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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修仙游戏抽卡:开局抽到浸猪笼by鹿门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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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村中?老者,拄着拐杖上前,说官话,但带着浓郁的吴语口音:“二位,附近村子从未见过你们,从哪里来?到本村有?何贵干?”
赵烈早有?一套说词:“长者,我们是隔壁临江府人,略读些诗书。听说灵山乡住了一位才人,号‘云山’。常与几位诗人唱和?,诗作、词作流传至外,诗风淳朴又不失豪气,人称‘望江三?才子’。我仰慕这?位诗人,一路打听来,说是住在?你们樟村,姓许。”
这?套说词是有?根有?据的。许红英的父亲,名?唤许岩。
自从居住在?灵山乡,过田园生活后,许岩就自号云山先生,常与文人墨客青衫来往,与两?位好?友也诗文唱和?出了一些名?头,确实传开了“望江三?才子”的故事。
老者听了这?话,捋了捋须,不自觉地点了点头。
大周文风颇盛,尤其是繁华的江南。市井乡野,也多传唱诗词。牧童都能拍着掌,哼几曲简白之词。
村民们确实也都亲眼所见,常有?这?些书生、读书人,来村东问路,拜访“云山先生”。几年下来,已经渐渐习以为常。甚至还颇以为豪。
想到这?,他眯着老眼,狐疑地上下看二人。
这?两?个大汉,昂藏八尺,一身腱子肉,斗大拳头,看着就是武夫之流。说是仰慕云山先生诗词,不免令人怀疑。
但也没?有?说,武夫就不能仰慕诗词啊?
老者想了想,还是叹了口气,说:“云山先生确实居住在?本村,喏,村东竹林后,有?一个三?进的庄院,就是他的住所。只是不巧,二位来迟了。云山先生全家都被朝廷派人带走了。”
“啊?”两?个外乡人面面相觑,茫然:“这?、云山先生隐居田园,不问外事,怎么会这?样?”
连忙恳求老者解惑。
老者唏嘘不已:“谁知道呢,许家向来与邻为善,常接济邻里。对租种他们田地的佃客也温言善语,从不闻骂声,租子收得也少。都说他们夫妇都是良善人。几天前,却忽然打马来了一队朝廷官差,打头的是两?个道士。”
“道士?”外乡人讶异。
“就是道士。”老者说:“那?俩道士看着仙风道骨,一开口,凶恶极了,指使着官差,把许家门给砸开了,硬是把他夫妇俩拖上了马,镣铐加身;把他家的财物都抄走,连门都封了。”
他压低声音:“听说,是许家私下祭祀什么神祗,是触犯了国法,要杀头……”
说着,他又顿一下拐杖,拍了下嘴巴:“老儿多嘴,老儿多嘴!”又善意提醒:“两?位,你们要是来找许家,还是走罢。万一官差派人盯着他家的庄院,看见你们上门,准得把你们一起抓了。”
两?个外乡人闻言面露惧色,忙不迭道:“多谢老丈,多谢老丈!”便谢过,果然是往村外走了。
等他们走了,樟村的村民们纷纷从田里上来,问老者:“保长,你们刚刚指着村东说话,这?俩,也是来打听许家的?”
“仰慕云山先生的外地人。”老者摇摇头:“倒还知些死活。一听许家是被朝廷抓走了,要杀头,就吓跑了。你们看着点,他们应该是出村了。如果折返回来,往村东走,就拦着。别叫他们冲撞了许家门。那?宅子,现在?太不吉利。”
有?个村民,听了,叹口气:“许官人一家,看着都是好?人、明理的人,怎么背地里就干出这?样的糊涂事。”
大家想起许家的好?处,都叹了几声。
果然有?两?个村中?的青年男子,暗暗地跟了俩外乡人一路,见他们都老老实实过了樟树,往别的村去了,才转回来,说:“确实走了。”
保长又点了几人:“你们今晚别睡了,盯着许宅。到时候给你们铜钱作补贴。”
如此?,村民们才散去。
发现背后的视线终于消失了,赵烈、赵十五郎对视一眼,进了一处树林,赵烈跺了一下脚,口中?轻呼:“猪九戒!”
