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修仙游戏抽卡:开局抽到浸猪笼by鹿门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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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虫虫心?想,难怪家家户户的水缸都压着那么重的石头,连共用的水井也不例外。
这个?洞天的异象,莫非就?是“水猴子?”?
胡虫虫赔笑道:“我们远道而来,路过镇子?,在这里等个?朋友汇合,不是临州人。不知本地的规矩。实在渴得厉害……并非故意……”
听此言,齐老审视它片刻:“罢了罢了,看?你年纪一大把,口?音确实听着也不是临州人。不知者不怪。要真口?渴,现在的水喝不得的。但可以饮酒。小林,给他们拿壶酒来。别说我们吝啬,连口?水都不给外地人喝。”
其中?一个?镇民,果?然拿来了劣酒,给胡虫虫解渴。
胡虫虫千恩万谢,齐老才带着其他镇民散去。
但附近摊子?、店铺的镇民则时而朝它们瞄上几眼,似在监看?它们是否老老实实放弃了开井喝水的想法。
二虎低头嗅了嗅酒壶,没嗅到酒里有怪味。便张开舌头一刮,刮了半壶酒。剩下的半壶推给胡虫虫。
但胡虫虫眼巴巴地看?着酒壶,却舔舔干渴的嘴巴,却放在一旁,一滴也不沾:“我还?是等破了洞天,再喝水罢。还?能忍。”
二虎道:“没有、异物。?*? 可以喝。”
以为狐狸是害怕这酒里有不对劲才不敢喝。
胡虫虫却还?是摇摇头:“老师师母等同?我的至亲长?辈,我要为他们守孝。”
原来它不喝酒是为了守孝。
二虎把剩下的酒一口?饮尽:“怪狐狸。学的那么、像人,还?不是,那么点,修为。”
胡虫虫道:“仙缘难求,大道难成。多?少人勤勤恳恳,攒了一辈子?的善缘,都未必能入道。不是什么人都跟你一样,追随尊者,肯定得了不少奇缘。年纪轻轻就?有炼精化炁修为。”
说话间,一旁传来抠抠、轻微的啪嗒的声音,似乎是井盖下有东西附在了井盖上,以一种怪异的姿势悬空贴着井盖,轻抠石板。
犬科的听力一样灵敏。胡虫虫的耳朵也竖起来了,立即就?要转头。
二虎却飞快地伸出爪子?,按住了它的脑袋,不让胡虫虫作出明?显的转头动作:
“狐狸。笨。捉老鼠,不能惊动。”
二虎说的是“老鼠”。胡虫虫却想起村民刚才说的话。寒毛直立。水猴子?!那怪物还?真一直藏在附近的水井里偷窥外界!
进洞天的时候,就?早过了晌午,在洞天里嗟磨一会?,日头西斜,渐已黄昏。井盖下的声响越来越明?显。
一狐一虎,均卧在树下一动不动,任由声响渐大。
水猴子?如果?是这个?洞天的关键所?在,那就?要捉住它。但按村民所?说,它能在镇里的所?有水面来去自如,如果?惊动了它,被它逃走,就?不好了。
终于,等到天色完全暗下,街上行人无多?,店铺俱关门,镇子?陷入夜色的寂静时,井盖缓缓被推开了,黑洞洞的井口?漏出一线。
井中?的阴寒之炁森然飘出,似有东西在黑暗的井中?,噗嗤噗嗤,沿着爬满青苔的井檐,往外爬出。
胡虫虫夹紧尾巴,绷紧肌肉,蓄势待发。
“两位客人,两位客人!”几个?镇民跑来,连声招呼:“都这么晚了,你们等的人还?没来啊?”
“天黑了,我们镇上没什么旅馆客栈,暴露在外不安全。我爹叫我来带你们家去!”
