大牢那把火，是我去求大哥找人放的，是我帮你逃的。”
单靠当时的云朝，根本没有那能力真的劫狱，归根到底还是楚姣姣不愿意陆行亦跟祁王手足相残。
而且她当时觉得已经尘埃落定，不明白七哥为什么非要陆行川死，再加上陆行川前期待她也很好，所以才求大哥暗地里帮了他。
楚怀聪明，当时就留了后路，以防万一，同意了姣姣的请求。
只是楚姣姣怎么都没想到陆行川真的能卷土重来。
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她只要求，“我救过你，你应该能察觉的出来那场火不是意外，我没有别的要求，只求你放七哥一条命。”
陆行川诧异，原来是楚姣姣。
大昭寺失火时他就想起自己逃走时的那场大火，还当是不是旧部相帮。
可暗中走访后发现似乎都不知情，亏他还想着或许也是自己的气运呢。
没想到是楚姣姣帮的忙。
楚姣姣急切道：“还有叶梦娆，你被送去给孙毅练蛊，真当是土明不小心路过吗？”
“不，不是的，是我提前一步查到了土明的下落，知道他在孙毅据点那一片隐藏，所以派人将你曾落到宫中的一块面纱带去，引土明过去寻你的。”
那时候的七哥已经极其多疑了，她不能直接去救，只能把线索抛给土明。
所以当时得知叶梦娆被及时救了的时候，她才会想，当是她为七哥做的最后一丝救赎……
叶梦娆也震惊，因为当时土明说捡着她面纱寻来的，她没有多疑，可是当时被救走后，她在箱笼里扒拉蛊的时候，扒拉到了面纱。
她当时还以为自己出门带了两个替换的。
可是后面发现另一幅面纱上落了泥，有孙毅那洞里阴森森的味道。
只是都要在造反的关头了，谁去想那些。
“还有云薇，”楚姣姣看着云薇，“七哥透过娴妃给你的药，是我换掉的。”
“你以为那是普通的假流产药吗，不，不是，那是你恢复记忆的解药。”
所谓的假流产药根本不存在，是七哥要恢复她的记忆。
因为在恢复的过程，必定会大肆牵动她的情绪，故而引起胎像不稳，严重者，可流产。
七哥再赌，用孩子，用恢复记忆的薇薇能引顾长凌出现。
可楚姣姣不愿七哥再去利用她，不愿她再想起那些痛苦的往事，所以在七哥睡着时，换了他的药。
别问她为什么会知道，因为当时孙毅炼制失忆的药和解药她都知道，也都知道是什么颜色的瓶子装着。
看到七哥开始将解药佩戴在身上时，她就猜到了。
故此，趁着他熟睡的时候将里面的药换成了普通的水……
云薇微怔，难怪，难怪娴太妃喝茶的时候，拍了拍她的手，说：“喝吧。”
那个动作是安抚，她之前插花插不好的时候，娴妃喜欢这样拍着她，鼓励她。
陆行亦忽然要放她出去，她本就怀疑有猫腻，刚好娴太妃又找来，让她陪喝一杯茶。
那一刻，她是想借机推掉那杯茶的，可看着娴太妃安抚的样子，还是相信娴太妃，喝了。
才能骗过陆行亦，顺利放她出宫。
听完这些最震惊的不是他们几个人，是陆行亦。
他就说呢，为什么陆行川能跑？
为什么叶梦娆能回来？
为什么薇薇没有事……
因为他千算万算，哪儿怕算尽心机，独独漏算了一个人。
姣姣……
因为他知道姣姣爱他，不会害他，所以他那时候对所有人都有猜疑，独独不会对姣姣起疑。
可是现实狠狠的给了他一耳光。
如果姣姣不放陆行川，那陆行川早就死了。
如果姣姣不救叶梦娆，那么她早就被孙毅练蛊，也不会跑到皇宫里来搅弄是非。
如果不是姣姣换了药，顾长凌怎么能肆无忌惮的站在这里，跟他相争。
他蓦的想笑，哈哈，兜兜转转，让他败北的人，竟然是他的枕边人。
“姣姣，我真的没想到，你原来为我做了这么多，这么多啊。”
楚姣姣没有听出他声音的不对，站在他身边，只顾着祈求陆行川和顾长凌他们饶他一命。
“我知道七哥做的错事很多，我做的这些事也微不足道，可是请你看在我们楚家最终支持你的份上，允了我的请求。”
