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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岛夜色by种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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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人?委婉地?跟她说:“…小姐,我跟您透个底。这案子,在港岛估计是没人?敢接的。就算其他社?有?人?接了,收了钱,最后?肯定也是告诉您查不到消息。涉及梁家,没人?敢得罪。”
钟晚听完,在心里叹了声气。
果然,这捷径也是走不通的。
隔天,钟晚跟着宋越歆去参加了聚会,那家车企的女创始人?包下了间高档会所,供邀请来的客人?交际放松。
钟晚就心不在焉地?待在大厅,有?人?来找她说话,就客套寒暄几句,提不起太大的精神。
直到夜幕降临时,她正?要告辞,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
梁虹姗。
她原本?是没在邀请名单上的,可也许她是被其他人?之后?叫过来的。
晚上还有?交谊舞会的环节,客人?都?齐聚在一楼宴会厅,钟晚担心自己无法掩藏情绪,一边犹豫要不要同她打招呼,一边先靠近,跟着她到了二楼的走廊。
还在拐角,听到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像是前?不久跟她交换过联系方式的平面模特。
“Honey,怎么才过来,还以为你今晚不来了。”
为了私密性,会所除了大厅门口,都?没有?设置监控。
这会儿客人?们又基本?都?在一楼,梁虹姗大概是没想到附近就有?人?,也刻意压低音量,但还是被钟晚听见。
“我老?公刚在家,在跟我吵女儿的事,唉,不说这些烦人?的,浪费了这么久,我们抓紧时间做点该做的事…”
年轻男人?笑:“好啊,但怎么今天约在这,不怕人?看见?”
有?间房门被刷开,梁虹姗说:“就在这里才方便,被人?看见也好解释,不然…”
随着门“砰”一声关上,她的声音也戛然而止。
钟晚站在原地?愣了有?好几秒。
居然还能被她撞上这样的婚外情?
不过,根据卢文卓先前?跟她说过的情况,倒也合理?。
梁虹姗和丈夫纪为南是因为利益结婚,可能的确没什?么感?情。
钟晚脑中乱七八糟琢磨着,又在想如果找到纪为南,他会不会因为当年跟卢文茵的关系帮她一把,又转念想到他跟梁虹姗就算没有?感?情,现在也是这么多年的夫妻,而且利益都?捆绑在一起。
聚会结束后?,钟晚回到酒店,看了眼今天的日期,才意识到跟梁序之已经有?近十?天没联系。
她斟酌片刻,还是试探性地?跟他发了条消息:[我明天一整天都?没拍摄。您最近在忙吗?]
直到第二天,钟晚都?没收到他的回复。
这种不回信息的情况在他们刚确定关系时经常出现,但后?来好像就没有?过了,至少今年都?是没有?的。
就算他很忙,收到她的消息,至少也会让林叔打个电话转告。
快傍晚,钟晚手机终于响了一声,梁序之终于回了条信息,没回答他在哪,信息内容就五个字:[你才是真忙。]
钟晚脑中仿佛都?浮现起他说这句话时的语气。
她也没再回了,把手机熄屏,往沙发上一丢。
钟晚深吸一口气,紧皱着眉,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了。
她又没惹他。
去年也有?两?次一周多没联系,那两?次都?是梁序之出差去了,平时两?人?见面,基本?也都?是他通知她。
现在这是在怪她这十?多天都?没主动找他吗。
但他不是也没联系她?
钟晚正?琢磨着,手机铃声又响起。
以为是梁序之或是林叔打来的,她深呼吸平复心情,拿起手机,才发现是吴邈邈的电话。
钟晚说不出此刻的感?觉是失望还是如释重负,清清嗓子,接起来。
吴邈邈兴高采烈道:“晚晚,你最近有?时间回杭市吗?我们剧团排的新剧在演出了,我还用自媒体赚的广告钱刚买了辆帕梅,你记得吗,我大学时候的梦中情车!你什?么时候回来,我要你做第一个我副驾上的女人?!”
钟晚笑了下:“你已经买了?”
“那你得等等我,我最近在拍一个超长的狗血剧,可能…最快也得冬天才有?时间回杭市吧。”
吴邈邈的语气有?些落寞,叹了声气:“唉!没事,那我还是等着你!”
