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母日常by周大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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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夫人,依脉象看,那位女子腹中胎儿不足两个月,但是一个月是足的,所以我推测一个半月。”
一个半月,邢代容出逃还不到一个月,按着时间推。
是程云朔的孩子!
“快带我去看看!”
陆令筠带着人到了邢代容住的客房。
她这会儿已经醒了,刚刚秋葵过来给她换了衣服,喂了点汤药,如今正蔫蔫的躺在床上,她听着有人进来,立马期待的转头,看到是陆令筠带着人过来,眼里的光瞬间熄了一半。
满眼复杂纠结过后,她咬了咬起皮发白的唇,主动对着陆令筠喊了一声,“少夫人。”
“呦,现在会叫少夫人了呀。”秋菱道。
面对秋菱的挑衅,邢代容也不回怼了。
在外面作了一大圈,哪里还有以前天不怕地不怕全世界我最大的心气。
反倒跟外面那些人比起来,秋菱的几句讥讽根本算不上什么。
她如今狼狈归来,怎么都得在侯府待下去。
她决不能再被赶出去了。
既然已经要留在这里,自然得伏小做低了。
陆令筠瞧着邢代容忍气吞声的样子,脸上淡淡,她早知道的。
现实果然是最好的老师,被现实毒打了,人就长大了。
她也不多说,对着身后几个又叫来的郎中的道。
“再给她看看。”
“是。”
“是。”
四五个郎中一齐上前,给邢代容当场诊脉。
邢代容有点慌,但她也不敢顶撞什么,全程紧张的看着那四五个郎中给她把完脉后,全都到陆令筠面前,小声跟她汇报着结果。
听完所有大夫们一致的诊断结果,陆令筠眉间不禁露出一丝喜色。
怀孕了。
真的怀孕了。
一个月有余。
绝对是程云朔的孩子。
她瞧了一眼躺在床上,一只手拽着被单,一只手抓紧床框,满脸紧张害怕的邢代容,淡淡笑意开口道。
“秋葵,从今天起,你还是贴身照顾着邢姑娘,再去丫鬟房找一个粗使丫头过来,好生伺候着,等下再去挑个正经院子,叫邢姑娘搬进去住,缺什么短什么都跟我直接说,不可委屈了邢姑娘。”
“是。”
说完,陆令筠便离开了客房。
邢代容一脸懵逼,她不可置信的听着陆令筠说完的这些。
为什么?
陆令筠为什么对她这么好?
这时,秋菱幽怨嫉妒的目光死死落在她身上,“呵!你运气还真是好!”
邢代容不解,她想下床去问,秋葵立马到她跟前,紧张的护着她,“姑娘,你如今有孕在身,不要随便动。”
“什么?!”
“哼!你以后安生点,别以为有了孩子就能怎么样!”秋菱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转身跟上陆令筠的脚步,离开了这里。
而在错愕中的邢代容等到所有人走远才逐渐反应过来。
她,她怀孕了!
她......有程云朔的孩子了!
也就是说,她有留在这里的筹码了!
意识到的邢代容在怔愣过后,不可遏制的大笑起来。
她的笑声传到了外面走路的几人耳里。
秋菱听到她刺耳的笑声,挠心挠肝的酸,她绞着手帕,“少夫人,你听听那个小人得志的笑声!就那贱妇狐狸精根本不配怀咱们世子的孩子!”
“闭嘴。”陆令筠难得冷下脸来,她停下来扫视秋菱包括所有人,“不管邢姑娘以前做过什么,她肚子里是咱们侯府第一个孩子,我一定要孩子平安落地,有谁敢给我背地里使手段,我一定叫她千刀万剐!”
