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修仙游戏抽卡:开局抽到浸猪笼by鹿门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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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秀丽沉默片刻,没有当?场反驳,而是继续翻开了明州的生死簿,果然,曾经与胡虫虫一家相处过?的沈主簿家的生人录中,唯一幸存的徐主簿,名字也是模糊一片。
她拿起其他的生死簿,越翻越快。
无一例外……这些参与了科举舞弊案,疑似为?乩教教徒的举子的名字,分明存活在世,但在生人录上的名字,全都晕染模糊,无法具体辨认。
等翻完最后?一本?,李秀丽长出一口气,把这些模糊的生死簿扔在地上,叫现?场的冥官都来辨认。
不出所料,几乎所有冥官,都说?,自?己看到的是正常的名字,生人录上并无模糊的墨痕。
李秀丽扫视一圈,但所有冥官都一样坦然,似乎毫无猫腻。
她坚信不是自?己看错了,火气正噌噌噌往上涨的时候,罗酆宫外,响起了一声响亮的虎吼:
“喵……嗷呜!尊者,本?官来迟了,请让本?官也看看生死簿!”
李秀丽抬头,骤然一惊:“二虎?你怎么跑来了?!不是让你守着徐家?”
“不,不对?,你是……”
罗酆宫外,一只斑斓巨虎威风凛凛而来,它的花纹与二虎一般无二,但周身皮毛雪白?。白?毛金额,并不憨傻,反而神性超然,端庄肃穆。
“本?官,虎牢。为?虎牢地狱之主。”
第255章
白毛金额的虎牢,抬起两只前爪,朝李秀丽作揖:“真人……尊者,久违了。可否让我一观生死簿?”
虎牢是二虎的分神。
二虎本是李秀丽抽取了幽世“虎”的概念,再与凡猫结合而成的虎傀。
它身上既有凡猫的脾性,又有虎的概念性。
在西州时,二?虎身上,从“虎”的概念里分出一部分,与桃山相合,化作与神茶、郁垒一起镇守万鬼的神虎,自?命虎牢。
而虎傀的种族天赋“虎腹天地”,在“游戏系统”的奖励后,也演变成了“虎牢地狱”。
李秀丽万万没想到,本以为守在西州鬼国,大桃山上的虎牢,居然会出现在这个局外界的阴曹地府之中?!
她?脑筋开始转动。虎牢曾说过,它腹具九幽,能联通地狱。莫非,联通的就是这个黄泉世界?
那奖励了桃核给她?,赋予它“虎牢地狱”神通的那个乱码大佬,与地府的后土娘娘、泰山府君有何干系?
那个乱码大佬是通过道种公司的“游戏系统”,给她?发布的“任务”啊!
这个局外界的阴曹地府,与道种公司,或者说道种公司背后的那些门派,比如?阴神五大派,必定关系匪浅。
她?想起阴神五大派中?,接触最少,但也是印象非常深刻的“轮回?殿”。轮回?殿的本部,据说也是“地府”,还有“十殿阎王”。但是轮回?殿的那一套地府体系,与大齐这里的酆都篙里,虽然有一部分相似,又大为不同……
按照玄武盟给她?的科普,大齐这个局外世界,应该是从通天教崩塌,而大夏仙朝尚未成立之前,就从方圆界分支出去?了。
而大夏仙朝,是通天教之后的第二?个修行势力,也是最初的阴神门派。其他的门派,都是它的后生晚辈,都是从它的道统陆续衍生出来的。
大齐分离时,大夏仙朝尚不存在。轮回?殿大概率也不存在。
这里的地府,可能就是轮回?殿出现前的地府体系,也可能是没有出现轮回?殿干预,自?然演化而成的地府。
但后土曾说,祂们的本体的一部分,亦在方圆界中?。
李秀丽心念一动。生与死这样的大现象,在幽世肯定是非常古老且强大,关涉到每一个阳世的。不要说是人类,即使?是动物,也有最粗浅的情绪,对生死的判断。
后土的本体,莫非是横跨无数阳世,既存在于轮回?殿中?,也存在于局外界的这些地府之中??
