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夫妻重生后by起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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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都?是做过指挥使的,他什么心思,沈康还能不知?道??
就?是不愿意自个儿去?求人家。
他不愿意,沈康也不太敢,刑部他每去?一回,回来都?要冷上好几天,但军令如山,还是硬着头皮去?了,得到的答复同预料的差不多,“裴侍郎说,他不喜欢吃鱼,上回指挥使给他的,都?拿去?喂猫了。”
晏长陵:……
看吧,就?是个不识抬举的东西。
沈康灵光一闪,提醒他道?:“嫂子好像是刑部的人。”
沈康口中的嫂子,此时正在院子里逗娃。
钱家大?奶奶也是一人前来,手里?抱着孩子,小小的人儿尚不懂人间的悲欢离别,吃饱了便睡,白明霁见?到时,睡得香甜。
刚过月子的娃,脸上才退了红,没有先前看到的那位肉团子白胖,却更?为粉嫩。
睡着了,小嘴还会蠕动,往外?吐泡泡。
不知是年龄到了,还是上回钱家的那肉团子勾起了她的瘾,白明霁如今对这样的奶娃,越看越喜欢,夸赞道:“真可爱。”
听闻此言,大?奶奶神?色却高兴不起来,眉目间的悲愁这几日都未曾抚平过,无奈道:“到了如今,也就只有少夫人说他可爱了,满月当日,死了爹,这辈子身上都要背负一个克父的名声了,旁人见?人都巴不得远离呢。”
白明霁不信这些,“大?人之?间的阴谋鬼胎,为何要怨在孩子身上?”
钱大?奶奶愣了愣。
两人的年纪相仿,先前也听说过这位晏家少奶奶,容貌绝色,擅长作画,还能武得一手刀枪,曾好奇,白家大?娘子到底是一位什?么样的姑娘,方才能让晏世子舍去一众爱慕者,而择了她,昨日一瞥,便也明白了。
美人分很?多种,但骨相美气韵美的却很?少。
这位少夫人两者皆有,且身上那股冷静淡然,是大?多数内院女眷没有的。
包括她自己。
前不久白家也出了那么大?一档子事?,白尚书?丢了命,白家命数到底中断,却没从她身上瞧出半点自卑和自苦来。
如今不过两句话?,又化解了她内心的些许苦闷。
是啊,关孩子何事?呢。
刚出生便死了爹,他怎不可怜呢,若是再在他身上架一道克亲的枷锁,叫他往后如何活。
丈夫没了,只剩下她这个娘了,自己总不能再舍去他们,大?奶奶想了这几日,埋在心头的疑惑,一直解不开,顾忌了所有人,但谁又来替她和这孩子着想呢,才这么小个人儿?,鼻尖一酸,肿胀的眼睛内又有了水雾,哀声道:“原本?晏指挥查案,我这类内宅之?人,不该过问,可自己好好的丈夫死了,到底心头着急,冒昧地过来问一声少夫人,大?公子的死,可有进展了?”
白明霁知道她是看中了自己是晏长陵夫人的身份,故意引她过来,但案子的进展她确实不太了解,“回头我帮大?奶奶问问。”
钱大?奶奶点头,背过身抹了一把泪,顺便瞧了一眼四?周,见?无人,便低声道:“我也不知到底该不该说,可思来想去,孩子爹不能死的不明不白,这孩子也不能背负无辜的名声,府上人都说那夜夫君只见?过金公子和四?弟,可我亲眼瞧见?,他那夜还曾见?过大?爷。”
白明霁一愣。
钱大?奶奶咬着唇,极力掩饰住悲痛,回忆起了那夜的情况,“我见?他迟迟不归,放心不下,便找了过去,到了书?房外?,见?到了大?爷在与他说话?,父子俩人脸色都不好,我当是朝中发生了大?事?,便没上前去,想着等他忙完后,自会回来,谁知道这一等,竟是阴阳相隔了……”
没有梁家的案宗,手里?的案子便得重头查起,太费时间了。
底下养了一堆的人,关键时候,还得靠自己的夫人。
晏长陵沉默了一阵,突然抬头问沈康,“如今明白了吧?”
