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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双骄—— by双瞳烟华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08-23

他一笑:“然后,你就可以安心了。母后心善,听闻郡王妃遭遇,定会?心生怜悯,又有你在?旁求情,下一道懿旨不是难事。”
“真的吗?”觅瑜有些不敢相信。
“我骗你做什么?”
“可是,”她迟疑道,“郡王妃的遭遇,母后不该一早就听说?了吗?倘若她当真觉得?郡王妃可怜,无需我去求情,也会?下旨赦免——”
话至一半,她忽然意?识到不妥,忙道:“当然,我不是说?母后不心善,我的意?思是——是——”
她有些窘迫地卡了壳,不知道该怎么描补。
盛隆和微微一笑,贴心地接过话,没有让她陷入为难。
“母后是心善,但不会?大发善心。她见过了太多人?、太多事,已经心如止水。”
“那——”
“所以我才让你去求情。”他道,“母后很喜欢你,郡王妃一事又不棘手,你只需略说?两句,她就会?答应下来。”
她有些担忧:“这样做,会?不会?给母后造成麻烦?”
“不会?。”他道,“不过一桩小事,父皇且不会?过问。”
觅瑜眨了眨眼。
盛隆和微笑着轻抚她的鬓角:“怎么了?又有什么疑问?”
她小声问他:“太妃的懿旨,也是要?母后下的吧?我再去求母后宽赦郡王妃……母后,会?不会?觉得?我要?求太多?为了不相干的人?费心思……”
“还?有,母后会?不会?觉得?我的心太软?身为太子妃,我是不是该心硬一些?”
他含笑看着她:“为什么这么说??”
她的声音越发变小:“因为,是我邀请了郡王妃与宴,才会?引发这一连串事情。如果我当初没有邀请她,是不是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了?”
盛隆和否定:“你不要?多想,这些事与你无关。就算你没有邀请郡王妃,盛淮佑也还?是会?找机会?下手。”
“至于母后那边,你就更不用担心了。”他道,“当年,但凡废后有点容人?之量,母后都不会?被逼到忍痛送出孩儿?、承受母子分离之苦的地步。”
“她吃够了心硬之人?的苦,明白心软之人?的难得?,尤其是像纱儿?这般,有一颗赤子之心的,更是可遇而不可求。”
“见你为他人?求情,母后只会?越发疼爱,怎么会?觉得?你多事呢?”
觅瑜赧然:“什么赤子之心,夫君说?得?也太夸张了……如果你告诉我,太妃与郡王妃罪不可免,我是不会?坚持给她们求情的,就是随口一提……”
盛隆和凝视着她,目光浸满温柔的笑意?:“纱儿?的这份随口,就已经是极大的难得?了。”
觅瑜面颊娇粉,贴上他的掌心,漾出一抹矜持的笑。
一如盛隆和所料,听闻觅瑜的来意?,皇后颇为动容,当即允了她的求情。
王洁儿?却不愿意?接受这道恩旨。
“我的一生都被他毁了,就算回到娘家,又有什么用?”她含着泪,怨恨不已地道,“我要?和他一起去岭州,要?好好地折磨他,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觅瑜劝慰:“怎么没用?懿旨一出,从今往后,你与他没有半分关系,人?生可以重新?开始,何必陪着他一起受苦,同自己过不去?”
王洁儿?咬着牙,不肯松口:“我就是不想让他好过。”
觅瑜道:“他被废为庶人?,贬去岭州,能?有什么好过?说?不得?过些日子,你就能?听到信,他于流放途中染疾,不幸身故。这样不好吗?”
王洁儿?的神?色有点动摇。
见状,觅瑜继续道:“你可知,在?定罪的圣旨出来后,靖远伯夫人?苦苦跪在?丹凤门外,求见皇后殿下,为你求情?”
王洁儿?一惊,慌忙问道:“我娘——我娘她怎么样了?”
觅瑜并不作答:“靖远伯夫人?如何,王娘子何不亲自回娘家一看?”她特意?改了称呼。
王洁儿?一怔。
觅瑜道:“莫非,比起王家娘子,你更想当郡王妃?”
