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修仙游戏抽卡:开局抽到浸猪笼by鹿门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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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秀丽来不及多想,下意识做出?判断,当即对准更强势,不断尝试扑咬床上人的地?羊鬼先行下手。
因为被另一只鬼物咬住手臂,此獠无法?挣脱,频频失利,身上被蒲剑刺出?多个焦痕大洞,气势渐弱。
而此时,白鹤、黄鼠狼、枯松僧皆至。
见情势不妙,更强壮的地?羊鬼忍痛抛下被同类咬住的胳膊,不再留连猎物,舍臂而逃。
稍弱的那只地?羊鬼见此,竟然如人般松了口气,也化作青烟,一溜烟地?扎入夜空。
四人分头相追,但已如水滴溅进江河,再次被它们走脱。
含恨而返,黄鼠狼甩着尾巴,很不高兴:“一开始我们在城东撞到了它。我跟白鹤道友已经将其围住,如果不是朱家的那几个家丁受惊吓胡走乱闯,挡了我们的路,也不至于被它找到空隙飞走。”
白鹤道士也叹道:“竟有?两头地?羊鬼在此合谋。云真子道友一人还?是吃力了些。若非我们慢了一步,我们四个合围,应该能将它们留下。”
李秀丽却收了剑:“那两头地?羊鬼不是一路的。”
她?说:“我追来的时候,并不知道还?有?另一头。我们追的那头,矮小瘦弱一些,姑且叫甲鬼。另一头强壮点的,暂且称呼它乙鬼。甲鬼钻入朱公子房间,宁可?被我刺伤,也要?先将正潜伏着祸害朱公子的乙鬼拖出?。而且,在混乱的战局中,甲鬼全程以躯体死死地?挡在朱公子床前,用?身体挡下乙鬼的利爪獠牙。”
她?若有?所思?:“说实话,甲鬼更像是知道朱公子有?难,所以特意奔到这?里来救他的。”
说到这?里,她?忽然想起,啊了一声,面露不快,走到门边:“我的艾旗呢?是谁拿走了艾旗?”
如果不是这?间屋子失去艾旗庇佑,两头地?羊鬼根本?都没法?进到房间。
朱绯是朱家的独子,他的病悬着上下的心。院子外?一直有?人守着。李秀丽踹门而入的动静太大,早就有?男女仆从赶来,也有?人跑去通报朱员外?夫妇了。
但他们看到几个修行者跟恶鬼大打?出?手的场面,都不敢近前。直到此时,见屋子内恢复安静,才有?人围上来。
听?到李秀丽的问题,男仆女仆俱茫然,纷纷摇头,表示不知道。
这?时,朱员外?夫妇匆匆赶到。
他们立刻到屋子里查看儿子的情况,见其身体并无恶化,才出?来向众人询问具体经过。
听?到两头地?羊鬼出?现?在儿子房里,其中一头还?潜伏了好一会。二人吓得脸色惨白,拍着胸脯庆幸高人们赶到及时。
李秀丽道:“我的艾旗不见了。如果它还?悬在门上,它们根本?不会有?潜伏的机会。”
朱夫人风韵犹存的端庄高贵之态当即维持不住,怒容满面:“是谁取走了云真子道长的宝物?自?己交代,不要?等我逐个搜查盘问!”
自?然没有?人承认。
朱员外?雷霆震怒,当即令全家百号人都待在自?己房间,不许轻易离开。他们要?亲自?带人逐个搜查。如果期间有?轻易离开者,视同窃贼。
江氏更是银牙咬碎:“若被我抓到那个贼骨头,立即扭了送官!不,当庭打?死!”
平常偷窃家中金银宝物也就罢了,她?最多将其送官。
但擅动艾旗,导致鬼物进房,这?是要?谋夺绯儿的性?命!
