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惹金枝—— by空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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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追问:“你都想到了这些,还是要让他去?”
“当然要去。”时不虞端起茶来喝了两口:“皇帝想要以这种方式臭言十安的名声,并除去他,那言十安提个小小的要求,他十有八九会同意。比如,若遇危险,有调动前军的权力。”
“兵权?”夫人摇摇头:“皇帝只会百般防着他,怎会给他兵权。”
“不必给他,给同行的监军公公就好,至于怎么把这兵权拿到手里,办法有的是。”
“计辰一定会收回去。”
“他收不回去。”时不虞轻轻摇头:“一个一直在打仗收复失地的皇子,他要如何收权?就算他想,以何理由?主战派不必说,言十安无论是要人还是要粮,以郑尚书为首的一众人会想尽办法去让皇帝同意。便是对主和派来说,凭本事能夺回来的城,为何要送出去?皇帝若强行要收,那便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到那时,言十安怎么拿回来的城再怎么送给丹巴国就是,再多送些也无妨。”
夫人好一会没有说话,时不虞正好说得嘴干,喝了半盏茶水,示意兰花姑姑给她换茶。
好一会后,夫人才道:“国师曾为大佑倾尽心血,能允许你如此做?”
“我给得出去,便收得回来。”时不虞捧着新茶看着她笑:“你以为的国师是什么样的?大公无私?他才不,当年救不下先皇,多少年了还一直耿耿于怀,别说是这么一件我有把握的事,就算我没把握,是冒险,他也会站在我这边。那老头儿小气得很,部署这么多年,计辰的命我们要定了。”
“好,好,好。”夫人声音喑哑:“有你这句话,你说怎么做就怎么做!”
“言十安那边你不必担心,我已经做了很多安排。”时不虞不疾不徐的和她分析:“在他身份不明的时候,他走的是最正的科举路,从童生到进士,最后成就探花郎,这条路有多难走世人皆知,可他走成了,这足以说明他的聪慧。而眼下的割地求和,是大佑建国近两百年从没受过的屈辱,他若能在此时收复失地,洗刷了这个耻辱,无论皇帝认不认,全大佑都会认他。这军功也将是他的护身符,皇帝再想杀他也不敢轻易动手,除非是有绝对把握。而我,也定然不会什么都不做。”
夫人听得身体前倾,眉头渐渐舒展开来。
时不虞笑了笑,继续道:“至此,言十安称得上一句文韬武略天下知了。这样一个皇子在眼前,会有多少大人意动?若到时,皇帝那些事再掀开了呢?”
“你已经想了这么远,那做下的安排定不止这些。”夫人右手紧紧掐住左手的虎口,用痛感来让自己冷静:“你说,我要做什么?”
“我想了几个揭开言十安身份的法子,都算不得好。”铺垫了那么多,时不虞终于亮明了自己的真正来意:“夫人可能在此事上帮把手?”

第282章 诉当年事
夫人沉默片刻,抬头看向她:“太庙,有计安之名。先皇亲笔所书,盖有玉玺和他的私印。”
时不虞听得眼睛发亮!
太庙是什么地方?是只有皇室子弟能进去拜祭的地方,连公主都没有资格!若先皇在那里留下了手书,这样的证据算得上是铁板钉钉了!
夫人陷入回忆,缓缓说起当年事。
“计安,不是我为他取的名字,是他的父皇。他当年曾说,取名为安,是希望大佑十方安定,希望他平安出生长大,所以我后来为他取名十安,既是因言十为计,也因先皇当年之言。”
夫人擦去眼角不自觉滑下的泪滴,继续道:“先皇子嗣艰难,月信迟迟不来时我担心是白高兴一场,便找理由回了趟娘家,之后在身边人的掩护下戴着帷帽藏下身份,去了几家医馆号脉,确认真是有了身孕才告知先皇。我从未见他那么开心过。”
夫人笑了:“他说,当年启宗因他无子,并非没有过换太子的想法,甚至将计辰带在身边教导过。计辰虽然生一个死一个,总也养不大,但他至少生得出来。是国师向启宗保证他不是无子之像,绝对会有皇子诞生。启宗对国师的信任超乎寻常,这才歇了心思。我甚至怀疑,计辰之所以会弑兄夺位,就是那时启宗的态度滋生了他的野心。而先皇又实在是太过光明磊落,说计辰是在他的庇护下长大的,一直和他最亲,甚至私下计辰还说过,那个位置只有他的皇兄才有资格坐上去。先皇信了。”
时不虞见她停了话头,便问:“你呢?当时你应该也常能见到他,你信他吗?”
