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之走失的妹妹回来了by半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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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小南瓜跑了进来,喊他们去吃饭,小华带着小石头出来,小石头很礼貌地喊了沈凤仪一声:“太太好!”
又喊了秦羽一声:“小外婆好!”
许怀安没在家,童辛楠有些为难地看了眼婆婆和妯娌,倒是沈凤仪先叹了一声,摸了摸小石头的头,笑道:“快坐下来吃饭吧!”
沈凤仪给他盛了满满一碗白米饭,小石头忙说:“太太,太多了。”
沈凤仪摇头道:“不多,你这么大的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小石头望着老人家笑道:“我奶奶也这么说,我爸妈去接我的时候,我爷爷奶奶可舍不得我们了,我也不想来,和我妈闹了好些天。”
沈凤仪没接话,给他夹了几筷子红烧肉,小石头也没多想,在他印象里,这个年纪的老人本来就是没什么话,他们疼爱小辈最直观的方式,就是投喂。
晚饭后,小华和他道:“小石头,你是偷跑来的,你爸妈肯定担心,快回去吧,一会天都快黑了。”
小石头挠挠头,“好!小姨,我下回带妹妹来看你,她要是知道我来,没带她来,肯定得哭鼻子。”
小华点点头,拿了半斤糖果给他,“带回去和妹妹吃!”
小石头接了过来,笑呵呵地和大家说再见。此时的少年看着大家有些复杂的表情,以为是担心他这么晚回去,要挨训,压根没想到,还有别的事。
等他走了,沈凤仪叹了一声道:“孩子看着还挺好的,我都不忍心对他摆脸色。”
秦羽也道:“算了,妈,就当积善缘了。”
等许怀安回来,童辛楠和他说了小石头过来的事,末了道:“怀安,我看我们还是早点搬走吧,不然小石头来找小南瓜玩,像今天这样的场景估计还要上演很多遍。”童辛楠想想都觉得尴尬,她都担心哪天小石头知道了真相,都没法自处。
许怀安皱眉想了一会道:“好,我明天和妈妈说,这两天就搬走吧!”
小石头到家的时候,就见爸妈都回来了,一家人正坐在桌前准备吃饭,他喊了一声:“爸,妈!”
本来还算融洽的氛围,一下子就冷了下来,吴庆军放了筷子,皱着眉问道:“你去哪里了?这么大的人了,天黑了都不知道回家?让一家人等着你开饭?吴景石,你别以为你妈妈纵着你,你就能无法无天!”
许呦呦瞪了丈夫一眼,打圆场道:“庆军,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你别凶孩子,他们这个年纪正是贪玩的时候,小石头,快过来吃饭。”
吴景石撇撇嘴,摇头道:“你们吃吧,我吃过了?”
他那吊儿郎当的样子,让吴庆军更气了,“你都十四岁了,不是四岁,不能让你妈妈少操一点心吗?”
吴景石犟嘴道:“她那么多年都没操过心,再不操心,我就成年了,怎么,你是准备白捡一个儿子吗?”
吴庆军气得骂了一句:“混账!”
许呦呦拉了一下丈夫的胳膊,让他别再说,转头问儿子道:“你去同学家吃饭了吗?小石头,下回得提前和家里打个招呼,不然我和你爸爸会担心。”两个孩子是跟在爷爷奶奶身边长大的,和她并不是很亲热,每次他们犯错,她也不敢多说,怕把孩子越推越远。
吴景石这回倒没犟嘴,“不是!我去小姨家了,这是小姨给我的。”说着,扬了扬手里的半斤糖果,然后递给了妹妹,“小姨说带回来给你吃。”
小年糕今年也有十岁了,长得和她妈妈有五六分像,有些不高兴地道:“哥,你去小姨家,怎么也不喊我?”
吴庆军愣了一下,有些不确定地问道:“哪个小姨?”
小石头斜了他一眼,“吴团长,你糊涂了?我不就一个小姨,小华小姨啊!”
听到“小华”这个名字,许呦呦手里的筷子一时没握住,掉在了地上,望着儿子,轻声问道:“小石头,你去你外公家了?看到许小华了?”
