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之走失的妹妹回来了by半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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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安文忙笑着应了下来,“哎,好!”
这边,许小华一回来,舒雯雯就立即过来问道:“小华,领导们找你什么事啊?”
许小华一边套手套,一边道:“问我知不知道,是谁造谣杨姐和厂长的事儿?”
舒雯雯瞳孔一缩,心里立即发起慌来,一瞬不瞬地盯着许小华道:“那你怎么说的?”
许小华瞥了她一眼,像是没发现她的紧张一样,微微笑道:“舒班长,这事我怎么知道?我就说,今天早上好像听你和叶禾苗说了几句。”
舒雯雯听见许小华真把她说出去了,立即头皮发麻,忍不住破口大骂道:“许小华,你脑子有毛病啊,人家问你,你把我说出去干什么?”
许小华见她气急败坏,心里忍不住冷笑,面上淡淡地道:“舒班长,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吗?要是领导问你,你和他们说,是谁传到你这里来的不就行了?你着急什么?”
又一脸疑惑地问道:“难道你不觉得造谣的人可恨吗?就因为她造谣,杨姐一条命差点都没了,难道你不想把这祸首给抓出来没?她无凭无据的,乱说还不算,还跑到人家丈夫跟前嚼舌根,也不嫌自己舌头过长,到地府里,给小鬼剪了去。”
舒雯雯现在已然知道,许小华这是扮猪吃老虎,就是在寒碜她,顿时阴沉沉地道:“许小华,你不要忘了,你还要在空罐车间干活呢!”
许小华正准备告诉她,自己要调岗的事,就听到几个穿着保卫科衣服的人站在车间门口,喊道:“舒雯雯,有件事请你配合我们调查一下。”
舒雯雯望了一眼许小华,张嘴想再问两句,但是保卫科的人已经虎视眈眈地看着她,舒雯雯没法,只是狠狠瞪了许小华一眼。
舒雯雯这一走,一直到下班都没有回来。
许小华还觉得有些遗憾,她还没告诉舒雯雯,自己下周一就不在空罐车间了呢!
没成想,出单位的时候,遇到了梁安文,梁安文忙和她招手道:“小华,我这有个好消息告诉你,曲厂长问你愿不愿意去工会?”
许小华愣了一下,工会的工作确实比车间要轻松不少,而且还是坐办公室的工作,只是犹豫了半分钟,许小华就摇头道:“谢谢梁姐,我还是愿意在车间多学点手艺。”
梁安文有些不明白地问道:“为什么啊?工会那边正缺一个文书,你要是过去,也就是写写东西,整理资料,比在车间要轻松不少的。”
许小华笑道:“我对车间和技术感兴趣一点。”事实是,工会的文职工作并没有什么不可替代性,她本身没有过硬的文凭,又不喜欢办公室的倾轧文化,可能待个三年、五年,也还是个小职员。
而且,她对这个年代的材料工作,有些畏惧,一旦下笔写东西,多少会有点主观的想法在里头,以后连日记都能逐字逐句地查,是否有反`动倾向,何况是公告发表或展示的报告呢!
等十年风暴一来,怕是被风吹一下就倒了,她还是想学点过硬的技术。
梁安文忍不住劝她道:“先别急着回复我,回去和家里人商量一下,下周再说。”
“好的,谢谢梁姐姐。”
回去的路上,路过了国营饭店,许小华进去买了一个包子,准备带给巧薇,刚到了胡同口,碰到了叶恒,笑着打了声招呼,“刚放学吗?”
叶恒点了点头,应了一个“是!”俩人并肩走在胡同里,叶恒忽然开口道:“小华,有一件事,我一直想和你道歉。”
许小华“嗯?”了一声,“什么事?”
“就是小时候……你走丢的那一天。”
许小华笑问道:“怎么了,你抢我糖了,还是把我揍哭了?”
叶恒怔怔地看着她,忽然眼眶就泛红,“是我把你一个人放在了胡同里,是我让你不要去我家,快点滚回家去,是我把你搞哭了……”
许小华像是能理解,他说的道歉,摇头道:“没事,我们那时候都很小,打打闹闹是正常的,我后面走丢只是意外,和你没有关系。”
叶恒摇头,“不,是我的原因。”
许小华见他这么执拗,有些好笑地问道:“那你为什么不给我去你家玩,为什么和我闹脾气?”