“对了,你还记得上次你见到的那个演日本?兵的弟弟吗?他自从见过你,现在的择偶标准就是要长成你这样的姐姐,我简直笑死?,剧团的人?都?说他是癞蛤蟆在幻想天鹅肉。”
“…没这么夸张吧。”钟晚也淡笑道:“他应该就是开玩笑啦。”
吴邈邈:“那你最近跟那位梁先生怎么样,还好吗?”
哪壶不开提哪壶,钟晚顿了几秒,“…还是别说他了,刚好我今天也闲着,不如你给我讲讲你们排的新戏?这次是什?么主题的啊?”
吴邈邈一身反骨:“欸,你这么说我可就好奇了,他怎么你了?你们吵架了?你们这种也会吵架?”
钟晚又默了会儿,也叹一声气:“怎么说呢…算不上是吵架吧。之前?也跟你说过,我跟他就是交易关系,吵架那是正?常情侣之间才会发生的事。”
“我现在也没搞懂他这段时间是怎么了,不知道是因为家里或者?工作上的事心烦,还是因为上次我没答应搬去他的一套房子里住,有?个十?几天没联系了,我发信息过去,他还阴阳怪气我,不知道生得哪门子气。”
钟晚平时也找不到人?说这些事,也许是人?就需要一个情绪宣泄的出口,正?好吴邈邈撞上来,又要问她,她就没停下来继续好一通抱怨。
“他找我不就是花钱买开心吗,如果是因为其他事心烦,也犯不着朝我着撒气吧。要是因为搬家的事,你说我住哪不是住,港岛就这么大,他这气也生得好没道理?…”
还没说完,吴邈邈就先听得笑了两?声。
钟晚眉头一皱,倒在沙发上:“你笑什?么…邈邈,你要问我的,我现在说了,你可不能幸灾乐祸。”
吴邈邈立刻道:“欸,我可没有?幸灾乐祸。”
“我是想说,你一边说你们就是交易关系,一边又……你有?没有?感?觉,你刚说的那些,特别想大学的时候我们室友谈恋爱跟小男朋友吵架的时候,大半夜气得睡不着觉,跟我们吐槽的那些。”
“……”
钟晚仔细一想,好吧,还真有?点。
吴邈邈:“要是你真的当是交易,就不会因为这些事生气。所以啊,现在你们这事,本?质不就是男女朋友在闹别扭。”
钟晚揉揉眉心,思忖片刻后?,叹声道:“好吧,你旁观者?清。跟他刚开始的时候,这些事确实不会太引起我的情绪波动,他怎么安排我怎么办就是…”
吴邈邈又跟她分析了好一会儿,绕来绕去还是刚才那些意思。
最后?她得出结论:“我看梁先生会生气,也肯定不是迁怒,看你们这状态啊,我估计还是因为你不想搬去他那里住的事。”
钟晚表情更加一言难尽。
挂断电话,她坐在沙发上,出了好一会儿神。
对吴邈邈最后?的结论性意见还是持怀疑态度。
梁序之虽然脾气算不上好,但绝不是斤斤计较的人?。
钟晚有?些烦躁地?从沙发上起来,拿起窗台上的园艺剪,去修建那几株野蛮生长过后?歪歪斜斜的盆栽枝叶。
另一边,纽约。
梁序之回信息时,刚参加完一场商业性质的酒会。
两?边有?时差,这会儿外头天已经黑了,他微蹙着门,打开酒店房间的窗户,点燃一支烟。
过不多久,林叔上楼来敲门,跟他汇报梁家逸代?他和谢家交涉的情况。
永诚那位谢小姐本?人?也无意联姻,而且还有?交往多年的男友。
这门婚事从一开始就是老?爷子和谢董的一厢情愿,想把他们的婚事当场巩固利益的工具。
梁序之也多次跟梁穆远说过,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若是双方都?不介意也就算了,偏偏他和谢小姐都?没有?结婚意向,这婚事压根不能巩固利益,反而是毁掉两?家关系的一颗定时炸弹。
可梁穆远一向固执,大概是意识到自己没几年时间,想要最后?给梁家和万泰安排一些后?路,也最后?挥霍一把他在梁家所剩无几的话语权。
林叔:“梁家逸先生那边,该说的也都?说到了,谢董和他女儿昨天也回到内地?,就是老?董事长还没放弃…”
梁序之冷嗤道:“由他折腾去,这是老?糊涂了。有?什?么动向让盯着的人?及时汇报就好。”
林叔:“还有?梁昱丰和梁泽毅那边,我们安排的人?说,他们最近还有?跟港岛的一些人?联络。”
梁序之吩咐:“查,具体联系过什?么人?。”
“已经让人?在查,等有?后?续的消息我再跟您同步。”
林叔将全部事项汇报完,还停在原地?没走。
余光看见旁边亮着的手机屏幕,信息框的顶端是“钟晚”二字。
林叔也猜到这两?个人?是闹什?么矛盾了,应该就是从太平山别墅那天开始。
他几次主动提到钟晚,梁序之脸色就沉下来几分,也不像之前?那样交代?他什?么事。
当然,钟晚拍戏之类的日常,杨白还是会通过他汇报的。
他近几天照惯例转达时,梁序之就只是一言不发地?听着,像是不感?兴趣的样子。
但林叔也知道,他哪能是真不感?兴趣,不然就会索性让他直接别汇报。
林叔默了几秒,还是开口:“明天您回国,钟小姐那边,我需不需要…”
梁序之冷眼扫过来。
林叔看到,便知道这事现在不宜提,遂也不往下说了,话锋一转:“我们是纽约时间明早九点返程,Sentu的ceo想来机场送,您方便的话,我把时间同步给他?”
