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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春—— by的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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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他们脸上的诧异相比,李裴脸上只有被打扰了好事的烦躁,臭着张脸,面无表情。
他才刚尝到甜头,还没亲够呢。
李裴亲她,倒是一点儿都没觉得恶心,反而觉得还挺好吃的。
唇瓣软软的,像柔软的桃子肉。
不仅香软,汁水还多。
咬破了皮,就只剩下甘甜的桃子蜜水。
李裴痛恨这几个人的不识时务,什么时候来不好,偏偏在这个时候来。
他懒洋洋的,死皮赖脸的赖在她身上。
竺玉还要脸,着急忙慌的、好像被当场抓奸了似的、一把将李裴从身上推到旁边。
殊不知她身上的衣裳刚刚就被弄得凌乱不堪,衣襟的扣子开了好几颗,外衫松松垮垮套在身上,里面的中衣,布料单薄,质地又透,清瘦的曲线若隐若现。
她狼狈的背过身,哆哆嗦嗦的系好衣襟上的系带,可能又因为太过慌乱,还系错了两根带子。
李裴慢吞吞的爬起来:“我帮你。”
竺玉也不知道他怎么能如此淡定,好似什么都没发生。
下一刻,她便听见了周淮安怒而质问的声音:“你们两个方才在这里做什么!?”
仔细听,这嗓音里还有些极其愤怒而产生的颤抖。
能把未来的小将军气成这样的事情可不多。
他脸上的冷色冰得像是马上就要拔剑砍人了。
李裴手上的动作顿了顿,他都不明白周淮安生的哪门子的气?他又不喜欢太子。
而且从小到大都没看顺眼过。
以前也没少和她过不去啊。
这会儿好像自家白菜被拱了、气得都在发抖的样子也不知道装给谁看。
李裴比他还要高兴,好事被打断,败坏的不止一星半点的兴致,他说:“亲嘴啊。”
既然被瞧见了。
还是被这几个人撞破了,也没什么可隐瞒了。
而且秦衡和陆绥早就知道他喜欢太子。
今天这场春/宫戏甚至还是秦衡给他出的主意,就更没什么可隐瞒的了。
周淮安上前恶狠狠抓住他的衣襟,咬牙切齿:“你怎能如此欺辱太子?”
这可是他的表弟!
哪怕他不怎么喜欢这位表弟。
但是毕竟是兄长和姑母耳提面命要他好好看顾的人,在他眼皮子底下被一个人男人这样羞辱,哪个男人能受得了?
李裴握住周淮安的手腕,冷冷甩开,他说:“我同殿下两厢情愿,我劝你别多管闲事。”
周淮安冷笑了声:“你放屁。”
接着他就看向了一旁总算整理好衣裳的人,拢着眉头,表情严肃的看着她:“你真的喜欢这么个玩意?心甘情愿和他…”
亲嘴两个字他都说不出口。
败坏世风!
李裴也朝她看了过来。
秦衡和陆绥,亦然。
几道幽幽的目光里好像都泛着绿光,像藏在暗处的毒蛇的眼中才能出现的那种阴暗。
竺玉被盯得头皮发麻,感觉自己怎么说可能都不对。
她既不能把话说死,又不能给李裴不切实际的希望。
免得他还真的以为她喜欢他。
竺玉吞吞吐吐,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犹犹豫豫的样子像极了爽完又不太想负责任的纨绔子弟,提起裤子,就要跑路一样。
周淮安面色稍微好看了点,总归是没有刚才那么难看。
李裴就不太舒坦了,用力抓住她的手腕:“殿下不吭声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怕了他们?你我之间的感情,何须在意他们的目光。我们坦坦荡荡,他们才是嫉妒而不得的小人。”
周淮安毫不留情:“李裴,只有你一人自作多情。”
他说话难听:“欺负殿下心地善良、力气又没你大,好方便了你做这种不要脸的事情。”
周淮安用力把人扯到自己身后,护在背后,接着说:“你今日做的事情,已经是死罪了。”
侮辱储君。
罪该万死。
李裴好像没听见周淮安说的话,直勾勾望着太子殿下,乌黑漂亮的眼睛里好像还有被她的话伤透了心的破碎:“殿下方才难道不舒服吗?明明你也是喜欢的。”
小舌头,粉粉嫩嫩的。
他已经吃到了一点儿舌尖,是甜的。
软软的。
有点湿。
她因为不会呼气,像那可怜濒死的天鹅,被迫仰起了脖颈,拉起细腻雪白的弧度。
李裴还想亲亲她的脖子,也想舔一舔。
破了戒之后,越来越出格。
忍不住要把她亲的浑身无力。
竺玉面色涨得通红,支支吾吾什么都不敢说。
她只能像只鹌鹑缩起来、躲起来。
李裴哪里能受得了她这样,上前两步就要去捉住她,被秦衡挡在了身前。
秦衡似笑非笑的:“你这样恐怕不好吧。”
李裴没有耐心:“滚开。”
秦衡盯着李裴的脸,想起她红肿的唇瓣,心里恨透了,想也不用想都知道李裴是个粗人,肯定不懂什么叫怜香惜玉,所以才把人的唇瓣蹂/躏成那可怜兮兮的样子。
秦衡是半点都没往别处想。
除了李裴,还能是别人做的吗?
