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修仙游戏抽卡:开局抽到浸猪笼by鹿门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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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沉默下来。
很快又昂起头:“以后你要是哪天被追杀了,逃到这里,我勉强可以救你!”
张白在她毛茸茸的头顶轻按一下:“秀丽,我们同行这些时日虽短,也有师生之谊。碍于门规和大夏的追索,我不能带你回宗门。今日,我送你两样礼物。”
他走到河边,掐下一根叶尖而长的水草,展示给少女看:“这是菖蒲。”
再走了几步,扒了扒草丛,拔出一株野草,叶子?像扇:“这是艾草。来,拿着。”
李秀丽不明所以地接过了菖蒲和艾草:“你给我两颗野草干什么?”
张白笑道:“你再看一看,这只是野草吗?”
闻言,她低头一看,眼睛一花,竟然看到,左手拿的菖蒲,变成?了一柄寒光冷彻的宝剑;右手拿的艾草,变成?了一副飘扬的旗帜,上书一个“福”字。
张白说:“菖蒲和艾草,几乎长遍人族主?导的世界。从?人族缺医少药的童年时代开始,菖蒲和艾草,因其去湿解毒、止血化?瘀、驱邪辟毒、治病除瘟、编织竹篮草垫等等非常实?用的价值,保佑了无数人族的健康,同时为?人族的生活添砖加瓦,而被人类看做是辟邪之物,正气凝结。因含万千人族的情感所凝的炁,所以,在另一重世界里,此二者都有扫除邪祟、昭示祸福的力量。”
“你身上的秘术,根源是那头连接着诸表人间人族之炁的大现象。蒲草和艾草,你拿在手里,会发挥出比其他修士更强的力量。”
“菖蒲为?剑,艾草为?旗。”张白示意她拿着菖蒲所化?宝剑,朝附近一挥。
李秀丽依言照作。
剑锋扫去。恍惚间,有一道浅浅的黑气,忽然从?她扫过的空气里散去。
她抽了抽鼻子?,觉得空气清新了一些。
“这附近有些致病的无形之虫,已?被你扫灭,你去了一小灾,免了一小病。”
这下,她不嫌弃了,兴致勃勃地拿着蒲剑挥来挥去,没挥出第二道黑气来。
又问:“那这个旗呢?”
张白说:“蒲剑斩邪,艾旗招福。来,你试着用这面旗招一招附近。”
“哎呦!”少女刚展“艾旗”,忽然从?树上落下个圆滚滚的苹果,正滚到她怀里。
她惊喜:“哇。它怎么知道我饿了?”
“不是知道你饿了。而是艾旗招福。你招来了一小福气,正可解腹中?之饥。”看着把玩宝剑、旗帜,爱不释手的李秀丽,张白却凝重地叮嘱:“记住。平时,蒲剑、艾旗不能离身。蒲剑伤不了普通凡人。但你误入临时洞天,附近有不怀好意的妖邪作祟时,蒲剑、艾旗,会向你示警。”
“如今诸表人间都邪祟横生,大夏世道不景气,妖邪更盛。但你修为?浅薄,有些超凡邪祟,你可能都没有办法触碰到它。这时,蒲剑可以斩伤其于无形,艾旗可以昭示邪祟所在,并掩盖你的气息。”
李秀丽思索片刻:“如果我自己的鱼龙变、蒲剑都伤不了它呢?”
张白手指天空:“碰到大凶,莫忘天上北极星,它会引导你生路所在。”
她抬头望天。天越发黯了,天上的北极星,却愈加明亮。
少女凝视亘古悬在中?天的紫微星许久,慢慢低下头,四方却已?经没有了拿锈剑、提酒壶的男子?。
原地只躺着一具破了一个大洞的焦木。这具傀儡的炁已?经耗尽,变回了原貌。酒壶化?作一块石头,锈剑原是一支断笔。
姜家姐弟,已?经随其姨母前往遥远的其他世界。
张白也收回了自己的神念,回到了宗门之中?。
蒲剑、艾旗不知何时又变回了原型。她将菖蒲、艾旗别在腰间,拍了拍,嘀咕:“真没意思。”
“算了。游戏还是要一个人玩才爽快呢。要什么队友!”
