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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世纪村居by冻京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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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罗茜的家里响起小孩子的惊呼,他们第一次吃到这么美味的食物,就连汤都喝的精光。
她打算拿出二十个铜币,买布回来给家里每一个人都做新衣裳,以及秋天的袍子。
傍晚时米勒小姐给她送来了一份新的菜谱,是火腿酥饼的配方,米勒小姐说她要在城内开一间店铺,专门做类似这些甜品。
罗茜听懂了米勒小姐的意思,如果她能适应这份工作,那么大概率会被调去这间店做甜品,薪资恐怕还有上升空间。
罗茜打算先学习起酥皮,她拿出家里为数不多的黄油,准备熬夜揉面练习。
鸢尾街,厨房女仆莫莉靠着壁炉瞌睡,安妮站在灶台前,她把一根铁丝拧成了打蛋器,分离蛋黄后,“刷刷”地搅着蛋白。
直到蛋白变成细腻的泡沫,再倒入散发糖粉香甜的蛋黄面粉,撒进一把葡萄干,搅匀后,摊在锅里煎成饼,气孔均匀,蓬松有焦糖味。
煎了几层之后,再糊上奶油霜,抹平了点缀新鲜水果,罩好放在橱柜里冻一夜。
第二日清晨,安妮亲自去花摊买了几束玫瑰,把餐厅布置的好看,伊莎贝拉也神神秘秘地把她给妈妈做的衣服拿出来。
等玛利娅起床之后,第一眼就看到了餐厅里摆着的礼物和蛋糕,她这才想起来,今天是她自己的生日。
母女三人高高兴兴地庆祝了一番,伊莎贝拉从未见过这种食物,简直比国王吃的还要精细一些,绵密而又丝滑。
安妮则是想,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吃上甜豆花,那是更绵密好吃的东西呢。
再过几天,安妮就准备回村里看看她种的黄豆长的怎么样了,如果好的话,可以把种子收集起来,在村子里买一块地播种。
再等来年,她就有吃不完的黄豆了。

秋天即将来临,山峦间的树木开始绽放出最后的昳丽颜色。
清风吹拂面颊,安妮戴着一顶软呢制成的遮阳帽,身上穿的是更方便骑马的大摆裤裙,站立时看上去跟日常的裙子一样,骑马时外表上看也不出她的腿在哪。
这个时代的姑娘还没被礼教规训的太过严重,但未婚女性跨骑会被人议论,但不这么做又不安全。穿裤裙而不是裙子,是一种折中的办法。
村子里的人自打乔治前往男爵府做侍从时就晓得米勒家恐怕又要出一位骑士,对于他们的东山再起并不意外,有属于自己的土地的合法权利,米勒家的起点实在不算低。
回村子时,安妮一惯是走的小路,临近秋收,很多村民一早就在地里劳作,经过康尼骑士的农庄时,安妮发觉里面很吵闹,似乎是在清点东西,后头她碰见玛丽,才知道原来骑士的女儿从王都的姨妈家回来了,几天后就出嫁。
这个年代的资产阶级嫁女儿,都流行厚重的嫁妆,这位老骑士四十岁才有唯一的女儿,又请远在王都的亲戚帮着相看了好人家,恐怕要将大半家产都陪嫁出去。
碰见玛丽时,她正在菜地里锄草,仍旧是一条长长的辫子盘在脑后,她与安妮一惯玩的好,见安妮回来了邀请她去家里,安妮牵着这匹马,一路上被许多人侧目,到了玛丽的家里,她妈妈便询问安妮,这匹马价值多少钱。
栓在院子里的马被摸来摸去,竟然也温顺的很,兴许是自小就跟亚丁他们生活在一起的缘故。
玛丽把安妮拉进房间里,牵着她的手上下打量。
见她如今穿着价贵的棉裙,皮肤白皙,个也高挑起来,身形健美,很是艳羡。
“安妮,再过些日子我也要嫁到镇上去了,这是我父亲订下的事情,对方据说是鞋铺里的鞋匠,说是还很年轻,长相也端正,你如今常在镇上走动,能不能带我去偷偷看一眼?”