轮回?殿与大齐的地府的联系,甚至与道种公司的联系,或许,后土是知祥的,可以从祂这里得到情报……
心念电转间,她?招手让虎牢进?来:“你过来。”
虎牢得了允许,迈入罗酆宫,端庄地迈着猫步走到她?跟前,亲热地蹭了蹭她?的掌心。俨然一副家养猫与主人重逢的模样。
此情此景,不由众多冥官恍然又长出一口气,互相递了个眼?神。
李秀丽撸了一把虎头,还想再撸一把,觑众冥官眼?巴巴看?着,忍住手痒:“行了,也没多久没见,别撒娇了。你刚刚说自?己?要看?生死簿?”
虎牢说:“是,尊者。生死簿上的端倪。祂们看?不出,我未必看?不出。”
祂蹲坐于那一堆摊开的生死簿前,低下头,将湿润的鼻头贴在簿上,一个字一个字地嗅闻过去?。
祂金色额头上的虎纹闪耀光芒,忽如?射电,一爪按住了一个生人录的名字:
“这儿,有两股炁混杂。”
虎牢精准地按住了墨迹晕染的名字。徐家小姐,徐绿娥。
“这儿……气味也不对。”虎牢再次用爪子拨弄册页,翻到了沈主簿、张文?福的名字上。
虎牢将所有李秀丽看?到有墨痕模糊之处,都无误地指了出来。
虎牢道:“我的眼?睛不中?用,看?鬼清楚,除此外,都看?不大清。但也能嗅闻出来。生人录确实出了问题。并非是您的错觉。”
虎牢道:“而且,绝不止我能发现端倪。生人录的这种异变,是一种顺着现象本体的规则传递过来的‘污染’与‘扭曲’。”
“尊者,地府中?,有两类冥官。一类,是由阴曹地府这个现象,衍生出的中?小型现象,这些冥官是由地府天然化生,亦或是后土娘娘、泰山府君之炁诞生的,是最初的冥官。另一类,是由生灵担任的冥官,或是修士投奔地府;或者是有名望的凡人被地府看?中?,濒死之际被阴曹点化,得以入道担任冥官。”
“活人冥官是地府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地府运转的必要‘督察’与‘保障’。概因,地府规则在没被污染时,能自?行运转排查。但一旦地府规则受了‘污染’,由地府现象自?行演化生出的现象冥官,会一同遭遇‘污染’与‘蒙蔽’,根本无法及时发现谬误,所以地府现象才以生灵担任冥官,弥补这种情况。生人有目,有耳,有五感,总能脱离规则发现错误之处,及时帮助规则回?归正常。”
虎牢指了指那一堆生死簿:“这种生人录的异变,就是很明显的地府受了‘污染’,规则出错,无法自?我排异,需要生灵冥官予以纠偏。我虽不算‘生灵’,但我的本体是由您点化的,活猫所化的‘虎傀’,所以也能察觉异常。”
虎牢扫视一圈在场冥官,虎须冷峻地上下抖动:“在场冥官三百七十二?人,共有‘活冥官’一百八十人。他们应该都是能看?到生死簿受污染的痕迹的。”
“除非。他们,集体装瞎。”
“或者说,‘污染’,就是他们的目的。”
几乎是虎牢的最后两句话话音刚落,罗酆宫中?有一半左右的冥官,忽然变了脸,暴起结阵,朝李秀丽、虎牢扑了上来:
“纵是桃山之主,也不应多管闲事!”
“为众生除此障碍!”
“阻碍我们世界升格的,都该陨灭!”
