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锦—— by栖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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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那两个女人,她们都是本地的,因为爱上了其中一个叫老景的和一个叫老褚的,甘愿随着他们上山,平日里帮忙做饭洗衣服。
庞嘉雯悠闲度日的时候,殊不知外面找她的人都快急疯了。
第297章 黑羽令
傅氏兄弟拿着白若瑾的名帖,先后跑了无锡府衙和苏州府衙,甚至于连常州知府都惊动了。
可两府之间的官道来来回回搜索好几遍,就是没有找到庞嘉雯的踪影。
这也算了,他们连小夏都找不到,这便像是被人劫持亦或者……被人藏起来了。
宁妙一开始还以为庞嘉雯是故意躲着她的,找了几天以后找不到以后,她也慌了。
与此同时,黑羽令的消息传回京城。
江怀没有想到,时隔半年,当他再次知道她消息的时候,竟然是黑羽令带来的。
那是他手中最紧急的一道密令,用于给庞嘉雯保命,在各地可随意调遣他的人马。
可眼下宁妙却用它来传递消息,可想而知,他的人多半派不上用场了。
果不其然,当江怀看完消息以后,骤然一愣。
白若瑾的人追到了无锡,庞嘉雯丢下宁妙走了。
去向不明……
江怀心乱如麻,用了很大的定力才让自己静下来,开始细想。
最后他写出两个字:“苏州!”
庞嘉雯一定会去苏州,因为那座城里不仅仅有她喜欢的江南风貌,还有江绫。
江绫前年嫁去了苏州,庞嘉雯因在肃州不能送嫁,还遗憾了很久。
所以,她一定是去了苏州。
江怀很快将消息传回去,然而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他很快又收到宁妙的消息。
庞嘉雯在去苏州的路上失踪了,她和白若瑾的人都在找,官府也在帮忙找,却都一无所获。
“怎么会?”
江怀捏碎了纸条,面色凝重。
他连夜去找了张朔,此时宿在皇宫太辰殿里的张朔险些没有被他活活给吓死!
张朔爬起来的一瞬间,拿着枕头狠狠地揍了一顿江怀。
但出乎意料的,江怀动也没动就让他砸。
张朔发泄一会,发现不对劲,连忙道:“怎么了?出什么大事了?”
“是不是老夫人……她老人家……”
“不是!”
“不是就好,吓死我了!”
“不对啊,那你大晚上冒险进宫是为了什么?太后留给你的人不多了,你一向都是不用的,现在怎么了?”
张朔说着,连忙起床穿鞋。
江怀坐在床边,目光凝重地望着张朔。
张朔顿觉不好,心里一凉。
下一瞬,江怀道:“我要出京!”
张朔松了一口气道:“你要出京就出京,谁还敢拦着你不成?”
江怀却接着道:“嘉雯出事了,我要去找她。”
“嘉雯出事……”
“嘉雯怎么了?”
张朔眸色一变,整个人也跟着紧张起来。
江怀道:“她失踪了,找不见人。我的人和白若瑾的人都没有找到,就在无锡和苏州那一带。”
张朔狐疑道:“那一带属于江南富庶之地,治安一向很好的,怎么会?”
“若瑾知道吗?”
江怀点了点头:“知道。”
张朔问:“那他会去吗?”
江怀看向张朔,眸色渐深。
“如果一直没有消息,他肯定会去。”
张朔道:“那你急什么,你等他去就好了。”
“到时候你如果不放心的话,再跟去也一样!”
“不一样!”
“什么?”
“我说一样!”
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她置身在危险中却不为所动,他做不到。
白若瑾是白若瑾,她是她。
他无法将他们放在一起衡量孰轻孰重,对他来说,在乎就是在乎。
张朔见他面色冷然,很严肃地说着这件事,便知道他不可能放下。
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张朔惆怅道:“君洛啊君洛,你可以看着她欢欢喜喜和白若瑾在一起,却不能接受没有她的消息。我应该说你是圣人呢,还是傻子?”
江怀看着张朔,认真道:“此去确认她平安,我会尽快赶回来。”
张朔摆了摆手,摇了摇头道道:“那不重要了,我想知道的是,若瑾那边你打算怎么办?”
“我行我素不解释,他一定会以为你要去抢嘉雯了。虽然……我看你也没出息抢。”
江怀冷眸微眯,淡淡道:“我不是在担心这个。”
张朔狐疑,问道:“那你担心什么?竟然让你大半夜冒险入宫来找我?”
