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道夜莺爱上我by时毛毛

嘉天诚这才发觉自己是错失了一位财神爷，顿时十分懊恼，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厚着脸皮去联系那个投资人。
没想到那个投资人真的非常看好他，根本不在意他之前的怀疑。在之后的会面中投资人甚至提出除了资金，还打算给嘉天诚的嘉印织造投入最新的技术。
这是独家的布料织造技术，一旦投入生产，所能收到的回报是暴利，净利润至少可以达到百分之百。
对于织造这种传统行业，这个净利润简直让人昏头。
尽管有过疑虑，但这样的利润再加上天才投资者的吹捧，嘉天诚很快就做出了决定——
他要接下这份泼天的财富，
开始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那个投资人按照承诺，给了他大笔的资金，帮助他淘汰了所有的旧机器，换上了全新的生产线。旧员工们不懂新技术，嘉天诚也非常爽快地给了他们辞退的赔偿金，然后高薪聘请了相关的技术人才。
那是嘉天诚最志得意满的时刻。
这种情况下，投资人的那笔投资很快就消耗一空，甚至还产生了不少超支情况下的欠账。
第二笔投资很快就到，那个年轻的投资人是这么说的。
嘉天诚很想相信他的，但是那个投资人说完这句话之后，转头把资金和同样的技术投资给了另一家叫做新艺织造的公司。
天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放着一家已经准备完成，随时可以投入生产的公司不管，花费更多的资金和同样技术去投资扶持一家新公司。
嘉天诚自认与投资人没有任何矛盾，甚至连给投资人的分成也已经最优，他实在想不通投资人为什么要做这种对他毫无益处的公司。
但是他想不通没有用，那些到账期的欠款可不管他想没想通。
账单像是纸片一样飞过来，每一张都金额巨大，光是利息都让他感到头晕。
嘉天诚想找投资人要个说法，可是投资人并不愿意见他，前几次还给了他一笔小投资让他填窟窿，但是后面便一分也没再出了。
嘉天诚也没要来投资人任何说法，或者说他连投资人的一面都没见到。
见投资人靠不住，嘉天诚倒是自己去拉了新投资，甚至借来了贷款，想着先把工厂运转起来再说。
只要有新工艺在手，做出了产品他还怕不赚钱？
但是很快嘉天诚发现了一件更崩溃的事——
他公司生产出来的新产品都是有专利保护的。而那个投资人只给了他技术，却没有把专利使用权授权给他！
这也就是说他有能力生产这个产品，但他不允许去售卖它！
嘉天诚这才意识到，那个投资人根本不可能是疯了，而是从一开始就下套在针对他。
可是现在知道这一点已经太迟了。
仓库里积压着原材料，销售部的订单无法准时发货将会产生违约金，生产线的付款账单已经到期，员工的工资也到了需要支付的时候——
所有的一切都压在了嘉天诚身上，让他甚至都不敢质问那个投资人，而是只能一次又一次地请求面见投资人，希望他高抬贵手放过他。
不说其他，只要投资人愿意给他专利使用许可，他就至少可以把欠账都给还了。
否则，他的一切，前半生的积蓄与后半生的未来，都将付之东流。
因为这个原因，嘉天诚接连被投资人耍了三天，都依旧不敢说什么，还是只能在大楼下老老实实地等。
他已经走投无路了。
第四天，嘉天诚在楼下等到了近中午，神色麻木。他甚至有些绝望的预感，或许这第四天也将在无用的等待中度过。
然而让他喜出望外是，临近中午的时候，前台的秘书小姐居然通知他，说那个投资人让他现在上去。
嘉天诚立刻又整理了一下着装，惶恐不安地跟着秘书坐电梯上了顶楼，然后一路引进了那位投资人的办公室。
甚至没有敲门，像是专门等待着他似的，秘书按下了办公室的门把手，示意嘉天诚可以直接进去。
嘉天诚走进了办公室，第一反应是好空。