她?这?样杀气腾腾,出?家人慈悲为怀,枯松、白鹤都听?得暗自?摇头。但也能体谅一位母亲面对孩子生死的忧心痛心。
但朱家夫妇带着亲信,搜遍家中所有?房间,婢女男仆,逐个搜身,一无所得。
最后,艾旗是在一个无人居住的偏僻院落,一口荒井里找到的。
是黄鼠狼嗅了半天,说嗅到了同云真子身上一样的气息,带着他们找到荒井里。
江氏问:“黄大仙,您能嗅到这?宝旗上除了云真子道长的气息,是否还?沾了其他人的气味?想来那贼人要?拿这?宝物,一定过了手……”
黄鼠狼摇摇头:“对方很小心,应该处理过,没有?让身上的气味沾到。只有?……”它耸了耸鼻子:“只有?佛前的檀香味。”
江氏信佛,朱府里设了好几处大佛堂,常年供奉不停,府里的婢仆轮流出?照看打?扫。朱家人身上不沾这?檀香的才是少数。
线索到这?里又断了。
鬼神还?可?以看作等同天灾,这?确是赤果果的人祸。
家中竟有?人起了歹心要?谋害独子。
这?厢,朱员外?和?江氏都十分不安,发誓就算把家里反复犁过来,也要?找到那隐藏的贼人。一时,朱家上下风声鹤唳。
那厢,修士们目光一对,却不约而同避开朱家主人,聚集一起。
白鹤道士面有?忧色,一语惊人:“我和?黄道友一起在城东追寻鬼物,我们怀疑,安城闹的地?羊鬼,与朱家关系密切。”
第065章
白鹤道士说:“贫道与黄道友在城东搜索地羊鬼的踪迹,却屡遇怪事。怪事之一,是百姓见了我们,尤其是见了我们身后的朱家人,就神色畏惧。据说乐善好施的朱家,缘何人望如此之差?怪事之二,也?是最关键的:黄道友几次嗅到了地羊鬼的臭味,但要细究,臭味又消失了。”
“我们跟你?们遇到的情况一模一样。”李秀丽听了,把自己和枯松老僧在城西的经历也?说了一遍。
白鹤道士长叹:“借债……这恐怕就是问题所在。贫道怀疑,朱家应该是在安城大规模地放印子钱。”
“印子钱?”李秀丽问:“这是什么?”
这话说得众人侧目。
黄鼠狼细细地笑:“你?一个能入道,就?定做下过大事业的人类,竟比我还无?知!说这等?话,好?似从未出过门?的大家闺秀!”
“印子钱,就?是你?们人类说的高利贷,九出十三归!”
白鹤说:“道友,你?仔细想想,你?的法器示警之时,正是朱家人意?图逼人举债之时。”
“我和黄道友发现那?头地羊鬼时,正有几个朱家家丁,在某一家围堵某一家人。他们抱头痛哭,奉上银两,称家里?值钱的东西已?经交完、当完,这是最后的一点银子,早就?还了三倍本金不止的利息,百般哀求朱家再宽限几日。
黄睛黑面的一头地羊鬼,就?趴在这家的墙头,如痴似醉地汲取着利息银子上的炁,贪婪地盯着他们的肚腹,作剖腹的姿势,手爪勾起,一颗透明的心脏虚影,从那?家家主的胸膛被勾出。
我和黄道友见到它?害人,立即上前?打断了要债的场面。地羊鬼爪上的心脏即刻回归原位。
它?见势不妙,当即逃走……我们在其后追索,它?逃到一半,好?像感知到了什么,忽然转了方向,飞往朱家……”
随后发生的事,李秀丽也?知道了。
“阳世没有任何神怪,隔绝万法。必定是有什么东西刺激了人类的情感,导致幽世溢出,才?在安城形成可以诞生妖鬼、异化人族的临时洞天,催化地羊鬼出现。”
“不过,这也?只是贫道根据目前?的线索以及所见所闻,推测的。”白鹤道士说:“若要证实地羊鬼的出现与朱家放印子钱有关,须得调查城内因怪病而死的人,是否生前?都向朱家举过债。”
偏偏,他们的住所都有大量朱家婢仆,朱员外先前?声称这是为了侍奉他们,让他们宾至如归,有需求时可以随时得到响应。
连出门?搜索鬼物时,都有大量家丁跟着。现在看来,根本就?是监视他们!
