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同人)我靠美貌达成HE成就by胖哒一箩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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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里,他的眼睛熠熠生辉,紧紧盯着她。
方思阮却没有回答。
她看着他,眼里却是其他人。
一切结束后,方思阮不由觉得意兴阑珊起来。
她先前的目的已经达成一半。
莫声谷已经彻底爱上了她,爱上了一个与他身份立场都对立的女人,甚至愿意为之放弃名誉,面对随之可能引起的所有麻烦。
这暂时就已经足够了。
至于他所说的,要将她带去武当派,那就算了。她不可能再陪他跑这一趟。
先不说武当派上有人认得出她的身份,就说如果她以“阔真”的身份随他上山,势必会引起一场轩然大波,而后是按照他的想法,千方百计博得他师父的首肯,就此“甜甜蜜蜜”地在一起?
这可不是她想要的。
既然如今睡也睡过了,玩也玩够了。
那么接下来就索性完成剩下的另一半目的吧。
方思阮悄然从他身侧起身,一阵悉悉索索后,重新穿上衣服,下床。
莫声谷仍旧沉沉睡着,走至桌边,她向他瞥去一眼,他阖着眼眸,英挺冷硬的轮廓比平时看上去柔和了些,看上去更加容易让人接近,他唇角微微上扬,不知是做到了什么美梦。
屋内一片寂然,屋外玉轮渐渐西沉,微弱的光亮透过纸窗照了进来。
方思阮这一世自幼视力极佳,即使是在黑暗中也能看得清清楚楚,因此她未点起蜡烛,借着这微弱的月光,便已足够了。她从房间里找出纸墨笔砚,研墨、提笔、落字,在一张宣纸上廖廖写下几行簪花小楷。
写完后,她搁笔放下。
她又看了一眼莫声谷,他对这一切都一无所知。
她推门走出,悄无声息地走下楼。
一楼空空如也,只有桌椅板凳整整齐齐地摆放着。
方思阮掏出几块碎银,丢在了柜台上,心里估摸着这点钱与昨日掌柜的给那蒙古官兵的钱大致相同,之后便孤身离开客栈,消失于茫茫晨雾里……
第24章 光明顶(24)
襄阳府外的一家酒肆里,蒙根都拉克醉醺醺地抬起头,他手掌撑着桌面,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往外走去。突然间脚上一疼,好似踢到了什么,他眯着眼睛,复用脚踢了踢,是个柔软充满弹性的物体。
蒙根都拉克一时有些好奇,张开眼睛,他的部下们歪歪扭扭地躺倒在地上。
他们一个个此起彼伏地打着呼噜,醉酒未醒。
刚才他踢到的物体正是他其中一个手下的大腿。
蒙根都拉克忍不住笑了笑,绕过地上他们的身体,出门,绕到达酒肆房屋后方。此处周围都是树林,他便也不在意了。见无人,直接扯开了裤腰带,小解。
此时,已是日上三竿,明晃晃地照射在他的身上,宿醉之后,整个人浑身感到懒洋洋的。
蒙根都拉克昨日在客栈老板那里敲了一笔之后,便带着手下来到这家酒肆喝酒吃肉,好不快活,最后更是直接醉倒在这家酒肆里,一夜未归。
完事之后,他慢悠悠地抖了抖,系好自己的裤腰带,往回走去。回到屋内后,他这次一一踢醒地上躺着的手下,嘴里含糊地骂了一句。
见这群蒙古官兵一个个慢慢都醒了过来,一直躲在里间掀开布帘偷看的酒肆老板终于走了出来。
他弯腰陪着笑:“官爷,都醒了?”
一个小兵踢了他一脚,训斥道:“看我们倒在你店里,也不知道服侍好我们。就任由我们倒在地上躺了一晚上?”
酒肆老板心里连连喊冤。
这群蒙古官兵喝酒喝的正酣的时候,老板可不敢打扰他们,万一打扰了到他们的兴致,他们一怒,那他就惹祸上身了,这样就不好了。
等到后来他们醉倒了,就更加不敢触碰他们了。这群蒙古士兵身上都带着刀,万一发酒疯,将他砍了怎么办。他的一家老小又该怎么办?
酒肆老板心里自叹倒霉,好好地做生意,却被这群蒙古鞑子光顾。白白赔上了这么多好酒好肉。
他们可吃得真多啊!