这是一间非常空旷的办公室，除了简单的办公桌椅和接待用的桌椅外，这里空无一物。
最醒目的，是这顶楼四周环形的落地窗。一眼看出去，第一反应不是一览无余的景色，而是高处给人带来的恐惧感。
然而那个年轻的投资人显然非常享受这样的落地窗。嘉天诚走进门的时候，就看见那个年轻人背对着他，正在眺望窗外的风景。
“度老板……”嘉天诚进门，低声开口叫着这位年轻人喜欢听的名号。
然后嘉天诚看见这位度老板伸出右手食指轻放在了嘴唇前，做出了噤声的示意。
他说：“再等一会，时间还没到。”
度老板的声音却非常嘲哳沙哑，像是鸟类中乌鸦的叫声，让本就心情不快的嘉天诚感觉到非常刺耳。
他甚至没忍住，开口反问：“那什么时候才算到时间？等我破产吗？”
“等舞会的钟声敲响，”那个度老板看向了楼下，道，“南瓜马车把灰姑娘带走的时候……快了，你听，铃铛响了，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嘉天诚根本不理解什么钟声，什么南瓜马车，什么灰姑娘，更别说什么可笑的铃声了。
“叮铃！”
就在嘉天诚想继续发问的时候，他的耳边却好像真响起了一声清脆的铃铛响声，还有一句同样清脆的“我出发了！”
后面的那句话的声音莫名让嘉天诚觉得非常耳熟。
但还没等嘉天诚细想时，那个度老板却朝着他转过了身，在老板椅上坐下之后，同样也示意嘉天诚落座。
“让您久等了，”度老板客气地说：“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
他一开口，嘉天诚就快被他的话气死。但是嘉天诚还是忍下怒气，称述道：“我想询问一下关于我企业后续的投资还有专利使用许可的事。”
“啊！这事啊！”度老板像是反应过来一样：“这原本是我做过的很好的一笔交易……但是，您不是不想做这种交易吗？”
嘉天诚声音猛得变大：“谁说的？谁说我不想做这笔交易的？”
“当然是您自己啊。”度老板说：“有听过您的传言，就算送给您两倍的收益，但是您也总是看不上，爱做不做的，还会把和您交易的人当傻瓜。”
说着，度老板往后一靠，嘴中说着非常客气的话，但是事实上态度却很是轻慢。
他摊了摊手，面露遗憾地说：“正因为想到了这点，我只能紧急停止对您的投资，您应该不会怪我吧？”
没想到有人在背后这么造谣他！嘉天诚简直是要疯了，声音骤然变高：“谁在说这些话？他不怀好意！绝对不怀好意！”
嘉天诚说着，身体前倾努力靠近度老板的方向，像是想让自己说出来的话更加真实和可信：“度老板，你相信我，我可从来不会做这种事的！你想想，就我们这行业，谁会嫌弃两倍的收益？而且你能带给我这笔生意，我感激还来不及，怎么还能把你当傻瓜呢！”
“是这样嘎？”
“当然……啊！”
就在嘉天诚想要说服这个度老板相信他的尊敬和诚意时，一抬头，面前的景象却差点吓得他肝胆俱裂。
之间不知道何时，嘉天诚对面坐着的度老板的脸突然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从一张普通的人脸变成了一张满是黑色羽毛，而且长着长长黑色鸟喙的鸦脸！
嘉天诚惊恐之下还没来得及后退，却被面前的鸟脸人一把抓住了手腕，然后直接拉到它面前。
长长的鸟喙抵着嘉天诚的脸颊，尖利地仿佛是要把他戳穿。
“既然是这样，那我的主人想让我问问您。”那个鸟脸人这么对嘉天诚说，声音嘲哳：“十五年前的那笔交易，它同样给出了双倍的筹码。可是您……”
“为什么不肯好好履约呢？”
童话启示录：
No.44 鬼宴
您一定是个信守承诺的先生吧，我说的对吗？
假如您不是……
那么真遗憾，
结果绝不是您会喜欢的。

他听不懂这位度先生在说些什么。
年轻的投资人，或者说鸦头怪人，它咧了咧嘴，这时却松开了嘉天诚的手腕，甚至帮他略微理了理袖口，重新退回了自己之前原来的位置。
