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夫妻重生后by起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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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商抖得个更厉害了,“娘子,真是鬼啊。”
白明霁呵斥一声:“闭嘴!”
果然她?来对了地方。
正打算再带素商回去,谁知一转身,适才去过的屋子已经燃起了一片火光。
白明霁眸子一凉,抬步便往里冲。
却没能冲过去,胳膊被?一只?手拽住,一把将她?拽了回去。
白明霁愣了愣。
扭过头,便看到?了晏长陵。
似是怕她?再反抗,晏长陵不仅把她?拉了回来,还把她?往怀里摁,一回生二?回熟,按在她?头顶上的那?只?手掌比白日里自然多了,抱着那?颗头道?:“死了一回,真不把命当回事了么。”
“你怎么……”
‘来了’二?字还没说?出来,忽然闻到?一股淡雅的,沁人心脾的梨花香。
白明霁脑子空白了一下。
她?今天才买的花瓣儿……
愣神的功夫,前面的屋子已成了火海。
府上的奴才们陆续被?惊醒,急急忙忙赶来救火,周围的人越来越多,晏长陵握住她?手腕,拉着她?往回走,“先回院子,带你见一人。”
不知道?他要带自己见谁,证据被?烧没了,白明霁没心情,不太喜欢被?人牵,挣脱了他的拉扯。
晏长陵也没勉强,大家都去救火了,她?手里的灯笼又丢了,黑灯瞎火,晏长陵好心提醒了一句,“小心脚下。”
话音刚落,白明霁脚下突然踩空。
白明霁:……
他是乌鸦吧。
稳住脚下,继续跟在他身后?,见那?人走在前面,健步如?风,丝毫不受影响。
不禁怀疑,他有夜视眼吗。
晏长陵确实有一些夜视眼在身,在外打仗,时常夜里偷袭,没一点辨别物?体和光线的本?事,岂不是只?有挨打得份?
一条路上踩空了几回后?,白明霁隐隐有些后?悔了。
晏长陵回头看着她?一双高低脚,形走在朦胧的夜色中,极为滑稽,忍不住开口道?;“你有话,可直接说?。”
白明霁这会子脑子都是乱的,还得努力看清脚下,“我?说?什?么?”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还想牵我?。”
白明霁:“……”
白明霁还是牵了,揪住了他的衣袖。
终于回到?了院子,一进屋,意外地看到?一名丫鬟。
是冯姨娘跟前的莹儿。
白明霁一怔,回头看向门外那?人。
他要自己见的人是她??那?便帮了大忙了。
白明霁目露感激,晏长陵却没领她?的情,垂头理起了被?她?揪成了一团麻花的袖角,建议道?:“要不,咱们做一根木棍吧,下回牵起来方便。”
她?揶揄谁呢。
白明霁抿了抿嘴角,耳尖红起来之前,及时扭过头,看着跟前的莹儿,面色肃然地道?:“我?有话要问你,你如?实答,若敢有隐瞒,我?立马卖了你。”
莹儿“噗通——”跪下,“大娘子问吧,奴婢知道?的,定会告诉娘子。”
晏长陵再看了一眼手里皱巴巴的衣角,又觉得洗后?撑撑也能穿。
“冯姨娘在哪儿?”白明霁问道?。
“奴婢不知道?……”莹儿是真不知道?,“前夜姨娘支开奴婢,说?是要一个人待会儿,以往也有过这类情况,奴婢每回都是回了倒座房,那?日奴婢也早早回了屋,等第二?日早上再去,便不见了姨娘的踪影,奴婢去问二?夫人,二?夫人脸色极差,还‘呸’了奴婢一声,之后?便骂起了贱蹄子,什?么接进门了都不安分……”
白明霁又问道?:“二?夫人可有去冯姨娘跟前借过衣裳?”
