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修仙游戏抽卡:开局抽到浸猪笼by鹿门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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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在自己水滑的橙色肚皮毛毛上擦了擦爪,人立而起,像模像样地朝年轻女冠拱了拱爪,似是一个同辈礼。
李秀丽看着黄鼠狼毛茸茸又顺滑的毛发,手有点发痒,忍住,咳嗽一声,也朝它一揖手。
喝得醉醺醺的阴阳先生,留着小山羊胡,见此?情形,喷笑:“你们瞧,这小丫头跟黄鼠狼对着作揖呢!”
说笑间?,大院内响起震天的锣鼓声,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出来喊:“老爷到——老爷到——肃静——”
四方神棍对自己这趟的金主还是相?对尊敬的。乱哄哄的场面渐渐安静下来,划酒拳的、劝菜的、吹牛皮的、互相?打探的,都闭住了嘴,看向同一个方向。
走廊里呼奴唤婢,前呼后拥,出来个富贵打扮的中?年男子,四十多岁,戴着镶金钳玉的员外帽,一身花纹素淡却灯下耀耀的绫罗衣裳,留着长须,相?貌极为文雅,眉眼间?带着挥之不去的忧郁,年轻时候大约是个美?男子。
神棍们就乱七八糟的喊:“朱施主!”“善信。”“朱老爷好”“见过员外郎”。
朱员外抬起手,朝四方一转,一礼:“诸位大师远道而来,粗茶淡饭,不成敬意。来,这些小小礼物,送与各位大师慰问风尘”便一拍手,鱼贯而入一列美?貌多娇女,莲步轻移,素手各捧一盘金元宝,粗略估计,一盘十个元宝,就值当百两银子。
“大师们”看得溜圆了眼,砸了手中?鸡鸭,跌了筷上鱼肉,眼睛恨不得长在那?灿灿金子上。
李秀丽早就饿得慌了,有免费的饭菜,她跟黄鼠狼打了招呼,就拿起碗筷,正在大口扒饭夹肉。
她的这具身份卡,是货真价值的大户小姐。但见到这手笔,也不免一愣,米饭黏在嘴角,心想?:一出手就是千两起步,还直接拿来的金子。这可比李小姐的便宜爹豪气多了。
其他桌也有人这么想?,艳羡已极地说:“不愧是安城首富……”
“岂止是安城首富?全府也没几个他这样富的。为了独子,真是舍得下血本……”
但也有人忧心忡忡:“一出手就这么大方,可见所?求艰难。他的那?孩子,到底得的是什么病?”
“嗨,总不至于真是什么妖魔鬼怪。”其他人颇不以为然。越是干他们这行的,因?为自己装神弄鬼多了,反而对神怪之说嗤之以鼻,已经盘算起拿什么符水充数。
朱员外已让家?人挨个分发了金元宝。李秀丽手边也放了两个。按照换算比例,确乎是二十两银子。
那?厢,在众“大师”啃金子的,露痴笑的,绷着脸皮藏元宝的众生相?下,朱员外淡声道:“这只是见面礼。稍后,请各位大师编组,轮流到我儿房中?,见一见我生病的孩儿。若是能为他缓解病情,更有重谢。如有能当场为他消灾解难的……”朱员外话未说满,只道:“千两白?银,不过尔尔。”
话说得众人心热不已。
也有稳重老持,见过大风浪的,听此?却愈发忧虑,连元宝都没有动。
因?为朱公子生着怪病,身体极差,这么多人如果一一去看,只怕他休息被惊扰,更加难受。
众人就被按坐着的桌次分了组。
李秀丽跟带着黄鼠狼的农妇分到了一组。
