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之走失的妹妹回来了by半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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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雁华笑笑,“是,东耀和我熟得很,我的事,他都知道。”沉默了一会又道:“我知道邱霞一家的心思,但是她们怕也是打错了主意,我预备活着的时候,就把钱花完,她们惦记也是白惦记。哎,不说这些,咱们先洗菜做饭吧!我刚听你说做红烧肉,还有点馋呢!”
许小华也觉得这个话题往深了谈,怕是会触到艾大姐的伤疤,也就没再说。
半个小时后,许小华就做好了一荤一素一汤,因为炉子不够用,艾雁华去食堂里打了两份米饭回来。
望着冒着热气和香味的饭菜,艾雁华忽觉得有些久违的家的感觉,缓声和许小华道:“真是看不出来,你年纪不大,厨房里的活计做起来,还利索得很。”
许小华笑道:“我以前一个人住了一段时间,每天都要给自己做饭,这个红烧肉的做法,是我奶奶告诉我的,大姐,你尝尝。”
艾雁华夹了一筷子,咬了一口,眼眶就有些发红,“和我奶奶的做法很像,也是带点甜口的。”
“那你多吃点!”
“好!”
邱霞这边,一回到家,也没管闹脾气的儿子,直接到书房里和丈夫道:“老黎,你猜我今天在表姐家里,看到了谁?”
黎先诚一边翻着书,一边不在意地问道:“谁啊?”
“许小华,你想不到,她俩在家里做饭呢,我表姐那是自她家那个老太婆走后,就没正经在家做过一餐饭的人,你说稀奇不稀奇?”
黎先诚看了妻子一眼,有些奇怪地问道:“女同志嘛,做个饭怎么了?”
邱霞拍了一下丈夫的肩膀,“你不懂,这不正常。”她表姐自幼就看不惯女同志围着锅炉忙活,觉得女儿也要和男儿一样,志在四方。小时候,大家没少嘲笑表姐,说她是个异类。
这么多年过去了,大家都说,表姐不找个对象实在可惜,就她觉得,表姐这样的人,就算成了家,怕也得闹离婚,所以,她今天看到表姐在家里洗菜,和一个小姑娘言笑晏晏地聊着做什么菜色的时候,她心里是异常震惊的。
黎先诚嗤笑了一声,“做个饭就不正常了?谁还不吃饭了?你们女同志就是容易大惊小怪的。”
邱霞摇头道:“不是这么个说法,哎,你先前不是说,许小华是京市那边来出差的吗?怎么就三天两头往表姐身边凑了呢?你说,这许小华不会是发现表姐身上有利可图,故意接近她的吧?你想,要是把表姐哄动了,回头认个干亲什么的,那还有咱们什么事儿啊?”
第102章
黎先诚见妻子说的这么露骨, 不由看了眼房门,微微皱眉道:“邱霞,不能这样讲, 你让孩子听到了,心里怎么想?他还小,接受不了这些。”
邱霞想到儿子今天忽然发脾气的事, 心里也有些担忧, 想了想还是道:“我们这是为他打算, 我工资低,你呢, 老家那边负担重, 外头人看着光鲜,其实这日子也就紧巴巴地过着,他以后上大学、成家,哪一样不要钱?这有现成的帮手, 我们不要才是犯傻呢!”
黎先诚压低了声音道:“那你也不能把事情做得太明显了些, 你没看到孩子现在明显有反感的情绪吗?再说,你每次这么上赶着去贴,谁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
邱霞点点头,“行,我知道了,小超不愿意去他表姑那, 这段时间我就不带他去。”
又冷眼觑着丈夫道:“许小华那个前头的室友, 不是你姘头吗?你去问问, 这姑娘到底是什么情况?别真给人截了胡去!”
黎先诚拿书的手微微一滞, 有些不悦地道:“怎么,你还嫌前头闹得不够丢人的?现在单位里的女同志, 看到我都退避三尺,就怕你再不分青红皂白地就打上门去。”
邱霞冷笑道:“事情是我惹出来的吗?要不是你行事一点分寸没有,我能闹到你单位去?我没撕了那个小娼妇的脸,已经是顾全大局了。”那天回来,她和老黎又闹了一次,知道真正的姘头是一个叫钟玲的。
这女人惯会行些偷鸡摸狗的伎俩,不仅偷男人,还偷人家小姑娘的小物件,害得她和许小华结了梁子,不然这回她自己就顺杆子和许小华认识了。
黎先诚见妻子的眼角又高高吊了起来,知道这是她发火的前兆,不想和她吵,起身拿了大衣,就准备出门去。不想,一推开书房的门,就见儿子站在客厅的桌子旁边,怔怔地盯着书房的门。
黎先诚心里一紧,面上装作若无其事地笑问道:“小超,今天天气不错,爸爸带你去外头吃饭好不好?”
