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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锦—— by栖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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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嘉雯咋舌,却还是忍不住嘀咕道:“这么严重啊?可您是皇上的仆,我也是啊?”
余公公抿了抿唇,看着庞嘉雯道:“丹阳郡主的封号,丹是表你父亲的一片忠心,是要您记着这封号因何而来,阳才是皇上对您的厚爱啊。”
这其中有什么不同吗?
庞嘉雯不懂,傻乎乎地看着余公公。
余公公失笑,转而对罗老夫人道:“您也别急,估摸着等过了年,宫里的教养嬷嬷就该来了。”
罗老夫人连忙把额外准备的封红也递过去,笑着道谢。
余公公颔首,很快就带着小太监们离开了。
庞嘉雯还愣神呢,旁人不敢打她,罗老夫人先抢了她手里的圣旨让王氏放到香案上去,然后拍了拍她的手。
“皇上亲封的郡主怎么能认太监为叔叔呢?你这是要打皇上的脸啊!”
庞嘉雯后知后觉,担心道:“哎呀,那怎么办?”
罗老夫人轻哼道:“你现在知道怕了?”
庞嘉雯点头,她好怕,稀里糊涂成了郡主,个中滋味都还没有领会,皇上赏那么多好东西她都还没看过呢,怎么突然就提心吊胆的了?
罗老夫人没好气道:“知道怕就好,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胡说。你现在是郡主了,皇后娘娘就会派教养嬷嬷来教你规矩,到时候你就知道厉害了。”
庞嘉雯哭丧着脸,想着说她不当这个郡主了,又怕触怒罗老夫人,只好忍着,越发显得委屈了。
董氏走过来做好人,笑着揽着她的肩,安慰道:“余公公收了你外祖母额外准备的封红就代表他不会说,更何况你是小孩子,童言无忌。说了也就说了,但余公公可不一样,这样的话传出去对他也不好,所以你就放心吧。”
庞嘉雯听了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与此同时,罗老夫人一把将她扯过去搂在怀里,心肝宝贝地叫着。
刚刚恢复点精神的王氏不知怎么觉得哪儿哪儿都酸,尤其是心和眼睛,简直酸得都想昏过去得了。
庞嘉雯怎么这么好命啊!
刚当上侯府千金,转过头皇上还亲封了郡主。
这往后她的亲事岂不是要皇家点头了?
王氏越想越不得劲,她总感觉白若瑾有点克庞嘉雯的,要不然他在侯府里好几年庞嘉雯就跟个透明人似的,京城里有几个人知道?
怎么白若瑾一走,庞嘉雯就跟雏凤出林一样,好像谁都惦记上了?

第33章 哑谜
徐定是申时才回来的,皇上把王御史的折子压下了,然后把他和王御史都叫去了崇明殿。
好在皇上相信他没有那么糊涂,就问了他是怎么回事。
他把一夜算出来的帐都跟皇上坦白了,直说妹夫经常补贴军用,妹妹怕在边城给女儿攒不下嫁妆,这才送到京城来的。
还说他早两年联系了无锡林家,他们家的拔步床是最出名的,早早就给外甥女定了一张。
又说江西赵家的彩瓷烧得好,也给外甥女定了三套。还说蜀锦、光缎、云纱等都备了二十匹。皇上听他事无巨细说了一遍,有理有据,这才当着他的面驳回了那封折子。
王御史也无话可说,出宫时还婉言问他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徐定出宫时被迎面的冷风吹得直打哆嗦?他能得罪什么人?
无非就是沾了妹夫的光,近来太过耀眼了些。
以及……王氏目光短浅,真的慢待了外甥女。
“丹阳,丹是以表妹夫的忠心,阳皇家公主专用的封号,皇上这是不许妹夫随意给嘉雯定亲。”
徐定回了府,去了安和堂同罗老妇人说道。
罗老夫人担心地问:“那会和亲吗?”
徐定听了忍不住笑:“不会的。亲王的女儿或者皇上的女儿有可能,唯独嘉雯不可能。妹夫还在守边关了,近年来多次收复失地,颇有当年英公的风采。皇上正要重用他,怎么可能让他的女儿去和亲呢?”
“这万一……”
徐定没往下说,罗老夫人突然就懂了。
她道:“那有没有可能,嘉雯会嫁给几位王爷?”