李秀丽打开久违了的论坛,打算看看有没有什么新鲜事?。
刚打开,她的视线里就被鲜红鲜红的提示字样给占满了,好友信息栏挂了个“99+”。
她被惊得手一抖,发现“99+”的信息都来自“瑛”。
坏了!她都忘了,在跟着姜家姐弟离开罗家村之前,还跟“瑛”前辈约定了,要请对方给自己科普一些修行常识。然后就是接下来一系列的事?情,一样赶着一样,更有大多?数时候,游戏面板都打不开。她过得无比惊险刺激,早就把这回事?忘在脑后了!
啊,“瑛”前辈估计已?经担心极了……
李秀丽心虚地点?开好友栏。
瑛:【秀丽?在吗?今天我有空,我给你科普一些修行常识。】
三小时之后。
瑛:【秀丽?】
一整天之后:【秀丽,你先忙。明天看到,回我。】
第二天:【在吗?】
第三天:【秀丽,你那边是有什么麻烦吗?告诉我,我说不定可以帮你。】
【千万别逞强!】
随着她不回信息的?*? 天数增加,瑛的消息越发越多?,而且语气越来越焦急。
到第五天的时候,瑛的消息里已?经打满了感慨号:【你的号还亮着,人应该没用生命危险!我想?办法过来找你!等着!!!】
算一算时间,正是她跟着姜家姐弟,离开罗家村,去往县城的路上。那时候,姜月好像正在幽世的罗家村与大夏的某个修士斗法。
不过,隔着这么多?重世界,瑛是怎么过来的……
李秀丽更觉心虚,往下翻阅,看后面的信息,又非常震惊:瑛好像真的来过了……
因为?第六天,对方当日发的最?后一条信息又平静了下来:【我在罗家村。有还虚斗法。我知道你在哪里了,知汝平安。你若看到,及时回信息。我先回去了。】
然后,“瑛”前辈每天都会发信息,留言都是让她尽早回复。
一直留言到昨天。
她咽下一口唾沫,又是感动于对方的关心,又是头皮发麻。小心翼翼地回道:【……瑛前辈?我没事?……我还晋升到炼精化?炁中?阶了……】
瑛秒回:【知道回复了?有了新朋忘旧友。小秀丽,你真是心大。】
一向极温和的对方,难得带着情绪埋汰了她一句。
李秀丽赶紧赔罪。
瑛最?后还是放过她了,只说:【修行宛如过险滩,处处风波处处浪,不要真当是游戏,行事?需谨慎。】
李秀丽说;【嘿嘿,我知道我知道,以后一定小心。瑛前辈,你是怎么过来的?】
瑛:【我当然是从?幽世过去的。幽世连通着所有阳世,只要能判断是哪个人间,就可以到达。所以,千万不要在论坛上轻易泄露自己所在阳世的信息。】
怕她作死去效仿,瑛立即说:【但你的修为?如果不达标,绝不能擅入幽世。炼炁化?神以下的修士,如果直接无防护地以肉身踏入幽世,勿须眨眼的功夫,幽世之中?充塞天地的各种炁的冲击,就会把你污染成?怪物。】
这么看来,瑛前辈的修为?肯定在炼炁化?神以上。
少女赶紧拍着胸脯向对方保证,自己绝对不会擅入幽世。
等挂断论坛,李秀丽满脑子?嗡嗡。
瑛显然对她的脾性深有了解。
她保证之后,瑛还是耳提面命,向她灌输了起码五六种炼精化?炁修士冒然踏入幽世的惨烈死法。
最?后,瑛还是恭喜了她。
【恭喜你接近炼精化?炁高阶。如果你能突破高阶,就是无限接近炼炁化?神。踏入炼炁化?神阶段,就能被称之为?真正的‘练炁士’了。】
揉了揉额头,李秀丽感知着轻盈有力的躯体,那些惨烈死法又在她脑海里逐渐淡去。
她摸着腰间蒲剑,咧嘴一笑:“哈哈,也就是说,只要做好防护,还是能去幽世看看!”
