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怪物的祂by雾矢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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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鱼被尼克斯拉着坐下,手里还捧着那束玫瑰花,听到这些人的起哄,有种说不出的尴尬。
虽然她知道这只是一种打趣,他们并无恶意。
尼克斯笑着回了一句,给季鱼递了一杯啤酒,听她说不喝酒,让侍者换成果汁,同时还将一些小食递过来。
季鱼说了声谢谢。
“不用谢,我没想到你也来参加聚会,我邀请你这么多次,你一直都拒绝,我还以为你对这些聚会不感兴趣。”他状似无奈地抱怨。
他约了她很多次,每次她都很有礼貌地拒绝,并且借口很多。
季鱼继续保持礼貌性的微笑,手里捧着一杯果汁,斯斯文文地喝着。
不少人的目光飘了过来。
酒馆的灯光闪烁,她就像一尊东方瓷娃娃,精致、恬静、纤柔、无瑕……让人无端地想到,如果将她捧在手里,那触感一定非常棒吧。
人群中,金发的艾琳娜端着酒杯,目光飘过去,和身边的人说:“很美味。”
“确实。”旁边人附和,“很甜美的味道,她是我见过的东方人中,血液最纯粹甜美的,我都忍不住想……咬一口,尝尝味道。”
说着,他脸上露出陶醉的神色。
不仅是他,周围不少人都是如此,不过他们脸上的神色还算克制。
艾琳娜笑道:“不知道尼克斯能不能追求成功,如果不能……”
“那我去追求。”旁边的一名英俊的红发男人迫不及待地说,灯光下,那双眼睛透着若有似无的血色。
马上有人笑道:“哈哈,只怕轮不到你。”
“就是,要不是尼克斯抢先一步,其实卢斯卡估计早就下手,毕竟他们都是埃德蒙教授的助理,每天都在一起工作,机
会比尼克斯要大。”
“尼克斯是不是太没用了,都半个月,居然还没追到手。”
这话一出,不少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尼克斯长得不差,是个英俊帅气的阳光小伙子,能说会道,很多女孩子都吃这套,每次他追求女孩子时,不过几天,对方就会沦陷。
然而这次,他居然花了大半个月也没什么动静。
艾琳娜突然笑了,说道:“这不奇怪,听说东方人比较内敛克制,特别是有些东方女孩儿,是父母心中的乖宝宝,不喜欢猛浪的,越是猛烈的攻势,越是让她们退避。”
一群人恍然大悟。
怪不得尼克斯一直不成功,他就是太阳光开朗、太主动,使错劲儿,让这东方小美人一直拒绝。
“那就让尼克斯放弃,让我来吧。”一名戴着眼镜,容貌斯文俊秀的男人说。
他很有自信,觉得凭自己的手段,肯定能将人追到手。
只要能追到手……
其他人听后哈哈大笑:“修斯,只怕不行,尼克斯不会轻易放弃的,难得遇到味道这么甜美的……谁不想咬一口呢?”
修斯失落地叹气,端起一杯猩红色的饮料一口饮尽。
如果凑近一些,便能闻到那属于人血的腥味,然而在这群人眼里,却是无比的美味。
只是再美味,也不如人体内在血管中流动的温热血液,那才是无上的美味。
“为什么会有这种破规矩呢?”修斯小声地嘟嚷,“必须要让人类自愿……或者与人类建立关系,才能吸血,这也太违背血族的本性。”
旁边人听到他的抱怨,耸了耸肩膀:“没办法,这是厄尔浦斯的规定。”
“那这条规定又是谁定的?”
规定一般都是有人来制定,又是谁制定这种离谱的规定?
“当然是……那位了。”
说话的人的目光抬头,朝着小镇的东边看过去,眼里流露出敬畏之色。
其他人突然安静。
他们喝着杯中血色饮料,眼里是深深的忌惮和敬畏,甚至都不太敢提及那位的名字。
当年的那位伟大的卡厄斯陛下……
季鱼微微皱眉。
酒馆里的气味很杂,以醇厚的酒香为主,在那酒香中,又夹杂着一股若有似无的血腥味。
这味道非常像人血。
奇怪,难道是有人受伤了?
季鱼不着痕迹地查看,只是酒馆非常大,而且这里的人很多,除了喝酒的人,中间的舞台上还有不少正在扭动身体跳舞的人。
虽然疑惑,不过她也没想要深究,安静地喝着果汁,再吃点东西。
薇薇安笑道:“丽萨,要不要去跳舞?”