酒肆老板在心里感到肉疼,忍不住在心里抱怨着。
蒙根都拉克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衣服,从袖口处掏出个布袋。昨天收了孝尽,他手头宽裕,于是就扔了串钱币给酒肆老板。毕竟自己这一群手下都在旁边看着,怎么也要阔绰一番。
酒肆老板接过钱币,他本已做好这群蒙古官兵不给钱的准备了,谁知他不仅给了,还明显多给了,惊讶得愣在原地:“官爷,这......这这......”
蒙根都拉克不耐烦地皱皱眉,道:“这什么这啊?给你就好好拿着。”
酒肆老板连忙“欸欸”地回了两声,脸上抑制不住地露出笑意。
蒙根都拉克这时已经完全清醒过来,他往外头看了眼日光,已是午间了,索性在这吃顿午饭再回去。想到此,他又重新坐下,摆了摆示意手下坐下,吩咐酒肆老板:“再给我们上点吃的来。”
这次,酒肆老板再无不情愿了,进了厨房里利索地忙活起来。
不一会儿,他便端上了热腾腾的饭菜,他还要抱上酒坛,却被蒙根都拉克拒绝了。
他们正你一句我一句地大声聊天,忽听门外传来一阵急匆匆的马蹄声,由远及近,越来越响。蒙根都拉克心生警惕,手摸上身侧板凳上的刀,挥了挥手命令一个手下出去查看。
那人不过刚出门一会儿的功夫,忽而只听一声巨震,刚出门的小兵便狠狠地撞向了门,身体随着门板重重砸在了地上,扬起尘土阵阵。
他“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肋骨尽断,他迟缓地滚动了一下,就再也动不了了,哀嚎连连。
在场人无不惊惧万分,呆在了原地,不敢再动分毫。他们瞪圆了眼睛,盯着门口,汗毛直竖。
视线一暗,一个身影高大的男人大步踏入室内。日头被遮住,他的面容隐于一片暗沉之中,更看不清神情。但即使如此,仍旧可以得出来者不善的结论。
那男人身穿着一袭青衫,身姿挺拔,又朝他们走近了一步。
他们终于看清了他的长相,正是昨日在那家客栈搜查时见到的男子。
这时,他们终于动了,不约而同向后退去。
只见那张原本英挺的面容神情森然,眼中忽地冲他们投射出骇人目光。
男人厉声质问:
“阔真,阔真呢?你们将她带去了哪里?”
蒙根都拉克的脸白了。
他看出来了眼前男人是个江湖中人,而且武功颇高,他们几个加在一起也打不过他。
他也不明白他在说什么。阔真,什么阔真?谁是阔真?大脑急速运转着,回想着昨日在那家客栈的所见所闻。
他那时身后还有个未露面的女子。
“大侠,我们从未见过什么阔真啊?更何况是带走她呢?我们,我们一晚上都在这里喝酒,喝醉了之后就在这里睡了一晚。再也没出去过啊!”
蒙根都拉克大声辩解道,
“你不信,你不信的话可以问这家酒肆的老板。”
说完,他朝一边跌坐在地上,腿软得站立不住的酒肆老板看去。
莫声谷顺着他的视线一齐望去,眼珠黑漆漆的,古波不惊。
酒肆老板早就被刚才的场面吓到,他脸色惨白,嘴唇不住地颤抖,良久才吐出一个“是”字。
莫声谷闻言从惊怒之中回过神来,头脑清明起来。
这间酒肆一共就这么大,豆腐块点大小的地方,这么看去,一览无遗,哪里有地方能再藏上个人?
更何况以阔真的武功,又怎么会被这几个蒙古鞑子强迫带走?
今天早上,他醒来后发觉她留书离开后,当即出来寻找。他最初以为这群蒙古官兵发觉不对劲,强迫带走了阔真,又逼阔真写下了那封信。
现在看来不是这样的。
阔真……
你究竟去了哪里?
你又为何要离开?
