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锦—— by栖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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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听说过,有人被雷给劈死的。
赵律抬头看了黑沉沉的天空,拍了拍庞嘉雯的手,安慰道:“不怕。”
“其实,我倒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什么?”庞嘉雯不解。
赵律道:“你信不信我?”
庞嘉雯道:“我信啊。”
赵律拉着庞嘉雯的手冒着大雨出去,冲出去的那一瞬间,他声音微扬,高兴道:“那好,你跟我去殉情吧!”
“啊?”
庞嘉雯当然不相信,但还是一头雾水。
可大雨倾盆,她只顾着遮挡雨水,连话也说不清楚。
而且在雨中奔跑,她本能地紧跟着赵律,连路都顾不上看。
好长的一段路,衣服都湿透了,鞋子在小道上打滑,她好几次都差点摔倒,可因为赵律及时扶住了她,才免于摔得浑身是泥。
终于,赵律停下了。
庞嘉雯看了看四周,茫茫然一片,已是山顶。
而山下,万丈深渊,看不见底。
庞嘉雯惊讶地张了张嘴,像是明白了什么,目光落在赵律的身上。
他神色自若,眼眸漆黑而明亮,嘴角噙着一抹笑。
“跳吗?”
庞嘉雯看了一眼万丈深渊,脚有些软是真的。
但一抬头,发现赵律正一脸期待地望着她。
她当即道:“来啊,谁怕谁!”
赵律揽住她的腰身,将她护于胸前,将下巴抵靠在她的额头上蹭了蹭,温柔道:“不怕,我会护着你的。”
庞嘉雯搂进他的腰身,她不怕。
和赵律在一起,就算是粉身碎骨,她也觉得值了。
可就在这时,白若瑾来了。
他看着他们两个,目光复杂,声音艰涩道:“嘉雯,是我。”
庞嘉雯转头,才要看到白若瑾的一瞬间,赵律目光倏尔一沉,伸手蒙住了她的眼睛。
“别看,不是他!”他在耳边轻声说,然后抱着她纵身一跃,不再给白若瑾留下一丝作乱的机会。
身体瞬间失重,耳边刮来冷戾的寒风。
庞嘉雯缩在赵律的怀中,紧紧地抱住他,感受着黑暗来临前的最后一瞬。
高高的山顶上,白若瑾的目光渐渐变得幽深,随后瞳孔诡异地红了。
他看着跳崖的那两个人,嘴角勾起一抹邪肆的笑。
“你们以为这样就完了吗?”
“不……这才刚刚开始呢。”
话落,她发现自己中气十足,伤口好像不疼了。
庞嘉雯低头看了一眼,她的伤口好像结痂了,真是奇怪。
可她很快回过神来,因为她看见疯道人。
“你……”
“你……什么?是我没错了。”
疯道人说,把引魂令又拿回去装起来。
赵律和白若瑾也醒了,看见他们身体一动,张朔和赵衡自动让开一些。
庞嘉雯也准备站起来,被张朔按回去。
于是赵律醒来的一瞬间,就感觉自己抱了个满怀,一如梦境里那样。
庞嘉雯对上赵律的目光就红了脸,很快就弹起来了。
而白若瑾就在旁边,冷幽幽地望着他们。
庞嘉雯蹙了蹙眉,伸手把赵律也拉了起来,然后紧挨着他。
赵律揽着她的肩膀,护着她往外看去。
外面和梦境里一样,也在下雨。
不同的是,外面的雨很真实,并没有狂风大作。
赵律道:“我们分开走。”
张朔点头,抓住赵衡道:“我觉得也是。”
说完,叫住白若瑾道:“你跟我们一道吧,你身上还有伤。”
赵衡也道:“对对对,若瑾跟我们一起。”
说完,扶着白若瑾道:“你跟我们一起最安全,表哥会护着你的。”
白若瑾看向庞嘉雯,庞嘉雯静静地站着,紧挨着赵律,避开了白若瑾的目光。
白若瑾转过头,对赵衡道:“走吧。”
“哦……”
“好的。”
赵衡喜出望外,连忙扶着白若瑾先走。
他们一离开,庞嘉雯就微微松了口气。
疯道人在一旁笑道:“死丫头,你怕他干什么?”
庞嘉雯不说话。
疯道人继续道:“你以其怕刚刚走的那个,你还不如怕你眼前这个,他才是真的心黑手辣,会杀人的呦!”