季鱼摇头,表示不会。
“其实很简单的。”尼克斯兴致勃勃地说,“要不我教你吧。”
眼看他伸手过来,季鱼眼疾手快地将手中的那束玫瑰
花横过去,露出礼貌性的微笑:“谢谢,我对跳舞没兴趣。”
尼克斯被玫瑰花挡住了手,上面的刺甚至扎到他的肌肤。
当然,这点刺对他而言并不算什么,不过他能感觉到对方的拒绝,当然他也可以直接拉着她上去,凭这东方女人的力气,根本无法拒绝自己。
但是……只怕回去后,她估计再也不会给他好脸色,更不用说答应他的追求。
酒馆里有不少人对这位东方美人感兴趣,他甚至能感觉到那些若有似无的视线,一旦她露出不情愿的神色,肯定会有英雄救美,并让他出局。
如果不是在厄尔浦斯……
尼克斯舔了舔有些发痒的牙龈,唇内两颗尖牙若隐若现。
可惜这里是厄尔浦斯,若不然早就得手了。
他用舌尖顶住蠢蠢欲动的尖牙,面上若无其事地道:“是吗,那你喜欢什么?”
季鱼从容地说:“其实我喜欢冥想。”
“冥想?”
不仅尼克斯愕然,其他竖起耳朵的人也是一脸懵,冥想是什么东西?是他们想的那种吗?
“是啊。”季鱼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冥想能让人清空杂念,排除体内的杂质,使灵台清净,静能生定,不动念、不动欲、不动情,方能有所成,冥想是一种极为重要的养气功夫……”
一番话下来,所有人都是一脸懵逼。
这个东方美人是不是……在胡说八道?可她又说得很正经的样子,好像真有这么一回事。
甚至有不少“人”暗忖,难道这就是她的血特别纯粹美味的原因?
季鱼这番话成功地让尼克斯暂时息了继续和她纠缠的念头,转头找人去喝酒。
至于其他人也若无其事地喝酒。
见尼克斯不来烦她,季鱼平静地继续吃东西,填饱肚子。
很快又有人过来,要拉她喝酒,季鱼一律以不能喝酒为由拒绝。
“我对酒精过敏。”
这个理由让人无话可说,总不能明知道她酒精过敏,还硬要她喝吧?到时候要是闹出人命可不好。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眼看快要到九点,季鱼打算回去了。
这酒馆里一直有股若有似无的血腥味,闻得久了,实在是泛恶心。
尼克斯不知道去哪里了,可能是因为在她这里讨不了好,被扫了面子,很快就找人去跳舞喝酒,没有再纠缠在她身边。
季鱼起身离开时,看到那束玫瑰花,想了想将它一并带走。
她和薇薇安打了声招呼,便离开酒馆。
有人要挽留她,季鱼以身体不舒服为由,笑着拒绝他们的挽留,虽然确实有些不给面子,但不知为何,这些人居然都没有生气。
走出酒馆,一阵夜风吹来,带来一股阴冷的气息。
季鱼摸了摸手臂,白天难得出太阳,温度很舒服,所以她出来时穿的衣服并不多,现在才发现,晚上居然还是挺冷的。
应该带件外套过来的。
在心里嘀咕着,季鱼离开酒馆的街道,朝着公交车站走去。
公交车站离玫瑰酒馆有一段距离,要路过三条街。
季鱼一路穿行,周围的行人渐渐变少,等她到公交车站,这边居然已经没什么人。
路灯将她的身影拉长,显得有几分清寂。
季鱼站在公交车站里,耐心地等待公交车过来,同时拿出手机查看消息,一一回复消息。
夜风吹来时,一股淡淡的腥臊味飘入鼻息。
季鱼神色一顿,捏住手机,警惕地转头。
公交车站对面有一条巷子,巷子里的路灯可能坏了,漆黑一片。
季鱼盯着那边,总觉得黑暗中好像有什么东西,让她毛骨悚然。
她定定地站在那里,双眼眨也不眨地盯着那条黑暗的巷子,握住手机的手越来越紧……
在她的注视下,一道黑影从巷子里摇摇晃晃地走出来。
啪的一声,巷子口前的一盏路灯突然熄灭。
季鱼却觉得心跳越来越快,那股腥臊味越发的浓郁清晰,令她难受得想吐。
这气味和狂欢节日那晚差不多。
她想也不想,转身就朝着玫瑰酒馆的方向跑过去。
急促的脚步声在安静的街道上响起,季鱼只觉得心脏都要跳出来,某种危机感让她绷紧神经,身体如同一条绷到极致的弦。
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追逐她。
虽然她没有回头,却知道有东西紧追不舍,空气中的腥臊味浓郁得让她的胃在翻腾。
突然,有什么东西疾飞过来缠上她的脚,那湿濡黏腻的触感,就像鼻涕虫。
季鱼的脚被扯住,身体趔趄着朝前摔去。
她摔得很重,整个人晕晕乎乎的,明明心脏在剧烈地鼓动着,却仍是能听到身后传来的粗重的喘声,离她越来越近。
就在她挣扎着爬起时,突然身后传来一阵巨响,像是什么沉重的东西狠狠地砸落在地。
那股迫在眉睫的危机感也缓和不少。
“你没事吧?”
