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惹金枝—— by空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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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安公子,我们知道你在朝堂上反对了,就是没办法!不怪你!”
“都怪那些武将,废物!”
“没错,就是废物!”
“……”
计安本还在感慨,听到后面却笑了,前边还争得互不退让的两方人马在这一点上达成共识了,都认为是武将太弱,才会让大佑失城谈和。
他们又怎会知道,大佑最大的求和派,是皇帝。
大街两边的二楼早被各家占据,无论是该在各部理事的,还是在家养病的,此时都在这里。
看着下边这场景他们皆是沉默下来,百姓就是一面照妖镜,他们是什么样的,大佑就是什么样。
眼下看着,大佑分明还有将来!
读过史的人都知道,大佑眼下站在最关键的分叉路口。
往下一步,一泻千里,从此走向末路。
若能往上走,那,还有救。
大佑,会如何?

时不虞垂首看着下方长长的队伍,看看清欢,也看看言十安。
担心百姓迁怒清欢,也迁怒去送亲送城的计安,做出不理智的事情来,人群里当然有她安排的人。
清欢无辜,计安无奈,可失去理智的人哪会和你讲道理,他们气皇室无能,而你姓计,这就足够了。
可是她好像白准备了。
时不虞笑了笑,这样的百姓啊,说明大佑的底子还在。
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这话实在是太有道理。
饿上两代人,世道也就乱了。
现在,还好。
“吩咐下去,盯住的细作一个不留。让他们继续筛。”
言则应是。
时不虞看对面一眼,转身离开。
只开着半扇窗的房间里,游福笑道:“那姑娘敏锐得很,应该是发现了。”
“本也没有藏头露尾,只是今日出来的人多,不想遇上熟人罢了。”游老目送队伍离开视线,拄着手杖离开。
待回了家,父子俩直接去了书房。
游福扶着父亲坐下,示意下人将茶具备好,等待水开的时间里,他先行把话题打开。
“爹觉得计安如何?”
“还得再看看。”游老拿起两颗核桃把玩着:“他走至今日,我不知道多少是他自己的功劳,多少又是他身边那人的功劳。是不是真有本事,分开各自行事后就能看出来了。”
“可您已经让家里三个兄弟前去效命……”
“不让族人去效命,在家里干坐着分析他是不是有本事?”游老瞥儿子一眼:“就你这样的,地上有金子你都捡不着。”
游福装模作样去看水开了没,安慰自己五十了还有父亲骂,也是一种福气。
“你在朝中警醒些,多留意章续之的动静。还有曾正,他不会什么都不做。”游老低头看着杯中自己的倒影:“这几天,倒是让我看明白了各家屁股都是朝哪边坐的了,计安如今的形势比我预期的好许多,就算是来硬的都能一拼了。”
“来硬的?”游福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意会错了,确定似的问:“硬抢皇位?”
“皇子要想夺权,不外乎内有文臣支持,外有大军效命。先说文臣。文臣历来你不服我,我不服你,最爱拉帮结派,倾轧相斗。但你要是个进士,自然而然的就被他们接纳为自己人。计安是正经从科举路上杀出来的进士,只凭这一点,那些鼻孔朝天的老学究就认他。只要计安把皇帝做的那些事都掀开来,那些人未必就不会站到他那边去。更不用说伏威在朝中打了二十年瞌睡,拥趸众多,这些人都会成为计安的支持者。”
游福从父亲那里知晓了那姑娘身后是国师,此时听父亲一分析越加感慨不已:“太师在朝中这些年培植的势力太大了,计安得到他的支持,事情就已经成了一半。”
“再说武将。”游老继续道:“伏太师手握重兵,而许容文是太师的人。要是计安来硬的,他们都扔了边境直攻京城,未必就会输,你当伏太师当年少年将军的名头是白拿的?如今满头白发又如何,不还是将扎木国那个战神将军挡在国门之外。”
“若真如您说的这般大好局面,计安为何没走这条路?”
“是啊,为何呢?”游老看着壶嘴冒出的袅袅水气轻轻笑了:“大概,是因为国师教出来的学生随了他,不愿意计安踩着尸山血海成事吧。”
游福不敢信,可好像又没有更好的理由来推翻父亲这一点,于是他问:“他们会如何做?”