徐定想了想,随即摇头。
“那也不可能,妹夫手握重兵,除非是太子。但太子已经娶了太子妃了,嘉雯若是嫁去东宫,日后东宫必定不宁。别说是皇上不愿,就是太子也不愿。”
罗老夫人彻底放心了,笑着道:“那就好。嘉雯简简单单一个女孩儿,又是在我膝下长大的,我想着还留她在京城与我作伴,我也能替她撑腰。”
徐定听了没应声,他一直知道母亲和妻子的打算,只不过他觉得庞彪不会同意的。
但眼下庞彪回京是必然,倘若儿子能娶到外甥女,那徐家就多一重保障。
徐定起身前,淡淡道:“嘉雯是我的外甥女,只要她好,嫁给谁我都同意。”
罗老夫人高兴道:“我也是这样想的。”
但其实真的是这样吗?
徐定出安和堂的时候自嘲地笑了笑,他们终究还是活成了自己厌恶的模样。
丑陋,且不堪!
余公公回宫的时候,皇上还在批阅奏折。
他把庞嘉雯要认他做叔叔的话复述了一遍,他不说,底下的小太监保不住就说出去了。而且这不是什么大事,小孩子家家不懂其中关键,正所谓不知者不罪。
顺平帝听了很高兴,问道:“她说了她也是仆?”
余公公颔首道:“正是。说着,一副怎么也想不明白的样子。罗老夫人和王夫人都急死了,险些当着奴才的面就要教训她。奴才连忙说,等过完年宫里的教养嬷嬷就会来了,请罗老夫人稍安勿躁。”
顺平帝笑呵呵地道:“庞彪纵养儿子娇养女儿,儿子骁勇善战不贪军功,女儿聪慧大方不轻不狂,很好。”
余公公笑着附和:“正是,奴才真是羡慕忠义侯,左膀右臂有了,小棉袄也有了。”
关于王氏克扣外甥女嚼用的消息并没有传出,而且,皇上还有意插手庞嘉雯的婚事。
董氏见事情难了,不免犯愁。
而此时的徐连却迎来一个机会。
腊月二十九,庞嘉雯要去狮子西巷开府祭祀,而到时候徐进要在徐家主持祭祀,走不开。
所以罗老夫人决定由他陪着庞嘉雯过去。并且他们要在那里住一晚,大年三十才能回来。
像这种绝佳的机会,倘若不做点什么,那他才是真的没机会了。
为此,徐连把自己的心腹小厮叫来,耳语一番。
小厮立马跑出去办事,只是去的地方却是京城出了名的烟花巷。
江怀听到消息的时候还很诧异,看着来报信的属下道:“这种事情也要跟我说?”
属下赧然,连忙道:“您之前不是让我查过徐家的人吗?这个徐家二公子一心求学,处事谨慎,身边连个近身丫鬟都没有。之前庞姑娘受伤,他亲自去护国寺求了平安符送去,近来有空就往雯香居凑,看样子是有了打算。”
尤其是,皇上亲封了庞姑娘为丹阳郡主,这其中的深意细细揣摩便知。
那还有什么比生米煮成熟饭更稳妥的定亲法子呢?
江怀也听明白了,他不擅长管这些事,但也没有想到徐家的人胆子这么大,竟然敢这样对庞嘉雯?
他道:“你把这个消息递给若瑾,他若是想管自然不用我们出手。”
属下明了,很快就告退了。
江怀接着伺候他的山茶,今年的天格外冷,好不容易养了三年的山茶眼看着根都要冻坏了,江怀修剪枝丫,想着看能不能养活到明年去。
过了一会,他那属下又来了。腆着一张老脸道:“表少爷说他不管闲事。”
江怀气笑了,忍不住道:“行,让他以后别到我面前来哭。”
“你走吧,没你的事了。”
那属下挠了挠头,想说他们主子可别不管。真要不管,到时候庞家姑娘出了事他可是要内疚一辈子的。
毕竟,老夫人可不会不管。
可他到底分得清谁才是主子,因此出了江怀住的容怀堂便径直出府,一刻也没有多留。
庞嘉雯去狮子西巷那天,白若瑾破天荒地来了定安堂。
李老夫人看到他清瘦的脸颊,忍不住心疼道:“虽说春闱在即,可你也不用拼命,看看都瘦成什么样子了?还有眼睛,都熬红了。”
白若瑾任凭李老夫人打量,然后问道:“小舅舅呢?”
李老夫人道:“跟张朔出去采药去了,说是要练什么丹?”
“他们师出同门,又志同道合的,聚到一起就是找仙人,练丹药,打坐论道。也亏我还活着,我要是死了,只怕你们是找不到他了。”
白若瑾蹙着眉,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李老夫人关心道:“你是不是有课业要问?”