一道低沉醇厚的声音响起,接着季鱼发现自己被人抱了起来。
身体悬空而起时,季鱼下意识地伸手攀住抱着她的人,以防摔倒。
一道带着玫瑰冷香的气息袭来,驱除了空气中那股令人作呕的腥臊味。这气息有些熟悉,好像曾经在一个人身上闻过……
季鱼抬头,看清楚抱着她的人。
在昏暗的灯光下,一张精美到妖异的脸庞映入眼帘。
“江逝秋?”她呐呐地唤了一声,显然没想到救自己的会是他。
虽然隔了将近半个月不见,季鱼对这人仍是记忆深刻,毕竟这张脸实在长得太好看,甚至连他身上那种玫瑰的冷香也像是刻入印记之中,只要偶然嗅到时,就算看到玫瑰花也会忍不住想到他。
他身上的气息独成一个世界,只要靠近些许,就能嗅到。
江逝秋嗯一声,关心地问:“你没事吧?”
季鱼刚要说没事,就想起刚才追击自己的东西,条件反射地要探头去看,一只手却按住她的脑袋。
“别看。”
她听到他这么说,甚至那只手将她的脸按在他怀里。
他身上的玫瑰冷香充斥在呼吸间,也让她翻腾的胃渐渐地缓过来,不再恶心得难受。
季鱼从来不知道,原来玫瑰香这么好闻,以前她也闻过一些玫瑰类型的香水,但和他身上的味道不同,玫瑰向来代表的是热烈的爱情,是芬芳甜蜜的。但他身上的玫瑰花香居然是偏向一种冷调的,冷冷地拒人千里之外,正如他这个人,与他居然十分契合。
季鱼不禁想起他每天早上给她发早安时附带的图片,总会有一支含着露水的玫瑰,看来他很喜欢玫瑰花,连身上的气息都是这种味道。
季鱼胡思想乱着,被他以一种强势又不失温柔的力道按住,无法回头查看追击自己的是什么东西,尔后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伴随着一种粗重的喘声。
如果先前逃亡时那粗重的喘声听着像是某种怪物兴奋的声音,那么现在的喘声是带着痛苦的。
那东西被制住了吗?
正当她这么想着时,一道略带稚嫩的声音响起:“先生,已经解决了。”
感觉扣住她脑袋的那只手松开,季鱼转头看过去,先是看到不远处的一道人影。
看清楚那人时,季鱼愣了下。
这是一个约莫十三四岁的少年,穿着一套黑色的西装,就像是要即将上台表演钢琴的少年表演者。
少年有一头金色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露出光洁的额头。
他的姿态恭敬,微微垂首,从那低垂的五官和轮廓能看出,这是一个长得很好看的少年。
季鱼一时间有些迷糊,这少年是谁,为什么要叫江逝秋先生?他说的“解决”是什么意思?
没等季鱼弄明白,就听到江逝秋问她:“你能走吗?”
