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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零之走失的妹妹回来了by半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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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梁安文也去,程斌没忍住好奇,问道:“小华,你家和梁干事是什么关系啊?”
许小华摇头道:“没什么关系,就是年前办员工表彰大会的时候,我妈妈和奶奶也过来凑了个热闹,梁干事认出来我妈妈是她弟弟的小学老师。”
程斌愣了一下,“就这样啊?”
“嗯,不然你以为呢?”许小华觉得他这话有些奇怪。
就见程斌挠挠头道:“我先前听说,你是领导家的亲戚,大家看在领导的面上,才会一个劲地夸你。”当时,他便是听了这话,才会觉得许小华这人没啥能力,纯属走后门来的,心里便有些瞧不上她。
不成想,原来从一开始,他就闹了个误会。
许小华笑道:“这话是从哪来的啊?我不也是从临时工干起的吗?”心里隐约觉得,大概是前头舒雯雯乱嚼舌根传出来的。
程斌忙道:“对,对,这是个误会,别的不说,就说上周师傅不在,你陪我熬夜休机器,我就知道你没啥背景了,不然不会吃这份苦头。”冬天夜里,凌晨一二点,或者三四点,他什么时候去许家找人,许小华都会立即出来跟他走。
不说小华一个女同志了,就是他一个男同志,都觉得夜里的寒风冷得往人骨头里钻。上周六,他听师傅说,小华像是发烧了,就猜测和那几天的夜班加班有关。
心里至此,是彻底对许小华改观了。
此时忍不住和她道:“小华,我觉得我师傅说的没错,你以后肯定比我们走得远,咱们这罐头车间未必能留得下你。”许小华虽然是个女同志,可是比他还能吃苦。他师傅总说,他要是有小华这钻研和吃苦的劲儿,早就出师了。
许小华有些好笑地道:“那我往那去?还能当厂长不成?”
一旁的钱小山笑道:“当不当厂长,咱们不知道,但是我觉得,你肯定很快调离车间了。”
许小华笑道:“那就借钱哥的吉言了。”
钱小山点头,“你还不信?你等着看吧,周末这顿饭,就当我们提前沾沾你的喜气了。”他是觉得,小华现在在实罐车间都能独当一面,厂里技术科的人,只要眼睛不瞎,就该来把她调走。

出了罐头厂的许呦呦, 心里却没有许小华那样平静。
她还记得,当初小华说不读书的时候,家里人的质疑和诧异, 包括她自己,也觉得这个妹妹是在自断前程。
但是小华却在罐头厂操作工,这个极其平凡的岗位上, 做出了很好的成绩。不仅不到两个月就转为正式工人, 而且还获得了领导、同事们的高度喜爱。
对一般人来说, 被记者采访、能上报纸是多么大的荣耀啊,但是杨思筝却拒绝了, 要把这个机会给许小华。
如果不是从心底里真心实意地感谢许小华, 她想不出来,杨思筝为什么要这么做?
耿传文今天也采访了小华的同事,大家提起她的时候,都说这个姑娘能干、勤快、踏实, 以后肯定很有前途。
反观她自己, 工作这么久,在单位里还是谨慎得很,不敢和人轻易交心。她觉得,许小华身上好像没有什么束缚,就是一门心思地往前冲。
像一只牛犊子一样,浑身都是劲儿。
她大学毕业刚工作的时候, 也是这个样子。但是自从爸妈离婚后, 经济、人际这些, 她越是多顾虑一层, 做事就越瞻前顾后两分。
比如这次调动的事儿,如果是按照她以前的做事风格, 她肯定会去找查主任,申请调到社会新闻部去锻炼一些时间。但是上次,爸爸在她的订婚宴上,当着査主任的面,说他已经和妈妈离婚了。
她总觉得,如果自己再去找查主任帮忙,査主任会用有色眼镜来看她。
她没有勇气,迈出这一步。
一路上,她都有些神思不属的,等回了单位,就听耿传文问她:“呦呦,这个报道,要不要我俩一起执笔啊?大家都说你是才女,什么报道经过你的笔一润色,格调立马就不一样。”
许呦呦立即回了神,谦逊地道:“传文,你这说的也太夸张了些,这个新闻是你负责跟的,我不过是跟着你跑跑,学习学习经验,总不好越俎代庖的。”顿了一下又道:“如果你这边需要的话,我可以帮忙整理下材料。”
耿传文笑道:“我巴不得你多参与些,这样我心里也有点底。领导说,这次的黑分子团伙案,是被市里列为典型的,这个报道我得好好写,不然回头怕是得被谈话。呦呦,你要是有什么想法,只管和我说。”话虽说的客气,但是并没有再邀请许呦呦一起执笔。
许呦呦心里暗哂,想着,幸好刚才自己没有贸然应下来,不然这会儿,耿传文还以为自己要和他抢功劳呢!不过,她今天跟着去,本来就是有这想法的,只不过恰好遇到了许小华。
从内心深处,她排斥再给许小华写一份稿子,哪怕出现“许小华”这个名字,她也不愿意。
就听耿传文又问她道:“今天那个许小华不是你亲妹吧?”
