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迁村暴富日常by梁图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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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清明前后天气还是凉飕飕的, 但今天这个气氛, 就是适合喝沁人心脾的冰镇橘子汽水,像极两年前的暑假,穿着大花衬衫和沙滩裤, 拿着汽水满村跑, 鲜艳又热闹。
陈今抬头看看阴沉沉的天,独自感慨道:“居然已经过去了两年?!”
得了确定回复的沈百川转身就又去了小卖部, 没听到身后的她突发感慨。本来只要了两瓶汽水,想了想, 又多拿了两瓶,专门往冰柜底下翻。
小卖部的老板看着他把冰柜里最上面的汽水腾出来,翻出来冰柜底下四瓶橘子汽水,再把腾出来的汽水给一一放回去,摆放得整整齐齐……默默地翻了个白眼:看着人模人样的一个年轻小伙,罗里吧嗦的,放上面的汽水和放底下的有什么区别?
再扫了眼斜对面刘老根家院门前树底下的陈今,忍不住朝陈今那抬了抬下巴,好奇道:“你和惹,和那谁在谈对象啊?”
私底下一口一个“惹事今”都喊习惯了,乍然改口,一时间居然想不起来惹事今姓什么。
“陈今?现在没谈对象。”沈百川从口袋拿出钱包,抽了十块钱出来,“老板,给个袋子。”
被老板又白了一眼,“就这点距离拿什么塑料袋啊?我帮你送过去,两步路的事情。”一边找零钱一边道:“小伙子我跟你说,你别看陈今现在有钱有房的,人长得也还行,但你不知道她做了财产公证吧?浑身上下八百个心眼子防着外人呢,就算你和她结婚了,以后她的钱还是她的钱,你的钱还是不是你的钱,那都不好说。”
“你知道她爷家里现在为啥闹不?刘老根都是跟陈今学的,瞒着家里人去做了财产公证,现在家里头都在闹呢。”
“你知道做了财产公证有什么后果不?你有空去村里祠堂那的律师咨询点问去,反正你和陈今谈对象结婚,你占不到便宜,她那人鬼精鬼精……”
小卖部老板说话的声音弱了下去,没再继续说,帮忙拿了两瓶汽水又拿了吸管,跟在沈百川身后,把汽水给放到院门前的小桌子上就准备走,又被陈今给喊住。
“秃头三,你刚刚是不是和我朋友说我坏话了?”陈今斜着眼睛看他,嘀嘀咕咕的那死样,她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不会是记恨我以前炸厕所炸你一身,你要在我朋友这诋毁我吧?”
她对这个人是有点印象的,因为当时他哭得最撕心裂肺。但是……他也没秃头啊,看着挺正常一个小伙子,按照村里七拐八拐的关系,说不定还是什么堂太公家的堂兄弟呢。
“秃头三”气得要死,八百年前的破烂事了,惹事今能不能把事情给忘了?!
“别血口喷人!谁说你坏话了?反正我没说!”
“哦。”陈今淡淡地道:“没说就没说,你急什么?看着就像是做贼心虚。”
沈百川扯了扯嘴角,忽然道:“他也算是在夸你了,说你有钱有房还长得不错,心眼子多很聪明。”
陈今扬了下眉,意外道:“谢谢你啊秃头三。”
“秃头三”气呼呼的,咬牙切齿地一字一句道:“我叫刘阳!秃头三是我爸!”
“……那谢谢你夸奖啊刘阳。”陈今看了眼斜对面显眼的大红招牌,秃头三小卖部……店里就一个人,她以为刘阳就是“秃头三”不是很正常?
陈今又问:“你们家小卖部名字很响亮,我记得之前也没招牌在啊,现在村里的生意都得搞广告宣传了吗?”