确认安全后,他小心翼翼地将她放下,季鱼的双脚刚及地,左边的脚踝猝不及防传来一阵刺痛,她倒吸口气,身体不觉往旁歪倒。
江逝秋眼疾手快扶住她,看她皱起脸,双眼涌起雾气,一颗心也提起来。
“怎么了?”他有些焦急地问。
季鱼可怜巴巴地说:“脚扭到了……”
其实不只是脚,刚才摔得不轻,现在她只觉得浑身都在疼,很多地方火辣辣地痛着。她长这么大,除了小时候在乡下和小孩子疯玩外,已经很久没摔得这么重,那真是玩命地摔。
刚说完,就见他蹲下身,查看她的脚。
虽然已经四月底,厄尔浦斯的气温明显比同纬度的其他地方要偏低,季鱼身上穿着的是长袖春衫,下面是一条格子长裙,脚上穿着一双坡跟的黑色小皮鞋,以及白袜子。
此时他的手隔着袜子,轻轻地按住她左边的脚踝。
瞬间,一股尖锐的刺痛袭来,季鱼差点站不住,只好伸手扶着他的肩膀稳住自己。
她疼得双眼含泪,注意力都在疼痛的脚上,以至于没有看到旁边那个看似恭敬的少年正一脸震惊地看着这一幕。
他的先生居然宛若谦卑地单膝半蹲,为一个人类查看脚伤……
江逝秋检查过后,说道:“扭伤了,得上药才行。”
他嗅闻到她身上还有血腥味,非常甜美纯粹,仿佛是这世间最诱人的味道。
她应该还有其他地方受伤了。
季鱼忍住疼,说道:“谢谢你,麻烦你先将我送回研究所……”
只是她的话还没说完,身体再次腾空而起,被人抱了起来。
季鱼:“……”
江逝秋柔声安抚地道:“我先带你去上药吧。”
季鱼很想说点什么,又听他继续说:“还有刚才的事,想必你应该想知道。”
闻言,季鱼选择闭上嘴巴。
她确实很想知道,经历了刚才的逃亡,肯定要弄清楚是什么东西在追逐她,以后尽量规避这样的危险,她可不想糊里糊涂的,什么都不知道,让自己日日夜夜陷入对未知的恐惧中。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对江逝秋有一种本能的信任。
非常奇怪,明明她觉得他是危险的,又莫名地信任他。
或许也是刚才他救了自己,他有能力解决那些危险的东西,跟在他身边明显应该是安全的……
她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可以让他算计的,明显他比自己更有钱,长得更好看,要算计也是她去算计他吧?
江逝秋抱着她朝公交车站走去。
季鱼往周围看了看,自然什么都没有,只隐约看到不远处的地面上有一滩黏稠的液体,散发一股极为刺鼻的味道,闻到那味道,胃部又开始翻江倒海。
“那东西……”
“不用管。”江逝秋说,“会有人来处理。”
说话间,他已经抱着她来到公交车站附近,那里停着一辆黑色的轿车,季鱼瞄了一眼,发现是自己绝对买不起、也坐不起的豪车。
这时,便见先前那穿着西装的少年过来,恭敬地打开车门。
江逝秋将她放进车里,然后也跟着坐上车。
西装少年则拐到前面的驾驶座,将车启动。
瞬间,季鱼的注意力落在那少年身上,迟疑地说:“这个,他还没成年吧?有驾照吗?”
听说在国外,十六岁就能开车,不过必须要有一个有驾照的人陪同。
只是这少年怎么看,都没有十六岁吧?虽然看着挺高的,可身量很单薄,让人一看就觉得年纪很小。
外国小孩普遍发育比较早,说不定真实年龄比外表还要小。
驾驶位置上的少年沉稳地开车,好像没听到她的话。
江逝秋安抚地道:“放心,莫桑德已经成年。”
季鱼哦一声,又瞅了瞅前面,从车内的中央后视镜看到开车的少年的模样,那张脸确实非常稚嫩,长相如想像中那般好看,属于少年人特有的雌雄莫辩的漂亮。
