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惹金枝—— by空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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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霞先一步进了城,和翟枝挽着手慢慢走着,见马车去了另一个方向后转身跟了上去。
这次,她们走在最后。
金吾卫也换了一批人,以免对方察觉。
马车行了一刻钟便在一处宅子前停下,宅子普普通通,和周边那些并无区别,此时正是热闹的时候,还能听到这样那样的动静。
马车从角门进入,护卫也不过是左右看了看便进去了,但是显然他们并非全无防备,角门过了一会才关严实。
金吾卫之前便听说了温泉庄子上他们这般行事,自然防备着,边等着边派人去向统领报信。
而那边,万霞和翟枝交待几句,把外边的衣裳脱了,露出里面的蓝布素袍,看起来就是最寻常不过的仆妇模样。
她沿着外边找了一圈,寻到合适的位置翻过围墙,抱着衣裳遮住下巴行走在内院,神情和动作如本就是这里的人一般坦然。
宅子不大,看格局是个二进院,在这里已经能隐约听到前院的动静了。
这时好几张门打开来,纷纷边整理衣裳边快步往前边走,显然是听到了动静。
万霞连说辞都准备好了,却没一个人多看她一眼,她顺势和她们一样往前走,只是把距离拉开来一点,没走几步就见到了两顶滑轿进了二门,轿上的人身体后靠,好像还昏睡着,旁边各有一个仆妇搀着。
见其他人都是跟着往回走,她便也转身往回走,脚步放慢,等她们走到了前边又跟上。
确定她们进了西厢靠里那一间,趁着无人,万霞无声的推开旁边那张门又轻轻关上,将抱在怀里的衣裳点燃往床上一扔,又点了好几处易燃的地方,火飞快蔓延,她走出门尖着嗓子喊:“天哪,走水啦!”
这一嗓子中气十足,不止把屋里的人吓着了,宅子外边的人也听到了。这里偌大一片住宅,真要烧起来可不止是烧一家的事。
金吾卫正要冲进去,就见隔壁宅子的门打开,一众人拿盆提桶的过来用力拍门,结果门一拍就开了,他们也来不及惊讶,赶紧往冒烟的地方跑,这宅子要烧了,他们隔壁最先保不住!
紧接着,其他邻里也都提桶赶了来,金吾卫见状立刻跟了进去,言则等人也混在其中。
万霞也提着桶在灭火,脸上黑一道白一道卖力得很,根本没人怀疑她。
混乱中,万霞向言则指了指旁边的房间,言则提着一桶水就把那边门踹开了,边喊:“快快快,把两边的屋子都浇透了,火就烧不过去了!”
其他人一听,有理啊,纷纷提着桶就进去了,屋里的三人没提防之下,瞬间被淋了个透湿。
进来的人愣住了,隔壁屋里这么大火,这几个不但不去灭火,还不声不吭的躲在这里?莫不是……
“不会是你们放的火吧?”
他们连连摇手,只是一时间又实在说不出什么理由来,一开始是不能出去,等他们收好尾就不好出去了。
“怎么回事?”何兴杰从外进来,一身金吾卫甲胄让百姓畏惧,但是想到城防这些事正是金吾卫管,当即说了这三人的可疑。
何兴杰眉头一皱:“这家的主子呢?让他来见本官。”
一众人这会也觉出奇怪了,家里都烧成这样了,竟没见到半个主子露面,这是怎么回事?就算主子不在家,那不也得有个管事的在?可现在看着,连个管事的都没有!
“来人,把他们带下去严加审问,其他人,帮忙灭火。”
其他人不敢留下,也都赶紧退了出去。
何兴杰打量这屋子一眼,尤其是那三人刚才站的地方,隐隐护卫的姿势让他有了怀疑,他问:“进来多久了?”