江怀背过身去,看着肃穆沉寂的皇宫,低低道:“若瑾知道了我的身世……”
“什么?”
张朔先是惊呼,随即又捂住了自己的嘴。
他瞪圆了眼睛,急急地跑到江怀的面前,直视着江怀的双眸道:“你说的是真的?”
江怀点了点头,淡淡道:“虽然不是很清楚,但他知道我不是他的亲舅舅。”
张朔微微松了口气,只要不是特别清楚就好,那就还有转圜的余地。
他轻嗤道:“什么叫做不是他的亲舅舅,表舅舅也是有血缘关系的。再说了,你一直把他当成亲外甥。”
“君洛,这种事情你不能往坏处想的,否则老夫人该伤心了。”
江怀闻言,点了点头。
他道:“我来是想你暂时出宫几天,若瑾若是去成国公府找我娘,你就照实说,让我娘有个心理准备。”
张朔瞬间头大,懵懵道:“什么心理准备?”
江怀蹙眉,眸光凛冽道:“我身世被揭露的心里准备!”
“我……”
张朔想骂脏话,最后还是忍住了。
他朝江怀挥了挥拳头,拳拳像是打在了棉花上,气急败坏道:“你身世要被揭露,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朝堂动荡!朝堂动荡!朝堂动荡!”
“你懂什么叫朝堂动荡吗???”
“庞彪把西北收复了,魏王的军队壮大了,你的身世要是被揭露,天下大乱你知道吗?”
“这样的话我不敢去说,你要敢去你自己去,我怕说出来老夫人会打死我!”
江怀冷嗤道:“这件事非你莫属,你若不去,我现在就拆了这太辰殿。”
“事情不会有那么坏的!”张朔抱怨道。
江怀沉凝道:“若瑾肯定会试探,到时候你见机行事吧!”
他说完就要走,张朔拉住他的袖子,苦苦哀求道:“君洛,我们相交多年,你忍心看我被老夫人打吗?”
江怀把自己的衣袖扯回去,冷冷道:“打不死你的,你就当舒筋活血!”他说完,衣袂如风,飘然而去!
张朔看着空荡荡的太辰殿,哀嚎一声,使劲跺了跺脚!
他好恨啊!
他为什么要是个男人呢,他要是个女人这会都直接撒泼了!
可对江怀撒泼就有用吗?
怕不是头发都给他剃光!!
张朔一想,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当即打了个寒颤!
庞嘉雯失踪的第十七天,京城的白若瑾已经坐不住了。
他将来传消息的人骂得狗血淋头,怒斥道:“什么叫做找不到?”
“人在他们的地盘上失踪的,他们要是找不到,我要了他们的狗命!”
回禀的人惊惧道:“傅欣已经让无锡和苏州的府衙官差沿官道一路排查,只是现在还没有消息。”
白若瑾冷戾道:“从无锡到苏州只需要一天的路程,一天的路程他们找了十七天都还没有找到,还有脸说?”
白汲见白若瑾如此着急,便道:“要不我告假出京一趟,我去的话你总可以放心了吧?”
白若瑾瞥了一眼白汲,冷声道:“不用。”
“我亲自去!”
白汲惊讶道:“你去怎么能行?你刚调去大理寺,这个时候不宜出京。”
白若瑾嗤笑道:“大理寺管的案子牵涉甚广,像郡主失踪这种大案,我去最适合不过。”
他说完,已然急不可耐。
可他离开京城之前,还需要去一趟成国公府。
白若瑾自从回京以后,也是常来成国公府探望他母亲的,因此他才出现在门房,小厮便提着灯笼为他引路。
只是这一次他中途改道,甩下小厮独自去了容怀堂。
远远的,容怀堂的院子里亮着灯,李老夫人中气十足地怒吼道:“君洛呢,怎么是你在这里?”
“老夫人,君洛他出京了。”
“出京?”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十天前。”
“十天前就走了,那这些日子都是你在这里?”
“是的,我来陪您老人家说说话!”
“滚!!”