陆令筠从没这么严肃过。
哪怕是当众处置崔大,也不过打二十大板。
但这回儿,一张口就是千刀万剐。
她是认真的。
陆令筠要孩子,不管是谁生的,侯府的孩子就是她的孩子。
她身体和家族原因,很难有自己的孩子,她可不想再冒险,用自己的命给别人家延续一个新生命。
但是生活在这个时代,她一定得有一个孩子傍身,否则她根本站不稳,女子生育能力是这个时代的大要求。
她绝不能被人发现。
上一世,她难产生不了,便是感受到了,她给李二纳妾,把那些妾室的孩子都被她养在膝下,才站稳脚跟。
叫陆令筠意外惊喜的是,她发现非亲生也有好处,那就是每一个孩子都知道自己不是亲生,所以在她面前争宠孝顺。
他们知道他们利益和陆令筠绑在一起,只有得到她的喜爱,以后才能过得更好。
他们远比亲生的更在乎陆令筠。
所以,亲生不亲生对她一点区别没有。
她只要一个孩子,能站稳脚跟,抓住权力,与她牢牢绑定利益的孩子。
邢代容这个孩子,她保定了。
给所有人提着耳朵警告了这事后,她便回了自己院子。
回去之后,她第一时间不是找人通知程云朔,而是传消息给秦氏。
通知家里的正主才是正经的。
她告诉秦氏,邢代容怀孕的消息,她打算给她抬妾。
因为邢代容出逃的事儿她一直压着,罗家那边也知道丢脸,一直捂得好好的,所以她跟人跑了的事儿只是很小范围的传。
给邢代容抬妾的话,也不会大张旗鼓,府里自己搞搞就是了。
当天晚上,秦氏就把消息回复了过来。
她一个劲夸陆令筠贤惠,安抚她的委屈,将所有事宜全权交给她处理,一张书信,七成都是在夸奖她。
因为陆令筠都不在意庶子庶女先出生,半点委屈没有,还亲自操持妾室和孩子的事,这简直是主母的典范,他们程家简直是走了狗屎运娶着这么好的媳妇!
当然,嘴巴上的夸奖外,秦氏还奖了陆令筠一堆东西。
上好的绸缎十匹,蜀锦两匹,孔雀裘大氅一件,白狐皮围脖一件,山参五副,鹿茸十副,燕窝一箱,压箱底的珠翠首饰一匣子,以及两个年产值五千两的大庄子作为补偿,以安抚陆令筠的委屈和大度。
可她哪里知道,陆令筠是巴不得别人生。
跟这种婆婆共事,日子都能舒心一大截。
她在这些东西里挑了挑,将三匹绸缎,山参鹿茸一半,外加她自己嫁妆匣子里,当时那些姨母舅母们添妆的不太值钱的珠翠首饰捡了一盒子,给邢代容送去。
其他东西,她全都叫霜红给她收起来。
这边,侯府后院,新院子,月容阁。
下午的时候,邢代容就迫不及待的选了一个院子。
她本来是想直接住回摇光阁的,但是秋葵劝说了她一番,邢代容如今也不是不灵光的,知道她想要待在侯府,就得有个名正言顺的身份。
哪怕是她以前根本看不上的姨娘。
她只有做了府上姨娘,有自己院子,有自己份例,才能真正在这个时代生活下去。
想罢,她很快找到了距离摇光阁第二近的院子。
因为第一近是秋香院,秋菱住的。
这倒也好,能在他回摇光阁前先秋菱一步拦住。
她搬进去之后,就催着问,“世子回来了没?”
“还没有呢。”
“我去门口迎迎。”
“邢姑娘,你如今有身孕,别随意动弹了!”秋葵紧着眉追着。
刚到门口,就见邢代容已然看到回来的程云朔,她如一只穿花蝴蝶,扑到程云朔身上。
“云朔!”
当差回来的程云朔看到还在的邢代容,皱紧了眉,“谁允许你在这里的!”
“云朔!”邢代容撅起委屈的嘴,没说话,眼泪啪嗒啪嗒先往下流。
“我其实跟罗恒没什么,我没跟他上床,我还是干净的,我就是想气气你,我现在已经知错了,你原谅我好吗?”
“呵呵。”程云朔忍不住冷笑,他一把甩开邢代容大步往里走。
“邢姑娘!”秋葵眼疾手快的扶住邢代容,“你有身孕,要小心!”
有身孕三个字落下,程云朔立马停住。
邢代容这时趁势把秋葵推开,红着一双眼睛抱住程云朔的胳膊,“你打,你打,你连我们的孩子一起打了!”
程云朔不可置信的看着邢代容,“你怀孕了?”
“没错。”
这时,一道轻淡的声音响起,陆令筠领着送东西的人过来,她看到程云朔,冲他微笑行礼,“世子爷,我正要找人跟你说这件事。”
“她真的怀孕了?”
