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道夜莺爱上我by时毛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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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整个场面有种真人版白雪公主进森林的既视感。
她扫视了一下卧室。
还好,除了掉了几根鸟毛,倒是没有鸟在她卧室拉屎。
略一思考,她很快就想到了事情出现的根源。
和这件堪称神奇的事唯一可能有联系的,就是之前白夜莺给她,或者说菜菜,在辛德尔森林申请了一个森林户口。
嘉肴:……
嘉肴又想起昨天和白夜莺关于人和鸟的谈话,顿时觉得头大。
她真的没兴趣变成一只鸟啊!也不想住在森林里!
嘉肴把背包往床上一丢,快步走到客厅把真正的白夜莺笔记本拿了出来,然后哗啦啦地翻开。
昨天晚上她和白夜莺的谈话还依旧留在笔记本上。
【“没有关系。”白夜莺翘了翘尾巴:“你也可以变成夜莺。”】
【金鸟拒绝:“但我不想变成夜莺。”】
【白夜莺:“为什么?”】
【“这有什么为什么?”金鸟说:“我觉得当人挺好的。”】
【白夜莺说:“你明明更想当一只夜莺。”】
【金鸟疑惑:“我没说过这种话。”】
【白夜莺说:“真的吗?”】
那时候嘉肴忍不住把整本笔记本,就是和白夜莺的所有聊天记录全部翻了个遍,还是没发现自己到底哪里说了更想当只小鸟。
【金鸟:“真的,你肯定是记错了。”】
【白夜莺深深看了金鸟一眼,然后说:“可是当一只夜莺,有什么不好的呢?”】
【“可以没有人类的那些烦恼,想去哪去哪,每天开开心心的。”白夜莺跳到金鸟的身边,说道:“鸟比人类可快乐多了,你真的不喜欢吗?”】
【金鸟觉得争辩这个没有意义:“你喜欢你的身份,我也喜欢我的。”】
【白夜莺歪了歪头。】
【它快乐且笃定地说:“你喜欢的。”】
因为嘉肴莫名觉得白夜莺无法沟通,昨天聊天到这里截止了。
但是现在这个情况,却不由得嘉肴不去主动联系白夜莺。
一鼓作气地翻开笔记本,嘉肴废话不多说,直截了当地落笔。
【金鸟说:“我现在遇到了点奇特的情况,我的卧室长满了树和花。这和森林的那个户口有关吗?”】
【白夜莺说:“会不止有花和树。”】
【金鸟神情有些茫然。】
【“只有花和树还有些简陋,但再等一些时间。”白夜莺在鸟窝边上跳了跳,有些殷切地说:“现在树屋还没有完成,之后还会有蜜蜂,蝴蝶和唱歌很好听的小鸟,嗯,当然夜莺唱歌是最好听的,等花开得多了,还会引来小精灵……”】
嘉肴:??!
她忍不住拿着笔记本从客厅倒退几步看向了卧室,果然现在花开得更加旺盛了,甚至还有小鸟开始在树枝上筑巢。
等等,那嗖的一下飞快过去的黑影是什么?是壁虎吗?!
嘉肴要崩溃了。
她能想象到,以后她将一大早享受小鸟堪比吵架的叫早服务,然后松鼠会敲敲她的脑门确定这个脑瓜子熟没熟,她不胜其扰一转头,结果被爬过来的壁虎糊了一脸。
之后还会有什么蜜蜂蝴蝶……嘉肴不是香妃,她怕死了虫子,哪怕是蝴蝶,这种场景只是想想都要晕过去了。
不行,绝对不能变成这样!