“你才比我大几个月,这就要嫁人了吗?”安妮坐在玛丽的床铺上,她着蹙眉。
玛丽现在满打满算也就十五,虽然这个年代的人平均寿命只有四五十岁,可本地风俗尚可,二十多岁结婚也是常事,甚至还有人一辈子待在家里不结婚的,还会因为童贞纯洁而被有信仰的人尊重。
“这几年家里的收成不太好,但税还是照交,少一个人就能少些负担。况且,我在这小村子里也呆够了。”
安妮听的缄默一会儿,“今晚我就走,你跟我一起,在镇上住几日。以后要是有什么难处,尽管开口。”
玛丽只是羡慕安妮,但她明白自己的能耐,“我打算也学一学做鞋的手艺,以后要是攒了钱,就跟他在镇上开一家店。”
说了一会儿未来的盘算,玛丽又说起村子里的事情。
“听说康尼骑士准备把农庄的土地和农奴卖一半,只留一半养老,剩下的换成钱给他家的小姐当嫁妆,这不,刚派人去询问村子里手里有余钱的人家,这下你回来了,一定也要去你家寻你。”
安妮听了,立马跟玛丽告辞。
她牵着马回到山坡上的家,以及很多天没回来了,安妮感觉这里格外的亲切,果然人在有钱的时候回到原点才会感觉这里很好。
前几个月她没钱的时候,每天起床面对这一贫如洗的家,第一件事就是思考从哪弄点肉来吃。
趁着阳光还没有灼热,安妮把马关进了屋子里,搬家的时候,她养的母鸡刚开始下蛋,妈妈玛利亚一再不舍得,没有宰,而是带走了养在鸢尾街那幢房子的后院里。
安妮先是在门前屋后巡视了自己种的蔬菜和黄豆都怎么样了,又去蜂房给蜂熏虫子蚂蚁。
太阳升到最高点时,她还顶着帽子蹲在黄豆地里锄草。
康尼骑士骑着一匹骏马,缓缓地从山坡往上爬,他老人家看起来心情不太好,刚才去的几户人家,都说自己没钱。
可他不愿意把地卖给村外人,免得人家在这个村子里做大了,会排挤他这把老骨头。
早就听闻米勒家的小乔治做了男爵的侍从,这件事可是少不了要打点关系的,他家说不定还有点积蓄。
找到安妮时,她还蹲在田里。
“你是米勒的大女儿吧?”骑士询问她关于家里母亲和妹妹,安妮说她们搬到了镇上,生活还算过得去。
没人知道她在城里的生意。
骑士点点头,说道:“我的农庄有几十亩田在出售,包括上面的农奴,买不起那么多可以分成小块买,你可以回去问问你妈妈的意见。”
“不用问了,骑士大人,我今天回来就是打算来向您的,前些日就听说您有这个计划了,您瞧,我连钱都带上了。”
安妮指了指她的钱袋,村子里没人会把几十个银币随身带在身上,除非她是真的为此而来,骑士这么想,相信了安妮的购买意图。
“那太好了,你跟我来吧,带你去瞧瞧地方。”
骑士的农庄占据了村子里最肥沃平坦的一块地,骑士打算卖的地,是他家那栋别墅以南,以石培为界,宽十亩,长三亩的地,边缘部分都有木栅栏围起来,木栅栏边上,有七八个小木屋,住的是这三十亩土地上劳作的十五个农奴。
这片土地是农庄里今年休耕的地,上面没种粮食,放的是骑士家的几十头羊,现在这些羊已经挪走了,老骑士将它们卖了一半,另一半安置在羊圈。
所以安妮眼前,是一片没有耕种,留着青草的荒芜空地。
三十亩地,一亩地最低产五桶麦子,一桶大约五十个铜币,那么一亩地的年收入就是二百五十个铜币。
乘以三十,就是七千五百个铜币。
也就是三十亩地最低年产价值七十五银币的粮食。