当即决定在论坛搜索一下炼精化?炁、幽世的关键词。
不过,当下有更重要的事?。
她在原地转了一圈,脸上的银鳞隐去,身上的白衣消失。
李秀丽又变回了自己真正的人类模样。身上绿罗裙,鬓上芙蓉花。准确去找点?吃的填填肚子?。一个苹果哪里够吃?
刚变回来,她的表情忽然一凝。
她缓缓抬起袖子?,闻了闻自己。
“哕!臭了!”
她的衣裳罗裙,从?离开李家那日就穿在身上。被水泡,又沾泥土。后来化?龙化?鱼,都自有鱼鳞龙鳞。从?鱼变化?成?人,也是鱼鳞鱼鳍变作衣裳,裹着罗衫。
鱼需要洗澡吗?谁会记得!
现在真正变回自己的形容,一变回来,她就闻到了这股臭味……
赶紧找个城镇洗澡,买衣服,吃东西……
等等,买衣服?
李秀丽的表情忽然僵住了。
她的金银都放在自己的船上。
那艘船现在哪里?
当日,玉江之上,龙王大浪,天兵雷网,小小的渔船,沉了底……
她的钱财,全部跟着一起沉到了玉江之下……
荒野之中?,李秀丽发出了一声惨嚎:“我的钱!”
不远处,有一野庙。
牌匾断裂,漆字剥落,难辨庙名。木门破了洞。但墙壁屋顶看起来都完好?,足避风雪。
三人加快脚步,争抢般,一前一后进了庙。
一进庙,寒风被挡去大?半。
两个和尚抖抖身上?的雪花,都背着包袱。一个年长,四?、五十?岁,须发已?白,体?格仍壮。一个年青,二十?出头,颇敦实。
道士也呵出一口?冷气,放下竹箱。约有三十?多岁,个子不高,但戴道巾,穿羽服,留长须,看着颇为仙风道骨。
庙内尘灰厚重,只有发烂歪斜的供桌,几个破蒲团。一尊陶泥的神像,不知历多少风吹雨打,身上?彩色褪尽,斜结蛛网,分辨不出神容,连神主牌都不知所踪。
老和尚慈眉善目,朝神像双手一合,做了一拜:“风雪旅程,借贵地避寒。勿怪,勿怪。”
小和尚面貌憨厚,对道士笑了一笑:“道长,这么冷的天,荒郊野岭,行色匆匆,看你往北走,那只有一条大?道。莫非你也是?去安城的?”
道士转了一转眼珠,往他们的包袱瞟了一眼,态度高傲地颔首:“贫道是?牛家庄,云真观,云真子。听说安城的朱员外家广发‘英雄帖’,散了方圆几百里的僧道巫者方士。邀请前去捉妖斩鬼。贫道不才,略通法术,微有薄名,接了朱家的帖子。不忍见邪祟作怪人间,故而前往。二位法师看来是?同道了。”
老和尚唱声“阿弥陀佛”:“贫僧慧觉,这是?小徒智诚。我等修行在云州府,大?金刚寺。云游到附近州城,听说安城之事,匆匆赶来。”
“噢!大?金刚寺!佛门宝刹。二位法师必定是?得道高僧。”
双方互相吹捧一番,各自占据了一个角落,预备休息。
云真子打开?竹箱,清点了一番自己的道经、黄符、狗血、桃木剑等物品,看没?有在颠簸上?损坏,方松了口?气。
小和尚智诚眼尖,一眼瞟到其中的度牒,明码盖着官府的章,果然是?云真观。
老和尚也看到了,却?态度平静。
庙中颇有些烂了的桌椅,都是?现成的木料。
慧觉捡了些木头,生了堆火,又解开?其中一个大?包袱,从中摸出几个大?白馒头、一包咸菜、两个石碗来。石碗较大?,可堪作小锅。
他笑呵呵地招呼云真子:“道长,天寒地冻,我打算烧两锅热水,热热馒头,余下的再略擦一擦头脸,好?暖肚肠、解风寒。萍水相逢是?有缘,何况你我同路。你也一起吃一点罢?”