李老夫人的咆哮声怒不可遏,手里的拐杖更是狠狠地敲击着地面,恨不得把张朔打死算了。
院外,白若瑾猛然驻足,眼里闪过一丝锐利的寒光。
江怀竟然走了,而且是十天前就离京的。
那也就是说,接到消息以后,江怀几乎是立即动身的。
猛然捏了捏拳,白若瑾愤恨转身,朝夜色中轻掠而去。
江怀已经去了,他更不能再耽搁下去。
白若瑾走后不久,那个引路的小厮跑得气喘吁吁的,前来回禀道:“老夫人,刚刚表少爷来了,不过又走了!”
李老夫人蹙了蹙眉,阴翳地瞪了一眼张朔,随即对那小厮挥了挥手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那小厮很快退下,院子里又恢复冷肃地寂静!
李老夫人猛然甩袖,冷冷地坐在椅子上道:“说吧,究竟是怎么回事?”
地上跪着的张朔哀嚎:“老夫人明鉴,这都是君洛的主意,不是我的。”
李老夫人没好气道:“我知道是君洛的主意,我是问你,他究竟去了哪里?”
李老夫人说着,目光重重地剜了一眼张朔。
张朔顿觉浑身冰冷,连忙道:“嘉雯在苏州和无锡的交界上失踪了,消息传回京城后君洛不放心,就赶着过去找了。”
李老夫人瞳孔猛然一缩,怒斥道:“嘉雯失踪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到现在才说?”
“这么大的事你们都敢瞒着,我看你们是皮痒了,找打是不是?”
李老夫人说,到处找鸡毛掸子。
最后没有找到,她直接把折断院子里的树枝,狠狠朝张朔抽过去。
张朔在心里哀嚎,一边忍着疼,一边在心里各种骂江怀。
“您先别急着打我,我是冤枉的,是君洛,是君洛不想声张。”
“您也知道君洛的本事,如果他出马都找不回来,那……”
李老夫人暴怒道:“闭嘴,再胡说我把你双腿都打断。”
张朔突然觉得腿软,就乖乖地跪下去了。
他拉着李老夫人的衣袖,眼眶里挤出那么点可怜兮兮的眼泪,伤心道:“都是君洛,都是他的错,我从小到大都替他背锅,我……我委屈啊……”
“呜呜呜……”
李老夫人:“……”?
“你再哭一声,我直接打脸!”
张朔连忙收声,作势抹了两把眼泪,慢慢站了起来。
李老夫人却冷冷道:“我让你起来了?”
张朔立马跪下去,扑通一声,还故作抽泣。
李老夫人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那你来府里小住究竟是怎么回事?”
“君洛向来说走就走,这次却偷偷离开,一定是有缘由的,你休想骗我!”
面对李老夫人的逼问,张朔都想抽自己一耳光了,他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要跟江君洛当同门师兄弟,他就应该当将君洛的爹啊!
这也不能,君洛的亲爹亲娘可不能冒犯!
张朔悲戚,一脸生无可恋道:“他和若瑾心照不宣地定下了某种约定,牵一发而动全身,所以两个人向来各自约束。”
“可若瑾现在是朝廷官员,又刚刚调任大理寺不久,哪能像君洛一样说走就走?”
“为了早点找到嘉雯,他便把我叫过来了。”
“他也跟我说过,如果半路就知道嘉雯的消息,会立即赶回来的。”
“可直到现在也没有嘉雯的消息,我猜他心急如焚,不会再往回赶了。”
李老夫人听到张朔说完,心里翻起惊涛骇浪。
她一把捏住张朔的肩膀,捏得死死的,瞪直了双眸问道:“君洛和若瑾为什么会有约定?是不是因为嘉雯?”
张朔打着马虎眼,支支吾吾道:“应该是吧。”
李老夫人狠狠地推了他一下,心里酸楚奔涌而来,让她有些招架不住。
什么叫应该?
不敢肯定还是肯定了却不敢说?
李老夫人深深地看了一眼张朔,张朔却不敢回视,只是一个劲地装缩头乌龟。
李老夫人心里一凉,当即嘲讽道:“你们都很有本事!”
张朔不敢回嘴,喏喏听训!
李老夫人心中惊疑不定,手指微颤,却强忍着不动声色地试探道。
“君洛喜欢上嘉雯了是不是?”
“若瑾知道了却什么都不说,但却和君洛互生嫌隙了?”
“还有你,你还替他们隐瞒!!”
张朔抬起头来,十分抱歉道:“您先别生气,君洛他只是担心嘉雯安危!