“我保证带他归隐田园，再不参与这些纷争，我们也不再回京，好不好？”
陆行川不语，楚家曾经背叛他，楚家现在也确实帮了他。
即便私心里他愿意给给楚姣姣一个面子，可是那些无辜牺牲的百姓，又该怎么交代？
他们就能理解了吗？
今日战死的将士又该怎么瞑目？
楚姣姣这个想法还是太天真了。
见他不语，楚姣姣又看顾长凌，“顾大人……”
顾长凌皱眉，也不语。
她又看向叶梦娆，“叶姑娘……”
叶梦娆别过头。
楚姣姣最后把视线定睛在云薇身上。
将所有希望寄居在云薇身上。
“云薇，云薇，我知道你们是青梅竹马，我知道七哥错了，我没脸求你原谅他，但是他现在愿意悔改，及时收手，你能不能看在过往的情分上，饶他一命啊。”
“给他一个弥补的机会，让他用余生去弥补那些亏欠的人，让他去临安亲自跟那些受害的人道歉，就给他一个机会，好不好？好不好……”
云薇看着楚姣姣眸中的摇曳着的丝丝希望。
多像，多像当时她求陆行亦不要对阿凌赶尽杀绝，不要去逆天而行。
可惜，都失败了。
云薇转过头看向陆行亦，刚好陆行亦也看了过来。
风起，她一袭白底绕梅花的披风，飘飘荡荡，像极了他曾经送她的那套小洋裙。
只可惜四目相对，驰隙流年，恍如一瞬星霜换。
护在她身边的，不再是当年那个阳光的陆行亦。
看向他的，也不再是当年那个满心满眼都是她的小姑娘。
谩惆怅、华胥梦短……
陆行亦率先打破宁静，“薇薇，姣姣换得药，其实你喝与不喝，意义都不大吧？”
他在凌乱中终于想起了一件事。
十一朵的花语是，一心一意……
这是在薇薇十五岁时，他说的。

所以，她想起来了，想起他们的从前了。
是他糊涂，当时只知道感慨自责他没有做到一心一意，完全没想到，薇薇已经想起来了。
所以姣姣不换掉解药，薇薇也什么都知道了。
只是他真的没想到，薇薇竟然能伪装的那么好。
亏他之前甚至还在想，叶梦娆能出去是不是胁迫了薇薇。
原来，一切早就藏在了阴影之处，只等太阳升起，明晃晃的照耀，让人无所遁形。
陆行亦轻叹，“陆行止被救了，那个关押的地方，是你猜到让云震把人救走的吧？”
那个关押的地方，只有恢复记忆的薇薇能猜到。
“你在宫中日日无聊的逛，其实是在找小十四是吗，小十四也是你救的是吧？”
“还有大昭寺，大昭寺的那把火不偏不倚就烧到我藏人的地方，也是你让人放的吧？”
他后续调查过，那把火不是顾长凌放的，因为他根本不在那边。
那还有谁能准确无误的放到密室那边？
排除掉所有答案，最不可能的答案只有薇薇。
可惜当时，他也犯了糊涂，归功给了顾长凌的光环，忽略了薇薇。
“这么说来，薇薇其实派人去调查过那些失踪女子的原因了吧。”
才能准确的将他引到大昭寺，救了柳芳如，趁乱放了顾长凌，再捅出失踪女子之事……
他问的每句话都是疑问的句式，笃定的语气。
云薇终于说话了，“是。”
陆行亦笑了，“薇薇藏得好深。”
云薇惭愧，“不如你深。”
陆行亦摇头，“启停山驿站你被刺杀的事，也是你自己安排的，为的就是打消我的疑虑，让我彻底相信顾长凌不再爱你，为此，我肯定会保护你，将你接到宫中。”
“一切，就顺理成章起来。”
“你在宫中可以找小十四，可以接近姣姣，可以和叶梦娆里应外合，还可以配合顾长凌。”
“这一计，使得好。”
好到让他这么现在才发现。
他说这么多，最震惊的竟然是楚姣姣。
原来，云薇记起来了。
那这一切，是否也是云薇在利用呢？
陆行亦笑着夸，“薇薇终于是长大了，也学会以彼之道还之彼身了。”
终于学会利用他了。
“很好，很好。”
他很诚心的问，“不过我真的很好奇，薇薇到底是何时想起来了呢？”
云薇看他，眼底平静的如幽潭，再无波澜，连恨似乎都不屑了。
“你希望我从什么时候想起？”
陆行亦微怔，从什么时候好呢？
无论从哪儿个时候，后面的那些回忆，都无法抹去。
连药都失效了。
