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夫妻重生后by起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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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明霁没走,“待老夫人下葬再说。”
“当年?我利用老夫人接近你,她把我当成了岳姑娘,如今这最后一段路程,就让我扮演完。”
白明霁侧头问他?:“怎么样了,好些?了没?”
昨夜看着大火肆虐吞噬,人也如同下了一次地狱,在?火海里面历练了一番,醒不过来?,熬了一宿,如今才有了些?许意识,岳梁点头,低声道:“多谢。”
白明霁道了一声不必见?外,“老夫人已经安置妥当,你这边可?有线索,查到是何人所为?”
岳梁垂目,哪里需要什么线索,不过他?手头办的案子威胁到对方。
思及此事,岳梁正好有话要问她。
樵风却提着食盒走了过来?,“主子,大娘子,该用早食了。”
岳梁道:“先?放着吧。”
樵风有些?为难,求助地看向?白明霁,两人累了一夜没歇息,不吃东西怎么行。
白明霁了然,转头同岳梁道:“我有些?饿了,先?用饭?”
岳梁沉默了一下,点头。
樵风面上一喜,就知道主子会听白大姑娘的话,忙把吃食送回了岳梁的院子。
白明霁对岳梁的屋子并不陌生,求他?办事的那段日子,时常前来?叨扰。
进屋后,丫鬟打了水上前来?伺候两人洗漱。
白明霁漱了口,拿帕子抹了一下脸,精神了许多,正要走去桌前,突见?一旁的妆台上摆着几个匣子,许是大火过后,底下的人在?清点烧毁的东西,匣子正打开着。
里面放着一枚平安符。
她认得。
只?因?她送给他?的时候不慎掉入了摊子上的水粉上,上面沾了一团胭脂,抖也抖不掉。
一枚符而已。
没想到他?还留着。
白明霁还记得当初给他?那枚平安符时的心境,确实?有过想要嫁给他?的意思。
找人办事便要拿出?诚意,见?他?对自己似乎并不讨厌,自己也欣赏他?做事的果断,她与晏长陵尚未成亲,亲事并非不能悔,本以为岳梁会答应,但他?却故作不知。
她从不勉强人。
也绝非会回头之人。
不喜欢,那就再去找一个喜欢她的。
如今再看这一枚符便也只?是一枚符,没有了任何意义?。
走去桌边时,岳梁已替她盛了一碗粥,白明霁接过,坐在?他?对面,用了半碗,见?他?还没动?,便道:“岳大人吃不下,不必勉强自己。”
岳梁确实?吃不下,等着她用。
见?她搁下了勺子,下意识掏出?一张绢帕,朝她递来?。
白明霁顿了顿,没去接。
家里那位明显在?吃醋,她还是知道分?寸。
既然岳梁对老夫人的死已有了眉目,她也不用再操心。
重?新回来?,知道了母亲身亡的真相后,她便不会来?打扰他?,两人之间唯一能维持走动?的,只?有老夫人,如今老夫人一走,以后她也不会再来?了。
岳家姑娘扮久了,多少有些?入戏,临走前劝了一句,“岳大人若是遇到喜欢的姑娘,便娶了吧,好好过日子。”
尽孝道延续香火也好,找个陪伴也好。
岳梁听出?了她话里要辞别的意思。
她已成亲了,不是从前的白家大姑娘,她是晏家少奶奶了。
不会再来?了。
他?没什么好怨的。
若是倒回两年?前,他?依旧没有勇气迎上那晚她看向?自己的那道目光。
她做事坦荡,喜欢就是喜欢,从不会计较其他?。
可?他?不一样,他?的喜欢,会给她带来?厄运。
袖筒下的五指紧紧捏着那块没有递出?去的帕子,岳梁很快掩饰住眼里的情绪,平静地道:“我问你一事。”
刚起身的白明霁回头,“何事?”