“噢,我姓齐。”
来人是白日人群中?显得德高望重的“齐老”的儿子?,态度十分热情。
胡虫虫愣了愣,眼角却瞥到,那已经攀到井口?的鬼东西又缩了回去,而且不知不觉,井盖重新盖上了。
它总觉得有哪里不对,脑瓜转来转去却始终短了一线。只能先应付镇民:“我跟虎……跟我朋友不要紧的,不必麻烦你们……”
话未说完,二虎却站了起来,摆着尾巴,竟然跟着镇民走了。
齐姓镇民笑道:“您朋友都同?意了,您呢?”
啊?之前要在这里守着井口?,准备捉住水猴子?的,不是二虎吗?
大老虎现在干嘛?
见二虎莫名其妙地走了,井盖下的东西也爬回去了,胡虫虫更加摸不着头脑,它修为低微,不敢离开二虎,只能也跟着镇民走了:“虎兄,等等我!”
姓齐的宅子?在镇上算大的,家境富庶。
白日里见过的齐老拄着拐杖,给虎狐分别安排了房间:“客房简陋。两位不要嫌弃。”
二虎不言不语走进去,忽然倒在榻上,不动了。
胡虫虫吓了一跳,凑过去一看?,发现它毛肚子?还?在起伏,只是一股酒味,喉咙里还?发出呼噜声。
怪不得路上一言不发,不过壶劣酒,竟喝醉了。
这大老虎的酒量真不行。
胡虫虫愁得没法,只能也坐在房间里,等二虎酒醒。
但不知是床榻太软和,还?是客房的被子?是新晒过的,情绪、生理上都劳累疲渴了一天的它不知不觉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半夜,胡虫虫觉得脸部的毛发湿漉漉的,很不舒服。耳畔还?听到滴答滴答的声音。
它翻了个?身:“大老虎,口?水……臭……”
“呼——”“呼——”有湿冷的风吹在它的耳朵上,“口?水”滴答的更厉害了。
它的鼻子?不自觉地抽动一刻,土腥气、水藻的气味,钻入鼻孔……
胡虫虫睁开眼,却在射进窗棂的月光中?,跟一张皱巴青白,眼部是两个?黑窟窿,嘴唇凸出的脸对个?正着。
水藻般的粘腻头发纠缠在一起蠕动,湿漉漉地铺满了床铺,滴答,滴答,正是打湿它皮毛的罪魁祸首。
胡虫虫从喉咙里发出了能惊破屋顶的尖叫。
蹭地蹿起来,贴到墙角瑟瑟发抖。
今夜月光明?亮,光透过窗棂,照得地面折光。
因此却将这伏在它床前的东西,照得更加清楚:
这东西似人,浑身关节肿胀膨大,长?着黑色的毛发,似头发、似皮毛,似水藻。皮肤却又皱巴,泛着青白色,粘腻滑溜。像在水中?泡得已经巨人观的尸首。
它脸部眼睛的位置,是两个?黑窟窿,正直直地“盯”着胡虫虫。
胡虫虫虽然是常与“鬼狐”并列的“狐”,却一向胆小。见此情此景,吓得差点晕过去,大叫:“起来,虎兄,起来!有怪东西来了!!”
但连塌另一侧的二虎却毫无反应。甚至,连之前的呼噜声都停了。
胡虫虫回头一看?,床上哪里还?有那只威风凛凛的斑斓大虎,却躺着个?巴掌大小,用五彩布块杂错缝制的丑丑的布老虎。
布老虎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连最?起码的生炁都没有。
胡虫虫傻了眼。再转头时,却见那可怕的东西瞬息已经贴近了过来,离它只有几步之遥。连这东西泡发了般的糜烂肌肤下鼓起的脓液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惊吓过度,胡虫虫反而麻木了,猛然跳起,闭上眼,胡乱地挥舞爪牙:
“鬼怪!你、你害了虎兄,别想害我!”