白若瑾摇头:“不是。是庞嘉雯,我想知道她会来给您拜年吗?”
李老夫人忍不住笑:“你想躲是不是?她递了帖子说初六才来,还早呢。”
白若瑾道:“那是还早。”
李老夫人要留他吃午饭,他摇了摇头很快就走了,说是课业很重。
李老夫人觉得他心里有事,想着等江怀来问一问。谁知道他才刚走,江怀就来了。
李老夫人笑骂道:“我以为你过年都不回来了。”
江怀道:“怎么不回来,娘还没有给我压岁钱呢?”
李老夫人嗔怒:“美得你?都多大的人了,还管我要压岁钱?”
江怀贫道:“多大了都是娘的孩子,要压岁钱不应该吗?”
李老夫人呵道:“应该,说着从手腕上取下早上刚翻出来的金珠手串砸过去。”
江怀收了,还揣在怀里,惹得李老夫人笑弯了腰,直说他越活越回去了,像个小孩子一样。
等李老夫人高高兴兴地坐下来,江怀才问:“若瑾过来干什么?也是来要压岁钱的?”
李老夫人白了他一眼,轻哼道:“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他是来问你的行踪,我瞧着像是有事找你。”
江怀轻嗤:“他不知道我住哪里?问到您这里来,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李老夫人不悦:“我懒得跟你们打哑谜,有事情就说,没事情就滚。”
江怀大笑说:“没事!”
然后就利索地滚了!
李老夫人:“……”

庞嘉雯得知只有二表哥陪她去狮子西巷的时候,心里多少是有点抗拒的。
她争取过,想要董氏也陪她去,但董氏推辞了。
庞嘉雯立即品出几分不同寻常,一路都在分心地想着,二表哥总不会对她有什么不轨的举动吧?
但是没想到,还真的有!!
狮子西巷的府邸太大,严管家带着大玉胡同的几个下人帮忙扫尘,不一会连人影都看不着了。
如意去厨房帮忙,庞嘉雯在祠堂里跪着,看着徐连忙进忙出地准备供品。
她开始狐疑,是不是自己多心了?
结果晚上的时候,如意突然拉肚子拉到虚脱,大年二十九请不到大夫,严管家就背着她出去求医。
庞嘉雯坐在前院的门槛上,敞厅里点了灯,幽幽的光亮照着院子,她看见二表哥抱了一堆干柴过来,说是要陪她一起等。
然后他们就在院子里生火取暖,后半夜的时候,二表哥的贴身小厮金宝回来了,手里还提着热乎乎的羊肉汤,说是严管家担心他们饿了,所以让他买回来的。
庞嘉雯端在手里没急着喝,问道:“如意怎么样了?”
金宝道:“在方家医馆呢,也亏了严总管认识,不然人家都不收。说是吃坏了肚子,服了药过两天就好了。严总管让我先回来报个信,免得表小姐担心。”
庞嘉雯看着二表哥在笑,如释重负地喝着羊肉汤,显得十分惬意。
她把羊肉汤放下,二表哥问她:“你怎么不喝?”
庞嘉雯道:“大晚上还没睡觉,怎么喝得下?”
然后金宝突然道:“那表小姐赏给我喝吧?”