沈康一脸疑惑,“属下该,该明白什?么?”
晏长陵很?愿意分享自己的经验,小娘子出去有一阵子了,还没回来,他去找找,起身一面往外?走,一面同沈康道:“娶媳妇儿?,就得娶个能干的,虽说你?以后要找到你?嫂子这样的,几乎不可能,但只要心中有了愿望,多去烧几柱高烧,找个差不多的,还是可以的。”
沈康:“……”
多少摸清了他的脾气,沈康拍起了马屁,“主子说笑了,嫂子这样的小娘子,这世上,唯有主子方才能相配。”
这话?就好听多了。
两人还没走出院子,对面长廊底下,浩浩荡荡地走来了一行人,前头那位不正是一脸寡相的刑部侍郎,裴潺。
不喜欢钓鱼,竟喜欢听丧。
晏长陵立在那没动,看着对方走到自己跟前,才一拱手,客气道:“区区一桩案宗,怎还敢劳裴大?人亲自跑一趟。”
裴潺一笑,却并没有给他任何东西,点头回了一礼,“晏指挥,别来无恙。”
他总不能当真是来吊丧的。
谁都知道,他裴潺六亲不认,朝中没有一个党派能攀扯到他身上,与岳梁并称为二煞。
煞气重的人,走到哪儿?都不会受欢迎。
是以,这些年,京城所有世家的红白喜事?,都没有他们的身影。
最近倒是奇了,他裴潺连去了两家。
先是白家,再是钱家。
看出了他眼里?的质疑,裴潺一笑,“晏指挥索要的卷宗,裴某虽说不便带出来,但晏指挥的心中的疑问,裴某可为你?解答。”
这恩情就大?了,晏长陵怕还不起,为难道:“裴大?人又不喜欢吃鱼。”
“无妨,我家里?的猫喜欢。”
晏长陵:……
“那晏某便借花献佛,在此院招待大?人了。”
裴潺所说,与沈康同钱家大?爷那里?听来的相差无异,二十年前,梁钟乃天和年间的进士,后来参加殿试,被查出科举舞弊,自绝于地牢。
据卷宗所记,出现了两份梁钟名字的答卷。
这可属于特大?舞弊的案件了。
晏长陵问了一句裴潺,“梁钟此人如何?”
裴潺摇头,“这个裴某恐怕帮不上忙了,毕竟二十年前,裴某还只是个五六岁的孩童,晏指挥若是想了解此人,倒不如去问问钱首辅?”
梁钟是钱首辅的学生,先生对学生,必然最为了解。
除此之?外?,倒也没有什?么好问的了。
裴潺来得快走得快,桌上的茶水一滴没碰,像是当真只是为了给他晏长陵一个面子,过来走个过场。
出去时,正巧碰到白明霁回来。
不知为何,白明霁一看到这位裴大?人,心就莫名地慌。
此时竟还在这儿?遇上了。
目光神?色,都不太好。
先前裴潺不知道她的敌意来自哪儿?,如今知道了,甚是无奈,同她一笑,摊开了说,“白大?娘子放心,裴某一向只与将死之?人打交道,对活人不感兴趣。”
白明霁:……
就这德行,白明霁想敲破白明槿那颗脑袋……
再回头看向等在廊下的郎君,一身阳光之?气,笑得多灿烂,这样的人,不是才应该去喜欢吗?
抬头问这位讨人喜欢的郎君,“他来作甚?”