“不!”王洁儿?脱口而出,“我——”
她的话语戛然而止。
片刻后,她露出恍然之色。
她的眼里慢慢浸出泪水,起身,整理裙裳,郑重地向觅瑜行了一个大礼。
“多谢太子妃提点。太子妃今日之恩,洁儿?没齿难忘,他日定结草衔环,涌泉相报。”

觅瑜是与盛隆和一道来郡王府宣旨的?。
不同的?是, 她宣的?是皇后懿旨,盛隆和宣的则是圣旨。
离开时?,她坐在马车中, 通过车窗, 看到郡王府的牌匾被摘下, 露出光秃秃的?一块,不由得?在心中感慨,这世间的富贵荣华当真转瞬即逝,如过眼云烟。
盛隆和坐在边上, 看着她的?目光,发出一声笑?:“怎么,不舍得??没有当成这个地方的女主人, 感到很遗憾?”
她有些羞恼地放下纹枝布帘, 轻嗔:“你又胡说。”
他笑?容不变, 问她:“那纱儿在看什么?”
“我?在看他们的?牌匾……”她把方才的?感想说了。
他含笑?听着,道:“你这想法说对?也不对?。从结果上看, 这种事的?确使人唏嘘,然?而,若是追究原因,就会?觉得?是他们咎由自取、罪有应得?了。”
他这话说得?有道理, 觅瑜点?点?头,表示受教?:“所以我?就是想想……”
她一边说, 一边把目光移到他的?脸上, 看着他的?笑?容,感觉有哪里不对?劲:“夫君……为什么要?这样?笑??”
“我?这样?的?笑?有什么不对?吗?”他问道。
“哪里都不对?, 感觉怪怪的?……和平常不一样?……”她嘟囔。
“或许是因为我?心情?好,”他道, “所以看起来有些不同。”
心情?好?他为什么心情?好?因为盛淮佑即将要?被流放了吗?
觅瑜不解。
盛隆和给她解惑:“在宣读圣旨时?,我?顺便和盛淮佑聊了聊,告诉了他一句话。”
她好奇道:“什么话?”能?让他心情?好成这样??
他微微一笑?,凑近她的?耳畔,低声道:“孤本有意放过你,奈何你心存妄念,自寻死路,怪不得?别人。”
觅瑜一怔。
这话……听起来有点?对?,又有点?不对?。
虽说事实如此?,但以他的?性情?,以东宫太?子素来的?表现,会?说出这句话吗?
还是说,盛淮佑马上要?被流放,他不用顾忌太?多,尽管挑着不好听的?话讲?
而且,她总觉得?这话很熟悉,像在什么时?候听过。
——不对?!
她想起来了。
她不是听到过,而是看见过。
是在那本邪书里,汝南郡王被诬陷为杀害澜庄公主的?凶手,打入天牢,太?子过去看他时?,在他耳边说过的?一句话!
觅瑜震惊地睁大双眼,看向?盛隆和。
“你……你同他说了这句?”
他含笑?颔首。
她震惊又不解:“夫君——夫君为什么要?这样?做?”
“没有为什么。”他道,“就是想看看他的?反应。”
反应?盛淮佑能?有什么反应?他本来就混淆了梦境与现实,听闻在梦境中出现过的?一句话,只会?越发坚信自己梦到的?是真的?,能?做出什么反应?
盛隆和的?回答告诉她,她的?想法大错特错。
他噙着一抹笑?,道:“他的?反应可多了,先是呆呆地听着,然?后不可置信地瞪大眼,抬起头看向?我?,面色逐渐苍白,最后变成一脸的?疯狂与惊恐。”
“惊恐?”觅瑜不解,“他害怕梦境成真?”
盛淮佑不是认为,他梦到的?那些才是现实吗?现在有人佐证了他的?这个想法,他应该感到欣喜若狂才是,怎么会?惊恐?
“他希望梦境成真。”盛隆和道,“但他只希望梦境的?前半部分成真——迎娶你为郡王妃,与你琴瑟和鸣,夫妻恩爱。”
“当?然?,鉴于书里的?他患有隐疾,书外的?他未曾与妻子圆房,我?很怀疑这份恩爱的?真实性。”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对?于梦境的?后半部分,妻子被他人强抢,自己也被逼服毒,这样?的?梦境,你觉得?他会?希望成真吗?”
觅瑜逐渐明?白过来:“夫君……想让他以为,你也做了这个梦,知道梦里发生的?事情??”