别说,这个名字是不太好听,但真的响当当、明晃晃,在村里也是个活招牌吧。
刘阳生气地瞪她,“还不是你表哥,搞了个大招牌。”
去东边那动工的工人都跑蒙冲开的超市去买东西,有些从村头进来,直接忽略了他家的小卖部,所以他爸就给搞了个大招牌挂起来。生意确实是挽回了不少,但真的不太好听。
再说下去,气的还是自己,正好小卖部那有人去买烟,刘阳赶忙回家去了。
陈今从沈百川手里接过一瓶汽水,插入吸管一口气就喝掉三分之一,然后长长地哈了一声:就是这个冰镇汽水滑过喉咙的感觉,太惬意了。
瞥了一眼旁边站着的沈百川,“你想笑就笑呗。”
沈百川喉咙滚动了下,转而说起别的,笑道:“早知道这里这么有意思,早该跟你出来看热闹的。”
又指了指里头院子,“里面好像消停了,现在要进去看了吗?我还给两位公安同志买了饮料,他们也挺不容易的。”
他跟着陈今从村尾一路看热闹到村头,那两位公安同志也是从村尾追到了村头。
说实话,他都有种那两公安是冲着他们来的错觉。
陈今往院子里探出半个身子看,里头确实是安静了下来,透过大门和围观的人群缝隙中看进去,此时她爷正在和一中年男人正在谈,应该是闹上门来的女孩子的爸爸。
她还是来得迟了些,没把前因后果都给看完,里头来闹事的人都和那女孩子是什么关系都没搞懂。来得也不是好时候,她刚来,里头三位伯母都和人扯头发、挠脸,屋子门口还聚了不少村里人跟着瞎起哄,乱成一锅粥,她避开还来不及,肯定不能进去待着啊,一不小心就会误伤。
她家大橘就趴在门边上,尾巴一摇一摇,看热闹看得起劲,完全想不起来她。她就该现在就跑,让它找不到人长记性,没她跟着,也敢乱跑,被人逮走它就知道错!
陈今和沈百川一人拿一瓶橘子汽水,挤开人群进去,里头泾渭分明,分成两派,中间站着陈文豪和另外一个公安。
这位公安也是熟面孔,当年也没少跟着文豪叔跑桥东村。
陈今和沈百川的出现,暂时打破了僵局,汽水塞给文豪叔和另外一位公安后,陈今左看右看,最后把旁边叠一起的塑料凳抽出来四张,给了文豪叔和另一位公安,然后把自己和沈百川的位置安排在文豪叔他们后面,正好靠近正屋门口,是个可以看热闹、但是又可以随时撤退的好地方。
站在门口的人居然还嘀咕了句:“怎么不帮我们也拿一张凳子出来?”
陈今冷眼扫过去,“能让你来看热闹都不错了,回自己家拿板凳去。真是,一点都不自觉。”看热闹自带板凳这种事情还要她提醒?
“就是。”沈百川帮着附和了句,扫过去的眼神更冷。
又是这个人!看热闹的村民在今天都不知道看到他多少次了,都已经习惯了。陈今来看热闹都还要带帮手,真是……
而老刘家的人这会儿总算是关注到了沈百川。
陈今今早过来时,刘老头看着她后面跟了辆黑色桑塔纳,就猜测后面的人是陈今带的朋友。要不是有人突然闹上门来,他都出门去找陈今了,得看看陈今带的什么朋友过来,居然也能开上桑塔纳……
而陈今不久前过来时,家里正闹着,大家看到了沈百川,但没放心上,毕竟眼前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处理。
现在,这两人挨着坐下,老刘家的人就难免多想了点:陈今来看热闹,把对象也带过来看热闹了?还是说,这是陈今舅家的哪个表兄弟?
这会儿,老刘家的人主要注意力放在对面那帮人身上,但忍不住时不时地就想往陈今和她旁边那个男人瞧,心里一直在猜他俩的关系。
要真是陈今的对象……心情复杂,小伙子看着也还可以啊,今早也是开着小轿车过来的呢,条件应该和陈今的条件半斤八两。怎么就能让陈今遇到这样的了呢……不公平啊!
眼见越来越多的视线投过来,陈今出声提醒他们:“我今天不是来闹事的啊,看我干什么?矛盾主次都这么明显了,看我,我脸上有解决方案吗?”
老刘家的人:“……”
刘老头瞪了她一眼,“没你的事,带人到外面坐着去。”赶上他家里的倒霉事,她来得倒是快,以前一个人来看热闹就算了,现在还带了外人来?!
正想多说一句,门口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一只橘猫,跳几下,落到了陈今的怀里……
又带人又带猫,真是缺德玩意!
陈今坐得定定的,道:“好歹是亲戚一场呢,遇到事我还能帮忙调解几句呢,我不走。我朋友也不走,好不容易来一趟,他最近在研究村里的社会关系对村里的发展有什么影响,得留下来看的啊。”
“行了,我不出声了,你们继续谈判。”
真遇到事情,还指望她帮忙调解几句?她怕是会再给泼一桶油让火烧得更旺些吧?!
