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锦—— by栖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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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虽如此,用早膳的时候,庞嘉雯还是没有顾家人的目光,给赵律开了小灶,做了他最喜欢吃的早点。
坐马车的时候,她也把母亲和姐姐赶去了大嫂的马车里,然后把赵律叫过去了。
赵律虽然很想挨着她,但见她如此直白,还是忍不住替她汗颜。
上了马车以后,赵律小声道:“小心他们以为你又傻了。”
庞嘉雯道:“傻就傻了,反正只要挨着你,我随便她们怎么说。”
赵律轻叹:“真是越来越任性了。”
然后,美滋滋地把人搂进自己怀里。
入城后,张朔带着亲近的官员来接,主要是给魏王排面。
不过魏王不在乎,挥了挥手就进城了,也没有把儿子暴露出来。
等魏王入了魏王府,赵律才出来,然后张朔带着李根他们去成国公府。
也就是这个时候,张朔才看到庞嘉雯。
笑起来眉眼弯弯,神态和气质还是一模一样,但容颜不一样了。
不过还是好看,小脸白白嫩嫩的,像刚剥好的莲子一样。上天还是厚待她的,至少没有重生在生了两个孩子又和离的妇人身上。
不然……君洛该要喜当爹了。
想到这里,张朔又想笑,便也原谅了赵律这段时间对他的压榨。
他找了一个机会和庞嘉雯说道:“天天给我摆脸色,只差没有掐死我了。”
庞嘉雯微微福礼,恭敬道:“这段时间辛苦师叔了。”
张朔摆了摆手,高兴道:“不辛苦,看到你回来了,我很高兴。”
“不过……老夫人她们可能不认得你了。”
庞嘉雯道:“无妨,我记得她们就好。”
张朔见她胸有成竹,想到当初她和老夫人一见如故,但也没有担心。
然后,他便带着李根一家先去了成国公府。
临别前,庞嘉雯看着赵律,无声说道:“今晚,容怀堂见。”
“我翻墙。”
赵律纵容地笑着,微微颔首。
然后小丫头很开心,蹦蹦跳跳地走了,像只得逞的小兔子一样。
她还是一点都没有变啊,心思依旧浅白得炙热,让他的心也跟着鲜活起来。
这样的感觉真好,他真的很享受。
成国公府。
定安堂里,李家人都到齐了。
李根夫妇,李新夫妇,李蓉夫妇。
小辈的三个孩子被抱出去玩了。
然后还单独跪了一个庞嘉雯,李媛。
李老夫人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瞧着这个模样好,这个也亲切,那个也顺眼,喜不自胜。
她拿着族谱看了一眼,确定是当年李家那本,便让洪嬷嬷那去焚香祭拜。
然后她让一家子都坐下,对李根说道:“当年我也找过你母亲的,只可惜没有找到。”
“不过你母亲应该说起过,我是见过你的,那个时候你还小,不记事。”
李根揉了揉眼眶,哽咽道:“母亲一直记得,也经常反复说与我听。她说您老人家很疼我,要我好好记得。”
李老夫人笑了一下,眼睛里也闪了泪花,惆怅道:“当年那个时局,我没有派人去找你们,是怕有什么意外,不是不想认了。”
“眼下你们还肯还回来,我这老婆子别提有多开心了。”
“回来就好,李家也是时候有个支应门庭的人了。”
李根十分感动,又说了许多当年逃亡路上的事。
李老夫人感慨唏嘘,又落了几回眼泪。
周夫人来通知摆了晚膳,外面就有下人来说,宫里的人来传旨了。
皇上封李根为永安侯,赐还了李家祖宅,还赐下了许多贵重之物。
李家人都十分欣喜忐忑,李老夫人让洪嬷嬷去与他们说了接旨的章程,故意留了李媛在定安堂里。
李媛就乖乖地等着,一双明亮的眼睛带着笑意,干净澄澈,一下子就让李老夫人心生好感。
她看向李媛,觉得她坐得住,稳得住,一点也不像小门小户养出来的。
便问道:“你可曾拜过什么师父?”
庞嘉雯先是一愣,随即压低声音道:“家人们不知,几年前的确拜过一位师父。他待我很好,教了我许多为人处世的道理,更重要的,他教我要好好爱惜自己。”
李老夫人微微颔首,满意道:“他肯这样教你,那必然是真心希望你过得好。”
庞嘉雯笑着道:“是的,眼下也的确如师父所愿。”
李老夫人故意问道:“回京就算过得好吗?”
