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夫妻重生后by起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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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长陵待两人的态度热情,半点没有高门里世家子弟的架子,孟弘也慢慢地放松下?来,同他聊起了刚得来的职务。
同适才?孟挽说得一样,是被内阁的人瞧上,举荐到了宫中。
晏长陵道了声恭喜,便问道:“舅舅初来乍到,官场复杂,不知?可有关照之人?”
孟弘神情有些不太自然,转头与身?旁的孟挽对视一眼,摇头道:“不怕世子爷笑话,我孟家家族败落,别说京城,即便是在扬州,也没什么?人脉。”
唯一的人脉,便是白明霁了。
从扬州出发前,在族中人的眼里,白明霁就?是他们?孟家的最后一道人际关系。
孟弘面子薄,这?一路幸好有孟挽帮着打点,否则早在进城的那?日,就?不得不找上门来了。
既然事情已?经办妥了,那?就?不用?他厚下?脸皮再求人,今日上门只为了看望外甥女,并非有所图,便也没与两人提起关照之事。
晏长陵倒是主动道:“舅舅往后在宫中若有何疑问,或是被谁为难之处,不必见外,告诉晚辈,晚辈必当关照。”
早前孟弘也听说过晏长陵,皇家宗亲,侯门世子,榜眼之才?,真正的矜贵公子爷,平常人别说靠近,远远看上一眼,都觉得幸运,没想到本人如此平易近人。
孟弘感激地道:“多谢晏世子。”
晏长陵摇头,“不必言谢,阿潋的舅舅,便是我晏长陵的舅舅,往后舅舅在江宁站稳了脚,便把家里人一道接过来,咱们?阿潋喜欢热闹……”
白明霁:“……”
“不知?舅舅如今在哪儿落脚,若不嫌弃,我晏家有几处空院子,舅舅与姨母可过去安置。”
“多谢世子爷。”孟弘受宠若惊般地道了谢,“往后要常留在京城了,昨日我便找到了一处院子,交了租金,价格倒也不贵……”
“既然找到了地方安置,晚辈也不勉强了,待会儿我派人送些东西过去,”晏长陵刚从锦衣卫回?来,还没换衣裳,起身?同两人道:“舅舅,姨母先喝一会儿茶,我进去更衣。”
人到了里屋,又探头出来,唤白明霁,“阿潋,我那?件月白窄袖衫子呢,放哪儿了?”
白明霁起身?,一道跟了进去。
人一到里面,便揪住晏长陵,“你想个办子,把人留下?来,我有话要问她。”
晏长陵把人拖过去,一把捂住她的嘴,压低了声音道:“她不是死了吗?”
白明霁掰开他的手掌,声音从牙缝里透了出来,“我怎么?知?道,你问我,我还要问你呢?把人掀下?去前,你就?没确认,人在不在里面?”
这?个晏长陵还真没确认。
“管不了那?么?多了,我现在就?出去把人拿下?。”至于那?些问题,她慢慢问。
“再忍忍,先不要打草惊蛇。”
白明霁被他拖住,又捂住嘴,动弹不得,“等不了了,我要亲手杀了她!”她忍到了现在,也是极限。
晏长陵劝解道:“孟弘为何能进东宫,你就?不好奇是谁帮了他?”
“我可以自己问。”白明霁去掰他的手。
“夫人……”晏长陵从身?后把她抱住,下?颚搁在了她肩头,“阿潋,我知?道你恨,但你我绑了她容易,弄死她更容易,可她身?后的人,她到底是什么?目的,阿潋真以为,你严刑逼供了,她就?能说出来?”
见她慢慢冷静了下?来,晏长陵又才?握住她的肩膀,把人转了过来,看着她的眼睛道:“既然她能再次出现,咱们?不愁挖不出真相……”
白明霁心里何尝不知?,可人此时?就?在外面,那?个上辈子害死了母亲,害死了自己的女人,就?是自己屋里,她忍不住。
她想弄死她。
晏长陵把她抱进怀里,像是安抚一只被激怒的野猫,轻揉着她的头,“放心,待了解真相后,我答应你,把她给你,随你处置。”
白明霁彷佛习惯了他的这?种安抚方式,在他一下?又一下?的揉捏下?,起伏的心口,渐渐地平复下?来。
出去后便也能平静地对待孟挽了。
晏长陵与孟弘说着宫中的事,白明霁带孟挽去院子里转。
上回?孟挽见到她,还是在自家姐姐的葬礼上,那?时?候白明霁哭成了泪人,扑进她怀里,问她,“母亲走了,我该怎么?办。”
时?隔两年多再见,孟挽发现她已?不再是当年那?个脆弱的姑娘。
孟挽温声关怀道:“阿潋,这?两年过得还好吗?”