身边的陈今太自在松弛了,让他觉得就像是过来看个现场版的话剧表演,沈百川也放松下来。至于那些人打量的目光,对他都说都不算什么。不管是以前在香港,还是回国去老宅,落在他身上的打量从来就没少过。
最近去了几次老宅都冒火,让他总觉得心里堵着一口气闷着,跟陈今才出来……沈百川看了眼手表,出来不到三小时,他心情舒畅得很。
侧头看了眼,陈今和大橘此时的侧脸竟然莫名有点像。沈百川低下头掩住笑意。
他觉得他就缺陈今那张嘴,就这又气人、但又还没到气翻脸的程度,她拿捏得准准的。说她是故意的吧,她语气和表情都很真诚,不像是故意来气人的,而且还占着理。但要说她不是故意的……应该没人信。
够他学习好多年。
陈文豪吼了一路过来,嗓子是干了,一口气喝下去大半瓶,打了个嗝,完全不觉得尴尬,回头看了眼安安静静坐着的陈今和沈百川。
闹事的这家让人头疼,身后这两不出声的也让人愁:竟然还有专门来看热闹的?!
陈文豪清了清嗓音,严肃下来,手指虚空地点点闹事的人家,又点点老刘家这边,“废话我就不多说了,两边都有错,你们说,你们能接受的底线是什么?”
手掌又制止了下闹事的那家说话,道:“想好了再开口,有些话我懒得多说,狮子大开口就是坑蒙拐骗,实在不想谈,你们待会跟我回派出所再好好谈。”
陈今抿了口汽水,把两边人的情况尽收眼底。
就人数上来说,两边差不多势均力敌吧,闹上门的人人数没老刘家的多,但胜在个个长得都很壮实,看着不像是一家子的兄弟,估计是把他们村长得壮的都给喊来助阵了。
从双方挂彩的情况看,明显是来闹事的这边落下风,估计是就两个大婶来,敌不过她三个伯母和三个姑姑联合。
她也挺意外,她那三个伯母和三个姑姑平时没少互相看不惯,这种关键时候还是可以团结起来一致对外的。
就她刚来看的时候,她们配合得还不错,看着像是提前排练过的一样。
两头的人都在揣测对方的底线。
刘老头依然老神在在的,好像这件事和他没关系。
而两个当事人,她那个混账堂弟正鹌鹑一样塌着肩膀低着头站在最边上,另一边,说是怀孕了的女孩子还时不时地抽噎一下,再抹抹眼泪。
最着急的是三伯母和三伯父,毕竟是他们两的亲儿子闹出来的事。
对面一直不坑声,三伯母最先坐不住,拿桌上的水果砸自己混账儿子,骂道:“你惹的事情你自己负责!人家愿意你就娶,人家不愿意你就带人把胎落了,改天我就给你介绍个别的。和你说了多少次,外面乱七八糟的人不要来往不要来往!看看现在,净招惹些狐狸精回来,什么金贵人啊,一开口就是五十万,以为自己是天上的仙女也配得上这个价?娶个大学毕业出来的,都用不着五十万!”
这头就三伯母指桑骂槐地摔摔打打,“人家贪污贪十年才贪出来五十万,我看看你勾搭的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大小姐,要是市里首富家的千金,张口要五十万我也认了,你勾搭个首富家千金的擦鞋丫头也要五十万?我跟你说,要能结你就结,不能结你就听你爷的当上门女婿去,人家还气不过,你该坐牢坐牢去,等你出来,家里怎么也能养得起你。”
这时,二伯母帮衬着道:“就是说啊,咱们家上哪挪五十万去?又不当官不做生意的,抢银行呐?”
陈今表示赞同地点点头。确实,这个五十万喊得也太离谱了!盯准了桥西村要拆迁想漫天喊价也不是这么来的啊。
但是对面这还是太弱了啊,怎么都不吭声呢?一个个的,翻来覆去地只会那么两句话:“你放屁!”、“全是你们的错!”
就这还闹什么呢?打也没打得过,吵也吵不过,就搞个阵仗看着厉害呗?