“回大人,进来有一盏茶的时间了。”
何兴杰回头看了一眼,又是肖奇。
他上前推了推书柜,纹丝不动,也不去找打开的方式了,直接抽出佩刀来挥向书柜,几刀下去便把外边的部分破了,再一刀劈向里边那一道木板,果不其然,后边是空的。

第144章 请君入瓮(完)
何兴杰怕惊了里边的人,用撬的方式把木板清理掉,露出里边的暗道来。
这个暗道没有门,一股味道扑鼻而来。
只闻着这味道何兴杰就知道,年头短不了,再看了看地面和墙面的泥土压实程度,不会少于百年。
“找到了?”孟将军大步进来,看着这暗道心下一喜:“本将亲自带人前去,兴杰,这边交给你。”
“将军,不如末将先去探探路。”
“为将者,遇事自当一马当先,哪有躲在下官身后的道理。”孟将军往暗道里探了探,边卸甲胄边下令:“点一百金吾卫跟本将走,卸甲胄,脱鞋。”
“是。”
门外,听了全程的万霞和言则对看一眼,趁着火势渐小,跟着担心惹事的百姓一起离开,同时去往朱府附近的一处宅子。
朱府占地不小,是他初到京城时沽入,后来为官后按规制将大门改成了一架三间,内里远超规格,但由于是为官之前的家业,也没人挑他的毛病。
也幸好是如此,朱府并不在官邸集中的地方,言十安才能在他家附近买到一处宅子。
万霞换了一身家仆的衣裳,头发拢进小帽里,出来时言则已经换好衣裳在等着了,他问:“若他们还有一处中转,当如何?”
“姑娘说后边的事任由其发展便好。”
言则还想问,若是事情发展不如预期呢?可想想时姑娘的本事便作罢,跟着万姑姑爬上屋顶,找到最好观望朱家的地方,把那一片的瓦片弄乱,装模作样的捡拾起来。
那边,时不虞将第二张宣纸扔进火盆里。
“浮生集那里情况如何了?还有多久能结束?”
罗青回道:“刚刚送来的消息,按之前几比的时间推算,最后一比的辞赋已经过半了。”
“言十安可有话送回来?”
“公子嘱咐,所有人听您调派,若生变故,听您吩咐行事。”
时不虞笑了笑,眼神落在第三张的空白宣纸上,她不确定是不是还有一处中转。
京师重地不可能有很多暗道,但是此地毕竟已经是数朝都城,谁也说不好是不是就还有,并且还都掌握在朱凌手里。哪怕这个可能性不大,也有这个万一。
其他事,便是有所偏离,结果也不会有太大不同。
暗道弯弯曲曲,不够一人高,只能弯着腰走,远不如庄子上那条宽敞。抬着人更是走不快,时不时还要停下来换人。
金吾卫虽然晚了一盏茶才跟上去,但他们毕竟经过正规训练,轻装上阵之下走得更快。
听到前边有动静,孟将军令多数人缓下来,只带了走在前边的十人悄悄跟上去,肖奇正在其中。
没走多久,听得前边道:“总算到了,快去拉绳。”
孟将军往后打出手势,最后那个人往回走。
“刚才不敢讲,现在我算是敢开口了。”等待的时间里,几人聊了几句:“这天寒地冻的天气,隔壁屋怎么会着火?会不会是有人故意放的火?”
“要真是故意放火,那就是有人疑上了,把留下的那三个往死里一审他们肯定得招,那现在也该追上来了才对,可你看,后面哪里有人。”
一行十来人齐齐往后一看,黑呦呦的一个口子,人是没有,可此时看着也有点吓人。
“是不是有人之前在隔壁等着的时候点火盆了?”
大家都否认,对望一眼,正要再对一对,暗门打开了,他们顾不得其他,赶紧抬着人进去,不论什么情况,进了这张门就安全了。
可是显然,他们今天安全不了。
趁他们往外走的时候,孟将军领着人无声的追上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进去,把走在后面的两人连带着压倒在地,其后十人紧跟而至,就近找到自己的对手,以有心算无心,一个回合就把人全都按倒在地。
可惜仍是慢了些许,有人尖叫示了警。
孟将军回头一看人手都到了,抽出佩刀快步往外走,见到往这里来的人亮出腰牌,高声喊:“金吾卫办案,全部拿下!若有反抗,生死不论!”
“是。”
一百人轰然应是,那冲天的气势,加上金吾卫这张招牌,便是没有甲胄加身也把所有人都镇住了,无人敢动弹。
金吾卫如猛虎出笼,一路高喊金吾卫办案,一路冲杀过去把住大门。
孟将军去过许多人家做客,有些便是没去过也听说过,在经过荷塘的时候他就惊了惊,京城中有这么大荷塘的,不算皇家只有朱、张、卢三家。
眼下无论是哪一家,事情怕是都不能善了,但是已经追查到这了他已经没有退路,更何况如此大案,便是后台是章相国也难救!
