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母日常by周大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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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簌英:“......”
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今日就是她娘教训她,她也得跟她这个奇葩二姨母好生理论一番。
可这时,佟南鸢却高声道,“守业怎么了!”
随着她音一落,本来要走的众人全都停下来,转头看向在贡院门口的李守业。
所有人只见李守业被检查的人拦住,似是在他身上搜到了什么违禁物,一把将他推出了贡院外。
“守业!”
“守业!”
“守业!”
一群人连忙跑上前。
“出什么事了!”佟南鸢无比关切的问着。
这时,门口搜查的检查人举着一副被剪开的护膝,从里头掏出一封折成三角的纸张朗声道,“该生夹带纸张入考场,视为作弊!取消科考资格!”
“什么!”
所有人听到这里的一刻,眼睛全都瞪大了。
李守业更是直接从地上爬起来,慌忙冲到那官员面前,“大人,我没有啊!那东西不是我带的!我冤枉!”
“大人,你一定是冤枉了我儿子,他聪明得紧,根本用不着做小抄!”陆含宜也冲了过来。
“是啊,我外甥品学兼优,他不会作弊的!”佟南鸢亦是站出来说话。
检查的官员看着他们,“这是在他自己带的护膝里搜出来的东西!他还有什么好冤枉的!”
说着,检查官员把那双好几层布拼接的护膝还有那叠成三角的黄纸丢到李守业身上。
陆含宜见到那三角黄纸一怔,而佟南鸢却一把夺过那三角黄纸。
她看着这奇奇怪怪的东西,只觉得像庙里祈福求来的符纸。
而这时,他们身后传来柳氏的声音,“含宜!你怎把在庙里求的福塞进守业的护膝里!”
她这一句话落下,所有人转头看向陆含宜。
陆含宜早就闭上了嘴,她眼睛左看右看,脸上又紧张又慌张,她一把夺过那三角黄纸,冲到检查官员面前解释,“大人,这是我在庙里求的符,是保佑我儿子科举顺利的,这不是小抄!”
那官员听到这样的解释,冷笑一声,“上头命令禁止,严禁夹带一切上头写了字的纸张,这东西就是小抄!你儿子科举舞弊,禁止今年科举!”
陆含宜听到这里崩溃了,她一屁股坐在地上,一脸茫然,嘴里碎碎念着。
“我,我不知道。”
“守业,我不知道不能带这个。”
陆含宜说着间一把抱住她儿子的腿,“守业,你不能不考,你换身衣服重新去排队,你别带护膝,他们不会发现的!”
所有人:“......”
李守业那张脸彻底变得通黑无比,他看着他娘,一双眼睛从无比愤怒到了无生机,他终于爆发出了一声。
“啊——我不考了!我这辈子都不考了!”
听到这里,陆含宜死死抱着他的腿,“不行!不行!守业,你必须要考!你不能不考!”
“就你这样,你还要我考什么!”李守业彻底被她娘搞到崩溃大哭,哐哐哐的把随身带的东西都砸了,“你就是要毁了我一辈子才甘心!”
柳氏和佟南鸢见到这里,她们俩急忙来劝,“守业,守业你别这样!”
“守业,我们给你想办法!”
“对了,找你舅舅,你舅舅肯定有办法!”柳氏急急看向佟南鸢,抓紧佟南鸢的手,“快叫宽儿过来啊!”
佟南鸢这时紧皱着眉头,无能为力道,“相公他在皇宫里,我又进不了宫,哪有办法能告诉他!”
“啊,难道守业真的要被毁了吗!”柳氏颓然,也跟着一屁股坐下去。
就在这时,佟南鸢急忙转头看向陆令筠,“表姐!你帮帮守业!进宫通知相公一声,问问他有没有办法!”
柳氏听到这里,眼里也生起了生机,她连滚带爬到陆令筠面前,“令筠,你一定要帮帮守业啊!算我求你了!”
陆令筠见到无比恳求的柳氏,两眼失魂的李守业,还有在地上只知道一个劲抱着李守业大腿大叫的陆含宜。
“我来想想办法。”
陆令筠去找人了。
没多久,陆宽赶来了。
路上的时候,他听说了前因后果,在路上就找到了人,在他过来后,他带的人与那检查的官员私下说了几句,那检查官员回头看到他们,重新给了李守业一次机会。
“你重新排队,这次要是再搜出任何东西,你这辈子都别想科举了。”
在混沌中的李守业听到这话,茫茫然的睁开了眼睛。
“守业,别愣着了,快去,好好考!”陆宽的声音响起,他拍了拍李守业的肩膀,给他力量。
在他脚边的陆含宜也回过神来,惊喜万分,“守业!你又有机会了!快快快,别耽误了!”