庞嘉雯笑道:“是的。父亲心愿已了,以他宽厚的性子,以后必定过得更加开心。他开心了,母亲也会开心。”
“哥哥嫂子心地善良,所求不多,做别的事情或许会很难,但在京城做位富贵闲人,想必不难。”
“姐姐姐夫一心想做生意,之前发愁没有本钱,眼下父亲自会资助他们,以后也会越过越好的。”
“至于我,他们都好了,我没有道理整天皱着眉,苦着脸,我也会过得好的。”
李老夫人听后,高兴道:“是的,李家会好的。”
“苦难都过去了,蒙祖庇护,自然会越来越好。”
“至于你,现在还缺个婆家,我看就先留在我身边好了。”
庞嘉雯起身,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恭敬道:“媛媛都听姑祖母安排。”
李老夫人看着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当即心思活络,连眉毛都染上几分笑意。
“乖啊,姑祖母让她们给你做好吃的。”
她说着,心里格外舒爽。
洪嬷嬷和袁嬷嬷还是那么和蔼,几乎没有什么差别。
庞嘉雯安安心心待到晚上,然后搬来凳子,翻墙。
容怀堂里亮着灯,昏黄的灯光照到外面来,落在外面的芭蕉叶上。
靠着墙的树丛都是修剪过的,不太好爬。
庞嘉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这才从墙上探了个头。
她看到在院中喝茶的赵律,轻轻地喊道:“师父……救我!”
赵律抬头,看到她挂在墙上,那姿势说不出的怪异,像只不小心闪到腿的大青蛙……
他轻掠而上,轻轻松松将她带了下来。
下一瞬,庞嘉雯就抱住他的大腿道:“师父,我要练功,我要从头再来。”
赵律揪着她,不轻不重地道:“练功,好继续翻墙?”
庞嘉雯搂着他的腰,撒娇道:“师父,你就答应嘛,我翻墙也只翻你的墙啊。”
“你看,我今晚不就来找你了。”
“师父……”
赵律见她撒娇,势必要拿出厚颜无耻那一套,吃准了他定会纵容她的。
可他随即道:“学武不是不可以,但是你这具身体没有底子,跟当年不一样。”
“而且……”
“而且什么啊?”庞嘉雯有些急躁。
赵律扶她坐下,按住她的肩膀,凑到她的耳边道:“而且,我们很快就成亲了,到时候你要是有了孩子,怎么学武?”
庞嘉雯愕然,她没有想到这一层。
可现在想也不晚,就是学武好像真的学不成了。
庞嘉雯叹了口气道:“那我生完孩子可以学吗?我今年才十八岁欸,我觉得还可以学一学。”
小嘴委屈巴巴地嘟着,目光里还是藏了一抹倔强。
赵律心脏一软,忍不住捏了捏她的小耳朵道:“怎么突然这么听话了?”
庞嘉雯转头,抱着他的腰身闷闷地道:“我不是听话,我是心疼你。”
说着,吻了吻他的腰身。
虽然是一触即过,还隔着衣服,但她灼热的气息还是烫到了赵律。
他身形一僵,险些没有稳住身体。
庞嘉雯却根本没有察觉,反而傻乎乎地道:“别人在你这个年纪,都快当爷爷了,你连自己的孩子都还没有呢。”
“你比我整整大了十二岁,一轮。嗯,不过我不嫌弃你的。”
“师父,我们早点成亲生个孩子吧。”
赵律:“……”
提起年纪,还真是他的硬伤。
不过他真的不老啊,他很年轻,还非常年轻。
赵律不爽,蹲下身直视着庞嘉雯,十分认真地问道:“你觉得我老吗?”