李秀丽想起之前?那?个贫妇和她女?儿的脸,越想越烦:“如果能把姓朱的拎出来,关起来,暴揍一顿,不说就?打……”
闻言,其他二人一黄鼠狼更加侧目:这位年纪轻轻就?有炼精化炁中阶的同道,够狂啊!
法外狂徒的狂!
白鹤道士苦笑:“云真子道友,朱员外是安城首富,也?是本府都有名的大士绅,捐有功名。他是受朝廷庇佑的。我们是修行者?,但也?是‘民’,也?要生活在世间,遵守国法。如果非法囚禁、殴打有功名的士绅,只怕我们要被朝廷幽官盯上,城隍爷要调遣兵将,连夜缉拿我们的。”
噢!李秀丽挠了挠脸,之前?殴打过四品水官的龙王,闹过皇宫,也?算跟当朝皇帝兼大夏幽君斗过一场,她险些忘了,低阶修行者?是要生活在阳世,遵守阳世法律的……
这番话还提醒了黄鼠狼,它?一拍两爪,愤愤不平:“你?们人类都说,无?论哪门?哪派的修行者?,只要见到临时溢出区,都有义务将其抚平、消除,以稳定本表人间!何况,保城池国土平安,不正是幽官的责任吗?大夏朝廷就?是本表人间最大的‘门?派’!城隍呢?土地呢?以往对我们这些小妖野怪散修管得可严了,我不过是偷……咳,多吃了几只鸡,就?被关了一个月整!安城闹了这么多年怪病,如果都是地羊鬼导致的,也?没看幽官出来捉拿妖鬼,抚平溢出区啊?”
它?大概是极气?愤,顶着刚炼化的喉骨,一口气?说了一大段话。看得出来,平时被管得够呛。
枯松老僧所在的小金刚寺,是该府,乃至该省都有名的佛门?宝刹,是一个小门?派,与官府颇有联系。
不同于其他几个散修,他有内幕消息:“阿弥陀佛,老衲听方丈师兄说,朝廷派尽天下幽官,遣于四方,追捕一个犯下大罪的妖女?。守城的城隍及下属的土地、幽兵幽将,应该都是出去搜捕妖女?了。”
“妖女?”若无?其事,面不改色:“也?不对。地羊鬼犯事,不止一次两次。安城的怪病传了好?些年。往年可没‘搜捕妖女?’,怎不见幽官捉拿地羊鬼?”
“这就?是贫道怀疑朱家的另一个原因。”白鹤道士叹了口气?:“如黄道友所说,确然,大夏幽官对无?门?无?派、小门?小派的修行者?,乃至于散修、小妖小精,都态度极严厉。但幽官也?是官,也?要升迁,也?要人情往来,也?要与上级阳、幽两界的长官打好?关系。朱家不但富裕,我听朱家的下人说,朱夫人江氏,出身公侯人家,娘家显赫。安城此前?得怪病而死者?,都是无?权无?势的平头百姓。如果地羊鬼当真与朱家有关,甚至就?是朱家人被洞天裹挟所化,幽官睁只眼闭只眼,并不奇怪。”
“毕竟,消除溢出区,对导致幽世溢出的罪魁祸首,有不小影响。轻则损伤身体,重则其命运之炁与洞天同灭,家破人亡。甚至有当场暴毙的。有一些临时溢出区,存在数年甚至数十年,但因为造成溢出区的根源,非富即贵,而被朝廷包庇,不许修行者?前?去剿灭。”
李秀丽想起了作孽莱河三十年,却因为有个四品幽官的好?爹,而被纵容的河神,心想,说的对。
她问?*? 道:“如果是地羊鬼的出现跟朱家密切相关。为什么朱家还要请我们来除掉恶鬼,抚平溢出区?地羊鬼又为什么要害朱绯呢?反噬,失控?我们平了溢出区,不会把朱家一起整倒了吧……”
白鹤道士面色肃然,缓缓道:“贫道不知。但,无?论如何,恶鬼须除,临时溢出区须平,不能任由其留存人间,肆虐红尘。诸位道友,意?下如何?”