等嘉天诚回过神时，那个鸦头怪人又恢复了人的样貌，让嘉天诚一时怀疑自己之前看到的是不是错觉。他摸了摸自己被戳到的脸，看了眼自己的袖口，又仔细打量着这位投资人的外貌，神色变幻不定。
“真头疼嘎，”度老板说，“您什么都不记得了……这原本可是主人为数不多的好心呢。”
他说着托着脑袋，微微偏了偏头，像是在思考。接着，他打了一个响指：“记忆现在还不能还您，不过可以帮您回忆一下。嘉先生——”
嘉天诚心脏还未平复，就听见面前人慢吞吞地说：“麻烦您仔细想一下，在您无聊又现实的人生之中，是否出现过什么奇特的事情呢？”
嘉天诚拧紧了眉头。
投资人微笑着继续说：“让您欣喜又疑惑，简直像是天上掉下了馅饼。可最后您却将其归结为了您的实力和……运气？”
嘉天诚没有说话，但他下意识地顺着面前人的说话开始思索。
和天上掉馅饼一样的好事？
他有遇到什么大好事？除了这次被面前人投资，自以为是来了大运，随便就能获得双倍的收益，简直是像挖到了金山。
但事实证明这是对方的圈套，就等着搞垮他看他的笑话！
除此之外他还有什么好运？厂子收益不佳，现在的老婆只会花钱，教出来的儿子又只晓得败家。女儿倒是旺他，但偏偏前妻还给他添堵，教他的女儿不肯认他。否则他这些年的投入按照双倍的回报，还能多拿……
嘉天诚脑子里的念头原本是乱糟糟的，然而“旺他的女儿”和“双倍回报”这两个关键词一进入他的脑海，瞬间让他一个激灵，然后有些惶恐地看向了那个桌子后的投资人。
都不用嘉天诚开口，投资人乌黑的眼睛就隐约发亮，仿佛一瞬间就看穿了他所有的想法。
投资人的手指在桌面点了点，声音低哑刺耳：“看来，您是想起来了？”
“嘎呀——”投资人装模作样地长长叹了口气：“我的主人给出的为数不多的良心交易，啊，或者说难得心甘情愿的亏本买卖，您怎么可以做成这样呢？”
“痛心疾首！”这个投资人敲着桌面，神色愤愤：“真是痛心疾首！”
嘉天诚道：“你指的，难道是我女儿……的那些事？和你，你主人有关？”
投资人摊手：“难道您还能想到更贴切的理由吗？”他说完摇摇头，又补上了一句：“您真的弄砸了一笔好买卖。”
尽管猜想得到证实，可是嘉天诚并不觉得贴切，也不觉得痛心疾首，他只觉得荒谬。但是说荒谬，发生在他女儿身上的事也确实称得上奇特了。
“你的主人是谁？”心中一紧，嘉天诚大声说：“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冷静一些，像您之前对我说的，您可是一个了不得的大企业家。”投资人摊摊手：“一个合格的企业家，现在不该追问一下关于交易的事么？至于我的主人……在你不想见到它的时候，它自然就会出现了。”
了不得的大企业家。
这个称呼是嘉天诚之前在卖厂房给眼前人，讲述自己辉煌过去时忍不住得意的自称。现在这种境遇下被对方给说出来，让嘉天诚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但对方说的确实没错，嘉天诚知道他现在是该要问问那所谓的交易是怎么回事，他又怎么没有履约，和他当下的处境又有什么关系。
虽然他女儿旺他旺得确实很古怪，但是你说这是场人为的交易？
“我可不是无知的三岁孩子。”嘉天诚冷笑：“你们随便说我就会信。”
这简直是无稽之谈。嘉天诚心想，他倒是要看看对方要怎么胡说八道。
“自然，自然……大企业家嘛。”投资人耸了耸肩，然后说：“不过我这次也并非是来说服您的，只是替我的主人，来向您转交这个。不得不说，它可真被您气坏了，我从来没见他发过这么大的火。”
絮絮叨叨着，投资人从办公桌抽屉里取出了一张长纸卷，递给了嘉天诚。
嘉天诚疑惑地接过，然而打开一看，这并不是什么合同，而是一行行长短不一的字句，有着时间地点与数字。
第一行字，写的是“开庭通知”。
在通知下面写着几行字——
“由于您在十五年前那场交易上的愚蠢表现，您收到了严厉的控告。”