梁序之转回头,将烟熄灭,淡淡“嗯”了声。
纽约飞港岛大概十?六小时的航程,隔天深夜,梁序之的私人?飞机降落在机场。
他在飞机上没怎么休息,明早在集团还有?会。
林叔开车送他回万泰酒店的路上,梁序之脱了西装外套,正?阖眼靠在后?排座椅上,乍然间,听到一阵轰鸣般的汽车引擎声。
他睁开眼时,林叔正?急速打着方向盘,但还是没完全避开。
后?面一辆车像是就针对他们一般,飞驰过来,而后?“砰”地?一巨声,那辆车直直撞了上来。
这天晚上钟晚早早就睡觉,夜半,手机突然在床头柜上振动起来。
她半眯着睁开眼,看到来电显示是秦助理?。
钟晚还未完全醒过神,正?纳闷秦助理?怎么会这么晚给她打电话,接起来,刚说了声“你好”,听到对面的声音。
“钟小姐,梁先生刚才出了车祸,林叔也受伤了,让我给您打电话…”
钟晚愣了一瞬,就立刻清醒:“车祸?现在在哪?严重吗?”
一边说着,一边翻身下床,脑子都?没来得及反应,就打开衣橱拿衣服。
秦助理?:“梁先生倒还好,伤得不算太重,现在检查结果是有?两?处骨折…林叔在驾驶位,伤得更重一些,他夫人?已经过来照顾了。”
他为难道:“真的很抱歉这么晚打扰您,医院虽然有?值班的护工,但都?不熟悉梁先生,我也暂时要去查车祸的事,所以…”
钟晚披上衣服,打断道:“地?址发给我,我现在过去。”

钟晚到达医院时, 睡裙也没换,就披了件衬衫在外面,套了条宽松的裤子。
甚至没叫司机和保镖, 她下楼打了辆的士就过来了。
她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会这样着急,是担心他?真的出什?么事,还是想见到他?,确认他?没事。
但唯一能确定的是,梁序之对她而言, 并不是个无关紧要的人。
大概是车祸后就近送的医院,这家医院看着年头久了, 纵是梁序之在住院部顶楼规格最高的vip病房, 条件也没法跟酒店,或是乌继山疗养院中的那间诊疗室比。
钟晚进到病房时, 里面的人并不多。
只有秦助理站在病床前恭敬地汇报事情, 还有以往就常见的几?位保镖。
钟晚不由想到梁序之参加应酬或是在舌尖场合,走到哪都是一堆人围着, 梁家也是世代?生活在港岛的大家族, 梁序之现在出事受伤,身边却只有这么几?个人。
秦助理转头看到她进来, 又跟梁序之说了最后两句,似乎也着急去办别的事,经过钟晚身边时,只简单交代?说, 梁先生刚刚做了复位的手术, 还要?住院几?天?观察, 如果情况稳定,会转到另一家私立医院, 现在主要?是止痛和抗炎,在输液。
钟晚眉头依然不自觉蹙着,“好,辛苦你了。”
秦助理:“那我先去忙别的,这边有什?么事钟小姐您直接打我电话,随时。”
钟晚微颔首,迈进门。
看见梁序之穿着医院病号服,靠在床上,一只胳膊和同侧脚踝被固定住,脚踝也正好是之前就有伤过的那一只。
病床上半段升起来一些,梁序之偏头,看来人是她,目光停顿两秒,嗓音有些沉:“你怎么过来了?”