岳梁看向?她,目光微带着深邃,看入她眼底,轻声问她:“为何要杀赵缜?”
白明霁一愣。
早在?樵风把素商的那块衣角还回来?时,她就知道自己没有瞒过岳梁,后来?他?没问她,她便当这事情过去了。
没料到这时候问起了她。
若是承认了,他?会怎样?把自己关起来??或是交给长公主,赵家,那可?能有点麻烦,她刚知道了母亲的死因?,不能待在?地牢里,白明霁很少耍赖,但特殊时候,特殊对待,“我没杀……”
岳梁将她活灵活现的表情看尽眼里,心口的那股闷意随清风一扫,化解了不少,温和地道:“放心,不会抓你。”
不抓就行。
白明霁确实?松了一口气。
岳梁又道:“如今可?以对我说实?话了?”
白明霁与他?虽有些?交情,但还是清楚没有到让他?铁面无私的大理寺少卿,当真来?包庇她这个真凶的地步,不管他?信与不信,白明霁先?解释道:“我并非有意杀他?,不过是素商一时失手。”
岳梁没在?意她的话,重?复适才的问题,“为何要杀他??”
理由就更荒谬了。
白明霁想了想,道:“我做了一场梦。”
“梦里面晏家没了,晏长陵没能回来?,我也死了,梦醒来?后,我便抓了赵缜,想从他?口中问出?一些?线索,想知道到底是何人要陷害晏家。”
岳梁狐疑地看着她。
白明霁微耸了一下肩,“瞧吧,说了你也不信。”
这些?话虽匪夷所思,但岳梁清楚她的个性,她不会说谎,即便当真有牢狱之灾,也不会故意扯出?这样的谎言。
她说做梦,就是做梦。
没再卖关子,告诉了她:“赵缜还活着。”
白明霁一怔,惊愕道:“什么?”
晏长陵从大理寺出?来?后,直接去了锦衣卫。
往日进门,还会同门前的侍卫招一下手,今日没有,神色恹恹,进了锦衣卫后,便躺在?太师椅上,漫不经心地翻着卷宗。
京城内设了三大监察,加上县令府,共有四处断案之地,堆积起来?的案宗却如山,全是阴沟里的阴谋诡计,还不如去战场上厮杀一场来?得畅快。
想什么是什么,起身让沈康召集了所有锦衣卫去后院,手中的银枪往肩上一扛,“谁能过我五招,今夜本将请喝酒。”
经历过御‘画’丢失案件,锦衣卫对这位新主子,从一开始便是绝对的服从。
加之晏侯府,和他?少将的身份,众人如同靠了一座大山,挡住了头上随时要降临的天雷,再也不愁受人欺负,连走路都比往日威风。
锦衣卫的人,大多是斗兽场子里提出?来?的练家子,没有上过战场,今日能有机会与战场上的猛虎切磋,个个跃跃欲试。
但冲上去的,没有一个能走出?他?五招。
甚至有人刚上前,便被他?手里的银枪指中了喉咙,不由鄙视道:“下一个,你们?行不行啊,一块儿上吧。”
见?他?如此嚣张,到底个个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就算他?是自己的主子,也不打算给他?面子了,一众人蜂拥围上。
晏长陵杀得痛快,上午一场,下午一场,耗得锦衣卫所有人都精疲力尽,眼见?天色快黑了,晏长陵才道:“走吧,喝酒。”
一听喝酒,躺在?地上的侍卫瞬间活了过来?,一群大爷们?儿倒也讲究,快速地冲回屋里冲了个澡,换上一身干爽的衣裳。
有的甚至还佩戴上了香囊。
沈康收拾完出?来?,见?他?还是刚才那身,坐在?那,愣了愣,“主子不洗洗?”他?最得意的那套飞鱼服,他?早就让人洗好挂在?他?屋子里了,怎么没见?他?换上?