本来还是抽抽噎噎的姑娘又哭出声来了,声音像是被门夹过了一样,尖细,且舌头捋不直。虽然他们南省有些地方的人说话口音是比较嗲一些,但真嗲和假嗲,她是听得出来的。现在她就想冲上去拿火钳子帮她把舌头给扯直了说话。
那姑娘说了多久,她这眉头就皱了多久。
听了一会儿,陈今撇着嘴翻着白眼小声地学那姑娘说话,“我,我不系这种人,你们怎么能这,这么误会我……我,我和……yue yue yue……”
沈百川离得近,缩在公安背后的她说什么他都能听得到,再配上她的那表情……沈百川笑得肩膀一抖一抖的。
大橘瞳孔震惊地盯着陈今打量了许久,陈今发现后,瞪它,“做什么?”她现在心情有点烦躁,想把边说话边哭的人都给嘴给堵上。
大橘一爪子重重地拍了下她手臂,像是要把她拍清醒。陈今啧了声,一点也不惯着它,也给拍了回去,然后捉住它的两只爪,道:“看热闹!”
陈文豪也听不下去了,直接打断那姑娘的话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这么哭下去,猴年马月才能解决问题?
朝坐在中间的中年男人道:“你们家出个代表,想怎么解决,出个方案,不然我们怎么做调解?”
有人质疑道:“你和他们一个村的,说是调解,你肯定是向着他们家说话了。我妹子才十七,这年纪都没到领证的年纪,刘一武干出这种畜生事,不打断他的腿都算我们好说话了!”
陈文豪不耐烦地呸了一声,“我就不是这个村的!有事说事,少给我扯别的。要实在信不过,现在就都去派出所,你们哪个区的?”
“……”对面的气势又弱了点。显然做决定的就那么两三个人,大家都在等着他们发话呢。
中间的中年男人看了看公安,又看看对面的老刘家众人,终于开口道:“这事,也不是不能商量,但是……”
看得旁观的人着急,但个个都是干着急,只有陈今直接道:“别但是了,你就说,你们要多少钱,痛快点,我爷家里有的是钱,少磨磨蹭蹭的!”
老刘家的人瞪大了眼睛:“……”这就是你说的帮忙调解?
来闹事的那家人也瞪大了眼睛,开始犹豫:这个彩礼拿不到五十万,是不是还能再谈谈?多拿点?
前头的陈文豪赞同陈今说的“痛快点”,但是!多了句“有的是钱”后,他确信陈今就是来火上浇油的。
见文豪叔回身看了过来,“刚刚一时口快了,我不说了。”
然后识趣地做了个把嘴缝上的动作
第113章 八千
刘老头瞪了陈今一眼, 示意她消停一些,然后开口道:“五十万是不可能有的,这件事情, 说到底, 我们家刘一武做得不对, 你们家也不无辜。你们也不用多说,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自己心里清楚,说来说去,还是最近拆迁的消息闹出来,你们也才这样,不然,既然俩孩子都谈大半年了,怀也怀三个多月了,现在才想着上我家的门讨公道?”
对面的那家人目光闪躲。
门外看热闹的人轻呵, 怪不得要带那么多看起来壮实的人充场面呢, 原来是心虚不全占理啊。
“肯定是冲着钱来的了,这还用说?一张口就是五十万, 七公家的宝源, 结婚彩礼也就一万块钱。这都算是给高的了,你看这家喊的……啧,想钱想疯了吧?”
“这样的还敢娶进来?以后拆迁了, 家里的东西不得都搬到娘家里头去啊?一看就不像是正经过日子的, 我听她哭得,偏头痛又要犯了。”
“那他们想多了, 现在刘老根还在呢,轮不到底下小辈当家做主管钱, 以后拆迁了,她想扒拉东西又能扒拉多少?就是这个亲家,不怎么样,以后也不好多来往。”
“还是惹事今说得对,到底想怎么样,直接说嘛,在这哭哭啼啼、拐弯抹角的,还把陈副所长给牵扯进去,这家人真无理取闹。不就是想着闹一场,能拿多少拿多少?就他们这么会算计,谁知道肚子里头那个娃是不是刘一武的,要万一是别人家的呢?看着咱们这儿要拆迁了,就想着找刘一武给接手顺便坑一把钱。木塘村那不就是有过这种事?还是他们村村长家儿子呢,遇上仙人跳了。再有桥东村的,村长、村支书家的儿子都因为搞大人家肚子被找上门呢。这事啊,不新鲜,也就那样。”
“啊,怎么都挑着村干部家的下手啊?”