她赶紧动笔。
【金鸟的茫然变成了震惊。】
【金鸟急得啾啾叫:“有没有办法让我的卧室恢复原样?!”】
【金鸟:“我的房间都要变成森林了,它们很吵。我根本不能休息了!”】
【白夜莺:“……这样不好吗?”】
【“如果只有一点花和树枝,那我可以接受。”金鸟说:“但是我不想睡在原始森林,还有蜜蜂蝴蝶……和其他虫子。”】
重点是虫子。
【白夜莺沉默了一会。】
【白夜莺说:“你不喜欢树屋了吗?”】
【金鸟:“什么?”】
【白夜莺说:“我以前遇到过一个小女孩,她说她做了一个梦,她梦见自己住到了树上,像一只鸟一样,闻着花香,和蝴蝶一起睡觉。”】
【金鸟:“然后呢?”】
【“然后梦醒了,她很失落。”白夜莺说:“我以为,你也会喜欢这个梦的。”】
【“梦是很美。”金鸟说:“但是现实不一样。”】
如果那个女孩真的睡到了树上而不只是做梦,那她第二天就会被蚊子叮的满头包。
【白夜莺抖了抖羽毛。】
【“说的也是。”白夜莺轻声道:“那你和它们说一声吧,让它们不要来打扰你。”】
【金鸟:“怎么说?”】
【白夜莺:“如果你不讨厌它们,可以像对待朋友和它们说,你不想住所被打扰,请它们离开。那它们就会离开了。”】
【金鸟:“虫子也行吗?它们听得懂吗?”】
嘉肴这种偏门脑子转的飞快,如果虫子也行,她现在就去先对蟑螂,蚊子和苍蝇说一遍。
【金鸟:“也可以,但有些虫子不太听话,你需要用一点办法。”】
嘉肴下笔:【“什么办法?”】
【白夜莺:“去告诉麻雀或者其他什么鸟,它们会很乐意帮你的。”】
懂了,物理驱逐。
【金鸟:“那些树和花呢?”】
【白夜莺说:“也是一样的,但是它们动作比较慢,你需要耐心等几天。”】
【金鸟点头:“好,我先去试试。”】
【白夜莺却又急急地啾啾叫了两声。】
【金鸟闭上的眼又睁开:“怎么了?”】
【“……没什么。”白夜莺说:“你还在生气吗?”】
【金鸟不解:“生什么气?”】
【“上次的事。”白夜莺说:“关于变成夜莺,你是不是生气了?”】
嘉肴恍然。
昨天她直接合上笔记本,对白夜莺来说也像是一场没有告别的不欢而散。
【金鸟:“……我没有生气,只是,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白夜莺抖了抖羽毛,最终,它叹了一口气。】
【“如果你真的不愿意,那我不说了。”白夜莺停顿片刻,声音却低了下来:“但你可不可以不要因为这样就不理我?”】
嘉肴忽然觉得心中了一箭。
【金鸟有些心虚:“我是真的有事……也没有不理你。”】
【听见金鸟这么说,白夜莺有些委屈起来:“每次你生气,我都怕你不回来了。”】
嘉肴的心又中了一箭。
其实想想也是,每次她这边不想联系白夜莺了,就啪地把笔记本一关。想联系它了,就只要把笔记本打开。
至于白夜莺,完完全全是被动状态,甚至因为流速原因,她以为只是离开了一晚,在白夜莺哪里就很可能是几个月。
嘉肴还想写什么,但忽然间一只壁虎落到了她的笔记本上。
嘉肴吓了一跳,尖叫一声直接把笔记本都了扔了出去。
没时间解释了,还是要先把卧室处理了才行。
嘉肴于是过去捡起了笔记本,确定上面的壁虎爬走之后,在笔记本上飞快地写下一句话。
【“这次等处理了卧室的事就回来。”金鸟说:“我保证。”】
如果不是因为她实在没办法一只眼睛看笔记本一只眼睛和卧室里的森林朋友们交流,嘉肴应该会带着白夜莺一起处理这个问题。
【“好。”白夜莺正愉快地应下,渡鸦嘎嘎叫着从外面飞了进来。】
【“天嘎!白夜莺,你根本想不到怎么会有这么异想天开的事。”渡鸦说:“有一个人说对我们服务不满意,想要仅退款。”】
嘉肴:……?
熟悉又有点离谱的术语出现了。
【白夜莺反问:“仅退款?”】
【“是的,新学的词,意思是……”渡鸦说着,注意到了金鸟,它更使劲地拍动翅膀,显得过分激动:“这不是十万个小公主吗?你终于来啦?”】
【金鸟:“怎么了?”】
【“你管它!你管它!”渡鸦翅膀指着白夜莺说:“这几天你没来,白夜莺都不好好工作加班攒金币了,现在连两千金币都没攒到,没金币这怎么行啊!怎么可以不加班,怎么可以不加班嘎?”】
【原本还挺高兴的白夜莺被烦地转过头根本不想理它。】
嘉肴:……
可别提你攒金币的馊主意了。
重点是白夜莺没加班吧?
白夜莺不是老板吗?