云真子看看自己竹箱里冷硬如铁的窝窝头,再看看慧觉已?经生好?的火,以及那小锅似的石碗,小雪天的热吃食,佛陀也心动?。
高傲不起来了,捧着干粮走过去:“福生无量天尊,二位法师心地温善。贫道叨扰了。”
慧觉说:“道长,你且坐着,看着火。我看见附近有一条小溪,我师徒二人去溪边舀两锅水来。”
说着就要站起来,结果坐得久了,竟然头晕目眩,又跌坐下去。
智诚忙去扶他。慧觉摆摆手:“年纪大?了,受了些冻,就脑袋发昏。不碍事,不碍事。”仍站起来。
云真子也不是?不通人情世故的。见此?,哪好?意思叫主人家动?作,忙说:“慧觉法师且坐!我与智诚小法师一起去。”
云真子与智诚这才一起出去了。
慧觉老神在在地往火里添着木料,口?中轻轻数着。
二人刚走出一段路,寒风卷进庙,送来噗通、噗通的强烈钝响,以及铁锈般的一点腥气。
智诚推开?木门,咧开?嘴,仍然是?憨厚的一张脸,脸颊却?溅了血迹,身上?的棉衣也染了一片红色,手中拎着石锅,锅底正?在往下滴答滴答粘稠血液。
“师父,解决了。那道士白长这么大?,一点儿也不中用。脑浆都被我砸出来了。嘿,连接着的蒙汗药也省了。”
慧觉精神抖擞地站起来,走到云真子的竹箱前,翻了翻,翻出了一袋铜钱,丢开?。拿起度牒。
他眯着眼看:“纸质像是?真的,这个印章的字样,应该也是?真的。不错,一张度牒值不少银子。”
又翻出一张请帖来,果然写着朱府字样。
“你我师徒接下去,可以换个更真的身份了。我做云真子,你做道童。有度牒,有请帖。应该能更容易进朱家门。听说但凡拿了请帖的,上?门成与不成,都能混二十?两银。若能驱鬼成功,治好?朱公子的病,更能得银一千两。我们不贪心,拿了二十?两就走。事成之后,分与你五两……卖了度牒,又能得一些银子……”
话音未落,正?在兴头上?的慧觉,后脑轰地剧痛。
曾砸过云真子的石锅,血迹未干,再次砸在了他脑袋上?。
慧觉头破血流,轰然倒地。
智诚犹然不足,手中不停,举着石锅,几息之间,使出吃奶的力气,砸得房梁地面都微微晃动?。
直砸到他后脑模糊,口?鼻皆溢血,气息全无,才罢手。
憨脸上?全是?凶狠:“老东西!从我十?一岁被你收养开?始,你就支使我东,支使我西。苦活累活脏活,大?半是?我干。你拿了银钱好?处,只肯施舍我几顿饭,几枚铜子!如今你已?年老我已?壮,活计全是?我干,你还只肯分我五两!去你的这狗娘养的!爷我全吞吃了不好?吗?”