李老夫人心中的猜测得到证实,眸光倏尔一红,爆喝道:“你闭嘴!”
她心中酸楚,疼痛和担忧齐齐涌来,一时间心里悲怆悸动,脸色一片煞白!
只见她恶狠狠地盯着张朔,悲痛道:“很好,你们都做得非常好!”
“既然你们都这么能干,那还来这府里做什么戏?糊弄我这个老婆子吗?”
“想想你们哪一个不是三岁启蒙,六岁入学的?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你们都不知道吗?”
李老夫人说完,眸色沉痛,看起来苍老了许多。
张朔心里惶惶难安,仿佛烈日灼心,连忙解释道:“君洛他不找我来替他遮掩的,他让我来是因为……”
“唉……”
张朔看到李老夫人那张煞白的脸,突然就说不出来了。
李老夫人年迈,倘若再受点刺激,怕是不好。
再说了,白若瑾知道君洛走了以后并没有出现,或许眼下还不是坦白的好时机。
张朔定了定神,改口道:“他怕您气狠了伤身,让我来给您出气的。”
“您放心,只要找到了嘉雯,君洛一定会很快赶回来的。”
李老夫人冷嗤,阴翳地剐了一眼张朔,吓得张朔又缩着头不敢回嘴了。
她老人家气狠了,说话的声音都透着几分苍老和疲倦。
只听她讥诮道:“若瑾不相信嘉雯,所以两个人的感情生变是不是?”
“君洛不相信若瑾,所以舅甥离心了是不是?”
“你们啊你们……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我若是嘉雯,定会一个都不要。”
她说完,慢慢撑起身体,步履蹒跚地走了。
张朔见状,连忙过去扶着,可却被她一把推开。
她走时,红着眼睛,嘴里还喃喃道:“怪不得嘉雯不愿意回来……”
和山匪们混熟以后,庞嘉雯偶尔也会去看看小夏。
他被关在一间小屋子里,窗户都被钉死的,跑不了。
再加上他生性怯懦,也不敢逃。
小夏让庞嘉雯深刻认识到,男人和男人也是有很大区别的。
小夏属于,可以哭湿枕头那种,还时不时膝盖一软就跪下。
比如现在,他就跪在庞嘉雯的面前,苦苦哀求道:“李姑娘,求你跟他们说说情,放我走吧。”
“我身上值钱的东西都给他们了,真的一点藏私的都没有了。”
“我承认我喜欢过你,可我也没有害你啊。”
“你未婚夫的家丁找来,说是要进后厨打听你的消息,我都没有透给他们。”
庞嘉雯的眼睛眯了眯,一把将小夏抓起来,直接扔在竹床上。
小夏惶惶抱胸,还卷缩成一团,好像庞嘉雯要毁他清白一样。
“你说什么?谁找我?”
小夏被她吓了一跳,喃喃道:“叫什么傅一,傅二,就在我们离开无锡的前一天他们就找到客栈里来了。”
庞嘉雯蹙着眉,面色冷凝。
小夏咽了咽口水紧张道:“我真的什么都没有说。”
庞嘉雯心情不爽,没理会小夏就走了。
小夏也不敢闹了,蔫蔫地在房间里哭。
可他还没有哭出点滋味来,突然那个土匪头子就进来了,一把抓起他道:“算你走运,竟然有人为你赎身!”
“啊?”小夏惊疑不定,并不敢多问。
可他很快就知道了,是李姑娘给他交了保命银子,这些土匪才愿意放他下山的。
小夏很奇怪,为什么这些土匪不对一个姑娘家动手,反倒对他凶神恶煞的?
此时的他根本就不知道,自从庞嘉雯上了这片山头,那已经在这里花了不下二百两银子了。
她一个年轻貌美的小姑娘,出手大方,不卑不亢,倘若说没有些来历,这些土匪是怎么也不会信的。
他们原先跟着缅商捣腾翡翠生意的时候,见过不少商户家的大小姐和管家娘子,但那些人都比不上眼前这个小姑娘。
她气势很足,身量高挑,步伐轻盈。像是会些武艺的,他们虽然也想试探,但是却莫名不敢。
他们一行四人下山,庞嘉雯也在其中。
土匪头子名叫陈青山,今年二十八岁。
另外一个是他同乡,叫吴守星。
小夏一路上紧挨着庞嘉雯,生怕其他两个会打他。庞嘉雯则显得无所谓,不过小夏很快被陈青山给拉扯开了。
陈青山好几次偷看庞嘉雯,欲言又止,庞嘉雯只装不知,因为她下山是想确认外面是不是有人在找她?