黎超嘴角浮了一层冷笑,“用表姑给我的红包吗?不然咱家还有钱吃饭?”
黎先诚要训斥的话还没出口,身后的邱霞就忙不迭地道:“小超,你说什么呢?大人的事,你一个小孩子不懂,我们这都是为你好,再说你表姑就我们一门至亲,你要是觉得爸妈做的不合适,以后等你表姑需要人照顾了,你多跑几趟去看看就是。”
邱霞又转身和丈夫道:“老黎,你动不动在外面喝酒吃饭的习惯,也得改一改,该省的还是要省的,这马上年底了,花钱的地方多着呢?”
见丈夫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忍不住讥讽道:“怎么,老家那边,你今年不准备给钱了?”丈夫老家兄妹六个,除了两个在县城里当工人,剩下三个都在地里刨食吃,老黎作为老大,一向对底下的弟弟妹妹照顾的很。
一个月即便有六十多块钱工资,至少得拿一半给老家那些人。
邱霞劝说了很多次,每次都闹得鸡飞狗跳的,现在已然认了自己倒霉,不再为这事和丈夫干架,但这不代表她心里没有怨言。
而黎先诚最不耐烦她车轱辘话一样地念叨这些。特别是妻子每次话里话外还夹枪带棒的,他也知道自己的弟弟妹妹不争气,但那是他一母同胞的兄弟姊妹,他不乐意别人说他们的不好。
望了一眼犟着头的儿子,自个独自出门去了。
邱霞心里憋着气,但是对上唯一的儿子,还是忍着脾气道:“小超,妈妈也是没办法,你爸一心向着老家那些人,家里的事一概不管,妈妈又是个没本事的,不得不提前替你打算。”
黎超垂着头,轻声道:“妈,表姑再有钱,也是她自己挣的,我们有手有脚的,总是打她的主意,我觉得不是很好。”
邱霞摸了摸儿子的头,“你表姑虽然脾气不是很好,但是心眼是好的,你看她对你向来是照顾的。你要是不愿意去,妈妈最近就不带你去,你安心学习。”
黎超点点头,“妈,你也不要动不动和爸爸吵架,他不乐意让你管他,你就少管些。”
“好,妈妈知道了!妈妈中午给你做豆角焖肉好不好?”
十三四岁的少年闷闷地点了点头。
许小华这边,因为午饭的时候,和艾大姐提了一句自己在学罐头工艺的事儿,艾大姐想到自己还有几本相关的书,非要找出来送给小华。
但她家书实在太多了,一面墙的书架上放满了不说,就是好几个樟木箱子里,也都是书,两个人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罐头类的书,反倒累得气喘吁吁的。
许小华道:“大姐,找不到就算了,可能它们还想待在你这里呢!”
艾雁华摇头道:“这些地方都不在,大概就是在沙发底下,或者床底下了。小华,我腰不好,劳你帮我把床底下两个箱子拖出来看看。”
除了装书的箱子,许小华还在床底下翻出来一个积了很多灰的小铁箱子,看着很精致,问艾大姐道:“大姐,会不会在这里面啊?”
艾雁华看到那个箱子,愣了一下,“这里面装着我年轻时候的日记和相片。”
许小华忙要把箱子再塞回去,艾雁华摇摇头道:“没事,放着吧,有些东西也放很久了,我一会来清理下,该扔的还是得扔。”
听她这样说,小华提醒了一句道:“大姐,这两年虽然形势看着还挺好的,但是建国前的东西,很多都有些犯忌讳,有些还是早处理好些。”她是忽然想到钱工和她说的,艾大姐年轻时候的对象,后来去了海外。
许小华想,这里面肯定有两人的通信和相片,以后要是被人发现,一顶“通敌”的帽子定然是能扣严实的。
艾雁华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小华,笑道:“你一个小姑娘,怎么比我们这些老同志还想的多?”