这渡鸦向上管理真的也是有一手的。
【“那你们先工作去吧。”金鸟说:“回见。”】
合上笔记本后,嘉肴决定先去找卧室里的森林朋友们谈谈。
再次打开卧室门,里面的场景显得更加繁盛了,就和森林造景直接搬进了卧室似的。
然后她走过去找了找,还是先找了一个旧相识,也就是那只伯劳鸟去谈谈请它搬出卧室的事。
伯劳鸟此刻正停在最高的树干上,体态匀称,羽毛艳丽,几乎是用一种居高临下的态度俯视着整间卧室。
嘉肴朝它招了招手,它这才有些纡尊降贵地飞下来,然后停在了她的手臂上。
“伯劳大哥。”嘉肴尝试交流:“打个商量,你能不能和其他小鸟都说一下,我这边是睡觉的地方,你们来玩可以,玩好之后能不能各回各家,特别是别在这里筑巢……”
伯劳鸟看了她一会,唧唧叫了两声,然后飞了起来,又站在最高的树枝上,开始大声地连续唧唧咕咕叫。
神奇的是,那些小鸟听到它的声音之后真的不再上蹿下跳,而是叽叽咕咕地交头接耳了一会,最终都拍拍翅膀乖乖地飞出了卧室。
那只最早出现的褐点麻雀还先飞下来和嘉肴打了个招呼才走。
鸟雀走了,嘉肴就打算继续和松鼠沟通,结果那只伯劳鸟飞到了松鼠边上叫了两声,松鼠捧着松果抖了抖耳朵,抬着脑袋朝着嘉肴耸了耸鼻子,也顺着树枝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其他隐藏着的嘉肴可能一时都没发现的小动物全都离开了卧室,有几只不太情愿离开的壁虎被伯劳鸟从隐蔽处找出,直接叼了出去。
做完这一切后,伯劳鸟又在卧室上空盘旋了一圈,似乎在确定有没有遗漏。
最后,它飞到了防盗窗的栏杆上,朝着嘉肴唧唧叫了两声,等看到嘉肴目光移过来,又叫了两声,然后这才拍拍翅膀飞走了。
嘉肴跑了两步,趴在防盗窗上:“诶——等等!”
怎么就走了,她还想留伯劳吃顿饭呢。
嘉肴又张望了一会,确定没看到鸟影,这才放弃。
也不知道它明天还会不会来。
鸟雀和各种小动物离开之后,卧室顿时安静了许多。只剩下了高悬在天花板的香樟树顶和蔷薇爬藤。
此刻正是午后,光透过外面的香樟树枝撒落进来,那些白米似的花朵变成了有些透明的淡金色,还有同样带着光栅色彩的蔷薇花墙。
窗外还有隐约的鸟啼声传来,合着轻柔的风吹树叶的声音。
画面唯美到不可思议。
嘉肴忍不住拿出手机给眼前的景色拍一张照片。
然而她拿举起手机按下快门的那个瞬间,忽然有两只白色的蝴蝶飞了进了取景框,正落在了窗口树枝的花朵上。
手机对焦因为蝴蝶的闯入而有些失准,整个定格的画面如同蒙上了一层亮白色的雾,渲染出一片模糊的光影。
拿下手机的那刻,嘉肴迎着光的视野也似乎有些迷蒙起来。
在光晕之中,嘉肴不知为何莫名有些伤感。
这一切真的像是一场梦。
一场,如童话般的幻梦。
童话启示录:
No.22 爱丽丝梦游仙境
你如果嘲笑这个故事,那就再也找不到兔子洞了。
第23章 童话启示录23
嘉肴家里的香樟树枝和蔷薇花在三天之后退去了,香樟树保留在微微探入树枝程度,视天气好坏给她开几朵花。藤本蔷薇则重新半死不活地窝回邻居花盆里,卧室恢复了从前的样子。
不过还是给嘉肴留下了一点麻烦。
她卧室贴的墙纸被蔷薇花墙扎了根,就算退去也留下了细密的痕迹,莫名像是蔷薇花藤被日光印下的拓影。
所幸的是墙纸下面的墙面并没有受损。
伯劳鸟那天离开之后消失了一下午,在第二天早上却又出现,还给嘉肴叼来了一只大蜥蜴。等到嘉肴麻着头皮收下之后,这才昂首挺胸,站在防盗窗栏上,唧唧地叫唤着。
嘉肴给它端来了肉条,它慢条斯理地吃完之后,又很快飞走了。
之后它隔个几天会来嘉肴这里逛一逛,只是停留很短,像是巡视一眼,偶尔还会给嘉肴带点礼物。虽然嘉肴表示鸟到了就行,礼物真的很不需要。
至于褐点大麻雀,它则是每天一大早过来点卯,负责把嘉肴叫醒,然后厚着脸皮问嘉肴要吃的。吃完之后大麻雀就会跑出去玩,偶尔则是呼朋唤友地一群麻雀在嘉肴阳台上叽叽喳喳,好像把这里当成了它们的聚会所之一,当然这种情景仅限于伯劳鸟不在的时候。