“我不能死,我还?要给老师报仇……我跟你拼了……”
没中?。
而且水腥气还?远了一些?……
胡虫虫睁开一只眼的半条缝,从眼缝里看?去。
却见那怪物反而退远了一些?,静静地站在床前,没再试图靠近,定定地“看?着”胡虫虫,竟张开口?,从腐烂的声带里冒出咕噜噜的气泡,咯咯咯的声音,似乎试图说话:
“不要……咯……离开……不、要……咯咯……信……”
它的声带坏了很久,说得支离破碎,间有水腥气的气泡不断冒出,无法辨别具体语意。
不要离开这里?
这是威胁它,让它不要离开这里?
胡虫虫更加骇然。
怪物一边说,一边朝胡虫虫伸出带蹼的手掌……
在这一瞬间,窗外忽然想起吵吵嚷嚷的叫骂声:“客房有叫声!”、“地上有拖行的水迹!”“糟了,是外乡人住的房间!”“肯定是水猴子?,它又出来害人了!”
轰,客房的大门被撞开,灼热的火光照进来,人影杂错投进客房。
似乎是齐家人闻音而至。
在门被撞开的一霎,怪物僵硬了一瞬。
齐家人涌进来前,当着胡虫虫的面,它化作一滩泡沫,瞬息散开不见。
齐家人拿刀的,提棍的,拎灯笼的,一起闯了进来:
“喂,外地的,你们没事吧?”
“好像有水猴子?的踪迹,客人,你们刚刚忽然叫起来,没事吧?”
胡虫虫看?到一张张映在火光里的关切的面孔,背脊一松,瘫在床上:“我没事,你们、你们来得及时……”
“但虎、虎兄……”胡虫虫难过地说:“被变成了这样……”
齐家人看?到床上的那只布老虎,均愣了一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后发赶到的齐老见此,捋须,却道:“这是水猴子?的妖术。凡人难以解除。”
“你们既是在我家遭的难,我家也得负责到底。正好,我家供奉有非常灵验的神主。可以为你们解除水猴子?的妖术。”
“来,把这位客人扶上。去家庙。”
胡虫虫心?神已乱,抱起大老虎变的布偶,四条腿都发软,竟被几个?强壮的齐家人捞住,半搀半架,果?然往齐宅的一个?房子?去,那边隐隐传来檀香等香火气息,有烟气从房门中?缭绕而出。
不知怎的,那香气入鼻,胡虫虫就?头脑昏沉起来。
走到一半,耳边有人小声地叫它:【蠢,狐狸,醒。醒啊。】
是二虎那极不熟练的人话。
胡虫虫迷糊地寻找它的影子?。
【狐狸,低头。低头。抱着。】
胡虫虫低下头,却见被自己抱着的布老虎,嘴巴一张一合,竟然冲它眨眼:
【我是、傀儡。没炁了。变回真身。不是、被害了。】
【齐家、骗你。有、问题。看?、看?,地上。】
胡虫虫顺着布老虎的指点,目光下溜,看?到了地上。
看?到地面的一霎,它昏沉的头脑一个?激灵,全然清醒了:
月光下,齐家人投在地上的影子?,竟然是一个?又一个?,又矮又猥琐弯曲、宛如猴子?的身影。
这些?影子?淋漓滴水,正拖着胡虫虫的影子?,往一处深潭而去!
月下庭前,不知何神,一座齐整庙宇。
灯火通明,香火缭绕,幡柱钟鼓。信徒若干,诵经声余音不绝。
更有好心人笑脸相迎,说进此庙,可驱邪避祸。
可是,这一刻,被月光照到的地面影子,却如在积水中?摇曳扭曲,显出?另一番景象。
所谓的庙宇,是一处波纹回荡的深潭,所谓信徒,是游曳的一条条张着利齿钢牙的水怪。
而身边拽着它的所谓好心人,其影子也?仿佛渗出?水滴,竟是佝偻猥琐,四肢拖地,极其古怪的猴子模样!
胡虫虫猛然被吓清醒了?,奋力一挣,挣脱了?齐家人的桎梏。
在它挣脱的这一刻,齐家的家庙里,那不绝的诵经声都同时停顿了?。连从门后?飘出?的香烟都换了?种形状。仿佛有无形的眼?睛,透过家庙在窥视他们。
齐家的几个壮汉悄然将胡虫虫围住。
齐老慢慢地、慢慢地问:“客人,何故如此惊慌?”