牙一咬,孟将军大步去往主院,看到院子里站着的朱凌,他倒也没觉得意外:“朱大人,你实在是令本将刮目相看。”
朱凌万没想到这事会如此突然就曝光,而且是被金吾卫堵个正着,慌乱的心在见到孟将军后反倒冷静下来,还笑了笑:“孟将军这话说早了,往后看看,说不定会有更让将军刮目相看的时候。”
孟将军想到他两次被下狱,两次在并无证据证明他无辜的情况下安全脱身,心下不由一紧。
可转念一想,这次却是抓了个证据确凿,谁敢放他?若这样都放了,置大佑律法于何地。
心里有了底气,孟将军手一挥:“拿下!”
“成了。”不远处的屋顶上,万霞笑了,把手里两块都快被她摸小一圈的瓦放回去。
言则看着朱家多出来的许多人长长的松了口气,跟着下了楼梯方才感慨:“时姑娘算无遗策。”
“言公子运气也不错。”
两人相视一笑,将这里恢复成原状,趁着大量官兵进驻这一片之前离开。
时不虞慢慢旋着手炉,眼神落在第四张宣纸上。算着时间,此时应该进入下一个宅子了,会是另一个中转地,还是朱家?
屋里光线一暗,她心下一动,抬头看到阿姑便笑了:“看来天意是站在言十安这边的。”
万霞蹲到她身后:“姑娘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时不虞把空白的宣纸和第四张一并投入火盆,掩嘴打了个呵欠,往阿姑身上一靠就睡了过去。

浮生集的热闹达到了顶峰。
在打成平手的情况下,辞赋这一比,南北两派的名士都拼起了老命,这关系到的可不是一时之事,很可能今后几十年上百年都是要以这次的胜负来论的!谁都不愿意去做这个罪人!
你来我往的一番争夺,辞赋这一比的时间已经远远超过了前面四比,就是群策群力也一定要接上,绝不认输,连言十安都接了三次了。在这样的氛围下,他和所有人一样竭尽全力,为北派荣誉而战。
他今日的表现,算是让他彻底在北派名士中站稳了脚跟,也让南派的人真正认识了他。以后他在这些人眼中就不再只是齐心的弟子,一个小辈,而是真正有了自己的名字。
“歇歇,歇歇,都先喝一口,茶也好酒也罢,都先歇歇。”成均喻趁着一方刚停的间隙上台,团团抱拳打圆场:“今日均喻才发现,在诸位面前,均喻肚子里这点墨水真是不值一提,若是不出个章程来,辞赋这一比怕是要比到明天去。”
所有人都笑了,趁着这空档喝茶的喝茶,饮酒的饮酒,有的还让小二去弄块冰帕子来让自己醒醒脑,目的就一个,绝不能输!
成均喻继续道:“均喻万万没想到此次雅集会出如此多精彩佳作,也没料到会持续如此之久,准备有所不足。不瞒诸位,浮生集的诗板已经没剩几块,纸张也没余多少,就连之前备下的雪都快清空了,实在无法再支撑多长时间。这都是均喻的错,还请齐心先生和沉棋先生能商量个章程,早些决出胜负来。”
在场都是脑子好使的人,自然知道成均喻说的这都是托词,缺的这些什么买不到?不够了使人去添置就是,浮生集既不缺人,也不缺钱。
确实是这一比的时间太久,让所有人都有点熬不住了,成均喻说不定就是受了谁的请托来做这中间人。
果然,齐心站了出来,笑道:“我看你是舍不得把囤下来的那点雪在这一次雅集里全用光了,浮生集不就要少了张招牌。”
“还是齐心先生懂我。”成均喻笑着抬起手臂闻了闻:“不用你们骂,我自己来:真是一身铜臭味。”
这下笑声更大了。
沉棋上前一步道:“若沾点铜臭能弄出这么一处好地方,我要说沾得好。七年后再来京城,浮生集是最让我惊喜的地方,多少年没见过这么一处纯粹的以文会友的地方了。均喻能不惧他人眼光,经得起他人诋毁,是个有大志气的人。”
成均喻笑容微敛,深深一礼。
在场的有些人从不曾轻看成均喻,但有些人难免还是会觉得他确实沾了铜臭。文人,饿死了是傲骨,要是沾了铜臭那可就骨头都轻了。
如今听沉棋这么一说,那些人才算转过弯来,用自己的银钱给所有文人弄出这么一处进来待着就舒服的地儿,岂能用沾了铜臭味这样的话去诋毁他。
当即便有人坦荡行礼:“是在下小看了均喻兄,明日在下做东给均喻兄陪罪,均喻兄可要给面子。”
这时又有另一个人道:“那后日就该喝在下的酒了。”
紧接着又有几人被带动,也做了一回光明磊落的人。
成均喻大笑:“不如明日来此再开一场雅集,名目就叫‘敬均喻’如何!”
