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母日常by周大白

当下，她张罗着众人一起吃饭，吃完饭，程云朔便要去金吾卫当差。
众人自然乐见他这样，全都点头叫他走了。
老侯爷被他气得这两日身子不爽，也跟着去休息。
秦氏拉着秦韶景和陆令筠一起话着家常，到了午间，秦韶景便也去休息了。
最后陆令筠要离开，秦氏拉着她，“令筠，你辛苦了。”
“母亲这是什么话。”
“你为侯府的做的，我都看在眼里。”秦氏相当满意的拍着她的手，“我得好好赏你！”
陆令筠一是在他们不在的时候，操持侯府内外，没有一个疏漏。
二是这段时间为侯府接生了三个孩子，一连给侯府添了三个人丁，这是大赏。
再就是昨夜把程云朔劝活了过来。
如此种种，不重赏都不行！
秦氏叫温嬷嬷从她嫁妆箱子里大挑了一整箱的物件出来。
又在侯府库房里挑了两箱物什，什么布匹，珠宝，摆件不一而足，先是把陆令筠给秦韶景布置屋子的东西变相补偿给她，又添了不少金银，以及三个庄子，三个店铺。
最后就是叫李嬷嬷过来给陆令筠磕个头。
李嬷嬷是秦氏自己的人，三个大管家里，最后一个没给陆令筠磕头的。
因着想到陆令筠如今同程云朔正式圆房了，她给侯府添了三个人丁，都记在了她名下。
那便是她的亲生孩子了。
陆令筠如今在她眼里，就是实至名归的儿媳妇，侯府的接班人。
她彻底放心把掌家大权给了陆令筠。
“老奴给少夫人请安，日后少夫人有事可随时吩咐。”
陆令筠看着过来请安的李嬷嬷，心领神会，她微微一笑，“李嬷嬷快快起。”
霜红跟着递来一个大红包。
“以后少不得麻烦李嬷嬷的地方。”
“少夫人真的太客气了！”李嬷嬷笑着接过。
秦氏看到这里，对陆令筠道，“筠儿，以后这侯府可要你好好费心了，有你在，娘要休息了。”
“母亲只管放心。”陆令筠莞尔一笑。
这掌家大权，她算是拿稳了。
她应和完，秦氏抿着茶道，“对了，那你韶景妹妹的婚事，你也得费费心了。”

陆令筠从秦氏院子里出来，打着弯儿便去了隔壁的彩棠阁。
秦氏叫她费心秦韶景的婚事，可那事儿哪轮得到她插手。
她无非就是想叫她拿出些态度，好生对待秦韶景。
陆令筠顺着秦氏的心思，应着把她当亲妹妹看，只叫秦氏满意。
秦氏说过两日带她们一起去徐国公府拜访，陆令筠心领神会，出了秦氏院子便去彩棠阁，带秦韶景一起出去采买添置些新衣裳新首饰。
“夫人，小姐，这是我们店里今年最时兴的花样，店里的老师傅一个月才能打这么一支簪子，全京城就这一支。”
宝蝶轩的小厮给陆令筠和秦韶景介绍着。
秦韶景把玩着这只簪子，“种水太差。”
“那这只，这只的料子好！上好的翡翠。”
“就这也叫料子好？”秦韶景轻嗤一声，“你们店怕是没见过好东西吧！”
小二听着秦韶景这派头十足的话，皱着眉，“小姐，我们店的东西已经是满京城数一数二的好货了。”
“那就是京城也不过如此。”秦韶景道。
陆令筠看着身边的秦韶景，眉头微挑。
“韶景妹妹，你出身国公府，平日那些首饰衣裳肯定都是寻好料订制的，外头卖的东西，卖的就是一个新奇时兴，你就当添两件玩意儿戴着玩儿吧。”
陆令筠很是给台阶道。
秦韶景听到这里，便也不拿乔了，“行吧，嫂嫂都这么说了，那这两件我就留着玩吧。”
陆令筠淡淡一笑，“这两件都包起来。”
“是。”
给秦韶景添了一些首饰，又买了几匹新花式的布匹做衣裳，两人便是回了府。
回去后，春禾不由嘀咕道，“少夫人，那位韶景小姐真难伺候，派头真大。”
“人家是国公府小姐，当然要求高。”
陆令筠笑笑道。