“洗什么。”晏长陵往他?嗅了嗅,嫌弃地道:“一股香味,搞得像个娘们?儿。”
沈康:……
是谁前两天才洗了鲜花浴来?着。
沈康还不清楚内情,调侃道:“主子不怕熏着了夫人?”
晏长陵起身,“走吧,她忙着呢,哪会有功夫管我头上。”
沈康:……
他?怎么听着这话酸溜溜的呢。
晏长陵顶着一身还未干透的大汗,出?去后翻身上马,领着锦衣卫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去往闹市。
突然想起回来?后,他?似乎还没去过酒楼。
成亲之前,他?几乎隔上几日便会跟着陆隐见?,晏玉衡去一趟酒楼,喝酒听小曲儿。
如今那两人分?身乏术。
钱家倒台,钱家内宅一片乱,陆隐见?忙得不可?开交,正想办法安置他?那位未婚妻。
晏玉衡被关在?翰林院内,没日没夜的指定官职改革的详细章要。
自己倒是闲着了。
很久没宿醉一场,今夜正好。
怕惊动?到百姓,进了酒楼后,晏长陵点了个大包间,足以容纳十几人,再点了几名歌姬,奏着曲儿。
白明霁回到晏家时,已是晚上,听金秋姑姑说晏长陵还未回来?,以为是锦衣卫有事耽搁了,去净房沐浴完,实?在?太累,倒去床上,沉沉睡了一觉,正做着梦,被金秋姑姑摇醒,“娘子……”
白明霁脑子昏沉,“怎么了?”
“姑爷还没回来?。”
白明霁没放在?心上,“许是有案子耽搁了,可?有派人回来?传信,说今夜不回来?了?”
金秋姑姑没出?声。
白明霁这才睁开眼睛,见?她脸色不对,拧眉道:“怎么了?”
金秋姑姑也是刚收到的消息,垂目道:“姑爷带着一帮子锦衣卫,上酒楼喝酒去了。”
喝酒便喝酒,他?是锦衣卫指挥使,宴请一回属下也正常,白明霁也没在?意,正要翻身躺下,金秋姑姑报了时辰,“娘子,眼下都过子时了。”
这时候不回来?,今夜八成回不来?了。
白明霁愣了一阵,才回过神。
他?夜不归宿了?
见?她终于清醒了,金秋姑姑道:“这在?外过夜的习惯有了第?一回,就有无数回,衣裳奴婢替娘子备好了,这个时辰姑爷没回来?,八成是醉了,娘子把人接回来?吧,别没的让那些?个狐狸精占了便宜。”
锦衣卫一堆人早就喝成了烂醉,晏长陵困得厉害,倒在?角落里的软塌上睡着大觉,感觉到有浓香飘过来?,没等对方往上扑,先?出?声提醒,“我很贵。”
跟前的姑娘明显一顿,软声道:“世子爷真会说笑……”
“衣裳也不能摸,摸了就得赔,这个不贵,全身上下统共五百两……”
第46章
被姑娘摸一下还得要钱,旁人或许还会觉得是在玩笑,但这位晏世子特殊,每回进酒楼,只喝酒听曲儿,没点过姑娘。
曾有人问过他,“不喜欢美人儿?”
他答:“这美人儿长得都没有我好看,还要我掏钱,到底谁占便宜?”
凭他那股较真的劲儿,还真干得出来这等?事?。
耳边终于安静了下来,晏长陵翻了个身?,正要继续睡,沈康走了过来,“主子……”
晏长陵眼皮子动了动,并没睁眼,“说。”
“大理寺起火的原因,查出来了。”沈康低声道:“黄昏时有人以?火箭纵火,纵火之人已落到了岳梁手里,据属下打听?到的消息,国公府那头正焦头烂额,午后国公爷又进宫了一趟,想必也没料到会出人命。”
晏长陵“嗯”了一声,没什么反应,吩咐道:“继续盯着。”
岳梁在查赵缜,这时候国公府动手,必然与赵缜有关,赵缜的案子落到大理寺手里,以?他大理寺的办案能力,早该了结才?是。
这么久了没动静。
一是此?案另有蹊跷,二?嘛,包庇真凶,舍不得来抓他的少夫人,总得要编个像样的理由?。
“别打扰我睡觉。”说完便睡了过去,不知睡了多久,胳膊又被人一推,晏长陵脑袋嗡嗡响,眉心正跳着,便听?沈康道:“主子醒醒,嫂子来了!”