“啧!你这还想不明白?看看咱们村口拉的那条横幅。”
“哦哦!确实是找村干部家比较……嗯。刘老根家虽然不是村干部家,但他家四栋楼,这在村里也是排前面第一档的,怪不得被人家盯上了。”
陈今没想到来桥西村看热闹,还能听说桥东村和木塘村的八卦呢,果然,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陈文振和陈文颂这俩人的事迹,说不定也被传到南城区郊区的水果批发市场,再经由人来人往的水果批发市场传遍整个榕市。
村长真倒霉,因为人家不提陈文振的名字,说的都是:遇上拆迁的桥东村村长的儿子……
村长老想着把陈文振的名字从族谱里划掉是正常的,这人除了会给村里和他抹黑,啥好事没干。
屋子里头的两边人都在交头接耳、小声商量,门外乌泱泱的人也在小声嘀咕,今日的两位“门神”——陈今和沈百川,前后的热闹一点都没落下。
陈今吸掉最后一点汽水,对沈百川道:“村里的热闹是不是很不一样?”
“确实,我在家里见到的那些,还是体面了些,看着多少有些无聊。”一个个的,气冒烟了还得顾念着大局、人情,讲究“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即使是他三叔三婶,丑事闹得整个集团上下都知道了,闹完之后,各打五十大板,现在两人还不是照样得继续过日子?
吵架都不敢往完全撕破了脸皮去吵,即使撕破脸皮了,还得为了“家族”、“利益”把脸皮一点点贴补回去。
没意思。
不如村里头这种“只顾当下管他明日死活”的歇斯底里的疯狂,吵得不痛快还能上手。他现在体会到陈今说的“看村里头的吵架打架会很神清气爽”是什么感受了。
陈今看了他一眼,可惜道:“那你真是错过了,你要是赶上两年前我们村拆迁那会儿,你现在看桥西村的热闹,会觉得不得劲。”
“你看看他们,都这个点了,还没想出个方案来。都有胆来闹事了,怎么没胆开口要价了呢?不过,五十万是离谱了点,砍个零还是可以谈的,毕竟他们现在占着理。”
“话说,”陈今回头看了眼身后的胖大婶,“你说得有道理啊,这孩子到底是不是刘一武的,真的不好说。”
那胖大婶愣了下,没想到惹事今回头和她说话呢,还这么和气?还赞同她的观点?一下子看惹事今就顺眼了起来,“对吧?现在外头搞仙人跳的多了去了,这种事谁知道呢?现在挺着个肚子来说孩子是刘一武的,钱给了,万一生出来个别人家的,那真是好完了,亏钱又亏人。这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陈今撇嘴,“拿孩子坑人是不对,能被仙人跳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胖大婶噎住:“……”怎么话都让你说完了?
这时,闹事的那家也商量出结果了,还是坐在中间的中年男人做发言人,道:“十万,你们出十万的彩礼钱,这个事就算过去了,咱们该办喜酒的办喜酒,咱们姑娘嫁过去……”
“我呸!十万你他妈你大爷的!”三伯母气得直接把桌上没遭殃的水果一手一个砸了过去,对面“哎哎哎”地喊着。
“我看你们是穷疯了卖女儿卖十万天价,你们也不看看自己家卖的是不是仙女。不想谈就别谈了,要十万?我呸!给一万都嫌多!给我滚出去!还谈个屁!上派出所去,现在就报公安把人带走!坑钱坑到家里头来了,给脸不要脸,这种姑娘我们家也不要!我管她生的儿子女儿,不缺她这一胎的。大家伙给我帮个忙,把人都给我赶出咱们村去,没得让他们欺负到村里来了!”
“好好好!你们家做了错事就这个态度是吧?来啊!打就打!谁怕你们?老三,打电话回村里,叫人过来!你们村不是好惹的,我们村也不是好欺负的!我妹妹还没成年,刘一武你个王八蛋、畜生!你们桥西村的都不是好东西!你们派出所的也不是好东西,和他们蛇鼠一窝!”
门外的人激动了起来,不知道是哪个二傻子,大声地喊道:“你们村的才不是好东西!骂人都骂到我们村子里来了是吧?你有种,你出来,把你们村的人都叫过来!”
“喊就喊!现在就喊!老三,去打电话!现在就去!”
陈今悄无声息地站起来往旁边挪了挪,挡住了五斗柜上的电话。这台电话安装来是给租客打电话用的。
对面那家的“老三”环视了一圈,没看到座机,直接跑了出去。
陈今拍了拍文豪叔的肩膀,“文豪叔,现在这个场面,你们就两个人啊,打起来你们拉不住吧?”