赵律瞥了一眼疯道人,目光微凉。
疯道人哈哈地笑,很开心地走了。
赵律见他走入雨中,拉着庞嘉雯跟上。
疯道人走得很快,中途的时候庞嘉雯滑了一下,赵律扶着她站稳,等抬头看去,已经没有了疯道人的影子。
赵律目光忽而一冷,神情不悦。
庞嘉雯叹道:“他又跑了。”
赵律道:“无碍,他还会来的?”
“嗯?”
赵律转过头,认真地看着庞嘉雯道:“你和白若瑾的事情一天没有解决,他应该就不会走。”
庞嘉雯叹气道:“可是我和白若瑾的事情,应该是没有办法解决了。”
赵律她的手,坚定地迈出步伐去,认真道:“会有办法的,走吧,我们先回去。”
“扑通”一声,背后好像有人摔倒了。
赵律和庞嘉雯同时回头,发现是陈勇。
赵律和庞嘉雯连忙回去扶起他,发现他已经昏迷了。
雨水顺着他的衣服往下滴,混着红色的血,庞嘉雯惊颤道:“血,他受伤了。”
赵律给把把了脉,随即道:“先找个避雨的地方。”
庞嘉雯点头,寻着记忆里一处崖壁下,带着他们过去。
崖壁下很干燥,还有虫子在干燥的尘土里钻来钻去的。
赵律要给陈勇包扎,抬头看向庞嘉雯时,只见庞嘉雯瞪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
他当即道:“闭上眼睛。”
“啊?”庞嘉雯不解。
赵律蹙着眉头道:“他伤在小腹。”
庞嘉雯看了一眼陈勇已经松散的腰带,连忙背过身去。
没过一会,赵律便包扎完了。
他道:“失血过度,伤口又被感染了,估计有点麻烦。”
庞嘉雯连忙道:“那不行,必须得救活啊。宁妙还在等着他回去,他们的孩子也还没有出生。”
赵律见她那么紧张,笑着道:“我没有说救不活。”
庞嘉雯松了一口气道:“那就好。”
赵律拉住她的手,问她道:“你连陈勇都会担心,怎么不担心你自己?”
“他们走了,我们就危险了,你不怕吗?”
庞嘉雯道:“我为什么要怕?我在肃州的时候,也有好好练武。”
“我想等会遇到刺客,你在边上看着,我去打头阵。”
“如果我哪里施展得不好,或者差强人意,你也可以指点我。”
“而且,你还可以好好看看他们的武功路数,应该能看出一些来历。”
两个人正说话间,只听下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赵律当即捂住庞嘉雯的嘴,将她往后带了带。
赵律紧贴着崖壁,庞嘉雯则紧贴着他的身体。两个人都压抑着呼吸,竖起耳朵听着下面的动静。
有个人操着云南那边的口音道:“楚王他们已经离开了,可赵律还是不见踪影。”
一道冷戾的声音道:“找,他一定还没有走远。”
那声音,听起来也怪怪的,像是刻意压制。
庞嘉雯微微侧头,看向赵律。
赵律见她小脸懵懵的,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那副样子透着浓浓的关怀,勾得他的心痒痒的。
他忍不住俯身,轻轻啄在她的唇瓣上。
“唔……”
“谁,谁在上面!”
爆呵声传来,吓得庞嘉雯当即捂住唇瓣。
可赵律却拉开她的手,再一次俯身。
这一次,他重重吻上去,却不是浅尝辄止。
就在那群杀手围过来时,赵律缓缓放开她,笑着点了点她的鼻尖道:“今天师父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做鹤游九霄的精妙剑法!”
他说完,扒了陈勇的剑,迎面冲了上去。
那速度之快,身影唰一下就出去了。等再回神,听见的便是哀嚎之声。
庞嘉雯震惊地看着,不自觉地想要鼓掌。
这就是赵律真正的实力了,怪不得他一个人敢到处去,丝毫不怕别人来暗杀他。
可就算这样,也还是有危险,就怕别人放暗箭。
她正这样想,突然间,只见有人从怀里掏出一包药粉,朝着赵律的方向撒了过去。
庞嘉雯惊呼道:“小心。”
赵律一跃上树,药粉全撒在那些刺客的身上。
混着雨水,那些人很快扣着眼睛哀嚎起来。
庞嘉雯看得心惊胆战的,却见那个头目对准她杀了过来。
这可真的是……转变得也太仓促了。
就在她拔出匕首准备应对时,赵律的长剑从后面穿心而过……
长剑滴着血,那个人不敢置信地低头,眼睛瞪得大大的,死不瞑目。
解决完这批杀手,赵律用长剑挑开他们的面巾。
当看到那个领头的时,他的目光倏尔一暗。
将长剑放在雨中冲刷,赵律转头对庞嘉雯道:“都是云南那边跟来的,不足为惧。”
庞嘉雯犹豫着,最后还是说道:“回去还是彻查一下吧。”
赵律点头,把陈勇的剑递给她拿着,他则将陈勇背了起来。
“走吧,我们回家。”
庞嘉雯心口一滞,脸颊红红地跟了上去,活脱脱像个小媳妇一样。
“连叶盘都死在赵律的手里,朕要你们何用?”