夫人稍作沉默,长叹了一口气:“无人疑他,包括我。他表现得实在是太好了,太好太好,无论皇上登基前后,在皇上面前都是那个缠着他但是又听话的弟弟,对所有宫妃都很尊敬,对两个公主更是疼爱,还曾因为有人说皇上无子和人打架,说就算皇上无子,大佑出个女皇又如何。”
夫人看向时不虞:“你的兄弟若这么对你,你会疑他吗?”
时不虞轻轻摇头,一个人若藏得这么深,她也未必能看穿。
“所以他得手了。”夫人轻轻拭去脸上的泪,说回儿子身上:“我当时不到两个月身孕,正是危险的时候,先皇担心发生意外,就说学学民间的做法,待三个月坐稳了胎再向世人宣告这个好消息。我当时吃不下东西,身体虚弱,他就是在那时写下了那封信,祈求计家列祖列宗同意以国运庇佑我平安生下皇儿,之后找机会放到了太庙大殿的牌匾后面。”
“那封信,你看过吗?”
“我看着先皇写下的。”
时不虞心头一亮:“内容都记得?”
“烂熟于心。”
“我一直都觉得,言十安是有大气运的人,如今再一次证明了这一点。”时不虞笑了:“你不可能进太庙,两位公主也进不去,皇室与言十安有关系的就这么几个人,其他人都没理由帮他。到时你当众背出和信上一模一样的内容,谁想反驳都找不到理由。”
夫人立刻问:“何时?”
“等丹巴国和大佑和谈的条件定下来,在满城骂声,满朝文武都不愿意接下这个烫手山芋的时候。但是夫人,我要提醒你一下。”
“你说。”
“把恨意收好,暂时还不到和皇帝当面锣对面鼓的时候。”时不虞看着她:“当时先帝走得突然,而国不可一日无君,您为了免生动荡便把这事瞒下来了,之后更是只想给先皇留下血脉,从未有过其他心思。从小让他读书,走科举,是希望他长大后能以臣子的身份为大佑贡献一份心力。我们一步步来,得等言十安站稳脚跟了再和他算账,不能着急。”
夫人闭上眼睛默默缓解情绪,一会后她点头:“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我忍得了。”
“我一直觉得你很了不起,虽然做过故意气你的事,但也是因为你气我在先。”明明不是要说这句,不过说着说着就说出了心里话,时不虞也很无奈,她也不想这样的,可……这不是事实吗?
经她这一提醒,夫人顿时也想起来两人之前那些个上不得台面的事,脸色也变得不自然起来。
不过时不虞是谁,敞敞亮亮的就把话说开了:“说言十安是靠自己长成这样是事实,也是故意气你。他不可能独自长成这般,肯定有你这个母亲扶着的缘故,但他的辛苦是真的。科举多难,其他人家无不是举一家之力支持。可他只有自己一个人,不但要竭力去学,手里还掌着那么多买卖,那么多消息,还要做下诸多安排,要顾全局,要算计人心……他现在也才二十一,在他年纪更小的时候,我无法想象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夫人之前陷在自己的牛角尖里,哪里顾得上这些,可如今听着,才知道她确实忽视了儿子太多。
时不虞仍在说:“他只要在家,待得最多的地方是书房,一天通常只睡两个时辰,能睡上三个时辰都算是那一日他稍有懈怠。他永远坐得端正笔挺,看我坐没坐相的他想学都学不像。在和我熟识之前,他连放松都不会,手边的事情做完了就拿起书来看,唯一的休闲都是自己和自己下棋,要不然就是雕刻个小玩意儿,寻常孩子会玩的他都不会。我逗他玩,故意带他堆有两条腿的雪人,他却以为那就是正常的雪人。他永远清醒,从不会喝醉。他御下很严,但得属下爱戴……”
看着泪流满面的夫人,时不虞不再细数,稍作停顿,道:“夫人,他有今日,是拼尽全力让自己活出来的,中途但凡泄了这口气都不是今天的言十安。您很幸运。”
时不虞起身福了一福:“这些话本不该由我来说,只是有些遗憾本可不必存在,于夫人,于他来说都是。我太过放肆了,夫人见谅。”

第283章 这就是你
夫人搀着兰花姑姑的手站起来,看着对面细数十安种种的人,瞧得这般明白,记得这般清楚,又怎会对十安无心。
只是……
时不虞只以为她的欲言又止是不知该怎么接这话,便又道:“后边的事夫人等我消息,先回了。”
夫人目送她离开,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且喜且忧。
“奴一时都分辨不出夫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了。”兰花将人送到门口,转过身来见夫人表情便笑:“姑娘送来的明明是好消息。”
“天大的好消息,总算是看到希望了。”夫人走到门口,果然是连个背影都看不到了:“迈的步子都比一般姑娘家大。”
“姑娘岂是一般闺阁女子能比。”
听着这理所当然的话,夫人却更深的叹了一口气。
兰花觉出意味来了:“夫人在担心?”