“不。”他否认,“我?想让他以为,我?就是梦中的?太?子。”
片刻的?安静。
马车平稳地向?前驶去。
车粼声中,觅瑜看着盛隆和,愣愣开口:“你、你难道想——”
他承认:“不错。”
觅瑜感到不可思议。
他是怎么想到这一招的??不是说他做得?不妥,而是——这太?出人意料了。
让盛淮佑以为他是梦中人,抢先一步娶了她,使她成为太?子妃,与汝南郡王妃没有半分关系……硬生生断了这份本就不得?长久的?姻缘。
难怪他会?说,盛淮佑在最后变得?惊恐和疯狂。经历这样?的?遭遇,谁不会?疯狂?在梦中就死在了他手上,现实里又要?经历一次……
“夫君想逼疯他?”她颇为不可置信地询问。
“我?没有非要?他疯。”盛隆和漫不经心地回答,“我?只是和他说了这么一句话,别的?什么也没做,端看他自己承受能?力如何。”
这还用说吗?如果盛淮佑足够理智、足够清醒,就不会?在一开始混淆梦境与现实。他这一句话说下来,对?方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几乎不用猜……
盛隆和端详着她的?神情?:“怎么,纱儿觉得?我?心狠?”
觅瑜怔怔摇首:“没有……我?只是,有些出乎意料……不明?白夫君为什么要?这么做,他都已经要?被流放了……”
“流放是父皇的?判决,不是我?的?。”他道,“他不是坚称,梦里的?事才是真的?吗?我?帮他一把,让他知道自己的?坚称没有错,不好吗?”
帮?这一手帮忙下来,简直能?将盛淮佑打落深渊,他这是在诛心啊……
“他疯了吗?”她询问。
“看起来像疯了。”盛隆和回答,“至于是不是真的?,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在流放前见了夫君一面,就疯了,父皇不会?过问吗?”
“会?过问,但是我?能?应付,纱儿不用担心。”
觅瑜有些心情?复杂地笑?了。
“夫君心思缜密,手腕高绝,纱儿钦佩不已,如何会?感到担忧?”
盛隆和也笑?了,笑?容宠溺,含着几分晦暗。
他拢过她的?双手:“纱儿这话说得?,可是有一点?怨言啊……你觉得?我?不该这么做?”
她摇摇头,顺势倚靠进他的?怀中,道:“夫君的?做法,纱儿永远会?支持,只是……觉得?没有必要?。他的?败局已定,你何必同他多费工夫?”
盛隆和搂住她:“不过一句话,费不了什么工夫。再者,就这样?让他离开长安,我?心中郁气难舒,需得?好好出了这口气才行。”
她有些惊讶地仰起头:“夫君心中有什么郁气?”
他低头与她对?视:“他对?你心存妄念,甚至于梦中念念不忘。你说,我?有什么郁气?”
盛淮佑觊觎她,盛隆和因此?心生不满,觅瑜能?理解,她奇怪的?是他的?“甚至”,难道在他看来,盛淮佑梦见她,比觊觎她还要?让他不能?忍受?
“当?然?。”盛隆和回答她的?疑惑,“纱儿不是没有做过类似的?梦,只消想上一想,就能?明?白我?为什么忍不了了。”
觅瑜一呆,刚想说她没有梦见过盛淮佑,他不要?胡说,就反应过来,他指的?是她关于他的?那些梦。
霎时?,她的?脸颊嫣红一片。
这嫣红很快褪了下去,因为她意识到了他的?暗指——盛淮佑的?梦。
她梦见盛隆和的?情?景,是与他抵死缠绵,被他强制侵占,那么,盛淮佑梦见她——
觅瑜的?脸色变白了。
她泛起一阵恶心。
盛隆和看着她的?模样?,露出一个意料之中的?笑?,低下头亲了亲她:“怎么样?,你现在能?理解我?的?感受了吧?”
熟悉的?气息传来,如松似竹,让觅瑜感觉好了不少。
她在心里告诉自己,无论盛淮佑梦见了什么,都与她无关,她不能?为了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
而且梦里的?盛淮佑即使娶了她,也没有碰过她,所以他不一定会?梦见那些……
她把这个想法说给盛隆和听,一方面是为了缓解自己的?恶心,一方面也是让他不要?在意。
得?到盛隆和的?摇头:“你不了解男人,他不是第一天对?你有这份心,自然?不是第一天做这种梦。”
“澜庄公主一案后,他才开始梦到书中情?景,那么公主一案之前呢?他有没有梦见过你?又梦见了什么?”
觅瑜的?脸色又不好了。
她咬着唇,忿忿拍打他的?胸膛,朝他撒气:“你、你告诉我?这些做什么?想让我?犯恶心吗?我?——我?根本不想知道这些事情?!”