枯松老僧念一声佛号,雪白长眉飘拂:“众生多苦。道长高义,老衲与汝同行。”
李秀丽说:“无?所谓,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反正是朱家自己请我来除妖鬼的!”
至于会不会最后把朱家一起除了,不关她的事。
还是得先看好?,朱家的府库银库在哪。
他们要是被她一起除了,家族要倒,钱也?要给她!
她不多拿,一千两,一分不必多,一分不能少!
黄鼠狼摇摇尾巴,眨眨黑豆眼睛:“好?罢,你?们都要平溢出区,我也?平罢。要是幽官来了,你?们可得给我证明,我不是进城捣乱的。我吃的鸡也?是朱家自愿提供给我的。”
众修士说定罢,李秀丽忽然身体一晃,两眼失神,竟呆坐下去。
白鹤道士说:“天色已?晚,未免朱家人怀疑,各位先回各自客房……”
说了几遍,李秀丽却仍坐着。
白鹤道士叫她几遍也?没有反应,连枯松老僧、黄鼠狼在门?外都听到了,回过来看“云真子”出了什么情况。
正此时,女?冠的眸子忽然回泛神采,面庞再度生动起来,她一跃而起,咧开嘴:“大家跟我去朱绯房门?外,刘丑……噢,就?是我的道童,我让它?埋伏在那?,我赌之前?取走我艾旗的人肯定还会再来!果然抓住了!”
“我倒要看看是谁!”
朱家公子,朱绯的院子里?。
夜色已?深,却闹出了好?大一番动静。
黑暗中,一个清秀少年面无?表情,正将一人死死摁在地上。
他身材较瘦弱,躲在阴影中时,存在感极为薄弱,力气?却大得惊人,一只手掌摁住背心,就?足以让对方拼命挣扎也?无?法起身。
此时,本应彻夜守着人的院子里?,却婢仆无?一个。
显然都被调走了。
修士们往这厢疾来,这番动静也?惊动了院子附近其他厢房的人。
他们以为是如白天一般,鬼物再来,正在与大师们打斗。忙找人去通传朱员外,然后提着灯笼,壮着胆子来到院子。
此时,修行者?们也?同时赶到。
灯笼的光照亮了浓夜,所有人都惊呆了。
被云真子的道童单手摁在地上的人,髻发散乱,衣裳沾尘,不停挣扎,手中还拿着取下的艾旗。
可谓人赃并获。
然而,她仰起脸,那?张脸,狼狈不堪,妆容已?花,却是朱绯的亲生母亲,朱夫人,江氏!
第066章
白日里端庄美丽,仪态高贵的江氏,此时狼狈地倒在地上,手?中?还紧攥着本应悬在门上的艾旗。
所有人目瞪口呆。
披着外衣匆匆赶到的朱员外,看见妻子也大吃一惊,立即驱赶呆若木鸡的的下人们?,沉声:“都回房去,没?有允许,不准出来,更不许随意嚼舌根。若被我听到什么流言蜚语,不要怪我心狠手?辣。”
现场只留下了李秀丽等修行?者,并?朱夫人的几个贴身女仆、陪嫁丫鬟。
朱员外向李秀丽告饶:“道长,请您徒弟放开丹娘罢!”
清秀道童松了手?,面无?表情地站到一侧。
谁知,道童一松手?,江氏扑棱而起,以不符合她形象的极快速度,奔向院外?。
朱员外?吓了一跳,连忙扑过?去将她紧锢怀中?,他一个成年男子,竟然好险压不住她。忙叫江氏的陪房:“干看着?过?来帮忙!”
三、四?个人一起上,才将江氏勉强摁住。对比道童适才仅用一只手?掌的随意,众人才知道连云真子的道童都很不简单。
江氏被压住,口中?呜咽嘶欧,不似人声。眼睛睁着,无?神。
朱员外?叫了她数声,她毫无?反应,神智已迷。
“丹娘这是怎么了?”见爱妻变成这样,朱员外?焦急地询问女冠:“到底是什么情况?”