她哪里看不出来秦韶景的心思。
秦国公府如今落败，她这国公府大小姐早就有名无实，越是这样，她越是得拿乔端着点。
这挑挑那捡捡，才能勉强撑起自己的脸面。
可是，这也得别人给她这个面子才行。
隔日，秦氏带着她和秦韶景一起去徐国公府。
秦韶景照旧穿着月白色长裙，她在孝期，这没得挑她。
女要俏，一身孝，银白长裙衬得她肤如凝脂，只是昨儿给她买的首饰她一件没戴。
还是带着她从国公府带回来的首饰。
样样件件贵重第一。
秦氏见后也没说什么，一行人去了徐国公府。
崔氏的大嬷嬷出来亲自迎接，领着她们几个一路到了崔氏的大院子里。
“你们可算来了！”崔氏见着秦氏她们几人来，欣喜上前。
“过完年都是事儿，我这才倒出功夫来。”秦氏笑呵呵。
“我知道的。”崔氏握着秦氏的手道，她看向秦氏身后，“令筠也来了。”
“婶婶好。”陆令筠得体的冲崔氏行礼。
“你这媳妇我真是瞧着喜欢！越来越有豪门大妇风范！”
“谁说不是呢，我也喜欢得紧！”
两人对着陆令筠道。
这时，秦韶景开口道，“姑母，这就是你一直跟我说的崔姑姑吧！”
她开口抢了话，引了崔氏的注意。
崔氏看向她，眼睛一亮，“呦，这就是你那侄女，叫韶......”
“崔姑姑，我叫韶景。”
“对，韶景！”崔氏的目光落在秦韶景身上，她上上下下打量着秦韶景，“孩子，你不容易呀。”
秦韶景听到这里，眼圈一红，向着崔氏道，“崔姑姑，我没事的。”
“婆婆，这谁呀？”
这时，又一道声音插了进来。
一个同崔氏有个六七分像的年轻女子走上前，陆令筠见过她。
那就是小崔氏。
“桐华，你过来，我给你介绍一下。”崔氏笑着招呼小崔氏上前，“这位是韶景，是秦国公府的大小姐。”
“秦国公府？”小崔氏眉头一皱，显然都没想起来是哪个。
“这可是你秦姨的亲侄女，她刚刚来京城，你以后要好好带她出去玩。”崔氏嘱托着。
秦韶景主动上前，热情道，“姐姐，我叫秦韶景，初来京城，不懂的地方你多提携提携。”
小崔氏听到这里，便是露出微笑，“我也刚好缺个伴儿，咱们以后就常来玩。”
秦韶景相当主动跟小崔氏攀谈，很快便是同她聊到一起去，小崔氏拉着她去逛园子。
“你瞧瞧她们俩，这么快就玩到一起了。”崔氏道。
“刚好合适。”秦氏笑着。
“她们说她们的，咱们说咱们的。”崔氏看了一眼陆令筠和李霓玥，“你们俩也去玩。”
“是，母亲。”
“是，婶婶。”
陆令筠同李霓玥出了院子，李霓玥拉着她走在廊里，“令筠，那位是你婆婆的侄女？”
“对，她叫秦韶景。”
“我怎么瞧着侄女都一个德性。”李霓玥小声道。
陆令筠扑哧一笑。
“你就看她刚刚，第一次见面往上凑，巴不得叫人看不到她。”
陆令筠笑得嘴角弧度更大了，“你妯娌这段时间还给你添堵呢？”
“能不吗，我婆婆把掌家对牌钥匙给我了，她成日里就是看我横不顺眼竖不顺眼，处处说我苛待她。”李霓玥道。
自从认识陆令筠后，在她帮衬下，解决了不少后宅的内务，崔氏对她便是越发器重。
掌家权逐渐给她。
小崔氏便是横挑竖挑，成日里找茬。
李霓玥现在也学会了敷衍应和，但是不做，如此这般倒也能对付得了自己那刁蛮的妯娌。
恰这时，小崔氏和秦韶景迎面和她们遇上。
“嫂子，你们也在这里，我们不如一起游玩吧！”秦韶景见着陆令筠两人，主动开口道。
她话音落下，小崔氏直接道，“龙找龙，虾找虾，我才不跟小虾米同游。”
陆令筠：“......”
“崔桐华，令筠是婆婆的客人，你说话尊重点行吗！”李霓玥道。
“呵！”小崔氏丝毫不在意，瞥了一眼陆令筠，“一个小官家嫁进来的媳妇，我就不愿意同她来往，怎么了？”
“你......”