方思阮此时早就已经离开了襄阳府,一路往西北方向走去,她要去往明教光明顶。
前一晚,莫声谷入睡后,她想了很多,最后终于下定决心去一次光明顶。
方思阮犹记得她出生时所处的那间天然石室,思及她这一世生身父母的身份,那间石室定然位于光明顶之上。
光明顶位于西域昆仑山,昆仑山连绵起伏,这一路极为遥远。
一路上,人迹罕至,映入眼帘的是漫天蔽日的苍凉戈壁,极难攀缘。满目的荒凉,使人不由产生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于一粟[1]之感。
方思阮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与自然为伴,亦是件幸事。
等方思阮到达昆仑山之时,已经入了冬,大雪覆山,所有小道都被冰雪覆盖,失去了踪迹。她只能循着记忆深处的路,她尝试着去往光明顶。
现实当中场景终于和记忆当中渐渐重合。
前一次到此处,那时她尚是个婴孩。成昆将她从这里带走。现在,她终于又回来了。
一时,思绪万千。
她满眼望去,群山雪色起伏,漫漫无际,骤风席卷着雪粒扑面而来,每一口呼吸,都将冰雪吸入肺腑当中。
约莫过了两三个时辰,她的眼睛忽然一阵疼痛,视线模糊起来,一阵眩晕袭击了她的大脑。
方思阮眨了眨眼,无用。忽而想到有种病症唤作雪盲症,人长时间在雪地里暴露于阳光之下后会导致眼睛受损。
她的症状与雪盲症的症状类似。
想到此,她从裙摆处扯下条布条,松垮垮地绑在脑袋上遮盖着双目。
眼前一暗,渐渐的,她的双目恢复如初。布条未绑紧,他仍旧可以透过薄薄的布条朦朦胧胧地看见脚下的路。
问题解决了,她继续往前走去。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方思阮找到了入口——一处隐匿在一座山峰中腰的洞穴。或许,这个洞穴应该称作出口更为准确。
洞穴口已被雪淹没,足有半人多高。
她右手持着清商剑,使用落英剑法,剑气翻涌,剑尖直指处,积雪席卷而起,复而四散开来,漫漫雪粒飘散于寒风中。
积雪一清,洞口完全显露出来。方思阮从洞穴进入往里走去,这当中分岔路极多。她边走着边回想这成昆当时走的路线。那时,他是由里往外走。这次,她是由外向里走。路线顺序需颠倒一下。
大约半炷香的功夫,她终于达到了那间石室。石室内,两具森森的白骨倒在地上,身上的衣物还未无完全腐败,依稀可辨原来的模样,正是方思阮记忆当中阳顶天与阳夫人去世之时的穿着。
方思阮想到阳顶天去世前手里拿着的那张羊皮卷,走到那具男性尸骸面前,果真他的手边有一张羊皮卷,一面光滑,一面带毛。此外,骷髅怀里还有一封信,封皮上写着“夫人亲启”,火漆印完好无损,无人打开过。
方思阮一呆,这是他写给阳夫人的信,但阳夫人没有看到就已自尽。
她拆开信,细细读了下去……
“夫人妆次:
余名顶天,然于世无功,于教无勋,伤夫人之心,赍恨而没,狂言顶天立地,诚可笑也。[2]”
她的神色微微动容。
方思阮今年已有十八岁了。他们也已经去世了十八年,在这暗无天日的石室内悄无声息地死去。除却她与成昆,无人知晓发生何事,无人知晓他们早就死在了这间石室。
她很难凭借与阳夫人一面之缘去界定阳夫人对阳顶天的感情。如果她爱他,又怎么会去和成昆私通,引发这场惨剧。可如果她一点儿都不爱他,那又怎么会为他殉情,只单单的愧疚就可以做到如此吗?
阳顶天确实是个顶天立地的英豪。他在写信之时已经知晓杨夫人和成昆的私情,但并未责怪她,对她有的只是愧疚,为冷落了她而愧疚。他一心广大明教,要与奉蒙古人为主的波斯总教分割,一直以驱除鞑虏为追求。
方思阮将两具骸骨移在一起,脱下披风遮盖住他们骸骨。如今外间冰天雪地,只能先将他们暂时安置在此处,待来年春天再安葬。
他们是她的生身父母,那么就由她安葬了他们吧。
方思阮根据信后附着的密道全图,向另一头走去。另一头通往了一间荒废卧房当中的床下,她从床下钻出,又往院外走去。
庭院也早已荒废,屋檐角落蛛网密布。
成昆当初在阳夫人的尸体前发过誓,待到明教覆灭之日,他会再来到此处,追随她而去。
如此说来,短时间内他不会踏足于此。想必他也想不到她会来到此处。