怀中?已经变回布老虎模样的二虎叫道:“狐狸,快跑!他们才是、水猴子!”
胡虫虫叼住布老虎,四脚着地,使足吃奶的劲,转身飞逃!
实际至此,它哪里还不知道自己中?了?计!
镇上的那些大石头下压的是不是水猴子,它不知道,但齐家人绝对不怀好意!
齐老用拐杖一敲地面,声音渐厉渐尖锐,最后?长?如猿啸:“快追,此狐是上师的敌人,不能?被它们跑了?!”
胡虫虫奔逃间偶一回首,差点没跌倒。
身后?追着它的齐家人,已经全然变换了?样貌。血红双目,凸嘴,青白色皱皮,四肢长?有毛发,手脚间有蹼。形貌如猴,又像畸形的孩童。
而地面不知何时波光闪烁,变成了?水泽,它们在水中?滑行,以快得惊人的速度奔向胡虫虫。
狐狸本?来也?不以速度见长?,眼?看水猴子们即将追上。
布老虎猛然一挣,从胡虫虫口中?跳下,落地就化作一只小山般的巨虎,挡在胡虫虫身后?,朝着水猴子们张开大口。
黑洞洞的虎口中?,锒铛有锁链声,还有威严之喝:【何方?孽鬼——】
虎口就冒出?漩涡,传来剧烈的吸力。
几只似鬼似猴的怪物被这吸力攫住,尽被吸入其中?,瞬息消失不见。
而原地却脱出?了?几个瘫倒在地,元炁丧失小半的凡人。
齐老见此,露出?骇然之色:“地府……不好,这俩妖怪跟地府有干系!”
身后?的庙宇中?,却传来一个阴森渺远的声音,催促:【不过是傀儡……强弩之末……不必担心、地府……】
【……杀……】
果如这阴森声音所料,只撑了?片刻,剩余的灵炁也?耗尽了?,锦绣大虎砰地一声,变回了?布老虎,重重跌落在地。
齐老定定神,重重用拐杖一敲地面,口中?再发出?长?啸:“都给我?上!必要格杀!”
这一次,动起来的,不只是齐家。
覆盖整座镇子的洞天剧烈波动,瞬息化作一方?水域。
胡虫虫噗通一声掉进了?水里。
水域幽深森然,无数青白色的鬼猴,从一处处洞穴里游出?,毛发在水中?散如索命绳索,血红的眼?睛一只只闪烁着,悄无声息,朝胡虫虫四面围来。
我?命休矣!老师,我?报不了?你?的仇了?……看着那些狰狞鬼物,本?就不善水战的胡虫虫更心生绝望。
最近的一只水猴子即将扑上来时,水中?却钻出?了?另一个身影。
膨胀肿大,青白的脸上,两个黑洞洞的窟窿。
是之前被它认成“水猴子”的鬼怪。
怪物奋力一撞,将那只眼?冒红光的水猴子撞飞。又一手捞过胡虫虫,一手捞过布老虎,朝水下一跃,激射而出?,游遁了?一大段路。
水猴子们立即朝其追赶。
你?追我?赶间,怪物渐渐被水猴子追上。却到底争取到了?相?当一段时间。
砰——这片幽深水域的水波忽然静止了?,连带其中?的水猴子都僵住了?。
呼啦啦,这片困住了?胡虫虫、二虎的洞天,化作无数碎片裂开,散为飞灰。
被活活砸开的洞天,对洞天的供养者,往往损伤不小。
扑通扑通,水猴子们变回了?一个个喷出?血,萎靡瘫倒的镇民,洞穴变回了?一户户的房屋,水域消失无踪。
唯有那只外形恍若溺死鬼的怪物,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在洞天破开时,忽而露出?狂喜之色,甩下胡虫虫、二虎,就尖啸着朝那没有了?防护的齐家家庙扑去?。
轰——家庙崩塌,残存的洞天彻底消失之际,怪物也?消失了?。
少女活动了?一下略有些发酸的手腕,从空中?跃下,跳到胡虫虫、二虎跟前:“这么?多洞天,一个个砸起来还有点麻烦。”
她竟是用拳头附着灵炁,就敢直砸破洞天的。
伸手一拂,布老虎头上的王字金漆重新亮起,它忽然“活转”,变回了?威风的大老虎模样。
胡虫虫惊魂未定,先看二虎有没有事,便?着急地问:“您抓到夜鹞子了?吗?”