几乎是他们动手的一霎,虎牢低吼一声,朝着最前面动手的人扑了上去?。
李秀丽紧随其后,冷笑:“终于动手了!”身形暴涨,张口吐焰,划手起风。她?被后土点化,如?今具傀儡有炼炁化神修为,这里又是洞天之内,终于可以毫无掣肘地使?用七十二?术了!
在罗酆宫中?一片混乱之际,剩下没有动手的冥官,包括宁州城隍在内,脸上褪去?了所有表情,伫立原地,宛如?雕塑,与宫殿的气息混为一体,不似活物,漠然地看?着这一幕。
混乱中?,还有“活冥官”在吼:“快带神子们离开,加速升格仪式,迎接上真?们降临……”
他话未说完,熊熊火焰喷洒而至,那焰火极其毒辣,几乎是沾身的瞬间,竟以他的灵炁为燃料,火焰冲天而起……
七十二?术,吐焰!
想要离开罗酆宫的,都被不知从何而起的薄薄云彩所阻挡,困在了宫内。
七十二?术,招云!
“莫以为只有你会这些妖术!”这些反叛的活冥官中?,有一些位高权重,是地狱的实际掌控者。
他们倏尔变回?了狰狞可怖的冥貌,不顾一切,打开了地狱之门,狞笑:
“阻道者,死!”
顷刻间,九重地狱之门,多半洞开。阴曹万鬼,呼号而出。
这片死者生活安眠的篙里黄泉,开始剧烈地动荡起来。
腥风怒号,从地下之地下,最深处,吹开黄土,猛然冲出。
已消尘世?万苦的黄泉之中,便?也刮起席卷一切的尘暴,无数散发着恶意、怨毒的黑气,喷涌而出。
小翠正在树下?,用新得的布娃娃玩过家家,猛然被尘暴吹得骨头一晃。
槐树立刻弯下?腰,用自?己的枝条、树冠,牢牢包裹住小骷髅,用尚未长成的树躯抵挡扑向她的沙尘。
她在槐树的拥抱里,惊恐地看着黄泉的地面凹陷,地狱之门敞开……
篙里即将被?喷涌而出的黑气肆虐,连罗酆宫都颤了起来,地府正在经历剧变……
千钧一发之际,李秀丽听到耳边后土的声音:
【地狱将开,万鬼气出,他们可以借万鬼之力?,升到返虚。新任九壤幽冥地狱黑虎尊者,我不参与‘人之选择’。但作为地府主官,汝见了冥官们假公济私,弄权谋利,却可呼唤借用我的力?量,予以惩戒……】
祂声音平静,平静之中,却仿佛催促愈急。
这一刻,李秀丽收回了要自?己动手的念头?,恍然。
后土,虽不能参与“人的选择”,但作为阴曹地府这个大现象的主宰,如这些乩教徒所说,祂确有自?己的倾向。
难得温驯地应了后土的要求,她单膝跪地,手按大地,跟着后土,一字一句念道:
“皇天在上,后土在下?。
天行有常,地德载物。
天地之变,阴阳之化……”
“尔曹冥官,受天之恩,得地之禄。却以天窃一时之利,以地谋一己之私,当诛。”
“吾代行地德,废灭贰臣贼子?!”