地面略动了片刻,长鼻大耳的猪九戒从地里钻了出来。将村民们在?他们走后的话,复述了一遍,又道:“他们还把竹林后的许家宅子给监视起来了……”话说到一半,它骤然一蹦而起,口中?叼下一只不停挣扎的白鸽。
赵烈赶紧猪口救鸽,取下鸽子脚上的信筒:“这?是我家的信鸽。”取开信纸:“果然,是四郎他们的音讯。”
另一队去大路蹲太乙观的赵家人来信,说沿路确实有?官方消息,说太乙观的人前段时间?出了玉京,带着官兵,直奔望江府灵山乡,捉拿一家贼人。
还有?人说,看见太乙观的人,押着一对夫妇,披枷带锁地回玉京去了,官差叫他们“许贼汉、白贼婆”。还又在?当地搜了一日,说要搜逃走的许家女儿。
许岩的夫人,许红英的母亲,正是姓白。
赵烈当即以炭笔在?纸上粗略回信,叫他们跟着太乙观入京,到玉京去小心打探一番。
放飞了信鸽,他道:“许家被带走这?件事,恐怕不像红英侄女说的那?么简单。她毕竟是深闺小女,父母有?什么事情,隐瞒于她,也有?可?能。”
十五郎挠了挠头:“大兄,你难道真怀疑许兄和?嫂子杀人祭鬼吗?”
“不。我深信许兄夫妇的为人。”赵烈道:“正因此?,其中?应该更?有?内情。听樟村之人的说法,他们又这?样举动。许宅里,应该藏了些什么痕迹。九戒,你的遁地能不能带我们一道?”
猪九戒摇摇头:“我还没?到那?境界,只能老猪自个来去。”
“既然这?样,入夜之后,你先随便制造点动静,把村人引走。我们趁机翻入许宅。你再遁地回来。”
猪九戒应下。
当夜,夜色深沉时,果然有?四五个村民,守在?村东的竹林里,一边打呵欠,一边监视着林后的许家院子。其家的大门上还贴着官府的封条,院墙略有?破损,似乎是被什么重物撞破。
忽然,村落里响起“哼唧哼唧”的响亮叫声,猪叫声一片。
咚咚咚,有?人敲锣大喊:“闹野猪了,闹野猪了!在?吃禾苗!”
樟村里顿时光了一片火把,家家都有?人出来。果然见到田地里,一群野猪正吭哧吭哧地乱跑,叫声惊恐。有?人已经在?挥舞火把,敲着锣鼓,驱赶野猪了。
这?时节,最怕闹彘。
春苗被彘啃踏了可?不是小事,樟村人手?忙脚乱,一边叫着“我的地!”“我的苗啊!”一边倾村而出。
守在?村东竹林里的四五个人也听见了动静,瞌睡虫全跑了,坐立不安:“什么?闹彘了?怎么办,我家里现在?就我婆娘跟我老娘在?……”“我家的田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要不回去看看?”“可?是保长说……”
“啊呀,都守了半夜,哪来的人?那?俩外乡人说不准早出了望江府了。”
眼瞅着村里闹哄哄的,不知是哪个村里人,又凑到竹林边,黑灯瞎火地,冲他们嚎了一嗓子:“你家里人叫你们回去看田!你家的苗被彘拱了!”
也不知道喊的是谁。但所有?人都站不住了,争先恐后往外跑,哪里还管得了许宅。
黑夜里,两?个黑影悄悄地越过竹林,翻进了许宅。
一进许家,这?是个三?进的宅院,最前边的院子里一片混乱,晒起的草药、果脯,晾起的衣服,石桌石凳,倒了一片。地上还有?残留不去的拖痕,混乱的脚印。可?以想见当时兵荒马乱的场景。
赵烈蹲在?地上,摸到了马蹄,摸了一把那?残留的蹄印、浅坑,又在?最近的脚印上比了比,登时皱眉:“好?大的阵仗。当时拖走许兄,竟然来的是骑着大马,披甲执锐的武士。这?个重量,还穿的是重甲。拿一个文弱书生,需要当战场上的敌酋对付吗?”