许小华道:“我养父就是因为对前几年的跃进说了一些不合适的话,被革了村里会计的职务,又戴了帽子,幸好我哥当时已经去当兵了,不然我哥怕是得在农村里蹉跎一辈子。”
艾雁华愣了一下,“你不是京市本地的吗?”
许小华笑道:“哦,我小时候走失过,63年年底才被我妈妈找到,跟着回了京市,我以前在杭城农村生活。”
“那你跟着妈妈走,你养父母同意吗?”
许小华轻声道:“我妈妈找到我之前,他们就都不在了。”
艾雁华这才明白,她上午说的,自己一个人住了一段时间的话来,温声问道:“你那时候也不大吧?”
“在上中学。”
艾雁华握着她手道:“那比我年轻时候还不容易些,怪不得你干活这样麻利,我看你挺爱学习的,后来跟着妈妈回去,怎么也没去读书呢?”
“想早点工作,早些自力更生。”
艾雁华提醒她道:“早工作没问题,书还是要多看看的,你还小呢,以后的路还长着,要多学习,才能走的远。”
“我知道的,大姐,我爸妈也是这样和我说的。”
艾雁华拉着她在餐桌边坐了下来,从书架上拿下来一盒没拆封的茶叶,和小华道:“你尝尝这茶,前些时候华厚元给我带的,说是杭城的茶。”
随口问了几句许小华家里的情况,得知她妈妈是老师,爸爸是研究员,家里就她这么一个女儿,有些感慨地道:“那你爸妈真是很疼你,这么多年都没有再生育。”
许小华点点头,随口问道:“大姐,我听钱工说,你一直一个人,没想过成家吗?”
艾雁华喝了一口茶,望着许小华笑道:“怎么没想过?年轻的时候处对象,也是常念着什么‘红豆’‘相思’的,我悄悄和你说,我当时那个对象,是要带我一起去海外的,但是我家里还有妈妈和奶奶,我怎么走?”
艾雁华说到这里,微微叹了一口气,“他走以后,家里也劝过我重新找个人,但是怎么说呢,后头的这些人,我愣是一个没看上,元稹不是有句诗,‘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吗?后来我就想明白了,一辈子一个人也挺好的。”
许小华又问道:“那后面,那个人给你来过信没有?”
艾雁华摇头,“不清楚,可能来过,也可能没来过,当时我留的是家里的地址,我平时都在上班,如果有信来,大概也是我奶奶收的,她老人家最不愿意我和他还有什么牵扯,私下里撕了也是有可能的。”
艾雁华说着,把装着日记的箱子打开,拿了一个铁盒子出来,里面是满满一盒子的相片,找了一张递给许小华看道:“这是我前对象,是不是长得还挺好的?”
照片上的人穿着黑色西服,戴着圆片儿的金丝眼镜,微微笑着看向镜头,年纪大概刚二十出头的样子,确实很好看,像电影明星一样。
艾雁华又把相片在自己跟前举了举,微微笑道:“就是现在看,也觉得他长得好,也有十五年了,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再见,我想,他大概是早就成家了的。”
她的眼睛里有一些怀念,还有一些伤感,显然还惦记着这个人,许小华想劝慰两句,又觉得这种时候,语言是空洞和苍白的。局势真的明朗,还有十来年呢,再来一个十年,两个人就分割了二十五年了。
许小华自己都觉得,分割二十五年的恋人,怕是很难再破镜重圆的。
艾雁华微微失神了一会,就回转了过来,和许小华道:“你再去看看书,有喜欢的尽管拿走,好些我都用不上了,扔又舍不得,放在家里实在是太占地方了。”
许小华选了几本制糖相关的,就和艾大姐告辞。临走的时候,艾大姐塞了两小包糖给她,“留着吃吧,一包麦芽糖,一包巧克力,我们实验室自己做的。”
又补充道:“我现在这些甜的不能多吃,平时也是放在这里,给客人们尝尝的。”
“谢谢大姐!”
艾雁华拍了拍她的手,“下周要是没事儿,再过来玩,我提前去买菜。”
“好!”
等出了糖厂家属院,许小华心里还有些感慨,如果不是历史原因,艾大姐现在大概也有一个比较美满、幸福的家庭。
她回到食品厂的时候,恰好遇到了华厚元,对方一看到她就问道:“小许同志,这是哪里来啊?”
“华工好,我从艾大姐家过来。”
看到许小华提了很多书回来,华厚元笑道:“这都是师姐给你的?”