李秀丽道:“他们一口气唤起了?十?几个洞天。我?跟你?们跳进了?不同的洞天。带上这个,我?强行抹平了?九个洞天,都没他们的踪迹。还有三四个没破。”
“估计他们藏在洞天里,正在一路往前逃窜。赶紧过来,洞天与洞天之间因为重叠,现实距离是错乱的。我?破到这个洞天,离临州已经很远了?。不知道那三个家伙跑到哪里去?了?。得趁他们还没跑远,逮住。”
二虎立刻展开翅膀,胡虫虫却在跳上虎背前,朝着齐家家庙的方?向扫了?一眼?,犹豫片刻,还是说:“尊者,这个洞天,有些古怪……”
李秀丽说:“我?砸开的这些洞天每一个都奇奇怪怪。管不了?那么?多。先抓住夜鹞子那伙人,回头再来处置他们。”
二虎飞过小镇界碑时,胡虫虫还是忍不住低头看了?一眼?,却看到界碑上刻了?镇名,写了?三个字“齐福镇”。
有点耳熟。在哪里听过。一时却想不起来,似乎是蛮远的记忆。
果然,如李秀丽所料,等她砸到倒数第二个洞天时,终于发现了?藏在洞天下赶路的夜鹞子一伙。
他们满面惊慌又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似乎没料到她的法力能?够撑着她砸平那么?多洞天,还不显疲态。
开什么?玩笑。虽然这具只是傀儡,还用的是傀师法身的灵炁点化,但法身的来历,那些地煞观的傀师们,也?本?就个个是炼炁化神的真修,出?身五大阴神门派。
虽然比不过阳神道统的李秀丽本?体,但其法力浑厚程度,也?不是这等不知名局外界的散修、野修能?比。
夜鹞子三人垂死挣扎,蹿进最后?一个洞天。
李秀丽啧了?一声:“负隅顽抗。”
虽然对她而言,只是稍微麻烦并且费力了?点。但这伙人,不简单。
洞天不是能?随便?唤起的,一定是对洞天的根源有强烈的掌控、影响力,才能?即时唤起本?该隐在阳世下的洞天。
夜鹞子这伙江洋大盗,竟能?一口气唤起十?几个洞天,肯定有些非凡来历。
等抓到他们,交给城隍审问的时候,她一定要在现场参观审判,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这样想着,李秀丽干脆利落,将他们唤起的最后?一个炼精化炁中?阶的洞天砸碎。
最后?一个洞天轰然而碎,露出?了?平凡的一个村子,以及躲无可躲的夜鹞子等人。
二虎愤怒咆哮,振翅扑去?,掠过了?村口的一棵形状弯绕的怪树,流星般抓向夜鹞子。
夜鹞子躲避不及,竟被虎爪穿透肩膀,一把订住!
李秀丽则腾空而起,手腕一转,两粒小石子化作利箭,射向“江湖术士”和“富商”。
“江湖术士”、“富商”二修士不过是炼精化炁中?阶,逃了?这么?久,唤起这么?多洞天,早已炁竭,动作灵敏甚至不如凡人武夫。勉力躲闪,还是被射伤了?胸口。
李秀丽将袖子一抖,散出?更多路上随处捡的石头,她口中?一呼:“起——”
无数石头落地就化作威猛高大的金甲力士,列队布阵,要活捉二修者。
好!撒豆成兵,信手而成!好利落熟练的“点化”!