倘若白若瑾的人是秘密搜寻还好,倘若不是,惊动了官府,那必然瞒不过她爹。
出来游玩这么久,她每月必报平安。眼下也快满一月了,她不能继续在山里待下去。
那夜进山,不觉得路远,只是觉得风大。
今日走了两个时辰还不见人烟,庞嘉雯蹙了蹙眉,有些不悦。
陈青山见状,主动说道:“前面不远有个瀑布,风景很好,要不去那里歇歇?”
庞嘉雯也听见了瀑布的声音,便点了点头。
那是个漂亮的山间瀑布,水流从高处垂落,在深潭中滞留一会,便又形成好几股分流的小瀑布俯冲而下。
她们站在高处俯览,视觉冲击很大,一阵轻风拂过,水雾也跟着扑面而来,在五月这样的夏季来说,极是凉爽。
满山翠绿,看得人心头舒爽。底下水流清澈,让人忍不住想伸手抚弄。
庞嘉雯被太阳晒得有些渴,早就想感受瀑布下的凉爽,此时她看着下面的深深幽潭,心里涌现一丝悸动。
只见她回头看了一眼陈青山,说道:“我想下去歇会,你要去么?”
陈青山往下一看,顿觉腿软。
他拉了拉庞嘉雯,没好气道:“下面很危险的,你过来点。”
庞嘉雯拂开他的手,淡淡道:“我心里有数。”
她说完,纵身一跃。
“啊!!”小夏一声惊叫,吓得魂都没了。
陈青山和吴守星猛然往前,两个人也是被吓得惊魂未定。
他们没有看见庞嘉雯的身影,吓得两个人匆匆找路下去,生怕出了人命。
小夏见他们都不管他了,心里一慌,撒腿就跑了。
陈青山和吴守星忙着找人,也顾不上他,就让他这么跑了。
等到他们两个绕路下去,连滚带爬地慌着一团。正准备下水捞人呢,就看见庞嘉雯脱了鞋袜,坐在碧潭边上的白岩石上,正悠闲地荡漾着水花。
陈青山:“……”
吴守星:“……”
“咱们这是见了鬼了?”吴守星喃喃道。
陈青山拧着眉,走上前去。
他来到庞嘉雯的面前,面色凝重地道:“你究竟是谁?”
庞嘉雯抬头望着他:“跟你有关系?”
陈青山捏紧拳头,生气地将她的鞋袜都扔进水里去。
庞嘉雯也不恼,瞥了一眼已经湿透的鞋袜,淡淡道:“不想死的话,就去给我捡回来。”
陈青山不动,到是吴守星很快跑去捡回来,还拧干了水。
他喃喃道:“都湿透了,要不生个火烤烤?”
庞嘉雯往后一靠,闭目养神道:“随便晾着吧,反正也不着急走。”
吴守星道:“小夏跑了,咱们是不是得回去寨子里做准备,万一他带着官兵来呢?”
庞嘉雯纹丝不动。
陈青山居高临下地望着她,目光阴翳。
“你究竟是谁?”陈青山再次问道,他的心很慌,前所未有地慌。
庞嘉雯没有回答,她在想,原来像这么点高的瀑布都没有人敢跟着她跳!
那一夜,黑漆漆的,她连水流声都没有听到,江怀是哪里来的勇气,想也没有想就跟着她跳下山崖的?
那个时候,如果不是崖底的一汪深潭,他们是不是都会死?
庞嘉雯长长地呼了一口气,突然觉得心情有些沉重。
她突然坐起来,朝吴守星招了招手,淡淡道:“把鞋袜给我吧!”
她想早点去城里看看。
吴守星把鞋袜放在自己干净的衣服上蹭了蹭,把水渍都蹭的差不多了才递给庞嘉雯。
他没有陈青山那么横,反而有些讨好道:“这段时间我们也没有亏待你,如果……如果你想走的话,现在就可以走了。”
庞嘉雯索性扔了袜子,直接穿着鞋子站了起来。
她对陈青山和吴守星道:“我看你们也不是十恶不赦之徒,如果官府给你们销了案,你们就回家去吧!”