说着,就拿起度牒,又把包袱装进道士的竹箱,就要离开?这死了人的破庙。
临走前,看到火堆前,已?经被慧觉烤热的馒头,他腹中饥饿,随手捡起一个,一边大?口?啃咬着,一边走出庙去。
走了几十?米,忽然腹中翻滚,脸色紫涨,馒头跌在泥土里,智诚拼命地用手指抠喉咙。
但已?经迟了,他双眼瞪大?,口?鼻流出黑血,须臾之后,扑倒在地。
庙外,灰云阴天,寒风小雪。
庙内,安静异常。
庙内庙外,三具尸首。
察觉到已?经安静,沉重的陶土神像被推开?了一转,从神像后的一个墙洞,走出个瞠目结舌的少女来。
李秀丽肚子发饿,又苦于没?钱,就随便找了间破庙,准备休息一会。听到有几道脚步声,她是?被追缉的人,不敢大?意,藏到神像后,静观其变。
藏着藏着,她因修炼到炼精化炁中阶,不怎么怕冷。走进来的三个人,又都是?没?有修炼过的凡人。她躲在墙洞里,竟有些打盹起来。
没?成想,短短的功夫,骤变惊生,她听到庙里的巨响,被惊醒过来。庙里庙外,就已?经躺倒了三个流着彩色液体?,被马赛克打得一团模糊的像素人。
李秀丽向来大?胆,走到庙外。那个青年“和尚”一手拿着度牒和请帖,另一只手,手边滚着的馒头,在游戏视野里发着绿光。显然,有毒。
她弯腰从他手里抽走了度牒、请帖。抬头一看,离智诚的尸首不远,庙外的某个拐角处,就躺着道士云真子。
李秀丽仔细看了看度牒,咿了一声,发现其上?的印章不太对劲。
她的视力如今远胜凡人,昏暗室内,慧觉看不清楚,但她却?看得一清二楚:这张度牒写着是?五年前发的,上?面的印泥颜色却?崭新极了。
大?概率是?假的!
请帖却?看起来像模像样,她一时分不出真假。
李秀丽一点也不同情这两个自相残杀而死的贼“和尚”,反而心忖:
这些身上?一点修炼痕迹都没?有的凡人,都敢冒充和尚道士去除妖鬼,可见不是?什么可怕的大?妖大?魔。
他们使得,她也使得!她还是?正?经修行者!
二十?两,勉强也可以用用!要是?真除了,一千两更好?!
她正?缺钱,又不会古代的技艺,这个,来钱快又正?当?,可以一试。
她走到云真子身边,打量了一下,他身上?的道冠和道袍,倒没?有太脏。道袍虽有血迹,但洗洗还能穿。反正?比那两个和尚的衣服干净。
这三个人里,好?像就这个假道士无辜。
成,扒了你的衣服后,我挖个坑埋了你,再看看你有没?有什么亲戚朋友相关的东西,到时候给你送回家去。算是?用你衣服、请帖的报答。拿了钱,我再给你想办法报个案给此?世官府……
刚这么想着,伸手一拉道袍,从云真子的衣袖里滚出个瓷瓶子来。
李秀丽捡起瓷瓶,定睛一看:断肠散。
断肠散,在游戏视野里,跟智诚手边的馒头一样,散发着幽幽绿光。这是?有毒的标识。
而绿的程度和色泽大?不相同,馒头是?浅绿。断肠散呈墨绿。显然不是?一种?毒药。
而且,云真子手边掉地上?的石锅,还发着墨绿色。
此?情此?景,哪里还不明白?
呸!报答个屁!贼僧妖道,没?一个好?东西!
她嫌弃地用手指勾起道袍,捻起道冠,跑到溪边,唤来水流,把这件衣服反复冲洗、旋转了二十?几遍,都搓薄了,才勉强拿去火堆边烤。
云真子长得不高,也时下的男子里算中等身高。跟十?五岁的李秀丽差不多。
烘干的道袍披在外衣上?正?好?。就是?少女脸嫩貌柔,胸口?起伏有致,看起来像娇养的富家女孩儿,胜过像庙宇里的女冠。
不过,没?有度牒不要紧,不像女冠也不要紧。
这安城的朱家,这么广发帖子,看起来是?急疯了。
她拿着请帖上?门去,稍微露一手,未必会被赶出来。
就是?容貌上?要稍微做掩饰。虽然大?夏的修士一时半会找不到她,但她也不能太高调。
她如今的修为,有没?有什么改变容貌的法术可使?