“富商”心想,这女修实际的本?事,可能?远不止炼精化炁。到底是打哪来的这么?一号人物?!
遂不再犹豫,自怀中?取出?一物,朝地投掷,喝道:“速至!”
嘭,落地生烟,烟雾中?四周的空间发生了?扭曲,似乎土地裂开,有若干人影从裂缝中?钻出?。
这些人影极其高大,长?头,背生羽翼,周身都长?羽毛,似鸟又人。手臂却连在一起。
祂们振动羽翼,口发鸟鸣,无形的音波横扫开来,所有被点化而出?的力士,都轰隆一声,灵炁散尽,纷纷变还石子,滚落一地。
冲击力之强,连李秀丽都被冲得在空中?连滚几个跟头,好不容易御风稳住身形。
二虎也?被冲得踉跄后?退数米。
趁此之机,“富商”将“术士”一扯,对不远处已经受伤行动不便?的夜鹞子说:“汝好自为之!莫负上师!”
便?跃入地面裂缝,倏尔,裂缝合拢。
这些烟雾中?的连臂羽人,也?随之消失。
一切只发生在两息之间,等李秀丽从音波的冲击里稳住身形,烟雾已经散去?,原地只剩了?夜鹞子。
眼?见被擒,这凶狠的江洋大盗脸上闪现疯狂之态,忽然跃起,猛然冲向二虎,撞向它的爪子。
锋利堪比宝剑的虎爪穿胸而过,将心肺捣得稀烂。
夜鹞子猛然又一挣,倒地,口鼻不住涌出?鲜血。
这家伙疯了?!
李秀丽沉着脸,立刻往他体内输送灵炁,但伤势太重,修复不及,夜鹞子就咽了?气,表情定格在极端痛苦中?的一个扭曲诡异的笑。
他的死之恨飞快浮出?,但一个透明的“形状”尚未成型之际,又倏尔散去?,如一股烟气,钻入土地之中?。
李秀丽连截留其记忆之炁都来不及。
短短几瞬,人死,魂灭,什么?有效信息都没给她留下。
那两个修士也?彻底无影无踪。
“这都是什么?东西。”少女眉头深皱,头一次在这个方?圆界吃到这么?大的憋屈。气得狠踢了?一脚夜鹞子的尸首。
本?以为只是追凶凡人。不料这伙人诡异本?事层出?不穷。
这个江洋大盗到底什么?来历?这伙人到底什么?来历?
胡虫虫呆滞地看着狼狈的现场,夜鹞子的尸首,似乎大受打击,身体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见它如此,李秀丽很不自在。
她本?来是答应帮它追凶。不料到底被凶手自裁了?,疑似的帮凶逃了?。
目前这具傀身的修为,还是不够用。
“胡虫虫。我?……”正要开口。她答应的事,一定会做到底。无论那俩修士跑到哪里,她都一定会抓住。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想起来了?!”胡虫虫在颤抖中?,牙齿站站,竟一跃而起,指着这个小村子村口的那颗歪树,大叫:“我?都想起来了?!这里是独龙村!”
这棵树歪歪扭扭盘旋向上的样子,像是一条树龙。
“独龙村……齐福镇,是乩教!是乩教!”
它抖得越来越厉害:“尊者,我?老师被杀,不、不是因为谋财害命……是报复……是蓄意报复!!”
“是乩教,他们卷土重来,来报复了?!”