“好了好了。”陆令筠拉着李霓玥，“大家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对面的秦韶景这时也开口道，“对呀，玩得开心就好。”
她全然没管刚刚小崔氏对陆令筠的出口不逊，拉着小崔氏继续游玩，“桐华，你还没带我去逛你这的荷花池。”
崔桐华同她并排走，一边走一边道，“韶景，这差距太大，本来就没什么好聊到一起的，你说对不对？”
秦韶景默了一会儿，应和道，“这倒是。”
“本来就该如此嘛，沾了那小门小户的穷酸气，人都变得小家子了。”小崔氏转头看向了秦韶景，下一刻就皱着眉道。
“你看看你，堂堂国公府的小姐，穿得戴的都被沾了土气了。”
“你头上的簪子和这璎珞圈都是十几年前的款式吧！我祖奶奶都不戴了！”
脸上挂着微笑的秦韶景听到这里，笑容僵了。
在原地的陆令筠和李霓玥听着她们渐行渐远的话，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乐死我了，叫那个秦韶景上赶着巴结崔桐华！”
陆令筠跟着笑着挡不住，她也没想到小崔氏这么无差别的攻击每一个比她身份低的人。
是一丁点面子都不给秦韶景呐。
不过这都是秦韶景自己找的。
她非得往上贴，往上凑，架子端得足足的，可自己家这实力哪里能够！
“对了，你家那韶景妹妹穿的戴的好像真的挺有年头的，”李霓玥的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她们秦国公府真的不行了？”
李霓玥可比小崔氏聪明。
小崔氏是一点不在乎别人怎么样，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李霓玥从刚刚秦韶景那样子便猜出一二，秦国公府怕是真的落魄得厉害。
陆令筠微微摇摇头，压低了声音道，“我婆母带她来京城，便是想在京城里给她寻门亲事。”
陆令筠话说得委婉，李霓玥一下子就听出来了。
这肯定就是秦国公府不行了呗！
秦国公府能行，哪里用得着靠侯府，她思忖了片刻，摇着头，“要是她是个剔透有趣的人儿，我倒是能给她介绍一二，现在看来，她自己慢慢谋算吧！”
李霓玥家是真的有权有势有背景，家族里还有不少适婚的子弟。
可奈何，她不喜欢那秦韶景。
就冲她刚刚，小崔氏当着她面羞辱自家嫂子，她也无动于衷，还上赶着巴结，这样的人，她就不待见。
陆令筠听了她的话，也是没说什么。
本来她就是同李霓玥一样的想法，秦韶景目的性太强了，心里头主意大着呢，她可不敢参与她的大事。
否则绝对惹一身臊。
晚上的时候，陆令筠跟着秦氏还有秦韶景一起回了侯府。
看秦韶景的表情，似乎下午跟崔桐华玩得还不错。
她还跟崔桐华约了，这两日一起去逛街出游。
“你们好好玩，多交些朋友。”秦氏乐得看到这一幕，开口道。
“当然，姑母你放心吧。”
秦韶景半敛眉眼，眼底满是志在必得。
秦韶景在去过徐国公府后，就跟小崔氏结了好朋友，这两日天天在外游玩。
陆令筠也得了清闲空儿。
这段时间，程云朔每天晚上都会来她的院子睡觉。
他什么都没干，每晚先陪着陆令筠一起看看三个孩子。
小秉安最乖巧，身体也最强壮，养得白白胖胖。
小秉浩和小簌英身体弱得很，秉浩和簌英便是龙凤胎的名字，这两个名字都是秦氏和老侯爷取的，他们虽不待见孩子的生母，两个孩子还是很重视。
侯府人丁如此稀薄，多一个都是好的。
不过程云朔几乎不去抱秉浩和簌英，他都只抱抱秉安，陪他玩会儿便完了。
在陆令筠的悉心照料下，秉浩和簌英身子弱些，也每日长了起来。
陪完三个孩子，还得陪程云朔说会儿话。
这两日，陆令筠得知了他们都尉府又有升迁的事。
“这次是皇宫里御林军选拔一批新人。”
“世子想去皇宫里当差吗？”
“若是能进皇宫也好，都尉府都没什么事做，进皇宫应该会忙很多。”程云朔道。