“对啊,我就是特地去看小姨的,妈,她和我记忆里可没什么变化,就是确实挺忙的,我过去的时候,她在房里看书呢,那书我都看不懂,她说是高数……”
他详细地描述了和许小华见面的场景,以及饭桌上大家都给他夹菜之类的,他兴致勃勃的,压根没注意到他的父母越听越沉默。
直到女儿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爸爸妈妈,哥哥都去看小姨了,我也要去,我还没见过太太呢!”小年糕对许小华并没有什么印象,就是听哥哥常提起,说她小时候,小姨可疼她了,怎么哭闹,小姨都不嫌烦,还总能把她逗笑。
吴庆军望了一眼妻子,沉声和女儿道:“不行,小华又要上学,又要带你们小表妹,忙都忙不过来,你们不准去打扰。”
小年糕有些不服气地道:“为什么哥哥可以去,我就不能去?我又不是去别人家,我是去小姨家啊,小姨可喜欢我了,她没空来看我,我可以去看她啊……”
许呦呦看着和爸爸据理力争的女儿,意识到这件事不能再含糊过去,去一次还好,万一去多了,老太太嫌烦,把事情原委说了,孩子们怕是会受到打击。
挣扎了好一会儿,许呦呦才下定了决心,望着女儿和儿子道:“有一件事,我一直没和你们说,其实……其实,我和许小华不是姐妹。”
吴景石懵了一下,“妈妈,不是姐妹是什么意思?”
许呦呦把两家的关系说了一遍,“你们外公是我继父,我和许家没有血缘关系。”
吴景石皱眉道:“妈,你不能这样说,当年你去坐牢的时候,是外公收留了我们,就算你不是他的亲生女儿,这层父女关系是没法否认的,”又有些狐疑地望着她道:“妈,这才是你不给我和妹妹去许家的理由吧?”
不待许呦呦回答,小石头又接着道:“妈,许家对你,对我和妹妹都是有恩情的,有没有血缘关系都不重要,你想想,1970年你出事的时候,除了爷爷奶奶,只有外公一家收留了我们。”
就是他们的亲生父亲,也舍弃了妈妈和他们兄妹,转身和别的女人再婚了,他都不能理解,为什么妈妈还会在出来以后,选择和吴庆军复婚?
许呦呦望着儿子,有些艰难地张口道:“小石头,不仅仅是血缘关系的问题,我刚刚没说清楚,我和许小华不仅不是姐妹,相反,我们一度是……是仇人。”
这句话一出来,兄妹两个都瞪大了眼,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母亲。
许呦呦硬着头皮,接着道:“许小华五岁的时候走丢,是……是我妈妈做的,后来这件事被揭发,你外公带着我们搬了出来,后来他们又离了婚,中间牵扯了很多事情,不是你们小孩子能理解的……”
她还没说完,小石头就忽然吼道:“我们小孩子不能理解,我们小孩子也知道做人要有良心,坏事做不得,枉你还是揭穿社会黑暗的记者呢,你怎么不去揭穿揭穿你家的这一层龌龊事?”
许呦呦红着眼睛,喊了声:“小石头!”
小石头挥着手道:“不要喊我,怪不得爷爷奶奶不给我和妹妹回来,说你们教不好孩子,我当时还不能理解,以为是说你们对孩子不负责,呵,一个在危难时候抛妻弃子,一个恩将仇报,弄丢人家的小孩,你们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教好孩子?”
第201章
这句话一出来, 原本还觉得儿子不懂事的吴庆军,也瞬时怔愣在原地,“一个危难时候抛妻弃子”无疑指的是他!
瞬时浑身发冷, 他是头一次意识到,自己当初的选择给两个孩子带来的伤害。
这么些年,他只考虑到了呦呦, 却没有想过两个孩子也会记在心里。
吴庆军哆嗦着嘴, 喊了一声:“小石头, 我和你妈妈从来没想过抛弃你们,从来没有过!”
他说的信誓旦旦, 可是吴景石头都没抬一下地道:“你们没想过, 可是你们这么做了,爸,我还喊你一声爸,你为了自己的前途, 将我和妹妹赶出了你的生活, 送给了爷爷奶奶抚养,现在你又将我们接回来,名义为弥补,那利明弟弟呢?他不需要你的弥补吗?”
许呦呦惊呆了,儿子口中的“利明”,是罗青青生的那个孩子。
吴景石轻笑了一声, “在你们心里, 孩子算什么?”