盛隆和含笑?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一记,露出一副无奈的?神色:“我?本来不想说的?,谁叫你心疼他,话里话外觉得?他可怜,我?过分?”
“为了不让你产生误解,我?自然?要?证明?清白,告诉你,我?这么做的?原因。”
觅瑜气恼道:“夫君胡说,我?哪里觉得?他可怜?更没有觉得?你过分。”
“是吗?”他道,“那是谁说我?心思缜密,手腕高绝,不会?有半点?担心的??”
她一噎,有些心虚地辩解:“这、这是在夸奖你——”
盛隆和好整以暇地一笑?。
看着他的?神情?,觅瑜越发心虚,终是抵挡不住,讪讪道:“我?……我?承认,这话有点?不好,但我?不是为了盛淮佑才这么说的?,是单纯地觉得?、觉得?……”
“觉得?什么?”他询问,“觉得?我?很可怕,心肠歹毒,连将死之人都不放过?”
她连连摇头。
“只有一点?点?。”她依偎在他的?怀里,小声道,“而且不是可怕和狠毒,是……就是那种感觉,夫君能?明?白的?吧?”
盛隆和发出一声嗤笑?。
“在心里说我?坏话,还要?我?明?白你,和你心有灵犀。”他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仰头看向?他,“你是不是想得?有点?太?美了,纱儿?”
不过,从他的?神情?来看,这个想法并不算白日做梦。
在觅瑜朝他示弱一笑?后,他接下来的?举动也印证了这一点?。
他轻拍她的?脸颊,道:“行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你就是想和我?矫情?,让我?哄哄你,说点?好话,是不是?”
“换了别的?事情?,你这种做法行得?通,我?乐意哄你,但在盛淮佑这件事上——”
他挂起一张笑?脸,温柔亲切地叮嘱她。
“下次,你再想和我?矫情?,记得?先搞清楚状况,别挑在我?吃醋生闷气的?时?候,知道吗?”

这日上午, 盛隆和难得清闲,在?书房里带着觅瑜写字。
他一边写,一边同她闲聊:“盛淮佑疯了。”
觅瑜笔下一顿, 险些将“春”字的最后?一横写歪:“什么?”
盛隆和稳稳地把着她的手, 带着她继续:“我说?, 盛淮佑疯了。”
“……什么时候的事?”
他写下一个“归”字。
“我们离开后?他就?疯了,至于这个消息,则是半个时辰前传到宫里的。”
半个时辰前……正好是他去含元殿议事那?会儿,他是从?圣上处听闻的吗?
觅瑜有些?紧张:“父皇知道了吗?有没有责问你?”
他含笑安抚:“放心, 父皇不过略问两句,不是什么大事。”
她还是觉得紧张:“怎么不是大事?他好歹是——曾经是郡王,又?在?你去过一趟之后?发了疯, 父皇难道不会怀疑, 这件事与你有关吗?”
“不会怀疑。”他带着她写下“无”字, “因为父皇确定,此事与我有关。”
觅瑜手中猛地一抖。
她彻底写不动字了。
“确——确定——?”她失声道, “父皇他——”
盛隆和仍旧稳稳当当地把着她的手,带着她写下“觅”字。
“我命人?将他押至东宫审讯,吩咐邹敬临上禀他突发臆症,又?在?之后?揽下宣旨的差事, 亲自前往郡王府。”
“这一番举动下来?,明眼人?都能看得出, 我是在?有意针对他。”
“但?是这又?如?何?他不敬东宫在?先, 我有名正言顺的理由教训他。且他不过一介袭爵郡王,于朝廷无功, 父皇根本不在?乎他的死活。”
“所以,哪怕知道他疯了这件事与我有关, 父皇也不会在?意。”他道,“我现在?能站在?这里,和你一起写字,就?是证明。”
他带着她写完最后?一个“处”字。
觅瑜看着纸上“莫待春归无觅处”这句话,有片刻的出神。
“那?……”她询问道,“他还要被流放吗?”
“当然。”他回答,“他是疯了,不是瘫了,就?算是瘫了,他也得去岭州。已?经赦免了他的母亲和妻子,再将他也赦免,父皇的旨意成什么了?”
“这样……”她喃喃应了一声。
盛隆和放下笔,搂过她的腰,低头看向她:“就?两个字?没有什么别的话?”