李秀丽立即在论坛搜了一遍,用“炼精化炁”,搜到了一个词。
“幻术。”
原来,炼精化炁中阶之后,心脏炼化完整,肺部也存了一些炁之后,这个阶段,已?经能使一些极轻微的幻术。
轻微到,只能调整一下别人眼中,你五官的一些细节。
但是?,足够了。
根据论坛的指导,她调动?肺腑之炁,呼出,将这些炁平均匀在脸上?。
五官稍微变一下角度、大?小,比如把眼睛幻小,鼻子幻大?一些,嘴巴幻阔一些,下巴幻方一些。
乍看,和李秀丽本人就只剩下了三分像,是?个容貌平凡的年轻方脸女道。
她赶紧依样画葫芦,给刘丑也涂抹了一番。
随后,李秀丽戴好?发冠,又指了指刘丑:“今起,我就是?云真子,你就是?我的道童!”
“走,我们去拿一千两银子!”
“二十?两也行!”
“搞钱!”
没有人敢说这是一场瑞雪。
安城首富,朱家?,既无喜事,也无白?事,却一字流水开?,摆了十几桌酒席。有全素的,有大鱼大肉的,坐中?宾客千奇百怪。
光头、道巾、油彩脸、阴阳袍……几乎将沾神论鬼,有名有姓的释、道、巫、方士之流,尽数请到。
朱府门内热闹喧天。
安城的大街小巷却在纷扬雪花里寂静如死?。
没有鞭炮,没有跑动的孩童,也没有探亲访友的行人,连鲜亮的红色都看不到,倒有许多人家?门前悬了白?幡。
朱家?的门房守在正门外,缩着脖子,双手不断搓着,呵出冷气,口中?不停抱怨:“人齐了罢?人齐了罢?赶紧回耳房喝口酒暖身子……”
等了半日,再没有来的僧道,府内推杯换盏、叫声、吆喝声倒是一片。这些往日都不能从正门进朱府的神棍们,吃酒正吃得上头。
想?来,应是到齐了。
他把大门一关,正要合拢,街那?头却遥遥响起个娇柔女声,叫道:“慢着!我还没进去!”
门房伸头看。
有二人踏雪而来。
似缓实快,方才还在远处,几个呼吸间?,鹞子般到了朱府阶下。
为首的是个方脸女道士,年纪极轻,约十六七岁,一身过于宽大以至空荡的道袍,腰间?别着一把菖蒲,道巾旁簪艾草,抬头挺胸,趾高气昂。
跟在她后面的,是个清秀少?年,背着竹箱,面无表情。
女冠说:“我也是你们老爷请来的客人,我有请帖!”
就递出一张帖子。
门房接过来一看,果然是朱家?发出去的请帖。他今天已经接了好几十张这样的帖子。粗算,老爷已经散出去起码千两白?银了。“帖子说,请的是云真观的云真子。”
女冠道:“我就是云真子。这是我的道童。”
门房怀疑地盯着她的嫩脸。
长的一般,但肌肤光洁,看起来是没吃过什么苦头的。年纪又这样轻。
今天他接待的都是各方神道里的高人、成名人物。神婆、尼姑、坤道也有不少?,但大多德高望重,最年轻的也有近三?十岁了。
那?云真观虽然远在别县的牛家?庄,偶尔也有来客提过,是个不小的观。
观主怎么是这么个黄毛丫头?
虽然刚刚她露了一脚好轻功,但府上来的这些人里,也不是没有练家?子。
门房遂向其索要度牒:“口说无凭,道长的度牒何在?”
度牒当然有。虽然印章是假的,但足可以假乱真。普通人肉眼难辨。
唯一的问题是,度牒上写的出家?年龄是二十七岁,性别是男子。如果给假和?尚智诚用,他尚可以夸大年龄,强充云真子。
她的性别和?年龄却没有一样对得上。
若真拿出来,那?才是露陷。
李秀丽理直气壮:“路上遇到窃贼,看我度牒值点银子,偷了!”