钟晚走过去,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林叔让我来的。”
梁序之转回头,语气中没什?么情绪:“那你回去吧,这里有护工。”
“……”
钟晚真不知道?梁序之是故意的,还是他?跟林叔没商量好。
林叔说医院的护工跟他?不熟悉,不方便照顾,现在她过来了,他?又说医院有护工。
钟晚看向?他?胳膊和脚踝处固定的石膏,深吸一口气。
算了,他?现在是伤患,她忍了。
梁序之似乎是注意到她的视线,眉头微蹙,用另一只没受伤的手,将被子往身上拉了拉,盖住有伤的那侧。
钟晚默了一会儿,“没事,我来都来了。”
梁序之看向?她,声?音凉飕飕的:“我说不用。”
钟晚胸口像是也堵着一口气,和他?对视片刻,开口:“如果您不想继续,您可以直接告诉我,这样以后我也不会联系您。”
这话一说,梁序之的神色愈发冷了。
钟晚跟他?在一起这么久,看到他?这表情和眼神,就知道?他?已经很生气。
她还是怕他?,声?音也变得比刚才没底气许多,几?乎是嘟囔着道?:“…我也不想给自己找不自在。”
病房里都是酒精和消毒剂的味道?,钟晚站起身,梁序之靠在病床上,就这么无声?僵持许久。
他?嗓音极冷:“你觉得见我是给你找不自在?”
钟晚咬咬唇,小声?:“我可不是这个意思?。”
“今晚我也是担心你受伤才大半夜跑过来的,刚过来你就让我走。还有昨天?的信息。我都不知道?你是因为什?么生气,是不是我的原因。”
钟晚觉得自己已经维持最大的理性在说这些事了。
梁序之没说话。
她预感再说下去也得不到回应,内心叹一声?气,转身:“我先去看看林叔,听?说他?伤得比较重。”
梁序之这才情绪不明地“嗯”了声?。
林叔的房间就在同楼层不远处,也是vip病房,但面积比梁序之那间要?小一些。
钟晚进门,看见里面许多医生和护士,林叔几?乎四肢都有伤,打着石膏,额头上也贴着纱布。
这一把年纪,受伤应该更难恢复。
钟晚快步过去,刚靠近病床,就听?见一个跟林叔差不多年纪的女?人紧皱着眉头,在跟他?吵架,大概是林叔的太太。
林叔默默听?着,偶尔有气无力地回应一句。
林太太:“你现在都五十多了,开车这种事交给司机不就好了,一辆车五个座位,梁先生也不会介意你坐在副驾吧?”
林叔虚弱道?:“…都习惯了。”
林太太声?音尖锐,又心疼又生气的表情指着他?:“我看你就是想把这身老骨头都折腾散架了!”
林叔艰难抬了下眼,脖子还被固定这,看到钟晚进来,开口:“梁先生的人过来了,你先去外面买点夜宵吧…其他?事我们晚点再说。”
林太太呼出一口气,转身,经过钟晚时,扯出一抹温和周到的笑意,颔颔首算是打招呼,从她身边走出去。
钟晚也客气地笑点了点头。
林叔试图坐起来些,扯着肋骨的伤处,皱眉“嘶”了声?,钟晚忙过去制止:“您躺好就行?。”
林叔笑笑:“真是老骨头了…要?是年轻那会儿,反应更快,也不至于被撞成这样。”
钟晚顺着他?的话问?:“是怎么出的车祸啊,您开车一直挺小心的。”
林叔:“应该是有人蓄意冲着我们来的,这事还在查,估计很快就能有结果。”
“欸…钟小姐,您一会儿再碰到我太太别跟她说这些,让她当成意外事故就好,不然她听?了更担心。”
钟晚应了声?,几?秒后,扯扯唇角感叹:“林叔,您跟太太感情真好。”
她小时候那些父母恩爱相处的记忆也很模糊了,后来拜钟重临所赐,她也没见过正常结婚多年的夫妻应该是如何相处。
林叔也笑,“结婚快三十年了。”
他?没多说自己的事,看着她道?:“钟小姐,您去梁先生那里吧,他?那边每个人,我也不放心。”
钟晚抿抿唇,“…梁先生让我回去。”
林叔顿了下,压低声?音:“还在吵架?”