莹儿一愣,摇头,“没有。”
随后?又想了起来,“不过前些日子冯姨娘倒是因为一套衣裳同二?夫人争吵过。”莹儿回忆道?:“是今年?的春装,按列,姨娘每个季节会有五套换洗的新衣,二?夫人打发人送来,冯姨娘挑了其中一套穿上,谁知一天不到?,臂膀处便脱了针线,发了好一通大火,说?是二?夫人故意打发这些个劣质的东西?来敷衍她?,死活让奴婢去退给二?夫人……”
白明霁问:“退了吗。”
“退了。”
白明霁又问:“什?么样?式的衣裙?”
莹儿记得清楚,“是扬州送来的绸缎,底色为桃粉,领口和袖口都绣了海棠。”冯姨娘平日里喜欢靓丽的颜色,拿到?手便穿上了。
白明霁心头一凉。
昨日在大理寺,她?看过阮姨娘的尸体,身上穿的正是那?一套。
第19章
白明霁又问了莹儿一些冯姨娘的事,把人打?发走,已经大半夜了,外面救火的动静似乎也停了下来,应该是扑灭了。
“天色太晚了,你去睡……”话没说完,转过头见?却身后的人不知何时躺在了软塌上,胸口搭着被褥,早已睡了过去。
确实很晚了。
白明霁也有些困,走过去看了一眼熟睡中的人。
睡得很,安详……
到底要不?要叫他去床上。
头一回上门?,便让人睡在外面,着实不?太妥,正要伸出手指戳一下他,那?人突然翻了个身,眉目轻蹙,把自个儿的脸转向了里侧,留下一道清冷的脊背,就差同她说出“别吵”两个字。
软塌上铺着的垫子她也花了好几十两,因白日要小憩,用的是上好的棉,绸缎也是上佳的,睡上一夜还行。
如此一想,就由着他睡在这儿了,弯身替他吹了灯,甚至还好心地?掖了掖并没有拉动的被角。
再回屋里,睡了个通天亮。
第二日醒来,金秋姑姑一脸古怪地?看着她,伺候她洗漱时,小声在她耳边道:“娘子就是这般对?待姑爷的?就不?怕姑爷同您置气。”
怎么对?待他了,不?就是在外面睡了一夜。
有软塌有被褥,委屈不?了他。
再说,他自个儿睡过去的,关?她何事,他一个大男人,还能为了这事同自己生分?
可等她收拾好出来时,却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那?人坐在软塌上,手撑着头,偏向一边看向屋外,身边素商端着面盆候着,也不?知?道站了多?久了,见?白明霁出来了,松了一口气,以?口型唤了一声‘娘子’,再偷偷瞥一眼?软塌上的人,频频递眼?神给她。
他怎么了?
白明霁走过去,他人依旧不?动,目光看着屋外,淡然无波,活脱脱一副被人虐待了的模样?。
还真?生气了,不?至于吧。
但身为妻子,把他一个人晾在外面,是不?合规矩,白明霁上前,亲自拧了盆里的帕子,递上去,“起来了?洗把脸。”
榻上的人眸子转了转,还是没动。
白明霁也不?急,继续看着他,劝道:“你还是洗洗吧……”
那?语气像是他脸上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脏东西。
下一刻晏长陵便从她手里夺了帕子,起身自个儿去了净室,对?着铜镜一看,挺好的一张脸,没有眼?屎,干干净净的。
晏长陵:“……”
牵唇,皮笑肉不?笑。
好一个白大娘子,确实了得。
一股气儿泄了,再难聚起来,收拾干净出去,小娘子坐在一桌精美的吃食旁,冲他一笑,“吃饭。”
待人坐在了她对?面,便又不?他当成一回事了,自己捧着碗吃了起来,很快喝完了一小碗粥,吃了两块糕点?。
放下碗后,对?面晏长陵手里的一块糕还未用完。
晏长陵看得怔愣。
她不?噎?