余公公见底下的人吓得瑟瑟发抖,连忙壮着胆子道:“皇上,这次的事情也是意外。”
“毕竟……他们也没有想到,除了白若瑾和楚王爷的人,竟然还有第三波人在找赵律。”
顺平帝冷笑:“那又如何?”
“他们这么多人封山,闹出那么大的动静,最后还是让赵律回京了。”
余公公还想再说什么,顺平帝不耐烦道:“都给朕滚出去吧,指望你们,朕这江山怕是也坐不稳了。”
言下之意,还有后招。
余公公不敢耽搁,叫上地上候着的人,两个人急匆匆退下。
拓跋信入京的第一晚,住在驿站里。
深夜,贴身护卫告诉他,有客人来访。
拓跋信奇怪地问:“客人?”
护卫点了点头,目光有些凝重。
随后,拓跋信见到了那位所谓的客人。
他还很年轻,穿着黑色的斗篷,整张脸几乎都陷在黑色的阴影里。
看到拓跋信的一瞬,他勾唇笑了笑,低声道:“好久不见,当年那份救命之恩,信帝是不是也该还了?”
拓跋信目光睁了睁,不敢置信道:“是你!”
那人目光微微一暗,沉声道:“是我。”
拓跋信入京了,献上良驹千匹,珠宝十箱,美人三百。
顺平帝率朝臣在宫中设宴,以示尊重。
宴会上,酒过三巡,拓跋信提出联姻:“倘若求得大燕丹阳郡主为妻,我拓跋信甘愿向大燕俯首称臣。”
众臣一时惊住,不敢妄言。
唯独礼部尚书江惟站起来,朗声道:“皇上,信帝此行诚意满满,他提出的联姻也是想两国永久交好,理应慎重考虑。”
“不过眼下庞大将不在京中,丹阳郡主和亲之事,还需从长计议。”
其他朝臣见江惟表态了,纷纷附和。
顺平帝当即道:“那就派人去请庞大将军回宫,另外,也将丹阳郡主请来。”
话落,有人的酒杯重重置于桌面。
赵律缓缓站起来,斜睨了一眼拓跋信,随即看向赵翼,嗤笑道:“皇上可是当我死了吗?”
众臣愕然,突然才想起来这尊杀神来。
他早就向丹阳郡主求亲,并且被拒了。
此时皇上若将丹阳郡主许配给信帝,岂不是明着打赵律的脸?
怪不得他坐不住了。
顺平帝挨过看自己的几个儿子,宁王装傻,不肯出声。
晋王不想庞嘉雯远嫁,也不出声。
楚王就更不用说了。
至于康王,继续装死。
顺平帝愤然,在心里冷笑。
也就在这时,他的宠臣魏奚出声了。
只听魏奚道:“慎郡王此言差矣。”
“信帝此来,乃是缔结两国之好。郡主嫁过去,是为国尽忠,我等大燕臣民,都会心怀感恩。”
赵律闻言,直接冷笑道:“大燕和鞑靼的和谈,是庞彪在边关打了二十年换来的,不是诸位耍耍嘴皮子就赢来的。”
“庞彪在边关打了二十年不算,到头来有一个女儿,诸位都想拿去换大燕的太平。”
“怎么?”
“大燕的男人都死光了吗?”
“还是赵家的人都不成气候了,倘若是赵家男人不成气候,那还是早点退位让贤的好!”
“放肆!”魏奚咆哮!
“皇上乃真命天子,由先帝亲传帝位,怎么轮得到慎郡王质疑?”
赵律瞥了一眼魏奚,轻蔑道:“听闻魏大人寒门出身,怕是三十年前还在替人放牛吧?”