“是,说是家里快放不下了,让我挑几本。”
华厚元啧啧叹道:“我前些日子还说,朝她借几本书,她可吝啬得很,到你这里,就是家里放不下了?改天我非得去问问师姐,这怎么就区别对待起来了?”
他的语调十分松快,看起来和艾大姐关系很好的样子,许小华也笑着道:“华工,那我这是不是还给艾大姐惹了事儿了?”
俩人笑着聊了几句,华厚元又叮嘱许小华道:“这些书你多看看,回头要是有不懂的,问我或是艾师姐都行。”
许小华忙道了谢。
等许小华提着一网兜的书回了宿舍,就听彭景秀和她道:“小华,我下午去收发室寄东西的时候,刚好看到有你的信,就带回来了。”
许小华忙道谢,拿了两块麦芽糖和巧克力给她,“回来的时候,艾大姐让我带上的,说是她自己做着玩的,你尝尝看。”
彭景秀笑道:“那肯定好吃。”
许小华自去看信了,有两封信,一封是爸爸寄来的,还有一封是徐庆元寄来的。
她先看了爸爸的信,是说她上次在火车上帮忙救小孩的事儿,夸她勇敢,做得很好,拯救了一个家庭。略说了几句,她小时候走丢,家里人的悲伤和痛苦,末了又委婉地表示,虽然她做的很好,但作为一个父亲,还是希望她能够顾及自己的安全。
最后写道:“小华,爸爸大概一月初的时候,能回京市一趟,希望到时候你也从春市回来了,祝我的女儿一切都好,平安快乐!”
许小华算了下时间,觉得自己应该能在爸爸回来之前,先回京市。
又拆了徐庆元的信看,得知卢源真的再婚了,心口不由有些发闷,总觉得冥冥之中,她好像没能阻止一件不好的事发生。
她主观里知道,这件事不应该是这个走向,但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想了很久,提笔给徐庆元写回信,“庆元哥,信已收到,我想你得知此事时的心情,定然是远比我要复杂的。我们都知道事情不应该是这个走向,但都无能为力。
现在,我们能做的,也只有好好工作,在自己有限的能力范围内,确保自己和亲人的生活能稍微过得好些。说一句烂俗的话,我们总是要朝前看的,希望你也能及时调整情绪,生活中还有很多困难和烦恼等着我们去面对和解决。”
后面又提了几句在春市食品厂培训的事,以及艾大姐和对象的故事。
她刚把信写好,就听到有人敲宿舍的门,彭景秀忙去开了,外面站着的是钟玲,只听她问道:“小彭,小许在吧?我刚好像看到她回来了?”
彭景秀看了一眼小华,才回道:“在!”
许小华走过来问道:“钟同志,请问有什么事儿?”
钟玲勉强笑道:“小许,明天不是要分车间培训了吗?我看你和钱工、华工都挺熟的样子,你能不能帮我说一声,让我去他们的车间啊?”
许小华拒绝道:“钟同志,这事你应该找张松山同志吧?这都是按照我们的单位,提前分好的,我和钱工、华工也不过是点头之交,怕是帮不了你的忙。”
钟玲淡笑着望着她道:“怎么会?我看你上周和钱工一起出了单位,刚才又和华工一块儿回来,你年纪小,脑子倒比我们这些大姐要活络得多,知道怎么和人处好关系,你看我,不过就和黎工多聊了几句,这就被传成了什么样儿,我现在是再不敢和男同志单独聊天的,这不,才托你帮忙……”
许小华听到这里,就估摸出来钟玲这趟的来意,这是想把她一块儿拉下水,好洗白自己呢!
许小华当即就有些不客气地道:“钟同志,我和钱工、华工都是正常往来,如果你觉得我们有什么越界或者不合适的地方,可以向食品厂反应,但是如果你再乱说这种含沙射影的话,我也会向食品厂反应。”
钟玲脸上白了一下,有些不自在地道:“小许,你想到哪去了?我不过是想请你帮个忙,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怎么说话这么夹枪带棒的?”
“对,我不愿意,也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我们俩似乎没有什么交情可论。”说着,就毫不客气地关上了门。
门外的钟玲气得脸涨得通红,但是又不好发作,蔫蔫地走了。
听到人走了,彭景秀才轻声道:“还好你搬来了,这钟大姐真像个狗皮膏药一样,一旦给贴上,甩都甩不掉,”又道:“想法还多,一个接一个的。”
许小华点头道:“我总觉得,她不会就这么消停下去,说不准还会闹出什么事儿来。”
彭景秀道:“咱们离她远点儿,以后咱俩出门就一块儿,省得她又乱编排你。”
“嗯,好!”