他们穿过画栋雕梁,走过曲折纵深惊人的朱府,又走过一个清幽的大花园,到了一个堂皇大院子,起码能容纳上百号人站着。
正中?的大房间?外,守着起码十几人,人人面带焦虑,却没一个敢说话的,气氛死?寂。
见到领头的朱员外,一个衣着打扮堪比小户主母的妇人,立刻迎了上来,打破了寂静。一边擦眼泪,一边说:“老爷,您总算领着大师们来了,妾实在劝不住夫人,她又进去了。守着少?爷,哭个不止。”
闻言,朱员外立即上前叩门,轻声叫:“丹娘,丹娘,开?门,我领着大师们来给绯儿看病了。”
门嘎吱而开?,一个泪眼朦胧,憔悴十分,却仍端庄美?丽的贵妇人一把扑在朱员外怀里,哽咽不止:“绯儿他,他的情况……更严重了……”
门一开?,一股恶臭的腥气从房间?内荡了出来。
如果要形容这股味道,简直就好像是脏器独有的腥味,在粪水里淹了十几天,堆在那?腐烂的味。
乍闻到这股味道的僧、道、巫师们,一时掩鼻的掩鼻,生理上忍不住地哕了一片。
李秀丽身后,黄鼠狼蹲在农妇的肩膀上,它的嗅觉比人类更灵敏,闻到这股气味后,黑豆眼一翻,两腿一蹬。
幸好农妇眼疾手快,对着它狠掐了一把,它才缓了过来,然后就一直用尾巴挡在鼻子前。
待在房间?内许久的贵妇,身上的这股味,简直腌到了肌肤上。
朱员外却好像鼻子坏了,拥着妻子,低声道:“别怕。绯儿会好起来的。我不会让他有事的。”
便让了一身,温和?但不容拒绝地吩咐:“请大师们入内。”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
纵使这房间?里是龙潭虎穴,“大师们”也只得硬着头皮进去。
装饰大方华丽的屋内,层层帘幔后,拔步床上,躺了一个气息奄奄的年轻男子。他没有涂抹脂粉,但脸色白?得惨烈,甚至还透着青色,宛如幽魂。浑身上下瘦得只剩一把骨头,躺在被褥里,都叫人怀疑被子会不会压死?了他。
能熏晕黄鼠狼的臭气,就是从这年轻男子身上散发出来的。
第一组进去的“大师”里,有一个会医术的。这么多年行走江湖,其实小半当术士,大半当医生。他上前搭了朱公子的脉。
搭脉不久,他双手就开?始哆嗦,一掰朱公子的舌头,再不断地按压其胸膛,这一按,竟然吓得直站了起来,嘴唇发抖:“没有……没有……”
同行的其他神棍盯着他。
却见这人飞速地站了起来,挎着医箱,就往外走,连剩下的那?些泼天好处也不要了。
朱员外叫住他:“大师,大师,您怎么了?你看出绯儿身上的毛病了?”
这人回头说了一句:“朱员外,人肉胎生病还可医,人精神郁结还可治,一个五脏全失,只剩张皮子,却偏偏还能呼吸的空皮囊、活死?人,怎么救治?华佗在世也没奈何!小人告辞!”
脚下生风,竟然溜得飞快,十几个家?丁都没能拦住他。
剩下的众僧道面面相?觑,都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
房间?里,其余的神棍,有人大着胆子,也去按朱公子的胸膛。用力一按之下,却按到了硬邦邦的东西?。
呀,虽然略硬了些,但刚刚那?游医怎么能说没有五脏呢?怕不是他自己医术不好,眼睛略瞎。
唯一的问题是,胸膛冷冰冰的,竟没有摸到心跳声。
直到扒开?朱公子的舌头,他吓得嗷一嗓子:“石、石头、头……”、
朱公子的舌头,并非肉舌。而是一块肉色的石头,却连在他的喉咙深处,与血肉相?融,好像真是从身体内部长出来的。
但偏偏,年轻男子鼻翼微动,没有心跳却胸膛起伏,又分明还活着。
这已经超出了人类的事情的范围了啊!