“嗯。”陆令筠点着头,“一月有余,不足两个月,算算时间,是在府上怀上的。”
“云朔,我有我们的孩子了。”邢代容搂紧他的手臂,“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下一秒,她再一次被人推开。
“这个孩子我不要!”程云朔冷漠道。
一个男人,不管是什么时代,都很难容忍背叛。
当初爱得深,那么背叛的时候就痛得深。
邢代容当时能义无反顾跟人跑了,还当着他面,抱着罗恒,羞辱刺激他,这叫谁能忍。
程云朔当然心里还有她,对她还有爱,可就是因为有爱,所以根本过不去那个坎。
“云朔!”
邢代容看程云朔真的不理他了,焦急攻心,头上的伤正重着,呜咽一声,眼一闭再次晕了过去。
“邢姑娘!”
秋葵急急忙忙扶住邢代容,但她哪里抓得住,紧急时候,还是程云朔一把拽住她的胳膊,把她捞住。
“代容!”
看着这混乱场面,陆令筠不慌不忙,“快去请大夫。”
没一会儿,大夫过来给邢代容又瞧了一回病。
“病人只是一时急气攻心,晕了过去,缓缓就会好,不过她有伤还有孕在身,实在不宜情绪过激,以后一定要叫她静养,否则会有滑胎风险。”
滑胎两个字落下,屋子里的陆令筠和程云朔眉头都不由一紧。
“我们知道了。”陆令筠瞧了一眼沉默不言的程云朔,叫大夫开了一副安胎药,让霜红跟着去抓药。
人走后,她跟程云朔道,“世子,我知你心里有气,可到底邢姑娘肚子里怀了程家骨血,我想着,还是叫她把孩子平安生下来为好。”
她轻飘飘的开口,程云朔依旧没说话。
“邢姑娘的事就交给我操持吧,我给她抬个妾室。”陆令筠继续道。
程云朔立在床边看了一眼还在昏迷,嘴里一直念着他名字的邢代容,他转头看向陆令筠,“令筠,她要有你半分懂事,都不至于如此。”
陆令筠听到这里,嘴角勾起一个淡淡的弧度,“世子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这里就交给我。”
程云朔没说什么,冲她点点头,离开了这里。
他走后,陆令筠看着床上躺着的女人,“别装了,睁开眼吧。”
她话音落下,装昏迷的邢代容抖着睫毛醒过来,她一睁开眼就对上陆令筠那双惯来淡泊从容的眼睛,好像一切早就被她看透了一样。
邢代容没由的一阵心虚,她抓着被子,只道,“我怀孕了,你想干什么?”
陆令筠看着她那点小心思,“行了,明儿一早,去我那敬一杯茶。”
邢代容立马抬起头来。
陆令筠看她一眼,“给我好好养胎,这孩子也是你在侯府生存的唯一指望,再敢让孩子出事,谁都保不了你!”
她说完,转身离开了这里。
邢代容咬着唇,看着她的背影,眼中再次陷入了纠结和复杂之中。
第二日一早。
邢代容到了陆令筠的院子。
这也是第一次,她正儿八经的敲门,等着通报,在院子里安安分分站了一盏茶规矩才进到陆令筠院子里去。
“规矩学了吗?”陆令筠看着过来敬茶的邢代容。
邢代容点了点头,此时,她脸上再没有以前的张扬和自大。
“妾身给主母敬茶。”
邢代容跪在蒲团上,规规矩矩给陆令筠敬上一杯妾室茶。
陆令筠看到这里,也没有拿捏她,她接过茶盏,看着换了个人似的邢代容,抿了一口茶,嘱咐道,“日后要伺候好世子,在后宅安分守己,我便会护你们母子平安。”
邢代容眼里闪过最后一丝不情愿,低下头道,“是,主母。”
敬完妾室茶的邢代容从陆令筠院子里出来。
陆令筠赏了她不少东西,还领到了一个二十两银锭的妾室红包。
她如今也顺利荣升为邢姨娘了。
“邢姨娘,你慢点。”秋葵搬着东西跟在她身后。
“不许叫我姨娘!”
邢代容听到邢姨娘这个称呼哪哪都不舒服。
终究她骨子里还撑着那一丝现代人的骄傲,如今落魄到做姨娘,真真是听不下去。
“呦,这不是邢姨娘吗?”
这时,一道熟悉的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
秋菱带着人风情万种的走了过来。
瞧见她,邢代容就一肚子火,“我们走。”
“邢姨娘着什么急,如今你我都是府上的姨娘,咱们日后就是姐妹了。”
邢代容要被气死。
这秋菱就是天生来克她的。
她如今已经跟陆令筠没有利益冲突了,因为她再不甘也不可能跟陆令筠比较,但是这秋菱是那根葱!