“我若知道他们会如何做,还用得着和你这榆木脑袋在这说道?”游老轻哼一声:“沏茶。”
游福摸了摸鼻子起身沏茶,再次在心里和自己说,这么大了还有父亲骂,是种福气。
游老接过茶来闻了闻,还算满意的点点头:“你也就沏茶这手艺还算过得去了。”
“……”
游福再再次:有父亲骂,是福气!
十里长亭,送别之地。
计安远远看到了等在那里的老师,沉棋先生,以及曾显和窦元晨。
挥手让队伍停下,他朝荣丰道:“公公歇歇脚,我去去就来。”
荣丰拿着架子点点头:“快着些,可不能耽误了行程。”
计安笑了一声,又朝展颜道:“马车上待得闷,扶阿姐出来走走。”
荣丰立刻拔高了声音:“安皇子,这可使不得。公主千金之躯,怎可在这荒野之地走动。”
“公公带着这么多人,竟会护不住公主安危?”
荣丰被这话噎得直瞪眼,计安不再理会他,示意展颜快去。
展颜对清欢这个阿弟还是有些看不上,送亲姐姐和亲,怎么说都是没骨气了些。
可眼下能杠上荣丰让公主下马车走走,他便也心里舒服了些,同样不给荣丰眼色,快步过去告知公主。
计安则上了长亭,先向好友笑了笑,朝着两位长辈行礼。
齐心看起来又瘦了一圈,将刚才这番动静看在眼里心里就忧上了:“这一路,那人怕是不会让你好过。”
“您不用担心,我不会让自己吃亏。”
“他要是那么容易被欺负,这些年怎么过来的?”沉棋跟着安慰了一句,看着计安问:“你这一去,多久能回?”
计安对上他的视线:“未有归期。”
未有归期……
曾显和窦元晨对望一眼,却也并不觉得意外。他们打心底里就觉得,十安兄一定不是那么容易低头的人。
而这个回答,让沉棋心跳加快。
计安知道他在问什么,回得也不含糊,只差没明着告诉他,他这一去是别有居心。
“万事以自己的安危为重。”
计安应下:“您也要保重身体。”
沉棋走开两步,让他们师生说话。
齐心拍拍他手臂:“你行事稳妥,但有时也过于稳妥。边境的情况瞬息万变,切忌犹豫不定,你要相信自己,以你的性格不会冲动之下做出决定。”
“是,学生牢记。”
“你是个好学生,这几年有你为家里种种事情费心,我和你师母少操了多少心。托你的福,我这张老脸这几年再亮堂不过。”齐心看着他笑,再次拍拍他的手臂:“我和你师母在京城等你回来。”
“是,您和师母都要保重。”

这时,荣丰尖细的嗓门响起:“安皇子,请快着些,得赶路了。”
长亭里的人齐齐看过去,正好就见着了公主快步过去,提着裙摆抬起腿对着他就是狠狠一脚,踢得荣丰直哎呦。
“闭上你的臭嘴,听得本公主想吐!”
荣丰眉眼间全是狠毒之色,恶狠狠的看过去。
“怎么?生气了?”清欢上前一步,双手抱胸笑眯眯的看着他:“还手呀!打我呀!”
荣丰不敢,再是个失了圣心的公主,也尊卑有别。
他用力挤出笑容,因此更显得一脸扭曲:“公主说笑了,奴婢怎敢对公主不敬。”
“你这意思是,不敢对本宫不敬,敢对我阿弟不敬?”
“奴婢不敢。”
“那就拿出个不敢的样子来。”清欢收了笑脸,眼神冰冷:“你是手握兵符不错,可我阿弟却是负责此去和谈所有事宜的人。就算抛开皇子身份来说,官职上他也高于你,少在本宫面前狗眼看人低!再敢如此,本宫也不去和这亲了,就地治你一个犯上的罪名送回朝廷,请皇上另外再派人来!朝中别的不多,公公多的是!”
禁卫围了过来,展颜手握剑柄将公主护在身后。
清欢却将他推开了,看向领头的禁卫,下巴一抬,似笑非笑:“这是想对我动手?”
禁卫的手立刻从刀柄上挪开,行礼请罪:“属下不敢。”
“真是有意思,一个个嘴里说着不敢,行动上倒是敢得很。”清欢抽出展颜的剑,指着一个个禁卫笑得嚣张:“本宫就是在这里一剑一个要了你们的性命,你们也只能认了,谁让本宫是个有用的和亲公主呢?”