晏长陵笑眯眯地递手去牵她,“约莫是来看热闹。”卷宗舍不得给,还一问三不知,白白让自己欠他一桩人情。
这买卖真划算。
白明霁见?他吃瘪,有意安抚,“我这儿?还是有一桩情报,或许能帮上郎君。”
晏长陵捏着她的手,锁了半天的眉头,终于舒开,可见?即便重生回来,也不见?得有片刻轻松,唯一的宁静,竟然上辈子错过了的小娘子,牵着她屋内走,身体也不觉靠了过去,“夫人说说……”
白明霁被他一挤,脚步往边上一歪,体贴地让了让,直到快要撞上旁边的木案了,才提醒道:“夫君,你?喝酒了吗,怎么越走越偏,我快没路了。”
话?音一落,对面的素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晏长陵抬头看她,“信不信,把你?卖了。”
素商似乎也不怕他,垂头吐了个舌头,“姑爷真凶,奴婢不过笑了一声,就要把奴婢卖了,那得问娘子舍不舍得。”
“舍得。”白明霁没给她面子。
素商一噘嘴嘀咕道:“娘子果然改不了喜新厌旧的毛病。”说完一溜烟儿?地跑了出去。
余下晏长陵盯着白明霁,探究地问:“夫人,有喜新厌旧的毛病?”
白明霁默了默,眨巴了一下眼睛,“你?说的对,把那丫头卖了吧。”
白明霁把大?奶奶的话?告诉了晏长陵,晏长陵一会儿?替她剥着盘里?的瓜子,一会儿?替她倒水,等白明霁停下来才察觉,他似乎并没有意外?,愣愣地看了他一阵,突然好奇道:“郎君,你?上辈子到底怎么死的?”
晏长陵一顿,正在考虑如何认真回答她这个问题,又听她道:“你?这样的人很?难不遭人嫉妒。”
晏长陵撩眼看她,慢慢地附身,直勾勾地盯着她的眼睛,笑道:“夫人说说,我是哪样的人?”
白明霁就没见?过眼里?长钩子的男人,盯着他唇角的微笑,觉得上辈子的自己,当真是白活了,眸子呆呆地看着他,不自觉地抬手,摸向跟前的这张脸,夸道:“能武能武,脑子聪慧,长得又如此好看,当真是……”
白明霁涨红着脸,分明害臊,却又大?胆地看向他的眼睛,“当真是喜欢得不得了。”
小娘子撩人的功夫简直能上天了,晏长陵愣了半刻,才从那飘忽忽的云端落下来,轻声唤道:“阿潋。”
这名字,除了父母和上辈子的孟挽,旁人几乎没唤过,白明霁有些不太习惯,但他唤,她也喜欢听,点头应道:“嗯。”
无论她对自己的喜欢是否真心,但这一刻晏长陵承认,他当真有了想同跟前的小娘子共度余生的念头,哪怕未知的将来依旧藏着厄运,他还是抵挡不了此刻内心涌上来的悸动,喉咙轻轻一滚,声音比起适才低沉了许多,问她:“要不咱们留个后?”
白明霁一愣,脑子里?立马浮现出了适才才见?过的婴孩,还有那日跑到她怀里?来的肉团子,毫不犹豫地答应,“好啊。”
晏长陵一僵,脑子里?的画面不受控制地造访,一股燥热传至小腹,怕再如此下去,他要跑去辞官了,一瞬起身,“走吧。”
白明霁愣了愣,“现,现在就生?”这也太急了。
她什?么准备都没。
话?刚说完,一只手掌便罩住了她的头,“别撩了,为夫腿软。”无奈拉她往外?走,“咱们来了两日,是该会会钱家的主人,钱首辅了。”
“哦。”白明霁原本?还有些尴尬,却见?对面人的耳根红了个透彻,觉得稀罕,一时盯着不放。
晏长陵被她一看,耳根越来越红,索性?一把捂住她眼睛,“不许看。”
视线被挡住,白明霁脚下瞬间慢了下来,伸手去拨开他,“郎君,我瞧不见?路了。”
晏长陵却道:“瞧不见?就瞧不见?,我拉着你?的,放心跟着我走吧。”