“不是,是堂妹。”
耿传文点头道:“我就说嘛,一家子姐妹,怎么会差别这么大。”一个从华国最好的学府毕业,党报重点培养的人才;一个却没念高中,小小年纪就进了产线当工人。
又问许呦呦道:“那你叔婶,也是工人吧?应该没像你爸妈一样读那么多书?”许呦呦爸爸是外文社副主编的事,报社里消息稍微灵通一些的人,都知道几分。
许呦呦一听这话,立时就有些窘迫,半晌才道:“不是,我叔婶都是大学毕业,我妹妹进产线,是她自己的选择。”
耿传文以为是许小华读不进去书,任性妄为的缘故,道了一句:“那还挺可惜的。”
许呦呦不想就这个话题再聊下去,找了个借口,就先回到自己工位上去了。
等她再从工位上起身,外头天已经黑了,立即匆匆忙忙地收拾东西,就赶公交回了浅水胡同。
她到底不习惯和同事们挤在一间宿舍里,还是选择回去和妈妈一起住。
等她到家,已经是六点半了,屋子里亮着灯火,炉子上正温着饭菜,妈妈在摇椅上看着报纸,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看到她回来,立即起身笑问道:“呦呦,今天怎么这么晚?”
“跟着同事去采访了一个重大黑分子团伙案,下午帮着整理了会材料,就耽误了些时间。”
曹云霞点点头,“工作上的事是马虎不得,快吃饭吧,我今天给你做了一份红烧肉,你尝尝看。”
等曹云霞把饭菜端到桌上来,许呦呦发现蒜苔有些炒过头了,红烧肉还有些焦黑,显然是没控制好火候,微微皱了一下眉,还是盛了米饭来吃。
刚吃了两口,就听母亲又道:“呦呦,过两天就是周末了,庆军过不过来吃饭啊?我这手艺现在还是不行,我想着,要不请隔壁房东家的来帮忙,付两三毛钱作为工钱,比去国营饭店买还是划算很多的。”
现在每天只见出,不见进的,曹云霞也有些焦虑起来,觉得手里的钱还是要省着花。呦呦就算和吴庆军结婚了,她这个当丈母娘的也不好立即就跟着女儿去女婿家吃住,怎么也要等他们有了孩子以后,自己再以帮忙的名义过去。
这样,吴庆军的父母也没法说什么,就是庆军,也只会感激她过去帮忙。
许呦呦咬了一小口红烧肉,还是不可避免地咬到了焦糊的部分,当着妈妈的面,没好吐出来,囫囵着咽了下去,然后才道:“妈,庆军最近挺忙的,这周应该不过来,你不要操心。”
曹云霞叹道:“不操心怎么行啊?你现在就我这么一个亲人,我再不替你操心,谁替你操心。特别是女儿家的终身大事,一点马虎不得。”又望着女儿道:“庆军忙,那你就主动过去看他,我这边准备两个菜,你捎带着过去。”
“妈,我知道了。”许呦呦心里也清楚,她现在和吴庆军之间,最怕冷静、不来往,感情的事一旦降了温,后面怎么发展就不好说了。
想到今天遇到的许小华,许呦呦一时没忍住,和妈妈道:“妈,我今天是去罐头厂采访的,遇到了许小华,已经转正了不说,领导和同事们还都挺喜欢她,我瞧着,她应该能在罐头厂发展的很好。”
曹云霞淡淡地道:“再好,也不过是产线上的工人,一个初中生,能有什么出息?顶破了天,当个车间主任?”