李秀丽说:“我怀疑拿走艾旗导致地羊鬼进屋的人,今晚还会再?来。所以让我的道童埋伏在院子角落。谁知道,喏,抓到的是你夫人。”
“这……绯儿是我和丹娘的独生子,自小视若珍宝。他得病以来,她常日以泪洗面,忧心忡忡,不顾劳累,亲自守在床畔,一片慈母心肠……道长您竟怀疑丹娘不成?”
“也可?能她被邪术、鬼物操纵。”李秀丽说:“你看她现在的样子,人都不清醒。这段时间,你们?家是管的很严。但还是有在内宅来去自如的人——除了你,就是这位夫人。”
一旁的枯松老僧说:“当务之?急是唤醒女施主。”
他转动佛珠,口中?呢喃一段少见流传的偏僻经?文,忽张大口,喉中?隆隆如有雷声,似猛兽吼声,蹦出一个金色的篆书“醒”字,朝江氏面上砸去。
“醒”字落入额头,江氏倏尔睁开了眼,眨了几下,神色渐渐清明?。她从丈夫怀中?起身,揉着额头:“我这是在哪?”
环顾四?周,又低头一看,吓了一大跳,惶恐:“绯儿房上悬的艾旗,怎在我手?里?”
枯松老僧问:“施主,可?曾记得失去知觉前发生的事?”
“……我记得,我今夜在房中?抄经?,为绯儿祈福。忽觉头疼欲裂。自从绯儿病后,我常觉头昏脑涨,也曾问过?大夫,说是忧心过?度落下的病根。只是这两次疼得特别厉害,头疾一作,人便失去知觉……等我醒来时,又如常在屋子里。我就没?有当回事。”
说着说着,江氏的表情变了。她不是蠢人,看着神色不自然的丈夫、陪房、以及到齐的大师们?,再?看手?中?的艾旗,浑身发颤,脸上的血色慢慢褪去:“今天,是我害了绯儿?”
“是我,把那东西放了进去?”
告诉一位慈母,是她害了自己的孩子,这极残忍。
但她也是被操纵的。
修行?者们?亦有些不忍。白鹤道士和枯松老僧正欲开口安慰。
却见贵妇人渐渐癫狂,凄苦茫然,又有阴狠:“是它……是它……它在操纵我……早知今日,当初就该把它……”
“丹娘!”朱员外?忽厉声喝止:“你病糊涂了!我们?凡人哪能与鬼神对抗?你也只是受了操纵,不要胡思乱想。”
江氏被他抬高的声调吓得一哆嗦,回过?神来,下意识地看向修行?者们?,立即收了声。
朱员外?放缓声音:“深更半夜,你又是病又是惊又是悲怒,太伤身子。来人,将夫人送回房,好好休息,你们?在外?间守着。诸位大师,且容丹娘休息一阵子,再?来调查今晚的意外?。”
就叫人将江氏扶回她的院子。
管事婆、大丫鬟刚动,就被一柄桃木剑拦住了。
白鹤道士挡在她们?之?前,拦住了去路。
其余二?人一黄鼠狼,面朝朱员外?,隐隐成围式。
“慢着。朱员外?,刚刚夫人所说,我们?尚未听懂。还请贤夫妇先解了惑。”
白鹤道士说:“为什么朱夫人一口咬定是地羊鬼操纵她?这世上的邪术千千万,也有可?能是贵府有什么仇人,或者是府内的‘内鬼’,趁地羊鬼来袭之?际,操纵了夫人。”
“更有,‘早知如此’,‘当年’。莫非二?位善信,早知贵公子以及城内的怪病,都与地羊鬼相关。当年就清楚它的存在?”