小娘子转身簌了口,擦完手后,问起了素商,“昨夜的火怎么样?。”
素商立在她身后,回道:“院子是没了,里面的东西一团焦黑,什么也没捞出来。”
“二爷那?边呢,可有反应?”
“昨夜二公?子过继到了大爷名下,二夫人估摸着舍不?得,回去哭了一场,二爷陪在身旁相?劝,听说冯姨娘院子失火了,两人也没出来,适才奴婢去瞧了,二爷刚起来,去了祠堂。”
白明霁没再问,同跟前的公?子爷说了一句:“慢慢吃。”便起身走了出去。
荡起来的裙摆,在廊下刮起了一道风。
晏长陵看得直愣眼?,回头问金秋,“她平日里也是这样??”狂风卷落叶,脚不?着地?了。
金秋垂目,忧心他介怀,“娘子心细,操心的事多?,还请姑爷体谅,待忙完了这一阵,娘子必会好好侍奉姑爷……”
白家的祠堂供奉了白家五代祖先,再往上,估计也不?知?道祖先的名字了。
白二爷上完香,跪在白老爷子的牌位前磕了三个头,起身后,并没有着急离去,久久凝视地?那?块灵牌,不?再年轻的眼?睛,被跟前的香气一熏,布了一层薄雾。
太过于专注,没听到门?口的动静声,等白明霁立在他身旁了,他才察觉。
“阿潋?”白二爷愣了愣,倒也没有问她怎么过来了,回头继续看着白老爷子的牌位,低声道:“当初你祖父说,我白家最像他的人,就是你了。”白二爷笑了笑,“连我和你父亲,都被他嫌弃,从小到大不?知?道挨了多?少骂,唯独你,他舍不?得骂一句。”
白明霁没出声。
白二爷叹了一声,又道:“我答应过老爷子,要助你父亲匡扶白家,兴旺家族,可我天生鲁钝,一无是处,不?仅没帮你父亲,还拖了他这些年的后腿,将来等我也下去了,是没脸面对?祖宗,面对?老爷子了……”
白家的父辈两兄弟确实无法与祖父相?比。
白明霁望了一眼?祖父的牌位,轻声道:“兴旺家族,并非是指要在官场上做出一番成就,二叔照顾祖母,万事以?家族为主,不?必妄自菲薄。”
白二爷似是没料到她会说出这番话,愣了半晌,忽然道:“咱们白家,对?不?起你母亲。”
白明霁转过头,白二爷却又不?再往下说了,冲他笑了笑,“不?是要同你母亲上香吗,二叔就不?打?扰你了。”
白二爷转身往外走。
“二叔。”白明霁忽然叫住他。
白二爷脚步一顿。
祠堂内安静,唯有白蜡在静静地?燃烧,白明霁回头看着他问道:“冯姨娘是不?是被你杀了?”