叶恒望着她弯起来的眉眼,在冬日傍晚的余晖下,明亮又好看,可是他记忆里的画面,却是那样不堪和丑陋,让他这十一年来,每次想起来,都觉得像一场噩梦一样。
而他自认为的噩梦,却实实在在地造成了小花花的噩梦。
第036章
许小华并没有将叶恒的道歉当回事儿, 只觉得是他心里负担太重,想得太多了。她五岁的时候,他也就七岁而已, 小娃娃们闹别扭是很正常的。
却听叶恒声音缓缓地道:“那天,我带你回家拿弹弓,院门是锁着的, 我俩从门底下的缝里, 钻了进去。”
许小华想了一下叶家的院门, 门底的缝,大概确实可以让俩个小孩钻进去。
叶恒声音低沉沉地道:“我跑得快些, 你那时候胖胖的, 又怕把衣服弄脏了,不好看,钻个门缝钻半天,等你进来, 我已经拿好了弹弓, 准备出来的时候,听见爸妈的房间里有声音……”
他忽然顿住,许小华有些疑惑地朝他看了一眼,就见叶恒怔怔地朝胡同前面望着,轻声道:“我推开房门,发现我妈妈在家, 屋子里还有一个人, 那个人我认识, 他来我家找过好多回我爸爸, 要我爸爸老实一点,交代历史问题, 每回他走以后,爸爸都要写好厚一叠的材料,一点写一边叹气,妈妈和奶奶都跟着愁眉苦脸的。”
他缓缓地说着,眼泪忽然就掉了下来,望着许小华,轻声道:“小花花,他……他……强迫……”记忆再次被翻开,母亲那一声声几乎泣血的“我愿意,我愿意,”再次将他的心撕成了一瓣瓣。
那是他的母亲,她为了父亲,做出了那么大的牺牲,可是他谁都不能说,包括他的父亲。
叶恒的身体,忽然颤抖起来,像是正经历着极大的痛苦。
懵懵懂懂的许小华忽然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忙打断了他,“可以了,叶恒你不要再说,我知道,我都知道,所以你把我赶走了,让我滚回家,你没有做错。”
许小华能理解,他在当时做出的应激反应,一个七岁的孩子,乍然撞见了这种事,本能地害怕、恐惧,本能地想维护自己的妈妈。
只是,他太着急、气愤、害怕,所以五岁的小花花,也被吓哭了。
然后在门口遇到了许呦呦,被带到了东门大街上去。
这确实是个意外,她的走失,怪不了他。
叶恒的眼泪“啪嗒”地掉了下来,忙用袖子去擦掉,哽咽着道:“小花花,对不起,我没有想到,你会就这样走丢了,我没有想到……”
许小华道:“这是意外,谁也不想的。”他赶她走的时候,确实只是想让她走,让她回家。
叶恒望着她明亮的眼睛,摇头道:“不,你不知道,小花花,你不知道。后来许呦呦被车撞了,我担心你,也有跑出去,我看见你抓着曹云霞的腿,哭着让她带你去找姐姐,我以为你会跟着她回家或者去医院,我没想到,她会把你一个人放在街上,对不起!”
时隔多年,他终于把这件事情说了出来,终于向小花花说了这一声“对不起”!
许小华有些发懵,压根想不到,还有这样一出,她不明白,既然叶恒看到了她抓着曹云霞,那为什么这么多年来,都没有告诉她爸爸妈妈?
如果他不想掺和她家的事儿,大可以让他的奶奶悄悄地和她的奶奶说一声,毕竟俩个老人家的关系,看起来非常好。
对上许小华疑惑的眼神,叶恒心里只觉得苦水“咕咕”地往外冒,“我想过告诉你奶奶和爸爸妈妈,但是,我妈妈生病了,她那天看到我闯了进去,第二天就病倒了,就这样一病不起,临终的时候,要我不要说出去。”
他知道,他妈妈的病是心病,是自己不想活了,因为她的儿子撞见了她最不堪的一幕,这对于身为人民教师的母亲来说,是极大的耻辱和难堪。
这些年,他每每看到小花花妈妈憔悴、痛苦的样子,都想鼓起勇气来告诉秦婶婶,小花花走失的真相。
可是,妈妈临终前,哀伤地望着他的样子,让他每次都狠不下心来。
“小花花,对不起!”