禁卫皆是往后退了一步,弯腰直道不敢。
“那就有个不敢的样子!再敢嚣张到本宫前面去,本宫不介意先杀了你们出气!”清欢斜他们一眼,将剑扔回给展颜,朝长亭那边扬声道:“阿弟你慢慢说,不着急。”
“知道了。”
计安眼里全是笑意,对老师道:“您看,我哪里能受什么欺负,态度对我差一点阿姐都不能忍。”
齐心轻轻叹气:“她这身份,眼下确实是她的护身符,可之后……”
“老师不用担心,我都有安排。”
齐心也就不多问,示意他赶紧去和两个小子道别,这时候还敢前来送行,这朋友交得不错。
可三人真面对面了,却一时间谁都不知道要说什么。
最后还是计安打破沉默:“母亲在行宫,有许多人照顾。表妹在家里,我也做好了安排。只有老师和师母那里,我无法像往年一样时时照看,有闲了替我多去几趟,有什么事你们帮把手。”
两人皆是点头。
计安掏出一张纸递过去,笑道:“猜到你们会来送行,提前准备了这个。”
两人对这信任皆是受用,窦元晨接过去边问:“是什么?”
“有不少文士独居在京城,其中有些年纪大了,手头也不阔绰,你们方便的时候也去看看。他们缺的不止是生活所需,是希望有人记得他们,能陪他们说说话。”
齐心在一边听得直点头,十安不论是个什么身份,对弱者有怜悯之心是他最欣慰的一点。
窦元晨看着纸上的人名,将之递给曾显,抬头应下:“放心,我们一定去。”
计安伸出手,两人只是稍一顿,先后伸出手覆上去。
“十安有幸,多年来有你们为兄弟,对我处处照应。计安有幸,有你们扛着压力也仍愿意认我为兄弟。”计安将另一只手覆上去,看着两人眼里有热意:“计安不孤。”
窦元晨把另一只手覆上去,牙一咬就说出了那个名字:“计安不孤。”
曾显同样覆上去,肯定的告诉他:“计安不孤。”
三个人,六只手,紧紧覆在一起,一如此时他们的心。
离开时,计安回头看着亭子里的四人。
有师长,有好友,京城还有他心仪之人,他这一生,不孤。
就算是将来,他也一定不会让自己成为孤家寡人。
翻身上马,计安朝他们挥挥手,策马走向他的战场。
四人目送长长的队伍离开视线,长亭里一阵沉默,他们都知道,这一去,十安危险重重。
是的,十安,在他们心里,他们一直还是如此称呼。
沉棋上前伸手:“把那名单给我瞧瞧。”
曾显双手递过去。
齐心蹭过去一看,笑了,这上边好些人都向他道过谢,他们只以为这是他嘱咐十安去做的。
“我也是孤身一人独居京城,还以为这上边会有我的名字。”沉棋还回去:“你们有闲了也来找我说说话。”
两人忙应是,心里怎会不知沉棋先生这是看在十安的面上给他们脸上添金。
在这京城,能得沉棋先生指点的人不多。
窦元晨甚至觉得,祖父要是知道沉棋先生给了这话,转头就能把他打包了送去给沉棋先生好好调教。
南贤北圣的南贤,岂是浪得虚名。
窦元晨看向远去的方向,那里已经空无一人,他突然就有一种,十安兄在京城的痕迹被抹去了的感觉。
或许,皇上就是这么打算的?
不,不能这么想。
窦元晨用力捏自己虎口一下,上前扶着沉棋道:“先生,回吧。”
曾显则扶住了齐心,离开这承载了不知多少人离愁的长亭。
时不虞此时已经回到家中。
抽调走太多人,家里显得空荡荡的,她这里晃晃,那里晃晃,最后进了计安的书房。
这里的变化倒是不大,书没动,笔墨砚台仍是他离开前的样子,铺着宣纸,镇纸在上方镇着,就好像……随时会有人进来铺开纸写这写那。
时不虞伏在书案上摸摸这里,摸摸那里,食指和中指你追我赶的追逐着,在书案上绕了一圈又一圈,再一看刻漏,好像根本没动。
单手托腮,眼神一瞟,找到事做了。
她倒了点水进砚台,拿起墨条一圈一圈慢慢的研磨起来,直到磨出的墨又浓又黑得都快稠住了,她才住了手。
拿笔蘸墨,一落笔,再收笔,宣纸已满。
落于纸上的人剑眉星目,唇角上扬,仿佛看着她在笑,又好像在说:在找我吗?我在这里。
在哪里呢?