晨光照进来,白二爷的半边侧脸逆着光,白明霁还是看到了他面上划过的那?抹僵硬。
这是一场预谋。
从二夫人送衣裳开始,都掐好了日子和时辰。
先去冯姨娘的院子,撞破冯姨娘和柳全安两人苟合,表面上看似大度,放两人走,目的却是借刀杀人。
等柳全安去收拾东西,暗里将冯姨娘扣下,一面又让人去给张勇通风报信,告诉他冯姨娘与柳全安约在了西角门?。
张勇一怒之下,寻到西角门?。
恰好,阮姨娘此时正穿着二夫人送去的衣裳,在与他约定好的时辰内,找上了白府。
张勇怒火攻心,没看清人,只认出了那?件熟悉的衣裳,错把阮姨娘当成了冯姨娘,当场行凶杀人。
一箭三雕,借奴才之手除去阮姨娘。
府上两个与姨娘私通的奴才,都没有好下场。
冯姨娘想来此时多?半也没了。
阮姨娘死了,必然会引起波澜,白尚书和白楚不?会善罢甘休,会为她追查下去,是以?,借府上奴才之手除去,再好不?过。
而冯姨娘跟前无儿无女,也没有人在意,死了就死了,谁也不?会去为她报案。
但她想不?明白,二叔为何要杀阮姨娘。
冯姨娘与柳全安,张勇有染,他应该早就知?道了。
或觉得丢人,亦或是觉得自己确实冷落了冯姨娘,他装作看不?见?,一直容忍,却在阮氏上门?的那?一晚,没忍住。
白明霁想知?道原因。
可没等到白二爷回答她,外面一阵沉沉的脚步声便传了进来,大理寺的人站在了门?外,扬声道:“二爷,岳大人有请。”
白二爷很平静,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一刻,对?着白明霁一笑,哑声道:“阿潋,二叔走了。”
一个早上,白府翻了天,大理寺的人在冯姨娘的屋子里搬出来了一具烧得焦黑的尸体。
放在前院以?白布遮着。
众人围成一团议论纷纷,又好奇,又不?敢上前。
听人说尸体是在冯姨娘床底下的一口箱子里发现的。
素商听得脊背发凉,拉着白明霁的衣袖,结结巴巴地?道:“娘子,奴婢就说吧,昨夜她,她真?的在里面……那?鬼,一定是冯姨娘死得太惨,不?甘心……”
哪里有什么鬼。
前厅内,白二爷坐在岳梁跟前,比起头一回,神色镇定了许多?。
八成也知?道凭岳梁的手段,不?可能蒙骗过去。
真?相?迟早会被挖出来,面对?一桩一桩的证据时,白二爷一句也没反驳。
最后岳梁问他:“冯姨娘是你杀的?”
白二爷点?头承认,“是我。”
白明霁没进去,只站在门?外,又听岳梁问他,“何故杀人?”
白二爷唇瓣轻启,说出来的话石破天惊,“为谋|杀阮姨娘。”
屋外众人个个深吸一口气。
岳梁继续问,“据岳某所?知?,阮姨娘乃白大人的妾室,与白二爷有何仇怨?”
耳边静了静,白明霁脚尖往后一靠,半晌后,便听白二爷道:“她是我白家的祸根,有她在一日,我白家便不?会安宁,大爷舍不?得,我便替他除了。”
京城内谁都知?道,他白家大爷当年因长辈所?逼,娶了孟家娘子,辜负了青梅竹马,成亲后,想方设法地?把人找回来,再续前缘,人人都说大爷是个痴情种,可在二爷瞧来,就是个笑话。
阮氏,如何能同孟氏相?比。
奈何无论自己如何相?劝,大爷皆是我行我素。
只有阮姨娘死了,他才会清醒。
“此事,二夫人可知?情?”
白二爷摇头,“皆由我一人谋划。”