“那?我可不能放您进去。”门房说:“拿了帖子来,成与不成,结束后都能领二十两银子。万一这帖子是……”他想?起女冠小露的身手,改口:“……是你捡的呢?”
李秀丽道:“我一路来,看见不少?古古怪怪的人物都拿着请帖进了你家?门。里面有头插羽毛,脸抹油彩,一脸褶子的巫婆巫师,还有一身乡下人打扮,自己长得像狐狸,头上顶着狐狸的。这些人我就不信他们有度牒。你家?老爷为的是解决问题,只要有本事不就成了?又不是管发度牒的礼部大官。”
她左右看了一圈,想?展示展示自己,瞄上了门口的石狮子。于是将?手一托,竟单手横举起了重逾千斤的石狮子,还转绣球似的转了一圈,复再放下。对目瞪口呆的门房说:“这样可以了吗?”
实在是炼精化炁阶段,即使是中?阶,心脏圆满之后,也不过是身体轻灵,力量极饱满,远胜普通大力士,并没有什么特?别出格的法术。
她总不能大大咧咧给对方来一个变龙变鱼。
这样的力气,普通练家?子望之不及。能不能降住妖鬼他不知道,但是一掌劈在他头上,他的脑袋十成十变成豆腐花。
门房咽下一口唾沫。怯怯地看了一眼女冠正拍着碎石尘土的纤细手掌,往后连退了两步,才陪着笑说:“高人,请进,请进!”
就连忙引着李秀丽二人进了府门,通传到了宴席上。
婢女便将?女冠师徒二人引到了还有空缺的最后一桌,请她们坐下。
席上已经坐了六个人。僧人、道士、神婆、巫师、阴阳先生、还有带着黄鼠狼上桌的,各样的人都坐着。
菜盘已经吃了大半,人人都有醉意,连和?尚都喝了几盏“素酒”。那?只黄鼠狼还跳到席上,人一样盘腿坐着,正抓着烧鸡埋头苦吃。
见来了岁数极小的年轻坤道,怪人们都投以注目礼。
神婆的皱巴老脸,褶子乱晃,嘻嘻笑声尖利极了:“没断奶的小娃娃也来驱鬼除妖?”
李秀丽不睬,环顾一圈,暗道:很好,果然绝大多数都是骗子、神棍。
朱家?的院子很大,摆了十几桌,坐了近百号沾神弄鬼的。她一眼扫去,包括自己坐的这桌,多数人身上的炁杂乱地向外飘着,与外界交互,没有一丝一毫的修炼迹象,可见都是普通凡人。
之所?以说“绝大多数”都是骗子、神棍,是因?为这近百号人里,确乎还有几个半修行者。
一个和?尚,炼精化炁初阶。
一个道士,也是初阶。
还有半个……她看向盘踞在自己这桌上,大摇大摆的黄鼠狼。
这黄鼠狼身上的炁内敛于毛发周边,极像人类修行入道之后的模样。其体表炁的浓郁程度,它大约是炼精化炁中?阶?或是高阶?
它修行的路数,似乎与人类同中?有异。李秀丽只能大致判断。
这还是她第一次在不含敌意的情况下,真正意义上近距离接触“非人”、“妖类”。
之前,就是河神、龙王之流——龙王还算是普通妖类吗?
大约是她盯着看的视线过于明显,黄鼠狼撕咬烧鸡的动作都顿了一下。
坐在黄鼠狼对应位置的,是一个面色蜡黄、包着头巾的农妇,看见坤道赤裸裸的打量,她莫名地心悸,忍不住小声地叫道:“仙家?……”
黄鼠狼微抬爪子,制止了农妇的发言。黑豆般的小眼睛,在李秀丽身上一转,若有所?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