许小华望着眼前这个痛苦的少年,心里五味杂陈,一句“没关系”哽在喉咙里,却没法吐出来。
她可以原谅,那她妈妈这十一年的人生呢?他们没有看见她怎样掉入了人贩窝里,怎样一个人在冬日的火车站里,绝望、无助、害怕地一声声喊着妈妈,却是亲眼见到她母亲这十一年来的痛苦和绝望的。
这一句“没关系”,许小华自觉,她没有资格说出来。叶恒心疼他的妈妈,她也心疼自己的妈妈,心疼那个在冬日的寒风里,崩溃、哭泣,高烧不退,以至于忘却了这一段记忆的五岁小女孩。
半晌,许小华才道出了一句,“都过去了,叶恒,都过去了,我的苦难,你的苦难,都过去了。”
这是她仅能宽慰叶恒的一句话,都过去了。
叶恒苦笑道:“不会过去,它长在我的心里。”这一辈子怕是都没法过去。
他每每想起那一天,都非常后悔,为什么要钻门底,为什么要带着小花花出现在家里?
如果他没有出现在家里,他妈妈就不会因为羞愧、悔恨以致郁郁而终,小花花也不会走丢。
许小华也不知道怎么劝他,俩个人站在胡同口,默然地望着地上凹凸不平的青砖,仔细看的话,还能依稀看到巧薇昨夜来时印下的脚上的血迹。
许小华想,这是有印记的痛苦,而叶恒和他妈妈的痛苦,只能藏匿在砖头底下,永远无法宣之于口。
天空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又暗下来了一点,风里的寒意更甚。
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许小华回头一看,见是叶有谦骑着自行车下班了,忙喊了一声,“叶叔叔好!”
叶有谦笑着微微点头,然后看向了自个儿子,脸色立即就冷了下来,态度生硬地道:“叶恒,你怎么还不回去?高三了还这样散漫,晚上自习又不去了吗?”
叶恒没有理他,甚至都没有抬头。
故而,他的父亲,并不曾发现儿子氤氲着湿意的眼,和微微泛红的鼻子,以及握得紧紧的拳头。
许小华望了一眼叶恒,心里微微叹气,面上笑道:“叶叔叔,刚才叶恒给我解了一道题,耽搁了一会,我们这就走了。”
这话,叶有谦是不信的,朝着儿子冷哼了一声,但是也没有驳小姑娘的面子。
许小华推了叶恒一下,轻声道:“叶恒,你快回去吧,叶奶奶肯定把晚饭都做好了,就等着你回去吃了。”
听到奶奶在家等他,叶恒低着头,“嗯”了一声,跟在了他爸自行车后面,一步一步地往家去。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勇气回头看小花花的表情。
许小华看着他的背影,觉得十分唏嘘。叶叔叔只知道儿子常年惹事生非,对儿子动辄打骂。却不知道,这样一个在他眼里莽撞、没出息的孩子,在七岁那年,就开始保护这个爸爸,保护他的家了。
至于叶恒说的“对不起”,许小华却没有什么感觉。说起来,她和叶恒只是小时候的玩伴,他选择保护自己的妈妈,无可厚非。
低头发现,怀里的包子,已经有些冷了,立即往吴家跑去。吴奶奶给她开的门,她一进去,就看到巧薇站在窗户边上,朝她笑着,眼睛里像是有星星一样。
许小华的心口,不觉跟着暖和了一点。
把包子塞给了巧薇,嘱咐她道:“最近多吃点,等你妈妈出院,你爸爸和奶奶怕是很快也能出来,你得多吃点,到时候才有力气保护妈妈。”
刘巧薇知道她是好意,望着她明亮的眼睛,想了想,还是没有推回去,笑着应道:“谢谢小华姐!”等她以后有能力,她也要给小华姐买好多好吃的。
许小华又叮嘱她,明天单位领导要去看望她妈妈的事,要是问她什么,就照实说。
刘巧薇点点头。
许小华要回家的时候,吴奶奶拿了一篮子鸡蛋递给她,“小华,你带回去吃,这回真是难为你一个小姑娘,想出来这样的法子,”又有些高兴地道:“向前和我说,小筝这回肯定能离婚了。”
许小华没有接,“吴奶奶,巧薇瘦成那样,先给巧薇补补,我奶奶跟前就我一个孩子,我不缺吃的,给巧薇吧!”