这具傀儡被?提升的法力?,源源不断流向大地。
仿佛一个引子?,轰然中,引得大地震颤,有一张“面孔”隐隐浮出广袤土地。
流淌的奈河,是她垂落的秀发;山川是她肌肤的纹路;最波澜的湖泊是她含情的双眸。就连造化阴阳的罗酆山,也如她身侧亦步亦趋的童子?。
这张“面孔”轻轻地吸了一口气。
霎时,那些争相逃窜的黑气,已经铺天盖地,却一缕不漏,尽数被?吸回了更深的地下?之地下?。
尚未打开的地狱之门被?强行关闭了。
那些人为打开地狱之门的狱主遭到极大反噬,周身法力?顷刻溃散,甚至连真人相都开始崩塌。
霎时,惊恐无比,声嘶力?竭:“后土,后土!你背叛,你背叛!你违反了规……倾向……神主们会……”
连声音都没有说完,就被?大地上的巨大吸力?,朝着那张尚未消散的面孔的“口齿”落去——那条无比巨大的裂缝,仿佛能通到星求的另一端,连亡者都要恐惧的深渊。
这是这张阴间大地上浮出的“面孔”微笑?般的口部。
温厚淳朴地庇佑着地府,如地下?世?界的母亲般的后土,轻轻咀嚼了几下?。
大地发出了令无数生灵恐惧的隆隆声,有无数岩浆从深渊中涌出,炽红如舌。宛如后土舔去了自?己的唇角。
于是,这些论修为,也接近返虚,甚至在地狱加持中能超越返虚的乩教高层,连爆破自?己的真人相,拼死?一搏也没有,就悄无声息地被?那深渊的岩浆裹挟,消弭在了地下?的地下?的无穷深远处。身死?道陨。
下?一刻,黄泉重归平静,仍是死?者永恒的静谧美好的归所。
只是罗酆宫中再也没有了那些异样的声音。
不过,召唤后土的力?量,确实耗尽了李秀丽这具傀儡刚刚被?府君注入的法力?。
她很快又显露出了狼狈的布娃娃模样,灵炁所剩无几,也就炼精化炁大圆满到炼炁化神初阶左右。
但叛变的高级冥官全都被?后土所噬。
剩下?的那些投靠乩教的活人冥官,不过是一些中低级的冥官,如县府城隍、判官之流,早已被?吓破了胆,修为也不见得有多?高。
对付这些,足够了。
况且还有虎牢在身侧,它?一爪子?下?去,就是两三个冥官被?拍飞。同境界的冥官都抵不了它?几爪。
李秀丽抄起手,握紧骨爪,跟虎牢一起猛锤这些冥官。
七十?二术轮番上阵,火喷、水煮……
没费多?少功夫,剩下?的活人冥官,全都失去了再战之力?,被?她用七十?二术中的“定身”定在了原地。
被?定身后,他们浑身僵硬,连引炁自?杀都做不到。
李秀丽这才走?到一个冥官面前,这个就是之前大喊“带神子?走?”的那人。也是当时李秀丽亲眼所见,挟张子?健进入酆都的那个人。
她冷冷地瞪着他:“说,张子?健在哪里!你们的神子?,又是什?么东西,在哪里?”
这个冥官只有炼精化炁高阶修为,咬牙不肯说。
李秀丽本体是炼炁化神境,幻术这种炼精化炁期就会的东西,早就熟了。而七十?二术中的“摄魂”,更是能迷惑修士神智,混乱记忆之炁的效用。
如今法力?既然足够大用七十?二术,她也不吝啬,眸中流光一闪,“摄魂”!
受了一击摄魂,这个县城隍终于张了口:“张、神子?……在酆都的一处我们的据点……”
“神子?、神子?是我们乩教请、请神的根、根本……”
从这些身为冥官,却信奉乩教的乩教徒的口中,李秀丽终于大致搞明白了乩教内部的一些东西。
乩教想要请神下?降,“升格世?界”,但神降临这个世?界,需要“定位”。因为幽世?太广大无边了,他们的世?界远在神所掌握的范围之外。
而神降临的这些“定位器”,就是乩教的“神子?”。
乩教内部,有神子?制度。
“神子?”既可以是被?挑选的,也可以是主动的。
世?上的凡人,理论上都可以成为神子?。
一旦成为“神子?”,不但有神灵垂青,引导入道,还有乩教所掌握的各种资源的倾斜。几乎可以算一呼百应,有求必应。
只不过,乩教信奉的神灵,对乩教挑选的神子?的身份地位,有一些倾向性。在大齐身份越贵重的神子?,就越是被?乩教重视,倾斜的资源也越多?。
但无论是谁,无论是被?迫还是主动成为神子?后,都有一条必须要做的事:
成为神子?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杀亲灭族,成为孤家寡人,才能真正被?乩教神灵认可,被?乩教继续供奉。
神子?可以选择自?己动手,但即使神子?不动手,乩教也会动手。
人间所说的“乩教大案”、“乩教杀人满门”就是这样来的。
乩教并非无缘无故地杀人报复,只是在按他们的神子?制度,在清除“神子?”的所有相关亲朋好友,甚至是关系稍近的人。
而在大齐这样的宗法、血缘社会中,人常常聚族而居。对乩教来说,就必然会制造灭家、灭族、灭村,甚至毁灭当地县镇的血案。
不过,他们也不在乎就是了。
李秀丽的声音渐渐低了:“所以,张子?健是你们的神子?。”
“是……”
“沈主簿是你们的神子?……”
“是……”
“徐绿娥也是?”