时不虞面无表情的拿笔在纸上来去一扫,起身离开。
宣纸上的人,黑了脸。

第325章 引蛇出洞
一回到红梅居,时不虞就扬声嚷嚷:“收拾收拾,终于得着闲了,我们回山上待几天去。”
万霞从窗户那探头,宜生则手拿锅铲从灶屋走出来:“先吃了饭再走?我和万姑姑做了许多好吃的,剩下太多我会吃不完。”
时不虞疑惑:“你不和我去?有什么事要办吗?”
宜生一愣,他没想到姑娘会愿意带他一个残缺之人回去。
而且那是时家人藏身的地方,带他回去,等于是把秘密在他面前敞开来了,这样的信任……
“真有事啊?那也没事,等你,一天够不够?”时不虞边往里边走边道:“最近会闲一点,不着急。”
宜生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笑道:“一点小事,等回来再办也一样。现在就走吗?”
“吃了饭吧,都准备好了,不能浪费。”时不虞回头看了一眼,没见到言则,她又退回院门外,见他正在和言德说什么。
言则跟在公子身边这么多年,察言观色的本事那是一流的,见姑娘明显在找他,忙上前来:“姑娘有何吩咐?”
“进屋说。”语气一顿,她又道:“言德也来,今后你得常往我这来,不必忌讳什么。”
“是。”
进了书房,时不虞往书案后一坐,问:“古盈盈、朱凌和章相国那摊子事还有人在盯着吧?”
言则点头:“是,盯得很小心,未被发现。”
“朱凌那边继续按捺不动,古盈盈和章相国那边露个尾巴给他们,让他们察觉到有人在查他们。”
言则和时姑娘打了这么长时间的交道,知道在她面前有话尽管说,藏着掖着的她反倒不喜欢,于是直接道:“这个时候动,他们会怀疑到公子身上。”
“怀疑谁都无所谓,我的目的是引蛇出洞,让他们动起来。”时不虞笑:“他们不动,局面就是死的,他们动了,才有拽他们尾巴的机会。让下边的人注意好度,不能大意。在皇帝眼皮子底下,没点本事是走不到今天的。”
“是。”
“另外还有丽妃娘娘那里。”时不虞叮嘱言则:“皇帝表面上不会动她,我也相信丽妃娘娘经过这么多年的准备不会没有自保的手段,计安肯定也做了安排,但仍然不够。皇帝想要一个人死,宫里那些手段千千万,不一定防得住。我这有个主意,你去告诉丽妃,看她愿不愿意这么做。”
“是,您请说。”
“让她每天去一趟建国寺。她居住的地方其实就是一处别院,不过是曾有一任皇上在那里住过几回就成了行宫,也因为那地方离皇宫不远皇帝才会允许她住到那里去,现在倒是正好利用起来。”
时不虞提笔随手一画,就是从行宫至建国寺的路线图。
“每天从行宫出发,途经守台大街,出城门至建国寺为大佑祈福,之后再按这个路线返回。风霜雨雪天,日日不间断。会很辛苦,但是这就等于是活在了京城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而且为大佑祈福是大义,他想杀了丽妃,也要考虑是不是能收拾好首尾。”
这是阳谋,但是比任何阴谋诡计都好用。
言则躬身行礼:“这么做于公子也有利,娘娘不为自己,为公子也一定会愿意这么做。”
“她可以为计安做任何事,我却不能为计安去算计一个母亲的心。”时不虞双手一拍桌案:“我要回去看看家人,家里就交给你了,有事你让熟路的人去找我。”
“您还是年初回去过,只管放心回去歇一歇,有事小的会亲自送来。”
时不虞点点头,起身往外走去,她已经闻着菜香味了。
可她没想到竟然有鱼脍!
时不虞喜出望外,一把抱住阿姑撒娇:“阿姑你太好了!”