过得不好,才?是如了她愿吧,白明霁压住心头的厌恶,点头道:“挺好。”
“当年你母亲走得突然,姨母对你一直放心不下?,恨不得把你带走,跟着姨母一道过,可姨母身?份卑微,你跟着我只会遭罪,这?两年来,好在你我互通着书信,姨母这?回?见到阿潋后,阿潋长大?了不少?,姨母是打心底眼地为你高兴。”
听她说起母亲,白明霁眼角几番抽动,险些没有忍住。
孟挽又道:“姨母原本还在担心,这?晏侯府满门显贵,阿潋心头若是有什么?委屈,便同姨母说说,可今日一见,那?晏世子为人热情,想必待阿潋也是极为宠爱,专一得很。”
在她手里死了一回?,白明霁终于知?道孟挽的厉害之处了。
当年她规劝母亲,怕也是这?般说的。
何为专一?
高门大?户里,有几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当家主母嘴上不说,心头何尝不介意,她便是利用?这?一点,名为关心,实则处处提醒母亲,她连一个妾室都不如。
母亲虽身?中蛊虫,可心情郁结也是真。
如今她又拿这?一招来对付自己了。
在她孟挽眼里,晏长陵的身?份和?样貌,又怎可能只娶她一人。
前面日头正烈,白明霁没再往前走了,坐在了游廊内的靠椅上,抬头看向孟挽,面露几分忧愁,问道:“姨母如此说,我心头倒是有一桩事想与姨母说。”
孟挽微微一愣,随后面含微笑,坐在了她身?旁,温柔地牵着她的手,细声问她:“阿潋怎么?了?心头有什么?事,千万别瞒着姨母,如今你舅舅也有了出息,咱们?娘家也不是那?等子拉不出来的人,阿潋若是受了委屈,姨母替你做主。”
白明霁抬头,目光深深地看着她,道:“姨母,母亲的死因我查出来了,中的是蛊,此蛊乃苗疆之地所出,得以药材常年将养,姨母觉得这?蛊,到底是何人种到母亲身?上的?”
孟挽一愣。
白明霁清楚地看到了她眼底的一抹愕然和?紧张,压在心底的杀意再一次冲了上来,瞥开头强迫自己不去看她。
半晌后,孟挽很是意外,“竟然有这?种事?”
顿了顿,突然哀怨道:“当初爹娘看上白家老爷子忠肝义胆,非要把姐姐嫁到京城,我心中万分不舍,倒是劝过姐姐,说京城虽好,但离家远,只怕她这?一嫁,往后就?成了孤家寡人了,过得好与坏,咱们?这?些个亲人一概不知?,可姐姐被白之鹤迷了心智,听了他一句此生永不相负,便如同着了魔,非要嫁过去。好了,人搭进去后,方才?知?道曾经的那?句话为鬼话。但凡她就?此认清此人的真实面目,有半丝后悔,也不会怨死在那?……”
孟挽说着,声音里还掺杂着几分愤怒,“如今她人走了,那?一对奸|夫|淫|妇遭了报应也死了,上哪里去找证据?姐姐这?一辈子,是真真是把自己搭进了白家。”
她低头去拭泪,白明霁则狠狠地咬紧了牙关。
她这?番演技,若非知?情人,谁会怀疑到她头上。
缓了缓,又道:“倒也不是查不出来,母亲当年得病,入口的药材皆是我在伺候,能断定养着母亲体内蛊的并非是那?些汤药,此蛊我也问过旁人,喜香。”白明霁回?头问孟挽,“姨母可知?道母亲最喜欢什么?香?”
这?回?孟挽的反应更明显,面上的颜色白了几分,神色却依旧镇定,“香?蛊虫,姨母还没听说过有这?等诡异之物。”
又轻声问她:“这?些阿潋是听谁说的?上回?阿潋在信里提起过白老夫人,莫非阿潋怀疑她?”