“是……”
李秀丽想:原来,当初宁州城隍给她看的安寿县的生死?簿,当真没有出错。
那只鬼鸟,确实是去报恩的!
它?真是为了报徐家的恩,为了救其全族,才要杀了徐绿娥!
她一字一顿道:“所以,张子?健、徐绿娥,沈主簿,都是主动成为神子?的,还是被?你们挑选的?”
在如此惨境下?,乩教徒们也都笑?了,露出自?豪的神态:“自?然,大部分的神子?,其实都是主动的。”
“张子?健是个正直士人,想让父亲的委屈得已申雪,想让母亲、妻儿不再受贫受苦,想要发挥平生所学?,治世?安民。他选择了成为神子?。
徐绿娥是个孝女,她想要治好母亲不能治愈的顽疾,选择了成为神子?。
沈主簿是个老实好人,他想要为朝廷效力?,想要老老实实做人,兢兢业业做事的人,不会再被?踩在脚下?,选择成为了神子?……”
说话?的乩教徒,没说完就挨了李秀丽一拳头?:“放屁!”
“正直士子?,孝女,好人,若真是这样的人,难道他们不知道乩教是个什?么东西吗?怎么会选择成为神子?,灭自?己的满门?肯定是你们骗了人!”
乩教徒们在摄魂术下?只能老实承人:“是,一开始,他们并不知道成为神子?的代价与后果……”
“还在撒谎!”李秀丽却喝道:“旁人先不说。张子?健家世?渊源,非常痛恨乩教。即使不知道成为神子?的代价与后果,他也不会轻易选择与乩教徒同流合污!你们肯定还有什?么东西没有交代!”
一个乩教徒冥官道:“呵呵,您受过穷吗?受过苦吗?受过冬日里透骨的寒风中,薄薄的门板挡不住翻涌的寒气,心?中最可怜可爱的妻与儿,瑟瑟发抖,身上单衣,腹中空空,缩在自?己身边,几要冻饿而死?的滋味吗?受过满腹经纶,明明比旁人更有学?识,却眼睁睁看着远不如自?己的卑鄙小人富贵荣华的滋味吗?”
“但张子?健受过。一身正气,能换几袋米?心?中的坚持,能换几间屋?人都是会变的……”
李秀丽还是觉得不对,又听得恶心?。便?毫不惜法力?,加大输出了摄魂术,眸中之光愈盛:“说,?*? 你们乩教还有什?么秘密!”