觅瑜有些?茫然地偏过脸,对上他的目光:“我该说?什么吗?我——我与他又?没什么关系。”
盛隆和与她对视。
片刻,他倏然一笑,笑若春风而?至。
“没错,纱儿说?得很对。”他笑着贴上她的脸颊,“你与他是没什么关系,以前没有,现在?也没有,将来?更不会有。”
觅瑜对他这忽然舒展的态度有些?莫名,心想,她什么时候和盛淮佑有过关系了?不是一直都没有吗?
她不过说?了一句普普通通的实话,他有必要表现得这样高兴吗?好像她与盛淮佑之间真?的有什么一样……
纳闷间,觅瑜的心头缓缓升起一个猜想。
“你——”她惊异地看着他,磕磕绊绊地开口,“你不会……一直很在?意那?本书里写的,我、赵氏曾经嫁给?过汝南郡王……这件事吧?”
盛隆和的笑容一敛,旋又?若无其事地继续,回答:“我不能在?意吗?”
他居然真?的在?意这个?
觅瑜大为震惊。
“可、可是,你不是说?,那?本书都是胡编乱造的吗,当不得真??”
他悠然自若地回答:“我自然不会当真?,但?会在?心里觉得膈应。”
觅瑜不解道:“膈应什么?膈应他在?书里娶了我吗?可他虽然娶了我,但?并没有碰过我,反倒是你……”
她想起书中兄弟俩强迫赵氏的情景,脸色一红,登时有些?说?不下去。
盛隆和的重点却不在?这上面:“他是不能碰你,不是不想碰你。在?你成为郡王妃的那?段日子里,他难道没有与你同床共枕、相视言欢过?”
觅瑜小声辩解:“越说?越离谱了……谁是郡王妃?我明明只嫁了你一人?,你这话说?得,好像我是二嫁之身?一样……”
“还告诫我不能把那?本邪书当真?呢,我看你当得挺真?的……”
盛隆和笑着搂紧她,贴蹭她的脸颊:“我没当真?,就?是心里有些?不痛快。你要理解我,纱儿。毕竟,不是每个人?都会在?书里看到自己妻子嫁给?别人?的。”
她不愿意理解:“嫁了别人?又?如?何?最后?还不是被你抢了……再说?,夫君之前在?看书时,可没表现出什么介意的模样,现在?又?来?同我算账……”
“那?会儿我还是盛瞻和,就?算心里介意,面上也不能表现出来?,更不要提你当时的脸色很不好,我得先紧着安抚你,自然不能露恼。”
他道,“我也不是要和你算账,就?是想告诉你,为什么我会在?意。”
觅瑜轻轻抿了抿唇。
她抬起眸,卷翘的睫翼微眨,问道:“那?,夫君现在?还介意吗?”
他回答:“想起来?时会介意。不过鉴于盛淮佑已?经疯了,我日后?想起来?的机会不多,纱儿尽可放心。”
觅瑜松了口气。
紧接着,她意识到他这话有哪里不对,嗔道:“我为什么要放心?”
“本来?就?是你不对,我还没有介意你在?书中的行为呢,你就?介意起我来?了,哪有这样的道理?”
盛隆和展颜一笑,抵上她的额头,同她昵语。
“好纱儿,我在?书中的行为固然不对,但?你也说?了,那?是一本书,一本邪书,怎么能当真?呢?”
她不可置信地质问:“那?你还——”
他抢先回答:“所以我只在?盛淮佑身?上撒气。如?果你今天没有问我,你永远都不会知道我的这份介意。”
“……”
“我的处理方式有哪点不妥吗?”
“……”
看着觅瑜哑口无言的模样,盛隆和露出一个胜利的微笑,吻上她的唇。
觅瑜原本不愿接受,奈何他技巧娴熟,贴着她的软壁,一番回旋缠拨,很快勾弄得她心潮迭起,软了腰,柔顺承接。
缠绵间,她忽觉身?上一轻,被他抱着坐到了书桌上,霎时红了耳根,面颊发热,纤手抵住他的胸膛,试图推拒:“别——”
剩余的话,她没有机会再说?出口,全部淹没在?了他的亲吻中。
系带无声落地,裙裳自桌沿垂坠,似一朵盛开的花,在?呜咽中绽放出绮丽的颜色。
随着前汝南郡王太妃迁居蘅园,前汝南郡王妃还归娘家,汝南郡王一案尘埃落定。
皇后?说?起此事时,仍有感慨:“母后?当真?没有想到,你会替王氏求情。毕竟,她的粗心大意险些?害了你。”
觅瑜道:“王娘子虽有大意之过,却无害人?之心,儿臣也没有真?的受到伤害,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也算结一桩善缘。”
皇后?笑着点头:“你说?得很是。”
觅瑜适时地捧过桌案上的桂花茶:“这是儿臣用桂花和晨露沏的茶,殿下在?品过后?赞许有加,儿臣遂特意献来?长春殿,请母后?品评。”
皇后?接过茶盏,浅浅品了一口,笑道:“不错,果真?是一盏好茶。想不到你不仅于医术一道精通,茶道也是一绝,能娶到你,是瞻儿的福气。”
她有些?矜持地微笑:“母后?谬赞了。”
皇后?放下茶盏,拉过她的手,轻拍:“母后?说?的是真?心话。”
“瞻儿他,是不是把真?相都告诉你了?”