陈文豪沉着脸,都懒得继续劝了,他吼了一天,真是吼得唇干舌燥、头顶冒烟,直接拿出大哥大,手指用力地戳数字键,然后大声地“喂”了一声,竟然把场面给暂时镇住了。
“桥西村村头刘老根家,现在出现集体斗殴,安排人过来,对!现在就来!”
一个两个地摇人来,就他们村有人是不是?他也摇人!
刚刚出去打电话的“老三”跑回来了,邀功地说让人带四十个人过来,然后脑袋被抽了下,又让他去打电话说不用喊人来了。
桥西村这边也没人吭声了,静静地看着。
这个场面,莫名地让陈今觉得好笑,努力憋着,抿住嘴,然后拿手挡着。
沈百川不知道什么时候跟着她挪到了座机电话这边,也在低头轻笑。
场面又安静了下来,陈文豪站起来叉腰占着,手里还拿着个大砖头似的大哥大,凌厉的眼神在两家人之间扫视,仿佛谁再敢轻举妄动,他手里的大砖头就砸谁脑门上去。
毕竟是当了好多年的公安,这点威慑力还是有的。
陈文豪直接对刘老头道:“刘老根,你给他们报个准数,能谈得成就成,谈不成待会我们所里的人来了,大家一起走。”
“凭什么是他们给报数啊?吃亏的是我们!”
陈文豪冷哼一声,“你们现在这种行为就是在涉嫌买卖妇女,你要是觉得吃亏,你直接找刘一武算账去,还犯得着闹上门开口要五十万?话不多说,刘老根你赶紧给个数,谈不拢的,待会两边的人都跟我回派出所继续谈。”
“还想把村里的人喊来搞集体斗殴?别以为现在没严打了就可以嚣张,你们这种情况,也能把你们给关进去!”
陈文豪气得要死,心里盼着桥西村赶紧拆吧!拆完了事!桥东村当初有他爸镇着,闹不出大浪花来,木塘村闹事主要是针对拆迁办,现在桥西村倒好,他们是内部乱一锅粥、村里的村干部都不出头管一管。都闹到现在了,还没见到村长刘满堂出现,这个老狐狸!
还是三妹好啊,老陈家的孩子就是机灵,咦了一声,就问:“这么大的事情,村长村支书不来看看啊?待会真打起来,这不好收场啊。”
看着是她在自言自语,实际声音嘹亮得屋里屋外都能听得到,偏偏陈今还要多补充一句:“可能是还在东边那块地看情况吧,我今早过来的时候,在那看到村长了。”
说完,又喊沈百川坐下继续静观热闹,和文豪叔对视了一眼,深藏功与名。
屋外,桥西村的人你看我、我看你,抿上嘴,谁也不敢再说喊打喊杀的话了:村长村支书都没发话呢,轮得到他们在这放肆?
算了,还是看热闹吧。反正这家人来闹也是跟刘老根闹,和他们又没有关系。刘老根家四栋楼呢,还拿不出这点彩礼钱?拆迁赔偿款的零头都足够了。
闹事那家不好再吭声了,估计还有些懊悔冲动了,现在话语权被陈文豪拿了过去。他们现在还是觉得陈文豪和桥西村的人是一伙的,就算陈文豪不是这个村而是邻村的,关系肯定也不差,偏心的自然是桥西村的人了。
刘老根总算开口了,“最多最多,八千的彩礼。你们能接受,今天这个亲就算成了。这个年纪也领不了证,喜酒什么的,就免了。你们要是气不过,不乐意姑娘嫁过来,八千算给你们的赔偿,另外给一千的打胎费,以后就和我们家没关系了。”
八千?从五十万到十万,最后到八千,这个落差太大了。
还不等对面的人反对,刘一武就先跳了出来,一改刚刚的懦弱形象,大喊大叫:“我不同意!凭什么让小雅打胎?凭什么不乐意小雅嫁过来?她都是我老婆了!”
刘一武这一发疯,场面又混乱了起来,他不仅又哭又喊,还去给小雅的家里人跪下,说一定会对小雅好,然后又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去求刘老头出彩礼钱。
“我们家又不是没钱,凭什么其他兄弟都给娶老婆,我的就不给啊?我就要小雅这一个!”
陈今皱着眉看他发疯,许久,才道:“癫公!”
然后对沈百川道:“我真的得感谢我妈那头的基因,就老刘家的这些人,看着都不像是长脑子的。我要是遗传了他们这边的,都不知道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