“整片地的价格是三百个银币,可以赊账,利息是每月二十五分之一。”
老骑士说完,安妮就蹲在地上就算,如果首付三十银币,之后的每个月都要还十来个银币的利息,再还本金。
果然,这地不是那么好就轻易得到的,老骑士怎么可能会让他自己吃亏。
他料定要么安妮短时间内出不起三百个银币,每个月都会交利息,要么,她会只买上一小块。
安妮思虑再三,告诉骑士:“整片地,我都要了,先付您三十个银币做定金。”
安妮也算了一笔账,她的餐厅月收入在四百个银币左右,除去酒坊和家里的开销,一个月的时间就能把这块地全款拿下。
二人都露出来喜悦的神色,安妮跟着骑士去签了合约。
然后,她便得到了骑士出具的一份出售契约文书,拿到文书时,这三十亩地就成为了米勒家的资产。
由于本地法律未婚女孩没有获得地产的权利,所以安妮签的是妈妈玛利娅.米勒的名字。
在这之后,安妮回到那片田地,见到了这片土地上附带的农奴,如今她也可以算得上是一个地主。
这十五个奴隶被叫出来见安妮,他们起初还有些担忧会是谁做了他们的主人,看到是这样一位年轻的姑娘时,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
至少这姑娘看起来不象是能用鞭子把他们抽死的模样。
在这个奴隶还不算人的时代,他们连反抗都不敢。
相比起那些皮包骨头的小偷们,这群农奴竟然也算健康,可一个个的都眼神麻木,有些像健壮的牲畜。
安妮没说什么,找骑士借了纸和笔,让他们排队,留下自己的姓名和年龄,以及家庭关系。
十五个人,有四户三口之家,剩下的都是一人一户。
之后安妮用脚步丈量这三十亩地,把地分成了五份,把人也按劳动力分成了五队,一队人领一份六亩大小的田地。
每块地都钉上木桩,打上序号,责任到人。
他们曾经的收入,是每人每天一平碗没脱粒的麦子。
安妮没有改变这个规则,但她增加了一项工钱,不分性别和年龄,每人每月十五个铜币月薪。
虽然每年多出了27个银币的开销,但估计能让这些农奴好过一点儿,隔三差五的,吃回白面,或者肉。
安妮不想当救世主发钱,但也不想当被砍头的奴隶主。
她定下了这些事宜,为首的一个叫乔森的中年人问道:“米勒小姐,请问我们今年要种什么作物”
“蔬菜,现在是秋天,不适合种植谷物,养蔬菜倒是正好。”
“这个周,先把地里的草锄出来,堆在田里晒干,混合牲畜的粪便一起烧肥,再混进土里。”
“田耕好之后再播种,你们眼下吃的口粮,明天会有人运过来。”
安妮话说的很明白,农奴们今天的任务,就是用木材把这三十亩地圈起来,以表示归属了不同的主人。
砍木材,剥皮后安妮让他们把木桩的根用火烧一烧,碳化后能防腐防潮,不用很高的篱笆,离地一米就够了,井字形的田地,出入口在正对着山坡的方向。
当晚,安妮骑马带着玛丽,一起来到了丁戈镇,怕玛丽住在鸢尾街会不自在,安妮帮玛丽在镇内里鞋匠街很近的旅馆,周租了一间带锁和包饭食的单人房。

第16章 能源
兰埔斯郡以西是阿伦盖郡,阿伦盖郡西南方向的临郡,便是干莫西公爵的封地,诺汉诺萨。
三郡共同组成了王国西北部的边境,这里海拔高,西南是山地丘陵,靠近海岸是平原。
多产大麦小麦,燕麦以类。
所以,这里天生就是孕育啤酒的地方,得天独厚的条件使这里酿造的各式啤酒举国闻明。