二人又摸到了许家的客厅里去,先后查探了书房、夫妇的主卧,甚至冒着失礼,进了许红英的闺房。俱无任何异样。
正略失望时,猪九戒却从许家的院子里钻了出来,它摸了把汗:“嘿嘿,老猪赶了附近山上的几头野猪来,够他们忙一阵的了。”
熟知,它刚一站定,鼻子一吸,这?么高大的一头猪,却“哕”地一声,转过头,险些吐了。
赵烈出来,就见到猪九戒用手?掩着长鼻,惊恐地连退几步:“你们俩在?这?大开杀戒了?”
赵十五郎翻了个白眼:“你浑说什么!”
猪九戒真地要吐了,赶紧揪起衣服,掩住灵敏的长鼻:“你们俩鼻子是坏了吗?没?闻到吗?这?宅院里夹杂着腐烂的血腥味,重得每一寸空中?都是……好?像堆满了死人似的……”
连曾经走过胡兵砍杀出来的战场,又闻惯地下腥气、打滚沼泽的它,都几乎无法忍受。
说着,又后退一步,干哕不止。
它身材高大逾九尺,体重更?重量级,后退时,猛地踢得石桌转了一圈。
忽然,院子的地面上隆隆做声。
泥土飞扬,露出石板,地面竟然裂开,露出了一个容两?个人成年人并肩而入的通道,黑洞洞地,往地下不知通向何处。
通道打开的一霎,被猪九戒描述的那?股浓烈到极点的腐烂血腥味,猛地冲了出来,贯入鼻腔。曾经亲自杀出过狄兵重围的赵氏兄弟,一下子反胃到了极点,同时干呕了起来。
好?不容易止住呕吐的欲望,二人的神色都凝重了起来。撕下衣服,掩住口鼻。
赵烈先擦亮火折子,往洞中?一探。
火折子没?有?熄灭。
赵烈找了根树枝,用火折子点亮,带走往下走。
十五郎忍住恶心,也跟在?他身后。
二人回头看了猪九戒一眼。
猪九戒本不想下去。太臭了,猪圈都没?这?么臭过!
十五郎瞪它:“娘娘叫你保护我们,你倒推三?阻四!”
猪九戒没?有?办法,只得跟了下去。
走了几十级的台阶,一个宽敞的地下室,长约七八米,宽约五六米,高二米多,呈现眼前。
火光勉强照亮了地下室。
二人一猪的表情变了。
呈入眼帘的,是数不清的断手?断脚,残肢被肆意抛洒,各种腐烂的内脏堆积似小山。
他们的靴子踩上去室内的地面,竟然陷进了软濡的一层——全是血泥、肉泥,夹杂着泡白的头皮,黏腻着一撮撮黑发。
而地下室正中?,则有?一座异常华美的祭坛。坛上供了一尊看不出性别的神像。
它端坐坛上,没?有?五官,但脸上贴满了生蛆的眼珠。身上挂满了被剖出来的胃、肾脏,作饰品。腰上缠了一圈又一圈的肠子,手?里还捻着,仿佛佛珠串。
他们走进来时,它贴满了眼珠的脸,正对着台阶的方向。
仿佛,无数只生蛆的眼珠,定定地凝视着他们。

江水滔滔,奔流东去。云气连水色,潮涌一线似白虹,拍岸如惊鼓。
风高浪急的大江中,还有渔舟若干,迎潮顺涛,撒网罩浪捕鱼。
待得?风浪稍平,渔舟渐缓,渔民?收网,看到满网乱蹦肥鱼,笑逐颜开?:“爹,你看,鱼越来越多了。虽然浪潮天好捕鱼,没?想到,这几?日有这么多!”