李守业终于回过了神,他看了他娘一眼,抽开腿,拎上众人给他准备的东西,急急奔向要关门的考场。
李守业踩着最后时刻,拎着东西进了考场。
柳氏见到自己外孙得救,如蒙大赦,长舒一口劫后的气,她转头怒瞪着陆含宜,戳她脑袋数落她,“你好好的把那鬼东西塞守业护膝里作甚!”
气,可气,太气人了!
柳氏戳的力道用了九成九。
被戳得脑袋疼的陆含宜这会儿也缓了过来,她躲了一手后,揉着自己脑袋道,“我是给守业驱鬼祈福!他前些日子顶撞我,我以为他被不干净的东西撞上了!是给他驱邪用的!”
众人:“......”
“你知不知道你差点耽误了守业一辈子!”
“我又不知道科举场上不能带写了东西的纸,那检查的官也是眼瞎得紧,他就不看看上头的字吗!那怎么能是作弊啊!真是不近人情......”陆含宜越说声音越小,她看着全都看向她的众人,“这有最后这不是没事吗!”
众人听到这里,心里那个气。
“你还有脸说,今天要不是有相公和表姐,守业怎么可能没事!”佟南鸢气恼怼道。
这话可不能她说,要是柳氏说,陆含宜也就闭嘴不说了,佟南鸢说的话,陆含宜就有话说了。
“他们一个做舅舅的,一个做姨母的,帮我家守业怎么了!”陆含宜仰着脖子,理不直气也壮。
佟南鸢的脖子气红了,“你这会儿知道我相公是守业的舅舅,我表姐是守业的姨母了!怎么之前没见你叫守业认我们啊,连个饭都不许他在我家吃!”
“佟南鸢,你什么意思啊!不就叫你们帮一下吗,就跟我们欠了你天大的情一样!”
众人:......这能不是天大的情。
佟南鸢叉着腰,“我们没要你欠我们什么人情,我们就是不服气,明明我们帮了你,你怎么能连一句感恩都没有!就跟我们欠你的似的!你自己扪心问问,今天要不是相公和表姐,你儿子是不是叫你毁了!”
“算了算了,都少讲两句,大家都是一家人。”柳氏苦着一张脸打圆场。
陆含宜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切,我要你们帮了吗!今儿没你们,我家守业照样逢凶化吉!”
佟南鸢:“......”
众人:“......”
佟南鸢气得跳脚,大家闺秀都教养都不要,冲上去要她撕扯,陆宽连忙抱住佟南鸢,“算了,南鸢,别跟她计较了!”
“不行,我咽不下这口气!她陆含宜还是不是人啊!跟人沾边的事她是半点不做,人说的话她是半句都不会讲!”
“你还敢来教训我!你一个连蛋都下不了的老女人有什么脸叫我做人!你再说一句,我叫我弟弟休了你!”
众人:“......”
“陆含宜!”陆宽听到这话,瞪了她一眼,气焰嚣张的陆含宜这才收住了后头的话。
陆宽连拉带哄,先把佟南鸢带走。
柳氏则是在后头念叨着她女儿,“你都胡说些什么啊!”
“我哪胡说了,姓佟的她嫁进来十年连个蛋都下不出来,我们陆家的后都要叫她绝了!我看她迟早叫陆宽休了,灰溜溜躲回她江南乡下去!”
被拉走的佟南鸢听到这里,哇的一声被气到大哭。
佟南鸢和陆宽一起进了陆令筠的马车。
上车后,佟南鸢一个劲的哭,陆宽则是在一个劲的安慰她。
“你莫要听那疯子瞎说。”
“我这辈子绝不会休你。”
“你就当她放屁,陆含宜她放的屁还少吗!”
陆宽越安慰佟南鸢,佟南鸢哭得越伤心。
程簌英也在一旁劝,“舅母,你别哭了,谁都知道我那二姨妈疯疯癫癫,今儿守业表哥都差点叫她毁了,你同她那人一般见识什么。”
“我先前也叫她气得不行,如今咱们都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咱们往后就不跟她来往了,叫她一个人发癫去!”