许呦呦瞬时一噎,见妈妈一脸鄙夷、看不上的样子,心里忽然觉得,偏见真是可怕。无论一个人做出了怎样的转变和成绩,心怀偏见的人,永远都选择忽略和无视,只坚持自己狭隘、偏激的认知。
妈妈对许小华是这样,她想,吴庆军的妈妈对她,大概也是这样子的。
晚上,许小华下班回家,就见荞荞拎了好几块老豆腐和一盒嫩豆腐回来,忙问道:“荞荞,今天怎么买这么多豆腐啊?”
荞荞笑道:“这是菜场今天剩的,内部处理了一些,你不是说这两天想请同事吃饭吗?我就和组长、大姐们说了,多匀了一点给我。”又问小华道:“说好哪天没?”
“周末。”
“那我明天看下还有没有百叶和烤麸,这两样耐不住放,我今天没敢要。”
许小华忙道:“荞荞,你才刚过去,不要和大姐们抢这些,免得人家不高兴。”
李荞荞见她着急起来,笑道:“怎么会,小华,你想多了,这些内部处理的豆制品,虽然不要副食品票,但钱还是收的啊,大家有时候也舍不得买。”
沈凤仪一边端菜出来,一边笑道:“自从荞荞去了菜场工作以后,咱们家饭桌上的花样可丰富不少。现在天冷,这豆腐用水养两天还行,明天我来给你们做点豆腐羹,再做个肉沫煎豆腐。”想着,一会给荞荞拿十块钱,不然她这么三天两头地往家里带东西,钱包怕是吃不消。
李荞荞又和大家道:“我今天听菜场的大姐说,最近咱们这附近出了一个重大黑分子团伙,专偷食品厂、罐头厂和棉纺厂仓库里的东西,然后拿到黑市上去卖,小华,你们单位有说这事吗?”
许小华点点头,“说起来,这还是我们单位第一个发现的呢!”就把单位发现被盗的经过,和她帮杨姨出主意找线索,最后从李春桃那里扯出黑分子团伙的事,简单和她们说了一遍。
末了又道:“还有一件事,你们肯定想不到,今天有报社的记者来采访杨姨,杨姨让她们来采访我了。”
荞荞的第一反应就是:“小华,那你是不是又要上报纸了啊?”
许小华点点头,“我和哥哥,都有上报纸的可能。”
荞荞笑道:“那大华哥肯定很高兴!”
沈凤仪想到的却是另一回事,微微皱眉道:“小花花,那这次的黑分子团伙,是不是一网打尽了啊?会不会还有漏网之鱼,以后来报复你什么的?”她到现在一想起来,孙女被人围堵威胁的事,还有些胆颤心惊的。
秦羽也有些不放心,问道:“小华,这事公安局那边怎么说啊?”
“我听同事说,这伙人会被市公安局列为典型案例,肯定会一网打尽的。”
秦羽这才点点头道:“那就好!”又道:“你杨姨也是好心,可能想着让你多上上报纸,以后在单位里,也受领导重视一些。”
“妈妈,我知道的。”又道:“妈,奶奶,我请了几个同事,这周末来家里吃饭,会不会给你们添麻烦啊?”
秦羽笑着摇摇头,“那天我在家,咱们家忙得过来。”
沈凤仪舀了一勺汤给孙女,笑道:“早就该请你同事们来家里坐坐了。”
大家一时商量起来,周末那天准备什么饭菜合适。
很快就到了周末,许小华一早起来,就盘算着要喊徐庆元和刘鸿宇过来吃饭,但是中午下课的时候,也没见到徐庆元,是刘鸿宇和他们另一位室友乔远志在门外等她。
许小华还有些奇怪,就听刘鸿宇先开口道:“小华,元哥上午被班主任喊走了,还没回来呢!我们正准备去食堂吃饭,怕你找不到元哥着急,就来喊你一起了。”
许小华也没有多想,只当庆元哥是有事。
刘鸿宇笑着问了她几句,上次被流氓团伙围堵的事儿,许小华忙问道:“刘哥,你怎么知道的啊?”
“我听你哥哥和元哥说的,那天你哥哥过来找元哥的时候,我刚好在宿舍里看小说。”
许小华听到是她哥说的,笑道:“那天把我哥吓坏了,说要来叮嘱下庆元哥,我就随他去了,两个人没闹起来吧?”