他那眼眸深幽幽的,无声透出一股执拗。
庞嘉雯突然发现他好幼稚,好好玩,就故意捏着他的脸颊道:“嗯……有一点吧,不过我不嫌弃。”
赵律瞬间黑了脸。
说不嫌弃,那就一定很嫌弃。
他按住庞嘉雯小脑袋,霸道的吻瞬间侵袭过去,都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唇瓣相贴,两个人的气息融合在一起,就好像两个人在纠缠着,分不清你我。
这种亲昵的感觉,像是一颗种子在心脏里发芽生根,然后茁壮起来,他们一起看着它,成为他们生命里最密不可分的一部分。
庞嘉雯搂着赵律,将自己完完整整地送出去,十分渴望他的拥抱。
就像是一只恋主的小猫儿,久别重逢,不顾一切地往主人的怀里拱,生怕主人会接不住她一样。
赵律被撩拨得都快疯了,拦腰将她抱起,直接进了内室。
因为她之前跟他打了暗语,说要来翻墙,他便早早遣散下人。
如今这偌大的容怀堂里,就只有他们两个。
好玩的是,赵律想象的那些炙热拥抱和缠绵的亲吻都没有发生。
那家伙上了床铺,便跟个好奇的小松鼠一样,一会摸摸这里,一会看看那里,眼神炙热又明亮,还有些许迫不及待和惊叹。
赵律都看呆了,望着她,不知道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她不应该……揪着他的衣服,让他……轻一点吗???
结果,在他面前爬上爬下的,是在干什么?
“师父,你竟然也睡这种架子床啊,我以为你的床会很大,很宽敞的那种呢?”
“这笔架是你做的吗?好精致啊。”
“师父,这镇纸用什么材质做的啊,好重。”
“师父,盥洗室里什么都没有啊,你在哪里沐浴呢?”
“师父……”
“啊……”猝不及防的声音,碎在摇晃的架子床上。
庞嘉雯再次抬眸,发现这架子床好高啊,师父……有点重。
她轻轻地帮他整理衣服,小声道:“师父啊,新皇后入宫之前都是要验身的,我们不能……那个……”
她说完,脸颊都红透了,目光也闪烁着,余光乱飞。
赵律轻笑出声。
他就说,怎么就跟变了个人一样。
原来是不想跟他厮混。
他撑起身体,侧卧在她的身边,捏了捏她的滚烫的小脸颊道:“你还说,当初为什么骗我?”
庞嘉雯突然不知道他指的是哪一桩,故而问道:“什么?”
赵律轻哼,就知道她不肯承认。
他便凉凉地道:“我们洞房的时候,你明明没有失忆,还故意撩拨我。”
“最后我如你所愿,做了一个连我自己都唾弃的禽兽,你怎么能在我的身下,忍得毫无破绽的?”
庞嘉雯感觉脑袋里“轰”的一声,什么礼义廉耻都像炮仗一样冲了出来,她羞得连眼睛都红了,死死地捂住赵律的嘴,不许他再说。
赵律却是故意要羞她的,轻而易举就将那捂住她的小手给抓住,然后挪开。
他望着她羞得闪烁的目光,里面红彤彤的,像极了七月里熟透的红石榴一样,惹人垂涎。
他握住她的手指印下一吻,故意揶揄道:“我以为你那么能忍,是不会害羞的。”
庞嘉雯恼羞成怒,一个翻身压着他,死死地摁住他的双手道:“你还说?”
赵律动了动身体,寻了一个舒服的位置,躺得那个彻底。
只差没有说,你想胡来吗?
庞嘉雯欲哭无泪,埋首在他的胸膛上,羞赧地说道:“我当时不是忍的,是痛……”
说完,她破罐子破摔道:“再说了,哪有成亲不洞房的?”
“我怕……”
你以后要不到我了。
第468章 番外十八:帝后大婚
庞嘉雯的话并没有说完,因为当时抱着必死的决心,好不容易挺过来,再说那样的话,就显得太矫情了。
可一想到,她都已经傻了,他还愿意娶她,准备照顾她一辈子。
她就觉得,这个世界上,她再也找不到比他更好的人了。
庞嘉雯红了眼眶,在他的怀中蹭了蹭,然后伸手抱住他。
这一次,庞嘉雯鼓起勇气,慢慢爬到他的身上去。
她低头,吻在他的唇瓣上。
她想用实际行动告诉他,如果是他,那并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可她的吻才落下,赵律便觉得感伤。
他原本想推开她,说说话,缓和一下她的情绪。
可她的气息才刚落下,他便心痒难耐地凑上自己的唇瓣,待纠缠在一起,他才惊觉过来,此时,他心里唯剩一抹苦笑。
就跟当初一样,怀中的人儿是她,他又怎么拒绝得了。
后面觉得,就算是当了一回禽兽,也没有什么好后悔的。
吻了好一会,赵律还是没有动。
庞嘉雯有些泄气地说:“你怎么不动了?”
赵律望着挫败的她,忍不住笑道:“李家姑娘的颜面还是要有的,你今晚刚宿下,母亲定会派人看着你。”
庞嘉雯“啊”的一声,吓得连忙缩下床。
赵律撑起身体,看着狼狈的她,笑得眉眼舒展道:“你现在才反应过来,会不会慢了点?”