不过他的神色很沉稳,眉眼锋利,与那张稚嫩的脸庞形成对比,十分违和。
约莫二十分钟,抵达郊外的一个庄园。
车停下来,江逝秋下了车,季鱼正想跟着下去,哪知道他弯身将她抱下车,抱着她进入前面的建筑。
季鱼有些窘迫,长这么大,她还没被谁这么公主抱过,看对方轻松的样子,仿佛她没什么重量。
进门是一个宽敞豪华的大厅。
屋子里没有人,空荡荡的,透露出一种清冷的气息,仿佛没什么人居住。
季鱼只是看一眼,便礼貌性地垂下目光,没有多看。
她被江逝秋放到大厅的沙发上,接着就见他提着一个医药箱过来。
大厅里的光线亮如白昼,季鱼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到他身上,这也是第一次,她在光线如此明亮的地方看他。
不知道是不是灯光的原因,他的肌肤很苍白,不是那种病态的苍白,而是一种没有丝毫瑕疵的白,并不显病弱。
冷白色的肌肤,衬得他的眉眼和头发越发的黑,如同一幅泼墨画。
看到他,季鱼的心口又控制不住开始乱跳起来。
这是一个很容易让人产生绮念的男人。
“你脚上的伤需要处理,我要给你上药,你先将鞋脱下来。”他礼貌性地说。
季鱼轻轻地应一声,弯腰将左脚的鞋袜脱下,同时将裙摆微微往上提了提,露出纤细白晳的小腿。
腿肚上有一道长长的擦伤,正在沁着血珠子。
鲜甜的血腥味在屋子里弥漫。
端着茶点出来的莫桑德脚步一顿,嗅闻到空气中那股腥甜的味道,牙龈开始发痒,突然间明白了什么。
季鱼没注意到莫桑德的异样,看到腿间的擦伤,没什么意外。
她的目光落到脚踝上,果然看到那只脚又红又肿,像馒头似的,碰一下就钻心的疼。
今晚实在倒霉,莫名其妙被追逐,甚至连追逐她的是什么都不知道。
江逝秋轻柔地为她处理
脚上的伤,全程神色都很淡定,专业得就像是一名医生。
处理完脚上的伤后,他问道:“你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季鱼想了想,将裙子拉高,露出右边的膝盖,膝盖也磕伤了,整个膝盖骨都浸着血,黑红黑红的,她的皮肤白,更显得触目惊心。
看到这道伤,江逝秋眼里露出心疼,动作越发的轻柔。
除了脚上的伤,她的手掌和手肘处也有不同的摔伤,江逝秋都为她处理了。
“还有其他的伤吗?”他询问,“我可以叫个女仆过来给你处理。”
怕她身上其他地方还有伤,碍于自己是异性不好处理,他非常体贴地询问。
季鱼感觉了下,说道:“应该没有了。”
当时是直接朝地面摔过去,手脚的伤比较多,其他地方还算好,穿着的春衫不算太薄,能抵御些许摩擦。
处理完她身上的伤,江逝秋将医药箱收起,然后坐下来。
他将桌上的一杯热牛奶递过去,说道:“喝点。”
牛奶的温度刚好可以入口,丝滑香醇,带着微微的甜,让人的精神缓和下来。
季鱼捧着牛奶喝了大半杯,身体渐渐放松。
她开口问道:“刚才那个是什么东西?”
江逝秋坐在旁边的位置,两人相隔的距离并不远,季鱼甚至能嗅闻到他身上那股若有似无的玫瑰冷香。
他并没有回答,而是说:“你是研究所的人,应该知道研究所研究的一些项目吧?”
季鱼神色一顿,捧着牛奶杯的手渐渐收紧。
她当然知道。
研究所隶属罗普生物药业公司,听说厄尔浦斯这边的研究所的一些研究项目与未知的神秘生物有关。
季鱼目前只是一个小助理,在实验实里干的活比较杂,更深入的东西不是目前的她能接触的。
是以她也不清楚研究所里研究的是什么生物,是不是真的有未知的生物。
“我……”季鱼迟疑地说,“我其实也不太清楚,只听说研究一些未知生物……真的有未知生物吗?”