佟南鸢依旧哭。
被陆含宜骂到她关键的地方,她破防了。
这已经不是陆含宜的事了,是她自己想不开了。
陆令筠看着一个劲悲伤抹泪的佟南鸢,悠悠叹口气,她看着陆宽,“今儿叫南鸢住我府上。”
“也好。”陆宽抬起头来,感激的看了陆令筠一眼。
马车先到了侯府,陆令筠带着哭肿了眼睛的佟南鸢还有其他人下了车,叫马车再把陆宽送回去。
佟南鸢此时满脸憔悴,往常那灵动的眼睛这会儿也黯淡了下来。
到了陆令筠院儿里,她两眼悲伤道,“表姐,我是不是和相公和离了好。”
“你说的是什么浑话。”陆令筠斥她。
“我觉得她说得对,我嫁进陆家十年无所出,是要绝了相公的后。”
“她陆含宜发癫,你也癫了!”陆令筠瞪着她,“宽儿对你怎么样,还要我多说吗,当年他连中三元,就为了求娶你,你说这话是要叫他寒心!”
佟南鸢两行眼泪唰的无声往下落,“我知道,可相公待我越好,我心里就越难安,他那么好的人,我怎么能叫他没个后!”
陆令筠见她这么难过,一时间也默然。
她要是直接告诉她,她们母族身体的事,想必她就是没了命也要给陆宽留个孩子。
可这,唉!
陆令筠跟着叹口气,只起身到佟南鸢面前,把她搂进怀里,叫她大声哭一场。
第二天的时候,她叫来了佟南霞。
佟南霞嫁进赵国公府十几年,也是无所出。
这几年,赵彦舒添了两房妾室,都是佟南霞给他纳的。
因着,她生不出来的孩子。
她是陆令筠亲口告诉过的,佟南霞在知道自己身体的事后,便是一直偷着吃避子的汤药,不生了。
赵彦舒不知道,他疼惜佟南霞得紧,她不生便由她不生,压力都叫他顶着。
日子久了,佟南霞过意不去,在她婆婆暗示下,给他又添了两房小妾,膝下又多了一子一女,子嗣多了一些,她婆婆才稍微满意一点。
她到侯府后,见着憔悴可怜的佟南鸢,心里直心疼,她上前宽慰佟南鸢,“三姐,你怎么了!”
“南霞。”佟南鸢见到佟南霞过来,她黯淡的眼神升起了一丝光。
“你这是作甚,叫自己这般不开心,到头来姐夫也跟着难过。”佟南霞就是陆令筠请来安慰开解她的,她坐到她身边道。
佟南鸢听到这里,沉默不说话。
“外头的事都有男人顶着,我姐夫他什么都没说,你就当不知道,开心过你自己的日子!”佟南霞谆谆劝着。
“不行,我要给相公生。”佟南鸢这时格外坚定。
佟南霞听到这里,立马急了,“那你就不担心生孩子有什么意外?!自古女子生孩子都是鬼门关前走一遭,我们大姐二姐全都是因为生产而亡,还有林家的表姐表妹们,她们好多也因为生孩子走了。”
她暗示着佟南鸢。
她们家直系旁系的姐妹们,这十来年,相继九成,因生孩子的时候走了,只剩那寥寥一两个,生子后,人倒是活着,可是孩子死了,并且往后再也生不出来了。
她们家的女子生育上受了诅咒!
佟南鸢听完,没有半点触动,反倒说,“死又怎么样,能给相公留个后,就值了!”
“可要是你出事了,孩子往后没个生母,姐夫也没了你,你叫他们俩怎么活!”
佟南鸢听了后,不说话,半晌过后,她道,“那我听我婆婆的,过继一个陆家侄子来。”
佟南霞:“......”
佟南鸢从陆令筠这里走后,回自己府上后,便是对柳氏松口了许多。
柳氏在感受到佟南鸢有些松口,有意愿在她孙子里过继一个过来,眼睛都亮了。
她连忙回去安排,准备带她亲孙子们来陆宽家多走动走动,不管过继了哪个,到时候都能行!
陆家现在的香火就在陆宽这里,他的资源也是最好的,后头她亲孙子过继过来,那不是捡了现成的便宜吗!
没得跑,没得跑,还是她的!
柳氏整个人都活络开来了。
一连几日,春闱结束了。
李守业也从考场上下来了,他出来那日,陆含宜还有柳氏全都去接他。
因着陆含宜在,现在佟南鸢都不去了。
她回头跟陆宽说过了,往后陆含宜在的地方,她全都不去。
“守业,你考得怎么样?”