吴奶奶也知道她说的是实话,沈老姐姐对这个小孙女,看得像眼珠子一样,天天和她唠叨着,要给孩子做什么样的菜式,等票凑齐了,买什么样的布料,也就没有再劝。
等许小华走了,和儿媳妇张慧珍念叨道:“真是看不出来,小华看着乖乖巧巧的,胆子这么大。”
张慧珍也有些感触地道:“还真是龙生龙,凤生凤,九思和秦羽的孩子,就是没怎么读书,这脑子也转的快。”
吴奶奶叹道:“会读书不算什么,人品好才是顶要的。”她以前还觉得,这孩子就是找了回来,怕是也很难适应许家的环境,毕竟上头一个姐姐,光是往那一站,都显得光彩夺目,耀眼得让人没法移开目光,许家人怕是很难不偏心。
但是这些日子,她瞧着,沈老姐姐对这个孩子上心的不得了,本来心里还奇怪着,毕竟呦呦在许家生活了这么多年,人又聪明能干、乖巧礼貌,这胡同里,谁家不羡慕许家有一个这样的女儿?
沈老姐姐却能忍得下心来,把呦呦给赶了出去!
现在,吴奶奶倒是能理解沈凤仪了,表面再光鲜又有什么用?还得是里子好。她现在都有些羡慕沈老姐姐,有这样一个心地好、又勇敢的孙女了。
有些感触地和儿媳道:“不管男娃女娃,都要顶得住事,愿意顶事才行。”
许小华刚从吴家出来,就看到奶奶在院门口等着她,一见到她,就忍不住伸手敲了一下她额头,“你这孩子,胆子是真大,这么大的事,和我都不带提一句的,要不是你吴奶奶下午来说,我都不知道,我孙女办了桩这么大的事。”
许小华有些心虚地道:“奶奶,我不是怕你担心吗?”
沈凤仪笑道:“你这是办好事,我担心什么?你要是像叶家的小子一样,三天两头在外面打架斗殴,我才担心呢!”缓了一下又道:“不过,这回小筝出事,还是叶恒跟他爸一块儿,帮着吴向前把人从刘家抢了出来,送到医院去的。”
许小华点点头,“哦”了一声。
经过刚才的对话,她现在对叶恒的情绪有些复杂,她自己一时还理不清这思绪。
孙女的态度过于冷淡了一些,沈凤仪心里有些奇怪,笑着道:“我看叶恒先前送了你不少书,这孩子就是面冷心热。”她想着,俩个孩子年龄相仿,叶恒本性也不坏,小花花多交交朋友,也挺好的。
许小华笑笑,岔开了话题道:“奶奶,有件事,我忘了和你说了,我们单位的曲厂长,觉得我最近表现挺好的,问我愿不愿意去工会做文职呢!”
听是孙女工作的事,老太太立即就来了兴趣,“哦,主要是干什么啊?”
“收发文件,写写稿子吧!”
“这活挺好的,适合姑娘做,小华你应下没有?”
许小华摇头,“没有,我觉得有点无聊,以后上升空间也不大。”
沈凤仪见她这样,有些无奈地道:“你啊,骨子里还是像你爸,喜欢挑战有难度的,当年你爸毕业后,本来是在中学任教的,他觉得没劲,跑去国外继续深造。”
说到这里,望着孙女道:“也不知道你寄过去的相片,你爸看到没?”
对这个尚未蒙面的爸爸,许小华也没什么太深的感情,和奶奶道:“不急,爸爸正月也就回来了,奶奶,我明早得带着单位领导去探望小筝姐,我们下周再去买自行车好不好?”
沈凤仪听到她有正事,忙道:“那肯定是你单位的事要紧,买车又不急,刚好你再看看,想买个什么式样的。”
“哎,好!”
周日一早,许小华就到了友谊医院,给厂里的唐书记和工会领导们带路,去看望杨思筝。原本约好的时间是上午八点,京大外语课是九点,没想到领导们买礼品,最后到八点半才到。
小华把人带到,稍微逗留了十分钟,把人交给了吴向前,就立即坐公交车去京大上课。
临走的时候,吴向前和她道:“昨天《京城日报》的记者说,还要采访你和巧薇,小华,你看今天傍晚有空吗?我知道你周末要去京大上课,我约了她们傍晚到我家里来。”
“有空的,我大概四点四十左右能到家。”
“那就好!”