如是,她便在这里暂时住下,研究起阳顶天留下的那张羊皮卷。
那卷羊皮纸一面光滑,一面有毛,除此之外,这羊皮纸上没有一个字迹。
方思阮翻来覆去地看过这卷羊皮卷之后,都没有发现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思及这乾坤大挪移乃是明教的不世神功,说不定是使用了什么特殊手段使上面的字迹隐去。这就不足为奇了。还得找出其中的秘法才能使文字显现出来。
她先后尝试过用水浸泡、用火烘烤,皆不得其法,一时有些丧气,将羊皮卷扔在了一旁,想要放弃了。
但冥冥之中,好似有人相助。一日,她无意间划破手指,滴了一滴血在羊皮卷上。那滴血滴落在羊皮卷上,隐隐渗入其中,没有留下任何印记。
正奇怪之时,方思阮却看到那滴血落下的位置浮现出一个淡淡的“坤”字,她当即用刀在手指上划出一个更大的口子,将血一一涂在羊皮卷之上。
果不其然,不一会儿乾坤大挪移的心法文字全部浮现了出来。
方思阮蹙眉一一默读,当即照着秘籍修炼起来。
乾坤大挪移一共有七层。前三层,她一一顺利地修炼成功。直至修到了第四层,方思阮便渐渐觉得有些吃力。
这第四层是至关重要的一层,稍有不慎便会走火入魔。阳顶天便是在修炼乾坤大挪移第四层的时候,情绪大起大伏之下导致走火入魔,由此身亡。
久久练不下来,方思阮不再强求,转而继续练习峨眉九阳功。
乾坤大挪移是个极为巧妙的心法,修习过程当中能源源不断地激发修炼之人的潜力。即便她只是逐渐了前三层,但于她已大为裨益。
想不到她再练峨眉九阳功,原本一直没有融会贯通的那处这一次却是豁然开朗,仿若层层海浪扑卷袭来,汹涌异常。
方思阮只觉周身涌入一股暖流,透过奇经八脉不断循环,丹田一沉,气吞万里。
光明顶人烟罕至,冬日里更是仿佛白雪皑皑,万里冰封,仿佛天地也被冰冻在这一刻。兀鹫于这浩然天际遨游,咻然立于岩石之上。
方思阮练武闲暇时间常常独坐光明顶之上,俯瞰大自然这壮哉奇景。这些天来,她时感天地之寂寥,万物之渺然,却并不再觉得孤苦,自怜自艾,此时她的心境已与从前大为不同。
她阖目,运气而行,身如寒冰,面色青紫且不断变化。
兀鹫,状如鹤而大,大者头高八尺[1],喜食腐。它飞来蹲于她的身后,步步靠近,漆黑的眼珠子微微滚动,转动脖颈,只消她断气,便可剉尸吞入肚里。
雾雪霏霏,风声鹤唳。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睁开了眼睛。
甫一睁眼,她的目光熠熠,俱身一清,面上的青紫色早已褪去,此刻肤若美玉,盈盈生光,风采道不尽的瑰丽夺目。
一呼一吸间,第四层心法已成。
兀鹫放弃了,扑朔着翅膀再次飞向天际。
方思阮这时方知原来武功每踏上一个境界,心境皆会产生不同的变化。此前,乾坤大挪移第四层心法久久无法练成,都是因为她的内力不足。
先前,她选择反调转过头去修练峨眉九阳功。九阳功至纯至阳,她的内力愈发浑厚,再去修习乾坤大挪移效果自是不言而喻。
这两种武功乃是相佐而成。
阴差阳错之下,竟真被她练成功了。
探破这一奥妙后,乾坤大挪移接下来的几层心法修习起来便势如破竹。
可武功只有精益求精、不断突破的份,怎能就此安于现状呢?
冬去春来,冰雪消融,渐渐显露出棕褐色的山峰。
方思阮再次进入到石室之内,将阳顶天与阳夫人的骸骨带了出来。她早就在后山处看准了一处景色秀致且僻静的地方,挖坑立坟,将他们安葬下去。
了却一切后,她在他们的墓前拜了一拜。
此生亲缘已尽。
随着方思阮的武功的提升,她的感官愈发灵敏。
连一丁点的声响都无尽放大,传入耳中。黑暗中,她猛然睁开眼。
她大喝一声:“什么人!”
木门阵阵作响,带进一股强劲的风,一人凌空翻身而进。看身形,是个男人。他毫不客气,冷哼一声:“你又是何人?”
男人语带倨傲,似是没有将她放进眼里。
方思阮于黑暗中盯着他的脸,那男人看起来年约三旬,长相英俊,面上隐隐带着股傲气。练武之人年岁渐长后,武功越是精纯越显年轻。由此推断而来,他的年龄至少应该有四十岁出头。
方思阮淡淡道:“阁下不请自入,难道连个家门都害怕得不敢报?”
男人微眯眼睛,听她语带轻蔑挑衅,冷冷道:“想知我姓名,赢过我再说!”