“森林法庭在此郑重与您发出出庭通知，需要您亲自出庭，接受审判。”
“您将不被允许拒绝出庭，如有异议，请当庭申诉。”
“大法官白夜莺敬上”
“下面，附原告给予的付款清单。”
所谓的开庭通知措辞与形式简直就像是小孩过家家，而且法官是谁？白夜莺？一只小鸟？
可笑！和今天的事情一样荒诞可笑。
嘉天诚越发觉得这整件事都是投资人在耍他。眉头一皱，嘉天诚看完前几行字之后，随意扫向了下面所谓的付款清单。
其中一行字是——
“2310年8月1日，嘉天诚向前妻李淑良支付了8000元抚养费，其中有2000元用于嘉肴身上，次日中了一笔12000元的彩票。”
嘉天诚看到这里眼睛微微睁大，暗骂了一句。
他说怎么每个月的抚养费只能得到一半的回报呢，原来真实情况是这样！
但是想到原来投资人真的知道他的情况，甚至比他知道得还要清楚。嘉天诚心中一凛，继续跳着往下看。
“2313年4月1日，前妻李淑良以嘉肴上学需要接送为由索要车款，嘉天诚支付了321500元，当日收到了一笔净利为6430000元的订单。”
嘉天诚自然是记得这一笔大支出的，毕竟收益也非常可观直接。
至于为什么只给李淑良买这个价位的车，倒不是他不想赚更多，而是他冥冥之中感觉到这个价格是上限。
就和他每个月给的抚养费一样，超出这个额度将不会得到任何回报。
他呼出去了一口气，又往下看。
“2314年1月9日，前妻李淑良以需要学区房为由向嘉天诚索要房款，嘉天诚支付了3000000元购房款，然而因为房屋所有人登记为方有成与李淑良，与嘉肴无关，不予返还。”
这件事嘉天诚记得更加清晰。当时李淑良说嘉肴需要一个更好的初中，所以让他给嘉肴买一套学区房。嘉天诚不会不愿意，毕竟他送出一套房，也相当于自己得到一套房。
但是问题就是李淑良拿到房款并没有真用于嘉肴，事实上是想给她的小女儿搞个好学区，甚至连嘉肴的名字都没加上房产证。
三百万都打了水漂，嘉天诚当即和前妻闹翻，要求前妻归还房款。
嘉妈妈当然不肯，还用嘉肴威胁他。最后两个人协商，嘉天诚让嘉妈妈写了协议书，约定在嘉肴18岁之后，嘉妈妈需要把房产全部过户给嘉肴，这件事情才算是解决了一半。
嘉天诚看向下面那行字，正是当时的结果。
“2314年1月25日，前妻李淑良与嘉天诚签订了过户协议，约定在18岁后将房子过户到嘉肴名下，当日收到通知，成为一位远房亲戚的遗嘱继承人，获得遗产共计4500000元。”
剩余的一半返还大概是要房产过户给嘉肴之后才能出现。只是嘉肴十八岁之后和嘉天诚的关系更为冷淡，也不愿意接受他任何东西。嘉天诚只能通过前妻给嘉肴送东西，于是暂时不能与前妻撕破脸皮，过户之事就没再多提。
之后还有很多，他们一家人出去旅游的花费，车子遇到损坏于是换车之类的。
至于房子，前妻也曾第二次试探着想让嘉天诚买房，但是大概是因为第一次房屋的纠纷问题，第二次嘉天诚试探着交了一万定金却并没有得到回报，之后买房的事就不了了之。
其实那时候嘉天诚就有一种奇怪的想法——或许并不是女儿旺他，而是有谁在通过他的手在为他女儿付出，只是被迫向他缴纳高额的手续费罢了。
长长的纸卷详细记录了每一笔嘉天诚给嘉肴的支出与收益，返还的倍数有多有少，但是总计金额也有几百万。
其实这么多年，嘉天诚也总结出了相关的规律。通过前妻给女儿的花费，因为并非全部用在女儿身上，所以总是会打折，而且还有限额。
但是如果直接给予女儿的钱，特别是在十八岁嘉肴有了自主能力之后，那似乎就没有限制了。
就比如之前他把嘉肴约出来，给她买了几十万的奢侈品，当即就拿到了一笔几百万的订单，只是后来嘉肴拒绝之后那笔订单又被马上取消了。
可惜就是女儿脾气太倔，就是不要他的东西，那些奢侈品最后给了前妻收着。那次他最后到手的收益不到十万，实在满足不了他的胃口。
这么多次交易，最让他觉得爽快的就是想办法把一辆跑车登记到了嘉肴的名下。