陆行亦呢喃，“或许，从国公府寿宴上吧。”
至少那个时候初见，你的眼睛里都是我，全部都是我……
云薇笑了，只是略哂，“可是，那个时候，你不要我。”
风随着意思吹，吹得二人的情谊皱了，旧了，再回不去了。
云薇问：“事到如今，陆行亦，你后悔过吗？”
他不假思索的回，“后悔过。”
天边炸开了一朵不大不小的烟花，在静静的上空显得那么突兀。
可更突兀的是陆行亦忽变的脸色。
“后悔过没有斩草除根，没有再狠一点，不然你们焉能翻盘！”
随着他话落，众人听到了大地传来隆隆声，回首，是银霜带着傅将军赶来。
楚姣姣一怔，“七哥……”
七哥不是放下了吗，不是为她停下了吗？
陆行亦一把将发懵的楚姣姣拉到怀中，后退数步，顿时所有暗卫挡在前面护着他。
他怒视着所有人，胸中似有无数魑魅魍魉在疯狂攒动，让他看着疯狂又血腥。
“陆行川，顾长凌，我的命，你想拿也没那么容易。”
他筹谋至此，真的就只有楚家一个人可以依靠吗？
不，他早就分解楚家，暗地培养新势力了。
不过一切事发太突然，他的人来不及。
如今，时间拖延够了，银霜终于带着人赶过来了。
逆风翻盘，不过一瞬，他这边的人带着碾压的优势。
云薇攥紧了掌心，“你竟还想再战，陆行亦，你何时才能清醒，你是不会赢的，这个世界有它自己的天道！”
陆行亦站在死尸中间，看着主角团，袍裾猎猎作响。
“天道是什么，天道是主角是正派，我就必须是反派吗？”
“我不过是报仇，不过是拿我自己应得的，我没有错，我努力的比任何一个人都多，不要再拿天道给我贴标签！”
“如果有天道，那就让我看看啊，现在你们还有什么筹码，后路，还要怎么赢我？”
“噗呲”一声……
在他反败为胜的豪言壮语中，这道声音显得那么微小。
可是陆行亦偏偏就听见了。
那么清晰，仿佛刺入的是耳膜一般。
他僵硬的低头，看着忽然扑到自己怀里的姣姣。
看着她双手握着发簪，正对着自己胸膛，看到她满脸泪痕，满脸痛苦，却又加大力度将发簪推进……
银簪偏软，根本刺不透他的胸膛，只刺出了一道伤。
很疼，疼的锥心蚀骨。
“姣姣？”
他震惊，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不可置信姣姣会想让自己死……
楚姣姣猛地拔出簪子，有鲜血飞溅，落在她苍白的脸上。
陆行亦怔怔看着那根刺入自己胸膛里的银簪上染的血，开始变成诡异的紫蓝，在夕阳下像是星夜弥漫的颜色。
星夜转，原著剧毒，中毒者无药可医。
其实姣姣用簪子刺自己的时候，有那么一瞬他是庆幸，许是姣姣就是一时冲动。
毕竟银簪要不了命。
可看到毒的那一刻，他感觉什么都崩坏了，若非早有预谋，怎么会提前涂毒？
他先前抱姣姣的时候，怕她再做傻事，其实暗中将她身上搜了一遍。
可是独独没有防备，这一根藏在发间不起眼的细软的簪子。
他看着姣姣，黑白分明的眼睛倒映出宣武门的狼藉，倒映出她赤.裸裸的的背叛。
“为什么？”
陆行亦眼眶泛红，不知是怒，是悲，是痛。
“为什么啊？”
即便这种情况，他还是下意识把楚姣姣带到身边。
即便他知道姣姣背着他做了那些事，他还是想把她带到身边啊。
可是她却想让自己死了……
“为什么最后刺向我的人，会是你……”
楚姣姣看着七哥痛苦的样子，再也握不住簪子。
哐当一声落地，对她却如巨响。
她看着自己的手，满目震惊，慌张，可是最后都化成汩汩细雨，堆积在眼眶里。
“对不起，”她颤抖着道歉，“我不想杀你的……”
“对不起……”
泪流成河，淹没她所有的光线。
你知道我爱你，你知道的，可是……对不起。
“你真的，错了太多，太多了……”
她没办法，没有办法啊。

第365章 以前所种的孽，终于轮到他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