夫人轻轻摇头,国师一手教出来的弟子自是千好万好,可是深宫那个地方啊,太孤寂了,怎留得住她。
“回吧。”夫人往外走去:“吩咐下去,最近多留意外边的情况,从言宅送过来的所有消息都不得耽误。”
“是。”
时不虞没有直接回家。
她少有出门,所以只要出了门就想到处走走,看着热热闹闹的人群无比怀念以前不着家的日子。
指挥言则买了一堆有的没的,到家后本想分一半给言十安去,可一听门房说客人已经走了,她心眼一转,全带回了红梅居。
“言则,去请你家公子过来吃东西。”
言则还是看不得公子吃外边那些东西,可因着这些东西是姑娘给的,他又觉得能忍了,脸色不变的回去叫人。
“真想念以前悄悄试毒的言管家。”
言则左脚踢着右脚跟,一个踉跄往前快走了几步,最后……索性跑了。
时不虞哈哈大笑,以前的法子不管用了,那就换个法子逗嘛!
可言十安真来了,却被宜生领去了书房。
言则一见就知道姑娘又在逗自己,姑娘是绝对不会在书房吃那些东西的。
言十安在书案对面坐下:“看起来和母亲聊得不错。”
“她现在都不知如何和我相处了,把我当小辈吧,国师的名头把她唬住了。”时不虞坏笑着又道:“把我当小姑子吧,还觉得自己没有资格。”
言十安只当没听到,看着她问得肯定:“时机到了是吗?”
“是。”时不虞敛了笑,把从夫人那听来的,以及她和夫人说的,除了最后那几句替他说的话,都一一说给他听。
言十安一次都没有打断,默默听完,只稍作沉默就道:“你为我周全种种,自是把我的安危都顾好了,那你呢?你留在京城,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你的安危可顾周全了?”
时不虞愣了一愣,她想过言十安可能会有的反应,可没想到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她的安危。
抿了抿唇,时不虞不知为何就没有去看他的勇气,垂下视线道:“放心,我有护卫。”
“我以前问你,你说你没人。”
“我那是不想把人给你用。”时不虞有点心虚,嘟囔着道:“也不多,就二十个人,是白胡子给我准备的死士。”
言十安笑了,又问:“当时救时家人的时候他们帮忙了?”
“他们在城外保护我。”
“我在宫中遇险那回,言则说你安排了自己的人,是他们?”
“嗯。”几句对话下来,时不虞心里那点说不明的情绪已经褪去,抬头看向言十安道:“你不用挂心我的安危,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皇帝不敢在京城动我,他若真敢,我就让他知道知道什么人是招惹不得的。相比起来,你比我更危险,在外边他行事完全无所顾忌。”
言十安自是知道这个道理,只是仍然担心,真有什么事,他离得太远了。
“你这一去就是上战场了,后面更是得领兵作战,你更应该担心这件事。”时不虞显然非常担心:“心里有底吗?”