“皇家的事情对与错,凭你也配开口?”
魏奚气绝:“你……”
“够了!”
“此事等庞大将军和丹阳郡主来了再议。”
顺平帝说完,又忍着怒气道:“慎郡王,倘若庞大将军和郡主点头同意,你可还有要说的?”
赵律坐回去,冷冷道:“没有了。”
“那就好,一切交由庞大将军定夺。”
可庞彪一时半刻回不来,这件事只能等三天后再议。
在朝臣们争论不休,亲王们各有盘算时,赵律起身走了。
白若瑾静静地饮下杯中酒,嘴角噙着一抹冷笑。
大殿外,拓跋信拦住赵律,他们两个同样带着面具,不同的是,一个浑身都散发出一股阴戾,一个则闲庭信步,矜贵自持。
“慎郡王,我们是不是见过?”
赵律闻言,直截了当:“没有。”
拓跋信轻嗤,根本不信。他道:“肃州的那个鬼面人就是慎郡王吧,身形简直一模一样。”
赵律听后,直接笑道:“既然在信帝的眼中是一个人,那身形就是不一样又如何,我相信在信帝的眼中也是一样的。”
说完,大步离开了。
拓跋信甩了甩袖子,不悦地高声道:“就算你不承认又怎么样,只要我说了,大燕帝就一定会信。”
赵律依旧不为所动,继续往前走,淡淡道:“那你去说,与我何干?”
拓跋信见赵律如此嚣张,越发愤然了。
得到消息的庞嘉雯并没有立即进宫,而是出宫了。
她要去通州,不过在路途中就遇见了回京的庞彪。
父女俩在驿站的小厨房里吃饭,用了几个馒头,两碟小菜,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里来的穷苦老兵。
帮他们烧饭的厨娘挺不好意思的,因为此处偏僻,庞大将军来得晚,所以便没有什么像样的肉菜了。
好在庞大将军不挑,还带着女儿到小厨房来吃,真是一点架子都没有。
庞彪吃着馒头,冷哼道:“当然不嫁啊。老子打了那么多年仗,还要把你嫁去鞑靼,除非老子死了。”
庞嘉雯道:“可是朝臣们不是看中鞑靼俯首称臣的筹码吗?”
庞彪嗤笑:“他们没出息,都指望靠女人过日子呢。”
“就算你不嫁过去,鞑靼敢动吗?”
“爹爹还年轻,还没有老到打不动仗,他们若是还敢胡来,爹爹再去打二十年,一定可以保你平安无事。”
庞嘉雯道:“如果爹爹拒婚,皇上会不会怪罪爹爹?”
庞彪道:“那又如何?爹爹打了那么多年仗,救了那么多好人家的女儿,怎么轮到我的女儿,就救不得了呢?”
“你放心吧,有爹爹在,不会有事的。”
昏黄的油灯下,小桌上的白馒头少了一个又一个。
那厨娘看着耿直的庞大将军,看着那个一路追出京陪着父亲啃馒头的小姑娘,眼泪不自觉地流下来了。
打了半辈子的仗了,到头来连自己女儿都护不住的话,这未免也太不公平了。
别说是庞大将军,就是她们这些烧饭婆都看不下去了。
迎上去的官差被一脚踹翻,却还不知道为了什么?
等好不容易爬起来,才听见一声尖厉的声音道:“晋王来了,还不快把人都叫出来!”
那官差腿一软,连忙道:“小的这就去叫,劳烦王爷稍等。”
不一会,里里外外的官差都惊动了。
只有庞彪的亲信守在二楼的位置,不为所动。
晋王眉头一蹙,不悦道:“那些是谁的人?”
官差连忙道:“回禀王爷,那些是庞大将军的亲信。”
晋王冷笑:“既然只是亲信,为何不下来跪拜本王?”
“庞大将军呢?他又在何处?”
官差道:“庞大将军和郡主都在厨房用膳。”
晋王抬手,狠狠抽了那官差一鞭子,冷声道:“你让堂堂一国大将军和丹阳郡主在厨房用膳。”
那官差疼得倒吸凉气,还未出声,迎面又是一鞭。
“嘭”的一声,鞭子回弹,狠狠刮过晋王的脸。
晋王的脸瞬间就见血了,他眸光阴翳,转头正要收拾来人,发现来人竟然是庞嘉雯。
她握着剑柄,连剑都没有拔就让他吃了这么个暗亏,不愧是他看上的女人。
晋王收敛戾气,看了一眼周围。
他的人很快会意,将那些官差都遣散下去,然后守在四周。
晋王抬头看,庞彪的亲兵还在,他捏了捏拳,低声说道:“我是来帮你的。”
庞嘉雯抱着长剑,冷冷地看着他笑,目露鄙夷。
晋王被激怒了,不悦道:“你怎么不知好歹呢?”