院子外,大家?都把前几批的动静看得、听得清清楚楚。
神棍们都面露畏色,朱员外却并不意外:“小儿的情况,确实特?殊了一些。这说是一种病,但我家?早在请各位之前,就已经遍请世上名医。医家?无人能治,都说已经不是凡人之病。实在无法,才找了各位来。”
装神弄鬼他们擅长。真碰上这样诡异的,大部分僧道神巫阴阳都打了退堂鼓。朱家?可不是那?些小门小户,乡野村夫。可以拿符水、草木灰、无害的丹药糊弄一下,但如果糊弄了却没有当场的效果,只怕朱员外不会放过他们。
但这些人里,也有几个人见此?情况,反而主动请缨。
有人说:“员外,请允许我进屋内一观贵公子的情况。”?*?
说话的这个人,正是“几个半”修行者中?的道士,那?个炼精化炁初阶。
朱员外眼前一亮:“原来是白?鹤道长。早闻您是有道真修,周游江南,潜伏山林整三?月,终于斩杀了为祸越地山中?,糟践当地妇女的山魈。”
“白?鹤道长”是个羽士,道袍之外披鹤耄,道俗半参。头发半白?又半黑,但脸色红润,五官端正,看着既像二十来岁,又摸不清具体年纪。背着一柄无鞘的桃木剑,剑上有雷劈的焦痕。
他说:“不敢称‘有道’。所?谓山魈,不过是仗着人类恐惧之心,略有些气候的独脚猿猴。但贫道游历天下,确实知道世上有些超出凡人想?象的凶恶之物。”
这时,白?鹤道士身后,又有一个老僧,一个年轻女冠,还有一个带黄鼠狼的农妇,都称愿意一探朱公子的“病情”。
广撒网,果然撒到了几条有用的。
朱员外松了口气,热切地将?这几人请进了屋子。
方脸女冠走在倒数第二个,就在她一只脚踏入屋内之时,忽然,所?有人都听到了一声嗡嗡长鸣。
女冠别在腰间?,乡野随处可见的菖蒲,竟忽然化作一把寒光宝剑,颤鸣示警。她簪在道巾旁的艾草,飘然自落,化作一面写着福字的旗帜。
福字旗无风自动,摇摇晃晃,女冠咦了一声,立即抽出蒲剑,望向朱公子的床头。
却见福字旗摇晃之后,空气的朦朦感忽然加重。
众人眼目如开?,看到,拔步床上,赫然趴着一个獠牙黑面黄瞳的恶鬼,正俯着身,把朱公子的胸膛剖开?,一手掏出肠子,一手塞入一截藤蔓,安在肠子的位置。
第063章
恶鬼显形,藏在富贵窝里?,正将年?轻男子剖腹,尖利如刃的指甲还勾缠着血淋漓的肠子。
朱公子的母亲见这一幕,发出惨烈尖叫,两眼一翻,晕了。
屋里?屋外的惊叫声里?,少年?女冠第一个反应过来,暴喝:“孽畜!”拔地而起,执宝剑,刺向黄睛恶鬼。
白鹤道士离朱公子最近,女冠拔剑的同时,他也极快抽出桃木剑,斩向恶鬼。
两柄迅疾的剑同时刺中了恶鬼。
鬼物?顷刻作青烟一缕,朝外奔逃。
女冠、白鹤道士当即如鹞子般,提剑疾行,逐青烟而出。
连黄鼠狼都跳到地上,疾步追了出去。
只剩脸色惨白的朱公子躺在室内床上,肚腹完好,丝毫无有被剖的痕迹。
朱员外冷汗涔涔,快步扑到床边,去按儿子的肚子,小?肠对应的位置。喃喃:“还是软的,还是软的……”
“阿弥陀佛,”落后一步的老僧说:“施主,请让一步,贫僧要探一下贵公子的脏腑情况。”
朱员外已经猜到,这主动请缨的四个人,应该都是真有法力的修行者?,连忙让开。
老僧眉毛雪白,垂至腰间。貌极苍老,老到像一棵枯木,行动都颤颤巍巍。一身缝缝补补的僧袍,手上缠了长串佛珠,材质既像玉石又像檀木。
蹒跚到床畔,老僧取下一粒佛珠,将其放入朱公子口中,一按他的喉咙,使?其吞下。
甫一吞入,佛珠绽毫光,他的肚腹霎时清透见底,像是琉璃水晶,皮肉之下的五脏六腑,清晰可见。
众目睽睽,皆见,朱公子的体?内,其心脏被替换成了石头,其肺腑是一团黏土,其余脏器非木便石或者?泥土,唯一保住的只有小?肠。
怨不得会医的术士,直呼“空皮囊”、“活死人”。脏腑皆石头土木,哪里?还像活人?