白明霁看着孟挽那?张演技超群的脸,很佩服她的定力?。
“还没查出来。”白明霁对她笑了笑,“姨母放心,总有一日,我会找出毒|害母亲的真凶,让她偿命。”
天气热,两人没逛多远,便回?了屋。
屋内晏长陵正同孟弘在下?棋。
孟弘已?经没了适才?的紧张,见晏长陵半点没有世家公子的高傲,人也放松了下?来,这?会子同晏长陵有说有笑。
晏长陵留他吃午饭,孟弘也没拒绝。
用?完饭太阳偏西了,两人才?辞行。
孟挽早就?在瞧了,寻了一圈始终没看到金秋姑姑,临走前便问了白明霁,“金秋姑姑呢?我记得她是你母亲身?边的老人了,怎么?没在跟过来伺候?”
“姑姑前几日染了风寒,人走了。”
孟挽一愣,“怎这?么?突然。”眼见要上车了,便也没多说,孟挽拉着白明霁的手嘱咐道:“阿潋好好照顾自己,姨母还要在京城留一段日子,有什么?事,急得来找姨母。”
“好。”
人走了,白明霁转身?回?了屋,脸上的笑容褪去,满目冰凉。
晏长陵跟在她身?后,问道:“怎么?样,问出什么?了?”
白明霁没好气地道:“她就?是个唱戏的,全靠一张脸。”回?头问他,“你那?边呢,孟弘可有问题?”
晏长陵摇头,“孟弘应当不知?情。”
适才?听他说起如何擒住大?虫时?,脸上的兴奋和?骄傲做不得假,他是真以为自己禁军副统领的职位,是靠他打虎而来。
大?酆那?么?多的能人异士,怎就?不见有他那?么?好的运气。
可孟弘就?觉得是自个儿的运气好。
晏长陵问了他的行踪,他对答如流,人是前日来的京城,走的是水路。
他没必要说谎。
只要他的人一去查,便知?真假。
但孟挽并没有与他同行。
孟弘说,孟挽走的是官道,比他只早到半日。
具体早到多久,谁知?道?
白明霁突然想到了那?日自己曾在阁楼上看到的那?张脸。
不是她眼花。
那?人就?是孟挽。
福天茶楼,点天字号的雅间……
“小的真不知?道她是谁,每回?她见小的,皆是以面纱遮面,小的只听出来声音是个女人……”
白明霁脑子里猛地跳出了一段回?忆。
虽觉得荒唐,两者之间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可直觉告诉她,那?个女人,八成就?是她孟挽。
白明霁一把抓住晏长陵,没去解释,只道:“去刑部?。”
她要找张魁。
裴潺正招待着客人。
两人之间的桌上摆着一副没成形的画像,是一个女人,但只有一双眼睛,其余的五官均没有落笔,不知?道这?副画,怎么?就?惹了他不快,还特意找上门来。
裴潺问道:“阁下?想要我做什么??”
那?人背着光,看不清脸,声音沉稳,含笑道:“裴大?人乃刑部?的天眼,断案如神,最擅长的便是揣摩人心。”
裴潺面上露出了几分疲惫,有些累了,“我不太喜欢被逼迫。”
那?人轻笑了一声,不慌不忙地道:“主子还是当初那?句话,他不会逼迫裴大?人做任何您不愿意做的事。”
“知?遇之恩嘛,不用?人逼迫,我裴潺理应自己回?报。”裴潺转了一下?手里的茶杯,“你们?主子,是不是就?靠着这?点,把我吃得死死的。”
“裴大?人大?仇得报,主子替大?人高兴着呢,知?道裴大?人一心想做一个好官,主子很是欣慰。”那?人道:“晏家军营,裴大?人舍弃了国公爷,主子不也没过问过大?人是何意?”
裴潺哼笑一声,舌尖卷了一下?腮,问道:“今日派你来,就?是为了不要我插手此案,还有呢?”
“问裴大?人要两个人。”
裴潺眸子一顿,脸色不是很好看,“怎么?着,上回?在我眼皮子底下?杀了两人,还不够?我刑部?地牢,三番两次死人,传出去不太好吧,上头要是追究起来,把我给撤了,于你们?主子,没什么?好处……”
“裴大?人说的哪里话,您圣恩正浓,陛下?可还得继续重用?你呢……”
“别!”裴潺及时?打住他,“我不需要你家主子的美?言,人情不好还,我也还不起。”
他油盐不进,对方无奈地叹了一声,“不过是两个死囚,裴大?人何必。”
“死囚就?该死在我刑部?大?牢?”裴潺头疼道:“一个朱光耀就?够让太子记恨上我了,再来,这?不是又往我头上悬刀子吗?”