晏长陵悠地睁开眼睛。
什么时辰了他不知道,只见适才?还热闹的房间,此?时鸦雀无声,一个个喝得脸红脖子粗的下属,正挤在半撑开的指摘窗前,齐齐看着楼下,一人回头,见他坐了起来,忙扒拉身?边的人,“主子醒了……”
“醒了?”
众人又齐齐回头。
晏长陵:……
沈康禀报道:“少夫人一炷香前到了楼下……”
晏长陵揉了揉头,喝得有点多,加之又困,脑子浑浑噩噩,起身?也走去了棂窗前,围在窗边的人风吹一般散开,替他让开了空间。
晏长陵往下探了个头。
酒楼的棂窗靠着道路,小娘子正立在马车前,似乎来得匆忙,没梳发?髻,一头素发?没佩戴任何珠钗,只用了一条绯色发?带绑住,身?上的衣裳也朴素,披了一件月白色的单薄披风,风一吹,像是天下掉落下来的仙子。
这个好看。
察觉到楼上的动静,白明霁缓缓抬头望去,只见楼上的那张脸,红成了猴屁股,连旁边的灯笼都被他的脸色抢了光芒。
白明霁吸了一口气。
酒量壮人胆,说的一点都没错,晏长陵冲她一笑,好整以?暇地道:“这位娘子,好眼熟啊。”
白明霁笑笑,“回家。”
晏长陵更来劲了,不仅头探出来,胳膊来趴在窗拦上,语气调|戏地问她:“娘子是哪位?凭什么我要同娘子回家?”
大晚上,酒楼的人只怕个个都在看他的笑话,白明霁依旧好言好语,“别装疯,下来。”
“我要是不下来呢?”
白明霁皱了皱眉,“那我上去?”
“好啊。”晏长陵索性手掌托腮,等?着她。
白明霁还真没去过酒楼。
酒楼太?吵她不喜欢,胭脂的味道太?杂,她闻不惯,不太?喜欢勉强自?己,想了想,抬头看向趴在窗前的公子,“你再这样,我不喜欢你了。”
她虽笑着,但语气很认真。
楼上郎君面上的得意瞬间消失,戏弄之色也收敛了起来,起身?回头,轰走屋内看热闹的人,“散了散了,喝得也差不多,都回去吧。”
一群人忙着穿靴,纷纷与姑娘们道别,下楼时,楼里的姑娘们还款款相送。
“世子爷,下回再来……”
白明霁看着下来的一堆的莺莺燕燕,没什么表情,直到一位姑娘抬手要伸向了晏长陵的脸了,才?及时警示道:“摸了,要剁手的。”
那姑娘愣了愣,随后“噗嗤——”笑出声,“一个摸了要给钱,一个摸了要剁手,要钱又要命,奴家是万万得罪不起了,赶紧的,快把这金疙瘩送回去……”
闷了一个晚上,此?时看到了小娘子的护食,晏长陵心头总算舒坦了一些,当下把自?己价值五百两的衣袖抬起来,递过去,“娘子来牵,不要钱。”
白明霁瞥了他一眼,“没手?”