第103章
周五晚上, 培训结束后,许小华正和钱工聊着实罐车间杀菌设备的问题,忽然听到有一位女同志道:“钟玲今天都被气哭了, 廖工说的话,委实也太狠了些,搁谁谁也受不住啊!”
“是啊, 一次两次就算了, 这怎么像是天天逮着钟玲一个人骂呢?这都四天了, 钟玲也算能忍了。”
“哎,说不准是钟玲前头的事, 人家家属有意叮嘱了, 让给钟玲点颜色瞧瞧呢,咱们到底是外来的,他们这一个单位的,都是老熟人了。”
许小华转头看了一下, 是她们同批来培训的杨倩玉和孟辛, 俩人看到小华和钱东耀,立即住了口,笑着打了个招呼,“钱工、许同志,也去食堂吗?”
“是!”
“我们先走一步!”
“哎,好!”
等人走了, 钱工和许小华道:“廖同志是个直脾气, 向来是对事不对人的。”正说着, 有一位技术员急匆匆地来找钱工帮忙看个问题, 钱工转身和许小华道:“小许,这个设备的问题, 我们先聊到这里,明天再看看。”
“好,谢谢钱工!”
许小华在食堂里打好了饭,正准备找个位置坐下,又碰到了杨倩玉和孟辛,俩人喊她道:“许同志,就坐我们这吧!”
等许小华坐下来,孟辛有些忐忑地问道:“许同志,我刚和倩玉俩嘀咕钟同志的事,是不是都给钱工听到了啊?他不会和廖工说吧?”
小华摇头道:“应该没有,我们正在讨论设备的问题,就听你们提了一下钟同志的名字,压根没注意到你们在说什么,是什么事啊?”
孟辛看了眼杨倩玉,才压低了声音,把钟玲的事,简单地和许小华说了几句。
许小华这时候才知道,钟玲之所以想换培训的车间,起先可能是因为避嫌,但是没想到黎先诚也想着避嫌,最后这个车间交给廖越欣负责了。
廖工人看着就很板正,头发从来都梳的一丝不乱的,衣服也总是熨帖地贴在身上,说起话来也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实训第一天,钟玲因为偷懒就被廖工批评了,当着很多人的面,说她如果不想来参加,应该及时和单位说清楚,她这样敷衍了事,不仅是浪费原单位的培训名额,也损耗了食品厂的人力资源。
钟玲被骂的面红耳赤的,但是廖工并没有因此而放过她,后面俩天反而更加严厉了些。
今天,钟玲在培训的过程中,不小心把两个玻璃瓶打碎了,以至于一条产线一度暂停了几分钟,好清理玻璃碎片。廖越欣当时气得脸色都变了,直接说:“我连续五年接待来这边学习的同志,这还是头一回看到有同志犯这种低级的错误,也算是开了眼界了。”
当时钟玲就已经傻了眼,没想到廖越欣接着道:“钟同志,你要是一直这样心思不属的,那就不要浪费我们彼此的时间了,趁早回单位去吧!等培训结束,我也会如实地在你的结业簿上填写评语。”
一旁的杨倩玉想起来,还有些后怕地道:“把我和小孟都吓坏了,廖工当时的表情,恨不得要把人吞了一样,真有点吓人。”
孟辛小声道:“钟玲当时就有些受不了,跑了出去。我们都猜,她可能在这边待不下去,要回单位去了。”
许小华道:“不至于吧,如果就这么回去了,对单位可不好交代,毕竟是来学习进修的。”听钟玲的意思,当时这个名额,在她们单位还竞争的很厉害,钟玲是花了钱打通了关系才拿到的。
如果就这样灰头灰脸地回去,以后单位里的晋升,怕是更轮不到她了。钟玲年纪不小,应该能明白其中的利害。
三人聊了几句,就各回宿舍去了。
许小华在宿舍门口看到了拿着暖水瓶去茶炉室的钟玲,钟玲眼眶还红红的,看到许小华当没看到一样,错身走开了。
彭景秀刚好给小华开门,看到这一幕,微微皱眉道:“她现在连装都不装了。”也和许小华聊起今天钟玲她们车间的事来,“小华,你说是不是黎工的爱人私下和廖工打招呼了啊?让她给钟玲一点颜色看看?”