“裴大?人说笑了,您头上悬的刀,可不缺这?一两把。”
裴潺:“……”
“案子我可以不查,但人不能给你们?。”裴潺唤来了广白,“去买两包哑药。”转头看向跟前的人,做出了最大?的妥协,“告诉他,我下?个月就?要成亲了,想为自己积点德,手上不想沾上人命,我只能保证人在这?儿,不会透露出任何消息,至于出去后,你们?想怎么?样,便与我无关。”
那?人听完,倒也没再说什么?,起身?同他拱手道:“如此,咱家就?提前恭喜裴大?人了。”
裴潺比了一个不送的手势。
人快走出门外了,裴潺突然道:“告诉他,这?是最后一回?了。”该还得,他都还了。
人走后,裴潺便倒在了木板床上,睡起了午觉。
地牢内冬暖夏凉,他喜欢睡在这?里。
刚要进入梦乡,底下?的人来报,“主子,晏世子和?少?夫人来了,说想来探监。”
裴潺硬生生地被拽出了梦乡,脑子还没回?过神,“探谁。”
“张魁。”
裴潺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瞌睡彻底醒了,随口打发道:“就?说我人不在。”
话音一落,晏长陵的声音便传了进来,“是裴大?人不在,还是妹夫不在?”
裴潺做出了个想死的表情,揉了一下?太阳穴,忘记了白明霁也是刑部?的人了。
“那?得看姐夫想问什么?。”裴潺从床上缓缓起身?,前几日在妙观,挨了一记石子,腿上的淤青至今还没消,见到晏长陵,没什么?好脸色。
白明霁没理会他们?的阴阳怪气,直接同裴潺:“张魁和?张家侄子在哪儿,我想问几句话。”
裴潺倒是干脆,指了个方向。
晏长陵正意外,他何时?这?般好说话了,便见刚进去的白明霁,很快走了出来,立在裴潺跟前,锁眉质问他:“他们?说不了话了?”
“是吗?”裴潺一愣,“奇怪了,早上还好好的啊。”
目光包含深意地瞟了一眼晏长陵。
晏长陵知?道他是在揶揄自己,上回?人一走,国公爷就?死了。
三人谁也不再说话,沉默下?来,气氛彷佛一触即发。
最后裴潺摸了一下?鼻尖,先打破了沉默,把桌上摆着的那?副画,推给了白明霁,“白大?娘子来得正好,我这?儿有一幅犯人的人像,奈何底下?没有得力?的画手,只做了一半,剩下?的还得劳烦白娘子。”
白明霁目光扫了过去,这?哪里是一半,压根儿就?没画,五官只有一双眼睛,且还没有眼珠子。
白明霁此时?没功夫理会这?些,但自己这?段日子,确实没有为刑部?尽过则,匆匆问道:“何人?”
“此人少?夫人也听说过,福天客栈,与张魁接头的那?一位姑娘。”
白明霁一怔,突然看向他。
“晏侯府与国公府的案子结束了,可我刑部?的案子还未结束,晏侯府二夫人贪墨的那?笔银子,何去何从,总得有个交代。国公府朱世子私藏兵器为假,晏世子和?少?夫人心里都清楚,旁的裴某管不着,唯一在意的是,真正假造兵器的人是谁。”
“这?副画像,乃裴某从张魁口中审问而来,但奈何做画的水平有限,只能描绘出一个大?概轮廓,剩下?的,想必少?夫人,能帮上忙。”
白明霁今日算是见识到了裴潺的玲珑心思。
他这?不是不知?道,是在等着自己替他把人画下?来。
第77章
当初二夫人贪墨,牵扯出了张嬷嬷,白明霁与裴潺一同擒住了张魁,人带到了他刑部,两人也一道审问过。
之后朱光耀构陷侯府,刑部来?了晏侯府查账,却只查二夫人,那番兴师动众,自然不能不了了之,莫不成知道了什么线索?
白明霁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他同样,只想要应征一个?结果。
白明霁接过了那副画像,将未完成的五官一一填满。
很快,一张清晰的脸跃然于纸上。
裴潺端详了一阵,皱眉道:“此人,怎与白二娘子有些像?”
孟挽与母亲长相相似,白明槿则像母亲,两人自然像,白明霁没去解释,“人像我已经画好了,至于是谁,凭裴大?人的本事,想必不用我告之。”
裴潺也没再问,把画像收起?来?,道了谢,突然问道:“令堂乃中蛊而亡?”