偏偏他的胸膛竟还在微微起伏,呼吸仍留一线,又好似生机未曾断绝。
朱夫人好不容易醒转,见到此情景,又双腿一软,萎顿在地,泪如雨下。
老僧召回佛珠,面露怜悯:“五脏皆已被替换……幸亏来得及时,却还存一线生机。”
“生机”二字激动了朱氏夫妇。
朱夫人膝行而前,拉着僧衣,求道:“法师,若能救转我儿,江氏愿供法师生祠,日夜为您祈福!终此一生,不绝佛前香火!”
朱员外也噗通跪下:“枯松法师,您若能救醒我儿,朱某愿舍一半家?产于小?金刚寺!”
法号枯松的老僧扶起二人,说:“令公子确实还有救。他的五脏六腑被掠去,却还存活性,被存于某处,尚未被吞嚼殆尽,其炁尚且与他的肉身相连。固而,他身体?内俱是木石泥土,却还能有一丝活气。想来,令公子的脏腑,被鬼物?藏在了某处。但凡人不能长久不吃不喝,须得尽快将其脏腑寻回。”
朱夫人江氏惊得牙齿战战:“可,恶鬼要是已经被斩杀……”
正这时,女冠、白鹤道长陆续提剑而回,黄鼠狼随在其后。
闻言,女冠说:“放心,我们没杀它?。”
朱家?夫妇大喜,像捉到了救命稻草。
江氏一把捉住女冠手臂,满眼期盼:“道长,恶鬼可是被你们收了?”
女冠摇摇头,眉头紧皱:“它?逃了。”
白鹤道人说:“我与二位道友一路追出去,开始还有踪迹,但是……”
一个细细尖尖若童子的声音:“但是四面八方都一个味,炁迷成一片,它?入此城,像一只鸡进?了万鸡丛,哪里?轻易去找!”
朱员外低头一看,说话的是那只黄鼠狼。
它?以后脚人立,盘起尾巴,口吐人言:“进?城的时候,就觉得到处有味。只不过你儿子房里?格外重。”
朱员外小?心翼翼:“黄……黄大仙,何出此言?”
黄鼠狼攀着衣服,跳到了农妇的肩头,盘腿坐下:“它?这种鬼物?独有的臭气弥漫全城,就说明这种鬼物?在这里?盘踞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你们这里?已经要变成它?的巢穴。而且,咔咔,咔咔咔……”
它?又忽然不说人话了,松鼠一样?叫起来。赶紧用爪子扒了扒农妇的头巾。
农妇会意,代它?说话:“黄仙的喉骨炼化不久,还不能长久说人言。它?老人家?说,‘而且,你们城里?绝对不止一头这样?的恶鬼。同类鬼物?的气息之间也是有区别的。就像肥鸡和肥鸡之间也有不同。我乍一嗅,就嗅到了好几道不同的臭气’。”
白鹤道士也向朱员外拱手:“员外,贫道来省府之前,曾听闻,这几年?来,安城人陆续得了怪病。尤其是近几年?,益发泛滥,府内其他县也有类似症状出现。得这种病的人,开始是食量骤减,再是绝了胃口,食水不进?。到后面,昼夜不眠。最后突然死去。遗骸则沉重若灌沙石,口鼻溢土。天下有名有姓的医生曾咸集安城,都看不出所以然来。最后,来了一位有扁鹊、华佗再世之称的神医,他诊断之后,却说:‘空囊之症,此非医家?之事,应召神鬼断之’。”
“贫道接了请帖来安城,并非贪图金银,正为了此桩奇闻。我看贵公子的症状,与传说中安城的怪病一模一样?。”
朱员外深叹一气:“事到如今,也不瞒诸位。道长,你们入城时,可见了人家?门前多悬丧事白幡?那都是因为怪病而死了人的人家?。绯儿的病,确实不止他一人染上,也是我城中百姓的一桩心事。这怪病愈演愈烈,致使?本?乡人心惶惶。年?关将至,却殊无喜气,家?家?户户忧心病魔。实话说,那位神医,正是我出资请的。也是自那之后,我陆续请了些神道之人,都是骗子。但想着广撒网,总能找到一二真法力。这才广发‘英雄帖。”
“只是,万万没想到,这困扰本?乡数年?的怪病,竟然当真是鬼神作祟!而且还不止一头!”朱员外忧郁之色更重:“想我安城也是一方大城,省府枢纽之地。竟成了鬼窟魔穴……”
他再次跪倒:“请各位大师为我安城除此大祸!救我儿,也救全城无辜性命!”