陆令筠听后，“世子要是有这种想法，那肯定能选上的。”
“但愿吧。”程云朔开口道。
陆令筠一大早就向御林军副都统的夫人下了拜帖请喝茶。
她如今是有身份的，侯府世子夫人这等身份绝大多数的官员夫人都是好请的。
御林军副都统也不是很大的官儿，陆令筠的拜帖送上去，对面的夫人甚是意外。
当天下午，便是应了陆令筠，出去喝茶。
“世子夫人找我有事？”御林军副都统夫人姓王，王氏盛装而来。
“王姐姐，也没什么，就是我家世子听闻御林军要选拔一批新人，他想到皇宫里做事。”
陆令筠开门见山。
程云朔是勋贵子弟，他是有资格进御林军的，给他跑这样的官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我当是什么事呀！”王氏听后眉头一松，只道是，“程世子有如此抱负，为国效力，这是好事！”
“我也没想到他能有这样想法。”陆令筠笑着道。
“程世子既然有这样想法那我们肯定得满足，”王氏爽朗得很，一口应下。
恰这时，茶楼外来了人。
“师父！咱们喝个茶歇个脚吧！”
王氏一眼便是认出了楼下的人，“妹妹，那个是不是你家程世子？”
陆令筠一低头，就见程云朔带着杜若出来巡街。
杜若在程云朔身边，有说有笑，甚是开心。
王氏拧着眉道，“程世子身边的好像是个姑娘！天呐，那姑娘不是杜若吗！”
“噢？王姐姐你认识杜若？”
陆令筠问完，就听见王氏对着下面大喊，“杜若！你扮成这样做什么！”
在楼下的杜若听到这道声音，抬头一看，便是看到王氏，她见到王氏就要走，而她身边的程云朔也看到了陆令筠。
“令筠？”
一会儿后，程云朔带着杜若一起到了二楼包间。
王氏看着杜若的打扮劈头盖脸就骂，“你一个姑娘家，穿什么男装！”
杜若抬起头来，“王婶，我错了，你别告诉我姑姑。”

这是陆令筠第一次正儿八经的见着这位传说中的阿若。
面前女孩子十四五岁模样，穿着一身利落的男装，束着一头男子发髻，腰间配着一把长剑，模样甚是飒爽英姿。
“你还知道怕你姑姑呀！”王氏没好气的哼一声，“你姑姑都病多久了，你一个小姑娘不守在她身边照顾着，成天往外跑，这都什么样子！还穿的这个！”
“你姑姑前两天还跟我念叨你，说你还没出阁，家里一个女长辈没有，不知道你以后怎么办，叫我看着点你，你就说说，这才多久，你就成这样了！你等下你跟我走！”
被骂的杜若露出一丝窘迫，她求救似的看向现场其他人，程云朔坐在边上喝茶，完全不搭腔。
杜若看向了陆令筠，“你是师娘吧！师娘救我！”
陆令筠：“......”
杜若亲热的跑到陆令筠身边，抓紧她的手臂求救。
程云朔这时开口道，“令筠，这就是我之前跟你说过的，想叫你在府上给阿若安置个院子，她没地方去。”
杜若连连点头，“师娘，我去你家住，我一定会好好听你的话。”
王氏这时看向了陆令筠。
陆令筠感受着现场氛围，她轻笑一声，对视王氏目光，“王姐姐，我把阿若姑娘接到我府上吧。”
王氏听到这里，没有别的话了，“世子夫人肯管教她一二，那是再好不过的。”
送走了王氏，杜若长长的松了口气。
“真是烦死了，这些女人真烦人。”
陆令筠听着她的话，目光看向她。
杜若连忙道，“师娘，我不是说你，你是个好人。”
陆令筠看着她，淡淡笑着，“阿若姑娘真不是一般女子。”
“那是，我从小就不喜欢那些矫情造作的小女子，觉得她们事多娇气得很，女子也可以同男子一样，简单纯粹些。”
陆令筠挑了挑眉，“为何男子就是简单纯粹？”
“女人心眼小，一点小事就记仇念念不忘，总是勾心斗角，当然没有男子简单纯粹。”杜若眉间都是骄傲，“要我说，还是跟男子在一起好。”
“我说了她就是个假小子吧。”程云朔在一旁应声，语气里都是宠溺。
“师父，你不能这么说我！”杜若带着一抹娇嗔。
陆令筠看着杜若这撒娇模样，默默不说话了。