法力?输出得猛,乩教徒被?她搅乱神智,两眼放空,竟然当真吐露了一个惊天的秘密。
和张子?健等人无关。但更吓人。
当年乩教的势力?就非常大,从平民到富豪,触角已经延申到了朝廷官员,其神子?数量也很庞大。
当年大齐王朝清理了一波,但没清理干净,他们转入地下?发展。这十?几年卷土重来,现在规模已经比当年更庞大了,上到朝廷高官,下?到普通市民、三教九流,他们的神子?数量、身份也达到了惊人的规模。
而这次,卷土重来的乩教有个疯狂的谋划……他们要加快世?界的升格计划,让神灵尽快降临。
而这些,需要一个身份极为贵重的神子?。
即使,这个神子?始终抗拒、厌恶他们。
但只要强行将他转变为神子?,乩教的世?界升格计划,进度将大大提前。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我们选定的新神子?,正是,大齐皇帝。”
“大齐皇帝成为神子?那一日,大齐的所有神子?,我们将一齐引爆,届时,本世?界即可超脱升格,再也不用被?‘地府’、‘天庭’困在这个无法大规模吸取人族之炁的世?界里……”
宁州。安寿县。
炼精化炁初阶的二虎猛然从庙中站了起来,惊疑不定。
忽然有不少修士,飞速逼近了安寿县,朝着徐家而来。
其中不少人的修为都在炼精化炁高阶甚至以上。
它?低吼一声,以心?炁通知了主人后,立刻赶往徐家。
李秀丽听到“大齐皇帝”时,正想继续追问。
却察觉到了二虎的信息。乩教中,到底有多?少本世?界的修士都参与其中!
现在过去徐家,即使从幽世?过去,恐怕也一时半会赶不及时。
她微一皱眉,随即松开,咧嘴一笑?。
既然这个世?界是局外界,甚至幽世?中都没有其他门派的影子?,这些乩教徒想从幽世?引他们的“神”到这个世?界,都还需要神子?作为“定位器”,说明幽世?也暂时是安全的。
那么……
天地管理公司。
李秀丽的本体,睁开了泛着碧色的双眼。
一跃而起,跳入幽世?,朝大齐所在阳世?,直奔而来!
没有丫鬟随行。徐小姐一人,亲自提着篮子,婉婉而行。
到了母亲刘夫人房前,浓郁腥臭的药味不断飘出。门外默立的婢女都一言不发,只能听到门内断断续续的咳嗽声。
不撕心裂肺,轻,但?持续不绝。
但当徐小姐的绣鞋“哒哒哒”,到门前时?,里?面的咳嗽声止住了,仿佛早已知道来者,满是欣喜:“女儿?快进来。”
徐小姐推门而入,便见刘夫人靠着枕头,躺在?床上?,一手端着一碗药,一手按着手帕,轻轻低咳。
“娘,药都凉了。您怎么还有这么多没喝?”
刘夫人手里?的药还有一半:“儿啊,这药腥苦得厉害,我恶心,实在?喝不下去。”
她?叹了一气,恍惚地喃喃:“我这病也?真是。好不容易被尊者治好了。没熬过多久,就又复发起来。”
“所?幸这次病根不算深,有我儿寻来的神医,几贴药下去,已然好受多了。也?不必再劳烦尊者。”就是难闻得很,叫人整天犯恶心,嗜睡。
“对了,儿啊,家里?的账簿……还有刘媪……”
“娘,神医说了,您病中不能劳神。我知道了,您这次犯病,肯定又是熬着翻看了账本,才误了吃药。旁的事,哪有健康重要。”
徐小姐叹口气,体贴地从篮子里?端出一碗热腾腾的新?药,换走刘夫人手里?的药:“娘亲怎么越活越像小孩子,良药苦口利于病。我拿了神医新?熬煮的药过来,冷了的药不能再喝。”
刘夫人被女儿温柔地督促着哄着,不知不觉,还是捏着鼻子饮了一碗的药,喝完不久,果然不再咳嗽,却神思愈加迷离恍惚,慢慢滑倒,睡着了。