一旁的老渔翁,白发苍苍,见此,却深皱霜眉。捞起网中的一条大肥鱼,只?看了一眼,就变了颜色:“这鱼捕不得!快放回江里去!”
渔民?愣了一下:“您老在说什么?这、这多好的鱼,放了,我们拿什么去卖,家里吃什么?”
渔翁掰开?鱼口,示与他看:“这样的鱼,你敢吃吗?拿去卖,恐损阴德!”
大肥鱼的嘴巴被他掰开?,口中竟还咀嚼着一根泡得?发白的手?指。最诡异的是,鱼嘴中,竟然齐齐整整,上下八颗,还长着人类的牙齿。
渔民?立刻扒出网里的其?他鱼类,一看,遍体生寒。
这些?大鱼,皆口中咬着手?掌、指头,甚至含着眼珠、舌头等物。
有的鱼,五官看起来甚至像个小孩儿?,仰着脸,甚至发出啼声。
他拿刀剖开?其?中一条,这条鱼腹中,居然长出了人类的脏器,如肠子。
啪嗒,刀落地。渔民?白着脸,跌坐在船头,欲哭无泪。
老渔翁颤颤巍巍:“我听我祖父说过,他祖父年轻时候,也逢着大乱世。那时,中原流的血,让江河都发红。死了太?多人,大江最窄处,甚至被堆积的尸体堵得?断流。数不尽枉死的尸首,都沉在江河里。鱼虾鳖类,就不再?吃别的了,尽以人尸为食。时日一长,人们从?水中捞出来的鱼虾,被冤魂的怨气浸染,都变了样……”
“这样的水族,如果人吃了,容易染上怪病,亦或是引来怪异的祸事……”
爷儿?俩皆望向江对岸,都打了个哆嗦。
大江贯穿大周,为天堑。但大江上方,还有一条划分?南北的分?南河。
大周从?故京屁滚尿流地南逃过来,就是以分?南河为最前线,以大江为根本天堑,对抗狄兵。
但是,当时,狄兵穷凶极恶,一路追过了分?南河,眼看就要渡江。
逃亡的民?众,被狄人逼在江畔,杀害了不知多少人。尸首沉江不知数。
好不容易,华元帅才把狄人一路北赶过江,又拒其?于分?南河对岸。保下三吴之地。
但自?从?贬谪了华元帅,拆了华家军后。
前些?日子,狄兵又已经过了分?南河。朝廷驻了这么多兵,却静悄悄地,就让他们过了河。
也不知道是怎么过的河,破城也没?有动静,莫名其?妙,河畔的几?座大城,就归狄人了。
现在,狄人驻扎江畔,已经指着渡江了。他们在江上望去,甚至能望到对岸乌压压的营帐。
虽然大江为天堑,远胜分?南河,狄兵一时难度,却让大周上下都提心吊胆。
老渔翁说:“本来前几?年,官家南逃来时,狄兵一路追杀来,江边就死了不少人,水里怨气沸腾。我听鱼生说,他三日前,冒险过江心,靠近对岸的位置打鱼。看到狄国的畜生们,从?破的城池里,押出一群又一群的汉人,按在江边,一些?涂油彩的怪人,叽里呱啦跳一顿舞。狄兵就按着这些?汉人,挨个杀死,投入江中……”
他摇头,再?次劝说儿?子:“今天的鱼获,算了吧。我们接下去,也不要在江上打鱼了。家里还略有些?米面,我们卖了家里的小船,沿江而下,跟你舅舅家那些?村里人,一起拼船,去海上试试……”
渔民?这时候缓过来了,低头看了看满网乱蹦的肥美大鱼,心中十分?不舍。
见有其?他小舟从?身侧而过,认识的人冲他招手?,乐呵呵的,也是满载而归。
便咬咬牙,驳道:“爹,鱼从?小长在江河里,那江里,河里,哪年不死人?吃过人肉的鱼,多着呢!往年眼睛一闭,不是照样吃?只?要我们洗一洗,挑正常的去卖,谁知道?如今江里鱼多得?出奇,难道其?他打鱼的合不拢嘴,一网网地发财,偏我们家还要砸锅卖铁不成?”