“不如我们来一场鞋履雨如何?”
顿时哄堂大笑不止。
齐心和沉棋对看一眼,都笑了。不论以往,不谈将来,就眼下,真是好一番文坛盛景,若留于画上,可传千年。
如此想着,齐心回头交待弟子:“回去后把这一幕画下来。”
言十安看着高台上的人笑着应下,并非所有人都有自污名声的胆气,名声污了容易,要再擦拭干净,太难。
可均喻兄敢。
时姑娘的这个七阿兄,能力远不止于此。
笑闹过后,之前剑拔弩张的氛围散去不少。
齐心接过话来道:“均喻说得对,以在场诸位的水平,这南贤北圣雅集怕是要开到天荒地老去,别说他这浮生集撑不住,老朽这把老骨头也撑不住。不如就以一柱香为限,若在此时间内仍未能分出胜负,那此次南北之争便以平手论,大家觉得如何?”
沉棋率先附和:“可。”
其他人纷纷说好。
之前这么久都未有分出胜负,就是把脑子掏空了也得撑住这一柱香,结果毫不意外的打成了平手,正是皆大欢喜。
齐心和沉棋皆是准备了诸多后手,无论如何都会成就这个结果,两派绝不能真分出胜负,输的那一方多少年都会被赢的那一方压住,久而久之,真就要成仇了。
结果一出,大家都放松下来。
丝竹声起,舞姬随着音乐旋转。
成均喻早就让人备好了暖和的热汤热饭,慰劳大家饥肠辘辘的肚子。
当然,也有些人并未留下。
言十安代老师在门口送客,看到宗正少卿和清欢一起出来,他上前行礼。
“在这么多前辈面前也不曾露怯,表现不错。”宗正少卿拍拍他的肩膀,对他的喜爱溢于言表:“此次雅集必会出书,到时记得给我送几本过来。”
言十安心下一动:“不知大人可愿为此次雅集作序。”
宗正少卿眼睛都亮了,但仍是矜持的并不一口应下,而是道:“此事你做得了主?”
“这场子都是他花的钱,他当然能做这个主。”齐心笑得弥勒佛般过来,拱拱手道:“不知大人是否愿意?”
“不敢请耳,固所愿也。”宗正少卿大笑:“到时十安公子得多送我几本才行,不然可不够我炫耀的。”
清欢在一边打趣:“不知为何,听阿伯唤十安公子真是别扭得很。”
“你就唤得,我就唤不得?”宗正少卿瞪这没正形的侄女一眼,顺势便改了称呼:“十安,明日你上我府上来取序。”
言十安应下,眼神复杂的看清欢一眼,他这个姐姐,对看得上的人确实上心,能帮把手的时候绝对不会干看着。
清欢眉眼一挑,这什么眼神?要不是有长辈在,她非得问清楚不可。

第146章 后续反应
浮生集外,有的人是从头至尾扛下来了,还不知从哪弄来了小杌子,有的位置已经换了几波人。
言十安送客的时候他们便也懂事的不多言,见他准备进去了便此起彼伏的喊起了十安公子,那亲热的语气像是在喊自家人。
言十安脚步一顿,走出去几步朝众人行了一礼,之后才快步走向老师。
齐心正一脸笑意的等着他,待他走近了还打趣:“被人如此喜爱,感觉如何?”
“高兴。”言十安回头看了一眼,眼中笑意更甚,他们喜爱的是十安公子,是他,无关任何人。
时姑娘说得对,他是自己成就了自己。
齐心拍拍他的肩膀,对这学生满意得不得了,前两个学生带给他的所有遗憾,在小弟子身上都补足了。
“老师。”言十安快走一步,凑到老师耳边轻声道:“眼下查到朱凌了。”
齐心颇为惊讶,左右一看,哪哪都是人,索性带着他进门找了个角落,浮生集里嘈杂,反倒好说话。
“你这话里的意思是查到了他,但真正的凶手不是他?”