徐小姐拿了巾布,细细地擦拭了手上?被溅到的滚烫药汁,脸上?仍是温婉娴静的微笑,带着担忧的些许哀愁,仿佛一点也?不觉得痛楚。
又细细端详母亲,见其睡中神态放松,还微微打着呼噜,再无醒时?的辗转不舒服。她?点点头,嘱咐屋内侍立的婢女:“母亲喝完药,要好好睡一觉。都不许闹出动静,好好侍奉。”
眼?睛一瞥,又看到桌上?的账簿,便道:“账簿都搬到我房里?去,不许让母亲劳神。母亲病中糊涂。你们若再轻易随了她?,回?她?一些可有可无的闲人闲事,耗她?的气血,不要怪我处置你们。”
婢女们默然,偶人似的点头。
徐小姐这才缓缓离了母亲的卧室,又去看望父亲。
父亲在?书房。
书房外,却无一个侍从立着。
徐小姐推开书房。
书房的窗户紧紧闭着,拉着帘子。昏暗无光,室内还有久不通风的异味。
徐老爷就坐在?书案后的太师椅上?。双眼?直愣愣地瞪着前方,眼?皮不眨一下。
上?身僵直,双手维持着提笔、研磨的姿势,一动不动。
毛笔上?的墨水早已滴干,将宣纸渲染得大片大片墨迹。
他维持这个姿势已经不知多久,仿佛被订在?椅上?的标本。
书房里?的空气都似乎不再流动。
直到,徐小姐推门而入的一霎,阳光透了进来。
徐老爷干涩的眼?皮,终于一点点落下,迟滞、迟缓地眨了一下眼?。
慢慢、慢慢将手中的笔放下,关节嘎吱嘎吱。
含糊不清、一字一字地挤出声音:“回?、来、了……你、母亲、如、何……”
徐小姐微微一笑,从容道:“母亲喝了药,一切都好,已经睡下。父亲,你又练了一日书法,该读书了。”
“噢,读书……读书……”徐老爷这才缓缓站起,取了一本书下来,摊开,标准的读书姿势。眼?睛却依旧直勾勾地盯着大门外,书页一页不翻。
徐小姐这才离开,对不知何时?到来的小厮吩咐:“父亲年纪大了,愈发糊涂,沉迷书法,常常废寝忘食。你们莫忘了定时?给他松饭菜、换恭桶。除此外,谁也?不许扰了他的兴致,随意打开书房大门。”
小厮们也?垂眉顺目:“是,小姐。”
书房的大门逐渐合上?,一点一点挡去了外界射入的光线,最后将徐老爷僵硬的面孔,直勾勾的眼?睛,留在?了昏暗的门后……
巡视过刘夫人、徐老爷,徐小姐仍然不温不火,面带微笑,朝徐小弟的院子而去。
但?随着接近幼弟的院子,她?微笑的弧度有些变了。嘴角上?扬得更厉害。
声音却愈发温柔似水:“阿弟,开开门。阿姊给你做了你最喜欢吃的点心。你闭门做功课已经三日了。张弛有度,好学固然不错,但?也?要适度休息……”
门内寂然无声。
徐小姐伸手在?门上?不轻不重地敲着:“听话。小孩子要听话……开门……”
声音也?不高,但?一声接一声,波荡似的穿进房门……
开门……开门……出来……
徐小姐的嘴角上?扬得更厉害,到脸颊两侧耳朵的高点,让她?日益清秀的容貌都略有些变形。
“噶”。门内人终于抵不住这一声接一声的招魂,倏尔开了……
开了一扇窗。
徐小姐的头猛然转了九十度,仍是淑女的小步而行,步伐却急,顷刻间就到窗前,仿佛要扑进去:“阿弟……”
音未落,窗口探出一只拇指大的水晶小蟹,猛然朝她?滋了一大股水。
水含灵炁,徐小姐当头被喷了个正?着,衣服湿透,身上?附着的灵炁被打散。步伐顿止,呛住咽喉,喉中含着的迷魂呼唤也?不能再叫。
窗户啪地一声又关上?了。
小蟹在?窗后挥舞钳子,竟然发出稚嫩人声:“走开,这小子我罩着,不许你害他!不许靠近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