许呦呦泪眼婆娑地望着他道:“小石头, 妈妈当年是迫不得已, 你知道的,妈妈在坐牢, 妈妈没有办法……”
吴景石低着头,似乎在听,又似乎不在听,等母亲说完了,才抬头看着他的妈妈,有些嘲讽地道:“坐牢的时候,你当然是身不由己的,那你出来以后呢?你出来已经两年了,我早告诉你,当年外公和小姨他们对我和妹妹是多么爱护,你每次只是笑笑,你从来没有告诉过我,小姨不是我的小姨!”
又忍不住问道:“你们两家有仇,那为什么你出事以后,我爸要将我放在外公家?住在小姨的房子里?妈,如果我真的在小姨家长大,现在痛苦的该是你吧?”
许呦呦怔了一下,她在坐牢的时候,也想过这种可能,她还没有厘清自己的思绪,就听儿子又道:“我今天在小姨家,太太还给我盛了那么多白米饭,给我夹红烧肉,没有一个人给我脸色看,你们让我看起来像个笑话!”
可他们两家不是亲人,反而还是仇人。吴景石觉得这件事完全颠覆了他的认知,甚而连眼前的父母在他眼里,也变得陌生起来。
许呦呦夫妻俩正想着,要怎么哄儿子,忽然听小石头喊了一句:“我要回北省。”
这句话一出来,许呦呦先坐不住了,她费尽心思才把两个孩子从北省那边接回来,“小石头,过去的事,我们是有做的不对的地方,妈妈愿意补偿,妈妈已经缺席了你和小年糕的成长,你是知道的,妈妈这些年有多想你和妹妹。”
许呦呦见儿子丝毫不为所动,又求救似地看向了丈夫,“庆军,你快劝劝小石头。”从1970年到1977年,她整整有7年的时间,不曾参与孩子们的成长,小石头也从6岁长成了13岁的少年。
如果小石头再回爷爷奶奶那边去,那这个儿子的心里怕是没有一丝缝隙留给她这个母亲了,一想到这种可能,许呦呦浑身都打颤。
微微咬着牙道:“不行,你不能回去,小石头,你告诉妈妈,你要妈妈怎么做,妈妈就怎么做,好不好?我们给你小姨一点经济补偿,妈妈可以把补发的一半工资都给她……”
吴景石摇了摇头,“不,我不待在这儿了。”这么一会儿,他的情绪已经缓和下来了,要说当初对回京市有多期待,现在就有多失望。
他也曾想念妈妈,想念记忆里温暖的家,想念那些曾经给予他温暖的人,但是现在,他发现那些温暖的回忆,不过是一个6岁孩子眼里的世界,事情完全不是他所想象的那样。
他对这里,忽然就没什么好留恋的了。
吴景石没有再说,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开始收拾东西,不到二十分钟,他就拎了一个行李包出来。
一直看着爸妈和哥哥吵架,不曾开口的小年糕跑过来拉住他的胳膊,含泪问道:“哥,你真要走吗?”
吴景石点头,“小年糕,我回北省了,你在这边好好学习,有空就给我写信。”妹妹还小,还需要父母的陪伴,他并不准备拉着妹妹一起走。
可是小年糕见他铁了心要走,也抹干了眼泪,轻声道:“哥,你等我下,我跟你一块儿走。”
吴景石阻止她道:“小年糕,你还小呢!”
小年糕有些委屈地望着他道:“哥,我从两岁就跟着你,你去哪,我就去哪,你要是走了,我晚上睡觉都不敢闭眼睛,我不管,我要跟你一块儿走。”说着,也跑回房间去收拾东西,小姑娘动作很快,只收了几件衣服和书包,就跑了出来。
许呦呦已然说不出话来,哭的难以自已。
吴庆军黑着脸望着小石头道:“小石头,虽然爷爷奶奶疼你们,但他们没有抚养你的义务,而且他们年纪也大了,没有精力再照顾你们,你们也要体谅老人家。”
少年冷淡地道:“我们来京市的时候,奶奶叮嘱我了,只要我不想在这边待了,她和爷爷随时欢迎我们回去。”奶奶怕他没钱买车票,还给他塞了一百当路费。
吴庆军忍着怒火道:“你们太小了,万一路上出了意外怎么办?你妹妹才十岁。”
小年糕拉住了哥哥的衣服,“哥,你不能抛下我,不然我会一个人偷偷走,我一个人没出过门,我要是走丢了,你就没有妹妹了。”
吴景石放下了行李包,安抚她道:“小年糕,我们今天不走,我去给奶奶打电话,让她找个人来接我们。”说完,就出去打电话了。
许呦呦一把抱住了女儿,“小年糕,你也要离开妈妈吗?你要是走了,妈妈得多想你啊?”