许小华急慌慌地去赶公交,等她到的时候,第一节 课已经快下课了,外语班的袁老师看到她来,皱了皱眉,没有说什么,点头让她进来。
等到傍晚下课的时候,袁老师径直走过来问道:“许小华,你今天可迟了一节课。我和你说,学习外语贵在坚持,不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你知道,我们这个补习班主要是本校的学生,和附属高中的学生,只有你是特例。”
这个特例,不仅指的她和京大没关系,还包括她只有初中学历。
袁利华本来都不愿意收许小华的,是她以前的一个学生一再打包票,说这孩子会好好学习,不会拖后腿,她才勉为其难地收下的。
许小华忙解释道:“袁老师,我今天不是故意迟到的,早上要带单位领导去医院探望住院的同事,所以来迟了一些,对不起,我下回一定注意。”
袁利华听她是有正事才迟到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语重心长地和她道:“你虽然基础薄弱,但是学习能力很强,老师希望你能坚持下去,不要半途而废。”
“好的,谢谢老师!”
袁利华淡淡地点了点头,对许小华的话却明显不是很相信。
许小华心里有些无奈,想着以后多注意下。正收拾着书包,就听到刚出去的袁老师,喊了一声:“徐庆元,你怎么在这?”
“袁老师好,我找许小华。”
袁利华立即朝许小华招手道:“许同学,你哥来找你了!”
许小华一脸懵,抱着书包出来,有些奇怪地问道:“袁老师,你怎么知道我认识庆元哥?”
袁利华望了她一眼,微微笑道:“那你以为,你是怎么来我这上课的?难道徐庆元没有告诉你?”
许小华摇了摇头,就听袁老师道:“是徐庆元打包票,说你会好好学习,不会拖班级的后腿,我才同意你过来的,”顿了一下又道:“你这孩子,咱们这外语班的名额,多少人争破了头抢呢!”
许小华完全没想到,她还以为这补习班,是想来就能来上的,一时有些愕然。
就听袁老师叮嘱徐庆元道:“小华这孩子聪明得很,可得让她坚持来上课啊!”
“好,谢谢袁老师,让您费心了。”言语之间,竟然颇有几分兄长的样子,看得许小华都有些咂舌。
等袁老师走了,许小华才问道:“庆元哥,你怎么一点没和我提啊?”
徐庆元笑道:“不是什么大事,走,我带你去食堂吃了晚饭再回去吧?”他没提,为了给小华争取到这个名额,他从袁老师那里领了一个免费校对翻译稿的活。
许小华忙道:“今天不行,我回家还有事呢!”就把杨思筝的事,简单和徐庆元说了几句,“今儿走的时候,吴叔叔说,记者想问我几个问题,让我早些回去。”
“那我陪你回去,”路上问道:“你伯伯出院了没?”
“出院了,就是没有回家。”
徐庆元想了一下道:“小华,有个事,我想和你说下。”
“啥事?”
“上周末,吴庆军的妈妈来找了我,问我你伯伯一家为什么被赶了出去,我就把你小时候走丢的事,大概讲了一遍。很抱歉,没有经过你的允许,私自泄露了你的相关情况。”这件事,他从头到尾没准备瞒她。
许小华没想到还有这一茬,“没事,这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又有些惊讶地道:“吴庆军他妈妈还真能折腾,竟然问到你这里来了?”
心里觉得,许呦呦要真是和吴庆军成了,怕是后面的日子也够受的。
就听徐庆元道:“张阿姨大概是不会同意吴庆军和许呦呦的事,张阿姨的脾气很执拗,她认定的事,一般很难改变主意。”
许小华心里有些奇怪,明明原书里,许呦呦和吴庆军的婚事是很顺遂的,张建英也没有提过反对意见,怎么这回,会闹成这样?
难道剧情线因为她的回家,而彻底崩掉了吗?
她正想着,不知不觉就到了公交站,转头和徐庆元挥手说再见。
徐庆元噎了一下,开口道:“我先前答应你奶奶,周末送你回家。”
许小华“嗯?”了一声,有些疑惑地道:“什么时候的事啊?我都没听奶奶提过。”而且她觉得这事有些奇怪,她奶奶不像是会主动张口,麻烦别人的人。
又和徐庆元道:“庆元哥,没事,这天还没黑呢,我自己能回去。”
徐庆元坚持道:“我也没事,把你送到,我心里放心点。”顿了一下,望着她的脸道:“小华,这对我来说,是顺手的事,并不麻烦。”
许小华不知道他干嘛这么坚持,但是他自己都说不怕麻烦,也就随他了。
四十分钟后,俩人在白云胡同附近下车,徐庆元从绿色挎包里,拿了一个笔记本出来,递给许小华道:“这是我最近给你查的一些资料,你看看有没有用?”