“如此大案,要动用的人手和人脉,在京城这种地方不是一个五品散官能做到的。”
齐心点点头,若有所思的看向学生:“你想让沉棋怎么做?”
“找机会告御状。”言十安低声告知:“这个机会,想来以沉棋先生的聪明定能找到。”
齐心想问这是不是曾正的授意,但稍一想便作罢,是不是也不是那么重要了,有些事不必追根究底。
“他那里你不必担心,我会和他一起找这个机会。”
“学生多谢老师。”
“你的秉性我再清楚不过,其他事我便不多问,行的是正道便好。”齐心拍拍他的肩膀,走向那头唤他的人。
言十安看着老师的背影走远,在时姑娘出现之前,老师是那个带给他最多温暖的人。
轰动全城的一场雅集终于落幕,言十安把老师送到家才回转,进了家门,脚步如有自己的意识一般直接去往红梅居。
“公子,时姑娘睡了。”言则多了解自家公子,直接就在红梅居外等着,见着人便忙告知:“万姑姑说时姑娘连续几日睡得极少,昨日更是彻夜未眠。”
言十安满心的雀跃随着这话缓缓沉落,想起来上一次助时家脱险后,时姑娘也是一睡再睡。
如此大的一个局,从选择入局的人,到其中每一个小细节,她都一再琢磨思量。而且她设的局中每条路都很宽,只要事情的走向没有错,是走得左一点,还是右一点,只要不走出这条路,结果都一样。
这是何其强大的一种能力。
从上上次时家脱险,到上次他主动入局引来皇帝下手,再到这次的请君入瓮,时姑娘的能力一次比一次更让他吃惊。
算计亲人容易,算计认识的人也容易,可要算计完全与己无关的人却要难上许多,而这个局关键的几个人,都是与己无关的人。
到现在可以说一句:全局都在时姑娘的掌握之中,不曾偏离。
言十安其实也累,雅集从巳时开始至今五个时辰有余,头脑一刻不曾停下来过,可想一想时姑娘费的心力,他就觉得自己这点累不算什么了。
“后续所有事情送到我这里来即可,让罗伯来找我。”
言则应下,没说万姑姑就是这么交待的。
罗青已经在公子院子里等着了,跟进书房将所有事情一一道出。
整个过程中,其实时姑娘做的事并不多,更多的时间是在等待。听罗伯这么讲着,言十安便能想象出来时姑娘当时运筹帷幄的模样。
她一直都是如此,平日里贪吃骄纵,面对正事时仿佛是另外一个人,少食少睡,不为任何事分心,认真谨慎。
“后面如何了?”
罗青回道:“金吾卫已经拿住整个朱家,朱然是从浮生集附近的一处酒楼被当众抓走的。”
言十安吩咐:“雅集虽然已经结束,但后劲还在,让下边的人加把劲,把这事尽快传开。”
“是。”
这事已经传开一些,消息灵通的人家都已经知道了,对于朱凌竟是这幕后凶手个个觉得不可思议。
曾正看向刚刚到家的儿子:“你又没参与雅集,怎么现在才回?”
“十安兄参与了,我们几个在附近找了个包房等消息。”曾显喝了些酒,脸色微红:“十安兄今日算是在文人中站稳脚跟了。”
“不羡慕?”
“羡慕不来,这是他该得的。”曾显喝了杯茶水散酒意:“爹在这里等着儿子,是有事要说?”
“还没喝浑。”曾正笑着告知:“朱凌第三次被抓了。”
曾显反应比平时稍慢,但仍是立刻听明白了:“还是原来那人送进去的?”
“不知。他之前两次被送进去都被放了,可这一次被金吾卫抓了个正着,直指他就是京中大案的幕后之人。”曾正看向儿子:“你怎么看此事?”
曾显让下人去拧块冷帕子来,揉揉额头想了想朱凌那些事:“他的第一次和第二次进去,仔细说来都是和此案有关,只是之前没有证据,而这次有了。”
“没错。”
曾显看向父亲:“爹想告诉儿子什么?”