吴守星丧着脸道:“官府是不可能给我们销案的。”
庞嘉雯道:“无事,你们把赔小夏的银子准备好。官府那边,我去说。”
吴守星震惊地望着庞嘉雯,然后又看了看陈青山,不敢应。
庞嘉雯要走了,陈青山突然抓住她的袖子,鼓足勇气道:“庞大将军的女儿丹阳郡主,大战鞑靼后并未归京,而是在外游历。”
“你是不是……”
这下轮到庞嘉雯诧异了,她狐疑地望着陈青山,并未想到他还能知道庞家?
陈青山见她目光灼灼,蓦地红了脸,然后慢慢放手。
他垂下头,压低声音道:“我很崇拜庞大将军,小时候曾立志像他一样征战沙场,收复边疆。”
“不过我们贵州那边去云南投军的多,我不愿,就自己出来了。”
虽然被猜到身份,但庞嘉雯却道:“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机会是你们争取来的。”
“倘若你们真的杀了小夏,亦或者想要杀我,那你们早就死了。”
“你们不放心就不用跟着我了,回山寨等消息吧。”
庞嘉雯说完,大步离开!
吴守星看了看庞嘉雯离开的背影,又看了看杵着不动的陈青山,急迫道:“老大,咱们到底跟不跟啊?”
“她真的是庞大将军的女儿,那位大名鼎鼎的丹阳郡主吗?”
陈青山心里悸动着,目光逐渐变得炙热。他抬步跟上去时,嘴里没好气道:“不是她还能有谁?”
成天跟土匪睡一个窝里,波澜不惊,出手阔绰。
更重要的,她丝毫不惧当地的府衙。
什么样身份的人,才能将那群当官的视作下属呢?
骗他们那个缅商,腰缠万贯,看到当官的都要绕道走呢?
比她有钱的,没有她横!
比她横的,没有她年轻!
比她年轻的,没有她从容!
所以,她一定是庞大将军的女儿,大燕的丹阳郡主!
只有真正杀过人,才能把杀人说的如此轻描淡写,仿佛他们在她眼中,不过草芥一般!
陈青山知道自己的机遇来了,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抓住,甚至于,像小夏那样不要脸地贴上去,求一求也是可以的。
他只恨,刚刚在她跳下来的那一瞬间,他怎么就迟疑了呢?
他就应该跟着她一起跳的!
可惜啊……
他错过了一个取得她信任的大好时机!
小夏慌慌张张地跑下山林,刚上大道,还未喘上一口气便见大批官兵急匆匆赶来。
为首的官差看着满山的密林,大喝道:“从现在起我们要进山搜索,只要有一点可疑的地方都不能放过,知道吗?”
众官兵齐声高喊:“知道!”
那声音震耳欲聋,吓得小夏当场腿软。
他哀嚎道:“大人,救命啊,大人,我遇见山匪了!”
“山匪?”
为首的官差心里一凛,连忙赶过去拽住小夏。
这一拽,他看清了小夏的脸。
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那官差只觉得心里的大石轰然落下,当即大声道:“来人,快马加鞭去回禀知府大人,就说“李姑娘”的同伴夏功找到了。”
小夏,大名夏功。
小夏听得蒙,惶然道:“你们是来找我的?”
那官兵听后,也不恼,反而大笑着拍着他的肩膀道:“你也可以这么说!”
可还未等小夏高兴,他立即被抓起来盘问!
小夏虽然被吓傻了,但也知道官兵比山匪好一点,至少不会随意草菅人命。他当即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其中还包括了刚刚庞嘉雯跳水的事情。
他不说还好,一说官兵们齐齐变了脸色。
“来人,再去回禀知府大人,就说……就说“李姑娘”可能已经遭遇不测了!”
话落,林间一片沉寂。
片刻后,马蹄声跶跶而起,奔向远方。
与此同时,小夏也觉得事情异常严肃起来。
以无锡和苏州为交界的中心点上,临时在官道上设置了紧急联络点。
当山林里的消息传来时,苏州和无锡的官员们齐齐地松了一口气。
可还未等他们高兴起来,下一个消息便犹如惊雷般炸响在他们的耳边。
“什么?李姑娘已经遭遇不测了?”
“是的,那个跟随李姑娘的夏功亲口说的,他刚刚从山匪手中逃出,而李姑娘大约在半个时辰前就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