“冬日里就这一顿了。”万霞笑着拍拍她的背,按着人坐下,先装了一碗热汤给她喝了,才将筷子递过去。
时不虞跌到谷底的心情顿时哗啦啦上升,不过就是计安走了嘛,有什么要紧,她有鱼脍吃!
满口脆甜的鱼生让她心情大好,甚至冒出一种把计安叫回来再离开一次的想法来,阿姑说不定会再给她吃一顿!
可是,为什么要心情不好呢?
时不虞想了想,张嘴又是一大口。
山上走了一半的人手,比平时更显得安静空寂了。
燃着火盆的厅堂内,时大夫人正领着一众妇人剪裁的剪裁,缝制的缝制,为家里大大小小的人做冬衣。
家族倒了,男人生死不知,各房经过这些时间的相依为命,感情比以前亲厚许多,说话也随意了。
“大嫂嫂,年前是不是得把库房里的东西再拿出来晒晒?”一个妇人拿针在头发里抿了抿,抬头笑道:“不虞送东西送得勤,库房通常是刚空一点她送的东西就又到了,连半满的时候都没有过。”
“有些东西是得再晒晒,有些索性就分了吧。”时大夫人放下剪刀活动着手腕,眼神流转一圈,笑了,大家脸上再没有才到此处安家那会的惶恐不安了。
“分什么呀,库房不够就再腾个房间出来呗。”
有个更年轻一些的妇人接过话去:“现在的日子是没有在侯府的时候尊贵,可不虞什么时候不想着我们,我看她是见着好东西就给我们送来了,就没让我们过过苦日子。这一年多来我们一起忙活,一起吃饭,一起说说笑笑,一起往一件事上使劲,也互相安慰。大嫂嫂,你别分什么东西了,到时别再分出个矛盾来。”
“我才说一句,你这都回了我多少句。”时大夫人失笑,旋即又叹气:“我和不虞虽相处不多,但对她的性情多少也了解,平时那些扎扎实实的东西是她送的,但除此之外的那些,要么是万霞,要么是那位在替她周全。”
“那不也是不虞做得好,才能得他们这般用心回报。”小妇人说话就跟爆豆子一般,偏她声音还甜美清脆,让人听着就欢喜。
时大夫人反正是喜欢上这把声音了,做了这么久亲戚,从没这么喜欢过。
“行,不分,每顿多添几个菜,给大家都养点肉出来好过冬。被褥衣裳都多做些,山上的冬天冷,咱们又是这个身份,不方便请大夫,都不能生病。”
“大嫂嫂说得没错,帮不上不虞的忙也就罢了,总不能还去麻烦她。”

第326章 何家宜生
“我听着有人在夸我!”门口突然传来一道声音,紧接着,一颗漂亮的小脑袋从帘子中间那条缝隙挤了进来。
“不虞!”时大夫人又惊又喜,腾的站起来快步走向她。
其他人也都陆续站了起来。
“娘,我回来了。”时不虞掀了帘子进来,在她身后的是万霞和宜生。
见有陌生男子,屋里一众女人皆是一惊,面面相觑。
时不虞似是没有感觉到,上前挽住母亲的手臂坐回去,挨着她站着给她介绍。
“娘,这是我认的弟弟,叫宜生,何宜生。阿姑不在的时候,多得他做的饭菜可口,我才没瘦。”
分明是瘦了些,时母心想,不过看着好像又长了点,也不知是不是抽条了。
重要的是,这是女儿认的弟弟,那就是。
“你认的弟弟不就是我半个儿。”时大夫人笑着朝站在门口不动,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孩子招手:“快进来,都是自家人,没那些个忌讳。”
何宜生看向姑娘,见她笑眯眯的看着自己,便将背挺直了,进屋来朝着时大夫人行礼:“宜生见过夫人。”
“什么夫人不夫人,生疏得很,叫我一声伯娘吧。”
“是,宜生见过伯娘。”何宜生顺着她改了称呼,又向屋里其他女眷团团行礼。
就算是用世家挑剔的眼光来看,他这礼行的也极是完美。
世家看人,第一印象看的就是礼节、眼神、姿态,这第一眼见着都觉得不错,纷纷示意他免礼。
“娘,时绪的院子有空房间吗?您让人收拾一间给宜生住。”
何宜生张嘴想说话,被姑娘看过来的一个眼神制止,他突然就明白了姑娘的意思。
在这里,没人知道他是谁,没人知道他经历了什么,他可以大大方方的做自己。
做曾经骄傲的,学什么都一学就会的,承载着父母期待的何家,宜生。
“有,有,房间都是收拾过的,添上被褥就能住。”
时大夫人看一众女眷仍有些不自在,笑着又道:“宜生第一次来,上山的路不好走吧?灶房有热水,我让人抬到屋里去,你拾掇拾掇。我再让人点了火盆暖暖屋子,山上可比京城冷多了。要是有什么需要的你和不虞说,千万不要客气。不虞能把你带回来,可见是把你当自己人的,你不可把我们当外人。”
“是。”何宜生眼里有湿意:“我不会。”
时大夫人示意得用的管事娘子领宜生过去,又告诉他:“这里就是我们常在的地方,你收拾好了随时过来就是。绪儿院里有小厮有家丁,你只管使唤他们。各房也都有伺候的人在,你放心出屋行走,不用担心冲撞了谁。”
何宜生应下,看姑娘一眼,自然而然的就摆出了做何家宜生时的作派,跟着管事娘子离开。
时不虞看着他的背影笑了,这才像样嘛!