噗通、噗通,朱员外之后,跪倒一片,朱夫人、管家?、仆妇、丫鬟齐声道:“请救全城无辜性命!”
四人一黄鼠狼,只得答应下来,暂住朱府,直到救了朱公子性命,捉拿了城中所有鬼物?。
朱夫人哀求:“道长,法师,恶鬼欲害我儿不得,万一趁不备再来……它?隐蔽身形,我们肉眼凡胎无法看见……”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李秀丽取下簪在道巾旁的艾草,晃一晃,化成一面舒卷的福字旗,递给她:“先借你们用。你把艾旗插在你儿子的房间外,它?能昭示祸福,显形邪祟,遮掩气息。恶鬼如果?再来,到门前就会露出形容,徘徊无计,找不到你儿子。”
朱家?夫妇千恩万谢。
朱员外当即遣散了所有其他神道,将几人以贵宾相待,安排在最好的房间,令全府如侍奉主人。
又请他们齐聚客厅,商量捉鬼事宜。
枯松老僧在几人中最为年?长,见多识广,转着佛珠:“此鬼物?,让贫僧依稀想起了年?轻时听过的一桩异闻。”
“传说,有一种鬼物?,黑面黄睛,能行妖法,用木、石、沙土来易人心肝,使?人暴毙。”
“此獠唤作地羊鬼。当年?我是在西南一代听到的异闻。回忆其所描述,与今日作祟施主家?的恶鬼极为相似。”
白鹤道士说:“地羊鬼……我想起来了,我也在南诏听到过类似的传说。据说有鬼害人之后,被害者?死在道旁,剖腹,满肚泥沙,原来如此。当地人说,服青衣者?,可以躲避此鬼。”
朱员外听了,立即叫人去准备大量青衣,全府一人一套,先给他朱夫人和“绯儿”换一套。
忙问:“怎么?寻觅捉拿地羊鬼呢?”
枯松老僧、白鹤道士都沉吟不语。
黄鼠狼却睁着黑豆眼:“我可以一家?一家?嗅过去。凡是味道特别浓重的人家?,一定藏了,或者?至少是近距离接触过鬼物?。”
僧、道都点头:“这也是一种办法。”
李秀丽也说:“我的蒲剑可以在临近心怀恶意的妖邪时,示警,震慑邪祟,斩伤无形之鬼。我们可以兵分?两路,一边跟着黄道友挨家?去嗅,一边跟着我逐户去找。”
朱员外大喜:“就按云真子道长说的办!”
当日黄昏,四人一黄鼠狼就分?了两路,黄鼠狼与白鹤道士一起往东走?,李秀丽跟枯松老僧往西走?,最后汇合于朱家?门前。若无所得,沿南北方向,再次分?兵。
朱员外让自家?的十?几个家?丁,也分?了两路,拿着刀剑、锣鼓,分?别跟着黄鼠狼、“云真子”。
黄鼠狼不屑一顾,细声细气:“不够给鬼物?塞牙缝!”