小年糕也眼泪汪汪的,但还是表示:“妈妈,我要跟哥哥一块儿,你有爸爸,哥哥只有我。”
许呦呦的眼泪瞬时像决堤一样,她本来以为一切都好了,她和庆军复婚了,孩子们也回来了,一切都回到了1970年的模样,可是现在她才发现,她和孩子们的关系这样脆弱,外力稍微冲击一下,这个家就土崩瓦解了。
这一晚,许呦呦是抱着女儿睡的,她怕天一亮,婆婆真得带着人来接孩子。半梦半醒间,她梦见了自己的妈妈,妈妈问她,为什么还不去杭城把她接回来?
为什么?
她想她不会去接妈妈了,是妈妈的任性妄为,为她的人生埋下了隐患。她熬过了六年的牢狱生活,却没想到,会和孩子离了心。
第二天一早,许呦呦打电话到单位请了假,她怕她下班回来,两个孩子就真的跑回北省去了。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第三天一早,张建英到了空军大院来。
再次看到婆婆,许呦呦心里还是有些不得劲的,1976年她出狱后,就想接两个孩子到身边来,婆婆百般拦阻,好不容易她把孩子接过来了,婆婆又来抢人。
开口道:“妈,小石头和我吵了架,就闹着要回你们那,他已经进入中学学习了,可不能再像小时候一样,想去哪住就去哪住,您说呢?”
经过了十来年,张建英还是对这个儿媳有些偏见,开口道:“你是觉得我不该来?孩子说,我要是不来接他,他就自己带着妹妹回去,我不是来和你抢孩子的,我是担心孩子出了什么事。”
见许呦呦不开口,又朝儿子道:“说吧,为了什么事儿,两个孩子要闹着回去?”
这事儿,许呦呦开不了口,吴庆军顾及妻子的脸面,也不好开口。
最后还是一旁的小年糕说了出来,“奶奶,我杭城的外婆在小姨小的时候,把小姨丢了,妈妈说她和小姨不是亲人,是仇人,哥哥就和爸爸妈妈吵了一架,不想在这待了。”末了,还不忘补充一句:“奶奶,我也要跟哥哥一起走。”
张建英把孙女抱了过来,点点头道:“好,奶奶来了,奶奶接你们走。”
许呦呦抬头道:“妈,你说你不是来接孩子的!”
张建英望着她,语气平静地道:“那你说现在怎么办?你觉得小石头可以劝的过来吗?”
许呦呦望着婆婆,头一回示弱:“妈,你帮帮我,这是我第一次求你!这么些年,我没有对不起你们家的地方,没有对不起庆军的地方,妈,就是我入狱,为的也不是我自己,这些您都知道的。”
她的声音都打着颤,作为母亲,张建英能理解她的心情,想了一下道:“我和小石头谈一谈,结果我不能保证,我只能说,我和他谈一谈。”
许呦呦沉默了一会,最终还是点头应了,“妈,谢谢你帮忙。”
张建英去篮球场上找到了孙子,和他道:“景石,我答应你妈妈,和你谈一谈。”
祖孙俩走在树荫下,张建英把当年的事,仔细地说给他听,末了道:“景石,我理解你的心情,你当小华他们是恩人和亲人,可是回过头来发现,父母辈是有仇的,景石,这不是你能选择的,你还是孩子……”
吴景石拍了两下球,然后抬头和奶奶道:“奶奶,如果我现在跟你走,我在你和爷爷的约束和影响下,至少会长成一个正常的青年,如果我留在这里,在我成年之前,我和父母之间只有无休无止的争吵和指责,我不确定我会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
张建英握住了孙子的手,鼻子微微发酸地道:“好,跟奶奶回家。”
这个结果,许呦呦是无法接受的,张建英道:“该劝的我也劝了,但是在顾全你一个母亲的心情和景石的未来之间,我肯定是选择后者的,小许,这个赌,我不敢打,你也不敢,不是吗?”