香缇夫人自小就生活在这里,她当年为自己谋划前程时,一眼便瞧中了酒水商人香缇先生。
香缇先生在世时,不仅给她做丈夫,更是行业里的老师。
她精通各种啤酒的酿造,在香缇先生过世之后,她就再也没有亲自去过酒坊,那里承载了太多美好的回忆,会让她失去斗狠的动力。
香缇庄园,夫人与她的儿子一起用晚餐,末了,仆人端上来一杯清澈的白酒。
香缇夫人把酒杯端起来,先是闻香,她能闻出来这是大麦作为原料,,但酒体清澈泛红,泡过西梅。
不是单纯发酵出来的,肯定还有什么别的工序。
这么多年了,她还从未见过这样的酒。
香缇夫人轻抿一口,对仆人说道:“下一次男爵办舞会,帮我邀请特丽农花园的老板,就说,我想找她买配方,价格不是问题。”
她知道,大陆南方有几个小国家也有一种黄酒与这个类似,不过是用黍作为原料,本地不黍,她也从来没有尝试过。
仆人把消息传了下去,一顿饭还没用完,又有仆人过来,面色紧张。
香缇夫人叫人把儿子带走,那仆人才凑到跟前来,低声道:
“那帮海盗杀了男爵派去讲和的骑士,消息已经传了过来,恐怕男爵要对他们用兵,海面已经封锁了,我们的粮食恐怕暂时送不过去,西蒙勋爵那边该怎么交代”
酒杯摔在桌面,发出“铛”响。
“真是一群草莽,若不是勋爵留着他们有用,岂会让我养着他们。”
香缇夫人曾在领主宫时,是负责照顾西蒙.塞巴斯蒂的女仆,她可怜勋爵一出生就没有了母亲,对待他就如同儿子一样照顾。
当时的索图特女公爵对西蒙这位继子视若无睹,那时香缇还姓安托瓦特,她从厨房烧火的奴隶,竟然变成了照顾勋爵的女仆。
如果不是勋爵被人轻视,有出身的侍女不愿意照顾,她恐怕一辈子都是最低贱的奴隶。
如今的这群海盗,是勋爵的母族遗留下来的势力,虽然已经没有了曾经的辉煌,可野心却一点没变。
香缇夫人不明白为什么西蒙要留着他们,忍受他们的索取。
“既然他们不老实,弄的男爵下令海禁了,那么我们就断粮食,反正运不过去,叫酒坊这个月增加一倍的生产。”
清晨,玛丽从旅馆醒来,她带来的行李只有两件麻裙,一件颜色新但是材质是细麻,一件半旧了但是棉裙。
她犹豫再三,还是穿了细麻裙,再梳头,用旅馆送的水泡上干花瓣,再用来洗脸。
虽然出身乡村,但玛丽不想让自己看起来是个泥腿子,在旅馆吃了一盘培根土豆泥后,她戴上女帽,出门去隔壁的鞋匠街。
顾名思义,这条街上鞋匠铺扎堆,玛丽从父亲那里得到了准确的地址和长相姓名,不到半个小时,她就找到了她未来的丈夫。
那是一间狭小的店面,店外有卖花的摊贩,玛丽站在摊贩前假做选花,眼神却一直瞟向鞋匠铺里。
里面只有一个鞋匠在工作,她看了半晌,只见到对方有一头干柴般的枯黄头发,络腮胡,有些黝黑。
第一印象不太好。
但玛丽明白跟一个人生活不能只看外表,她假装挑花,拿起一朵玫瑰,问了问摊主。
“请问,这里哪个鞋匠的手艺最好”
摊主是个老太太,很乐于助人,向玛丽介绍了好几个店铺,就是没说到她即将要结婚的对象。
“那他的手艺如何?”玛丽有点着急,抬手指了指。
老太太摇摇头:“他嘛,手艺倒是过得去,但不会做生意。旁人找他修鞋,总不能满意,他总按自己的想法干活,还不愿意改。”
玛丽大概明白了,沉下脸,转身离开。
一个男人,相貌,脾性,能力,总得要占一样吧?