“我父皇要把你嫁去鞑靼,现在只有我可以救你!”
庞嘉雯嗤笑,好心情地问道:“然后呢?”
“你能做什么?”
晋王见她问了,以为她接受了帮助,当即道:“只要你答应嫁给我,剩下的事情我自会办妥。”
庞嘉雯道:“嫁给你?”
“那你的王妃怎么办?休了?”
晋王面色一僵,随即道:“我现在还需要程家的帮助,我不能休了她。”
“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证,将来等我荣登大位,我就封你做皇后,让我们的孩子做太子。”
庞嘉雯笑得更开心了,她好像很久没有听到这么好听的笑话了。
她对晋王道:“你的承诺我不相信,除非,你告诉我你有什么把握可以荣登大位?”
晋王眼眸一眯,淡淡道:“这我不能说。”
庞嘉雯道:“那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我不同意。”
晋王见她要走,连忙道:“你先别急,虽然我不能告诉你我仰仗什么?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证,程蓉一定不会有孩子的。”
“等我荣登大位,她一个不能生育的女人怎么能当皇后,到时候你有庞家和江家的做靠山,还怕我会对你不好吗?”
“我们在一起,只会是双赢,我不会辜负你的。”
庞嘉雯给晋王鼓掌。
“啪啪啪……”的掌声刺耳极了。
晋王觉得不对,当即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晋王连自己枕边人都能下手,日后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我与王爷不是同路人,王爷请回吧。”
庞嘉雯说着,转过身去。
晋王恼羞成怒,还想冲上前去。
庞嘉雯一回头,拔出的利剑从晋王的肩上划过,晋王只觉得肩膀刺痛,回头一看,鲜血直流。
与此同时,庞嘉雯居高临下地望着他道:“王爷自重。”
“我可不是什么弱女子,晋王若想强迫,我怕受伤的会是你。”
庞嘉雯说完,收起利剑,款款上楼。
晋王站在楼下,满心愤然,目光阴戾。
只听他咆哮道:“庞嘉雯,这是我给你最好的机会,你不要不识抬举!”
可惜,没有人回应他。
就在他还要怒斥几句时,庞彪拿着个馒头,突然从厨房里探出头来。
他看着气急败坏的晋王,好笑道:“王爷还想做什么?”
晋王被庞彪吓了一跳,见他从厨房里出来,然而浑身上下都是不可冒犯的气势,一时间不免心虚。
他对庞彪道:“我也是为了郡主好,我晋王再不济,好歹也是一位王爷,将来有机会荣登帝位。”
“郡主跟了我,不会受委屈的。”
庞彪鄙夷道:“王爷大老远从京城追出来,就为了威逼我的女儿做小,还不算委屈?”
“王爷请回吧,可不要惹急了我,绑了王爷入宫就不好了。”
庞彪说完,把最后一块馒头放进嘴里,顺便拍了拍手。
晋王被他那架势所震,不敢再强逼,只好先退出驿站。
庞彪见状,冷笑一声,直接上楼去了。
他看到女儿站在窗边,目光望着官道上那行人,眉眼阴郁。
庞彪探头看了一眼,见晋王被人扶着在包扎伤口,当即说道:“废物一个,还想称帝,做梦。”
庞嘉雯也知道晋王不成,但她看的不是晋王。
而是不远处的一对主仆,她们乔装打扮,还带着帷帽。
然而其中一人掀开帷帽与她对视,目光乍冷。
就那一眼,充满敌意,而且给她的感觉格外熟悉。
庞嘉雯的目光再次落在晋王的身上时,突然明白过来。
那两个女人,应该就是程蓉和她的贴身丫鬟。
庞嘉雯嘴角勾起一抹邪肆的笑意,突然觉得事情好玩起来。
她对庞彪道:“爹爹,我先下去一趟。”
庞彪不解道:“你去干什么?”
庞嘉雯道:“有客人来了,我去会一会。”
“客人?”