刘鸿宇摇摇头,“没有,我看他俩还有一点相见甚欢的样子。”刘鸿宇说到这里,摸了摸鼻子,他原本以为许卫华避着小华单独过来,是特地来找茬的,暗戳戳地等着看热闹。
没想到,元哥三两拨千斤地安抚好了许卫华,最后许卫华走的时候,嘱咐元哥道:“我在内蒙当兵,一年到头来也未必能来看小华一次,小华这边,以后就麻烦你多照顾一点了。”
元哥点头道:“一定,大华哥,请你相信,我和你一样,希望她好好的。”
许卫华就这么相信了,拍着元哥的肩膀道:“那来年见!”颇有一副哥俩好的样子。
这时候,乔远志忽然开口问她道:“小华,你家和元哥家很熟,那他家的情况,你们都知道吗?”
他这话一出来,许小华立即就心生警惕了,抬头望着他道:“你们是听了什么消息吗?沈凝说的?”
乔远志见她显然知道的模样,也就没再瞒着,“不是沈凝,是班主任最近找了元哥好几次,要他写思想汇报,我们无意中看到了元哥写的稿子……”
他们宿舍关系很好,平时互相之间也不避讳,他周三那天去问元哥一道题,就看到了他桌子上写写揉揉的,好些废纸,以为是什么题目没有解出来,拿起来一看,发现是思想汇报。
许小华听不是沈凝说的,忙问道:“你们毕业分配的工作,是不是开始了?”不然,她想不到,怎么好端端地要庆元哥写思想汇报?
乔远志点头,“嗯,前些天要我们填了一份个人资料,家庭关系一栏里,元哥应该是如实写了家庭情况。”
许小华的心一时如坠窖底,“那庆元哥工作的事?”
乔远志轻声道:“可能无法留在京市,除非他愿意和家庭划清界限。”
许小华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这个年代的划清界限,并不仅仅是字面意义上的,而是实际意义上的。她上一世无聊的时候,看过很多这个年代的回忆录,那些与父母断绝关系的人,即便心里担心,但是怕被人举报,所以并不敢和父母那边有一丁点的联系。
父亲受不住痛苦,选择自戕,子女不敢去吊唁。年迈的祖父,在病重的时候,寄信回家,想吃一口肉,家里人也不敢回信,就这样让老人家一个人独孤地在异地他乡的农场里辞世了。
多年后回忆,字里行间都是血泪,但是那个年代,就是没有人敢踏出这一步。
庆元哥就生活在这个时代,他那么聪明,显然知道,一旦真的和家庭断绝了关系,对他和父亲来说,意味着什么。
想到这里,许小华心里都不由打了个冷颤。她想,即便是她和爸爸相处的时间不多,但是如果有人要她写这样的一封信或者一个说明,她也是无法下笔的。
刘鸿宇见她脸色忽然就白了,捣了一下乔远志的胳膊,示意他不要多说,转头安慰许小华道:“小华,没事,你不用担心,元哥脑子转得快,肯定能想到合适的办法。”
许小华苦笑了一下,在时代面前,个人的智慧是无法碰撞时代的局限性的。这一点,她清楚,徐伯父清楚,就是庆元哥,心里也是明白的。
午饭,许小华还是点了一份8分钱的阳春面,一个人默默地吃完。
下午上课的时候,她就有些心不在焉的,时不时朝门外看去,但是一直没有看到庆元哥的身影。
四点多,袁老师下课,特地喊了她一下,问道:“小华,你去沈凝那边参加口语练习班没有?有没有什么困难?”
许小华摇头道:“老师,我没去参加,我综合考虑了下,时间是有些不合适,我已经和徐庆元说好了,让他有空的时候带我练练。”
袁利华笑道:“那也行。你这孩子也是不容易,又要上课,又要上学。不过,老师觉得,像你这样勤奋好学、能吃苦的孩子,以后一定会有一番出息的,不要懈怠啊!”
“谢谢老师,我会谨记老师的教诲。”
袁老师点点头,就先走了。
许小华回到座位上,正收拾着书本,觉得门口像是有个人影,一抬头,就见徐庆元站在那里等她,忙把书收好,跑了过去,“庆元哥,你什么时候来的?”
徐庆元温声笑道:“刚刚,怕你走了。”他说话的声音有些喘音,额头上还有一些密密的汗,显然刚才是一路跑来的。
接过了许小华手里的书包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许小华点点头,问他道:“庆元哥,你今天有没有空在我家吃个晚饭?我约了几位同事过来做客。”
“可以!”