觅瑜一惊,有些?心慌地抬起头,对上皇后?慈爱的目光,才平静了一点,局促回话:“是……”
“莫怕。”皇后?温言安抚,“早在?娶你之前,皇上赐婚之前,瞻儿就?和母后?商量过,母后?也同意了,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不过,母后?那?时候会同意,完全是看在?瞻儿的面子上,相信瞻儿的眼光,相信他喜欢的姑娘不会差。”
“现在?则不同,母后?看得出来?,你是个好孩子,无愧于瞻儿的喜欢。有你陪着他,母后?很放心,也很欣慰。”
皇后?的话语让觅瑜一阵动容,认真?应首:“儿臣定不辜负母后?的期望。”
同时,她也有些?疑惑,询问:“据殿下所言,当年,是身?为九皇子的兄长救了他——”
提起往事,皇后?的神色蒙上一层黯然:“是,当年……的确发生了这样一桩事……”
觅瑜继续询问:“那?,母后?为何还——还称呼殿下为——”
皇后?接过她的话:“为何还称呼他为瞻儿,是吗?”
她有些?小心地应声:“是,请母后?容儿臣斗胆。”
皇后?故作轻松地笑了笑,道:“这没什么不好回答的,你不用斗胆。称呼他为瞻儿,一则避免隔墙有耳,二则避免平日说?漏,三则……”
她眨眨眼,隐去其中泪光:“三则,这本来?就?是他的名字。皇上当初取名时,就?是给?他取的,不是——不是给?他的兄弟取的。瞻儿之名,他当之无愧。”
三种理由,每一种都说?得通,但?是不知为何,看着皇后?的神情,听着皇后?的话语,觅瑜心里升起一股奇怪的感觉。
她想起盛隆和说?过的话,皇后?有时会陷入恍惚之中,以为他是兄长。
难道皇后?不改称呼的原因,不在?于上述三种,而?在?于不愿面对长子逝去的事实?只要瞻儿还在?,盛瞻和还在?,就?代表九皇子还在?,长子还在??
但?是,皇后?真?的会这么想吗?
倘若寻常妇人?,的确有可能在?失去孩子后?自欺欺人?,可皇后?是天下之母,她在?当年经历了那?么多凶险,都咬牙挺过来?了,会在?这一问题上软弱吗?
还是说?,她并非自欺欺人?,并非软弱,而?是——

觅瑜忽然生出一个猜想。
这猜想十分大胆, 令她暗自心惊,但她并没?有表现出来?,也没有再行询问或试探。
毕竟, 就像皇后说的, 盛瞻和与盛隆和都是他, 至于这名字是给九皇子的,还是给十皇子的,端看个人的想法如何。
而她的想法就是不在乎。
因为她嫁给的就是他这个人,他本身。
他的身份是什么, 当年真相是什么,于她而言,都无关紧要。
她点点头, 道?:“母后说的是, 儿臣受教。”
皇后微微笑了, 神情略带复杂,似乎想说什么, 但最终没?有开口,转移话题,和她谈论起了别?的事?。
谈完话,觅瑜行礼告退。
她往前走了没?几步, 忽闻皇后在身后唤道?:“且慢。”
她有些疑惑地回过头:“母后有何?吩咐?”
“你——”皇后的神情现出几分挣扎,“你可知, 瞻儿身上有一处胎记?”
觅瑜知道?, 就在盛隆和的腰腹一侧,每每巫山云雨时, 她都能看见。
思及相应情景,她面上一红, 有些羞于在长辈面前承认此事?,但很快,她的害羞就不见了,因为她意识到?了皇后这话的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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