白二爷坦白道:“两年前,阮氏向大夫人投毒,被大娘子抓住把柄,以?此立下了罪证,只要有大娘子在,他阮嫣不?敢上门?,进城那?夜,两人与大娘子发生了冲突,兄长心头也有所?顾忌,怕大娘子一气之下真?将人送到衙门?,只好让我替她找个院子先安顿下来,之后再想办法,慢慢游说大娘子。”
白二爷顿了顿,“我见?兄长还未死心,怕阮氏再来毁我白家名声,一不?做二不?休,把人杀了,可又担心兄长为此记恨上我,便想到了借刀杀人的办法,先让二夫人去替她送了一身冯姨娘的衣裳,再以?大爷之名,递信给她,将她约到了西角门?,彼时我再放信给张勇,西角门?我只让人放了一盏灯,光线昏暗,张勇正在气头上,必会将她认错。”
后来的事,便如他所?愿。
冯姨娘也是他杀的,跑,能跑到哪儿去。
“我没料到三娘子会去敲鼓,状告大娘子,让大娘子怀疑到了冯姨娘身上。”白二爷自嘲一笑,“本以?为一把火什么都能烧了,到底还是老天爷看不?下去,不?打?算放过我。”
张勇错杀了阮姨娘,他杀了冯姨娘。
一个都没逃过。
屋外二夫人听完,情绪突然崩溃,大哭道:“二爷啊,你怎么那?么糊涂……”作势便要往里面扑。
被大理寺的官差拦在了外面。
动静传入屋内,白二爷脸色终于有了一丝悲痛,稳了稳情绪后,又道:“自然我也有私心,阮氏一死,大爷不?会再续弦,我膝下的儿子过继到白尚书名下,跟着他,总比我这个没用的老子好。”白二爷突然一笑,声音提了提,似是故意说给二夫人听,“不?亏。”
大理寺办事一向雷厉风行,案子在半个时辰内便结了,也带走了白二爷。
白云文和白星南两人跌跌撞撞追过去一段,眼?瞧着囚车把人拉走,齐齐瘫软在了地?上。
白云文哭过一场,眼?里毫无神采,缓缓转过头,看着唇瓣紧绷,双目通红却没有一滴眼?泪的白星南,无奈一笑,哑声道:“恭喜二弟了。”
从此他是尚书之子,而自己是罪臣之子。
怨什么呢,怨自己没那?个心机,没那?个命。
白星南还沉浸在这一桩噩耗中,闻言一愣,反应不?过来,但也没功夫去在意,转头去寻二夫人。
二夫人没跟着出来,一个人关?在了房里,哭一阵歇一阵,谁也不?见?。
消息传到白楚那?,白楚愣了好一阵,似是不?敢相?信,除了白明霁之外,府上还有人会记恨姨娘。
半天才喃喃道:“怎么可能呢,二叔,二叔他,他为何要杀我姨娘啊,姨娘性子良善,她可从未得罪过他们啊……”
没人能回答她。
总归案子是断了,大理寺的人撤出了白府,老夫人尽管痛心,却不?得不?强撑着身子,出面维持府上的规矩,唤来了身边的嬷嬷一桩一桩地?吩咐:“都结束了,让那?些下人该干什么干什么,谁要敢再传,先打?三十个板子,再发卖。”
“冯姨娘的院子让人拆了吧,找大爷商讨商讨,是建个神龛请尊菩萨进来,或种一片花草,都可。”
死了人的院子,得让阳光照晒,菩萨镇压。
晌午的功夫,白府便安静了下来,府上除了少了一位二爷,一切都恢复了原样?。
白明霁坐在院子里,看着跟前那?人拿着一根木棍,把她院子里的花草,一片一片地?戳了个遍。
他是真?闲。
白府的事情结束,她也该回晏家了。
金秋姑姑去替她收拾东西,顺便把柳全安和张勇的身契也寻了回来,交到她手里,“柳全安的东西,都被他自己收走了,人在府上关?押着,等候娘子发落。张勇的随身衣物,奴才也让人清理了出来,待会儿便送过来,娘子瞧瞧,要不?要送去大理寺。”
白明霁点?了下头。
见?她脸色不?对?,问道:“娘子怎么了?”