“连着考好几日,肯定辛苦了吧,家里娘已经做好了饭菜,你快跟娘回家,好好吃一顿,沐浴一番!”
陆含宜殷切的上前给他提东西。
她手刚碰到李守业,就被李守业躲了过去。
李守业完全无视她,他环顾左右,“我舅母呢?她没来吗?”
“南鸢没来。”柳氏笑吟吟道,“不过我等会要去你舅舅家。”
听这里,李守业直接道,“外祖母,我跟你一起去。”
柳氏听此,看了她女儿一眼,陆含宜显然是不高兴的,眼见着陆含宜又得碎碎念,柳氏提前道,“行,守业一连考几日,辛苦了,去你舅舅家休息几日也是好的,你也得叫孩子休息一下!”
陆含宜听她娘这么说,脸上依旧不高兴,可她对上李守业的眼神,最后忍了一口气,“行吧,娘你带守业去他舅舅家小住几日,这些日子也别荒废了,你后头还有殿试呢,在你舅舅家也得读书,我回头把你的书都给送过去......”
她话还没说完,李守业就拎着东西上柳氏的马车。
“这孩子!”陆含宜看他这样,生气道。
“行了,你少念叨几句,”柳氏赶紧打断她,“你先前差点耽误他考不了,孩子能没点气吗!”
“我是他娘!他怎么敢跟我生气!这是不孝!他这个不孝子!”
柳氏:“......”
“你别说了,我这几天还有事,你自己赶紧回去吧。”柳氏自己都不想跟自己女儿说话了。
她也赶紧走。
陆含宜看她走,在后头追着念,“娘,你替我盯着些,别叫守业被他们带坏了!”
“知道了!”
李守业到了陆宽家里。
连带着的还有他几个小表弟。
柳氏一共有两个儿子,四个孙子。
孙子年纪最大已经十三了,最小的也有八岁。
四个孩子全都送到佟南鸢面前。
李守业见到这里,奇怪的问着,“外祖母,他们来舅母这里做什么?”
柳氏看着自己四个大孙,两眼发光道,“你舅母打算过继一个孩子过来!”
“南鸢,这是建业,建顺,建林,建达,他们几个都聪明得紧,你们快过去给你们婶婶好好瞧瞧!”
佟南鸢看着面前四个孩子,招呼着他们全都坐着,叫人给他们拿东西来吃。
李守业看到这里,心里突然有一种羡慕。
要是他能过继到佟南鸢名下多好。
有这样的娘,该有多好。
等到晚上的时候,陆宽回来了,他看到满屋子这么多人,甚是奇怪,“怎么今儿都来了?”
佟南鸢看到他,“是我叫孩子们过来吃饭的。”
陆宽听到这里,没说什么,他落座下来,看到坐在角落的李守业,连忙问他考试的事。
“守业,你考得怎么样?”
李守业沉默片刻后,“不好。”
正常人叫这样的妈这样闹过后,有几个有好心态的。
李守业能发挥出往常一半的水准,把答卷交上已经算不错的了。
陆宽听到这里,“考完了咱们就不说这个了,先吃饭,什么事都得放榜了再说。”
“嗯。”
许是因为佟南鸢打算过继一个孩子,外加上跟陆含宜起过冲突,李守业觉得他舅母不像之前对他那么热情,他在陆家只住了一日,便回了自己家去。
在家的陆含宜看到李守业早早的回来了,意外惊喜了一番,“守业,你怎么就回来了?”
李守业心情极差的回了一句,“舅母忙得很。”
“守业,是不是还是发现家里好,娘好?那些外人再怎么样也是外人,她们哪里有娘这样真心实意的对你!”陆含宜追着问。
“你那个舅母啊,她就是面上装得好,你日子久了就知道,她虚假得很!”
李守业终于忍不住了,他停下来对他娘道,“我舅母再怎么虚伪,我也想像建业他们一样,站在她面前,盼她收我做儿子!”
当即,整个人跟点了火的药桶一样。
“你说什么?你想给佟南鸢当儿子!你才吃她几口饭,就认她做娘!你还有没有良心!”
“我只知道,春闱当天,是舅母求姨母,找来舅舅帮我,而你,差点毁了我!”