其余的鸟雀还有小松鼠出现就比较少,但是嘉肴时常还是会收到几个树果,就被放在她的窗沿上,下班回来就能看见。但要真正当面见到这些可爱的小朋友,往往要等到下雨时等它们过来躲雨。
下雨天,嘉肴有时候就会坐在窗边书桌前,一边和白夜莺聊天,白夜莺的故事很多,总是能勾起嘉肴的兴趣,一边在书外,她还会和松鼠小鸟一起吃坚果,然后等到雨停,这场雨时的森林茶话会才会解散。
说句实在话,这段日子嘉肴过得无比舒心。
她觉得自己整个状态非常放松,好像心里有些地方在慢慢地被治愈。
但是很快,事情就找上了她。
有一天她下班刚回家,交警队给她打来了电话,说她的车出了事故,需要她去交管部处理。
嘉肴莫名其妙。
她有什么车?她连小电驴都没买。
嘉肴根本没上心,觉得这肯定是诈骗,直接就挂了电话,顺便拉了黑名单。
但是她很快接到了第二个,第三个电话,然后措辞越来越严厉。
嘉肴是真的有些懵,她还是怕被诈骗,直接去了派出所询问,结果发现这件事是真的。
她名下真的有一辆车,而且是价格不菲的高端跑车,因为追尾和酒后驾驶被抓住了。
因为酒驾保险并不赔付,追尾赔偿金额不小,于是就联系到了车主。
尽管嘉肴否认有车,但是她还是被勒令去处理这件事。
她一到交管部,里面已经坐着几个等待的人,见有人进来,几个大男人起身朝她看过来,而他们脚边还躺着一个担架上的老人,手臂包着纱布,其余伤势看着倒是还行,但是就哎呀呀一直叫唤。
其中一个男人问:“你是嘉肴?”
嘉肴点点头。
“你来的好。”那个男人指了指那个老人:“你看把我妈撞成这样,该怎么办吧。”
“去医院了吗?伤情报告在哪?”
男人抽出一叠纸给嘉肴看:“当然有,撞得那么重,这事可是没完。”
嘉肴看了一眼报告,万幸并没有伤到要害或者永久损伤,老人手臂骨折,脚也扭了,更多的是摔伤。
养养是可以恢复的。
“收好这个,到时候方便索赔。”她把东西还了过去:“万幸没有重伤。”
“什么意思?没有重伤?”那男人说:“我老娘爬都爬不起来了,这叫没有重伤?你不会是不想赔吧?”
“本来就不是我来赔的。”嘉肴说:“你们不是见到肇事者了吗?而且我说了,我根本没钱买这种车。”
“我管你是不是。”那个男人说:“车是你的,没人赔那就要你来赔。而且你没关系,看伤情报告干什么?”
嘉肴被对方的高大人形逼退两步,气不过,只能骂:“神经病。”
“你他妈叫谁神经病呢!赔钱!”
有个老交警拦住了那个男的:“诶诶诶!都会按规定处理的,人家小姑娘,也不是她开的车,你想干什么?!动手是要坐牢的!”
事态暂时平息,很快有其他人过来接嘉肴,领着她往里走:“肇事司机说认识你,让你去见他。”
嘉肴实在想不出谁互认识她,但她也只能跟着过去,看到底怎么回事。
然后等到嘉肴见到那个肇事司机的时候,整个人都惊呆了。
“方叔叔?!”嘉肴说:“你怎么在这?”
嘉肴根本没想到这个肇事者居然是她的继父,方有成。
她觉得魔幻极了:“怎么会是你?而且那辆车怎么回事?”
方有成坐着房间内,脸色发红,看起来酒劲没散,不过神智还算清醒。
他是一个一米七五的男人,个头不算太矮,面容也算俊秀,但是却总是微微低着头,一副胆小老实的样子。
此刻,嘉肴一再追问,他也是缩着肩,低着眉不说话。
“行。”嘉肴拿出手机:“我让妈过来。”
“别!”方有成这时候终于肯说话了:“别,别叫你妈……”
“那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方有成又磨磨蹭蹭了许久,这才说:“这车是你的,你妈给你买的,所以写的是你的名字。我想着这么好的车,总停着也是浪费,所以就想开出来……”
嘉肴却更迷惑了:“给我买的车?这辆车,给我买的?!”