“放心吧,我留宿时已经派人跟母亲说过了,今夜你会来找我,这是我们约好的。”
庞嘉雯一边揉搓着滚烫的脸颊,一边心慌道:“你为什么不早说呢?”
“天呐,我还在她老人家的面前装乖乖女呢,真是羞死人了。”
赵律大笑,起身帮着她整理衣裙。
他恋恋不舍地帮她扶正头簪,轻柔地吻落在她的脸颊上,然后道:“我先送你回去吧,待明日我就回宫,婚期会很快的,你别急。”
庞嘉雯恼恨道:“我才不急。”
赵律道:“是我急,那就劳烦李姑娘,等上一等,如何?”
庞嘉雯轻哼,不理她。
她只要想到,李老夫人用那种怀疑的目光打量她,她心虚得身体都要站不直了。
她本来就不擅长撒谎,他又不是不知道,竟然现在才说?
庞嘉雯都快哭了,急匆匆奔出房间时,还不忘威胁赵律道:“你给我等着,老夫人要是取笑我,我就不嫁了。”
说完,气冲冲地跑回海棠阁。
没过一会,一模一样的话就被洪嬷嬷学给李老夫人听。
李老夫人笑得合不拢嘴,眼睛眯成一条缝隙,高兴地道:“那我们不笑,一定不笑。”
庞嘉雯第二天请安的时候,她老人家端得跟尊菩萨似的,就真的一直没有笑,也没有什么异样。
庞嘉雯这才放松下来,但却再也不敢爬墙了。
可很快,册封的圣旨也下来了。
帝后大婚,定在了十月初八。
只有一个月的准备时间。
皇上要娶李家的姑娘,那肯定是看在养母李老夫人的面上,众臣心里虽然有异议,但却不敢明说。
刚刚回来的永安侯夫妇什么都不知道,便有各路官员奉礼而来,门槛都快被踏破了。
庞嘉雯却以伺候李老夫人为由,一直都住在成国公府。
圣旨刚下的第二天,庞彪就去成国公府给李老夫人请安。
顺便,他想收李媛为义女。
一来,是为李家这个新皇后能多一个靠山,二来是,他想起自己原本有一个女儿,好好长到及笄,最后却病故了。
他都快忘记她的模样了,越想记得,越是忘得彻底。
最后,他好像只记得自己从前是有一个女儿的。
李老夫人知道他的来意,很是欣喜,但却没有替“李媛”做主,而是叫洪嬷嬷把人请来。
再度见到父亲,庞嘉雯险些落泪。
好在洪嬷嬷递了蒲团给她,她顺势跪下,磕头时不动声色地擦去眼泪。
再抬首,便见父亲高兴地道:“我害怕你不愿意,既然你头都磕了,那便快起来吧。”
“往后我们就是一家人,改天我让你义母来接你,家中还有两位兄长,还有一位嫂嫂,你都应该要见见。”
庞嘉雯再次磕头,心里满怀感激。
想不到,重活一世,父亲还是成为了她的依靠。就算是看在李老夫人的面上,可一想到往后她还可以去庞家走动,还可以唤两位兄长,心里无比感激。
赵律知道以后,还派人送了好些赏赐去了庞府。
傍晚,他出宫来见庞嘉雯,问道:“要不要我陪你去一趟庞府看看?”