许小华摇头道:“不清楚。”她心里觉得未必是廖工的问题,钟玲本身问题或许也很大,从一开始这人就是奔着度假的心态来的。
许小华忙着看从艾大姐那儿借来的几本书,很快就将这件事抛到了脑后。
等她再听到钟玲的消息,不是从同一批来培训的同事这里,而是在艾大姐家。
彼时艾大姐正拿出一本笔记来给她,“我这俩天收拾书柜,在夹缝里找到的,是我年轻时候,估计从哪本外语书里抄来的,主要是关于罐头的生产方式和一些配方,你看看有没有用。”
许小华打开一看,虽然只有三四十页,但是连罐头厂如何建立和管理都有,心里正纳罕着,就听到外面有人大力地敲着房门,喊着:“表姐!”
艾大姐瞥了一眼房门,淡定地拍拍她胳膊道:“你先看书,我去看看。”
门一打开,就看到了邱霞哭丧着一张脸道:“表姐,老黎要和我离婚。”
艾雁华听到她开口,就觉得头皮有些发麻,语气平静地道:“这是你们夫妻之间的事,你们自己协调不好,我能做什么呢?”
邱霞看了眼屋内,见许小华也在,本来还抽抽噎噎的人,立即就安静了下来,轻声道:“表姐,老黎是为了他们单位这次来培训的一个女人,表姐,你认识他们单位的领导,你帮我把人弄走吧!”
艾雁华皱眉道:“这事我不好插手,你们夫妻间的事,最好还是自己解决。”
邱霞拉住她的手道:“表姐,你就是不看在我的份上,也看在小超的份上,小超才初中呢,他爸要是和我离婚后,重新组建了家庭,我一个人怎么拉扯小超长大?”
她提到孩子,艾雁华沉默了一会,开口道:“你们是小超的亲爸亲妈,你们自己都不心疼孩子,难道要我一个表姑来心疼?”
“表姐!”
艾雁华摇头道:“邱霞,这件事我不会出面,这是你们夫妻自己的事,你与其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不如去和黎先诚好好谈谈,”顿了一下,给她出主意道:“如果老黎不在乎孩子,难道他们家的人都不在意吗?”
邱霞眼睛一亮,立即想到老家的老太太来,到底没再纠缠艾雁华。
等关了门,艾雁华和许小华道:“这些人只管生,不管养的,夫妻俩个都有正经的工作,日子怎么就不能过了?一个想着法子从亲戚这捞好处,一个完全不顾家。算了,咱们不管这些破烂事,小华,你先看看这本笔记,我去把菜洗洗,中午咱们做个糖醋排骨、莴笋焖肉和菌菇汤?”
“好的,大姐!”
一个小时后,米饭也蒸好了,两人正收拾着桌子,准备吃饭,就听门外有人喊“师姐!”
艾雁华笑道:“是华厚元来了。”
等开了门,就见华厚元拎着一只烤鸭,四个白面馒头过来,“师姐,我特地来找你吃饭的,呦,今天小许同志也在啊!”
许小华喊了一声:“华工好!”
“我这是不速之客,不过我自觉得很,自备干粮,可不算来吃白食的。”
两句话的功夫,艾雁华已经重新拿了一副碗筷来,饭桌上,艾雁华把刚才邱霞来找的事,说了一遍,问华厚元道:“你们一个单位的,这事你多少也听到点风声吧?小华她们这培训,不是还有一周就结束了吗?怎么这时候还闹出这种事来?”
华厚元摇头道:“师姐,这事我真不清楚,我还是听你说才知道的,这也就几天的事吧?就闹到要离婚的地步了?黎先诚这次怎么下这么大的决心?别是给人捏住把柄了吧?”
他这样一说,艾雁华也反应过来,转头问小华道:“那个和黎先诚掺和的女同志,小华你知道吗?”
小华点头,“知道一点,她最近培训的时候犯了几次错误,把带队的廖工气坏了,对她说了一些不是很客气的话,大家都讨论着,她会不会提前回单位呢!”
艾雁华道:“这怕是遭了点挫折,找安慰,两个人一点就着了。”
许小华道:“钟玲有两个孩子,她怎么会愿意离婚?”听钟玲先前的意思,对孩子们还挺在乎的,如果离婚,她怕是带不走两个孩子,南省离春市可远着呢,这要是真离婚了,一年怕是也难见到孩子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