许小华斟酌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庆元哥,我今天听刘哥他们说,你最近还挺忙的,是有什么事吗?”她心里估摸着,他大概为了那份思想汇报,从上午一直滞留在班主任办公室里,直到现在。
徐庆元抬头,见她一脸小心翼翼的模样,知道这姑娘是知道了,顾忌着他的心情,没有直说而已。
点了点头道:“嗯,学校知道了我爸的事,要我写一份思想汇报。”说是一份,但是他交了一份又一份,学院书记和班主任不满意,让他一遍遍地写。
在这里,一份或许是等于几十份的。
他不敢说,一份等于无数份,因为他知道,他大概率是选择留在京市的,爸爸说的对,许家帮了他,他不能恩将仇报,将小华也拉进漩涡里来,所以学校想要的那一份思想汇报,他早晚会写出来。
至于这个时间的长短,完全取决于他良心的拉扯限度。
许小华想了想,和他道:“庆元哥,我知道我这话说的可能有些幼稚,但我还是想说,这不是你个人的问题,这是时代的问题,如果要背负良心的债,时代也有责任。”
徐庆元望着她,轻声道:“怎么会幼稚?蝼蚁尚且苟活,何况是我们呢?”这是他的心里话,说一千道一万,他选择妥协,还是为了生存,更好地生存。
许小华认真地道:“庆元哥,我们和蝼蚁不一样,如果我们是蝼蚁,就不会挣扎和痛苦,不会犹豫不决,你不要有太重的心理负担,这一程路即便再难,也有走完的时候。”
徐庆元想不到她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心里很是触动,轻轻地“嗯”了一声。
俩人正沉默地走着,许小华忽然听他问道:“小华,你不会觉得这是我的污点吗?”
是家庭背景带来的污点,还是选择妥协而给灵魂上留下的污点,他没明说,但是小华知道,他说的是后者。
“庆元哥,不会。我们总得好好活着,才能给苦难中的亲人,一点希望。如果你选了另一条路,你想想伯父会是什么想法,他会不会觉得是他影响了你的前途,继而做出什么不好的决定来?”
小华说的很隐晦,但是徐庆元听懂了,只有他自己好好地活着,他的父亲才会好好地活着。
轻轻点头道:“小华,你说的对。”这确实是他爸爸有可能做出的事。
这一柄“出身”的利剑,不仅横在他的前程上,也横在他父亲的命格上。
上了公交后,俩人就没再谈这事。等到了白云胡同口,恰好看到心怡、钱小山和程斌他们过来,许小华立即给两边介绍了一下,“这是我对象徐庆元,”又朝徐庆元道:“庆元哥,这是我同事谢心怡、钱小山和程斌。”
徐庆元很热忱地朝大家握手,心怡笑道:“唔,总算是正式见到人了,先前我看你在单位门口等小华的时候,就猜到,总有这么一天的。”
钱小山打趣道:“怎么,是小华表现的很明显,还是徐同志?”
心怡想说,肯定是小华,但是当着当事人的面,还是给了自家小姐妹一点面子,微咳了一声道:“这是女同志的直觉。”
等到了许家,院子里已经有好些人了,梁安文、梁汉文、杨思筝和刘巧薇,看到小华他们过来,杨思筝起身笑道:“就等着你们了。”
梁安文给大家介绍了下弟弟梁汉文,不想梁汉文微微和大家寒暄两句,就朝徐庆元打招呼道:“庆元,没想到在这儿,还能碰到你。”
秦羽端着一碟子切好的苹果过来,笑问道:“汉文,你和庆元认识?”
“嗯,他来学校的第一天,还是我接的。不过庆元比我这个师兄厉害,毕业后,应该会去科学研究院吧?”
徐庆元温声道:“师兄谬赞了,能留在京市已经很好了,至于单位,就看运气了。”他想,即便他交了附和要求的思想汇报,在毕业分配上,怕是也不会有很好的单位。
梁汉文笑道:“要是实在不行,你就来我们农科院好了,咱们一起培育农作物。”随即又道:“开玩笑的,我想组织上总不会这么屈才,把你调到哪个犄角旮旯里去?”
徐庆元笑笑,没说话。
秦羽看出一点不对来,见女儿脸上也像是有心事的样子,忙岔开了话题道:“人都齐了,快坐啊,马上就能开饭了!”
