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分手很久了by岁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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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后来看到简绒绒因为分手而难过的样子,蒋斯惟不想楼迦难过,才开始不情不愿地祝福两人长长久久。
不过现在看来,生日愿望也没有那么灵嘛。
当然,这跟蒋斯惟诚心与否也有很大的原因,只不过他自己一直不肯承认罢了。
楼迦自然也是不知道蒋斯惟心里这点小九九,还准备好好给他过一下今年的生日。
她原本计划带蒋斯惟去山里徒步露营,顺便看看日落日出,但方晋不知道从哪儿听说这消息,非喊着要一起去。
最后二人行不得已变成大团建,由应熹和一位当地老乡家的孙子带队,一行六人,从中午吃过饭就背着装备进了山。
梧桐村几乎是山连着山,丛林高耸密布,成片的绿和蓝,宛若一幅写实的油彩画。
楼迦带了相机,沿路边拍边停,不自觉落到队伍最后。
蒋斯惟始终跟在她身边。
“那是土拨鼠吗?”楼迦放下相机,抓了下蒋斯惟的胳膊,指向斜前方一个小土堆旁,“那儿,你看见了吗?”
蒋斯惟眯起眼睛,朝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好像是。”
“它怎么不怕人。”楼迦之前去西北徒步,树林里经常有土拨鼠出没,速度快得相机都拍不着。
“是不是没注意到我们?”蒋斯惟往前走了几步,弄出不小的声响,那只土拨鼠动了动,但也还是没挪远。
楼迦跟着走近给它拍了几张照片,又把相机递给蒋斯惟:“帮我跟小家伙拍张合照。”
蒋斯惟按着楼迦的吩咐往后退了两步,他半蹲在地上,取景框里楼迦身体歪歪向一侧歪着,伸出一只手指向土拨鼠的位置。
阳光从树林间洒下来,照得她脸上的笑意都耀眼许多。
蒋斯惟看得有些出神。
“好了吗?”楼迦问。
“马上。”蒋斯惟又重新对准镜头,按了几次快门,“好了。”
楼迦快步走过来,“我看看你拍得怎么样。”
蒋斯惟把相机递给楼迦,快速地说了一句话,听着很像当地的方言,她只听出其中有个“你”的意思。
楼迦看着他:“叽里咕噜说什么呢?我都没听懂。”
“你好漂亮。”蒋斯惟用汉语重复了一遍。
楼迦说不上来那瞬间的感觉,有些理所当然又有些不好意思,借口看照片没搭茬,只是拿相机的手微微有些抖。
她照片也没看出什么名堂,把相机往脖子上一挂,“走吧。”
蒋斯惟也没说什么,缓步跟了上去。
一行人赶在天黑之前走到了露营点,是一片较为开阔的平地,地面还能看出之前扎营落寨痕迹。
应熹和刘小山都是当地人,知道山里温度降得快,到地先把火支了起来。
六人围着火堆看完日落,便开始忙活着搭帐篷。
楼迦有过徒步的经验,搭帐篷比较熟练,在她和刘小山的指导下,三顶帐篷很快搭好了。
山里天黑得也早,蒋斯惟和方晋捡完柴火回来,太阳已经完全看不见了。
“好饿好饿好饿,咱什么时候开饭啊。”方晋哐当把一堆柴丢在空地上,又一屁股坐在火堆旁,“这红薯熟了吗?”
“刚扔进去的。”楼迦从铁盘上拿了根刚串好的火腿肠递过去,“先垫一垫,等会就能吃了。”
说完,她又看向蒋斯惟:“你饿吗?”