白明霁从未试过这种感觉。
上辈子她如同一头猎豹,身在包围圈内,要么她咬死旁人,要么被旁人咬死,即便是深夜,有时也不敢睁开眼睛。
这般闭着眼睛,把自己的前路交给他人,她从不曾有过,也从不敢想。
熙和的清风拂过耳畔,她眼睛看不到,嗅觉变得灵敏,初次相遇,记得他身上是一股清冽的草木香。
这段日子的相处似乎变了,淡淡的花香与她身上的气息越来越像,熟悉的味道莫名让人安心,渐渐地放松下来,竟也能真闭上了眼睛,放心地把自己交给了他。
黑暗中有茫然,有担忧,却又有了一股说不清的放松和依赖,恐惧与安心并存,矛盾又刺激。
原来,信任一个人的感觉这样的……
白明霁突然道:“晏长陵。”
“嗯。”
白明霁闭着眼睛,感受着微风从他指缝中穿过,拂在她面上,脱口而出,“你?要是不死,就好了。”
晏长陵目光一顿,倒是能听懂她言下之?意,答道:“好,我尽量。”无论半年后的那场厄运还会不会来,他都会尽量地活着。
两人到了钱家主院,却被告之?钱首辅进宫去了,还未回来。
晏长陵一刻也不想等了,带着白明霁一道进宫,原本?打算在半途中拦人,谁知两人进宫后,钱首辅前脚刚走。
倒是被皇帝拉住不放了。
刚见?完钱首辅,皇帝似乎被他身上的悲痛感染到,无不惋惜地道:“钱家大?公子,多好的人啊,刚得了个儿?子,怎么突然就出了这档子事?,你?是没见?到适才钱首辅的面容,朕活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见?到一夜白头的人,往日一张利嘴,谁也不是他对手,今日进宫,你?猜他同朕说什?么?”
晏长陵捏着眉心,听他叨叨,“还请陛下告之?。”
“他居然给朕赔罪,说他帮不了朕了,世袭官职的改革,他有心无力,你?说,朕该怎么办,照陆家老爷子那脾气,没有了钱首辅与他抗衡,朕要再不答应,得上大?殿来撞柱子了。”
晏长陵:“……”
晏长陵懒得听,“陛下的嘴角都快要裂开了,就别在臣面前装了。”
皇帝一愣,下意识摸了一下脸,“这,这么明显?”
晏长陵点头。
被戳穿,皇帝也不掩饰了,大?大?方方地一拍腿,笑了起来,少有露出这般骄傲,“云横,朕终于能干一件大?事?了。”
官职改革,造福的可是皇室子孙后代。
“恭喜陛下得偿所愿。”晏长陵端起酒盏与他相碰,夸道:“将来必定名垂青史?。”
皇帝脸色谦虚了起来,“朕没想过要名垂青史?,朕只盼这天下能够太平,朕能护住朕想保护之?人,你?,还有阿姐,朕答应过,要让你?们过一辈子好日子,绝不能食言,还有太子……”皇帝一说起自己的儿?子,眼里?便放了光,“你?说,那么小个人,吐词都不清,将来却要接手这么大?坐江山,朕一想到这儿?,恨不得替他把将来所有的顾虑都解决了,替他铺好路,他只管走就是了。”
说完瞥向晏长陵,“你?那胖儿?子进展如何了,种子可有播了?”
第38章
话不?投机半句多,同一个春风得意之人说话,极容易内耗,晏长陵再也受不?了了,起身告辞,“臣今夜还有案子要查,改日再来陪陛下。”
皇帝有些意外,“指挥使当上瘾了?”
晏长陵起身,同皇帝行了一礼,正色道:“在其位谋其职,陛下一心要庇佑臣,臣又岂能辜负了陛下,也要想着替陛下分担才?行。”
皇帝一笑,“知道你闲不住。”又问:“钱家?大公子之?死,还没找到真凶?”
“快了。”晏长陵内心烦躁,“臣先告辞……”
皇帝看着他迫不?及待想要离开的背影,不?慌不?忙地道:“听说你在问刑部借卷宗?”