庞嘉雯狐疑,又听二表哥道:“他大老远提来的,你不喝就给他喝,不然浪费了可惜。”
庞嘉雯想想也是,就递给金宝了。金宝接过去,一口气喝完,心满意足道:“两位主子去睡吧,我来守门。”
徐连站起来道:“我就睡在倒座房里,这样有事也方便起来。嘉雯就睡东厢房吧,别在敞厅里坐着了。”
说完,站起来往外走。
他出了影壁时,庞嘉雯听到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声音。她害怕二表哥会算计她,但现在看来,好像是她多想了。
庞嘉雯往东厢房去,想着二表哥今日忙进忙出的,尽心尽力,连严管家都夸他能干。
下人们也都愿意听他调遣,看见他陪着在院中生火取暖,便都悄然退下。
庞嘉雯打了个哈欠,想着别是自己杯弓蛇影了。
踏进东厢房时,一股暖气扑面而来。
庞嘉雯定睛一看,屋内放了三个熏笼,被子里还放了暖炉,热乎乎的,她摸一把就好想睡。脱衣服躺下的时候,她还在想严管家真会调教人。
就是盖上被子才想起来没熄灯,便爬起来。目光触及到香几上的袅袅兽烟,整个人脑子一蒙,突然就从床上滚下来了。
庞嘉雯前所未有地清醒,她从不用香,这严管家是知道的。
所以这屋里的布置绝不可能是他吩咐的,那就是另有其人。
而在这个府里,除了严管家和她,便只有二表哥徐连可以吩咐下人。
庞嘉雯也不想把徐连想得那么坏,但她跟了白若瑾那么多年,知道最难防的便是人心。
于是她想也没想就用茶水将那烟灭了,然后将剩下一点碎末用手绢包起来,想着拿出去查一查。
她刚做完这些,房门就被人推开了。
二表哥徐连站在门口,看到她时愣了愣,似乎没有想到她还是清醒的。
然而当他的目光看到那揭开的香炉,目光倏尔一变,整个人的气场也随涌进的寒风一样,变得冰冷慑人。
“二表哥来这里干什么?”庞嘉雯问。
她把夹袄脱了,这会只着中衣中裤,单薄且随意。
徐连走进来,顺便关上房门。
他对庞嘉雯道:“你上床去睡吧,我担心你害怕睡不着,所以过来看看。”
庞嘉雯捏了捏拳,气虚乏力,这感觉很不好。她冷冷地问:“二表哥想做什么?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自问没有对不住你的地方,你为何要算计我?”
徐连看着她,目光复杂。过了一会,他叹道:“嘉雯,我怎么会伤害你呢?”
“皇上封你做郡主是想算计你的婚事,我害怕有一天你会像那些被迫和亲的公主一样,出了京城就再也回不来了。我们是表兄妹,我以后会好好照顾你的,也不会纳妾。”
庞嘉雯冷嗤,讥讽道:“你纳不纳妾跟我有什么关系,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亲哥哥。”
当然,那是以前,现在不配了!
徐连轻哄道:“傻瓜,我是你的表哥,不是你的亲哥哥,我们是可以在一起的。”
庞嘉雯看着徐连那双志在必得的眼睛,他连哄人都这么生硬,不知道哪里来的底气觉得睡一觉后她就会喜欢上他?
庞嘉雯忍不住嗤笑,她前生那么大胆,敢拉着白若瑾和她私奔,却连落魄时和白若瑾睡一个屋都要坚持分床而眠。说到底,不过是觉得心意相同是一回事,无媒苟合又是另外一回事。
要怪就怪她年轻气盛,觉得大舅舅不肯为她做主她就回西宁州请父母做主。只是那个时候她太喜欢白若瑾了,觉得白若瑾是天下第一好的君子,倘若不带走,怕是等她从西宁州求得父母的同意回来,白若瑾就已经是别人的夫婿了。
说到底还是觉得白若瑾不够爱她,明明她都有感觉的,但还是陷进去不可自拔。
现在想一想,自己可不就是一个笑话?
庞嘉雯捏着香炉鼎,想着徐连敢过来就别怪她了徐连看到她的动作,目光倏尔一眯,阴沉道:“嘉雯,嫁给我有什么不好?我会把庞家的事情当成是我的事情,就像今天一样,忙里忙外地去为你做。你要相信我,我不会伤害你的。”
庞嘉雯听了忍不住冷笑,她阴戾地盯着徐连,用决绝的语气道:“你别想逼我就范,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今生我的婚事我只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除此之外,别说是你,就是权倾天下者我也不会嫁!”
徐连不耐烦了,他觉得庞嘉雯是说不通的。
他不知道哪里出了错,此时的庞嘉雯应该是昏迷的才是?
还有那熏笼里的催情香,怎么好像也没有作用?
他朝庞嘉雯走过去,看见庞嘉雯的身体在微微颤抖着,身体紧绷得厉害。他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却还是坚持往前,嘴里说道:“嘉雯,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这是在帮你。”

第35章 反击
庞嘉雯看着步步逼近的徐连,想起她刚从西宁回来的那一年,外祖母指着永宁侯府的几位表兄妹给她认。轮到二表哥时,他腼腆地笑着,将亲描的玉兔扇送给她做见面礼。
那时他们兄妹和乐,在园子里荡秋千,在月心湖捞鱼,在绿梅轩里学先生吟诗作赋。她还给他们做了弓箭,他们上街给她买荷包……
难不成那些相见欢的日子都是假的不成?
庞嘉雯忍不住落泪,她看着抱住她的徐连,犹不死心地再问一句:“二表哥,你真的要这样对我吗?”