“还行。”蒋斯惟洗干净手,也准备过来帮忙。
楼迦顺势夹起一小块烤牛肉递到他嘴边:“小心烫。”
蒋斯惟刚咬到嘴里,那边方晋叫着跳起来了:“不公平不公平!凭什么我吃生火腿肠,他吃牛肉啊。”
同行的另一女生何淼说:“你多大脸啊,还好意思跟弟弟争。”
“我有脸吗?”方晋说。
他坦然的态度逗乐了一圈人,应熹安慰他,也给他递了块牛肉,说:“怎么有种在投喂小毛的感觉。”
方晋:“……”
等到月亮高悬,六人也吃饱喝足,围着火堆开始聊人生聊未来,方晋问应熹好不容易考出去,为什么又要回来。
应熹盯着跳跃的火苗,笑着反问:“那你们又为什么要来这里?”
几人思考半天,楼迦不想说,其他人是不知道怎么说,唯独蒋斯惟说了句:“不是你们叫我来的吗?”
楼迦没忍住笑了,其他人也跟着笑。
刘小东举起手中的易拉罐:“不管什么原因,我先替学校里的孩子谢谢你们愿意到这里来。”
“干杯!”何淼应道,也碰了个杯。
酒过三巡,方晋又开始提议玩游戏,玩什么呢,还是聚会最俗套的真心话大冒险。
游戏开始前几轮,一直都是方晋和刘小东还有楼迦三个人轮着中招。
楼迦一直坚持选真心话,但很幸运选中的话题都比较简单,不涉及什么敏感问题。
方晋和刘小东各选了一次大冒险和一次真心话,大冒险都不难,真心话刘小东逃过一劫,唯独方晋的问题比较尴尬。
问的是他今天内|裤穿了什么颜色。
“我靠!”刘小东炸了,捂着脸说:“红色红色,本命年嘛。”
大家笑完正要开始下一轮,蒋斯惟忽然起身说要去拿水,再回来时,坐到楼迦的另一侧。
等于是顶了她在游戏里的位置。
好巧不巧地,下一轮还真就抽中了蒋斯惟,他也选了大冒险。
何淼把手机递过去:“自己抽吧。”
“走到人群里,当众唱一首歌。”蒋斯惟念出自己的大冒险。
方晋喊道:“这算什么啊,我们都在大山里,哪有那么多观众,你小子手气怎么那么好!”
蒋斯惟却是一阵苦笑。
这对他来说可真算得上是大冒险了。
楼迦也在旁边笑,别人不知道,她最清楚了,蒋斯惟是个大白嗓,唱歌天生的五音不全。
她屈膝撞了下蒋斯惟的膝盖:“给我五百块,我帮你唱啊。”
蒋斯惟深吸了口气:“不用。”
楼迦朝众人笑着说了句:“我友情提醒,大家在必要时刻可以捂住耳朵的。”
蒋斯惟无奈失笑,却也没立场辩驳,在脑袋搜索了一遍自己歌单,清了清嗓子:“一个人/眺望碧海和蓝天……”
才一句,方晋已经开始一脑门子问号了。
蒋斯惟豁出去了,越唱调越高。
何淼越听越不对劲:“歌词我有点熟,但这个调不对吧???”