庞彪的目光落在晋王的身上,此时晋王也抬头朝他看来。
当看到是他的时候,很快低下头去。
“嗤,真是废物!”庞彪不屑。
然而,下一瞬,他看见女儿径直对着晋王跑过去,好像有什么话要说。
庞彪当即就惊了。
“这怎么可能呢?”
他呢喃着,连忙竖起耳朵倾听。
只见楼下,传来女儿俏生生的声音:“晋王殿下,你刚刚说的可算数?”
“算数,当然算数!”晋王欣喜若狂,连伤口都顾不得了,连忙表态。
庞彪也将心提了起来,不知道女儿到底想干什么?
结果只听女儿道:“我指的是,你说晋王妃生不了孩子,当不了皇后的事情!”
晋王不察,当即回道:“那是当然,我的孩子只能由你来生。只要你答应嫁给我,让庞家和江家扶持我登大位,皇后之位舍你其谁?”
庞嘉雯看着远处那抹僵住的身影,笑容更甚。
她玩味道:“你拿什么向我保证,你说的都是真的?”
晋王双眸放光,信誓旦旦道:“就凭我没有嫡子,还不能证明我的诚意吗?”
庞嘉雯笑着道:“好了!”
“我知道了。”
她说完,很潇洒地转身走了。
晋王一脸懵逼,连忙问道:“那你是同意了,还是不同意?”
庞嘉雯挥了挥手,掷地有声道:“不同意。”
晋王:“……”
晋王等人为了避嫌,早就先行一步。
庞嘉雯的马经过程蓉的马车时,程蓉探出头来,一把掀开连帽。
她叫住庞嘉雯道:“郡主,借一步说话。”
庞嘉雯坐在马背上,拉住缰绳道:“我没有什么想跟王妃说的,今天这点小礼物,就当是我可怜王妃施舍的。”
庞嘉雯说完,策马而去。
程蓉揪住车帘的手逐渐握紧,突然大声喊道:“当年那个去肃州刺杀郡主的刺客,是晋王派去的。”
“什么?”庞嘉雯勒住缰绳,掉转马头。
再次来到程蓉的车边,她冷戾道:“把你刚刚说的,再说一遍。”
程蓉捏了捏拳,抬眸直直地望着庞嘉雯,一字一句道:“当年皇上有意让楚王和康王同郡主定亲,晋王得知后心有不甘,派人前往肃州刺杀。那个刺客……还是让我父亲花大力气找来的。”
庞嘉雯看着愤恨的程蓉,冷笑道:“所以说,当初那场刺杀,王妃和令尊都是知道的。”
程蓉将车帘拽下,心里起伏不定,迟疑地点了点头。
“是。”
庞嘉雯深深看了她一眼,目光冰冷。
“驾!”
程蓉的贴身丫鬟紫晴见庞嘉雯走了,连忙查看程蓉的手有没有被勒到。
“王妃,您不该告诉郡主这件事的,要是她查出来是你做的……”
程蓉闻言,直接愤懑道:“就算她查出来又怎么样?难道我和晋王还分得清吗?”
紫晴红了眼睛,小声道:“那我们也回吧,晚些王爷就该发现了。”
程蓉嗤笑:“我现在还怕他会发现吗?”
紫晴慢慢噤声,心里也很是难过。她们王爷也太狠了,竟然一直以来都是故意不要孩子的。
可怜王妃,一个人喝了那么多补药也无济于事。
“药?”
“王妃,您喝的药!”
程蓉愤然,悲戚道:“倘若我不能再有自己的孩子,那他也别想了。”
这一辈子,都别想了。
回家后,庞嘉雯当即沐浴更衣。
可才换好衣服出来,头发都还是湿的,赵律却来了。
黄昏的光从支开的窗户外透进来,照着翻开的书页,把白色的页面都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
赵律坐在罗汉床上,正垂首望着书本,神情惬意,也不知道来了多久了。
庞嘉雯诧异道:“如意呢?”
赵律翻开庞嘉雯床柜上的书,淡淡道:“沏茶去了。”
庞嘉雯看到他那张脸,很快就回过神来。
今天的他没有戴面具,如意指不定惊成什么样子了,怎么会还在?
庞嘉雯擦拭着头发,坐在梳妆镜前准备梳妆。
赵律从后面走过来,打开她的首饰盒,给她挑了如意翠翘,还有珍珠步摇出来。
她回头看了他一眼,却见他娴熟地帮她擦着头发,然后说道:“你入宫后,赵翼肯定会威逼利诱,你只需要对他说,一切听从你父亲的安排即可,其他的不用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