横下心,不顾老父亲的劝说,当即装了鱼,又撒了一网下去。
日暮时分?,映得?半江红。果然满船鱼鳞晃目,收获极多。
渔民?拉了最后一网,忍住心中的不适,将一尾大鱼口中咬着的断掌取出,丢下。擦了擦汗,决定回家。渔舟晃晃悠悠向江岸。
却遥遥望见,江的南岸,他们要归家的方向,吉兴县,灵山乡的方向,有一片树林,林中步出一只?大老虎,老虎背上,侧坐一翠裙少女,正向江上看来。
他愣了一愣,赶紧晃了晃头,定睛再?看,哪有什么骑虎少女?
倒是在江上,大老远地,就能看到,一大群村民?气势汹汹,手?拿各种利器,其?中不但有他们村的,还有其?他村的,都向树林围去。他们这是要干什么?
樟村。村东竹林,许宅。
人立而起,肥头大耳的猪九戒紧紧贴着院子墙,衣服被它?用来掩口鼻,惊恐地盯着地面上那黑洞洞的地下室入口:“老赵,你好了没?!”
没?回音。
半晌,赵十五郎沿着台阶,从?地下室爬了出来,一爬出来就伏在一旁,干呕不止,直呕出酸水来。身上、胳膊上沾的全是污血。
又过了一会,地下室探出赵烈,他身上更脏,全是碎肉腐絮,全是血,黑黑红红,恶臭熏天。
“哕——大兄,别过来……”连赵十五郎看了他一眼,想到他刚刚在地下室的所作所为,胃中翻滚,泛起酸水。
猪九戒更是干脆又退了几?步。
赵烈已经被熏得?头发晕,都已经有点麻木了,面不改色:“拼好了,都来看看。”
十五郎、猪九戒只?得?随着他再?次进入了地下室。
地下,充满血腥的室内,已经比之前干净了许多。
那祭坛上的神像,身上贴的器官也已经都被取下。
赵烈竟然将室内散了一地的器官,大致拼出了一副副人形。
他从?幽燕故地一路拼杀过来,极精杀人技艺,十分?熟悉人体,又记忆过人。
方才,被这祭祀的血腥场景震了一次。但随即,他忍住恶心,大致地清点了一遍,很快就发现,这里的脏器,大致都能对上数目。
于是他将这些?残肢、脏器,快速而粗略地置在一起,果然拼出了十三具大致的人体。
“你们都发现了吗?”
“发、发现什么……”猪九戒都不忍直视地上那些?脏器、残肢组成的勉强的人形。心道,老赵,狠人啊,以后不能惹他。
赵烈道:“这些?人,全都缺了一样器官。”
“十三具尸首,虽然惨遭肢解,但他们的器官,都堆在地下室中,没?有取用。唯独缺了心脏。”
“我在北地时,当过许兄手?下的小官,助他剿灭过一些?大巫。也很见过一些?杀人祭鬼的残忍。譬如以小儿?妇女,生剔眼目,截取耳鼻,埋之陷阱等等……取用的器官,大都被煮沸奉神,或者分?食。以邪术求财。尸首剩下的不用的躯体,则会被抛掷。”
“这里的场景,看似肢解得?极为残忍,实?际上,连眼珠都是全的。也没?有挣扎的痕迹。应该是人死了之后,被庖解在此,是处理剩下的尸首,视作‘垃圾’。”
“也就是说,他们真正取用的祭品,是这些?尸首的心脏。”
“我也见过不少流传颇广的淫祠,许多教派在民?间秘传邪术,各有各的祭祀要求。却从?未听闻过仅仅祭以人之心脏的。不知是哪个路子的鬼神。”
猪九戒掩鼻道:“这是重点吗?重点是,这祭祀的地方,就在许家的院子下面!可见太?乙观没?有抓错人!”