钟晚自嘲般笑了笑,“原来我们又是在吵架啊。”
林叔斟酌片刻,说:“应该就是太平山那天?的事,当时我就看到你们脸色都不太对。具体是什?么事,就只有您跟梁先生清楚了。”
钟晚这时也不知道?说什?么了,看林叔的身体也实在不宜多讲话,医生进屋过来检查,她便先告辞出去。
回到梁序之病房门口,钟晚在原地徘徊许久,最终还是没推门进去。
搬家的事她依然不想妥协,但他?现在伤着,再气他?多少有点不人道?。
钟晚摇摇头,还是下楼,到医院门口时,找了处安静的地方给太平山别墅的管家打电话。
夜已经很深了,秦助理回了趟医院,看望过林叔,去给梁序之汇报警察局那边目前调查的情况。
“目前根据道?路监控,可以确定撞您那辆车的司机是故意的,但他?伤得也不清,头部受到强烈的撞击,现在在昏迷,警察讯问?至少需要?等?到他?清醒之后。”
梁序之吩咐:“继续跟进,林叔受伤了,近几?个月都会休假,之前他?就在查梁泽毅和梁昱丰的动向?,你等?他?好些去问?情况,然后接手这项工作。”
秦助理:“好的。”
会用这种方式袭击梁序之的,最有可能就是那兄弟俩。
梁序之又问?过林叔的治疗情况,看向?他?:“钟晚还在他?的病房?”
秦助理愣了下,回忆几?秒才说:“钟小姐…应该没在,我刚才去的时候没看见她。”
梁序之眉头又蹙起来。
这时,病房又有人敲门,秦助理过去看,发现是太平山别墅的管家,还带着两个佣人。
秦助理问?:“你怎么过来了,林叔吩咐的,还是?”
梁序之听?到管家回答:“钟小姐一小时前打电话让我带人过来照顾的。”
秦助理又问?:“那钟小姐人呢?”
管家道?:“应该是回去休息了吧,她在电话里说,明早还要?拍戏,今晚不能在这照顾,所以才让我们过来。”
秦助理:“哦哦,这样啊。”
病房里安静下来,无人再说话,只有管家带着佣人重新?整理床边柜子上物品发出的响动。
梁序之心情愈发烦躁,让管家将空调温度再调低些,偏头,看向?窗外。
夜空中阴云密布,覆盖住月亮和星辰,天?上一丝光亮都没有,沉闷得跟此刻的病房如出一辙。
梁序之也不全然清楚他?这烦躁的来由。
明明是他?让钟晚回去的,这会儿见不到人才是正常。
往后的两天?,钟晚也一直心神不宁的。
最近发生的事太多,拍完戏,她也不想一个人回酒店待着,跟宋越歆去参加了另一场聚会。
说是聚会,其实比上次规模要?小很多,场地只有一层宴会厅,为了庆祝某个建材公司和下游企业签约成功,因此邀请了一些娱乐圈的名人,算是捧场,给他?们也提供了额外的报酬。
钟晚原本就是顺便跟着宋越歆过去,路上还想着梁序之的事。
到了宴会厅,才发现那家建材公司的负责人是纪为南,公司也设在万泰的旗下。
纪为南年过五十,短发利落地梳到后边,满头白发也没有染,戴了副黑框的眼镜,浅灰色西?装,气质偏儒雅。
不像是商人,更像是刻板印象中的文学专业教授。
在社交应酬环节,钟晚犹豫许久,端着酒杯,还是去纪为南那边,走过场一般地碰了个杯,介绍了身份和姓名。
倒是纪为南看见她的眼睛,视线停顿须臾,似有所思?地道?:“钟晚小姐,看着有点眼熟,之前我们在哪里见过吗?”