白明霁一愣,狐疑地看向他。
裴潺把画像放进?了袖筒,淡然地道:“无意中听说,有一种蛊乃苗疆所出,以特殊熏香和人体供养,平日里没有任何异常,可一旦供养之人破坏了它的生存环境,便会啃噬其骨血,是以,蛊虫的主人不能染上疾病,即便是一场小风寒,也会致命。”
一场风寒……
白明霁心头猛然一跳,变了脸色,同裴潺道了一声,“多谢。”转身出了地牢。
晏长陵跟上之前,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裴潺,调侃道:“妹夫,懂得?不少,改日我也来?请教些问题,想必妹夫一定能回答上。”
裴潺一笑,“随时恭候。”
人走了,裴潺脸上的笑意也没了。
广白走了过来?,紧张地问道:“主子,不是说不能透露?”
裴潺转头,纠正道:“我只说让张家两人闭嘴,没承诺我自己?不能说。”把袖筒内的画像交给了他,“查查是谁,往孟家那边查起?。”
那人图的只怕不是晏侯府。
国?公爷朱光耀当初可并非是自己?所弃,而是宫中那位决定了要弃。
不惜冒着砍断太子羽翼的风险,只为让国?公府与晏侯府来?一招同归于尽?
照他那千面狐狸,办事稳妥的性子,不可能。
他是一早就?计划好了,要让国?公府覆灭。
太子没了娘家支撑,于他有何好处?
朱家倒台后,孟弘代替了朱家,做上了东宫禁军副统领,为何?
孟家……
与太子有何关联。
他为何又要在孟家大?娘子,和那位下人身上中蛊?
钱家倒台那日,钱首辅对白家大?娘子说起?蛊虫,他倒是知?道,正巧在那位主子手里见过。
但不是已饮入人体的药物为食,而是以人身上的熏香为食。
他到底在图谋什么。
所谓的灭族之仇,当真是晏家?
裴潺脑子突然一个?机灵。
八年前,皇帝微服遇到了几个?劫匪,危急之时,李高救驾,用自己?的身体替皇帝挡了一刀,从此被皇帝收入宫中,成为了他最信任之人。
裴潺一把揪住广白,附耳交代,“去大?理?寺找岳梁,调出八年前陛下被袭的案宗,查清楚那几个?劫匪,到底什么来?历,别?让人发现,他要问起?什么,就?让他亲自来?找我。”
交代完,又唤来?了姜主事,“速去扬州,查八年前孟家所有人的名册,无论是谁,只要找到还有存活者,立马秘密带到京城。”
他要来?一招声东击西。
姜主事知?道这位侍郎最喜欢的便是断案,已经很久没有从他眼里看到过激动,诧异地问道:“主子这是查的哪一宗案……”
裴潺确实很兴奋,瞌睡也没有了,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大?案子。”
白明霁从地牢出去后,匆匆出了刑部,晏长陵紧跟在她?身后,到了马匹前,周清光迎上,还未问,便听晏长陵道:“义庄。”
金秋姑姑身去已有三日,尸体恐怕已经腐烂。
但是不是中蛊,还是能查出来?。
一路疾驰,到了义庄,两人还在门口,便听到了里面的呼救声,“走水了,快救火……”
白明霁眼皮子一跳,抬头一望,跟前的屋顶已冒出了滚滚浓烟。
果然有问题。
孟挽她?就?该被千刀万剐。
白明霁想也没想,翻身下马,往里冲。
晏长陵及时抓住了她?胳膊,“等着就?是。”
话音一落,便听到了里面的厮杀声。
白明霁一愣。
晏长陵捏了捏她?的手,“我说过,只要有我在,这种时候,就?用不着你?出头。”
又解释道:“我晏侯府的府医,可不是拿来?做摆设的。”金秋姑姑一场风寒,不至于好不了,府医早查了出来?,她?体内有蛊虫。
他没告诉白明霁,只是在等。
等着有人找上门。
一刻后,沈康顶着一脸黑灰从里面走了出来?,禀报道:“主子,棺木保下来?了,但人……”来?的都是死士,一被擒住,个?个?都咬破了嘴里的毒|药,无一活口。
投毒之人已经跳出来?了,抓不抓活口,无所谓,他要的就?是打草惊蛇,让对方乱了阵脚。
救火及时,义庄内的火势并没有烧起?来?。
但白明霁知?道不用验了,金秋姑姑和母亲一样,皆是死于蛊虫。
母亲对熏香没有讲究,生前用的香,皆是由宫中作为俸禄配发给父亲的沉香。
不仅白府有,晏侯府也有。
与母亲生活久了,自己?也习惯了沉香的味道