“有!”江逝秋肯定地说。
“那……”
“今晚袭击你的就是一个未知的生物。”江逝秋顿了下,又添一句,“或许你们习惯将它们称为怪物。”
季鱼的脑袋有些空白,瞬间想到狂欢日那晚,街上到处乱跑的怪物,它们实在太真实,真实到让人害怕。
她张了张嘴,困难地说:“就像狂欢日那晚出现在街上的怪物……”
江逝秋一双眼睛默默的凝视她,眼里露出些许怜惜的神色,“有些是真的,有些是假的。”
虽然他没说哪些是真、哪些是假,但已经变相地证明,那些看起来真实无比的怪物中,可能有真的。
季鱼的脸色变得十分苍白。
她甚至控制不住地回忆起狂欢日那晚在街上看到的怪物,忍不住猜测到底哪只是真的,是路过的那半人半虫的怪物,还是拖着蛇尾的妖艳女人,或者长着山羊头的……
“阿鱼,别怕!”江逝秋温声说,“厄尔浦斯有守护者,不会让它们大肆伤害人类的。”
季鱼抬起苍白的脸看他,嘴巴动了动,却不知道说什么。
这么一折腾,时间已经不早。
虽然今晚受到极大的刺激,然而季鱼也没忘记这里是别人家,准备回研究所。
不管如何,在这个陌生的国度,还是这么危险的地方,她现在心里充满不安和防备,只觉得这个叫厄尔浦斯的地方,哪里都不安全。
这一刻,季鱼甚至产生一种冲动,离开厄尔浦斯,马上回国,回到亲人身边。
江逝秋道:“阿鱼,不如今天住下吧。”
他看起来轻描淡写,仿佛在说一件很寻常的事,口吻随意淡然,似乎两人是认识许久的朋友。
“你现在受了伤,脚也不方便,回研究所那边的话,没有人照顾你吧?不如在这里休息一晚,明天我再送你回去,你身上的伤明天还要换药。”
他说得合情合理,非常为她考虑。
季鱼顿时噎住,因为他说得太对了。
虽然有宿友,但莫菲菲今晚有约,加上明天是休息日,只怕她今晚不会回来,甚至可能明天也不会回宿舍。
这半个多月,季鱼已经摸清楚莫菲菲的生活习惯,只要是休息日,她一般都不会在宿舍待着,她的交友广阔,是个社牛一样的人物,下班后总有各种聚会和约会。
相比之下,她的生活非常规律且单调。
然而季鱼仍是不太愿意,说道:“不用,太打扰了……”
“没什么打扰的。”江逝秋语气很温和,“我们不是朋友吗?朋友之间有什么打扰的?”
季鱼又一次噎住,疑惑地想,他们什么时候变成朋友?她怎么不知道?
“我们认识半个多月,每天都在聊天,我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不是么?”江逝秋理直气壮地说,然后又有些低落,“还是……你觉得我们不是朋友?觉得我没有资格做你的朋友?”
或许人长得好看确实非常占便宜,当他露出这种略带些许忧郁神色时,让人一颗心都为之拧紧,甚至觉得让他露出这样忧郁的人真是该死啊!
怎么能让他如此难过呢?
季鱼觉得自己又开始色令智昏,脑袋发胀,回过神时,已经答应他的邀请。
察觉自己不争气,她后悔得不行,当即就想表演一个反悔。
江逝秋高兴地说:“真是太好了,这样我也放心了,我真的担心你一个人照顾不好自己,万一伤上加伤怎么办?庄园里的人不少,有我和莫桑德,还有很多仆人,有什么事你可以叫我……”
季鱼到嘴的后悔再次咽下去。
看到他脸上不加掩饰的愉悦,还有这直白的关心,心里不禁生出几分愧意。
或许江逝秋真的是将她当成朋友来看待,是真心实意为她着想,加上今晚她遇到这些事,还是挺令人同情的,他只是基于关心她,才会邀请她住下。
说起来,江逝秋也是她的救命恩人,今晚要不是他出现得及时,只怕自己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她不应该这么防着他。
季鱼想到这里,终于说道:“那就打扰了。”
“不打扰。”江逝秋含笑道,“你能留下,我很高兴!平时庄园很安静,我也不太喜欢出门,只有莫桑德他们,你是这里的第一个客人呢。”
季鱼愣了下,“真的?”
虽然是夜晚,刚才下车时,借着周围的路灯,仍是能看出这庄园非常漂亮。
这样漂亮的地方,平时居然没有客人拜访?
“是啊,其实我没有家人,也不喜欢交际,没什么朋友……阿鱼你是我的第一个朋友。因为祖母的原因,我一直很喜欢东方文化,所以遇到阿鱼你时,我是真的很开心……”
江逝秋不疾不徐地说,顷刻间便建立一个“孤家寡人”、“向往东方文化混血儿L”的形象,这偌大的庄园里,只有管家和仆人,他一个人默默地孤独生活。
实在太可怜了。
端着切好的水果过来的莫桑德默默地看了一眼沙发上的两人,目光在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的先生和神色越来越柔和的人类姑娘身上转了转。
看样子,这个人类姑娘已经彻底心软。
刚出社会不到一年的年轻人,总是比较天真单纯,还没有经历过社会的毒打,容易被某些话术所影响。
其实先生也不算胡说八道,他确实没有家人,平时也不喜欢交际,无聊时都是一个人默默地沉睡,醒来也是一个人待着,对外界的一切毫无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