朱员外笑道:“几位大师都是外地人,不熟悉我们本?城的道路、人家?,也听不大懂我们本?地口音。他们既可以带路,帮你们沟通,带着锣鼓,一有情况,也可以鸣锣示警……”
却坚持要让家?丁跟着。
但李秀丽一出来就吃了闭门羹。
她刚敲开一户门前悬白幡的人家?,说:“施主,贫道云真子,是受人所托,前来查探安城的怪病。我们已查到,这是鬼物?所为,它?从朱员外家?跑了出来。我们怕它?为祸城池,因此冒昧打扰,想在你家?找一找……”
开门的是个贫妇,看敲门的是个小?道姑,开始还警惕而姑且算有耐心地听着比较陌生的外地口音,听到第二句话,忽然啪地一声把门关了。
李秀丽差点被夹到手指。
她身后的朱府家?丁却见怪不怪,对她说:“云真子道长,我们城里?人受怪病荼毒已久,大家?都有点紧张,您不要见怪。”
说着,上前,用力拍门,拍得那扇木门哐当做响,摇摇欲坠,用带着本?地口音的粗嗓子吼道:“开门!我们是朱家?的,道长是来救你们命的!你丈夫都被怪病害死了,你女儿说不定也会被盯上,你就不想救她?”
敲了半天,门才重新打开,贫妇不情不愿,低着头,一声也不吭,闪开让他们进?屋了。
李秀丽提着剑,从这件破败土屋的前屋走?到厨房,又从厨房走?到后门,家?丁们没有跟着她,而是远远站在门边,与贫妇说着什?么?话。
宝剑毫无动静,没有任何异常。
她有些烦躁地用剑敲了敲墙。
这座城的空气,总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好似罩在朦朦薄纱中。
这是临时溢出区的标志。
所以她一进?安城,老早就断定这里?必有鬼怪或者?超凡现象。
一无所得,算了,下一家?。
她提剑往回走?,刚走?到门边,就看到跟家?丁说话的贫妇,面色骤变,声音也变大了,偶尔有几个字“饿死也不……”“不,不借……”
她手中宝剑,骤然,剧烈嗡鸣。
闪着寒光的剑,擦着家丁的鼻子,贯入泥墙,入墙三寸,剑柄微颤。
家丁闭住嘴,瞪着眼,屏住呼吸。
浅淡的一缕腥臭青烟顺着剑身逸出?,泯灭。
他大着舌头:“云、云真子道长,您、您您这?是做什么?”
肤色白皙的手握住剑柄,拔豆腐似的,将没入土墙的宝剑拔出?。
少年女冠却对他的惊恐视若不见,环顾,皱眉:“又不见了?”
家丁瞬息明白过来,更加恐惧:“刚刚刚才这?里有?恶鬼出?没?”
“现?在没有?了。”女冠道:“让开。”
她?越过他,走到贫妇身畔,在其身侧嗅了嗅。
皂角、柴烟、尘土的气味,属于挣扎求生的碌碌凡俗。
贫妇面貌憔悴操劳,周身之炁衰败,大半朝着西面飘逝,没有?任何奇异之处。
女冠眉头皱得更深,忽然反手,又用?剑锋拍了一下家丁的背。
家丁吓了一跳。
但蒲剑并无警示。
奇怪了。
李秀丽问站在门外?,一直口诵佛经的枯松老?僧:“法?师可?曾有?异样之感?”
枯松亦摇头。
“喂,你们刚刚在说什么?”李秀丽忽然问家丁、贫妇。
贫妇低头不言。
家丁讪笑:“她?男人前不久因为怪病死了,只剩下她?跟一个体弱多病的女儿。家境一落千丈。我看她?可?怜,过不下日子,想借点钱给她?做生意,改善改善生活……”
贫妇骤然抬首:“我不借!”声音尖利:“我家已经没有?铺面了,乡下的田也卖光了,只想清贫度日!借了也还?不起!”
门外?的动静惊扰到了屋内。
一名十岁出?头的小少女咳嗽着,扶着墙走出?来:“娘,你在跟谁争吵?”