当即不再客气,施拳打开,两人打了起来。
百招之内,不分胜负。
方才屋内昏暗,距离又远,男人看不清女子的面容,只听她声音是个年轻女子。近身打斗时,月光倾斜入室,雪光映容,一张极为美貌又极为熟悉的面容映入男人眼帘。
这一照面,他霎时停下手,愕然道:“阳夫人?”
说出口之后,他立刻又回过神来。阳夫人武功泛泛,决不可能与他的过上那么多招。
意识到这一点后,他注意到了更多细致处。
更何况眼前少女正值桃李年华,雪肤娇颜,说不尽的动人,看上去岁数绝不会超过二十岁。单从年龄上看,怎么也不可能会是阳夫人,只不过是与她模样相似罢了。
方思阮闻言一惊,猜到他定然也是明教中人。她看到他停下了攻击,更是确认他无意再伤害她。于是,也想收手。
但她那一掌已打出,此时已是收不回去,如若强行收回内力,自己反而遭到反噬。
好在她这一番打斗只为试探,未使出全力,只用了一成功力,料想也打不死他。
男人不是泛泛之辈,眼疾手快地迎手对上。
“轰”的一声,地面一震,掌心相对处升起一道白烟。
这一掌,相抵相消。
男人没站稳,忍不住后退一步。
这次轮到方思阮感到了一丝惊愕。
他竟也会乾坤大挪移?
第26章 光明顶(26)
男人又何尝不如此,若说先前看到眼前少女容貌肖似阳夫人,他还只是心中微惊,但世间之大,人有相似,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可她竟然会乾坤大挪移。
他的大脑里霎时便如雷轰电掣一般,震惊之下,他一边理着思绪,一边想着:
乾坤大挪移乃是他明教的不世神功,历来只传于明教教主。他也是受阳教主指点,才学到了两层乾坤大挪移。可面前少女却......她究竟是何人?与阳教主有何关系?
男人敛神肃容,郑重问道:“姑娘,你究竟是何人?”
方思阮心里揣测着眼前男人的身份,片刻后,她微微一笑道:“是我失礼了,太过莽撞就贸然出了手,也不知有没有伤到叔叔。爹爹从前和我说过一些关于明教的事情,但我从未见过教中之人,是以认不出教中任何人。不知叔叔是杨左使还是范右使?”
他的年纪是她的一倍有余,称他一句叔叔又有何妨?
方思阮还不知道他的底细,只隐隐猜测他是明教重要人物,索性模糊其辞。她的话模棱两可,未直接点明自己的身份,却给又给他留下无尽遐想。
至少男人已然对于她的身份有了自己的猜测。没有寻证,却已经相信了她的身份。
阳教主失踪已有将近二十年,如今总算有了线索,看着眼前明丽的少女,他忍不住开口问道:“原来是阳姑娘,在下光明左使杨逍。不知如今阳教主和夫人在何处,可是和你一起回到了明教?”
原来他就是光明左使杨逍,那么汝阳王府之中的苦头陀就是光明右使范遥了。
一直听闻光明右使范遥是个美男子,如今却面目全非扮作哑巴,他为了明教潜入汝阳王府牺牲了那么大,方思阮暗暗想到。
她微微背过杨逍,面上露出伤感之情,轻声道:“......他们......已经去世了。”
杨逍惊讶不已。
直至随方思阮来到了阳顶天和阳夫人的墓前拜过后,自从听到他们死讯后一直沉默的他才开了口:“......这些年究竟是怎么是怎么回事?”
他一眼就看出这墓是新修的,阳教主和教主夫人是最近去世的,那么他们中间这么多年究竟去了哪里,为何音讯全无?
杨逍有太多的疑问要问。
方思阮目光微闪,若是据实以告,她又该怎么解释一个刚出生的婴孩能记得这一切?过于离奇,如不是亲身经历,她也不会相信。
思考过后,她凝视着墓碑,缓缓开口:
“十八年前,爹爹在修炼乾坤大挪移时被成昆暗算,一时走火入魔身受重伤,之后便一直缠绵病榻,时清醒时昏迷。我娘当时身怀有孕,恐再有仇敌来犯,便带着爹爹寻了一处地方隐居,后来就生下了我。这些年里,爹爹一直不好,因此没有余力回来。前不久,他去世了,娘悲痛之下也追随他而去。我遵从爹爹的遗愿,将他带回光明顶安葬。”
杨逍忍不住惊诧道:“成昆?他不是阳夫人的师兄吗?”