许呦呦彻底没话了,她确实不敢,还是硬着头皮道:“妈,小石头这是一时接受不了,说的气话,我们当不得真。”
张建英淡淡地道:“看来你确实不了解你的儿子,这么些年,家庭的变故,父母的缺席,让他变得早慧和独立。”
许呦呦没法反驳,她想留下小女儿,可是真到了儿子要走的那天,小年糕早早地就背着书包等在大门口,望着她道:“妈妈,你不给我跟哥哥走,我以后会一个人偷偷坐火车走的,我要是跑丢了,你就真的再也见不到我了。”
许呦呦的心止不住地颤抖,只能放手让她跟着哥哥走。
火车开走的瞬间,她默默地算着,距离小石头成年还有四年,加上前面分开的七年,一共是十一年。
这个数字,让她浑身一颤,十一年,小华五岁走丢,隔了十一年才回来,她和两个孩子也要隔开十一年,她隐隐觉得,这或许是老天对她的惩罚。
可是,小华回来后,很快就融入了许家,一家人亲亲热热、和和气气的,自己和孩子们还有这样的可能吗?
半个月后,小华收到了一封从北省寄来的信,寄信人是“吴景石”,她想了一下,隐约猜测是小石头的名字,心里又有些奇怪,这孩子怎么去北省了?
等拆开信看,只见第一行就是道谢:“小姨,我想我欠你一句‘谢谢’!感谢你在我6岁那年,最无助、惊惧和自卑的时候,给予我关怀和温暖,这么多年,我一直记在心里。我时常想,和你再见面会是什么场景,小舅舅给我看过你们的照片,我也想和你拍一张。
可是,我现在知道,这其实是很冒昧的一个要求。
小姨,我想我还应该说一句‘对不起’!在过去的日子里,因为我的无知和自私,大概有许多令你为难的地方,可是你们(包括小姨父、太太和小外婆)没有一个人给我冷眼和脸色,谢谢你们维护了一个少年的自尊。我已经知道了我亲外婆对你做的事,我没法理解,也没法和这个家和解,我已经离开了京市,回到了北省。
你不用担心我,爷爷和奶奶很疼我和小年糕,在北省生活的那些年里,我一直很想给你写信,现在我终于要寄出一封给你的信。
祝好,勿念!”
落款是“吴景石”。
小华看完以后,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她完全没想到,这个孩子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第202章
小华回家和妈妈、奶奶说起这事, 两人情绪都有些复杂,沈凤仪道:“还真是歹竹出了好笋,许呦呦要是小石头的秉性……”
后面的话, 老太太没说,但是小华也猜的出来,大概就是她们也不会闹成这个样子。
秦羽想了一下道:“小华, 你给小石头回一封信吧, 父母辈的事是父母辈的事, 和他们这些小辈没关系,孩子还是在爸妈身边长大好些。”
小华点了点头, “妈, 我也准备给他回封信。”
沈凤仪又问道:“陈小琦的事,你们学校给出处理意见了吗?”
小华摇头,“还没听说,我周一去学校问问罗老师。”
晚上, 小华给小石头写了一封回信:
“小石头, 来信已经收到。你信中提到我和你妈妈、外婆的仇恨,这是很多年前的事了,怎么处理、切割,在过往的日子里,我们已完成了这些步骤。
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1965年我在春市遭遇了一次车祸, 被甩在了一颗巨石的后面, 当时天已经全黑了, 第二批救援车即将要走, 是你妈妈发现了我,所以回来你妈妈出事的时候, 我回了一趟京市。
小石头,我和你说这件事,是想告诉你,人都是多面的。不管怎么说,你的爸妈肯定是真心疼爱你们兄妹的,过往的十年里,我们的小家都在时代的洪流里经历了很多不幸、痛苦和灾难,你和小年糕远离父母,前往北省投奔爷爷奶奶,其中定然也有很多辛酸,我们都期盼着能在劫后好好生活,阖家团圆。
谢谢你的一片赤忱,我想谁读了你这封信,都会心生感动。我也希望你的未来顺遂、如意,你们兄妹能够在一个和睦、友爱的家庭里长大。长辈的恩怨,和你们是没有关系的,请你千万不要再将这些事放在心里,抬头向前看,阔步走你自己的路吧!
祝好!”