杨思筝起身要去帮忙,给秦羽按了下来,“你坐,今天可使唤不上你,你是来吃饭的。”
晚饭,许家准备的很是丰盛,有手撕鸡肉、蒸鲈鱼、酱猪蹄、肉丝茭白、清炒藕片、白肉烧黑木耳、腊肉蒜苔、肉沫煎豆腐、豆腐香菇汤,并一碟子卤花生。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梁汉文临走的时候,秦羽让徐庆元送下。一出了许家门,梁汉文就隐晦地嘱咐徐庆元道:“毕业分配是大事,要是有什么想法或难处,要及早提,不能等分配下来了,那时候就木已成舟了。”又道:“我听说,你和秦老师的女儿定了婚约,秦老师可就这么一个女儿,还是找了十来年才找回来的,你慎重考虑下。”
徐庆元点点头,“谢谢师兄提点。”
梁汉文拍了拍他胳膊,“好好考虑下!”
等出了白云胡同,梁安文问弟弟道:“那个徐同志是出了什么事吗?”
梁汉文叹道:“我想,大概是家庭背景出问题了,以他的成绩,毕业后进研究院是绝对没有问题的,外面的单位来选拔,他肯定都是第一梯队的,今天竟然说出这么谦逊的话来,脸上表情也有些苦涩,我就觉着,大概是家里出问题了。”
梁安文也叹了口气,“这个年头,出身决定前途,没办法。””

第067章
客人们一走, 秦羽也把徐庆元喊了过去,问道:“庆元,你毕业分配的事, 是出什么情况了吗?”
徐庆元没有隐瞒,“是的,秦姨, 学校知道了我家里的情况。”
秦羽点点头, “这样啊, ”沉吟了一下,很快就劝道:“庆元, 你心理负担也不要太重, 这一步是咱们早先就预料到的,早点来到,咱们也不用一直提心吊胆的,想着这把刀到底什么时候落下来。”
“是的, 秦姨。”
秦羽瞥了一眼朝这边看过来的女儿, 见她一脸好奇的样子,心里有些好笑,又有些发软,她这个女儿,除了胆子大外,还非常重情义。想了一下, 和徐庆元道:“你现在和小花花订了婚, 我们就是一家人, 要是有什么事儿, 只管和我们说,不要一个人闷在心里。”
见徐庆元点头, 秦羽又问道:“你毕业分配的事,不然我们也帮你问问看?”
徐庆元摇头道:“秦姨,不用,只要能留在京市就行,至于工作单位,我都没有关系,你看小花花在罐头厂也能做得很好,我想我定然也是可以的。”
现在即便去了更好一些的单位,对他来说,也未必是好事。因为家庭背景的缘故,他头上有一顶无形的灰帽子,“可教育”“可拉拢”这些词,在以后的生活中,是无可避免的。还不如去个一般的单位,先安稳地过日子。
秦羽听他这样说,脸上不由也带了点笑意,“你说的是,祸福相依,只要好好努力,在哪个岗位上都是一样的。”
秦羽又问了几句,他经济上有没有困难,得到否定的答案后,也就没再多说,只道:“你还年轻,路长着呢,不要急,慢慢来。”
“嗯!”
徐庆元趁势提出了告辞,秦羽喊了女儿道:“小华,你送送庆元。”
许小华送他到了公交站台,临分别的时候,和他道:“庆元哥,不管什么时候,我都在这里。”她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微微泛红,像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气,才表述了这么一句,但是眼神很坚韧。
徐庆元心里明白她的意思,微微笑道:“好,谢谢小花花!”
许小华摇了摇头,“这是我俩的缘分,从我们在人贩窝里遇到的时候开始,大概就注定了,咱们会有这么一段缘分。”
又暗暗安慰他道:“你想,咱们那时候那么小,完全听凭别人摆弄的年纪,都能虎口偷生,现在咱们都这么大了,什么难关会过不了?”
徐庆元望着她越说越泛红的脸,应了一声:“好!”
公交车来了,徐庆元朝她挥了挥手,“小花花,回去吧!”
“庆元哥,你注意安全!”
等徐庆元上了车,从车窗外望去,发现她还站在那里,见他看过来,朝他挥手。晕黄的路灯下,显得夜色也有些朦胧缱绻,徐庆元心想,万家灯火,以后至少有一盏,也是为他亮着的。
第二天一早,刘鸿宇听到元哥起床,立即从床上坐了起来,轻声问道:“元哥,今天去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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