庞嘉雯道:“不用了,我要去也是自己去。”
“我知道你是好意,可我不想让他们觉得,我是因为你才去感激他们的。”
“我想让他们知道,李媛很感激他们,愿意把他们都当作最亲的亲人。”
赵律拥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肩膀道:“那就去,高高兴兴地去。”
庞嘉雯笑着,眼眸里满是喜悦的光芒。
很快,庞嘉雯备了厚礼,亲自登门给父亲母亲磕头,认了两位哥哥和大嫂,这才算了了一桩心事。
永安侯李根知道,女儿得了大造化,心里无比高兴。
他这个靠祖宗之名博来的虚衔不算什么,但庞大将军是实打实的大将,朝中武将第一人,还是他亲叔叔教出来的好徒弟。
就着这层关系,人家又愿意抬举他的女儿,他没有道理不去结交。
于是李根很快带着家人,也备了厚礼,亲自去了庞府。
两家相叙,李根仁厚,李新淳善,一家人倒也合了庞家人的胃口,就此相交甚密,宛如昔日的李府和郭府一样。
在李家、江家、庞家,以及宫里紧锣密鼓的操持下,很快到十月初八,帝后大婚之喜。
这一日,五城兵马司的人三更便开始打扫街道。
巡城营五更便开始站岗巡逻。
直至辰时一刻,宫里的迎亲的队伍便从永安侯府出发,一路过庞府,江府,绕城一圈,这才由文武百官跪迎,从正德门迎进了皇宫里。
金碧辉煌的宫殿,雄伟壮丽。
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发光,引人心驰神往。
无数拥挤的百姓们在护城河边上挥舞着,呐喊着,亲眼目睹这庄重喜庆的一刻。
皇城大街上,随着皇后娘娘的凤驾离开,众人也都跟着欢喜庆贺起来。
只见一白衣少年,站在人群中,远远地眺望着那宫墙一角,红色的宫墙映入他的眼帘,让他仿佛看见了那个穿着红嫁衣的姑娘。
她翩然若飞,终于卸下心中的重担,嫁给了她中意的新郎。
他浅浅地笑着,转过身去看这阳光普照的天下,感受着日头下的灼烈。
曾经恋恋不舍的那抹倩影,也终是遗落在那场喜庆的婚礼中,如梦消散。
徒留心间一抹余温,似有若无。
喝过合卺酒后,秦盼就带着伺候的宫人们退了出去。
赵律刚给庞嘉雯掀了盖头,她便直接将整个头都伸到他的面前,催促道:“师父,快点快点,我扛不住了,好重啊。”
皇后的凤冠,当然重了,都是纯金打造,还镶了各色宝石和明珠。
赵律帮她取下来,就见她一下子从床上站起来,然后就开始脱霞披和大衫。
待脱了两层,她才松了口气,转头望着他道:“好累啊,又饿又累。”
“有吃的吗?”
“我想吃点再沐浴,免得等会饿晕了,掉进浴桶里可怎么好?”
赵律道:“我让她们煮了同心面,你看看好不好吃,不好吃再让她们去做。”
庞嘉雯道:“我不挑的,可以吃就行。”
赵律给她端来,好大一碗,面煮得软软的,汤也好吃。
她吃了好多,后面还剩一些吃不下了,赵律就拿着她吃过的筷子吃了起来。
庞嘉雯看得脸红,说道:“你怎么也不说,我分一半给你,现在我都吃过了。”
赵律道:“无妨,我不是饿,同心面要吃完寓意才好。”
庞嘉雯抿了抿唇,心想他竟然还信这些?可今夜是大婚之喜,她觉得信这些也蛮好的,便高高兴兴陪着他吃完,递了帕子给他擦嘴。
额头上被凤冠压出来的印迹痒痒的,庞嘉雯伸手抓了抓,笑着道:“那我先去沐浴了,这里痒痒的,难受。”
赵律点了点头,看着她去盥洗室。
她离开没多久,他便也跟过去了。
庞嘉雯泡在铺满玫瑰花瓣的浴池中,舒服得发出满足的喟叹。
她趴在光洁的台面上,轻轻枕着自己的手臂小憩。突然间,身后传来入水的声音,她吓了一跳,一转头就看见赵律大半个身体都浸泡在水中。
他脱去了外袍,光着膀子,身材健硕,肌肤莹润,看起来特别好摸的样子。
庞嘉雯咽了咽口水,往后缩了缩,小声道:“你怎么来了?”
赵律舀了水在身上,感受了一下水温,还好,没有很凉。
不过要是温泉池就更好了,她想什么时候下来泡都可以。
赵律道:“你陪我吃面,我陪你沐浴,有什么不对吗?”
庞嘉雯:“……”
听起来没有什么问题,就是他怎么突然挤过来了?
庞嘉雯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说不紧张是假的。
满池的红玫瑰那么醒目,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她和赵律成亲了。
这场婚礼不像之前那么简单,身边也没有那么多亲人陪着。这是她和赵律真正意义上的婚礼,繁琐隆重,以至于她累了一天,到现在都没有缓过来。
本来想说泡会澡,解解乏的……
结果……某人好像不给她机会了。
庞嘉雯往下沉了沉,露出一颗小脑袋,可怜巴巴地望着赵律,水汪汪的眼睛里满是紧张。
赵律哑然失笑:“你怕我?”