他又嫉妒,又痛恨,没想到今日这出戏还能演成这样。
原本按照他的设想,她瞧见李裴给她安排的戏码,定然会觉得李裴又恶心又疯癫,从此对他敬而远之。
恶心他是看出来了。
敬而远之也看出来了。
方才听掌柜的说,短短片刻,她就从屋子里跑了出来,想来是恶心的受不了了。
但是秦衡还真没想到李裴竟然吃的这么好。
秦衡内心的嫉妒如烧不尽的野草,疯狂的蔓延,不断的生长,他脸上还挂着笑,眼睛里嫉妒的扭曲的神色,已经有些狰狞。
他接着说:“你我都知道,殿下不仅心善,胆子还小,即便不愿意,恐怕也不忍心说实话,怕伤了你那可怜的自尊心。”
李裴听不进去,眼睛死死盯着躲在两个男人身后的少女,都要把她盯出个洞来:“你出来。”
竺玉憋了半天,才憋出几个不痛不痒的字来:“我累了,得回去休息了。”
一直没出声的陆绥,好像笑了下。
一声轻轻的笑,像极了对她逃避的、敷衍的、火上浇油行为的嘲讽。
竺玉被这声笑,逼得有点下不来台。
她垂着脸,下意识往后躲了躲,把自己藏了起来。
要她说点什么,那是说不出来的。
李裴怒火中烧,尤其是见她这种完全不想认账也不想负责的态度,就更是窝火。
他冷着脸,眼中已经有了凶光:“你出来!”
秦衡面无表情:“你这是什么语气。”
周淮安亦是面色不善:“你再凶她试试?”
这可是他们周家的人。
还轮不着外人来欺负。
李裴正愁没处发泄脾气,看了看秦衡,又看了看李裴,他冷笑了声:“与你何干?没事少来管我们的闲事,有空就去找你那小哑巴去。”
李裴提起这个,秦衡脸色阴冷了起来。
他明明知道积善寺的人是谁,却偏偏不告诉他,看他着急上火似的找了那么久的人,看尽了笑话。
秦衡说:“我已经找到了人,当然不用着急。”
他上下扫了眼李裴,轻声笑了笑:“倒是你,当狗都不讨人喜欢。”
这下可真是捅了马蜂窝了。
难听刺耳极了。
连竺玉听着都觉得…有些过分。
她犹犹豫豫要不要站出来叫停的时候,场面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彻底乱了套!