楼迦笑得靠倒在应熹肩上,看着蒋斯惟的侧脸没有说话,歌唱到高|潮,他忽然转过头。
猝不及防地对视,楼迦有几秒的失神,又被他的歌声拉回。
“你的心有一道墙
但我发现一扇窗
偶尔透出一丝暖暖的微光
就算你有一道墙
我的爱会攀上窗台盛放
打开窗你会看到悲伤融化……”
蒋斯惟的歌声实在是难以形容,可他这张脸太具有诱惑性了。
连楼迦沉寂许久的心弦,都忍不住重新跳动起来为他喝彩。
夜渐渐凉了,刘小东往火堆里丢了几根干树枝,火光又亮了些,驱散了几分山里的寒意。
“不早了,要不先散了吧,你们不是还要看日出吗?”他又掰断几根枯木枝,“别到时候爬不起来。”
楼迦摸出手机看了眼,已经十点多了,看着大家都起身往帐篷里钻,她拉住蒋斯惟:“陪我去那边拍两张照片。”
蒋斯惟点头说好。
负责值夜的刘小东叮嘱了句:“别跑太远了,晚上你们容易分不清方向的。”
“放心,就在附近,很快回来。”楼迦起身走到帐篷边,提起自己的背包,“走吧。”
蒋斯惟立马跟了上去,也没注意楼迦只拿了背包却没拿相机包。
山里晚上温度降得厉害,树影间可见度不高,楼迦没敢走太远,在一个小坡上停了下来。
蒋斯惟看她在包里翻找,视线环顾,没发现这附近有什么好拍的景,正出神间,楼迦忽然转过身,手里还捧着一个巴掌大的蛋糕。
是那种小时候在学校门口随处可见的小花篮造型,甜腻的奶油,中间一朵粉色小花。
蒋斯惟已经很多年没见过这种蛋糕了。
“条件有限,你将就一下。”楼迦一手捧着蛋糕,一手拿着打火机,‘咔哒’一声,打火机的火苗跳动。
她弯唇,“生日快乐,斯惟。”
蒋斯惟唇瓣微动,一股突然涌上的酸意让他眼眶一热:“我可以许愿吗?”
“当然可以。”楼迦歪头,示意他可以对着蛋糕对着打火机,甚至包括她自己。
“我想获得一个拥抱。”蒋斯惟说完,低头吹灭了“蜡烛”,期待地看着楼迦,像摇尾渴求主人关注的小狗。
楼迦被脑袋里的幻想萌到了,很乐意实现他这个愿望,笑着张开手臂,蒋斯惟也识趣地抱住了她。
这个拥抱太实在了。
楼迦也是第一次对蒋斯惟长大了这个事实有了实感,她紧贴在他怀里,鼻息间是相同的皂角香。
一片寂静中,彼此的心跳声尤为清晰。
不知道过了多久,楼迦才闷声说:“你要闷死我吗?”
蒋斯惟后知后觉地脸热,缓缓松开手,小声说:“这是我最喜欢的一个生日了。”
“你就这么点要求啊。”楼迦忽然离开发热源,察觉到凉意,把蛋糕丢给蒋斯惟,“快点吃,吃完回去了。”
蒋斯惟拿着蛋糕,忽然问:“明年……你还会陪我过生日吗?”
“明年啊……”楼迦眼波微动,轻轻笑了声:“看你努力咯。”
蒋斯惟也跟着笑了:“我想,应该会的。”
楼迦微一耸肩,没有否定也没有肯定,静静看着蒋斯惟吃完一个小蛋糕,“回去了。”
蒋斯惟嗯了声,顺手捞起放在地上的背包,走了几步忽然懊恼刚刚应该许一个更好的愿望。
毕竟今晚的楼迦那么的好说话,也那么的纵容他。
要是他说想得到一个晚安吻,是不是也可以呢?
蒋斯惟越想越后悔,一时不察,脚下不知道被什么绊了下,整个人顺着坡就滚了下去。
“斯惟!”
楼迦和他一前一后,只听见动静,等一回头就看见他人顺着原先他们站着的那个土坡的侧边滚了下去。
好在坡度不陡,底下又是个凹处,蒋斯惟噼里啪啦地滚到坑底,四周尘土飞扬,他躺在那儿半天没缓过神。
楼迦慌慌张张顺着上边滑到底,跪倒在他身侧:“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儿?”