总是跟她阴阳怪气,还一次两次的使绿茶手段对付她,她不把秋菱斗倒,她都枉为穿越者了。
她停下来,压着怒气道,“秋姨娘你有事吗?”
“自然是来恭喜邢姨娘的,邢姨娘刚刚敬了茶,得了不少东西吧?”
邢代容眼睛一转,她立马招呼着身后搬东西的秋葵和粗使丫鬟上前,“哎呦,也不多,少夫人给了我三批上好的丝绸,还有山参,鹿茸,呦呦呦,差点忘了,还有这一匣子的首饰,怎么会这么多,我这怎么戴得完!”
邢代容学着秋菱的语气,当着她的面打开陆令筠赏给她的首饰匣,里面花花绿绿金的银的满满当当。
直看得秋菱眼睛直了。
秋菱到现在也不过那么几件像样的首饰,府中姨娘们有份例,一年只会有一件首饰添置,再剩下的便是等着主家赏赐。
秋菱又是家生子,没娘家嫁妆入府,攒到如今,那零零散散拢共就那么几件,撑场面的都是天天带在身上的金簪和大金镯。
哪见着这么多首饰啊!
看到秋菱那样子,邢代容顿时觉得出了一大口气,“哎呦,姐姐比我妾室茶敬得早,主母肯定给你更多吧。”
邢代容是拿准了秋菱,她天天就带那么几样头面,铁定穷酸得溜丢,这不气死她气死她!
秋菱被刺激得眼红,她怪气一声,“我哪能跟邢姨娘比呢,邢姨娘是肚子里有侯府的宝贝疙瘩,主母不疼大的也得疼小的。”
她这话是说邢代容是借子上位,陆令筠是看着她怀孕了才给这么多好东西。
也是借机贬一贬邢代容未正式入门就怀了孩子。
这要换以前,邢代容高低要跟她撕一撕,如今,呵呵!
“唉,谁叫我这肚子争气呀,我可记着世子最早是跟你同房的,那么好的先机你都没把握住,你得好好想想是不是自己不行了。”
邢代容说着把尚未显怀的小肚子一挺,格外骄傲。
秋菱:“......”
“春杏,咱们走!”
这一局,秋菱输了。
秋菱气呼呼的带人去陆令筠的院子里。
难得赢了一局的邢代容只觉得浑身舒畅,她看着秋菱告状的背影,哼!
给她等着。
她干不过陆令筠还干不过她?
她既然已经做了姨娘,那就要做府上最得宠的姨娘,说不定日后再给程云朔生下第一个儿子,她还有希望重新往上爬一爬!
“秋葵,我们走!”
她得铆足劲重新拿下程云朔去!
主院里。
陆令筠听着秋菱哭唧唧的诉委屈,她一边盘着账,一边抽着空安抚两声。
等着这一期账目盘查完,秋菱也哭完了。
“行了,等下我也给你送两匹布,好好添置几件冬衣。”陆令筠放下算盘珠安抚道。
听着有赏赐,秋菱抽搭搭的呜咽,“少夫人,我就是看不惯她那样子。”
“邢姨娘如今也是府上姨娘,你们是姐妹,日后要好好相处,再者她有孕在身,让着她点,你的委屈,我都知道。”
陆令筠微笑的看着她,“今冬府库里新首饰还没上来,到时候来了你第一个选,再多给你添一件。”
又给了秋菱一件首饰,都如此了,秋菱哪里还能不识趣,“多谢少夫人,知道少夫人疼秋菱,秋菱就不委屈了。”
陆令筠听此一笑,她安抚的给她擦擦泪,又跟她寒暄几句,将她打发回去了。
她看着带着东西回去的秋菱悠然一笑。
她给秋菱赏赐一来是安抚安抚她情绪,平衡她和邢代容之间的天平。
邢代容虽然之前做了一堆破事,但到底如今有子傍身,她是重的。
但府上一共就两个姨娘,也不能叫邢代容一味欺负她,压过她,她得表达出偏疼秋菱才行,这样叫她还能同邢代容势均力敌。
二来也是变着法敲打她,再怎么样,都别对邢代容下手。
有什么委屈她能给她解决,衣裳首饰都不会少她的,拿了东西还有别的心思那就罪该万死了。
将两个人之间的小交锋解决后,陆令筠伸了伸懒腰,“还有什么闲事吗?”