“兵书一直有学,我也不缺胆量气魄,缺的是经验,这个只有去了边境才能长进。”言十安也老实承认:“心里确实没底,但是有你和阿姑的面子,想来许将军不吝啬多教教我。”
“我给大阿兄去信了,让他把墨家后人送到双绳城去。他也会给许容文去信,到时许将军一定会竭力助你。在那里的还有时家人,有这些人在,这事就已经成了一半,但是言十安,另一半一定得靠你自己去成就。”
时不虞起身,从后边的柜子里把关于言十安的那些宣纸全拿出来铺在他面前:“文韬武略,前者,你已经拿了满分,接下来就该后者了。他人的助力可以帮你,可无法真正成就你,你一定得自己撑起来。”
言十安一张张翻看着,这种如同翻看别人人生的感觉,很奇妙。
有时只有寥寥几笔,有时会留下多些篇幅,可许多事,他看着却觉得陌生。
这真是他?还是说……
“这是你眼中的我吗?”
时不虞摇头:“这是你。所有落于这些纸张上的笔墨我都尽量公正,就像我大阿兄,我也不带私心。”
翻了翻,言十安又有了新的发现:“是不是我的张数最多?”
“是。”
言十安满足了,看完最后一页,抬头笑道:“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看,这个人还算不错。”
“自信一点,这个人非常优秀。”时不虞跟着笑,可眼神却极认真:“以后要记下的就是你武略的那一笔了,我希望到时你回来看时仍能说一句:这个人还算不错。连自己都认可的人,一定是个真正出色的人。”
“在你眼里,我很优秀。”
“当然。”
言十安点点头:“知道了,武略绝不会输给文韬。”
时不虞慢慢将宣纸一张张按顺序放好:“这几天你把手底下的人盘算清楚,尽量多带些人去,活着才有一切。”
“知道。”
这时言则在外禀报:“公子,姑娘,刚收到消息,左千牛卫抓了许多人。”
“双绳城舆图泄露,怕是要死不少无辜的人。”言十安看向不虞,想起来之前不虞为救他设的局,万幸没有将那封信送出去,不然结果不会比这回好。
时不虞显然也想到了,顿时没有说话的兴致,背对着他道:“明天就是和谈最后期限了,尽早曝光你的身份,说不定能少死一些人。”
言十安也不再墨迹,起身离开,他确实还有许多事要安排。

第284章 出了损招
查内贼,查奸细,素来是排除异己的好机会,最后血流成河记入史记的大事件的不在少数。
可即便有如此多前例可循,也仍旧一再发生。
时不虞知道事态最后不会小,可短短一天时间,抓的人,引起的动荡,仍是大大超出她预期。
并且,大阿兄已有不少人被牵连其中。
时不虞安抚来找她的七阿兄:“让他们不用担心,就这几天的事了。暂时还在抓捕阶段,贺茂实想要谁的命也得先拿出证据来,不可能在短短几天内就把人杀尽。”
成均喻对那些人的性命倒不是很担心,他今天之所以过来是因为:“有几个是直接从浮生集抓走的,贺茂实亲自到场,站在中间的高台上很是威风了一番,还警告我若管不住大家的嘴,那这浮生集也不必开了。”
“知道自己做的不是人事才会想要堵住悠悠众口,可笑。”时不虞稍一想:“往京府递状纸,告他。”
成均喻确实是来寻小师妹拿主意的,可他没想过会是这么个主意,他笑问:“以何理由?贺将军威胁我?”
“对,你问问京兆尹李晟,若有人和你过不去,特意去浮生集大说特说犯上的话,这是不是也要怪到你头上?你问他,若有人开雅集,两方争执说了什么,是不是也得怪你?你再问他,以后所有场所是不是都如此规矩?那若有人跑到京府衙门浑说一通,难道也算是李大人的责任吗?”