许小华翻开看了一下,是她先前和他提过的,罐头里可能存在的一些微生物,他细致地列了很多,还分门别类地将它们的特征和属性,都一一标注清楚。
许小华拿在手里,忽然觉得沉甸甸的,不说查这些资料需要多少时间,就是把这些资料整理、抄录出来,都得费不小的功夫。
心里一时有些触动,轻声道了一句:“很有用,谢谢庆元哥!”
徐庆元摇头道:“没事,下回有什么需要查的资料,再告诉我!”
“好!”许小华想了一下,又道:“庆元哥,去我家吃了晚饭再回去吧?”
俩人正聊着,却不想,斜刺里忽然冲过来一个人,朝许小华吼道:“许小华,你到底和我妈妈说了什么?”
许小华被吼得莫名其妙,定睛一看,发现是吴庆军,有些奇怪地指了指自己道:“你找我吗?”
此时的吴庆军赤红着眼睛,死死地盯着许小华,“是,我找你!”他在这里等了半下午,情绪已然有些控制不住。
妈妈回汉城后,他想了几天,对他和呦呦的事,还是狠不下心来。一边是妈妈,一边是爱人,让他这些天,饭也吃不好,觉也睡不好,连训练时都在晃神。
团长知道他的情况,特地准了他一天假,让他把这件事情处理好再回去。
今天早上醒来,朦朦胧胧地觉得,不管他和呦呦的结果怎么样,他都应该为那天妈妈的话,向呦呦道歉。
他浑浑噩噩地到了浅水胡同,忐忑地敲了呦呦家的门,想着怎么开口合适,没想到呦呦不在家,家里只有她妈妈一个。
他正准备告辞,却听呦呦妈妈有些伤感地和他道:“小吴,我就知道你对呦呦是真心真意的,就是呦呦这孩子,心里犯轴劲,说是你妈妈不同意,不好让你为难。你不知道,那天一回来,就关在屋子里哭了半天,我也不知道怎么劝。”
顿了一下又道:“小吴,我都怕呦呦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来。”
他一听,心就慌了起来,他知道呦呦对他是有感情的,不然那天也不会在他的宿舍里,那样情不自禁。忙问道:“阿姨,呦呦今天去哪了?”
“去单位里了,说是今天单位有事,晚上回来,你要不在这等等她,好劝一劝她?”
他一刻都等不了,立即就跑去了《中央党报》,没想到呦呦看到他的第一句话,就是:“庆军,你妈妈不同意我们的事,我爸爸这边也不同意,我想,不被父母祝福的婚姻,可能确实有我们认识不到的问题,我们之间,就这样吧!感谢你这段时间来的帮助和照顾!”
她说这话的时候,一直低着头,肩膀微微颤抖,他知道,呦呦是为了他考虑,才说的这么绝情的话。
他拦住呦呦,想再说两句,没想到呦呦红着眼,乞求地道:“庆军,这里是我的单位,你这样,会影响到我的工作。”
他没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一边哭,一边走了。心里暗恨自己的怯懦,恨自己带给她的无助和痛苦。
他在外面等了半天,一口水都没喝,托了门卫进去说了几次,可是呦呦就是铁了心的不见他。
他想着,解铃还须系铃人,先找许小华问问清楚,那天到底和他妈妈说了什么?为什么他妈妈的态度会这么激烈?
他到了白云胡同,一路问到了许家,没想到许小华也不在家,家里的保姆说,去京大上课了,要傍晚才回来。
他就一直在这等着。
此时,他望着一脸警惕地看着他的许小华,正要张口,忽然就见许小华被人拉了一下,挡在了身后。
是徐庆元。
吴庆军有些意外,“庆元,你怎么在这?”
徐庆元皱眉道:“吴庆军,你找错人了,小华什么都没和你妈妈说,那天你妈妈找到了我学校里,是我说的。”
吴庆军完全没想到,这里还有他的一笔,忍着性子问道:“那你和我妈说了什么?”边说,边揉了下拳头,对女同志他不好动手,对徐庆元,他可不会客气。
徐庆元瞥了他一眼,淡声道:“那天张阿姨问我,为什么许呦呦一家被沈奶奶赶出了门,我据实以告了。”顿了一下又道:“吴庆军,你应该知道这里面是怎么回事,这事如果你想怪,就找我,和小华一点关系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