待得喝完茶，程云朔又起身去巡街，杜若跟着走，陆令筠开口道，“世子，阿若姑娘既然要住我们府上，是我带她回去还是你带她回去？”
程云朔听到这里，“阿若，你跟令筠先回去。”
杜若听到这里，皱了皱眉，不甚情愿道，“好吧。”
“阿若姑娘，既然进侯府，你日后不能再穿男装了。”
杜若思索了片刻，“行吧，我懂规矩的。”
“阿若，你也该好好学些女子礼仪，住我家后，就跟着令筠。”程云朔道。
“我知道了，师父。”杜若对着程云朔，语气又带上几分撒娇。
程云朔继续去当差了，陆令筠带着杜若上了马车。
秦氏这几日又带着老侯爷到别院静养，陆令筠便直接带杜若安置在侯府客房，省了拜见的事。
“师娘，我真不喜欢这么穿。”杜若换了一身女装，出现在陆令筠面前。
她掀着自己裙摆，眉间都是嫌弃。
陆令筠瞧着她这样子，“你以前在你姑姑家就没穿过女装？”
“那倒也不是。”
“既然穿过，何至于这样不情愿。”陆令筠道。
“确实不如男装简便，身上这一层那一层的，我行动起来都费事。”杜若继续摆弄着裙摆。
“那你便收敛些步伐，咱们又不用舞刀弄枪的，总那样风风火火作甚。”
“这就是我觉得女子矫情的地方，明明很多事一伸手都能自己做了，就要自己搞得自己做不了。”杜若爽朗道。
陆令筠听到这里，淡淡一笑，不再说话。
这时，三个孩子都醒了过来。
杜若一听到孩子的声音，眉间就带上不耐烦，“师娘，我自己去园子里逛逛，你先忙。”
“嗯。”
陆令筠把三个孩子都安置到自己眼前，头也没抬道，“等下吃饭记得回来。”
“我知道的。”
陆令筠挨个哄了秉安秉浩还有簌英，尤其是小簌英，哄得时间最长，她体弱，黏人黏得紧，一撒手就要哭，陆令筠坐在院子里，极有耐心的抱着她哄，日头悠悠往下坠，四月的风舒服得很。
她悠闲悠闲的过着自己小日子。
“少夫人！大事不好了！”
“怎么了？”
“韶景小姐刚刚回来，阿若小姐和韶景小姐吵起来了！”
陆令筠：“.......”
陆令筠带着人过去的时候，两边人还在吵。
路上，丫鬟跟陆令筠说了始末。
杜若逛园子的时候，见到回来的秦韶景，主动跟她打招呼，问是程云朔的哪位姨娘。
秦韶景一听这话，就急了眼，两边人立马吵了起来。
“瞎了你的狗眼！你哪个院子新来的贱婢！”
“我才不是贱婢，我师父是侯府世子！”
秦韶景的嬷嬷直接开骂，“世子是你师父？你一个毛丫头真是好大的脸，世子教你什么？”
“本来就是，我认了世子做师父，他也收了我做徒弟。”
“你真是不害臊啊！大姑娘家家认一个男子做师父！你有娘生没娘教！”
“你家教了你什么是礼义廉耻吗！”
“跑到别人家来喊师父，你都不嫌臊得慌！”
秦韶景的丫鬟嬷嬷们齐齐开骂，杜若哪里骂得过，当即脸气得通红。
这时，陆令筠带着人过来，杜若一见到撑腰的人来，赶紧大喊，“师娘！”
陆令筠一来，秦韶景那边的丫鬟嬷嬷都住了嘴。
杜若更是跟抓紧撑腰的人一样，红着脸指着面前的众人，“师娘，她是我师父哪个姨娘啊，在你家后院，派头比你还大！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这后宅的当家主母！”
她这话，就是挑唆着陆令筠收拾秦韶景。
哼！她可是知道，她师父后宅里，除了当初那个邢代容，剩下的姨娘没一个受宠的。
她可是她师父唯一的徒弟，陆令筠肯定要为了她，好好的罚眼前这个女人！
她话音落下后，眼底带着一丝得意看着面前的秦韶景。
下一刻却听陆令筠道，“阿若，这可不是什么姨娘，这是云朔的表妹，秦国公府的大小姐。”

她是程云朔的表妹......秦国公府的大小姐？！
“这有些人真是长了一双狗眼！瞧着谁都是世子的姨娘，真是可笑！我们家大小姐那能是做姨娘的人吗！”
秦韶景的嬷嬷毫不留情的奚落。
瞬间，杜若的脸更红了。
秦韶景冷哼了一声，斜睨了杜若一眼，跟陆令筠道了声问候，便是带着人大摇大摆从杜若面前直接走了。