成均喻听明白了:“把这件事变成贺茂实和所有人的矛盾。”
“没错,他贺将军是皇上近臣,得皇上信任没错,可京城能踩到他头顶上去的也不少,就算是他们贺家,也未必就愿意他给家族带来这么多隐患。”时不虞呵笑一声:“他不是喜欢耍威风吗?那就让他更威风一点。”
成均喻竖起大拇指:“这招是损了点,但是损得好。”
“对付那些小人,就不能太要脸。”时不虞提醒阿兄:“去递状纸之前,你可以先在浮生集造出声势来,引着其他人也一起去递,你一个人的份量不够,人多了李晟总不能全都不理会。而且,只有让大家知道你递了这个状纸,把事摆到明面上来说,以后真有人在浮生集做了什么,才能不牵连到你。”
成均喻听得连连点头。
时不虞喝了口茶:“经过这事,倒是暴露了贺茂实的底细,属实是没什么本事可说,有这样的对手,挺好。”
“他有你这样的对手,不太好。”成均喻打趣:“这还没正式对上,只耍了回威风就让你把底子扒干净了。”
“他可真倒霉。”
“可不就是。”
兄妹俩对望一眼,笑开了。
三日之期一到,满城紧张。
大殿上已备好桌几坐具,而皇帝并未到场,只让贴身大太监传话,和谈一事由章相国为主,众臣为辅。
大佑到场的官员为二十二人,沉默着等来了丹巴国使臣九人,双方互相行礼后落坐。
那钦眼带得色的看向对面一众沉着脸的大佑官员,说的话更是气人:“诸位大人承让了。”
郑尚书的眼神几欲吃人。
章相国怕激怒了主战那些人,引来他们倾力反对,赶紧平息事端:“如今大佑确实败于丹巴国,但请那钦大人明白,并不是大佑弱于贵国,而是因为大佑如今被丹巴和扎木两国同时开战,那钦大人若一再相激,逼得我大佑弃守另一方,竭尽全力来和丹巴国打,谁胜谁败还未可知。”
“虽知相国大人是在威胁本官,但本官接受了这个威胁。”那钦敛了那股得意的劲:“想来贵国是做出决定了,那就定契吧。”
“十城,绝无可能。”章相国一脸正义凛然:“贵国至今拿下大佑九城,死伤也绝非小数目,如今一张口却让大佑割让十城,世间没有这样的好事,我大佑只能接受两城。”
“相国大人怕是在和本官说笑。我朝三十万大军压境,就值你们拿出两城来买你们那些将士的性命?诸位在京城繁荣之地享尽荣华富贵,未免太不把他们的命当命!”
“贵国如此体恤我大佑将士,不如回转劝蒴满退兵如何?”郑隆出口就是嘲讽:“如此才不辜负了那钦大人如此的菩萨心肠。”
“正因为本官体恤我朝将士的性命,本官才出现在这里和诸位和谈,用嘴能谈下来的事,何必去战场上拿命拼?”那钦笑着看向郑隆:“这么一想,本官可不就如大人评价般的菩萨心肠吗?”
郑隆冷笑:“那钦大人以后但凡遇着寺庙,最好是老老实实在外边磕头请罪。”
那钦语气一顿,然后笑了:“这不是大人对本官的评价吗?要请罪,也该是你才对。”
“我说你是,你就是吗?你自己认为你是,那才是认下来了。”
主战派里已经有人笑出了声,那钦的脸色眼见着沉了下来。
章相国立刻灭火,先是转头和同僚交待:“诸位,别忘了正事。”
然后看向那钦:“那钦大人,我等继续?”
两人对望一眼,那钦哼了一声:“看在相国大人的面子上,此事就揭过了。本官仍是那句,两城绝无可能。”
“那钦大人漫天要价,我等自要坐地还钱。”章相国道:“若你们要多少,我朝就给多少,后人该如何看我等?丹巴国既然提出和谈,就该多些诚意才是。”
“相国大人好口才,那就九城。九为极数,再好不过。”
“二为双数,也是极好。”
“我要十城,你给两城,没有这么还价的。”那钦话锋一改:“二加八为十,八城,相国大人不能说我没有诚意。”
章相国看向郑隆,把话扔给了他。
郑隆立刻接话:“既是二八为十,为何不是选择二,而要选择八?”
“自是因为我丹巴国是战胜国!”那钦旁边的人也加入战局,半坐起身和郑隆杠上:“如此短的时间,我们就已减了两城,已经足够有诚意!反倒是你大佑,毫无诚心!”
大佑:“……”
丹巴国:“……”
在场所有人,通通加入战局。

第285章 和亲?动手!
天气凉下来后,红梅居的风雨廊就又围了起来,装点成了一间没有门的小屋子。
万霞端着新沏的茶过来:“有风,姑娘在这里待得久了些。”
时不虞趴在栏杆上逗鱼,闻言转头看去:“我今天穿了很多,不冷。”
万霞摸了摸她的手,是热的,她也就不催了。
“姑娘在等朝中的消息?”