晏长陵果然顿步回头。
皇帝瞟了他一眼?,无奈地道:“朕今日听李高说起,如今大半个朝堂都在看你这位边关少将如何断案,你是糊涂了?历代科举舞弊这类的案宗,全都封在翰林院内,怎可能在刑部,你找裴潺,他能不?看你笑话?”
晏长陵:……
晏长陵眉心当下跳上了,夫人说得没错,那寡相?脸,真不?是个好东西。
感谢了一声皇帝,又拿走了他的令牌,跑了一趟翰林院找陆隐见,身份地位高,人脉广,办起事来一路通畅,怕小娘子久等,本打算递个信让她先回晏家?,那头素商前一步带了话过来,“少夫人去了太后娘娘那请安,世子爷走的时?候提前知会一声便是。”
倒也不?急了,晏长陵慢慢地看起了卷宗。
天和年间科举的管制并不?成熟,屡次出现舞弊的现象,不?仅是梁家?,所存的舞弊卷宗,几?乎都发生在当时?。
是以,先帝从那之?后,便将科举划到了礼部,一场大改革,方才?止住了考场上的凌乱风气。
而奇怪的是,当年参与审理?梁钟此案的人,一个都不?在了。
吏部老尚书,五年前因贪墨,被刑部查办。
负责科考的几?位主考官,因不?同的原因,均入了牢狱……
宫中快要下钥了,晏长陵才?出来,匆匆去往太后娘娘宫殿,接白明?霁。
与殿门?前的宫娥通传后,很快便见白明?霁走了出来。
素商跟在她身后,怀里抱了一堆的东西。
都是太后娘娘赏赐的。
最为显眼?的一样,便是一尊送子观音。
太后娘娘也不?知道最近怎么?着,对小孩子也有了执着,今日见到白明?霁,劝起了她,“哀家?死了男人,这辈子是生不?出儿子了,就指望你了,这女人啊一到了年纪,还是得要一个肉团子放在身边打发一下日子,不?然太空虚,一人闲下来,便容易犯错……”
白明?霁纳闷,问她,“娘娘贵为太后,能犯什么?错。”
太后娘娘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旁人便罢了,你就别?给我扣高帽子了,若早知道这高位上的枯燥,哀家?还不?如过着乡野里的自由日子……”
白明?霁当她是月事要来了,心绪不?宁,嘱咐她道:“娘娘千万要保重身子,若有哪里不?舒服,一定要传召太医。”
太后觉得自己精力旺盛,不?以为然,“哀家?身子好得很。”
白明?霁离开时?,太后还起身送了她一段。
直到看着她上前把手递到了对面?郎君手里,便没再看了,扭过头,告诉自己,没什么?好羡慕的。
谁没有年轻的时?候,早年她曾风光无限呢。
唯一的遗憾,大抵是男人命短了一些,进?屋时?吩咐身边的宫娥,“把宫门?锁上,一把锁不?够,再加两把……”
马车驶出宫门?,天色已?昏暗。
朱国公朱光耀今日也正好进?宫去见皇后,出来时?遇上了一位友人,没急着走,此时?坐在马车内撩起布帘,看着晏长陵的马车从身旁经过,瞧不?见影子了,才?转头看向坐在对面?的人,“你就如此相?信他,能替你扳倒钱家??”
“怎么?不?能。”对面?的人一笑,曼声道:“上回国公爷不?也栽到了他手里。”
朱国公脸色不?太好看,“说起此事,倒是我疏忽了,之?前没能好好招待阁下,以至于让您袖手旁观,看了一出好戏。”
对他的急眼?,那人没理?会,依旧淡淡地道:“国公爷急什么?,宫中有那位友人在,不?愁没有您东山再起之?日。”
“东山再起?”朱光耀冷笑一声,“我朱家?没人头落地,已?是烧了高香得菩萨保佑,如今剩了个烂摊子,上蹿下跳,半点也不?让人省心,上回私自跑去状元巷,已?经被大理?寺盯上了。”
那人道:“死人还活着,确实让人提心吊胆。”
他什么?意思,朱国公不?是没想过,可是有太多的证据在他赵缜手里,且似乎也看出来了他想灭口,早就有了防范,这时?候下手,必然会被他同归于尽。
朱光耀皱了皱眉,抬头看向他,“大理?寺那头,你可有法子,让他们先平静下来?”