时大夫人握住女儿的手拍了拍,朝万霞笑道:“你看着瘦了些。”
“没办法,姑娘总有各种跑腿的事让我去做。”万霞态度也非常轻松自在,应了话又道:“夫人和姑娘许久未见了,定有许多话说,我先把姑娘的东西去放了,还得暖暖屋子,夫人可别怪我使唤你的人。”
“我就怕你见外,不使唤。”夫人笑:“劳烦你。”
“应该的。”
一个生身母亲,一个和母亲无异,两人客客气气的做了交接,互相尊重。
时不虞也只是看着,并不介入两人之间。白胡子说过,人管好自己就够了,去管别人怎么做事,那叫越界,也称添乱。
时大夫人拉着女儿坐下,朝她使了个眼色。
时不虞笑眯眯的看向一众时家亲眷:“好久没回来了,实在是失礼得很,长辈们快骂骂我。”
本就认识没多久,一分别又是大半年,正在心里嘀咕要怎么和她相处的一众人听着这话顿时笑开了,那点生疏感顿时就消融了去。
“你可比我们忙多了。”还是那个说话清脆的小妇人接了话:“你看看我是不是比你上回回来时胖了些。”
时不虞当然是把人都记全了的,认出这个屋里最年轻的小妇人是三叔祖那一房小儿子的媳妇。
“那是因为小婶婶之前吃了苦,如今才算是恢复了一些。这样才好,里里外外的人做这些总要图点什么,能让大家好好的活着,还能长点肉,就不算白忙活。”
小妇人没想到她记得自己,也记着自己从一个大家之女,嫁到侯府后经历了这样的灭顶之灾吃的苦头。于一个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女人来说,这样的记挂,让她很感慨。
惯常挂在脸上的笑容收了收,她真心实意的道:“你把我们照顾得很好。”
时不虞眼睛又笑成了一条缝,她喜欢这个小婶婶,只一看就知道平时没少接母亲的话茬。
之前她在外边听到的,也是她在为自己说话。
家族里需要这样一个人,她就像一个圆溜溜的石子,有她在,哪哪都能顺顺滑滑。
而石子本身就算圆溜溜,那也是实心的,不用担心会碎了塌了,可以短暂的放心靠一靠。
她对家里的事,倒是更放心了些。
眼神一转,她看向其他人:“我送来的东西只管用,就像娘说的,身体最重要。安全问题上你们也不用担心,计安谨慎了这么多年,行事只会比我更加小心。听管家说他们根本不从山下的路进山,而是找了一条隔着几座山的路绕行,再用马驼驮上山。东西也不是从京城送出来的,而是从别地儿送来,他不会给自己留下风险。”
“这可比我们以为的还要麻烦。”时大夫人扫众人一眼,就怕大家不珍惜,又朝女儿道:“以后可以少送一些,山上的人少一半了,东西用得慢,库房如今都是满的。”
屋里其他人纷纷附和,之前只以为遮遮掩掩的怕是麻烦得很,听不虞这么一说,她才知道竟如此费劲。
时不虞当然不认:“我送的不多呀!”
时大夫人戳她额头一下:“人家不也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不然理我们做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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