李裴冷眸高贵望着他,说:“你连狗都没得当。”
秦衡这话说的他好像自己不是上赶着要去贴她一样,眼巴巴找了那么久的人,找错的替身都不知道几个了,这不是还没放弃吗?死心塌地、深深陷进去的样子不比他好看多少。
秦衡有多清高吗?根本没有。
真让他把人娶回去,他也只会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伤了。
只是他自己以为他多心高气傲罢了。
李裴还真想对高高在上的秦衡说清楚一切,告诉他你喜欢的是个男人。
你找的不是小哑女。
是个小哑男。

李裴刚尝到甜头,龙精虎壮、冲动燥热,刚才若不是周淮安一脚踹开了门。
这会儿他应该早就抱着人狠狠的啃过,揉碎了吞进肚子里了。
说不定他兴许顺水推舟越过了心里那关,脱了衣裳,做到了底。
他以前也没发觉她的身形这般纤瘦,他用一只手臂就够圈住她整个人的了。
腰肢细细的,屁股上倒是有些肉。
他的手无意间往下,不小心碰到了两下,软软的。
李裴虽然当时立刻就抽回了手,可脸上还是面红耳赤,耳根子烫得像是要碎掉了。
非常的难为情。
特别的不好意思。
不过指尖柔软的触感,还是让他有点…意犹未尽。
看来她平日吃进肚子里的那些肉,都长到了屁股上去了。
李裴回过神来,看着秦衡,就一脸的晦气:“你帮我出的主意,这会儿装什么人模狗样。”
秦衡出的还是馊主意!别以为他没看出来太子方才显然也是被恶心到了,随意找了个借口就溜了出去。
秦衡脸色僵了僵,黑沉的眼眸静静对上他的眼,没想到李裴是要打算同他撕破脸皮。
秦衡不大想同他撕破脸,关乎太子的事情,李裴就比平时要好骗一些,三言两语就能忽悠的人做出不着调的事情来。
他同她关系好,秦衡当然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徐徐诱之,也只想除之后快。
秦衡沉默不语。
躲在他们身后的竺玉微微诧异,没想到刚才那出春宫戏是出自秦衡的手笔。
竺玉忍不住将身体往周淮安那边靠了靠,秦衡这简直就是蓄意在报复她,生怕她过上舒坦日子。
李裴讽刺完了人,又要去他们身后把人给抓回来。
有什么误会,他会同她解释清楚,轮不着这些豺狼虎豹的男人装模作样的为她好。
周淮安看见李裴还敢上前来抓人,本就怒火中烧,这下更是火上浇油,怒上加怒了!
当着他的面也不知收敛。
背地里还不知道怎么欺辱他这可怜的小表弟。
“做什么?你做什么?!”
李裴也很恼火,生得女相的面容有几分昳丽的凌厉,好看虽然好看,但也叫人发憷。
阴冷的眼眸,看着周淮安就像是看着什么夺走了自己丈夫的正宫大房,好像等不及要下药毒死这个勾搭自己丈夫的外室。
“当着我的面你还想欺负她?做的什么梦。”
“以前你欺负她还少了吗?”李裴不知道周淮安在装什么好人,他又很记仇,小时候的事情都还记得清清楚楚:“那时殿下挑选伴读,点名指姓说不要你,你不还恨恨的跺脚说殿下有眼无珠,是个脑袋空空的榆木吗?”
“先生责罚她的时候,不也是你带着人去外头看她罚站?既站了街你就别想从良。”
李裴这番话,难听的要命。
这一桩桩一件件也的确是李裴以前做出来的好事,他即便想开口抵赖,都没有机会。
周淮安脸上好生精彩,像那打翻了的颜料,红红白白,青青紫紫,他在军营里又是个暴躁的性子,当即就毫不客气的骂道:“你这贱人。”
秦衡在一旁听着,由衷的在心里点了点头——骂得好,骂得对。
李裴可不就是个贱人吗?
撕破了脸皮,扯下了遮羞布,真够让人恼火的。
秦衡这会儿不打算触霉头,免得李裴嘴里又翻出他从前的旧账,毕竟以前他做的“好事”也实在不少。
被翻出来,被她记恨上,可就真不划算了。
这会儿秦衡只想隔岸观火。
李裴面无表情:“你才贱。”
他往前两步,竺玉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显然是在躲他。
李裴方才身上还全都是尖锐的刺,来一个杀一个,这会儿瞧见她往后躲闪自己的动作,还是那怯怯的小脸和目光。
黑色的眼眸好似流着破碎的光。
整个人都要碎掉了。
少年脸上是狰狞又漂亮的不可置信,眼睛顿时就红了,不满了血丝似的,咬牙切齿的对她说:“不许你躲我!”
他接着又说:“你若是…觉得他们恶心,下回我便不叫他们来了。”
李裴这个时候也反应过来自己是上了秦衡的当。
也就是他蠢,才中了这个男人的奸计。
他越想越恨,望着秦衡的眼睛里都是利箭,恨不能当场射死他:“好啊,你也是个黑心的贱人,出这种馊主意来害我。”
秦衡微微一笑:“我没有。李裴,你别见人就咬,无缘无故我害你做什么?”