“有郑大人在,估计吵得挺厉害。”
万霞给她拢了拢头发,又问:“姑娘觉得最后会割让几城?”
“五城。”时不虞显然早就想过这个问题,一问就答,完全没有考虑。
“第五城是会文郡治所九运城,那里有守军,有完备的防御工事,丹巴国的野心绝不止是要这几个城而已,他们不会留这样一个地方给大佑。郑隆等人则肯定很想保住这个城,只要这个城在手,后边再起战事也有一战之力,若是这一城在丹巴国手中,大佑非常吃亏。既然是大家都想要的地方,恐怕会要掰一阵手腕子,今天都未必能谈成。”
果如她所料,因着这一城,两国掰了三天的手腕子。
而这三天里,成均喻和一众人往京府衙门递状纸告贺将军,算是给等消息等得焦急的京城百姓缓解了下情绪,有那爱凑热闹的也跟着告状,消息一传开,那些被抓走家人的人家顿时像被打通了任督二脉,纷纷往京府衙门递状纸。
要说其他人京兆尹李晟还能不当回事,可能被贺将军盯上抓走的人家,哪家不是有点底蕴能量的,有的甚至和李晟还攀亲带故,扰得他没了法子,直接让人把状纸往贺府送。
贺茂实再小人得志,上边也还有老父亲压着,有族老盯着,不得不放了几个民望甚高的以平民愤,之后又找了中间人登成家门,每句话都和浮生集无关,但也每句话都在说之前那些事揭过了。
当然,此乃后话。
眼下大家还都在凑这个热闹,并等着和谈的最后结果。
“出事了。”言十安提着下摆快步进了红梅居,看到游廊上的人就道。
时不虞心沉了一沉,站起身来等着。
“光禄大夫顾元当场撞柱而亡。”
时不虞知道那个老头儿,白胡子说那老头儿一辈子吃亏在那个死倔脾气上,多大年纪了仍是个光禄大夫。
果然,又吃了个大亏,并且把命都搭上。
从风雨廊走出来,几步的距离让时不虞逐渐冷静:“因为和谈?最后是几城?”
“如你所料,五城。”言十安沉声告诉她:“僵持不下时,皇帝松了口。”
“顾元是因为这个……”
“不是。”言十安竭力掩下自己的愤怒,可语气仍显得咬牙切齿:“那钦提了附加条件,若大佑只给五城,要再加一个公主和亲!”
时不虞眼睛大张,她算过各方反应,就连最后的结果也都如她所料是五城,可公主和亲,从没出现在她的脑子里!
大佑延续将近两百年,连割城都是头一回,怎么就到了要公主和亲的地步!
“他只有一个女儿……”时不虞突然想到了,紧扣住他的手臂:“清欢!”
言十安咬住后槽牙,声音几乎是挤出来的:“他给众臣的说法是,可以学习其他朝代的做法,收个臣子的女儿做干女儿,封为公主和亲,而他必会厚待这位和亲公主的家人!”
“为了自己的官运亨通,自会有软骨头争相把女儿送去做这和亲公主!什么样的皇帝,就只配用什么样的臣下!”
时不虞神情完全冷下来,难得有这般冷峻姿态:“他竟不知道,这件事不是谁去和亲的问题,是大佑如此低姿态的问题!丹巴国是真想要个公主去和亲吗?不是,他们是要折了大佑的脊梁骨!是以这种方式告诉大佑的百姓,他丹巴国强于我大佑!是在打击边境将士的信心!是在为将来蚕食大佑做铺垫!和亲!和他大爷的亲!我时不虞要是让他和成亲了,跟着顾元撞死在大殿!”
时不虞快步往书房走,边吩咐:“阿姑,传话下去,动手!”
“是。”
言十安跟着进了书房,看着不虞准备写信,非常熟练的给她磨墨。
时不虞写好信,头也不抬的喊:“言则。”
言则不出所料的应声:“姑娘,小的在。”
“把这封信送到我七阿兄手里,让他以最快的速度送去给大阿兄,并告诉他,将我的人送到言宅旁边那个宅子,以后都安顿在那里。”
“是。”
放下袖口,时不虞看向言十安:“都安排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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