蒋斯惟脸上又是土又是沾到的枯叶,楼迦都快把他上上下下都摸完了,他才回过神说:“我没事,就是……”
楼迦紧张兮兮地等着他下文。
“我可能需要一个晚安吻才能重新站起来。”蒋斯惟一本正经地说。
“……”楼迦又气又好笑,直接一拳头砸在他肩膀上,“我看你是欠揍了,快点站起来。”
蒋斯惟撇撇嘴,又不敢反驳,慢吞吞站起来。
楼迦跟着站起身,抱着胳膊说:“看来拳头比晚安吻管用多了。”
“……”
蒋斯惟哪里还敢再胡乱开玩笑,乖乖跟在楼迦身后回到露营地,潦草洗漱了下,各自进了各自的帐篷。
下半夜是蒋斯惟值夜,他情绪激动加上摔的那一跤到底还是磕碰到了,背和胳膊都有不同程度的酸痛,一直都没怎么睡着。
他提前半个小时和刘小东换了班,到快天亮才有些困意,眼皮刚开始打架,听见一声动静,又睁开了。
楼迦刚从帐篷里出来,温差太大,她拉高了冲锋衣的衣领,从口袋里摸出一条漱口水,简单洗漱好,才走到火堆旁坐下:“他们都没起?”
“嗯,东哥说不用喊他,晋哥……”蒋斯惟示意她听听从帐篷里传来的打呼声,“估计也喊不起了。”
正说着话,应熹从旁边一顶单人帐篷里钻了出来,她也是漱了口才走过来:“就你俩啊?”
“是哦,都喊不醒,何淼定了四五个闹钟,我都醒了,她一点动静都没有。”楼迦把刚从火堆里扒拉出来的烤红薯分给她一半,“这边看不到日出吧?”
应熹点点头,接过红薯说:“得再往上走几百米,背坡还有片这样的平地,能看到日出。”
“那现在去?”楼迦问。
“差不多了。”应熹张嘴咬了一口红薯,视线从他俩身上划过,“你们抓紧去吧,我懒得看了。”
“来都来了。”楼迦笑着说。
“这话你得对方晋跟何淼说。”应熹笑,“我跟刘小东都不知道在这山里看过多少回了,真看够了,你们去吧。”
“那行。”
走之前,楼迦和蒋斯惟还试图想叫醒何淼跟方晋,结果都是徒劳,他俩也不再坚持,拿着相机往山上去了。
爬了得有七八百米,楼迦远远望见点熹微的橙光,抓着蒋斯惟就往前冲。
日出日落只在眨眼间,短短几步路,橙光已经满溢,一轮圆日从云层山峦间爬升。
楼迦眼还没看够,相机已经咔咔拍了十几张。
蒋斯惟也拿着手机在拍,只是镜头始终对着楼迦,窄小的镜头里,女生偶尔低头看照片,偶尔举起相机。
侧脸也一样地漂亮。
额头饱满,鼻梁高挺,微抿的唇,发现他在偷拍时忽然露出的笑,明媚又肆意。
蒋斯惟拍完,低头飞快地点着手机屏幕,楼迦几次把镜头对着他,他都没发觉。
一直到看完日出,楼迦和蒋斯惟回到露营地,方晋他们几人陆续都醒了,何淼拿着手机叫嚷着:“这么好看的日出!我竟然错过了啊啊啊啊啊!”
楼迦歪头看了眼,在她朋友圈看到蒋斯惟刚发的一条动态。
非常标准的九宫格。
有昨天爬山拍的景,露营地的帐篷和日落,聚餐,他们几人的合照,还有今早的日出。
以及被他放在九宫格最中间的一张楼迦的照片。
配文只有四个字。
-“我喜欢的——”
第10章
蒋斯惟的心思显而易见,就连一向对感情问题比较迟钝的简绒绒,在看见他发的那条朋友圈之后都意识到了不对劲。
她太了解蒋斯惟,知道在他那里问不出什么,直接把电话打到了楼迦那里:“请问,我是不是可以去知乎发帖了?”
“什么?”楼迦被她问得不明不白,把刚修好的几张照片传给何淼,又点开下一张。
蒋斯惟的脸毫无征兆地出现在屏幕上。
是那天在山上,她给蒋斯惟单独拍的,是一张近景,在屏幕上放大后冲击感更强。
她一时间都没注意简绒绒又说了什么。
“你到底在不在听啊!”简绒绒急于吃瓜又得不到回应,整个人都暴躁起来了。
“在在在。”楼迦点着鼠标,不停放大局部,几乎没什么要修的地方,“我这边信号不太好,你刚说什么?”