听到李守业翻这个账,陆含宜气焰立马萎了一截。
她眼神飘忽着,“守业,娘知道你怨娘,可娘那不也是为你好吗?再就是,最后不也没事吗!”
李守业冷笑的看着她。
“守业,事情过了就算了,娘跟你保证,不会有下次了。”陆含宜伸出手去拉她儿子。
李守业一把撇开,转头往屋里走。
陆含宜看到这里,呜嗷的大叫起来,“守业,娘含辛茹苦把你养大,你不能不要娘啊!”
“你开门,你开门,你忘了你从小到大都是娘一手带大的,你病了都是娘端屎端尿的伺候!那佟南鸢就帮了你一回,你怎么能因这点小事就要认她做娘!”
她哐哐拍了好几下木门,半点回应没有后,陆含宜转头道。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定是那个姓佟的使了手段!她下不了蛋就来抢我儿子!我跟她没完!”
陆含宜说完,扭头往外跑,直奔陆宽家。
陆令筠正在佟南鸢的院子里。
她被叫来相看一番陆宽的四个大侄子。
“我觉得建达不错,他年纪最小,这会儿开始养,以后肯定能亲。”佟南鸢小声在陆令筠耳边道。
柳氏送过来这四个大金孙,最小的建达年纪都八岁了。
说着,佟南鸢就温柔唤陆建达过来,“建达,你过来。”
陆建达走了过来,“舅母,姨母。”
“真乖,”佟南鸢摸着他脑袋,“听你祖母说,你现在都会背三百首诗歌了?”
“没错,我不但会背三百首诗歌,还会背二十四孝,从小我爹娘祖母就教导我,人一定要孝顺!”
佟南鸢听到这里,格外满意,她看着陆令筠,“表姐,建达不但聪慧还孝顺,我瞧他模样也跟相公最为像。”
陆令筠听到这里,她眼睛轻轻一眨,看向面前乖巧的陆建达,“建达,你说你会背二十四孝,那姨母要考考你,日后你若是发达了,要怎么对你爹娘?”
陆建达毫不犹豫道,“自然是给我爹娘住大宅子,买一堆丫鬟仆人伺候着!”
陆令筠又继续问,“你这般孝顺,你爹娘怎么舍得叫你过来做你舅舅的继子?”
“这有什么,等我长大了,我就把我爹娘一起接过来住,我爹娘跟我说,舅舅和舅母两个人住这么大的宅子太浪费了,刚好我过继过来,往后大了把全家一起接过来住,正正好!”陆建达丝毫没觉得自己说得有问题。
他的回答多孝顺,多兄友弟恭。
但佟南鸢听到这里,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极难看。
这收过继的孩子,真是第一看人家爹娘还在不在,但凡不在的,收了倒也是收了,人还在的,谈什么收过继!
人家有亲爹娘,孝顺也是先紧着亲爹娘来。
养父养母做得再好也敌不过人家的亲爹娘!
佟南鸢脸色极难看时,下人急匆匆来报,“夫人!二姑姑冲进来了!”
这是陆宽的府上,二姑姑自然是他这辈分来论的二姐,陆含宜!
说话间,院子外头就传来了陆含宜的怒骂声,“狗娘养的佟南鸢你给我出来!”
佟南鸢和陆令筠齐齐看向院门口,就见陆含宜一路冲开拦着她的丫鬟进了院子里,指着佟南鸢就开始破口大骂。
“你下不了蛋就抢别人儿子,你这贱人怎么这么恶毒!你生不了孩子,你就去死啊!到处祸害谁啊!”
“陆含宜!”陆令筠听到这里,把佟南鸢一护,瞪着她就道,“你疯了吗!”
“陆令筠,我就知道,这里头定有你一份儿!”陆含宜此时矛头调转,在看到她的一刻,怒火彻底转到她头上,“你看到我儿子有出息,你羡慕嫉妒了,就挑唆你那个下不了蛋的表妹把他过继过去,抢走我的好儿子!”
“你都胡说些什么!”
“你不用狡辩,你什么人我一眼就看出来了!你就是生怕我过得比你好,你嫉妒我,不遗余力的算计我!”
众人:“......”
陆令筠一言难尽的看着她。
佟南鸢这时则是开口怒怼,“陆含宜,你脑子坏了就赶紧找个大夫去看看!我表姐嫉妒你?算计你?你是哪点比得上我表姐!论起家世背景,我表姐是侯府当家主母,你嫁个芝麻绿豆的小京官,在家连话语权都没有!”