落款是“许小华”。
第二天上午,小华去邮局把信寄了出去。
等回到家,徐庆元递了一封信给她,“小华,哥嫂他们来信了,你快看看。”
小华忙拆了信,开了两行,就笑道:“哥哥要到京市来进修一年,沁雪请了半个月的探亲假,下周就要一起过来了。”
沈凤仪笑道:“也有几年没见到他们了,刚好家里现在房子都空着,他们过来也有地方住。”
小星星在一旁道:“我可盼着舅舅和舅妈来了,小龙、小虎和小舅舅他们搬走后,我一个人都无聊死了,我都想让妈妈再生一个弟弟妹妹陪我玩。”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晚上,小华问了徐庆元这个问题,徐庆元道:“一个就够了,生育太痛苦了,而且以现在的医疗技术,还有很大的危险性,小华,一个就够了。”
转头,徐庆元又去和女儿沟通,让她不要再说生养一个弟弟妹妹的话,小星星睁大了眼睛,问:“爸爸,为什么我不能说?这是坏话吗?”
徐庆元摇头道:“不是,是生孩子很疼,爸爸妈妈有你一个就够了,好不好?”
小星星垂着头,认真想了会儿,点头道:“好吧,我也不想妈妈疼,爸爸,我以后都不说了。”
周一早上,小华坐公交车去学校,看了一下今天要上的课,忽然听听到有人喊她,回头一看,发现是罗青青。
两年不见,罗青青时髦了很多,发尾微微烫卷,穿着一身黄色碎花长袖连衣裙,外面是一件羊毛开衫,底下是白色的小皮鞋,笑望着小华道:“怎么,又没认出我来?”
小华笑笑,“是,你比两年前看着还年轻些。”
罗青青点点头,“可不是嘛,离开了吴庆军,我日子过得舒心多了,还拍了两部电影,等上映了,你去给我捧捧场。”
小华点头应了,客气地问了电影的名字。
罗青青见她真放在心上,不禁有些讶异,叹了一声道:“我现在和老朋友们见面,她们都觉得我张扬了很多,你倒没什么瞧不上我的样子。”
小华道:“以后大家都会慢慢张扬起来的,你不过是走在了时代的前面。”
罗青青笑道:“以前沁雪就说你爱读书,说的话都和别人不一样。”提起卫沁雪,罗青青顿了一下道:“去年沁雪给我写信了,虽然不能再做朋友,但是至少给了我一个道歉的机会,是你帮我捎的话吧?谢谢你!”
小华摇摇头,“不客气。”
罗青青又问道:“哎,小华,你是回京市工作了吗?”
小华回道:“回来读大学。”
罗青青点点头,似乎并不意外,“挺好的,你适合读书,望了眼车上的公交车路线,”笑问道:“是在华大?”
小华点头,忍不住问了一声:“你家孩子还好吗?”
罗青青微微笑了笑,“挺好的,这个孩子一直是跟在我身边的,对他爸爸感情不是很深,我们离婚,对他影响不大,谢谢你的关心,你到了!”
小华点了点头,“再会!”
“再会!”
等下了车,小华回头望,见罗青青正在朝她挥手,也抬起了手,她觉得罗青青真的是抛弃了过往,开启了新的人生。
上午是两节高数课,课间休息的时候,何维桢老师抬眼朝讲台下面看了看,笑问道:“上次那个不会画函数图形的陈同学,今天也没有来吗?”
李芯麦回道:“老师,陈同学涉及到一点……特殊情况,最近都不能来上学。”
何维桢皱了皱眉,当着学生的面,没有多问。等下课后,喊住了李芯麦道:“陈同学怎么了?受伤了吗?还是上次我话说重了,给她造成了打击。”
李芯麦轻声道:“老师,不是这个问题,她可能是冒名顶替上大学,已经交给学校处理了。”
何维桢一惊,“这么大的胆子,这不是自毁前程吗?”
李芯麦道:“老师,如果蒙混过关,就是另一番景象了。”
何维桢皱眉道:“看来随堂测试很有必要,我下周来给你们弄一个随堂测试。”
何老师一走,李芯麦和小华去了一趟罗老师那,询问陈琦真的情况。
罗佳源叹道:“已经查清楚了,确实是冒名顶替了一个叫陈琦真的知青,但是里头牵连很多,怕是要调查一段时间,所以学校还没有通报。”
小华问道:“罗老师,那真的陈琦真可以来入学吗?”
罗老师笑道:“马上就要来了,你们宿舍不是还空一个床铺,住你们宿舍可以吗?”
两人都点头。
一周以后,罗老师带着一个黑瘦的姑娘,来到了小华她们宿舍,给她们介绍道:“这是陈琦真同学。”
又和陈琦真道:“陈同学,你可要好好谢谢李芯麦和许小华,是她俩发现有人顶替了你,报到我这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