“有啊。”晏长陵摊开手掌,乖乖地递到了她跟前,“也不要钱。”
白明霁没立马去牵,看了一眼后,问他道:“牵过姑娘没?若是牵过了分文不值,我可?不要了。”
晏长陵摇头,肯定地道:“没有,我太?贵了,她们买不起……”
白明霁这才?伸手,握住他手掌,拖着人便往马车前走去。
小娘子力气不小,晏长陵被她一拽,踉跄了几步,风扑在鼻翼间,适才?还觉得熏人的酒,此?时也变得香了起来,脚下飘忽,心也飘忽,回头冲沈康道:“对?了,那什么,少夫人来接我了,我那马匹用不着了,你帮忙带回去。”
沈康:……
这事?,用得着他特意交代?
两夜没睡,白明霁过来时在马车上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如今把人领到了马车上,便也没了精力与他说话,把手边上的水袋递给他,“醒酒汤,自?己喝。”
晏长陵没接,嘴里囔囔着,“头疼。”身?子一倒,倒在了她身?上,“娘子让我枕一会儿,好难受。”
白明霁:“……”
“还是娘子香。”晏长陵往她怀里蹭了蹭,浮躁的心平复下来,身?在白云里嗅着软香,再也不想起来。
白明霁没推开他,过了一阵皱眉问道:“郎君身?上什么味儿?”
晏长陵都快要睡着了,闻言及时想起了自?个儿练完功没沐浴,又喝了这半宿的酒,猛然起身?,屁股也挪到了窗前,生?怕她再闻到自?己身?上的味道。
白明霁愣了愣,“郎君不头疼了?”
“不疼了。”
人已接了回来,白明霁没再管他,闭眼打起了瞌睡。
到了晏府马车一停稳,晏长陵先跳了下去,匆匆回了院子,进屋便同金秋姑姑道:“劳烦姑姑备水。”
等?白明霁回屋,他已去了净室。
白明霁洗漱过了,先回床榻上继续睡觉,迷迷糊糊感觉到有个人躺在了身?侧,被她踢开的被褥又轻轻地搭到了她身?上,随后一只手从被褥底下钻进来,环上了她的腰。
白明霁一把攥住他乱动的手,有气无力地开口道:“睡觉。”
对?方却压着她耳朵问,“我是谁?”
都快天亮了,白明霁没功夫同他瞎闹,含糊不清地打发?了他,“晏长陵。”
对?方似乎满意了,没再动。
白明霁实在累得紧,睡得不省人事?,一觉醒来,外面眼光明媚,身?边也没了人。
去净室洗漱完,换好衣裳出来,便看到他从门外进来,宽袖挽至小臂,手里端着托盘,看见她时脖子一探,问:“醒了?正好,过来喝粥。”
瞧来酒是醒了。
昨夜原本就要告诉他,但他去喝酒了,此?时说也不晚,白明霁坐在了他对?面。
晏长陵舀了一碗粥递给她,“尝尝。”
见那粥与平日里的有些不一样,道他是想换个口味,亲自?跑了一趟厨房,“郎君想吃什么,让金秋伺和?素商去传话便是。”
突然想起来,两人昨夜也跟着熬了半宿,只怕有不周到之处,白明霁道:“我再挑个丫鬟吧,郎君有要求没?”
晏长陵看了她一阵。
怎么,岳梁为她盛的粥,她就能吃。
好不容易消去的郁气,又有些上头了,没答她的话,把勺子递给他,身?子往后仰去冲她一笑,直接道:“我做的粥。”
白明霁一愣,看向碗里的粥,再抬头看向跟前如玉一般的矜贵公子爷,脱口而出,“这么厉害?”
“吃不吃?”
白明霁埋头,舀了一勺放进嘴里。
晏长陵问:“如何?”