钟晚静了两秒,扯出笑容,坦言道?:“没有,我去年才来的港岛,没在社交场合见过您。拍的戏也没上映,您应该也是没见过我的。”
纪为南看到她说话时的举止神态,思?绪好似又飘到很远的地方,过了会儿才回过神,“那是我搞错了。”
“钟晚小姐跟我从前的一位朋友有些像。”
他?未再继续往下说,礼貌性递了张名片,同她说往后有代?言或者商业活动可以联系,便先道?失陪。
钟晚也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想到这人当年和卢文茵的往事,以及现在和梁虹姗的关系,在心中暗叹了声?气。
她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酒会结束不过九点,钟晚回到酒店,例行?整理房间时,本打算看看药箱里存放的药是否有过期的,这一翻,看见了她之前膝盖磕伤,梁序之让人送来的那盒治跌打损伤的药。
她垂眸出神片刻,把药收回去,起身,还是换衣服打车去了趟医院。
理论上还有一年,他?们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
而且,冷静了两天?,她那点小情绪也散得差不多,对他?们这段关系的理智也回笼。
就像是吴邈邈那天?说的,其实,她哪来的立场跟他?闹脾气呢?
到梁序之住院的楼层,门口有他?的两名保镖,见来人是钟晚,没多问?,就恭敬地开门放她进去。
钟晚进门时,看到梁序之病床上支了个桌板,上面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屏幕上冷白的光亮着,映在他?本就没什?么血色的皮肤上。
他?没在挂点滴,未受伤的那只手缓慢划着电脑的触控板,应该是在看文件资料。
病房还是如前天?一样冷清,除了秦助理也抱着台电脑坐在靠近卫生间的沙发上,其余一个人都没有。
前天?她叫来的别墅佣人也不知被打发到哪里去了。
秦助理先看到她,自觉放下电脑起身,朝门外走去。
钟晚走到病床边,梁序之才抬头。
两人对视几?秒,钟晚轻声?问?:“你…有好些吗?”
她把在楼下买的果篮往床头的柜子上一搁,真像是来看望病人的。
梁序之瞥她一眼,淡声?:“嗯,如果没其他?情况,明天?会转去另一家医院。”
钟晚没费神去猜他?是否还记着她不肯搬家的事,先一步开口解释:“我当时第一是确实怕麻烦,第二?是听?说…”
她做了做心理建设,其实这事直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继续道?:“听?说前段时间梁家在跟永诚集团的谢家谈婚事,我担心撞上。”
闻言,梁序之眉梢微动。
他?倒是没想到,她会是因为这事。
病房中寂静须臾,梁序之抬手,示意她过去。
钟晚又靠近一步,倾身。
他?的手背触到她的脸颊,缓慢摩挲,嗓音低沉,仿佛一颗细小的沙砾在她心尖打磨,“怎么不直接问?我?”
钟晚也刻意回避去深想其中原因,生怕得出什?么更可怕的结论,选择了另一种回答方式:“…你也不让我问?这些,你的私事。一开始就说好的。”
梁序之放下手,陈述一个事实。
“你知道?的‘私事’已经不少。”
钟晚抿着唇,没说话。
梁序之看着她,片刻后微张口:“我不会结婚。”
“不管是跟谢家的人,还是其他?人,都不会。现在有你,我也不会再有别人。我没有同时找两个女?人的习惯,你不用担心撞上任何人,明白吗。”
钟晚心头微动,却说不上听?到这话是什?么滋味。
她掩饰般笑了笑:“…才明白。”
梁序之有伤行?动不便,将她的手拉过来,笼在掌心,一会儿后道?:“一年前定的规矩,看来现在得改一改。”
钟晚看向?他?,手心在温度极低的空调房中居然出了一层薄汗。
梁序之缓声?道?:“以后有什?么想问?的就直说。”
“你都会告诉我吗?”钟晚意外地抬了下眉。
“看情况。”
“…好。”
梁序之也没再提让她搬过去住的事,钟晚再次琢磨不透他?的脾气。
这半个月他?好像都是因为这事晾着她,现在矛盾解决了,却也不让她搬了。
这样倒也好,她想。
明天?的拍摄在下午,钟晚也不着急走,梁序之让她回的时候,她便说:“没事,我多在这待一会儿吧。”
也算是安抚他?的情绪。
否则这长达半个月的“冷战”,他?受伤住院的头两天?她都没陪着,在他?心里说不定还是根刺。
另外,他?们确实也有段时间没像从前一样,平静地独处。
梁序之看她一眼,“算你还有点良心。”
“……”
钟晚心虚地垂下头。
梁序之视线落回到电脑屏幕上。
不打扰他?看文件,钟晚把椅子搬去靠窗的位置坐着,打开了手机明天?下午的剧本,默背台词。
差不多到凌晨,她有点累了,身子向?下挪了挪,靠在椅背上打算休息会儿眼睛,没想到时间久了就直接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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