徐连的手一僵,转而扶着她的肩膀。他看着红了眼睛的庞嘉雯,脆弱像是被冰雪倾覆的红梅,仿佛他轻轻用力就会碎掉一样。他不忍心地帮她拭去泪痕,柔声哄道:“嘉雯,我是真的喜欢你。”
“我知道你喜欢吃桂花糕,喜欢喝酸梅汤,喜欢红玫瑰,不喜欢被拘在府里,喜欢春游踏青,喜欢赛马射箭……”
“我还知道,你是真心喜欢过白若瑾的。”
“嘉雯,喜欢一个人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我之前为什么不争,那是因为你的眼里除了白若瑾就容不下别人了。现在你就当给我一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可好?”
庞嘉雯抹去眼泪,红着眼睛恨恨道:“可以啊,我们重新来过。”
“你只当我是你爱慕的姑娘,你只管想办法来求娶,只要我爹同意,我就同意。”
徐连的手覆上庞嘉雯的脸颊,轻叹道:“嘉雯,你还是不懂!”
如果父母之命有用的话,那个能娶庞嘉雯的人也不会是他。
他说着,低头,想去亲庞嘉雯。
“嘭”的一声巨响,庞嘉雯在他凑过来时,用香炉鼎狠狠地砸了过去。
徐连应声倒地,他只觉得头昏眼花,整个人像是被闪电击中一样,脑袋嗡嗡的,强撑着没昏过去,却是再没有半点还手之力。
很快,他感觉头上有什么东西流了下来,他心慌地想着可能是血,但又希望不是。
只是当他的手摸了摸,黏黏糊糊的一片,再放到眼前一看,五指都被染红了。
果然是血!
“你……”徐连不敢置信地看着庞嘉雯,仿佛没有想到她能下这么重的手?而刚刚那么脆弱的她都是装出来的?
这时,庞嘉雯蹲下,像个女霸王一样钳住他的下巴,眉目阴沉,嘴角上勾,声音透着浓浓的讥讽道:“徐连,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这是在帮你。”
她把那句话还了。说完,从他的身上跨过去,并狠狠踩了他一脚!
徐连躺在地上,心如死灰般闭上了眼睛。
他早该想到的,庞嘉雯怎么可能会有脆弱的时候?
那个从马背上一跃而下的红衣姑娘,骄阳似火,灿如玫瑰。
但却终究与他无缘罢了……
哪怕,他那么不顾一切地想要强求。
庞嘉雯穿上夹袄的时候还觉得有点冷,等缓过神来想走的时候就发现有点热了。
她以为是房间里放了几个熏笼的原因,拖着徐连出去的时候还在想,这是在英公旧居的宅子,可不能脏了地。
好像已经是寅时了,再过一个时辰天就该亮了。这会阴沉沉的夜空落了雪,不知是不是想冲刷什么?
庞嘉雯拖着昏过去的徐连,一路在青石板上落了些血迹,她连头都懒得回,显得像是个熟练处理尸体的狠角色。
暗夜里,一直藏庭院那棵大树后的白若瑾微微探了个头,目光落在厢房照出的光影里。从门口的台阶到青砖地面,血迹蔓延,实在是太像凶案现场了。
他的记忆仿佛还停留在“嘭”的一声巨响,而那时他就已经暴露了,想要去阻止什么?
只可惜厢房里的人一无所知,反倒是他小舅舅走出来戏谑道:“哎呀,有人受伤了。”
他当时心慌得厉害,好几次都想冲出去,可最后都强忍了下来。
直到庞嘉雯拖着徐连出来,他这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随后便是寂静无声的呆滞……
庞嘉雯拖着徐连出垂花门时,徐连的脑袋在台阶上敲出铛铛声响。与此同时,小舅舅幸灾乐祸地对他道:“若瑾,算了吧。”
“小舅舅不想以后替你收尸。”
白若瑾:“……”
庞嘉雯很快就折返了,她把徐连扔在垂花门外,等有人发现就说是他自己不小心摔伤的。
至于清算,那是不能在这宅子里的,因为连个断公案的人都没有。
可地面的血迹需要清理一下,于是她去了小厨房外的井边打水。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一直在干体力活,庞嘉雯觉得自己浑身都热了起来,尤其是脸颊和耳朵,烫呼呼的。可不像以往发烧那样浑身不适,到像是极渴,恨不得全身都泡一泡水才好。
庞嘉雯提了两桶水,刚把庭院冲干净就提不动了。她抱着水桶坐在门槛上,目光盯着慢慢堆积的小雪,想着看能不能等积雪把血迹全都覆盖掉。可看着看着,目光落在了垂花门的檐角兽上。
糟糕,那上面的台阶是落不了积雪的,还得继续冲洗。
庞嘉雯慢慢起身,歪歪斜斜地朝井边走去。
这时受不了冷的江怀走了出来,跺了跺脚后道:“她好像喝醉了,你不放心就继续盯着,我回去了。”
白若瑾往前跟了两步,淡淡道:“她今晚没喝酒,走吧。”
话落,江怀一跃上了西厢房的房瓦上。
白若瑾跟上,二人刚要出府去,江怀突然扣住白若瑾的手道:“不对。你不会是没把厢房里的催情香换了?”