虽然她只是个木匠的女儿,但从小母亲因为父亲性格软弱,不知道操了多少心,她可不想过的比母亲还累。
中午,安妮回村送了农奴们的口粮,就前往来旅馆来寻玛丽,准备带她去家里吃饭。
玛丽一见到安妮,就把她打听来的事情都一股脑说了出来。
“我不能嫁给这样没用的人,可我爸爸不会同意我不嫁,安妮,你聪明,能帮我想想办法吗?”
安妮早已料到会是这个样子。
但她没想到,玛丽如此清醒,竟然不用她这个朋友来劝分,就知道此非良配。
“你爸爸着急让你结婚,不过是因为没有食物养活你。玛丽,如果有本事,能养活自己,兴许就不用非得结婚了。”
“可我能干什么呢?我不识字,没有手艺,只会侍弄农田。”
安妮摇摇头,“我买下了骑士的田地,你知道的,我总要找一个管事来替我看着他们工作,与其找旁人,不如你来替我工作。”
玛丽思索再三,从床上站起来,她看向窗外繁华的街衢,似乎是下定了决心。
“好。”
安妮把三十亩地的事情详细讲给了玛丽听,她家里是自耕农,从小对农事擅长,基本上只需要听一遍,就能明白安妮的意思。
二人带着一车粮食和一包蔬菜种子回到村子里,玛丽独自回了家,向老詹姆坦白了她一点也看不上那个鞋匠。
木匠气的把她赶出家门,玛丽便带着行李跟安妮走了。
从此,玛丽住进山坡上的砖房,她决心不与娘家往来,专心按照安妮的要求,每日都前往农庄里给农奴们发粮,照顾作物。
即使她的妈妈上门来,玛丽也不答应回家
几天时间,安妮与玛丽将黄豆从地里刨了出来,收了大概有半桶的量,安妮打算明年开春种植。
她指挥农奴们把土地上的动物粪便收集好,堆在干草堆里火烧,成了肥沃的灰烬。
玛丽询问安妮为什么要这样做。
安妮解答:“烧粪可以减少田地里的虫害,草木灰可以当做肥料。”
从这之后,玛丽不是在田间跟农奴们交流这片地的土质,就是跟安妮探讨如何照料蔬菜。
农奴们一开始不是很服这位管事,但她从不克扣粮食,也不拿架子,割草时也帮忙,耕地时也带头,不自觉就混成了一片。
玛丽在农庄里忙的蒸蒸日上,安妮骑着马,安心地回了丁戈。
再过几天,农庄里就会播下卷心菜,胡萝卜,洋葱,以及甜菜。
安妮筹划着,日后能够做到自产自销,把特丽农花园,以及未来要开的甜品店的供应链建起来。
回到鸢尾街,安妮刚一进入家门,就得知自己有封请帖,是汉姆在特丽农花园收到了,给她送过来的。
她一瞧,意外的很。
香缇夫人竟然邀请她,出席伯罗萨男爵举办的舞会。
信上还说,香缇夫人对她的白酒很感兴趣,想购买配方。
安妮把这件事讲给伊莎贝拉和妈妈听了,二人都认为,这不是一件好事情。
“我不会去的。”
自己还没把钱赚够,地头蛇就想来分一杯羹,安妮怀疑自己是不是看起来太像个软柿子了。
她立刻给香缇夫人写了回信,拒绝了她的邀请。
写完信,安妮就马不停蹄的赶去酒坊。