十五郎也动摇了,喃喃:“人也是会变的……就像,谁知道当年力主北伐,一副英气模样的官家,如今是这么个东西?大兄,或许,真是许……”
赵烈却道:“人或会变。但人与人并不相同。有一些?人,有所坚持,其?心固坚,胜过青山。许兄夫妇就是这样的人。我仍然不信他们会杀人祭鬼。眼见不一定为实?。这尊神像的模样,我都记下了。出去再?说吧。我们先与十三妹汇合……”
三人沿着阶梯,出了地下室。
刚一出来,就见许家的大门?敞开?着,院子外围了乌泱泱的人头,院子里也围了十几?人,均手?持铜环大刀、执棍棒、枪等武器,人人用布扎着脸,围住口?*? 鼻,极警惕地对着他们。
站在人群后的,赫然是他们白日见过的老者。
老者领着全部村民?,数百人,将许宅围得?严严实?实?。
老者也蒙着布,遮着口鼻,冷声:“白日就警告过你们,偏要跑来这里找死!你们定是许家的同伙!”
赵烈环顾一圈,见所有村人,皆对他们身上的血污,以及地下室内飘出的臭气,毫无惊色。
樟村人,早就知道许宅地下有异。
还有村民?愤愤不平:“我们白天好心放他们走,他们居然还引野猪过来,捣乱我们的庄稼,趁乱溜进这里,早该拿下他们!”
也有村民?叹了口气:“我们原来看‘云山先生’常常照顾邻里。谁知,这贼夫贼妇,表面温良,实?则暗中杀人祭祀,侍奉野神。经常有读书人来许家后不久,就无故失踪。我们还曾闻到过许家的臭味。早就觉得?不对劲了。”
其?他人附和:“幸好太?乙观的国师们到来,告诉我们真相,捉拿了这对巫师巫婆。”
老者喝道:“把这三个许家同党拿下,等国师们押完巫师,再?来清理这宅子,就交给国师们处置!”
原来,太?乙观不是没?有处理这座宅子地下的血腥,而是暂时封起来。要等专人过来处置。
赵烈冲猪九戒、赵十五郎使了个眼色。
他们倒不怕这些?村民?和粗糙的武器。
赵烈自?己就是个能徒手?打虎,战场上以一敌十的猛人,炼得?铜皮,箭头软一点,都刺不进他肌肉。
赵十五郎也有不俗武力,徒手?放倒四五个大汉,也不成问题。何况是这些?矮小瘦弱的村民?。
更不消说,猪九戒是头成了精的野猪,钢筋铁骨,蒙头冲撞过去,这些?人都能被撞飞。
他使眼色,是让他们不要轻易闹出人命。毕竟,现在真相未明。
三人略舒肌肉,猪九戒更是直起腰身来,长逾九尺,竟不惧那些?刀枪,逼前,哼哧:“你们要抓俺老猪?哈哈,让你们见识见识俺的筋骨……”
铁山般的压迫力,果然迫得?近前的村民?好像被阴影罩住,骇得?纷纷后退。
它?话音未落,耳中传来两道女声。
十三妹焦急的喊声:“大兄,咳咳咳,你们不要硬抗,快、快走,这些?人有古怪!”
许红英带着哭腔:“世叔,救我,救我!”
三人都愣了。
院外的村民?缓缓退开?,竹林中,许红英主仆、十三妹,都被绳索五花大绑。有人拿刀架在她们脖子上。
其?中,十三妹浑身浴血,身上血淋漓的,可见是一番血战,但脸色尚且不算苍白。为了防她挣脱,她手?上、脚上都捆了铁链。
闻言,拿刀的村民?愤怒地赏了她一脚,这虎婆娘,就为了拿她一个人,伤了他们十几?个人!
许红英、十三妹藏在树林中,还特意绕过了附近的灵山乡其?他村民?。她们是怎么被发现的?