“国公爷也瞧见了,我正忙着呢。”那人轻笑,“何况这类事,国公爷还需请教在下?给他岳梁找点事做,让他无暇顾及,于侯爷而言,并非难事。”
京城里的夜市,无论何时?都热闹非凡。
有钱的没钱的都喜欢逛茶楼,喝酒听曲儿听故事,有钱的在里面?坐着,没钱的站在外面?蹭听。
白星南一手扶着头上的发冠,一手抱着几?本书籍,从人群堆里使劲挤进?去,“麻烦让让,不?好意思,抱歉,让让……”
这一番举动惹得众人齐齐回头,免不?得有了几?道抱怨声。
白星南并没有停下,挤进?门?内后,还在继续往前挤,兀自走去了说书台,正在说书的先生一愣,声音渐渐慢了下来。
楼下楼上正喝酒听书的有钱公子哥儿,抬头的抬头,转头的转头,也都朝台子上望了过来。
其中便有钱四?和朱世子,两人在楼上的暗阁内坐着,起初钱四?还以为看错了,听身旁朱世子出声道:“那蠢货来干什么?。”,才?知道当真是那废物,怕被认出来,下意识想要躲,却?见白星南捧着一本书上前,递给了说书先生,“在小冒昧打扰,实属不?该,但我保证,我给先生的这个话本子,比先生手头所有的故事都要精彩,今夜必定会轰动京城……”
钱四?皱眉,“他想干嘛,找死吗。”
说书先生被打断,面?色不?愉,但也认出来了是白家?那位二公子,忍住没有发作,将信将疑地接过了他手里的本子,随手翻了翻,脸色突然大变,猛地一合上,惊愕地看向白星南。
白星南已?转身往外走了。
走之?前,为了满足大伙儿的好奇心,还随手多抛去了两本,“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没关系,大伙儿都可以看……”
出去后,继续去往第二间茶楼。
同法炮制,把手里的书籍送给了说书先生。
这回出来时?,便没那么?轻松了。
对面?黑衣人手里的一把长剑,迎面?刺了过来,白星南往边上一躲,人群四?窜,尖叫声连连,白星南拼了命往前面?的马匹跑去,一边跑,一边把手里的书丢进?人群堆里。
可来人并非一般人,也并非三两人,四?方八方的黑衣人如同潮涌包抄过来,很快将其堵在了一条巷子内。
一柄剑尖快要刺到白星南胸前时?,周清光及时?从暗处跳了下来,手里的弯刀挑开对方的长剑,把白星南护在了身后,咬牙问道:“你散出去的那些破书,到底写了什么?,居然把死士都惹了出来。”
白星南跑了这一阵,额头早就冒了汗,没回答他,只道:“快送我去钱家?。”
周清光一口气噎住,“老子是你姐夫的人,不?是你……”
“这些都是钱家?人,他们会要了我的命。”白星南打断他,“我能不?能活,就看周副将您了,我死了阿姐肯定会伤心,她伤心了,姐夫便会生气,他一生气,您就会遭殃……”
周清光一愣,彷佛头一日才?认识他,“行啊,白二少爷,不?是废物啊,老子都被骗了,好样的啊……”
话音一落,对面?十来个死士,气势汹汹地攻了过来。
白星南的脑袋是在藏拙,但四?肢是真的拙,几?乎全靠周清光相?护。
周清光身为副将比谁都清楚,行军打仗,最关键的便是站取有利的地势,他能在自己熟悉的战场上杀敌无数,但要在他漆黑的巷子内,与一群死士相?对,便有些吃力了。
很快两人被逼到了死巷内,周清光骂了一声,“操——”一把拎起白星南衣襟,道:“我甩你上去,骑马去钱家?找宴世子,老子没能死在战场上,今夜这条命,倒是系在你裤腰带上了。”
但对方早就知道他的意图,今夜的目标也只对准了白星南。
周清光暗骂了一声,紧握手中弯刀,正打算杀出一条血路,突然一片火光自头顶上亮起,一瞬点亮了整个巷子。
巷子内的人皆停了下来。
等底下的人看清时?,屋顶上不?知何时?已?密密麻麻蹲满了弓箭手,手中的弓箭对着底下的一众死士。
随后一人自对面?的瓦片上缓缓地站了起来,扫了一眼?底下的狼藉,嘴里‘啧’出一声,漫不?经心道:“干什么?呢,这大半夜,不?给人留活口了?”