“……”简绒绒叹了声气,放弃拐弯抹角地打探,开门见山地问道,“你跟蒋斯惟什么情况?”
楼迦点鼠标的动作一顿:“嗯?”
“他那个朋友圈,我应该没想错吧。”简绒绒问,“你们什么情况,这才几天啊,你就对人下手了。”
楼迦笑了:“什么叫我就下手了,这回我还真没下手。”
“啊?”简绒绒有些惊讶,但很快又觉得理所当然,“难怪他只有在你跟前才像个人。”
“……”
“那你们现在是谈了恋了还是爱了?”
“都没。”楼迦想想又给她打了个预防针,“暂时都没。”
简绒绒哼哼了两声,忍不住八卦:“蒋斯惟那个性格,连蒋阿姨有时候都受不了,你到底看上他什么了?”
楼迦视线落到屏幕上,看着蒋斯惟漆黑的眉眼,半开玩笑道:“脸呗。”
简绒绒大叫:“我怎么不知道你是这么肤浅的人!”
“你现在知道了。”办公室外忽然传来一阵嘈杂声,楼迦拿着手机起身走到窗边。
是蒋斯惟在外边。
他领着十几个小孩站在水池边,叽叽喳喳的,动静不小。
简绒绒也听见了,“怎么了?”
“没事,老师带学生上课呢。”楼迦和简绒绒也没多聊,刚挂掉电话,下课铃声便响了起来。
她往外看,水池边围了更多的人了,都是低年级的小朋友。
楼迦有些好奇,合上电脑走出去,学生们看到她,喊着楼老师好,但始终围在蒋斯惟身边。
她走近了问:“做什么呢?”
蒋斯惟手上还拿了截旧软胶水管,神神秘秘的样子:“给他们变个魔术。”
说罢,他拖着水管走到一旁的花坛边,侧过头说:“楼老师,麻烦开下水呗。”
楼迦应声拧开水龙头。
水流顺着管道快速流动,待到出水口,蒋斯惟却捏紧了,他扬起手,水管在半空中喷洒出大片水雾。
光影与水雾之间,竟隐隐出现一道彩虹。
“哇!”
彩虹在山区这边并不常见,小朋友大多是第一次见到书本里的彩虹,都很给面子地惊呼起来。
“真的是彩虹啊!”
“彩虹真的有好多颜色!蒋老师好厉害!!!”
蒋斯惟作为老师对这些吹捧相当受用,等到学生散开,他收好水管,很臭屁地走到楼迦面前,一副求夸奖的模样。
楼迦哪能让他这么得意,故意道:“你这么浪费水,小心罗校长找你麻烦。”
“才没有浪费。”蒋斯惟指着花坛,辩解道,“水都浇在这里面了。”
学校面积有限,花坛里没种花草,种的全是瓜果蔬菜,开花也好看,结果还能食。
楼迦被他较真的样子逗笑,模仿小朋友的样子鼓掌夸道:“哇,蒋老师真厉害啊!”
蒋斯惟这才意识到楼迦在开玩笑,眼一眨,耳朵跟着就红了,默不作声拎起水管:“你……”
“嗯?”楼迦扬眉看着他。
“彩虹好看吗?”他也不知道怎么说,只能生硬地转移话题。
“好看。”楼迦说,“蒋老师真棒。”
蒋斯惟耳朵更红了,眼神飘忽,拎着水管想跑又不舍得跑。
好在上课铃声及时响了,楼迦等下有两节课,也不忍心再“欺负”他,笑着说:“我先去上课了,你有空给你姐回个电话。”
“她怎么了?”蒋斯惟问。
“你那条朋友圈……”楼迦说,“她挺好奇的。”
“哦。”蒋斯惟说,“让她继续好奇吧。”
“……”楼迦笑了,也懒得管他们姐弟的恩恩怨怨,摆摆手上课去了。
也不知道蒋斯惟怎么跟简绒绒沟通的,楼迦一下课就看到手机上多了几条她的微信。
她也不好奇不八卦了,转而开始苦口婆心地劝解楼迦不要想不开跟蒋斯惟谈恋爱。
这下轮到楼迦好奇了。
她拿着手机找到蒋斯惟,旁敲侧击问他跟简绒绒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蒋斯惟说,“关心了一下她的感情状况。”
“然后?”