赵烈神色略阴沉,看了猪九戒一眼,点了点头。
猪九戒当即仰天咆哮一声,伴随他的咆哮,地上烟尘四起,当先冲去。实?则借烟尘掩护,暗中遁地。
赵烈也暴吼一声,浑身筋肉噼里啪啦地响,冲向了最近的村民?。赵十五郎紧随其?后。
顷刻间,就有五六个村民?被他夺了刀滚,撞飞了。
拿着许红英、十三妹的村民?,站在外围,畏惧地不住往外退……
烟尘迷蒙中,他们身后,地面却悄然隆起,一个裹着巾布的猪头冒了出来。
猪九戒蹿出,一掌拍在脖子上,拍晕了村民?。
先一把撕开?许红英和高妈妈身上的绳索,又徒手?扯住捆十三妹的铁链。啪,一根铁链被它?扯断了。
眼见几?人要脱困,老者变色大喊:“拦住那猪头模样的怪人!许家的丫头要跑!”
当即,又有一些?村民?,持刀围上了猪九戒。
猪九戒从?鼻孔里哼出一股气,这些?矮小的凡人,倒是悍不畏死得?奇怪。便喉中一声咆,它?的身形顿涨,身上钢鬣瞬间刺穿了衣服。
它?打算现出原形,横冲直撞,操纵地气,一波解决这些?烦人精。
忽然,猪九戒觉得?鼻孔又泛起了方才的地下奇臭,一阵恶心顿从?胸膛中升起。
那种恶心感十分?剧烈,仿佛脏器都在晃动。它?忍不住干呕起来。
原本暴涨的气势和身形也萎顿下来。
情不自?禁地开?始“哕”、“哕”不停。
它?哕的越来越厉害,先是呕了几?口酸水,随即,它?的胸膛鼓胀又瘪下,便发出轰然的一声呕。
猪九戒亲眼看到,一颗红彤彤的血肉,从?它?的口中,被呕了出去。
它?落在地上,还在一蹦一蹦地收缩,散发着热气,仿佛从?来没?有离开?过身体。
那是,它?的心脏。
与它?同时,赵烈、赵十五郎,一起僵在了原地,亦开?始剧烈呕吐,竟从?胸中,吐出了心脏。
心脏被吐出的那一刻,村民?们仿佛被按下静止,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脸上带着怪异的笑容,看着那三颗被呕出的心脏。
在十三妹、许红英惊恐的目光中,赵烈、猪九戒、十五郎,轰然倒地。

门外站着一男一女,怀中抱着个?婴孩。
这对男女身着布衣,背着包袱,肌肤略粗糙不平,泛黄,像是生着什么病。容貌倒还秀气。怀中的婴孩也同他们?一样,肌肤发黄。
“老丈,我们?姓程,前去探亲。途经此地,夜色已深,荒郊野岭不好赶路,孩子也受不得风吹虫咬。您看,能不能让我们?借宿一晚?”
原来是行经此地的路人,拖家带口,来此投宿。
隔壁县,确实有很?多姓程的。
老者略放了一点?心,遂打开门。他生得慈眉善目,闻言,上?下打量夫妻二人,目光在他们?怀中的婴孩上?停滞片刻:“你们?孩子是生病了吗?”
这对夫妇以为他是怕自家携了什么病而传染于人,忙道:“不是,不是,我们?家天?生就肤色黄。我孩儿?无病无灾,很?是健康。您掂掂。”
老者接过婴孩,果然掂了掂。胖乎乎的,见到陌生人也不怕,张着清亮的眼睛,咧嘴直笑。
虽然皮肤黄了点?,但如果有病,长不到这个?体?重。很?肥美。
他把?婴孩还给夫妇二人,豪爽地应下:“如今春日?虫豸多,夜风又冷。小?孩的确不能露宿野外?。我家孙子和他差不多大。来,别冻着孩子,进来吧。”
老者的老妻、儿?子、儿?媳,也穿衣提灯,出来查看。其?儿?媳怀中,果然也抱着一婴孩。
老者吩咐妻儿?:“这是来投宿的客人,你们?收拾收拾客房,给客人拿一床干净的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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