白明霁也不?知?道,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这时跟前的人,戳叶子终于戳够了,回头来看她,顺便把木棍上的一只虫也递到了她跟前,“找到了,藏这么深。”
白明霁看着那?肉滚滚的身子,不?停地?在木棍上蠕动,周身顿觉无力。
“你怕虫?”晏长陵微怔,似乎没想到雷厉风行的少奶奶会怕这个,正好瞧见?外面进来了一道人影,木棍潇洒一甩,“那?我扔掉。”
刚下院子的李高,便与那?虫子来了个面碰面。
软塌塌的东西落下来,钻进了脖子里,李高忙伸手去挠。
身旁的太监也看到了,一声惊呼,“哎呀,这是什么东西!”上前帮着把那?虫子从李高里脖子里拉了回来。
李高也不?恼,还是那?副笑脸,走到跟前弓腰道:“世子爷。”又看到了他身后的白明霁,神色一亮,“哎哟,好久没见?到少奶奶了,气色又好上许多?,上回在宫中一别,怕是有月余了,不?知?何时少奶奶再去探望太后娘娘,下回娘娘问起,奴才也好顺便讨个欢心。”
白明霁起身,“多?谢公?公?提醒,改日便递帖子。”
晏长陵不?想看到他,下了逐客令,“李公?公?是来找白尚书吧,出门?右边,往里走,那?间最气派的院子就是了。”
李高笑着道:“白大人近日来繁忙得紧,奴才就不?去打?扰了。”
“我闲?”晏长陵一笑。
“世子爷哪能闲着,这不?陛下托奴才来问,世子爷上回说不?去边沙,要留在府上做一件大事,不?知?道有没有进展。”
话音一落,白明霁疑惑地?看着他。
什么大事?
赵缜不?是死了吗,有线索了?
晏长陵脸色微变。
岂能不?知?,皇帝说的大事,便是那?日自己与他夸下的海口,和白氏生个胖儿子。
晏长陵不?得不?带着李高走向一边,压着声儿问他:“何事?”
李高也没瞒着他,“陛下死活要见?晏世子,晏世子前日走后,锦衣卫沈指挥差点?掉了脑袋。”
这不?还差点?吗。
李高又道:“陛下说御膳房的那?帮子人,最近手艺不?行了,没有晏世子屋里的饭香……”
晏长陵:……
晏长陵跟着李高走了,走之前绕到了小娘子跟前,弯唇笑了笑,道:“我这么高的个儿,睡榻不?适合,腿太长伸不?直,下回我要再睡过去……不?,没有下回了,我不?睡榻。”
撂下豪言,转身就走。
白明霁:……
人走了她才反应过来。
怎么着,他还想赖在白府。
他有脸,她也没脸了。
正愣神,白府仆人送张勇的衣物来了。
瞧来冯姨娘确实把他榨干了,仅剩了几个铜板,余下的全是衣袍。
只是这衣袍,颜色也太杂了。
且这花花绿绿的,也没见?过他穿。
白明霁随口一问,“他喜欢这样?的颜色?”
仆人道:“他能知?道啥颜色,自小便有瞀视,压根儿不?知?道自己穿的是什么,怕闹出笑话,每回私底下都会问咱们衣裳的颜色,可底下的这些人,偶尔也会生出捉弄的心思,这不?才有了这些五颜六色的布料……”
后面的话,白明霁没听到,一股凉意慢慢地?从脚底爬了上来,脸色渐渐冻住。
一个有瞀视的人,哪里有辨别穿着的能力。
他杀的,本就是冯姨娘!
白明霁突然往外走去。
金秋姑姑和素商不?明白发生了何事,急忙追上她,问:“娘子,不?走了吗……”
走什么走。
那?狗东西,怕是早就预料到了自己今日回不?去。
心头那?个呼之欲出的答案,让她头皮发麻,白明霁径直去了马厩。
官场上的?人眼多嘴杂,一点风吹草动,便会变成别人桌上的谈资。
白府出了?这么大一件事,早就被拿出来议论得沸沸扬扬。
一个妾,说得直白点,偷偷弄死的手段太多。
竟然报了?案,搬到了公堂上。
还惊动了?大理寺,这不是自己给自己往脸上抹黑?
案子落地,府上竟然还赔上了?一个白二爷。
有人摇头笑道:“白家?的?这位妾可以瞑目了?。”话里无不暗讽白家?连小事都摆不平,瞧来家?里是真的?没人主事了?。
但当事人在,个个都装作不知情,讨论的?又?是另外一桩事。
今日下朝后,所有五品以上的?官员都被留了?下来,等着皇帝一个一个的?通传。
站在一堆的?官员,这时候难免会咬几句耳朵,身旁礼部侍郎偏头过?来小声问:“白大人,可有听到什么风声?”