“对了,少夫人,王小姐差人捎话,说西街新来了个戏班子,唱的戏很是新奇,您若是得空,就一起去瞧瞧。”
陆令筠想了想,“行呀,就明天吧。”
“好,我这叫人去回话。”
程云朔当差结束。
自从他当上金吾卫,这差事他倒是越做越顺手。
以前程云朔根本懒怠当值,与几个朋友打马游街混了好几年,瞧不上那些兢兢业业做事的。
可也不知怎么回事,许是年纪到了,开始做些正儿八经的事后,程云朔突然开始觉醒当值的乐趣。
这差事做得越做越顺手。
隐隐越发上进起来。
他今儿刚刚处理完一桩偷鸡摸狗的勾当,得了上司青睐,说要提拔于他,程云朔回府的脚步都轻快起来。
他刚进入内院,迎面就遇到在冷风里等着的邢代容。
“云朔!”
邢代容看到他出现,一句话能拐十八个音节,跟一只穿花蝴蝶一般朝他飞扑过去。
程云朔当即冷下脸,“停下来!”
邢代容委屈的扁着嘴,她还要小跑,被程云朔冷厉的眼神呵止。
“你不知道自己怀着孩子吗!瞎跑什么!”
程云朔冷冷的看着她。
目光里越发不满。
以前他喜爱邢代容,邢代容再怎么离经叛道都是可爱。
可如今这么一看,只觉得邢代容太不懂事。
自己有孕在身,怎么总做些奇怪的事!
听着他这么说,邢代容委屈的眼睛眨了眨,“你还是关心我的对吗?”
“哼,不用说这些。”程云朔冷然往屋里面走。
这时,邢代容一把从身后抱住他,“云朔,你别装了,我知道的,你那天打马走了,是去找罗恒算账了。”
她昨儿费了一番力气从清风那儿问出来程云朔的行踪。
她知道了原来她求上门那天,程云朔冷酷的拔腿走了,不是弃她而去,而是去找罗恒算账了。
一下子,她就知道了。
程云朔心里还是有她的。
她死死抱住程云朔的腰,历经了千帆,她现在深刻知道,在这个时代,真心对她好的只有程云朔。
“云朔,你说过会爱我一辈子,我现在知道了,以后我再也不会离你而去。”
她趴在程云朔背上委屈道,一副回到两人最初蜜意甜言的浓情时。
她的手被人一点点的松开。
最后一下,用足了力气。
“令筠心善,把你留下来,可不是我的想法。”程云朔把她甩开,说完大步往前走。
邢代容听到他这么说,委屈的咬着下嘴唇,她红着眼睛看着程云朔的背影,“程云朔!我一定会让你重新爱上我的!”
当天晚上,程云朔哪儿都没去,越过了秋香院,直接去的自己的摇光阁。
原本还在院子里等着的秋菱知道程云朔没来,路上还被邢代容拦着绊着,气不打一处来。
“那狐狸精真有手段,怪不得青楼出来的,在外面直接勾引男人!”
秋菱越骂越气,越气越骂,一个劲道她不要脸。
挑了个离外面近的院子,次次把人勾搭走。
同时心里也在想着,自己这样不行啊,她也得主动出击。
要先邢代容一步,把人拦住了!
后院里,两个女人互相暗斗,陆令筠全都看在眼里。
见她们也无非就是这些招数,谁也没占个上风落个下风她也就不偏帮了,第二天,得了空闲,去跟王绮罗一起看戏去。
她们斗她们的,她听她的曲儿。
陆令筠去了城西便顺路去一趟自家的铺子看一眼,冬生见她来,立马笑着迎上去。
“少夫人。”
“这几日怎么样?”
“天气渐冷,杂货铺生意一天比一天好。”
陆令筠点了点头。
“少夫人您过来做什么?”
“我来西街听戏。”
“是不是雅听社新来的刘家班儿?”
“你也知道?”
“知道,他们家花旦我还认识呢!”
陆令筠发现冬生这小子不止办事效率,打听情报,结识人脉更是厉害。
“那你跟我一起去。”
“好嘞!”
冬生跟着陆令筠一起去了雅听社。
他们马车直接开进雅听社后院。
她刚到,便看到王家马车已经到了。
“程夫人对吗?”