李裴看着他:“你别演得自己多清白无辜,你也喜欢太子。”
秦衡有点挂不住脸上的笑,这种时候他显然是不能承认的,免得吓坏了这只小兔子,他厚着脸皮,用微微谴责的语气说:“你怎么能这样玷污我同殿下的清白?我对殿下,是肝脑涂地的仰慕之情,并无你口中所说的、不清不白的、肮脏不堪的断袖之好。”
李裴听着都恶心,也不禁为他的无耻而敬佩,这种屁话都能说得出口,还能有什么事情是他做不出来的吗?
忍辱负重的一面,别人的确比不过这只会算计人的老狐狸。
李裴今日非撕破他那张无耻的伪面,“秦衡。”
秦衡眉心重重一跳。
果不其然,李裴接下来语气平淡的阐述:“你不可能还不知道那日你在积善寺,一眼钟情的人是太子男扮女装的少女。”
一声平地惊雷。
周淮安:“???”
竺玉:“……”
这种当面被人给拆穿了秘密的感觉着实不太好。
他们吵架就吵架,为何要牵连无辜至极的她?
秦衡唇角带笑,将厚颜无耻几个字贯彻到底,他还能死撑着不认账:“我不知道。”
顿了顿,为了让自己装得更加清白,他故作惊讶,又很快恢复了镇定,演的好像真的只是刚刚才知晓这个振聋发聩的消息:“不过我现在知道了。”
秦衡回头看了眼怯生生的小太子,小小的一张漂亮的脸上,有尴尬有退缩,还有几分畏怯,看着怪可怜的。
于是,他接着又说:“没想到殿下便是男扮女装也别有风姿。”
周淮安一方面佩服秦衡的不要脸,一方面还在震惊积善寺那个叫他们都念念不忘的小姑娘居然是——
太子殿下。
是他表弟。
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
怎么着这一个个都断了袖,表弟真真祸害了不少人。
周淮安还是不愿意相信,“你把话说清楚,你如何知道那是太子殿下?”
李裴不想搭理他。
周淮安不依不饶,一个劲儿的你把话说清楚,你装死算什么本事。
场面混乱。
已经是一锅乱粥。
竺玉脸上又热又烫,怕他们几个打起来,到时鼻青脸肿的,不好收场。
传出去也不知有多难听。
她弱弱的站起来,声音也小,“你们别吵了。”
她不出声还好。
一出声这几个人吵得就更凶,陈年往事全都扒了出来。
一个个都想置对方于死地般。
“你知道她怕虫子还往她的抽屉里塞过虫子。”
“你以为你就干干净净?这么多年对她好就毫无私情了?她八岁那年你就趁她趴在石桌上睡着了偷偷亲了她的脸颊!”
“还舔了舔唇,意犹未尽亲了第二下。”
几人的丑事可谓是被扒了个干干净净。
肮脏的那面更是揭露的毫不留情。
竺玉想要劝架都劝不住,倒是置身之外的陆绥看起来完全没掺和进来。
殊不知最开始就是他轻描淡写的几句话把周淮安引到了这边。
这才轰轰烈烈撕了这一场。
叫每个人都不好过。
偏偏他能独善其身。
竺玉实在听不下去他们乱七八糟扯头花似的说的话,她试图调停,声音不由自主拔高了几分:“我说你们别吵了!”
吵吵吵。
吵得她耳朵疼。
听不懂也不想听懂他们说的话。
别再抖落出她的一点破事!
她还要脸!
她还以为在积善寺,她男扮女装的特别成功!怎么都认出是她了吗!?
这让她这个太子颜面何存!
他们停下了唇枪舌战,几道目光纷纷而至,她被他们看得头皮发麻。
忽然就没有了刚才吼出声的底气,声音又变得弱弱的,好不窝囊。
这几个人都挺难应付。
还真像家里头那种不好糊弄的当家正房的气势。
她低声下气的劝说:“咱们都是自幼一同长大的竹马,吵成这样,属实没有必要。不妨坐下,彼此都和和气气,将误会都解开。”
几人异口同声:“没有误会。”
李裴刚才已经被她的逃避伤透了心,这会儿一定要逼她做个选择:“我们几个,你到底选谁。”
竺玉偏过脸,一个都不想选。
可她这种样子就更像想要坐享齐人之福、后宫佳丽三千都要填满的、好色享乐还不愿负责的皇帝。
李裴目光失落,气呼呼的:“你总是这般。”
总是如此。
不说个清楚。
既要又要,什么好事都想占了。
一个漂亮的、惹人喜欢又叫人痛恨的花心大萝卜!