白若瑾一头雾水:“什么崔情香?我就看见迷香!”
江怀:“……”
“吴海没有告诉你,徐连买了两种香料?”
白若瑾摇头,目光倏尔凝重道:“没有,他只说了徐连想要在二十九这天算计庞嘉雯,问我要不要照看?”
江怀轻嗤:“然后你说不要,他就走了?”
白若瑾低下头没说话。
江怀拽着他又回来,两个人刚到院中就听见小厨房那边传来落水声。
两人对视一眼,心里暗道不好,连忙奔了过去。

她听见有道声音在说:“你都湿透了,还不找件衣服换上?”
然后有人走到床边,握住了她的手,触感格外冰凉。
庞嘉雯的睫毛颤了颤,那人瞬间撂开手,好像怕她发现似的?
庞嘉雯睁开眼睛,昏黄的灯光下,她看见了白若瑾的那张脸。冷冷的,蹙着眉,神情格外冷肃。
他微微侧身,让出身后另一个人,并对那人道:“她醒来了。”
那个人逆着光走过来,走到床边了庞嘉雯才看清,那是江怀。
“江二叔?”庞嘉雯哑着嗓子,都不知道自己叫清楚了没有?
江怀给她把了把脉,淡淡道:“没事了,药性都已经过了。”
庞嘉雯只觉得头重脚轻的,浑身使不上一点力气。脑袋也跟糨糊一样,但大约能记起,她好像在冰水里挣扎了好久,然后有人把她捞了出来。
动了动身体,庞嘉雯发现自己深陷在被子里,被子很厚,一直盖到她的下巴处。
只是被子里的自己什么也没有穿,光着的身体灼热异常,而且还疼得厉害。
她那双眼睛睁了又睁,紧抿的唇瓣干燥得很,她连吞咽都显得困难。
可眼前的人是江怀啊!李老夫人的嫡幼子,皓月清风般的人物,他怎么会?
庞嘉雯捏了捏手指,目光慢慢涣散。她往后仰了仰头,心如死灰般道:“我没有想到,你跟他竟是一丘之貉!”
江怀见她浑身散发着被碾碎后的恍惚,一时间竟生出几分隔世之感,仿佛曾见证了她一颗真心所托非人,最终落得心碎身死的下场?
他往后看去,望着白若瑾道:“你对她做了什么?”
白若瑾早就湿透了,身上披着江怀带出来御寒的玄色大氅,闻言说道:“脱了她的衣服。”
江怀:“……”
白若瑾涨红着脸,羞恼地望着床上气若游丝的庞嘉雯,没好气道:“这是什么天?外面还在下雪。她浑身都湿透了,不脱衣服等死吗?”
道理是这样没错,可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江怀又看向庞嘉雯,只见她闭着眼睛,苍白的脸上泪痕斑驳,像是冬天里被人遗弃的小猫崽子,怕是都救不活了。
他又去给她把了把脉,确定她没事才放心下来。
把帐子放下来,江怀看着浑身湿漉漉,比庞嘉雯强不了几分的白若瑾道:“你呢?也要穿这一身湿衣服等死?”
白若瑾错开江怀的目光,双眸死死地盯着那面素纱帐,僵直的身体轻颤着,嘴里却怒斥道:“你不用做出那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更不要侮辱了我的小舅舅。倘若不是怕你死在我曾外祖父的故宅里,就算你今晚喊破喉咙我也是不会救你的。”
白若瑾放完狠话,眼睛都红了,一双拳头却不自觉握紧,仿佛还义愤填膺激动得很。
然而江怀却不客气地拆他的台道:“她掉下去那会人都没声了,怎么喊你?”
“担心她就直说,没碰她就好好解释,你们这样像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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