庞嘉雯摇着头,像拨浪鼓一样:“不怕。”
“不怕?”
“不怕还摇得那么厉害,你是怕我吃了你吗?”
庞嘉雯:“……”
你可以说话不要那么暧昧!!
水温在肌肤上蔓延,迅速升温。氤氲的气息冲向两个人的脸庞,染上诱人的玫瑰色,庞嘉雯努力不去看赵律,她怕自己扛不住美色的诱惑。
背过身去,庞嘉雯趴在台面上,小声地道:“那你快洗,洗完了我好穿……”衣服。
她话还没有说完,赵律便从后面搂住她的细腰,将她往怀中带。
柔软白皙的身体,因为紧张而有些僵硬,不过那些对于赵律来说,又显得微不足道的。
他将下颚靠在庞嘉雯的肩膀上,厚颜无耻道:“你的心跳好快,我摸摸……”
庞嘉雯:“……”
赵律的手一动,温柔的吻便落在庞嘉雯的肩头,然后是背脊……
几乎是下意识的,庞嘉雯敏感得险些跳起来,可又因为在水里,只能一个劲地往他怀里躲。
这一躲,便正中下怀。
赵律掰过她的肩膀,吻上他梦寐以求的唇瓣。
炙热的气息纠缠着,她的喘息声细细的,似有若无,轻得像羽毛一般,无声撩动着他的心房。
于是他忍不住加重力气,唇舌掠过,宛如疾风骤雨。
庞嘉雯只感觉喘不上气了,胸口涨涨的,难以纾解。可她才刚刚挣扎,赵律便紧箍着她的细腰,将她仅剩那丝力气都给抽走了。
浴池里的花瓣随波而动,炙热的气息氤氲出一股奇香,引人沉醉。
不知何时,庞嘉雯手里捞起些许花瓣,待她用力时,花瓣很快被揉碎了,她的手指上也沾染红色的花汁,当无力垂入水中时,花汁被水波冲散,只有指尖香气,经久不散。
待到缠绵悱恻时,赵律张着微微喘息的唇瓣,满是欲气地问道:“自那一夜分别,你可曾想我?”
“我说的是,像我这样想你……”
他拥着她,多用了三分力气。
庞嘉雯不自觉地搂着他的腰,沉迷在他炙热的语气中,像喝醉了一样,不知今夕何夕。
她抿了抿干燥的唇,睁着迷离的眼睛,缓缓望向他的面容。
男人散了长发,眉宇下沉,眸色灼烈,以身欺她,负然强劲。
这样的赵律,妖冶极了,像是一幅极美的画,而画色中,他肆意妄为,彰显男色本性。
庞嘉雯搂住他腰间的手不自觉地收紧,极难自抑地道:“想……”
话落,他吞没了她那不成调的声音。
他深深地拥着她,嗅着她发间的清香气,恨不得一辈子都这样才好。
两个人,不分彼此,恩爱不渝,缱绻情深。
从浴池里出来时,庞嘉雯的腿有些哆嗦。
赵律就用衣袍包着她出去,然后把她放在绣着金色龙凤的喜被上。
金线咯着她有些不舒服,她往被子里缩了缩,发现还有东西,不禁苦着脸道:“师父,这里还有东西咯着我的。”
赵律撩了一把湿透的长发,一边站在床边擦拭,一边望着她,戏谑道:“哦,是吗?”
“我看你之前吃得挺欢的,今天就让她们多放了点。”
“乖,把它们都吃了吧,我等你。”
庞嘉雯闻言,小脸垮下来,欲哭无泪地哀嚎:“师父,你怎么这么记仇啊!”
他停下擦拭头发的手,往前走了两步,居高临下地望着她。
“你之前不是吃得挺欢的?还让我帮你找来着。”
“我记得红枣、花生、桂圆、莲子,这些你都没少吃啊。”
庞嘉雯:“……”
倒也不必记得这么清楚。
颤颤巍巍缩成一团,庞嘉雯把那些碍事的东西都推出去,然后望着赵律。
赵律也没有真的非要她吃,他都推到床角的位置,然后躺上床,拥着她睡下。
他的手有些不规矩,庞嘉雯拍了他一下,蔫蔫地道:“睡觉了,好困。”
赵律一边肆无忌惮地撩拨,一边唇舌相讥道:“哦,是吗?”
“可你当初也不觉得困啊,我起得那么早,也没有见你多睡一会,还不上赶着,和我在怀王府碰了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