虽然病得发黄发瘦,但五官极为秀气,是个漂亮姑娘。
家丁瞟了一眼,嘿嘿地?笑:“嫂子,你这?就胡说了。谁说你家一无所有??想还?,总是还?得起的。”
贫妇立刻凶叫女儿:“回屋去!”便随手拎了院子里的擀面棍:“你们再不走,我跟你们拼了!”
眼看莫名其妙地?发展成了争吵乃至动手,借钱不借钱全凭自?愿,这?有?什么好吵?
李秀丽摸不着头脑:“吵什么?这?家没藏鬼物。我们去下一家。”
枯松老?僧却叹了口气,只他是出?家人,又是朱家发请帖请的,不好直说,便道:“阿弥托佛,施主,捉鬼要?紧,不要?耽误朱员外?的正事。”
顾忌“云真子”、枯松大师,朱家的家丁马上摆摆手:“不借就不借,我们也只是看你孤儿寡母生活辛苦,好意罢了。走走走,不识好歹的女人。”
接下来,在本?地?土著的家丁带领下,他们从西向东,一户一户走过去,那些门前挂白幡的,更是重点搜寻的人家。
中途,蒲剑示警数次,但每次都戛然而止。
更怪的是,大部分人家,一听?他们是来捉鬼物的,一听?到“朱家”两个字,要?么色变关门,要?么面露谄媚,或者战战兢兢,像接待贵客,又像小心侍奉瘟神。
次数多了,连幼稚又没有?社会经验的李秀丽都看了出?来。
症结好像恰是出?在跟随他们的朱家人身上。
文雅忧郁又出?手阔气的朱员外?,在本?地?的人望,似乎相当不怎么样。
但要?是悄悄地?问当地?百姓,他们就瞥一眼晃晃悠悠在不远处的家丁,满口说:“朱员外?是好人,大好人,安城的鳏寡孤独都常受他照顾……常年施米施药……”
李秀丽心想:朱员外?安排这?么一队家丁跟着她?和?枯松,哪里像是要?帮忙,又哪里帮得上忙?倒活似是监视他们!
最后都一无所获,李秀丽、枯松老?僧只得回转,等待黄鼠狼那边的进展。
往回走时,天色已暮,忽传锣鼓声。
一道烟气从东飞来,携着熟悉的臭味,闪电般射向朱府方向。黄鼠狼、白鹤道士紧随其后。
李秀丽立即脚尖一点,追了上去。
枯松老?僧不缓不急地?跟上。但每一步等于常人的十步。
烟气没入朱府,毫不犹豫地?朝朱公子居住的院子而去。
好大胆!明知围剿,竟然敢在他们眼皮底子下犯案!
李秀丽身体轻灵,几蹬上了屋顶,跳跃着,几乎如飞翔,疾追鬼物。
烟气很快就到了那扇门前,朝着门框撞去,欲入屋内。
少女见此,还?有?一段距离,就猛然掷出?蒲剑。
它一定会被艾旗挡住,蒲剑正能将其钉住!
蒲剑斩空,嗡鸣而回。
本?应悬着艾旗的房门上方,空空如也。
没有?阻挡,烟气如入无物之境,穿过门扉,钻了进去。
李秀丽顾不得细想,一脚踹开大门,举剑直奔床畔,斩向恶鬼。
恶鬼被她?一击刺穿背心,身体立即传出?焦臭。
但它竟不反抗,也不逃走,疯魔一般,眼里只有?床上的朱公子,拼着重伤,也要?扑向他。
它一口咬中虚空,从床畔的空气里撕咬出?了另一只更强壮的地?羊鬼。
两只!屋内竟然不止一只鬼物!
两只鬼物俱是黑面黄睛,模样相似,显然是同类。此时却当着李秀丽的面厮打?在一起。
其中,被李秀丽刺伤的那只明显势弱,却拼死挡在朱公子之前,浑身被撕咬得烟气缭散,也不肯退后半步。
奇了,地?羊鬼内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