曾正看着这样的儿子笑了,曾家这一劫还真就未必是坏事,他那书呆子儿子不但开窍了,还一并开了玲珑心窍。
“背后之人既然已经把这事都掀到明面上来了,无论保朱凌的是谁,这事也再不可能按下去。如此多条人命,犯案的又是朝廷官员,朝廷需要给天下人一个交待,也需要平息众怒,我们看着便是。”
曾显点点头,认同父亲这一观点,不过:“爹等着我,当不止是想说这个。”
曾正失笑,真是,比以往敏锐不知多少倍。
“如若有人想让你做什么,不必急着拒绝,回来告知于我。”
曾显皱眉:“爹怀疑把朱凌送进去的是儿子身边的人?”
“若是,你待如何?”
“助他。”曾显想也不想:“吾辈男儿,心中当存正义。”
曾正笑容复杂,这性子,真是像了他个十成十。
他最清楚这样的性子有多吃亏,而进大理寺,是这种性子的人最好的归宿,只不知他的儿子将来是不是还有机会走上那条路。

第147章 宫中反应
大案突然告破,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上一刻还在畅聊今日这场大雅集,下一刻全城痛骂。
朱凌是五品朝议大夫,虽是个散官,职责却是负责向皇帝进言,提出建议和改革措施的,比许多官阶比他高的臣子都更有机会见到皇上,说是近臣也不为过。
之前他虽两次被疑,但到底没有证据,再加上京城中人见多了朝堂争斗,在他两次被放后,不少人便猜测他是不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所以被人收拾了,可眼下却是被金吾卫抓了个正着,那岂不是说明之前他的可疑是实实在在的?并非被人坑害?
那些曾帮他说话的人恼恨不已,骂得比其他人更加响亮。
章续之一听说这个消息立刻派人去打听,确定真是被金吾卫当场抓住,还把暗道都摸清楚了就知道事情要糟,果不其然,没一会就等来了皇上身边的近侍韦公公。
边往外走,章续之边熟练的往韦公公袖中塞过去一包东西,低声问:“皇上现在……”
“皇上非常生气。”韦公公将东西送入袖袋,压低声音道:“当场死了两个人。”
皇宫中死的人太多,章续之早就已经波澜不惊,又问:“贵妃娘娘可有指示?”
“皇上太生气,娘娘也不敢说话。”
章续之倒抽一口凉气,连贵妃娘娘都不敢掠其锋,可见皇上有多生气,今日他这一关,怕是不好过。
一路上,章续之都在想要怎么才能不怪到自己身上来,死多少人都没关系,只要他能脱身。
可当一脚踏进长生殿,被迎面而来的茶盏砸到头,茶汤淋了他一头一脸时,他觉得自己还是把事情想得太轻了些。
“狗东西,看看你们办的好事!”皇帝只着一身中衣,头发披散着,神情疯魔:“两条暗道都被人摸透,找到老窝来了都不知道!他们要是再快一步,是不是直接就找到朕头上来了!”
章续之利落跪下:“臣万死!”
“不必你万死,一次死透就够了!”
皇帝自登基就听这话,早听得耳朵起茧,这会听着更是火冒三丈,抱起书案上的东西一股脑往他身上砸去。
章续之不敢躲,陶制的笔洗正正砸在头上,镇纸砸在背上,哪哪都疼,头晕眼花。可他不敢喊痛,更不敢晕倒,这时候要敢晕在皇上面前,皇上真会让人把他抬去埋了。
“皇上,您息怒。”终于等来给皇上撒火的人,装扮美艳的贵妃娘娘古盈盈此时敢上前了,拉着皇上的手到一边坐下,又看韦公公一眼。
韦公公会意,领人飞快把地上清理干净后带着所有人退下,并把门轻轻关上。
皇上被安抚着喝了半盏茶,看章相国那狼狈样心里舒服了点,却仍是不叫起。
“朱凌被当场抓住,人证物证俱全,根本无从开脱。”
章续之面色一喜,要是能借着这个机会把朱凌弄死,那于他来说简直是喜事一桩。
古盈盈脸色微变,皇上这意思莫不是……
柔若无骨的手覆在皇上手背,古盈盈柔声道:“皇上,若朱凌突然暴毙,等于是明着告诉所有人他背后还有人,只会引来更多人关注此事,朝臣也定会揪着这事追查到底,到时恐怕更加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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