“顺便让她不要太关心我的感情状况。”
楼迦顿悟,她甚至怀疑蒋斯惟这么多年不跟她们联系的主要原因还是在简绒绒身上。
毕竟这么针尖对麦芒的姐弟俩,她还是头一回见。
蒋斯惟也一样地了解简绒绒:“她跟你说什么了?”
楼迦自然不会火上浇油:“也没说什么,只是吐槽了你几句而已。”
“没说让你不要考虑我的话吗?”蒋斯惟觉得这不太像简绒绒的风格。
“没有,你希望她说?”
蒋斯惟摇头,忽然看向楼迦:“她说不说,对你的决定有影响吗?”
“你觉得呢?”楼迦毫不退却地看着他,目光里甚至多带了几分笑意。
蒋斯惟到底不是她的对手,耳朵又有点红,视线一会看她一会不看她,过了好一会才小声说:“我觉得没有。”
“那就没有。”楼迦说。
“那你——”蒋斯惟试探道,“还要考虑多久?”
楼迦笑着看他:“你不是还没走吗?”
“……”
天杀的。
蒋斯惟突然后悔之前说什么考虑到他走的时候,他就应该一步到位,一天也不要等。
可话是自己说的,后悔也来不及,他也只能咬咬牙让楼迦慢慢考虑。
好在时间总是往前走的,支教生活渐入正轨,蒋斯惟眼一睁一闭,进入八月时还觉得恍惚。
好像才刚来这里,却不想已经进入离开倒计时。
在这里的一个多月,蒋斯惟已经完美融入当地生活,不仅会说当地方言,还偷摸着跟学了些本地的民歌民舞。
当然,这些也不是白学的。
农历七月七是梧桐村的传统节日,村里在这一天是从早到晚的热闹,白日烧香祈福,载歌载舞,吃流水席。
楼迦他们都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集会,被村民的热情簇拥着,从早吃到晚,到最后已经想去旁边催吐了。
“我真吃不动了。”何淼摆摆手,“我歇会。”
楼迦跟着放下筷子,“我也歇会。”
他们这桌都是来支教的老师,本来人就不多,村里人还生怕他们吃不饱,总是不停投喂。
应熹过来看他们的时候,桌上还有几盘菜是没动过的。
她见了很习以为常,笑说:“没事,流水席是不收桌的,你们玩饿了再过来吃,跟他们说热一下就行。”
“那就成。”方晋说,“我们是真吃不动了。”
“喝点这个茶,解腻的。”应熹把手上提的茶壶放到桌上,看了一圈问,“你们怎么少个人?”
“斯惟去小东哥家换衣服了。”方晋接道。
“怎么了?”应熹看向楼迦。
“上菜的时候不小心洒到他肩上了。”楼迦说。
应熹惊道:“没烫到吧?”
“没事,是道凉菜。”楼迦笑笑。
正说笑间,刘小东急匆匆跑了过来:“小熹姐,小蒋老师出事了!”
他这话太吓人,楼迦脑袋一嗡,立马站了起来:“他怎么了?”