“不错,他已经投入了汝阳王府,为鞑子效力。他见我们明教抗元志坚,便有心杀死爹爹,引得明教群龙无首,其他人争教主之位而互相残杀,再无余力反抗鞑子。果不其然,明教这些年来分崩离析,为了个教主之位,众人争个头破血流,哪还记得当年的志向?”
方思阮忽而一笑,转头盯着杨逍的眼睛,语中似带有淡淡的怀疑:
“杨叔叔,难道你就不想当教主吗?”
杨逍眼里滑过一层的薄怒,转瞬即逝,看在方思阮是阳教主女儿的份上硬生生地忍了下来,冷冷道:“阳姑娘,如果你担心我与你夺这教主之位,你可以尽管放心。哼!我杨某还不屑做出这种事。你是阳教主的女儿,顺承这教主之位,若你号令,明教上下自不会不服从。”
他一向孤傲,明教之中就只服教主阳顶天,敬佩其人品武功,唯一脾气相投的只有光明右使范遥,其余五散人之行和他多有龃龉。
多年前,阳教主失踪,明教上下群龙无首,宛若一盘散沙,教中一众人更是误解他要争夺教主之位。他不愿多解释,一气之下,索性出走。
后来遇见了纪晓芙,说来也奇怪,行走江湖那么多年他不是没见过比她更美的姑娘,就譬如紫衫龙王黛绮丝,当年明教上下一众兄弟为她神魂颠倒,他却始终不为所动。
直到遇见了纪晓芙,偏偏就此对她上了心。百般追求,却一直遭她拒绝。杨逍受到情伤,复又隐遁回到坐忘峰。
方思阮见他生气却并不着急,微微一笑,和煦地说道:
“杨叔叔,你不要生气。我爹爹亲自将乾坤大挪移传授于你,自是认可你人品贵重。
他去世前特意嘱咐我往后处理教务可多倚赖你。你我皆知明教教义向来以驱除鞑虏,恢复中原为己任,如今却被天下当作邪魔妖教喊打喊杀。教内又人心涣散,鱼龙混杂。
内忧外患之下,我明教危在旦夕。杨叔叔,这么多年你在江湖上销声匿迹,是否还记得当初的志向呢?”
她的质问犹如一记当头棒喝令杨逍身形一震,紧接着,他眉头紧皱起来。
......
月余后,光明顶,
广场之上黑压压地站着一众人,除却光明右使范遥、金毛狮王谢逊、紫衫龙王黛绮丝没有赶来,“天”、“地”、“风”、“雷”四门,“锐金”、“巨木”、“洪水”、“烈火”、“厚土”五旗教一众教众以及其余明教当中的重要人物皆赶到场,连另立门户的殷天正也率领天鹰教众人来到了光明顶。
只因月余前,他们所有人都接到杨逍的一封传信,信中告知他们今日来参加新教主即位仪式。
哪门子的教主,他们可不认!
多年以来,他们相互谁都不服谁,都看不上对方。尤其是杨逍,他虽是光明左使,但为人孤僻冷傲。若不是阳教主对他另眼相待,他哪能当得上光明左使!
于是,他们几路人马立刻调派人马,气势汹汹地赶来聚集于广场之上。只见杨逍立于石柱旁默不作声,他手下的“天”、“地”、“风”、“雷”四门早就在广场之上严阵以待,等候着众人。
几路人马一朝相遇,隐隐成对峙的势态,似有当年的光景。
周颠和他有嫌隙,冷哼一声,霍然跳出来说道:“杨逍,你这小子搞什么名堂?”
杨逍难得平心静气地按照方思阮之前的说法与他们一一解释,这时方思阮也走了出来。
她甫一露面,底下喧闹声不绝于耳,彭莹玉与其手下众人更是面露惊异之色。
又有一人跳了出来冷冷质疑道:“杨左使,你说这姑娘是阳教主的女儿她便是了吗?阳教主失踪那么多年没有音讯。我还说是你特意寻了个与阳夫人容貌相似的姑娘,推她在人前,有心自己做个幕后教主呢!”
“你们说是不是,鹰王、蝠王、周颠……”他每念及一个名字便看向那个人,一一扫过之后,他们俱不作声,显然是说中了他们的心声,“彭和尚——”
刚被说到名字,彭莹玉当即就站了出来,大声道:“别人信不信我管不了。但我彭莹玉今天就认了阳姑娘为我明教教主,今后也定当拥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