戏院小厮上前。
这时代,已婚妇人一般多以夫姓示外,当然,如果娘家尊荣比夫家高,可以用娘家姓氏。
“是我。”陆令筠点着头。
“王小姐已经在二楼雅间了。”
“好。”陆令筠冲他点点头,随他一起往楼上。
从后院过,她看到戏台班子正搬搬扛扛,拾掇着唱戏家伙事,冬生看着乱七八糟的东西,张开手把杂物一挡,叫陆令筠安全通过。
待得上了二楼,王绮罗已然是坐在了里面磕着干果等着看戏。
“令筠!”
“绮罗。”
陆令筠坐在她对面,一落座,王绮罗便叽叽喳喳开始跟她道,“你还记得那个罗恒吗?就是上回在你家遇到的那个。”
“怎么了?”
“你知道吗?他家前几日同李御史台家的千金提亲了。”
“哦?怎么样?”
“可偏巧,李御史的夫人跟我娘认识,说起这事,我娘赶紧让她拒了这门亲。”
陆令筠听到这儿微微松了口气。
“你都不知道,他们家很乱的,我听说那罗恒其实跟你家那位,呸呸呸,我不是说程世子不好,我是说,他其实也偷着养妾室,”王绮罗一脸八卦的跟她讲,“还是外室,养在外面院子里,我娘叫李夫人赶紧拒了,千万别答应。”
陆令筠不由淡淡一笑,罗恒之前养邢代容的事还是有不少风声传出去。
只是她和罗家都捂得很好,外面只知道有这么个人,不知道到底是谁。
“你猜怎么着?”
“怎么了?”
“如今全京城的基本都知道他家儿子的德行,有闺女的全都避开,谁敢跟他结亲呀!我听我娘说,罗恒他娘杨氏在家气疯了,天天摔摔打打,骂她儿子昏了头,搅得没人敢嫁给他。”
陆令筠听到这里噗嗤一声笑了起来,这年头嫁娶最看家室人品。
那罗家本来是新来京里没多久的新贵,谁也不知道他们家到底怎么样。
没想到经邢代容这么一折腾,顺便叫京城里的人看清了罗家的人。
罗恒那个笨蛋自己也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吧,之前指着邢代容能给他带来什么惊喜,哪曾想,现在全京城的人都不敢把女儿嫁给他了。
都是因果报应,叫他们一家不安好心,活该!
陆令筠这边和王绮罗聊完八卦,外面看台传来了热烈的锣鼓声音。
随着锵锵锵的鼓点,戏曲表演开始了。
“好了,不说了,我们快看戏!”王绮罗兴奋的看向外面出场的漂亮花旦,“听说这是一场女扮男装混军营的新戏,可有趣了。”
“嗯。”
陆令筠看向台上出场的漂亮小生,她怎么瞧着,那个唱戏的女花旦有几分眼熟。
“诶,今儿花旦换人了?”一直跟在陆令筠身后的冬生忍不住开口,“不是巧姐?”
陆令筠转头看向冬生,冬生非常眼尖道,“真的换了人,瞧着还有几分眼熟。”
这是一场女扮男装入军营,大破敌军功成身退的新戏曲。
这出戏排得极好,花旦更是雌雄莫辨,英姿飒爽,演的相当出彩。
结束的时候引得满堂喝彩,就连陆令筠都忍不住喝了几次彩头。
王绮罗更是激动得想亲眼见见那花旦,可惜班主过来跟所有人说,花旦今日不见客。
王绮罗立马失望起来。
“姑娘,这有什么,你若是想见,我就带你直接去后院见。”冬生瞧着回话后道。
王绮罗立马来了精神,“行呀,我们去见见吧。”
左右陆令筠也无事,就由着王绮罗,随他们一起去后院。
冬生一个人先进到刘家班里头,他走后,戏班子重新搬搬扛扛,把东西抬回去,陆令筠和王绮罗站在院子边上,就在这时,一个搬东西的小伙计手一滑,一箱子刀枪剑戟哗啦啦的往边上落。
好巧不巧就砸向陆令筠和王绮罗的位置。
王绮罗是个勇的,她自小跟着老爹舞枪弄棒,当下直接把陆令筠护到身后,给她挡着危险,自己去接那些森森然的刀兵。
她眼疾手快接住一把两把,随后一把超大的青龙偃月刀直直的落向王绮罗身上。
戏班子的武器都是花架子,那也不是纯假的,这大刀直接落在人身上,怎么都得受了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