她刚刚确认过车的信息,甚至还询问过车行价格。这是一辆高端跑车,价格不下两百万。
她妈自己都是开一辆十几万的普通代步车,还开了十几年,现在说给她买了两百万的豪车?!还是跑车?
“方叔叔,你最好说真话。”嘉肴说:“不然我真的只能叫妈来处理了。”
“是,是真的。”方有成急了:“她说是你爸给你买的,不过反正你也不想要,索性也没和你说,提回来就直接放车库了。我,我没开过这么好的车,你妈不在,我就偷偷拿了钥匙……”
嘉肴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
片刻后,她缓了缓神:“那你想怎么办?”
方有成嗫嚅着:“肴肴,这事不能让你妈知道,她要是知道……肴肴,你爸爸不是有钱么?你能不能向你爸要点钱,帮我……”
嘉肴沉默地看着他。
方有成面带苦色地说:“方叔叔实在没办法了,算向你借的,方叔叔以后会还你的。”
嘉肴:“酒驾是要拘留的,你觉得我妈能不知道?”
方有成惶恐地抬起头:“我,我赔钱,赔多一点不行吗?”
“这是两码事。”嘉肴低着头,在手机上按着,然后说:“该赔钱赔钱,该坐牢坐牢。”
她终于把短信编辑好了,点击发送,然后直起了身:“我已经把事情告诉我妈了,她说等会就过来。”
方有成听见她这么说,猛得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嘴唇哆嗦了两下,又低下头,肩缩得更紧了。
嘉肴却没有看他,直接走了出去。
嘉妈妈很快就到了。
她已经在路上明白了始末,见到方有成时已经控制住了情绪,只是拿指头点他:“回去你给我小心点!”
对嘉肴倒是夸了一句:“肴肴懂事,知道告诉妈妈。”
嘉肴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指着还在外面等的伤员和家属:“他们等着要赔偿,妈你看怎么办吧。”
嘉妈妈脸冷了下来,走进了调解室:“一群敲竹杠的,我看他们敢要多少。”
事实证明他们确实很敢要,见那辆是豪车,开口就是要一百万,一分都不能少。
嘉妈妈很快和他们吵了起来,那些人就嚷着如果嘉妈妈不给,他们就去打官司,不但让她老公进去,连她女儿都一起抓起来。
本来是赔不了那么多,但谁让方有成还酒驾,协商不好他们可能真的会送他去坐牢。
嘉肴原本是在调解室听他们吵出个结果,但嘉妈妈和他们吵了很久都没谈成,嘉肴也没兴趣加入其中。
她刚下班,晚饭没吃就赶了过来,现在饿得有些发慌,就近点了一份炒面,等外卖送到的时候,直接溜出调解室在外面吃。
嘉妈妈是吵得上头,一屋子人根本没有吃饭的意思。
原本嘉肴还想要不要给方叔叔点一份,结果方有成早就在饭点自己问警局要了盒饭,现在吃完了酒劲上来开始睡觉,任由嘉妈妈在外面给他处理事情。
嘉肴心想,如果这就是嘉妈妈口中的老实,那她这辈子看到老实人都要绕道走。
她掰开一次性筷子一边吃,脑子里则是乱糟糟地想其他事。
本来现在这个点应该是她和白夜莺每天固定聊天的时间段,结果出了这么件荒唐事,也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还好她出来的之后已经和白夜莺打过招呼。现在笔记本里的时间和现实已经趋同,也就是说白夜莺也不会因此等得太久。
嘉肴觉得她今天的事情着实有些魔幻。
这都和之前渡鸦因为预言诈骗而提前入狱的事情有的一拼了。
啊,说起渡鸦坐牢那件事。
之前因为游乐园回来后的几天发生了一连串的事,导致嘉肴没及时追问关于渡鸦坐牢和留下的信的相关后续。
但是有一次雨天茶话会,白夜莺还是把那个故事的后续告诉了她。
渡鸦入狱前给白夜莺的信并不是什么诈骗信,甚至也和坐牢这事无关,只是一封普通的道歉信,是它写给一个笔友的。
渡鸦有一个很要好的笔友,只是双方互相匿名,不知道对方是谁,一直只通过手写信件往来交流。