“论起孩子,我表姐儿女绕膝,各个孝顺敬爱她,你呢!你撞了大运生了守业这么个聪明好儿子,你也把人硬生生逼走!不愿搭理你!”
“你儿子不愿理你,你来我这里撒泼!你哪来的厚脸皮!还有脸说我们嫉妒你!就你现在这个样子,路边的狗看了都嫌弃!谁愿意沾你黏你,有你这样的娘,守业都抬不起头!”
佟南鸢一口气把对陆含宜积攒的不满全都骂出来,狠狠出了一口大气。
对面的陆含宜听到这些,两眼逐渐通红,“你个不下蛋的母鸡,我跟你拼了!”
她跟一头发怒的小母牛一样,兜头向佟南鸢冲去。
电光火石之间,陆令筠见完全失控的陆含宜,都来不及喊人,先把佟南鸢拉到身后,陆含宜一头砰的撞到了她们面前的小木桌,力量之大,把坐在旁边全程懵逼看戏的程建达给兜翻了。
一桌滚烫的茶水哗啦啦的打翻,往陆含宜和程建达身上烫去。
“建达!”
佟南鸢急急上去拉一把程建达,她抱着程建达,自己一屁股摔在地上。
“南鸢!”
而她们对面的陆含宜则是砰的清脆一响,脑门被沉沉的水壶砸了一下,昏了过去。
“含宜!”
这个时候,院门口又传来一道声音,柳氏赶了过来。
柳氏急急忙忙上前,她把陆含宜扶起来一看,陆含宜这会儿已经昏过去了。
“她,她......”佟南鸢这时捂着自己的肚子紧皱着眉道。
陆令筠见佟南鸢那极差的脸色,“南鸢,你怎么了!”
“我肚子疼。”佟南鸢捂着自己的肚子,同时她看着地上的昏过去的陆含宜,“先别管我,看看她怎么样了!”
陆令筠哪里管陆含宜这个疯女人,她连忙叫着人,“快!请大夫!把夫人送回屋里!”
“对对对,先看看南鸢!”柳氏这时也道,她急忙招呼着她那四个大金孙过去,“建达,建业,你们几个全都过去,照顾好你们舅母!”
“是。”
四个孩子全都上去,可佟南鸢这时道,“婆婆,你叫孩子们都回去吧,继子的事,再说吧!”
正热络热情中的柳氏听到这里,顿时傻了眼。
可还没等她问为什么,佟南鸢和陆令筠就进了屋。
柳氏赶忙拉了一个大孙子问刚刚出了什么事。
程建达噼里啪啦把陆含宜刚刚过来闹的事跟她一讲,柳氏只以为是陆含宜把她的好事给搅黄了!
人家佟南鸢几时想过继她儿子啊!
而且想过继李守业,人家老李家也不能同意啊!
她过来闹什么!
有她什么事!
这一闹不把她这好不容易撬开的嘴,安排过继孙子的事给搅黄了吗!
柳氏再看她怀里昏迷的女儿,真是哪哪都是气!
自己这个糊涂蠢笨的女儿啊,毁了她自己儿子也就算了,还毁了她儿子孙子!
真是,气死她了!
柳氏一气之下,懒得搭理陆含宜了,只叫人把她送回李家去!
由她怎么样!
此时,李家。
陆含宜悠悠醒过来。
她醒来,便是看到自己儿子守在她床前,照顾着她。
见到李守业的一刻,陆含宜红了眼眶。
“守业......”
李守业听到呼唤,只看了她一眼,扭头沉默的拿过桌上熬的药,给陆含宜喂。
“守业!”
陆含宜又唤了一声,她目光灼灼的看着李守业,李守业不应她,她就紧闭着嘴不喝药。
李守业连着喂了几口,“你要干什么!”
“守业......”陆含宜两眼紧紧盯着李守业,“你原谅娘,娘才喝药。”
李守业:“.......”
他转头把药碗放下,阴沉着脸直接要走。
陆含宜见状,急忙喊着,“守业.......”
这一声守业喊出去,眼泪都蓄在眼眶。
走到门口的李守业停了下来,他在原地叹了口气,“娘,你非要这样吗?”
听到李守业搭理她了,陆含宜赶忙道,“守业,娘知错了!”
“之前是娘做的不对,娘知错了,以后再也不这样做了,你就原谅娘吧!”
李守业再次深深叹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