整整236万的返还，当天到账，没有比这更轻易与快活的买卖。所以嘉天诚心思又开始活络，一直盘算着是不是要再给前妻一点好处，想办法给嘉肴名下挂一栋上千万的别墅。
脑子中刚想到这件事，嘉天诚的目光下移，落在了纸卷靠近末位处的那行交易记录。结果他却看到了这么一行字——
“……嘉肴将跑车更名到了前妻李淑良名下，原因为拒绝接受而非赠予。因此以订单违约索赔的名义，收回了嘉天诚472万元。”
嘉天诚的眼睛骤然睁大，看向了投资人度老板，指着纸卷上的那条：“这是怎么回事？”
投资人笑了笑：“我想上面已经写得很清楚了。”
472万！
嘉天诚咬牙，腮帮子骤然鼓起，眼中也出现了血丝，声音咬牙切齿：“李淑良！”
如果是之前，那么大一笔钱财损失嘉天诚不可能不发现，但最近公司陷入泥潭，太多人向嘉天诚索赔违约金，嘉天诚焦头烂额，没关注前妻那边的情况，更没注意这笔毫无违和的违约金。
失去了近五百万的钱款，现在就像是要了嘉天诚的命！
甚至顾不上投资人，嘉天诚拿出了手机，哆嗦着手指打通了嘉妈妈的电话。
投资人也不阻止。
电话刚接通，嘉天诚就开口质问道：“李淑良！你最好给我解释解释我买给嘉肴的那车……”
但嘉天诚的话还没说完，只听见“嘟——”的一声，电话就被挂断了，甚至于嘉天诚再把电话打回去的时候，发现前妻的手机一直占线。
他被对方给拉黑了。
嘉天诚气得心口疼，一转念，看了投资人一眼，转而输入号码开始给嘉肴打电话，然而结果也是同样一直占线。
他也被嘉肴拉黑了。
“啊！啊！啊！该死的！”嘉天诚大叫起来。
从公司出问题开始，嘉天诚的情绪就一天比一天紧绷，本来今天都到了崩溃的边缘。结果现在接连又发生了这么多事，嘉天诚觉得自己脑子中理智的弦骤然崩断，在又一次听到电话里的忙音之后，他再也忍受不了，直接捏着手机狠狠地摔向了地面。
“砰——”
手机从地面又反弹到了墙壁，最终变得四分五裂。
然而嘉天诚依旧觉得不够，他甚至起身一脚狠狠地踹在了面前的大办公桌上，然后伸手恶狠狠地抓住了投资人的领子，像是想把他给掐死。
“你要干什么？！”他大声叫着：“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投资人朝着他露出了一个微笑。
嘉天诚发现自己拽着的领口变得松了，那个投资人就在他面前变黑变小，之后变成了黑色的大鸟从衣服里飞了出来。
嘉天诚瞪大了眼睛看向自己从拎着投资人的领子片刻间变成拎着一件空衬衫，一时间都反应不过来。
这个时候，他听到身后传来鸟拍打翅膀的声音，接着左肩膀一重。
那只人化作的鸟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这话可不该问我。”嘉天诚听见耳边的那个极富特色的刺耳声音嘎嘎笑了两声说道：“您该想想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滚开！”嘉天诚脸色涨红，伸手凶狠地拍打向肩膀上的大鸟，既是出于愤怒，也是出于恐惧。
这次嘉天诚确认自己没有看错，这个投资人真的从人变成了一只鸟！
他到底是什么？难道会是吃人的妖怪？！
左脸被翅膀拍打了两下，那只大鸟因为嘉天诚的动作飞了起来，离开了他的肩膀。
嘉天诚顾不得许多，连忙转身往门外跑去，却又忍不住向后看，唯恐那个会变成鸟的怪人冲过来把他抓回去。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那只黑色的怪鸟就这么落在办公桌上看着他，一动不动。
“开庭通知已送达，证据也已齐备。”这是在嘉天诚夺门而出前，听到那只怪鸟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大法官静候与您会面。”
搬家是件非常耗费心力的事。
整个搬家完成，终于把东西放好之后，嘉肴整个人都累瘫了。