白明霁点头,“挺好。”
那是自?然,他都尝过了。
就这回熬出来的最好。
“多吃点。”晏长陵随性把罐子一并推到她跟前,“吃完。”
白明霁:……
吃了两碗,给足了他面子。
“多谢郎君。”白明霁放下碗,实话实说,“比厨子做的都好吃。”
“这有何难。”晏长陵面上又浮出了骄傲,自?己给自?己戴高帽子,“只要我愿意做,没什么做不好的。”
白明霁看着他脸上的得意,神智有些恍惚,突然生?出了一丝留念,很想定格在这一刻,与对?面的人就这般柴米油盐,平平淡淡地过一辈子。
但她不能替他做选择,收回心思,道:“我有事?要告诉你。”
都是重生?回来的,某种意义上,两人算是同谋。
先前两人达成一致,这辈子生?个孩子,好好过日子,如今瞧来计划有变,不知道他听?完后,还会不会愿意沉下心来同她慢慢过日子。
是以?,说话时,一直盯着他的脸色,“驸马爷赵缜没死。”
果?然,晏长陵面色一顿,眸子里的散漫敛去,认真地看着她。
白明霁又道:“从一开始岳梁便查出了那具尸体并非赵缜,赵缜早年家贫,穿的鞋子偏小挤到了脚趾,成年后脚趾带有蜷缩状,死的那人岳梁仔细查探过,两只脚的脚趾均为正常人的模样,岳梁怀疑他还活着,派人潜伏在状元巷内,岳梁说……”
“到底是大理寺少卿,你这般直呼其名?恐怕不妥。”消息确实震惊,但晏长陵实在听?不得她这般叫人家的名?字。
知道他们熟悉,但也不能。
白明霁一愣,顿了顿。
她说到哪儿了?
晏长陵等?了一阵,见她迟迟不开口,问道:“岳梁说什么了?”
白明霁狐疑地看着他,知道他小心眼儿的毛病又犯了,遂了他意,改口道:“大理寺少卿,岳大人,查到了赵镇的落脚地,赵镇诈死,之后跑到了国公府求救,郎君上辈子的死,必然与两人有关,知道有人在问赵缜要东西,国公爷打算将计就计,将其藏匿于国公府内,想必是想引出背后在追杀赵缜的人,郎君接着从他手中把空白的圣旨骗了回去,恐怕也因此?暴露了自?己。”
“只是没想到岳大人会揪住不放,前几日岳大人已搜集到了证据,正打算呈给长公主,人还在路上,大理寺后院便起了火。”
烧死了岳老夫人,让岳梁自?顾不暇。
当初她以?为自?己的丫鬟失手,害得他失去了最为关键的证人,还曾内疚过,如今人还活着,白明霁也松了一口气。
“人在国公府,不怕他跑,就怕有人要灭口,郎君若想报上辈子的仇,便去找岳大人商议。”说完白明霁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愿郎君此?次能大仇得报。”
尽管晏长陵很不愿意去找岳梁,但还?是去了大理寺。
火烧的痕迹还?在,院子已?收拾了出来,比起昨夜看到的一片狼藉,一切井井有条,看?得出来,经过了一日一夜,那位大理寺少卿是缓过来了。
岳老夫人明日才下葬,灵堂还?在,作为宾客,晏长陵得先去吊丧。
看?着灵堂外的挂着的白绸和花圈,晏长陵皱了一下眉,回头同沈康道:“我最近好像见到的白事有些多啊,怎么感觉我走哪儿哪儿便会死人,我是不是也和京城二煞一样了?”