因为交情愈深,某一日,他们决定见面,还约定好了见面的时间和地点。双方都很高兴,并且笔友还说有好东西送给渡鸦。
结果这当下,渡鸦忽然因为被巫师控告诈骗需要被法庭关押一个月,偏偏那关押的最后一天就是它和笔友的见面日。
因为身陷囹圄不能赴约,于是渡鸦就写了一封书信交给白夜莺,让白夜莺在那天代替它去见笔友。
白夜莺于是在那天去了,结果等了一天没有等到那个神秘笔友,只能又把信带了回来。
结果就在那天,法院居然宣布了判处渡鸦诈骗罪。
因为渡鸦那天在牢里收到了一份价值一千金币的礼物,送礼的就是巫师。
而巫师送这份礼是给他笔友的见面礼,说好见面才会送给它的礼物。
但是那天,渡鸦因为诈骗坐牢并没有和他见面,虽然白夜莺是有带着书信想去解释这件事,结果巫师因为诬陷渡鸦坐牢同样没法见面于是根本不知道这件事。
巫师也因为无法见面,直接把礼物寄给了渡鸦。
所以渡鸦收了一份见面礼却没有去见面,在巫师的预言里就是对他的欺骗。
但是渡鸦之所以欺骗巫师,因为巫师提前以预知诈骗罪把它关了起来。
于是本来根本没影的事情,因为巫师的一个预言,难兄难弟都莫名其妙白蹲了一个月的牢。
整件事就很难评。
嘉肴原本还在心里比较她今天这事和渡鸦那事哪件更离谱,却又联想到白夜莺说渡鸦和巫师从牢里出来见面的时候,双方约定就此永远成为笔友,让这次见面成为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也就是,双方都决定它们这辈子还是再也不要见面了。
脑子里想到这,嘉肴顿时忍不住乐出了声,差点被嘴里的面呛到,把交管部值班的人弄得有些愣。
里面都吵翻天了,这姑娘怎么还能乐得出来?
嘉肴却越想越乐,原本因为被无故叫来的怨气也少了许多。
等嘉妈妈和对方协商好已经接近午夜,出来见到嘉肴时她脸色已经颇为疲惫。
嘉肴此刻正坐在大厅接待椅上,抬头问:“怎么样了?”
“说好了,”嘉妈妈揉了揉眉心:“赔三十六万。”
这在嘉肴看来是笔很大的数字。
“但是我们暂时拿不出这笔钱,”嘉妈妈神色疲惫:“我们每个月要交房贷,你方叔叔工资低,压力紧,园园补习班又要交费了,手上也拿不出钱……”
“……我也没多少钱。”嘉肴仔细盘算了一下,说:“只能先给你凑三万。”
嘉妈妈摆手:“哎,两三万顶什么用,我是说你攒点钱不容易,还是算了。妈妈有个主意啊,想和你商量一下……”
嘉肴若有所感,静静地看着她,就听嘉妈妈继续说:“你看这车,撞坏了,修也花钱,不如不修,而且你也用不上……”
嘉妈妈话语中的意味太过明显。
如果放在以前,嘉肴肯定又要和嘉妈妈吵起来。然而她的心态现在还算放松,竟然只觉得一阵好笑。
嘉肴问:“你怎么知道我用不上?”
嘉妈妈:“……”
嘉妈妈说:“你不是一贯不肯收你爸爸的东西……”
嘉肴:“知道我不收你还收?”
“怎么和妈妈说话?”嘉妈妈提高了声音说:“这不是怕你不要爸爸一直打扰你吗?”
嘉肴忽地笑了:“所以你勉为其难帮我收下,什么也不和我说,还是在为我好?”
为嘉肴好,嘉妈妈这种话原本就说惯了的,她自己甚至也很是相信,但是被嘉肴轻描淡写说出来却莫名让她觉得脸上发热。
所以她又做出了和以往一贯的反应,不是发火就是转移话题:“这个先不说,妈妈是想和你商量,你这车也用不上,不然先卖了,也能卖几十万,能给你方叔叔把钱还了,多余的钱,妈妈就先拿着,等你出嫁了……”
“先别管出嫁的事,说说卖车。”嘉肴说:“妈你是不是打算卖了车,给方叔叔还了钱,然后去给那个男人,就是我爸打一张两百万的欠条?”
嘉妈妈睁大眼睛:“什么欠条?你爸爸说过把车给你了呀!”
“这不是我的车,我也不要。”嘉肴说:“你要是想卖车我管不着,但不要用我的名义,你卖的是那个男的车,和我没有一点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