酒坊里的员工们,每个工序都有人在工作,他们每一天都要使用三桶粮食和四桶麦麸,酒曲更是每天都要制作。
一层的仓库里,堆了小半库陈酿后即将蒸馏的酒。
安妮把亚丁叫出来,告诉他或许过几天会有人潜进酒坊窥探秘密。
亚丁顿时露出警觉的神色。
“我待会儿就去市场上买几条狗栓在仓库里。”
“不仅如此,你把甑锅外面套一层木板掩盖,再做一批失败的酒曲放在外面。咱们这种酒,最重要的秘密就是酒曲和蒸馏器。”
回到鸢尾街,安妮把自己关进卧室。
她列出了自己目前的商业配重,发觉酒类的收入竟然占据了大半。
如果她的酒水产业受到了打击,那么就会产生连锁反应,破产也不是不可能。
也就是说,她必须开发出别的,能带来经济价值的东西了。
食品类虽然能够带来一时的暴利,但竞争门槛太低,如果是超出这个时代的工业品,恐怕就没有那么容易模仿了。
安妮暂时还没有灵感,她来到厨房,准备给自己做点好吃的饭,厨房里,女仆莫莉拿了一把小锤,正蹲在壁炉边敲木炭块,煤炭块,准备升起烤炉的火。
有它不可替代的地方,自从上一代君王与教皇开战,修道院就失去了掌握的权利,商人们把煤炭和木材开采出来,卖给铁匠和镇上的百姓。
但安妮想到了上辈子普及农村的蜂窝煤,这种煤更耐烧,用煤粉和黄泥加工,结构耐烧,省料。
从长时间燃烧的着手,如果能研究出蒸汽动力的船只……
安妮把这个大胆的念头按耐在心里,上前帮莫莉锤煤炭,准备和蜂窝煤。

海禁未除,海面行驶着骑士团的船只,在海面犹如星星一样闪着营火的光。
气氛严肃而紧张,他们以丁戈港为圆心,四十海里内穿插搜索,登岛绞灭海盗。
男爵府,舞会筹光交错。
镇上大小贵族商人们都挤破了头,在男爵府的舞厅里跳乡村舞蹈,这是庆祝新丁戈港的初步完成。
夜晚的鸢尾街,安妮已经歇下了,迷糊之间,她听见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叫。
黎明,莫莉住在一楼,她起床后先是把煤球点燃了,准备煮水饺给主人家当做早餐。
莫莉个子矮矮的,系着伊莎贝拉新给她买的靛蓝色围裙,她在厨房忙碌,屋子里静悄悄的,大家都没起来。
一阵敲门声响起。
莫莉前去开门,惊讶的很:“你怎么回来了?”
是乔治,他个子长高了一些,面色凝重,戴着帽子,双眼的神色遮蔽在帽檐下。
“莫莉,请你叫安妮起来,我有事告诉她。”
莫莉从未见过乔治如此不淡定,她连忙爬上转拐楼梯,叫醒了安妮。
安妮听说是乔治回来了,一边往身上套衣服,一边猜测他会因为什么事情回来,毕竟如今男爵身边可离不开他。
这幢房子全都是伊莎贝拉做主布置的,一楼会客厅有深色木地板,伊莎贝拉买了二手的浅粉米雕天鹅绒沙发,以及浅黄波斯地毯,舒适又柔软。
乔治却一点也坐不住,站在窗子前来回踱步。
“发生什么事了?”