周清光认得这货。
这不?就是主子说的那死人脸,裴潺吗。
晏长陵与白明?霁出宫后,径直去了钱家?,求见钱首辅。
知道他们今夜会来,钱首辅早就备好了茶具,坐在屋内正泡着茶等,钱家?大爷也在,听小厮禀报两人来了,亲自起身迎了出去,丧子之?痛让这位父亲在短短两日之?内消瘦了许多,拱手同晏长陵道:“这两日晏指挥辛苦了,家?父已?等候多时?了,请吧。”
晏长陵点头回礼,带着白明?霁一道走了进?去。
适才?在宫中听皇帝说起钱首辅的形貌,晏长陵并没有多大的感触,如今亲自一见,不?由一怔。
虽说这次回来并没有见过他,但半年前有见过,那时?精神面?貌都还不?错,一头发丝还余了一半黑,这会子坐在蒲团上,身上披着一件厚重的大氅,满头雪白,已?不?见半点青丝。
竟是苍老到了这等地步。
听到动静声到了跟前,钱首辅方才?抬头,对晏长陵和白明?霁抬手比划了一下,“晏世子,少夫人坐吧。”
仆人备了坐,两人坐在钱首辅对面?。
钱首辅亲自拿起茶夹,从瓷缸内夹出烫好的青瓷茶杯,放在了两人跟前,这一番动作,费了他不?少力气,一只手明?显在抖。
晏长陵伸手去接,“晚辈来吧。”
钱首辅一笑,没给他,“趁着老夫还能动,就让老夫人多动动。”
晏长陵没再勉强,“叨扰首辅大人了。”
钱首辅笑笑,面?容一团慈祥,“老夫先前目睹了世子的少将风采,早想单独相?邀品一回茶,没想到在今夜这等场合相?见。”
晏长陵含笑,看着他颤颤巍巍地往自己跟前的杯子内添茶,“该晚辈前来造访。”
钱首辅又往白明?霁杯子内注入茶水。
之?前也曾在宫中见过白明?霁,太后极为看重她,瞧上的应该是她身上的那股韧劲儿,笑了笑道:“白大娘子姿容绝色,性情率真,能与世子相?配,确乃天造地设一对。”
白明?霁微微俯身回了一礼。
寒暄完,饮完了一杯茶,几?人才?说到正事上。
晏长陵乃钱首辅亲自点名,来替钱大公子追查真凶之?人,明?日一早大公子便要下葬了,查到了哪一步,总该有个交代,钱首辅拉了拉肩上的大氅,问道:“晏世子今夜前来,想必是有结果了?”
晏长陵没应,而是垂头从袖筒内拿出了二十年前梁家?的案宗,放在了木几?上,从头说起,“钱大公子遇害那夜,晚辈已?经问过其身边的小厮,除了见过金公子和贵府的四?公子之?外,还曾出去见过一位前来送满月礼的宾客,回来后,大公子的行为便有些异常,遣退了身边的小厮,独自一人待在书房内,直至凌晨,被人发现,死在了书房外的长廊上,胸口被利刃所刺,一刀毙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