十八年?前,“乩教”在大齐民间遍地开花。
无人知晓该教的来历,也无人知晓它从哪里发家,甫一出现?,便?如野火,势不可挡。
许多地方寺庙荒废,观宇冷落,贫富妍媸,尽改信乩教。
胡虫虫道:“乩教自称能请神?下凡,让凡人一步登天,求得仙缘,改变既定命运。”
乩教从不大肆敛财,也不要信徒上贡,反而接济信徒,施粥济药。
最关键的是,乩教的虔诚信徒,无论贵贱,确实都能改变命运。求健康,求财富,求消灾免难,甚至求修行之?路,或多或少,有求必应。
“当时,宁州城也陆续有乩教信徒公开传教,大建庙宇。”
“官府打压淫祠,但?屡禁不止。朝廷下级官员里,也陆续有人信了乩教,公开为?乩教提供庇护。”
到后来,乩教还?公开宣称,要大规模请神?下降,让这?个充满苦难的人间,升格升华。
直到有人向朝廷告发,称乩教私下杀人放火,大行屠戮,动辄以各种投毒、劫杀、阴谋的方式,杀害信徒,灭家、灭门乃至灭族。
这?样骇人听闻之?事,一开始,并没有人相信。民?间朝堂都不以为?然。
直到随着乩教传播,乩教信徒当中,越是虔诚信徒,其家人消失得越多、越快。死人的方式五花八门,表面上都是出了各式各样的意外。
活下来的,也都一口咬定只是意外。
胡虫虫道:“那年?月,人人都跟疯了一样。信乩教的,越是供奉虔诚的,越是经常有莫名其妙灭了门,只活下来一个独苗的。谁不怀疑乩教背后有鬼?但?信乩教,却当真有利可图,财富权势,健康美貌,均可祈求到手。只要活下来的是自己,不就够了吗?”
“可是,死的人,太多了。”
多到有时候一整个信乩教的村子,乃至一整个镇子,都成片成片地死人。表面上看?起来,甚至都还?是普通的天灾人祸。
哪有这?么巧呢?巧一次两次乃至十次,都有人信。巧百次呢?
于是,齐朝有识之?士对乩教的质疑声,越来越大。
李秀丽听得眉头紧皱,想起了大周的不少邪教淫祠,脱口而出:“莫非这?个什么乩教在背后干杀人祭鬼的勾当?”
那个世界的大周官府,对淫祠打击极其严厉。因为?其民?间传播的不少教派,都有杀人,取人之?脏腑器官祭祀鬼神?的仪式。
胡虫虫摇摇头:“非也。”
当时齐朝也怀疑过这?个可能,遂派了官员暗中进行调查。
得出的结论却是,这?些信奉了乩教的死者,确实是死于各种各样的意外,包括疾病、强盗劫杀、天灾、失足等?等?。
能找到的尸首,除了根据死亡原因而死相各异外,五脏六腑俱都完好?无损,没有任何缺失的器官,足见生前并没有经历过什么恐怖的献祭。
因没有证据,却不好?处置乩教。况且此教的门路后台甚多。
但?名正言顺清剿乩教的转机,很快就到来了。
胡虫虫声音渐低:“那一年?,老师三?十八岁,再次上京赶考。”
张秀才上京赶考,途经附近的临州市。他?家境贫寒,前阵子为?弱冠的儿子娶妇,更是将能卖的都卖了,囊中羞涩。路上便?省吃俭用,风餐露宿。车马不舍得雇,驿站舍不得住,常找破庙栖身。
一次过山岭时,下了暴雨,不便?赶路。他?夜宿土地庙,正蜷缩在土地像后的避风处,稻草堆里打盹。
却听到庙外传来吵嚷声。张秀才裹着衣裳,被吵醒了。却见一伙人闹进庙来避雨,但?还?带着磕磕碰碰的锄头、铁锹等?家伙什。
他?以为?是强人,一动不敢动,从缝隙觑之?,凝神?倾听。
这?伙人却丝毫没有对雨势的恼火,浑身湿透,还?个个笑逐颜开。
有人说:“指示准吗?”
“肯定准。雨量还?要再翻二翻。寅时,江边堤坝左数第七个转头,有蚁穴溃烂,可以牵连一处决口。我们只要砸几个洞,那堤坝就跨了。”
他?们又嘀嘀咕咕一会,商议定了,方才离去。
虽然个个是凡人面貌,乡音俚语,却能将雨量说得分毫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