“是男爵。男爵死了。”
“昨晚男爵在舞会的后半程就去书房了,我发现他的嗅盐落在桌上没有拿,就打算送过去。”
乔治并没有碰到男爵,他以为男爵与香缇夫人在一起,就没有找。可到了后半夜,给府里倒便壶的仆人就发现,男爵躺在花园的地板上,没有了气息。
“我不知道凶手是谁,但男爵之子已经封锁了消息,命人在查男爵的死因,他更是遣散了我们这些随从,不允许我们往外说一个字。”
安妮让乔治先吃点水饺,再仔细想想,那天晚上到底看见了什么。
乔治摇了摇头。
“我那天准备偷一些糖果带回卧室,把嗅盐送回去之后,我就去了舞厅两遍的餐台,我自打舞会开始之后,就没有见过男爵了。”
安妮想到前段时间她收到的信,香缇夫人邀请她去舞会见面谈谈酒的事情,她回信拒绝了。
“男爵被发现的时候,我也被叫去问话了。”
男爵的死状触目惊心,他的皮肤发白,嘴唇发黑,四肢僵直,背后已经开始出现斑块。
乔治把他偷偷在停尸房外看到的这些告诉了安妮。
一般尸斑出现的时间是在死后2-4小时,尸斑出现在背部,这是因为尸斑是血液停止循环后因为地心引力,血液向尸体最低处沉积。
不要问安妮为什么知道这些,上辈子丧尸病毒爆发前,她还没有开农场的时候,安妮曾是一名成绩不怎么好的医学生。
这意味着,男爵至少在花园里躺了四个小时,说明那里很可能就是他遇害的地方。
有可能,他在舞会还没结束时就已经死了。
把随从们叫去问话,又把他们都遣散了,正常情况下,不应该是任何人不能放出来,都得严格审讯吗?
难不成男爵的儿子并不想把真相查出来
安妮让乔治安安心心的呆在家里,不要去想这件事情。
乔治只能听话,只是时不时会见一些随从朋友。
他们说,男爵死后,海防和港口的工作又落到了领主长子的身上。
安妮希望乔治分散些注意力,便把他带上,参与了酒坊的工作。
酒坊最早酿制的酒今天第一天蒸馏,铁制甑锅出货量很快,得知一桶白酒的价格几何后,乔治瞬间把心里的阴霾烟消云散。
亚丁见乔治看的开心,把安妮拉到一旁,悄悄说道:
“米勒小姐,前天晚上,有一个人来酒坊偷偷摸摸,我故意把他放进来,他把我用石灰捏的酒曲偷走了。”
亚丁说罢,一脸贼兮兮的笑容,他这几天安排了一组人轮流带着狗守夜,只有放酒曲的房间没人。
错误的配方露出去,不知道要失败多少次才能明白自己偷错了东西。
安妮笑而不语,从钱袋里掏出两个银币,让亚丁去摊贩上买几只烤鸡加餐。
午后,第一批酿造的酒二次蒸馏完毕。
安妮用竹筒舀出来,尝了一口,这次火辣感更甚,香味也更好。
她派人把酒送到特丽农花园,又传口信给汉姆,从此白酒不再每日限量,敞开了卖。
下午,姐弟二人兴致颇高,安妮把他领到了马行,给买了一匹与枣红马差不多的骏马,又去商店给伊莎贝拉买了一串珍珠,给妈妈买了一盒昂贵的茉莉香粉。
晚上,安妮带着乔治去特丽农花园,给汉姆帮忙,汉姆负责给堂食的客人打酒,乔治帮着给商人们自带的水囊打酒,安妮负责盘账。
听说这里的白酒不限量了,街上一大批人涌过来排队,餐厅里挤的满满当当。
安妮在柜台后站了一晚上,腿都酸了,一晚的功夫,他们把一木桶的白酒都卖完了。
单单酒水,合计收入五十银币。
酒业赚钱是众所公认的事情,安妮没想到竟然这么能销。
随着秋天来临,天气转凉,聚集在丁戈因为海禁而不能离开的商人们每晚都要来特丽农花园。
又过了两日,安妮趁着早上店里客人不多,让工人木匠进场,把二楼,三楼,以及阁楼未开放的区域都修葺一番。
直到四五天后,安妮得到亚丁传来的消息,他们一直合作的粮食商人说,最近海上禁运,库存的粮食不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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