黄鼠狼更是低声嘀咕:“这女的,不会就是溢出区被幽世之?炁所裹挟,然后变化的‘地羊鬼’吧……之?前,甲鬼不是拼命护着朱公子吗……亲娘护孩子,也是正常……”
李秀丽否定了它的猜测:“不可?能。她如果是地羊鬼,根本就没?有办法触碰艾旗。一进入艾旗笼罩的范围,就会显出地羊鬼的真身。”
但深夜,气氛凝重,院子安静得一根针掉地上的声音都清晰可?闻。他俩的“小声”嘀咕,所有人都听了个清清楚楚。
江氏先是慌张,听到黄鼠狼的话,脸青了,看了朱员外?一眼,仍闭口不言。
朱员外?脸色阴沉:“诸位大师请勿妄加揣测。我朱家世代生长于厮,都是凡夫。从未有过?那等驱使鬼神,招揽恶鬼的手?段,更不曾与鬼物共谋去祸害乡里。有违此言,天打雷劈,不得善终!诸位都是真修行?、真法力,应有办法鉴别我的言论是真是假。”
枯松老僧沉吟片刻,解下佛珠,递给朱员外?:“此宝常年浸染佛寺香火,应我佛门戒律。其中?有一条,不得诳语。请施主握珠发誓。”
朱员外?也是狠人,根本不问握着佛珠的时候打了诳语有什么下场,直接握住珠子,一字不差重复一遍。
佛珠没?有任何?异像。
枯松老僧点点头:“朱施主并?未诳语。朱家确实不曾招揽鬼物,以此谋害凡众。”
朱员外?当即解下佛珠,抵还老僧:“抱歉,那么,容我先送丹娘回房,稍后再?来与各位商议今晚之?事。她脸色实在不佳。”
如今深冬冷夜,江氏本就病着,又受了惊吓,穿一身单薄衣裳,沾满尘土,已摇摇欲坠,脸白如纸。
又向众人一礼:“请各位先照看绯儿,我去去就来。”
朱员外?毕竟是主人家,又是一地的豪族之?主,大士绅,身有功名。他的名字,估计幽官都登
记在案。
他已经?发了毒誓,,面对怀疑也以礼相待。众人虽然仍然心有疑虑,也不便再?多言。
朱家夫妇离开,江氏贴身婢仆随之?离去。
李秀丽把艾旗挂回原位,依然让刘丑守着。
乍一看,刘丑只是个面冷性僻寡言一点的正常人。
随着她修为提升,她已经?能通过?意识神念,向刘丑下达更多的命令。一些简单机械的命令,刘丑能自动完成。比如,捉住除她之?外?触碰艾旗的人。
黄鼠狼摇晃尾巴:“你们?相信他刚刚说的话吗?”
枯松老僧道:“朱施主不曾撒谎。佛珠不曾示警。”
白鹤接道:“但那位善信说的,也不是全然的实话。他确实不曾与鬼神合谋戕害凡人,也不曾驱使地羊鬼。但他既没?有明?确地说出,他们?是否早就知道地羊鬼的存在。也没?有说地羊鬼的出现与朱家无?关。他发誓的,仅仅是,不曾驱使地羊鬼去害人,罢了。”
“那还是按原计划!”李秀丽说:“等一下他来了,我们?明?面上装作答应他,去巡逻捉拿鬼物,但说不知道暗里还有没?有潜伏的捣乱者,让他把大部分家丁调回来,守着朱绯要紧。出门后,我和黄道友就甩脱跟着的人,悄悄折返回来,我有一些幻术,可?以混进女眷里。黄道友体型小,穿屋过?道不易被发现,还有一些迷魂术,正好摸摸情况。道长和法师是出家人,又一向有名望,去向百姓打听调查。”
朱员外?不多时就回来了,请他们?去客厅说话。
他说的话,一点儿也没?有超出修行?者们?的预期,反复只是恳请他们?保护好朱绯,尽早铲除恶鬼,又说自家奉公守法,从未行?过?弄鬼装神的事。
李秀丽提出了他们?商量好的方案。
事关儿子的安危,经?历过?这一遭,朱员外?再?不敢因为有了艾旗悬挂,就轻忽院子的守卫。果然答应撤回精壮家丁,看守院外?。只点了几个老弱病残跟着李秀丽等人。
这几个走路哆嗦的家伙,甩起来方便极了。
朱员外?又请求“云真子”:“道长,但他们?也是凡夫俗子。可?否再?请您的徒儿一起看护绯儿?”