竺玉唉声叹气,她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坏事了吗?
一个两个谴责失望的目光都快要把她给压死了。

主要是她哪个都不想选,大家和和美美的,难道不更好吗?
竺玉被李裴好似已经肝肠寸断了的目光盯得抬不起头来,眼神飘忽,心虚而又没有底气,她有点手足无措的支吾着说:“你们在我心里都是顶好的,这么多年一同长大的感情,是旁人比不了的。”
李裴现在根本不听她的狡辩。
花心大萝卜的话能当真吗?
他也不指望能强迫她从中选其一,指望她收敛她那泛滥的爱意,还不如他亲自动手解决了这些别有用心之人。
李裴的咄咄逼人,自然也趁势被“有心之人”利用。
秦衡垂着眼,看向竺玉的目光十分的怜惜,也极其的同情,兴许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他表现得极其的通情达理,拿出了宽阔的胸襟:“李裴,你何必如此逼迫殿下。”
微微叹息的语气,无形中衬得李裴在这里无理取闹,是搅动一锅粥的那颗老鼠屎。
流动的空气里茶香四溢。
这世上仿佛再也找不出比秦衡更贴心的人了,他看了眼她,唇角勾起笑来,温柔又体贴:“殿下既然希望我们和和气气,咱们就算有什么不快,也莫要叫她为难。”
顿了顿,秦衡说:“殿下选不选我,都是无妨的。”
“只要殿下心里有我,是与不是第一位,我都是极高兴的。”
他话说的高尚。
比起花楼里的解语花,还要善解人意。
哪个男人听了不会心软?
何况是心地本就柔软的太子殿下。
竺玉看向秦衡,忍不住默默的想若是李裴也能像秦衡这样通情达理就好了。
她也不用像个苦主,在这里战战兢兢的劝架。
硝烟战火。
总算在无声的静谧中渐渐止歇。
竺玉刚才劝架,还差点叫他们给伤了,这几人扯起头花来六亲不认,目中无人。
她挤都挤不进中间,不小心被推到了后面,小腿磕在椅子腿上,疼也不疼,不疼也疼。
每次他们起了什么不快。
倒霉都是她这里外不是人、墙头两边倒的窝囊小草。
眼见着几人冷静了下来,她也松了口气,起码每个人脸上瞧着都白白净净,没伤着,走出去也不怕被传闲话。
长安城里,屁大点小事都能传得满城风雨。
“咱们回去吧。我都被你们说得困了。”接着竺玉就心安理得的把所有沉重的大锅都推给了大理寺:“我在牢房里,就没睡一个好觉,夜夜都有人吓唬我,故意不让我安生。”
一直没吭声的陆绥,视线默默的挪到她看似怯懦的小脸。
少女低着头,脖颈拉起细腻雪白的弧度,饱满润泽的唇瓣微微泛红,她可怜巴巴的扯谎,柔软瓷白的小脸上却无端透着几分柔媚。
陆绥笑了声。
竺玉浑身一僵,脸上火烧了起来似的烫。
她卖弄了可怜之后,果真没人再忙着你来我往的吵架,周淮安阴阳怪气的讽刺大理寺的人,向来如此。
折磨人的手段层出不穷。
话题被扯了过去。
时辰也不早了。
待到出了酒楼,不巧迎面碰到了几位眼熟的姑娘。
秋高气爽,小娘子们适才放完风筝,小脸浸着几分浅薄的樱桃水红,瞧着比扶光还要明媚几分。
京兆府尹卫家的小姑娘,年后就要谈婚论嫁。
还有前任大理寺丞明家的小娘子,几人同他们也是旧相识,平常逢年过节,时时走动。
几家彼此也都有所属意。
若是能结亲,如此亲上加亲就更好了。
卫家的小娘子卫昭昭,目光频频朝落在最后的太子身上望了过去,她今日穿了身薄荷绿的袄裙,外罩浅粉色轻绸褙子,梳着灵巧的发髻,玉簪头上是只栩栩如生的小凤凰,长发及腰,神色恬淡,小娘子瞧着温柔又秀气。
卫家这段时日同陆家走的很近,两家有意结亲。
从前卫昭昭是觉着嫁给谁都行,自古以来,女子的婚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自个儿也说不上话。
只能从父母挑选里面的人再挑一个。
原本她对陆绥也谈不上喜欢不喜欢。