桌上其他人也跟着都站了起来,应熹也抓着刘小东问到底出什么事了。
刘小东忙说:“他救人,胳膊受了点伤。”
事情倒也不复杂,村里有个小孩上树掏鸟窝,爬高了脚又没踩稳,蒋斯惟和刘小东刚好从树下经过。
“也是寸,那树底下有个土坑,他接人没站稳,小孩又不轻,胳膊估计是被压到了。”刘小东叹了声气,“罗叔已经带人去村卫生所了,叫我过来跟你们说一声。”
几人也没吃喝的心思了,都急匆匆往卫生所跑,到的时候蒋斯惟刚吊着胳膊从里出来。
楼迦看着他脸上的几处小擦伤,皱着眉问:“怎么样?”
“脱臼,不是什么大问题,医生已经给我接回去了。”蒋斯惟笑说,“就是最近不能乱动了。”
“万幸是没出什么大事,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跟楼老师交代。”罗校长叹了声气,“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岗位有什么风水问题,郑老师伤了腿,你来顶岗又伤了胳膊。”
说罢,他决定再去庙里烧烧香。
应熹也跟着说:“要不我们先回去吧,篝火晚会要开始了。”
这是七月七的最后一项活动。
傍晚五点,村中心的广场上会燃起一堆篝火,男女老少围着篝火载歌载舞,也会有热情澎湃的少年围唱山歌,邀请心爱的姑娘跳上一支舞,成就一段新的佳话。
“是啊是啊。”何淼看出此刻氛围不佳,也跟着来打圆场,“快走吧,晚了就赶不上好位置了。”
走出卫生所大门,已经可以远远望见篝火燃起的烟雾,欢快的歌声回荡在山野间。
蒋斯惟和楼迦并肩走在最后,他时不时看向楼迦,见她始终皱着眉似乎有些不悦,低声说:“我真没事,不信我跳个舞给你看看。”
他说着就要扭起来了。
“好了好了,你别折腾了。”楼迦拦住他的动作,有些无语又有些好笑,“我没说不信你,我只是……”
她抿了下唇,一时有些难言,气他不懂得保护自己,也心疼他让自己受伤:“你真是——”
“什么?”
“笨啊。”楼迦说。
蒋斯惟轻笑:“我确实挺笨的,这几天跟小东哥学跳舞也总学不好。”
“你跟他学跳舞?”楼迦有些惊讶,难怪最近总看到他和刘小东在一块,“你不是一向都对歌舞不感兴趣的吗,怎么突然想起来学这个?”
“是小熹姐跟我说,在他们这里,如果男生在七月七这天邀请自己喜欢的姑娘跳这支舞,他们就会得到七星娘娘的祝福。”
楼迦愣了一下,转过头去看他,男生站在暮色里,漆黑的眸子始终直勾勾地看着她。
她心跳都跟着漏了两拍,似期待似紧张。
“楼迦。”蒋斯惟始终看着她,“你愿意和我跳这支舞吗?”
心跳在作乱,楼迦无意识攥了下手,手心有一层湿意,却和夏日沉闷的温度无关。
她在蒋斯惟眼里看到同样的紧张和期待,指尖微动:“我……”
“蒋老师……”
一道低低的声音突兀地冒了出来,和这山林间倏而刮起的风,瞬间将一切暧昧氛围冲散。
楼迦和蒋斯惟几乎同时抿了下唇,默契地笑和叹息,一样的欲言又止。
最后是蒋斯惟先挪开了视线,转头看向站在几步外的小男孩:“小井?你怎么还没回去?”
小男孩穿着一身松垮的夏装,袖口和衣摆都有不同程度的磨损,脚上踩着一双旧凉鞋,可能是因为不合脚,半个脚掌都挤在外边,沾了不少土灰。
“蒋老师……”小井站在原地,局促地揪着衣摆,连脚趾头都在用力抠地,他看一眼蒋斯惟,又低下头,说着并不熟练的普通话,“害你受伤,对不起……”
蒋斯惟走过去,半蹲在他面前:“没事的,老师的手过几天就好了,你不用放在心上。”
小井看向他吊挂在胸前的胳膊,还是很沮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