他眼里带着抗拒,极为不愿意与那两人为伍,沈康笑了笑,开解道:“主子习惯就好,做咱们这一行的,与死人打交道的更多……”
是了,一切都是锦衣卫指挥使这头衔惹得祸。
晏长陵看?到他就来气,一脚踹在他腿上,“走,磕头去。”
吊完丧出来,晏长陵正?打算去找岳梁,刚转过身,便见?岳梁身边的小厮先朝着他走了过来。
晏长陵认识他,也?知道他名字。
‘阿风’嘛。
改明儿他也?给周清光取个小名,免得他觉得自己不被重视。
“晏指挥。”樵风走到他跟前,对他行了一礼,手?往他身后比划了一下,道:“借一步说话。”
晏长陵见?他把自己带到了偏僻的角落里,心头估摸着到底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便听樵风道:“岳大人有话带给世子,说世子听了后,定会明白。”
晏长陵不喜欢打哑谜,“说。”
樵风道:“岳家一脉多厄,当年为站先帝,大人不惜把自己的父亲送上了断头台,后来家中姑娘又被人谋害,唯独剩下了一个老母亲,最终还?是没能躲过一劫,幸得圣主圣明,将他的牺牲看?在了眼里,昨日陛下前来探望,非要补偿他一事,大人心中也?正?好有一愿,便没驳陛下的情。”
樵风说着往后退了两步。
晏长陵看?他这一副生怕被自己剥了皮的样儿,疑惑不已?,又听他道:“大人求晏世子成全。”
成全什么?
樵风这回离得更远了,垂目道:“晏世子虽与白家大娘子定亲在先,但你?们二?人并无感情,两年前若非太后娘娘保媒,大娘子不会嫁到晏府。”
樵风语速快了起来,“岳老夫人生前把大娘子当成了亲生姑娘,如今身去,大人方才醒悟,后悔当年没能鼓起勇气横刀独爱,不过如今也?不迟,大人尚未娶亲,若晏世子能成全,大人也?有了家眷扶棂,明日还?能送老夫人最后一程……”
还?真是见?不得人。
晏长陵听他说完第一句,脑袋就炸开了,不敢相信,问?他:“岳梁说的?!”
他疯了?
樵风哪里敢回应,转身就走。
晏长陵跟了出去,每一步都透着杀气,追回到了灵堂内,远远便见?到岳梁立在了门口,而?他身旁站着的正?是他的夫人。
白明霁适才同晏长陵一道来的大理寺,原本?在后院与底下的人商议明日老夫人下葬事宜,被岳梁叫了过来,说有话与她说,到了跟前,还?没来得及问?他是何事,便见?晏长陵脚底带风,风一般冲了过来,面色似乎不太好,正?欲问?一声怎么了,便见?他二?话不说,冲到岳梁跟前,一拳头砸在他面上,骂了一句,“狗东西!”
岳梁被砸倒在地,起身时,抹了一把脸,手?上全是血。
灵堂内来来往往的宾客众多,大理寺的人也?在,蜂拥围过来,灵堂前顿时乱成一团。
白明霁没料到晏长陵会动手?,愣了愣,一把抓住他胳膊,“你?作甚?!”
晏长陵憋着气,不出声,死死盯着岳梁。
岳梁从?地上爬起来后也?看?着他,不慌不忙地掀起袍摆,把手?上的血擦干净,走到了他跟前,突然一拳头还?了回去。
力气并不比晏长陵的小,晏长陵被砸得一个趔趄,抹了一把唇角的血,将白明霁挡在身后,同冲上前来的沈康道:“把少?夫人拉出去!”
岳梁也?与围上来的大理寺一众人道:“谁都不许过来。”
两人接着便扭打成了一团,好好的灵堂被砸得不成样,花圈倒在地上,被二?人踩成了泥,火纸掉进?火盆,眼见?就要烧起来了,最后还?是前来的几位臣子上前帮着灭了火,壮着胆子上前相劝,“两位大人,快快停手?吧。”
“是啊,怎在这紧要的日子里闹呢,有什么恩怨,晏世子还?是改日再来清算……”
晏长陵抬手?一指,点着岳梁的鼻子,“你?们倒是问?问?,这混账东西,他到底要干什么。”
再混账的事,也?不能扰了人家灵堂啊。
再说两人打起来,也?是岳梁吃亏,众人纷纷劝说晏长陵,拦住了他,“世子爷息怒,再大的仇恨,也?不能毁了人灵堂,等岳老夫人安安宁宁地下了葬,世子再来找岳大人也?不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