若是嫁给了他,将来她也会恪守妻子的本分,替他打理好中馈,当一个合格的妻子,不丢他的脸面。
陆绥长相英俊,她即便嫁了过去,也不吃亏。
可自从许久之前,她在宫中撞上一回太子。
少年惊心动魄的美貌,脸上有些腼腆的淡淡笑意,还有那温润的嗓音,让她回去之后还神魂颠倒、念念不忘的。
这会儿难得再次碰见。
她一时失态,直勾勾望着人,舍不得挪开。
竺玉也不是真的木头,有人一眨不眨盯着她瞧,她不可能毫无察觉。
她还以为自己的脸上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有些狼狈的低下头,仓促抬起袖口擦了擦脸。
可是卫家小姐还是眼巴巴的看着她。
把她瞧得都不太好意思了。
她面颊一热,对卫家小姐挤出一抹生涩的笑来。
卫昭昭缓缓行了礼,压着胸腔里剧烈的心跳,腼腆的笑了笑:“太子殿下。”
接着她又看向众人,一一打了招呼。
李裴看她们俩眉来眼去就心烦意乱,太子有多喜欢女人,他打小就看出来了。
喜欢往女人堆里扎。
女人缘也是出奇的好。
一堆堆的烂桃花,甩都甩不完。
李裴觉得像太子这样身材纤瘦的男人,还是别想着怎么疼女人比较好。
阳气本就所剩无几。
等会儿被吸干了。
估计那玩意都难硬起来,彻底就废了。
废了也好。
用不上了才对。
秦衡也看着她们眉来眼去,又看见李裴那张气得快要冒烟的脸,他饶有兴致的看热闹,觉得好笑。
若是没人告诉李裴,他这辈子都发现不了太子的真实身份。
明家小姐轻轻扯了下卫昭昭的袖口,好提醒她收敛着些目光。
不过明小姐在看清太子方才脸上那抹善意的笑,忽然就明白了卫昭昭为何会深深陷了进去。
少年笑起来好看、无害。
好似还能化解人心底的戾气。
不过明家小姐心有所属的却不是这种类型。
她看向秦衡,身为明家的嫡长女,表现得落落大方:“秦公子,上回问公子借的寒梅图忘了还你,不知秦公子何时有空,我好将寒梅图送还回去。”
明家小姐对喜欢的人,一向主动,她也不会觉得不好意思,若是被拒绝了,反而还能越挫越勇。
秦衡微微一笑:“不必如此麻烦,改日我派人上门去取。”
明家小姐面色一僵,强撑着唇边的笑意:“秦公子客气了。”
秦衡便是拒绝人,也是润物细无声,不太会令人难堪。
几人简单的寒暄了几句,便都很有默契的告辞。
竺玉迫不及待钻进马车,只想快快摆脱这些人,让自己耳根子清净一些。
谁知道陆绥白日里没什么存在感,到了夜里就阴魂不散的出现在她的别院。
外面的护院都没察觉到他什么时候进来的。
竺玉刚洗完澡,头发潮湿,光着脚踩在地上,缓缓从屏风后走出来,瞧见坐在窗台前的那道身影,吓得差点惊叫出声。
她将喉咙里的声音压了回去。
少女刚沐浴出水,身上的衣裳都没穿好,衣襟松散凌乱,大片瓷白如玉的薄嫩皮肤露了出来,精致雪白的锁骨凹凸明显,她未曾缠胸,胸前起伏的弧度饱满又圆润。
单薄的里衣,若隐若现。
陆绥目光沉静望着她,黢黑的瞳仁里倒映着她的身影,男人打量她的眼神清清冷冷,神色难辨,看不出喜怒来。
竺玉披了件外衫,蹙着眉头:“你怎么进来的?”
陆绥的眉头缓缓舒展,如实告知:“翻墙进来的。”
竺玉没记错的话,她这院子里外都有护卫。
院墙周围当然也不例外。
陆绥的眼皮动了动,直白的告诉他说:“他们拦不住我。”
竺玉警惕的站在离他远远的地方:“你深更半夜的闯进来,十分无礼粗鲁。”
陆绥望着她,没什么情绪的吐字:“我是十恶不赦的坏人,又不给你吃,又不让你睡,粗鲁夜闯也很正常。”
竺玉感觉他在嘲讽她白天说的那些谎话。
可他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又很一本正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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