金秋姑姑跟在她?们身边,也沾了香气。
证据就?在那批沉香内。
孟挽睡得?早,天色一黑,便关门吹了灯,刚躺下去没多久,身后一扇窗户外便传来?了动静。
片刻后,一人进?来?,走到她?跟前禀报道:“晏家世子今日提前做好了埋伏,义庄的人都死了。”
孟挽神色一顿,缓缓从床上坐了起?来?,屋内没点灯,看不清她?神色,呆了片刻后,轻声道:“倒是小看她?了。”
今日在晏侯府她?便瞧出了不对劲。
知?道她?是怀疑上了自己?。
只是她?想不明白。
两年前见她?,她?还是个?冒冒失失的小姑娘,如今竟能如此沉稳,反过来?设计她?了。
上回张嬷嬷落网,差点被她?揪住,打了自己?一个?措手不及,这回又让她?吃了瘪。
真长大?了。
背后还多了一个?晏长陵。
真麻烦。
不知?道自己?到底哪个?地方露出了马脚,孟挽思?索片刻后,同跟前的黑衣人道:“每个?人都有软肋,晏少夫人的软肋,在白家那位二姑娘身上。”
说完盯着黑暗之处,心中暗道了一声姐姐,并非是她?绝情。
他们若不来?一步一步地逼她?,她?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传信给宫中,我已暴露,让他自己?小心些。晏世子不能再呆在京城了。”
“是。”
白明霁回去后,便让人查验了晏府的那批沉香,结果却并没有问题。
大?酆官员的俸禄分为好几种,除了银钱,还有禄米禄香布匹等,每月统一由户部颁发,层层清点查验,谁敢在香料里参东西?
不是沉香,那是什么?
白明霁百思?不得?其解。
两日后,扬州的张婆子便到了府上。
上辈子金秋姑姑走后,白明霁只顾悲伤,并没有与张婆子过多交谈,备好船只,许了她?一些盘缠,便把棺木交给了她?。
这回人到了府上后,白明霁将其叫进?了屋,没着急让她?走。
她?想知?道,孟挽和母亲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张婆子在府上待的时间并不长,且只是院子里的一个?粗使丫鬟,没近身伺候过母亲和孟挽,对两人的过去知?道的也不多,这么多年过去了,记忆也有些模糊,听白明霁问起?,张婆子才努力地去回忆,“奴婢印象中,夫人和二娘子从小就?要好,孟家也就?她?们两位主子,平日里两人玩在一起?,去哪儿都在一起?。”
如此相依为命的姐妹,最后一个?却害死了另一个?。
白明霁又问道:“这些年,金秋姑姑可曾对你?提起?过母亲和姨母?”
张婆子摇头,“咱们之间从来?不提东家的事,我和金秋都知?道,这事乃忌讳。”
“忌讳?”白明霁问:“为何?”
张婆子沉默一阵,突然叹息一声道:“当年奴婢离开孟家时,曾对着孟老爷子发过毒|誓,只要踏出孟家的门槛,便不能把里面的话带出去,本来?这些话,奴婢应该烂在肚子里的,可如今大?娘子非要问,奴婢活到了这个?岁数,也没什么不好说的了。”
张婆子声音低了一些,同白明霁道:“那年孟二娘子也不知?做了什么事,惹得?孟老爷子发了好大?一场火,把二娘子关进?柴房,扬言要她?自己?想明白,想不明白就?自生自灭,可二娘子性子倔,也不妥协,绝食了几日后,人晕在了屋子里,这事儿还惊动了大?娘子,等大?娘子匆匆从京城赶回来?,也不知?道怎么同老爷子和二娘子调解的,最后二娘子被大?娘子带去了庄子,而府上所有的奴才被孟老爷子遣散了个?干净。”
“奴婢也正是因为此事离开的孟家,那一年内,孟家的奴才走的走,消失的消失,府上的下人几乎都换了一批,金秋姑姑是跟着大?娘子去了京城,若非如此,也得?走。”
张婆子道:“奴婢再听说二娘子的消息,已经是一年之后,孟老爷子将其许给了林家,很快便完了婚,可惜二娘子命不好,嫁过去没多久,林家郎子便走了,林家老母本就?是个?不好相处的人,骂二娘子是个?扫把星,克死了她?儿子……”
白明霁出生后,很少去孟家,对孟家的事情并不了解,不知?道还曾发生过这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