忙到了晚上十一点，终于洗完澡窝进了床里。这一天累过了头，又是搬新城市和新家第一天，嘉肴多少有些睡不着。
嘉肴抱着布偶白夜莺翻来覆去，叫它的名字听它啾啾，折腾了半晌还是很清醒，于是最后还是打开床头灯，窝在被窝里给白夜莺发消息。
【嘉肴】：怎么办，累但是睡不着……
【白夜莺】：要听故事吗？
这是嘉肴最常向白夜莺点的睡前套餐，虽然没有声音，但是文字也非常催眠。
嘉肴想了想。
今天她神经很兴奋，所以不太想听软绵绵的睡前故事。
【嘉肴】：要听恐怖故事！
【白夜莺】：今天不想睡觉了？
白夜莺一般不会给嘉肴讲恐怖故事。倒不是因为它不知道，而是嘉肴这个人就是人菜瘾大。
总是想听，但是听完又怕得不行。
白夜莺有对嘉肴说过代表她的金鸟听恐怖故事的模样，每次眼睛都睁大，目光专注，听得非常认真，但是一边听一边炸毛，听完之后越回想越害怕，一晚上睡不着都是轻的。
【嘉肴】：但是我现在就想听点刺激的。
【嘉肴】：何况明天还不用上班！
她说着，抱紧了布偶白夜莺。
【嘉肴】：我准备好了！
白夜莺提出了另一个方案。
【白夜莺】：既然睡不着，那想出门逛逛吗？
嘉肴伸着脑袋望了眼窗外，现在已经过了午夜，大楼外冷冷清清，只亮着几盏昏暗的路灯。
【嘉肴】：那还是算了，感觉不太安全。
【白夜莺】：打开游戏，然后把被子盖好。
【白夜莺】：我带你出去看看夜晚的学院，既然你真不愿意睡觉的话。
童话启示录：
No.45 安乐国童话
盖好被子，拍松枕头。
接下来带你去的那个地方，要乖乖睡觉的人才能成为国王。

【白夜莺】：那我们走吧。
白夜莺的这句话说完，嘉肴发现自己的手机视野发生了变化，也开始晃动着上升。
是代表嘉肴视野的那只金鸟也跟着白夜莺飞了起来。这样让嘉肴有一种她也是只小鸟的错觉。
【嘉肴】：出发！
白夜莺回头看了她一眼，然后朝着窗外飞了过去。
随着白夜莺的靠近，那扇手绘风格的窗户忽地向外打开，露出了窗户外那满是星子闪烁的深蓝色的夜幕。
窗叶打开后略微开合着，仿佛是外面的风将它吹开，然后把夜色与星光都吹了进来。
嘉肴忍不住发出了哇的一声。
像是婴儿第一次睁开眼睛，哪怕之前文字描述再多，这也是嘉肴第一次亲眼看到白夜莺小店之外。
因为这一眼，屏幕对面的那个魔法世界猛然间就真实了起来。
跟着白夜莺飞出了窗户，最先看到的是十字路的学院购物街。
此刻的魔法世界也同样是深夜，购物街的主街上商铺全部关闭了，街上并没有任何学生，只能看到萤火般飞舞的照明光晕。
但是这条街却又不是彻底寂静的。在主街商铺缝隙之间，嘉肴又能看到其中有许多颜色怪异的暗光，影影绰绰，还有些虚无的黑影出入其中，看起来就有些诡异。
嘉肴忍不住发问。
【嘉肴】：那是什么？
白夜莺带着金鸟先暂时停在了一边的树枝上，让嘉肴可以围观这些动来动去的黑影。
如果嘉肴不仔细看可能会以为这些都是那些萤火照明下跳动的造成的光影变化。
【白夜莺】：那是一些不被接受的想法。
【嘉肴】：念头居然会自己跑出来吗？
【白夜莺】：你可以把它们看成是思维碎片。
【白夜莺】：它们在生活中产生，又不被主人接受，最后在思维中溢出逃逸，成为了这样的影子。它们会四处游弋，直到被相似的想法吸引容纳或者彻底消散。
【嘉肴】：不被接受？
【嘉肴】：那是很可怕的念头吗？
【白夜莺】：绝大部分就是普通的想法。
【嘉肴】：比如呢？
【白夜莺】：会在购物街聚集的……应该是类似于“我想要这件衣服”之类的念头。
【嘉肴】：这种念头都会不被接受？
【白夜莺】：假如喜欢一件衣服，于是产生了想要的念头。
【白夜莺】：如果只是一般的喜欢，那这个想法就算存在也影响不了什么。但是如果太喜欢，但因为衣服实在不合适或者过于昂贵，于是理智告诉绝对不可以，想想都会让人不能接受。最后这个想法会被驱逐，它就变成无主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