家?里出了?那么大的?事,亲弟弟杀了?自己的?爱妾,白之鹤哪里还有心情,脸色沉沉,摇了?摇头。
旁边一人搭了?话,“锦衣卫满城搜查,这都搜了?多少?天了?,如此闹下去,莫不是要封城?”
一个‘闹’字,害得周围没人敢与他搭腔。
但翰林院的?修撰刘章自来是个把脑袋挂在裤腰带上的?人,大言不惭地道:“你?说这陛下丢的?到底是何物?若说出来,咱们大伙儿?也能帮着找。”
更没人理他。
话音刚落,皇帝跟前的?小太监又?返回来了?,走到刚说过?话的?刘章跟前,点了?他和白之鹤的?名,“两位大人,陛下有请。”
先前不知道进去的?人,都与皇帝说了?些啥。
这回自己过?去了?才知道。
不是问话,而是被拉去观刑的?。
底下跪了?一大片,全是朝堂命官,而被绑在春凳上的?人,皆为画像丢失当日在御书房伺候过?的?奴才。
皇帝一声令下,执杖刑的?侍卫手里拿着一指宽的?板子,狠狠抽在了?那些奴才的?身上。
一个死?了?,又?拉另一个。继续打,打死?为止。
皇帝坐在龙椅上,一双眼睛如同动了?怒的?豹子,从每个人的?面上扫过?,最后看着那血水流到他们的?脚下,染红了?他们的?官服,个个吓得瑟瑟发抖了?,又?温和地道:“朕吓着各位爱卿了??”
刘章出来后,腿都软了?。
白之鹤面色也好不到哪里去,但多年的?官场经?历,早就养成了?一副沉稳的?性?子,一出御书房,兵部侍郎正候在外面等他落印。
晏长陵回来后,边沙缺了?一名将士,得赶紧补上。
皇帝昨日在朝堂上点了?一名大将。
人今日要走,来兵部要指令。
白之鹤不敢耽搁,匆匆去了?兵部,忙到黄昏才从出来,坐上马车后,终于?能安静一会儿?了?,抬手掀开帘子,问小厮道:“二爷如何了?。”
小厮回禀:“人已被带去了?大理寺,大爷放心,牢里有老?夫人在打点。”
白之鹤没再问。
到了?白府,天色已经?暗了?,下车时,白尚书没着急进去,脚步顿了?顿,抬头望了?一眼府门,门前的?灯笼昏昏照着大门两旁的?柱子。
门左的?柱子曰阀,喻意为建有功劳,右侧的?称阅,象征家?族的?经?历久远,白家?的?两根柱子,父亲那一辈才建。
记录了?白家?世代为朝廷,为天下做出的?贡献。
自己与弟弟年少?时,常常被父亲罚来读阅,告诉他们:“希望将来有一日,你?们也能在上面添上一笔。”
上面的?文字,他闭着眼睛都能诵出来。
见他迟迟不抬步,身后小厮提醒了?一句,“大人?”
白之鹤这才收回视线,迈步进了?府,府上发生了?命案,到底是人心惶惶,比往日压抑了?许多。
到了?夜里,就连路上的?灯笼,瞧上去都透着一股阴森。
丫鬟婆子不敢独处,能结伴的?都叫上了?伴儿?,主屋门前凑了?四五个丫鬟,白之鹤到了?房门前没进去,解下身上的?披风,交给丫鬟,转身去了?后面的?书房。
书房门前,安安静静,一个丫鬟都没。
屋内也没点灯,小厮走上前去推门,门扇缓缓打开伴随着轻微的?“吱呀”声,小厮抬起头,便看到了?屋内站着的?一道身影。
顿时魂儿?都飞了?,一屁股坐在地上,伸手指着里面,吓得结巴,“姨,姨娘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