他对刘丑单手?就制住四?五个人都摁不住的江氏,印象深刻。
李秀丽答应了。
次日,李秀丽、黄鼠狼轻松摆脱了跟在他们?屁股后面的几个家丁,悄然从一角落翻墙,摸进了朱家后宅。
“我们?先去他家的账房摸一圈,再?去朱夫人那里装作丫鬟,套套话。”李秀丽说:“你的迷魂术真的靠谱吧?”
黄鼠狼用爪爪直拍肚肚:“那肯定靠谱!我靠这招摸鸡,很少被抓!”
“那就是被抓过?喽。”
“偶尔,一次。一次,不算被抓……”
两个大摇大摆地走在后宅,迎面遇到一个婢女,问:“账房怎么走?”
婢女惊疑不定:“你是前院老爷请的女冠?怎么在……”
话音未落,鼻子里钻进一股极臭又有一丝异香的黄色气体,登时两眼一直,迷迷糊糊:“账房,左转,直走五十米,过?垂花门,再?右转……”
“谢了。把外?套脱给我。你自己回屋去重新?换套。”
婢女依言而行?。
过?了一会,冷风一吹,她已经?站在了自己的屋前,醒过?神来,摸了摸胳膊:“啊呀,我怎么没?穿外?衣就出来了?冷得慌。”进去翻箱倒柜,没?翻到衣服,只好换了一套。
走出老远,李秀丽还想哕:“不就是放屁?还美曰其名‘迷魂术’……哕,好臭!去,不许蹲在我肩上,熏到我了!”
黄鼠狼愤愤地从她肩头跳下:“没?见识的人类!这是我们?种?族肉身自带的腺体天赋,凡兽就可?迷魂,入道之?后还能小幅度修改人的记忆和印象,多少人羡慕都羡慕不来!”
账房挂着锁,李秀丽不耐烦找钥匙开锁——想也知道,肯定在朱员外?那。
她用两根手?指,把铁锁捏瘪,揉开,打开门溜达进去。
账房里放着大量账本。
黄鼠狼用鼻子仔细嗅着每本账册。
如果他们?所料是对的。做高利贷的账本上,或许会有地羊鬼的臭味。
但嗅遍了,也只有油墨的气息。
直到嗅到某处书架,它忽然说:“把这面墙摁一下。”
李秀丽摁上墙,墙壁上弹出一个暗格。里面单独放着厚厚的几大本。
一股腐败的臭味冲入黄鼠狼的鼻子,它说:“就是这些!”
李秀丽兴冲冲地翻开其中?一本,一看,天书:“哇,好多人名。”她倒过?来又看:“除了人名外?,这些数怎么看?”
黄鼠狼闻言被噎住了,不敢置信:“你一个道士,整日读经?,又入了道,这都看不懂?”
李秀丽现代的数学一般,但古代的账本自有格式和计算方式,她确实没?怎么看懂,理直气壮:“难道你就会?”
“我只是一只黄鼠狼!!”
李秀丽端空了暗格:“算了,带回去给道长、老和尚看。”
两个端着几大本,复原了暗格,门是锁不回去了。李秀丽像模像样地按照原样,捏橡皮泥似的,还原了锁的大致外?形。至于能不能开,那就不关她的事了哈。
溜到转弯处,他们?听到了脚步声。
躲到柱子后,是江氏的贴身女仆,带着几个丫鬟,往女主人的卧室走,唉声叹气:“我们?夫人出身显贵之?家,下嫁到这里,本以为是享福的。哪里知道,人到中?年,却差点面临丧子之?痛?”
一个大丫鬟说:“唉,少爷是多好的一个人。虽然内向胆小了些,但从不随便打骂人,也不随意生气,温和有礼……怎么去了一趟京城,回来竟然遇到这样的倒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