杜若的脸更红了。
臊得尴尬得要找个缝钻进去。
这时，陆令筠的声音传来，“韶景也是前几日刚刚来府，你不认识很正常，等下吃饭我给你们好好介绍一下。”
杜若羞着脸点头，“好。”
晚饭的时候，程云朔没回来，他在都尉府看着卷宗，打算在御林军选拔前多处理几个案子。
陆令筠把秦韶景请到她院子里来吃饭。
“韶景，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云朔同僚的妹妹杜若，”陆令筠在大家碰面后，主动道，“她姑母病了，要在咱们府上小住些时日。”
秦韶景听完介绍，眉头微抬，坐在对面的杜若则是直接起身，爽朗的举起酒杯道，“表小姐，今天下午的时候是我唐突了，我阿若跟你道歉，咱们也算不打不相识，咱们做个朋友怎么样。”
秦韶景听着她这豪迈的话，“不打不相识？杜小姐真是豪爽呀。”
杜若继续道，“我说话直，不懂那么多弯弯绕绕，表小姐就原谅我吧！”
秦韶景不开口，她嬷嬷开口，“什么叫说话直？什么叫不懂那些弯弯绕绕？怎么感觉你这话，话里话外都是在说我们欺负你呀！”
“表小姐，我不是这个意思。”杜若皱着眉，从嬷嬷身上落在秦韶景身上，“我就是觉得这不是一个大事，咱们喝杯酒就算了了。”
秦韶景的嬷嬷再度冷笑一声，“杜姑娘你真是豪言豪语，羞辱了我们家大小姐一句不是什么大事就揭过去，你这话什么意思？是不揭过就说我们家小姐小气吗！”
“就是，就你说话直，就我们说话弯弯绕绕，你这不拐着弯说我们家小姐没有你坦荡吗！”
“没规矩就是没规矩，低头说一句不懂规矩，求小姐原谅便是了，哪有那么多话！”
秦韶景的人纷纷道。
杜若被怼得没话，她求救似的看向陆令筠。
陆令筠轻轻咳了咳，现场立马一静，陆令筠看向端坐着的秦韶景，“韶景，杜若是云朔名义上的徒弟，云朔说她命苦，自幼丧母，家中就两个哥哥，长期寄住在姑母家，没人教引她，她今天也是知错了，你就看在我面子上，原谅她吧。”
陆令筠这么说了，秦韶景哪里还能不给面子，她抬了抬眸，看向对面一脸窘迫的杜若。
“原来杜姑娘身世如此坎坷。”秦韶景眯了眯眼睛，没接杜若那杯酒，“酒我就不喝了，这事就这么算了，嫂子，我们吃饭。”
“对，吃饭吧。”陆令筠看向站着的杜若。
杜若看到对面人拿起筷子开始吃，她一口把酒闷了，坐下来闷头吃饭。
秦韶景吃了没几口便是起身走人。
她走了之后，杜若不由脸一垮，“师娘，我就说了，女人就是麻烦，跟她们打交道真难。”
陆令筠：“......”
杜若放下筷子，一脸不悦，“还不如住哥哥家，哪里有这些乱糟糟的事，我在都尉府也从没碰到过这些。”
她一口一个，皆是嫌弃。
陆令筠眸光微抬，开口道，“那我问你，你为何要直接叫人家姨娘呢？”
“我以为她是我师父的姨娘呀！”杜若快人快语。
“你如何以为？”陆令筠放下筷子，对上她的眼睛，“侯府里没有小姐，但除了世子的姨娘，还有丫鬟，婢女，还有我，还有夫人，还有侯爷的姨娘，这么大的侯府，你第一次进内院，你一个人不认识，张口便是叫人家姨娘，你觉得真的妥吗？”
杜若被陆令筠怼得一时语塞，她对上她丛然坦然的目光，眼神忽的往一边躲闪。
是的，杜若知道一张口叫人家姨娘根本不妥。
她就是故意在那里秀优越感。
因为她是程云朔的徒弟。
她就是仗着自己是程云朔唯一的徒弟这个特殊身份，在一群女人里找到自己的优越感。
她能确认，侯府里没有小姐，那么剩下所有人，不管是姨娘，通房，还是丫鬟，她都是能在她们中找到优越感。
哪成想，就碰了大钉子。
陆令筠感受到杜若那躲闪目光，就知道了她心里那点小心思。
从头到尾，在她知道杜若一直混迹男人之中，她就感受到她一股潜藏的炫耀和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